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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百无禁忌

    第108章 百无禁忌
    东京汴梁城北面,新丰丘门之外,一处长亭中,此刻正设了酒宴。
    亭中烧着铜炉,保证温度,入席之中,轻袍缓带,寥寥只三人。
    在亭外垂手肃立等候的从人,却有很多,还有一些武将也在外面站着。
    其中一家从人却是显得分外的多,足有两百多人的规模,队伍当中还有十余辆车子,壮健骡马几十匹。
    这些从人都穿着九耳麻鞋,身上衣服也是粗厚结实耐得住路上风霜磨损的,一副要走长路的模样。
    一看就知道,这里正在举行的是一处送别酒宴,宦海沉浮,这升迁调转都是说不准的事。
    可是大宋有些不一样,从大宋汴梁出调,那就必然是降!
    所以人人脸上,都不见几分喜悦。
    大宋官员,宁愿在这汴梁城里做个闲散小官,也不愿出去。
    因为汴梁就是大宋的根本,每年在这大宋中枢的汴梁城外,不知道有多少官吏武将志满意,得入这天下第一形胜都城!
    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黯然辞别帝阙,或为江州司马,或听塞上胡茄,或煮黄州猪肉,或在西京著书。
    什么时候再能回返帝乡,就只能看自家命够不够硬了,或者是看自己的兄弟够不够努力了。
    但凡送别,总是黯然,更别提恰逢深秋了。在这个音书往返艰难的时代,分别那是真分别,不是说还可以打个电话,或者语音视频。
    搞不好,这辈子就见不到了,所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此刻正是要进入暮秋的时节,新封丘门外气象开阔,远眺尽是一片层林浸染的模样。
    回望南面,可见夷山夕照,更可见铁塔行云。
    那不远处开宝寺的铁塔在秋色中更显得厚重分明,秋风掠过,铁塔上层层迭迭而挂的惊雀七宝铃的响动之声,飘飘扬扬,直传入这长亭当中。
    一切的一切,即将见不到。
    长亭中酒宴上,坐在要远行的客位上面之人,衣袍萧然,正是蔡太师的小儿子蔡鞗。
    他虽然是升了本官官品,得到众多恩典之后出任定难军知事,判大府。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大宋士人而言,离开汴梁帝阙,就绝对不是一件快意之事。
    更别提这地方偏远如此,是那山川险峻,风急霜劲的边塞之地。
    岂不闻:密雪拥渡无定河,河带血流侵人骨。
    所以哪怕是以了不得的贵官身份出镇定难军,几乎是名义上定难军最大的文官。蔡鞗却耷拉着脸,神色也很有些懒懒的,眉宇之间多有郁郁之色。
    他的这次外调,都说是因为蔡太师动了禁军的利益,遭到了报复。
    蔡鞗却知道,这是他父亲的一次妥协。
    他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把最疼爱的小儿子调到边塞,在蔡京那里有多重好处。
    一来平息禁军世家的怒火,叫他们知道自己也并非毫无损失,能平息一点算一点;
    二来也是一种投资,他很看好陈绍,所以把小儿子送去,就像是当年把蔡攸送到梁师成身边一样。还特意嘱咐过蔡鞗,去了之后不要试图夺权,一点都不要,做个清贵的大官就好;
    三来在蔡京心中,还有一层,就是他如今把陈绍当成了自己的手下。因为陈绍托人示好的行为,让他有了这个误会。把儿子送去,正是要稳固这个关系,毕竟他蔡京是朝中唯一没有兵马的势力了。
    以前还则罢了,士大夫清贵,管他有没有武人支持。可是如今朝廷四线开战,蔡京不得不为以后的事,提前埋下些因果,万一用得着呢。
    他做事向来全面,走一步,看十步。
    回想起父亲大人的语气,蔡鞗依然印象深刻,好像自己不听他的,就会死在宥州一样。
    这让蔡鞗更加心塞。他是驸马都尉,娇妻是有宋以来第一美人,性情温淑贤良,自己却要两地分离。
    如今汴梁城中人才凋零,其实很多位置空着。
    旧党清流士大夫前些年被蔡京摧折得太过厉害,元气大伤,现在只算是稍稍松动一些,许多人还放逐在外,一时不得调回汴梁。
    更兼还有许多老人渐渐死去凋零了。
    几案之上陈设的酒肴,对于在座三人身份而言,绝谈不上丰盛。
    不过三人心思也不会放在上面。
    按照仪注献过几杯酒,说了几句应景的送别话语之后,赵明诚和王一时默然。
    最后还是蔡鞗自己调整了下心态,强行洒然一笑:“二兄何必如此?这宦途穷通,是说不准的事情。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担着就是。定难军初创,也有不少事情可为,并不就是如此终老天涯了,大家再会的日子还长远得很……
    今日两位来送,已经是足感盛情了。今后都门之事,还要多多托付给两兄。”
    他们都有亲戚,赵明诚的岳母和蔡京的妻子是亲姐妹,都是王家的女儿。
    互相拜了拜,蔡鞗踏上了远行之路,回首汴梁,真个是不胜凄凉。
    ——
    北边的运河已经结冰,朝廷物资运输的更慢了。
    谭稹到达江南东路之后,已经是十二月份。
    他看着一摞摞战报,心底有些惭愧,绍哥儿还是这么猛,给兄弟们把活都快干完了。
    谭稹和陈绍的关系,虽然明面上是断了,但是私底下经常通信。
    陈绍时不时就派人给他送点礼物,谈不上多用心,但是绝对够贵!
    谭稹也够意思,自己知道的消息,哪怕是童贯的机密,也一点都不隐瞒。
    在他心里,始终不觉得陈绍会背叛朝廷,绍哥儿心地纯真,不过就是想当个大点的官而已。
    他夸自己弹琴是:玉音闲澹入神清,琴韵澄明涤荡心神。
    和绍哥儿一起吃饭,他每次都会把鱼头对准自己。
    他能是坏人?
    世上还有好人么!
    所以赶到战场之后,谭稹就按陈绍的建议,开始清扫周围的州县。
    堵住流民北上的道路,尽量不去和贼兵主力接触。
    陈绍打破睦州府之后,分兵两千,让帐下小将吴阶在此把守,避免方腊从此地逃入江西。
    江西多山,一旦钻进去,极不好追杀。
    方腊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依然在猛攻杭州城,对此陈绍嗤之以鼻。
    就让你打下来,又能怎么着?
    没看到南边已经啃不动了么。
    方腊手下的郑魔王率兵南下,信州守将王愈采取分区布防、设伏等措施进行抵抗,郑魔王进攻信州受阻。
    后来信州将领高志临指挥率先埋伏的宋军发起进攻,截断乱军后路,乱军战败被迫撤退。王愈命宋军尾随追赶,三路宋军同时进攻,乱军伤亡惨重,被迫撤回衢州。
    如此一来,南下的路也被彻底堵死了。
    这也是陈绍意料当中的,在中原大地上,不管朝廷如何腐败昏暗,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英雄人物,在关键时候能冒出几个猛人来。
    即使是吏治如此糜烂、被朱勔祸害的如此严重的两浙,也是有能打将军的。
    即使是武将都不能打,全他妈废物,也会从民间涌出一些厉害人物来,保境安民。
    大队骑兵,行走在江南道原本富庶的土地上,周遭一切,全然是一片破败景象。
    田野沟渠,全部倾颓废弃,偶尔看到一个村庄,也是杳无人迹。甚而有些小的城镇,也已经成为废墟。
    他手下的人马,都是西北鏖战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对这样的场景,他们更是司空见惯,宋夏厮杀起来比这个惨烈百倍。
    事后报复民众,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灭族屠城是常有的事。
    只有陈绍,感到稍微有些恶心,想要呕吐。味道太难闻,眼前触目惊心。
    幸亏如今是冬天,否则光是那些尸体,就必然产生严重的瘟疫。
    他手下的骑兵,行军时候有些松散,胯下马匹也不见得雄峻到哪里去。行进当中,队列之类的完全谈不上,不过倒是人人都是一副凶悍神色。
    有的人在马上窄袖短服外面,还披着锦袍,再不伦不类的系着玉带。东西是好东西,可是破烂油腻,也不知道从哪里掳掠来的。
    西北军的军纪,一向是很差,陈绍也无法彻底约束。好在他们这次,只需要正常拿战利品,就能把每个人的行囊,都塞得鼓鼓的。
    此时人均两匹马的好处,再次显露出来.
    这也是典型的西北军汉模样,不管是以前的西夏兵,还是大宋西军,都是这幅德行。
    说白了,他们原本就是一个地方的人,只是李元昊叛宋,把他们强行分成了宋、夏两国。
    看着手里的地图,陈绍陷入了沉思。
    周围的惨状,让他坚定了一个想法,不能让这股乱民再扩散了。
    如何把绝大部分的乱民给固定起来,他看向了地图上的一个地方-——杭州城。
    任由流民军漫无目的的流窜,他们就会像病毒一样,祸害每一个到过的地方。
    越来越多无辜百姓,也会被感染,成为行尸走肉一般的乱民。
    只有把他们集中起来,消灭掉,才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从咱们的人马中,挑选出会说官话的,混到流民中,一起去围攻杭州!”
    如今这地面上,到处都是乱兵,都在朝着方腊靠拢。
    他们也无法甄别真假,甚至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陈绍记得,在历史上,方腊原本就是攻破了杭州城的。
    他和谭稹不同,根本不在乎舆情,他只要快速平叛和捞到足够的好处。
    在陈绍眼里,朝廷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哪怕他们想要弄死自己,都得等伐辽结束后慢慢筹备,总不能直接发兵吧。
    殊不知,伐辽之后,汴京那个朝廷,将会彻底失去对付自己的能力。
    所以他现在根本无所顾忌。
    等到陈绍利用骑兵,赶羊一样,把大部分流民兵驱赶到杭州附近之后,他就不再继续进逼。
    方腊的大营内。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自己的势头已经受挫,唯有拿下杭州城,才能重振旗鼓!
    他的军队有自己投效的,有一贫如洗被迫参加的,还有被裹胁来的,刚刚拉起来的队伍,士气最重要。
    此次围攻杭城,再不能失败了!
    他穿着一件羊皮的白布短袄,青绸子的功夫裤,打着绑腿,坐在枣树底下,面前一张短桌,桌上摆着几个大茶碗,正和兄弟们讨论着攻打杭州城的事情。
    方七佛骑着一匹黄骠马从远处急驰而入,到了枣树下一跃下马,把缰绳丢给一个手下,大步走了进来。
    石宝问道:“怎么样,朝廷来了多少援军?”
    方七佛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端起一大碗茶咚咚咚地喝光了,顺手从方杰手里夺过酒壶,也不管是他喝过的,仰头猛灌了几口:“朝廷就来了一个陈绍,只带了三千骑兵,除此之外,再无人手。”
    陈绍已经打了他们这么久,如今才查到他的底细,这伙人也不以为意。
    “才三千人?”方杰哈哈大笑,浑然不知这些日子就是这三千人,驱赶他们十几万流民如同犬羊。
    王寅读过书的人,为人也比较谨慎,自不会像他这么大意,摇头道:“这是西北来的,那里常年与西夏交战,我听说最近朝廷在西夏打了大胜仗,说不定是携胜而来,不容小觑。”
    方杰怒道:“三千人凭什么不让我小觑!老子就小觑!明王,让我带人去把他杀散,带着陈绍脑袋回来见你们!”
    方腊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先打杭州城,拿下杭州城之后,这么多弟兄齐心守城,任谁也攻不下来!”
    永乐大帝都发话了,众人都不再讨论,唯有方杰一脸不服。
    方七佛和他关系不错,轻轻碰了他的肩膀一下,道:“莫要冲动。”
    “你别管!”
    流民军不顾一切地攻打杭州城,城下尸体堆积如山,守军已经麻木了。
    他们浑身都哆嗦,看着底下的惨状,哀嚎哭泣着求他们不要再冲了。
    都是父老乡亲,何苦来哉。
    在无比腥膻的血腥味道笼罩中,这些浙兵一边哭泣,一边射箭,或者砸下檑木滚石。
    城下的惨状,说是地狱都不过分。
    陈绍在临安与富阳中间驻军,坐视方腊攻城,没有支援。
    周围虽然都是乱兵,却都避之如虎,不敢靠近。
    陈绍正翻阅着书信,商队带来了宥州书信,说是朝廷派了蔡京小儿子蔡鞗知定难军事。
    他正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呢,蔡京老糊涂了?怎么主动送了个人质给自己。
    他心中,蔡京是十分睿智的,应该干不出这种事才对。
    陈绍百思不得其解.
    这蔡鞗干啥来了,总不会是真来夺权了吧?
    打死他也想不到,因为刘光烈这个表兄,实在是太会办事了。
    而且他也没揣测明白陈绍的意思,言语之间,多有投奔之意。
    陈绍觉得自己和蔡京是合作,他觉得陈绍是拜入门下,才有了这个误会。
    估计蔡京也是吃了见识的亏,他出生时候就是士大夫的天下,从没见过陈绍这种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野心的武人。
    聪明如人精的蔡京,老奸巨猾了一辈子,临了干了个给人塞人质的事。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示警的号角声短促紧急的呜呜鸣响,轻雷似的低沉鼓声也猛然擂响。
    陈绍赶紧披甲出来。
    只见远处涌来一群乱民,乌泱泱的不知道有多少,只觉得是铺天盖地。
    陈绍大惊,方腊识破自己的意图了?
    果然不能小觑天下英雄啊!
    突然,陈绍觉得不太对劲,他自己布置了那么多哨骑,要是方腊全军压下来,自己早就知道了。
    没有人报信,说明这支人马不多。
    “谁去迎敌?”
    “末将愿往!”
    一大群年轻武将请战,年轻人都渴望建立功勋,根本不知道畏惧为何物。
    呼哨声中,蕃将嵬名利通一骑当先,直直冲了出去。他在战场上,被韩世忠打服了,夹在肋下俘虏之后,便投降了陈绍。
    身后数百骑士,紧紧跟上,最终有上千战马卷起好大声势,呼啸着从营地冲出。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陈绍看着帐内被绑的乱军首领,问道:“叫什么名字?“
    那人梗着脖子,骂道:“爷爷就是方杰!”
    “什么方杰?”陈绍带着问询的目光,转头看向旁边的书记官,后者也是摇了摇头,道:“没听过。”
    方杰大怒,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发现被按得死死的,犹自不甘心地朝这边吐了一口浓痰。
    幸亏隔得有点远.
    “妈的!”陈绍被他恶心的不轻,玩恶心是吧,陈绍咬牙道:“将他推到粪坑里,溺死!”
    按理说这人也是个贼首,该上报之后,献俘领赏的,但是陈绍也不在乎了。
    大宋根本没有那个条件给他赏赐了,与其等朝廷封赏,还不如自己拿。
    江南道的财富,有很多都集中到了方腊手里,等他进了杭州城,成了瓮中之鳖,还不是尽自己索取。
    拿完之后回西北,继续发育一段时间,坐等童宣帅的战报传来就是了.
    恩帅啊,恩帅,真希望你这次能争点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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