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兄妹骨科)》 序 【序】 八月,暑假。 谭滢搬了小木桌和小木凳,坐在家门口的大树下写暑假作业。 她今年十岁,刚上五年级,成绩不好,但是因为长相漂亮,性格活泼,一直是班级里最受大家欢迎的女孩子。 天气预报说有一场暴雨要来。 很快,天气变得阴沉起来,乌云蔽日。 谭海收了晾在门外的衣服,又帮她将木桌和木凳搬回家里。 谭海读书晚,他比谭滢大了叁岁,现在却只读六年级。 和人见人爱的谭滢不一样,谭海总是沉默的、不善言辞的,他个子很矮,成绩一般,从不惹事,是一个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男孩子。 谭海和谭滢是一对亲兄妹。 他们的家庭里还有刑满出狱的杀人犯父亲、人贩子奶奶,以及患了精神病的母亲。 不过前二者很快就要死了。 【迷藏】 谭海是偶然听见父亲和奶奶打算卖掉妹妹的。 那是一个月之前,父亲婚内强奸无反抗能力的母亲,一边解着皮带一边把他们赶出了屋子。 他们无事可做,只好做着从小玩到大的游戏——捉迷藏。 捉迷藏是一个不需要任何道具,在任何时间和地点都可以进行的游戏。 在这个贫穷的家庭里,这是他们唯一的娱乐。 每个城市的平民窟里,都有各种各样的违章搭建。 复杂的地形为他们的捉迷藏带来天然的趣味。 谭滢躲在一条小巷子里,然后看见了本该在大街上卖假药的奶奶。 她听见奶奶和一个酒槽鼻的老男人讨价还价。 讨论的内容是她能卖多少钱。 谭滢把还蒙着眼睛数数的谭海拉了过去,刚好听见奶奶说,我孙女真的很漂亮,不信你吃晚饭的时候来家里看看,再养个四五年就差不多了,我还卖翻男丸,到时候她吃了保证给你生儿子。 谭海和谭滢几乎是听完了他们对话的全过程,然后手牵着手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他们住在平民窟内相对体面的筒子楼里,通着水、电和天然气。 除此之外他们也无处可去。 回家路上,谭滢听见谭海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老不死的还真是重操旧业啊。” 谭滢低着头,没有说话。 家里的门开着,看来父亲已经完事了。 完事了的父亲准备出门,看见兄妹俩回来,没有打一声招呼,视而不见地擦身而过。 垃圾桶里毫不避讳地丢着安全套,浊味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父亲在强奸母亲这件事情上从未考虑过一双儿女的感受。 在他们还小的时候,他甚至当着他们的面强奸一个精神病患者。 只是随着他年龄的增加,父亲发泄自己兽欲的频率越来越少了,时间也越来越短。 谭海向谭滢的解释是,男人年纪大了就不行了。 兄妹俩在进门前对视了一眼,谭海瞥了一眼垃圾桶,毫无反应,谭滢也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 只是一双大而美丽的眼睛里,透出与年纪不符的嫌恶的阴狠。 对于奶奶的交易,他们都选择讳莫如深地闭了嘴。 在这个家庭里,谭滢扮演乖巧懂事的小棉袄,谭海扮演温和有礼的大哥哥。 这是他们在幼年时无数次体罚和殴打下逐渐进化出的生存法则。 在充满童真的皮囊之下,是漂着耗子尸体的臭水沟一样暗暗流淌着的恶欲。 他们听话。他们善良。 他们撒谎。他们伪装。 他们是天生的恶徒。 -- Ρǒ➊⒏Aⓒ点ⓒǒм 资助 黄昏又被称为逢魔时刻,是鬼神最容易出没的时候,也是人与鬼怪容易同时出现的时刻。 酒槽鼻的老男人在这个时候被奶奶领着进了家门。 一室一厅的户型,总共也不过二十平。 卧室里摆了两张床,大床属于杀人犯父亲和精神病母亲,小床属于人贩子奶奶。 兄妹俩的上下铺放在客厅。谭滢睡上铺,谭海睡下铺。 客厅里除了他们的床,统共也只有一张餐桌,几张塑料凳子和旧到发黄的冰箱。 角柜上放着大肚子的旧电视。 除此之外,便是斑驳的墙壁、昏暗的灯光。 谭滢坐在谭海的床上看电视。 她看的是法制频道,讲了一个犯罪嫌疑人的杀人和藏尸的过程,最后被警方找到线索破案抓获。 谭海在门口的厨房做饭。 奶奶进门的时候,吩咐了谭海一句话,说今天多摆一个碗,有客人要留下来吃晚饭。 谭海打量了一下那个老男人,然后低下头,没有说话。 谭滢换到了少儿动画频道。 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美丽的侧脸仍旧令人目眩神迷。 奶奶将她招呼过来,说,为她找了一个资助人,要好好学习。 谭滢对着酒槽鼻的老男人鞠了一个躬,开心地说,谢谢叔叔,这太好了。 她笑容甜蜜,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混合着天真和诱惑。 父亲还没有回来,母亲在床上睡觉。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 宾是来买她的老男人,主是收钱的奶奶。 谭滢和谭海,不过是两个可以随意处置的货物。 谭滢就坐在老男人旁边,她乖巧地给他夹菜,说叔叔多吃点,哥哥做的饭最好吃了。 谭海沉默地低头吃饭,不发一言。 老男人盯着谭滢的侧脸,浑浊的眼睛露出垂涎的光。 奶奶看着他们,脸上是慈祥的笑容。 她看着谭滢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块发光的金子。 饭后,老男人给了谭滢发了两百块钱的红包。 她立即把钱交给了奶奶。 奶奶却摆摆手,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买文具。 谭滢对奶奶和老男人连声道谢,巧笑嫣然。 奶奶出门送客,谭海将剩下来的饭菜装在碗里,去卧室叫醒母亲喂饭。 谭滢又打开了电视的法制频道。 谭海喂完了饭,和她并排坐在床上看电视。 现在讲的是一个十叁岁的少年砍死自己母亲的案件。 因为未满十四岁,所以无法判刑坐牢,也无法送进少管所管教。 谭滢窝进谭海的怀里。 谭海低下头,亲了亲谭滢的发顶。 “幺儿不怕,哥哥还有五个月才满十四岁。” -- Ρò➊⒏Aⓒ点ⓒòм 故梦 谭海小时候,母亲还没病得那么厉害,会给他唱歌。 和本地的土话不一样,是他听不懂的另一种方言。 后来父亲出门又很久未归,母亲清醒的时候会给他做饭,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就和他一起挨饿。也有邻居可怜俩母子,偶尔过来给他送点饭。 父亲回来的时候接回了从监狱里出来的奶奶。 他像条发情的公狗一样没日没夜地干他的老婆。 然后就有了谭滢。 和很多人不一样的是,谭海一直都记得童年乃至幼年时期发生的事情。 这些记忆的片段通常伴随着大雨。 他对于幼年时期的回忆,是从两岁时楼上的阿姨送来的菠萝饭开始的。 是一个暴雨如注的傍晚,偶尔有惊雷响起,天黑得很早。 他幼时害怕打雷,像一只小狗一样双手抱着腿,睡在母亲的脚边。 然后门被敲响了。 母亲睡得很沉,谭海去开门,见到一个胖胖的穿着太太鸡精围裙的阿姨。 阿姨端着一个不锈钢盆,盛了满满一大碗菠萝饭。 阿姨说,菠萝饭做得太甜了,家里人都不爱吃,问一下谭海和他妈妈要不要吃。 年幼的谭海盯着那一盆饭,咽了一口口水。 谭海至今都记得那个菠萝饭的味道,放了很多糖,菠萝的微酸刺激着味蕾,糯米煮得软糯,窗外风雨大作。 母亲一开始还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后来突然吃着吃着就流下了眼泪。 他记得母亲将他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对他说,明天妈妈带你回家。 那一大盆菠萝饭他们没有吃多久,钥匙插进锁扣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外面两个人裹挟着风雨进入屋里,然后谭海就被从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扔了出去。 谭海在地上滚了两圈,背撞到了墙壁上。 菠萝饭被打翻在地。 谭海记得母亲惊恐的眼神,男人将母亲的脸扇得红肿,然后拖着进入卧室施暴。 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有女人的尖叫、哭泣和求饶,有肉体被拖入地狱的声音,更有男人粗鄙不堪的脏话。 随着父亲进来的老太太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她居高临下地站着,看着努力爬起来的谭海,并没有想帮他一把的意思 。 她苍老不满皱纹的脸上挂着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扭曲的笑容。 她装作慈祥和蔼的笑容,说,谭海,我是奶奶。 有闪电划过夜空。 雷雨之夜,本该在地狱的恶鬼归来了。 谭滢的出生是谭海无望挣扎的童年的一份瑰宝。 那时母亲已经毫无意识,谁也不认识,话也不会说,父亲和奶奶对他非打即骂,只有谭滢是唯独属于他的。 只有谭滢给了他百分百的信任与依赖。 他亦回以她毫无保留的爱。 他们如同两只失去母亲的小兽,在危险重重的森林里相依为命。 谭海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花了几分钟才从这真实的梦境里挣脱出来。 谭滢和过去的十年一样,正赤裸着蜷缩在他的怀里睡觉。 双人床的上铺形同虚设。 晨光尚熹微,他凝视着谭滢莹白的脸庞,挺俏的鼻梁和形态诱人的嘴唇。 谭海深知自己的妹妹长得一日比一日更美,待她长得更大一点的时候,会有更多垂涎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黏在她的身上。 比如那个酒槽鼻的老男人,他来家里吃饭的那次,落在谭滢脸上的已经是男人赤裸裸凝视着女人的目光了。 谭海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谭滢只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瑰宝。 -- 土豆 谭海用老男人给的那两百块,给家里买了一大袋子的土豆。 他故意挑的最便宜的、看起来卖相最差的那一种,大多数都已经泛出了青色,有的已经冒了小芽尖。 他拖回去将这些土豆放在厨房中潮湿而又阴暗的角落里。 科学课上老师讲过,发芽的土豆吃了会食物中毒,重症患者甚至会死亡。 但这并不够。 父亲是一个身体高大的中年男人,发芽的土豆或许不能毒死他。 谭海知道父亲以前酗酒。 他剩下来的钱买了用酒,在菜市场,是那种私人酿造的,没有安全保障的,勾兑的高粱酒。 谭海从菜市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阴了。 谭滢正在树下写作业,看见谭海,马上就放下了手中的笔,跑过去拥住他。 细长的手臂从他的腋下穿过,然后在他的背后交握住。 谭海小时候营养不够,加上男孩子发育晚,如今十叁岁的他只和十岁的妹妹一样高。 谭滢把下巴抬起来搁在他的肩膀上,什么都没有说。 她在他面前,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的撒娇,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假装的任性和乖巧。 谭海只从她的拥抱里尝到了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恐惧。 这是谭滢从未向其他任何人披露的情绪。 谭海回抱了她,他仰头,看着迅速变暗的天空和在狂风中枝叶狂舞的大树。 风把平民窟里随处乱扔的塑料袋卷起来飞上天,谭滢齐腰的长发也被吹得有些凌乱。 谭海把谭滢被吹散的头发拢起来。 他们在这山雨欲来的宁静之前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然后他轻轻地亲吻了她的脸颊。 他说,“幺儿,该回去了,马上要下暴雨了。” 这一场雨只下了两个小时。 父亲和奶奶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他们还带回来的许多打包的食物。 奶奶用她粗糙的双手抚摸着谭滢光洁的脸颊,笑了笑,没说话。 父亲在外喝了点酒,大着舌头说,饭店没吃完的,你们拿去热一热吧。 谭滢想,应该是他们的价格谈拢了,并且还拿到了一笔钱。 五万块钱吗。 她原来……就值这么点啊。 谭海把饭菜热好,端上了桌子。 除了打包回来的菜,他还新炒了一份土豆丝。 他很懂事地将全家人的饭碗都摆上了桌子,然后问父亲和奶奶要不要再吃一点。 奶奶说她消了夜,不再吃了。 于是谭海又问父亲,自己在外面买了点酒来孝敬他,问他要不要喝一点。 父亲听了哈哈大笑。 他坐在皮料裂开的沙发上,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回味起来。 父亲眯着眼睛,眼神注视着安静吃饭的谭滢,阴阳怪气地对谭海说着:“我们家里要有钱了,这种菜市场的假酒就不要再买了,要孝敬你老子,也要买点好的酒。” 谭海点点头。 这个时候奶奶进了厨房,看见那一袋子发青的土豆,大呼小叫起来:“谭海!你买这么多发霉的土豆干什么!你是要毒死我吗?” 奶奶说得来气,走过来将桌上的土豆丝端走倒掉,浑浊的老眼里泛出了恶毒的精光。 她倒了菜还不解气,一把抄起鸡毛掸子,直往谭海身上抽。 饭碗被打翻,筷子掉到了地上,谭海躲在角落里。 谭海没有为自己辩解,他缩着脖子沉默地被奶奶打,一声不吭。 老太太的力气毕竟是不够大的,父亲看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似的,阴鸷地笑了起来。 “又是买假酒,又是买发芽土豆的,小崽子胆子不小啊。” 他取下皮带,径直向角落里的谭海身上抽去。 谭海抱着头,皮带不过抽了几下,就开始大叫起来求饶。 谭滢在一边脸色发白地看着这一幕,她的泪水滚了出来。 她跪下来抱住父亲的大腿,哭着说:“爸爸对不起!爸爸不要再打哥哥了啊…… “是我让哥哥买的发芽土豆,科学课的老师让我们在暑假种土豆,爸爸对不起,我没有跟哥哥说不能吃,哥哥学习不好,不知道那个吃了会死人……” 男人低下头,看着谭滢的泪眼和辩驳的话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酒呢?” 谭滢泪眼婆娑地仰起头,抽噎着说:“也是我让哥哥买的,菜市场的刘爷爷是奶奶的朋友,他卖的酒也很便宜,因为我们没有很多钱,才去买的他卖的酒,爸爸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卖的是假酒。” 谭滢只有十岁,十岁的她已然出落得令人心动,美人垂泪的样子总是让男性忍不住怜惜的。 况且她说的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逻辑。 父亲收回了皮带,将它重新戴回腰上,看着谭海抱着腿在角落里的样子,甩了几百块钱给谭滢,说给他买点跌打损伤的药。 谭滢拿着钱,破涕为笑。 她说,“爸爸对不起,爸爸对我们真好。” -- 发烧 谭海赤裸着身体侧躺在床上,身体上是交错的伤痕。他的身体上除了这天被打的伤,更多的是陈旧的、年岁已久的的伤。 这些伤痕在他的躯干上密布,像是大树的根,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谭滢买了酒精和云南白药给他的伤口上药。 伤口沾到酒精,皮肤的裂口处的肌肉神经收到刺激发出收缩,谭海也忍不住“嘶”了一声,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野狗那样喘着粗气,后背上也渐渐地渗出了冷汗。 谭滢凝视着他的肩膀,然后慢慢地俯下身,将脸贴在他的后肩上。 谭滢在很多时候都并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 比如这次他买了土豆和假酒,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和她进行过任何的商议。 在她看到他买回来的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 他总想着自己一个人抗下一切,而她只需要做一个干净的、纯洁的、对于阴暗的人性一无所知的妹妹,就像她表面上装出来的那样。 她没有阻止。 从某种意义来说,谭海这次的挨打,其实都是谭滢的纵容造成的。 她是他受到伤害的源头。 “哥哥,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夜里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谭海发烧了,谭滢是第一个发现的。 因为哥哥受了伤,所以谭滢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睡在他怀里,只是睡在了他的旁边。 由于离开了谭海的怀抱,她一直迷迷糊糊地没有睡着。 谭海的手抱过来的时候,谭滢先是一愣,然后就像以往一样缩进了他的怀里。 她碰到谭海胸膛上的伤口,让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谭滢发现哥哥的身体很烫,烫得她有点不想待在他怀里了。 她被抱得不太舒服,挣扎了一下,然后就被谭海抱得更紧了。 他在她耳边耳语,“幺儿,你身上好暖和,让哥哥抱一会儿。” 他的话里带着哀求的意味,几乎是谭滢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 谭滢在他怀里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然后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谭海。 她发现谭海哭了。 他这个人沉默到连哭泣也悄无声息。 谭滢不知道哥哥哭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她只好将嘴唇凑到哥哥的脸上,将他的眼泪吞了下去。 然后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哥哥的额头。 于是谭滢就发现,哥哥发烧了。 谭滢去敲了敲卧室的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谭滢除了奶奶的一个巴掌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谭滢拿着钱,打着伞,带着脸上的巴掌印出了门。 她记得一个公交站之外有一个24小时药店,她要去那里给哥哥买退烧药。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穿着洗得有点发白的睡衣,一个人在下着雨的深夜的大街上行走。 这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场面。 王博川是一个在夜间巡逻的交警,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马上就和同事说明了情况,来到谭滢身边。 “小朋友,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大街上干什么?”王博川蹲在谭滢面前。 谭滢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她能够分辨出来自这个陌生人的善意。 她在交警面前哭了出来。 “我哥哥发烧了,我要买退烧药。” 王博川皱着眉头,问她:“你家大人呢?” 谭滢哭着摇头,说:“他们都不在家。” 看谭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博川只好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巡逻车后面,驱车去了药店。 -- Ρǒ➊⒏Aⓒ点ⓒǒм 降温 【降温】 药店里放着夜间新闻。 新闻里说,本市的一个小区由于租户做饭的时候忘记关天然气,发生了天然气爆炸,现在正在和房东协商赔偿。 谭滢问王博川,“为什么天然气会发生爆炸啊?” 于是王博川就向她解释,天然气泄漏,在房间里浓度达到了5%到15%以上,遇到了任何火花、明火,就会发生爆炸。 谭滢又问他:“那是不是很危险啊?会死人吗?” 王博川摸了摸谭滢的头发,说:“非常危险,肯定会死人的,所以小滢不要进厨房,千万不要乱碰天然气阀门。” 谭滢拿着刚刚买的药,看着王博川的温善的面容,乖乖地点了头。 “谢谢警察叔叔,我知道了。” 王博川将谭滢送到了家门口,将她抱下巡逻车,摆了摆手就准备离开。 谭滢却拉了拉他的衣袖,说:“警察叔叔,我都告诉你我叫谭滢了,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淅淅沥沥的雨,伞下,女孩的眼眸映着昏暗的路灯,睫毛上是还未干透的泪痕,这一瞬间王博川的心中突然就跳出了一句诗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王博川告诉了谭滢自己的名字,谭滢笑了笑,然后和他道了别。 谭滢到家的时候谭海烧得有些厉害,她喂了他退烧药,又按照药店医师说的那样,用了纱布,沾了酒精给他擦身体。 谭滢帮哥哥擦完了上半身,然后看着哥哥的睡裤发呆。 哥哥在她面前,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 她喜欢在哥哥怀里裸睡,哥哥就睡衣睡裤都穿得齐全,像是这样只穿一条内裤就躺在她身边的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哥哥发烧,看见这样虚弱的、任人摆布的哥哥。 谭滢褪下了谭海的内裤。 并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她能看见他下面浓密的毛发,那根垂顺的、疲软的阴茎,以及那下面鼓胀的阴囊。 即使叁年级还没有上到生理卫生课的,谭滢天生就知道,男孩子的那个地方是并不能随意被人看的,她也知道女孩子是不应该看男孩子的那个的。 可是为了让哥哥的发烧早一点痊愈,她选择了用酒精物理降温,那就应该全身都擦拭一遍。 谭滢一直以来,都觉得男人胯下的那个东西是丑陋的、狰狞的,是天生的畸形的肿瘤,是她和哥哥出生的恶因。 可是当她看见谭海的阴茎时,她却并没有那种恶心呕吐的感觉。 她只是好奇这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生殖器官。 谭滢将酒精倒在了纱布上,将纱布打得半湿,缓缓擦过了哥哥浅粉色的、稚嫩的性器。 她觉得哥哥的这个地方比其他的皮肤更烫一点,于是她就多擦了两遍。 没想到她越是擦拭,这里的温度就越高。 在她擦拭第叁遍的时候,她发现哥哥的阴茎在她手中慢慢变得坚硬和粗长。 谭滢吓了一大跳,连忙放开手,举着纱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在慌乱间看到哥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们其实长得并不相像,两兄妹之间,只有谭滢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他们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那双深褐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 谭滢不知道谭海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久。 “幺儿,你在做什么?”谭海沙哑着声音问她。 他的语气是温和的、毫无责备的意思,仿佛真的是想问她在干什么一样。 她涨红了脸,神色慌张,张着嘴想要解释,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谭滢在脱哥哥的内裤的时候,其实内心未必是没有做坏事的念头的。 这个时候谭海看到了他手上的酒精和纱布,好像是明白了一样,叫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只是让她早点上床睡觉。 谭滢熄了灯,心里惴惴不安,没有像以前那样裸睡,她穿着睡衣直接躺在了谭海的身边。 谭海伸过手,将谭滢拉了过去抱在怀里,用手摸着她的耳垂,低声叹息:“幺儿耳朵都发烫了,是不是也发烧了?嗯?” 谭滢僵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穿着衣服睡觉了?你不是穿衣服睡不着吗?” 谭滢还是没有搭理哥哥。于是谭海就将她转了过来,面对面地看着她。 黑暗中,谭滢并不能看到哥哥的脸,但是她仍然能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了自己的面容上。 然后谭海吻了她的嘴唇。 谭滢摈住呼吸,一动不动。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接吻。以往谭海吻她的时候,眉心、发顶、脸颊都吻过,但是他们从未真正意义上地嘴对嘴接过吻。 他用舌头描摹着她的唇形,在这同时,他的手也在脱她的睡衣。 在谭滢被亲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张口呼吸的时候,哥哥的舌头趁机而入地叩开了她的牙齿,在她的口腔里一遍一遍地乱动。 谭滢觉得自己嘴里挤入了某种类似于贝类的、会分泌粘液的软体动物,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也没有用牙齿咬他的舌头。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与哥哥接吻其实在她心中并没有什么问题。 谭滢觉得自己的身下有根硬硬的棍子一样的东西抵住自己,她知道这是刚刚她擦拭过的谭海的性器。 她想伸手去摸,但是被谭海的手阻止了。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哥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幺儿,不耍了,好好睡觉。” 他们赤裸着拥抱在一起,在被窝中相互温暖,像是山洞中两只彼此舔舐伤口的小兽。 第二天醒来,谭海已经退烧了。 他们又恢复了比平常兄妹更亲昵一点的兄妹关系,哥哥温和,妹妹乖巧。 他们之间只会发生亲人间的拥抱,只会亲吻兄妹之间能亲吻的地方。 仿佛昨天夜里的耳鬓厮磨只是一场梦境。 γUSんυщU,ǎsIǎ(yushuwu.asia)—— 没存稿,所以是缘更,写了就发,没写就没写。发泄之作,没有大纲,最后会不会脱缰我也不清楚。最后肯定是HE。 -- 乐园 暑假仍旧是无波无澜地过去。 他们都再也没有提起那夜的事情。 只是许多事情在不可避免地悄然地发生着变化。 谭滢不再像一只小猫或者小狗那样窝在谭海怀里裸睡了,她收拾好了上铺的床,然后挂上了床帘。 谭滢开始跟哥哥学习做饭,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是,她学会的第一道菜是炒土豆丝,而不是番茄炒鸡蛋。 谭海的初中录取通知书到了,在七中,离家很远,不好不坏的一个学校,奶奶让他从初中开始住校。 暑假即将结束的前一周,谭滢做菜已经做得很好了,甚至能做宫保鸡丁这样的大菜。 酒槽鼻又来了一次,看着谭滢的目光比上一次更加猥琐和下流。 谭滢和谭海都装作浑然不觉,谭海甚至能笑着给帮他倒酒。 谭滢盯着哥哥稍微有点腼腆的笑容,想着,哥哥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吃完饭,谭海去收拾厨房,谭滢则被奶奶单独叫了出去。 奶奶说,酒槽鼻要带她去江北的游乐园玩,让她跟着去,不要辜负人家的好心。 谭滢还没有回答,酒槽鼻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露出假意的笑容。 谭滢偏了偏头,稍微躲了一下,嘟着嘴巴没说话。 奶奶看着她的闪躲,有些不悦,伸出手直接在谭滢背后推了一把,谭滢站不稳,直接就往酒槽鼻身上扑了过去。 一双大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无法挣脱。 谭滢是真的吓到了,她低着头身体发颤了很久,才勉强稳住了情绪。 对于她的不配合,酒槽鼻显得很不高兴。 谭滢很怕,她怕她再也回不去,就这样被奶奶卖掉,也怕哥哥找不到她会疯掉。 她头一次生出了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无力感。 谭滢抬头望着酒槽鼻,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他。 这是一个脸上有着皱纹的、对谭滢来说能算得上是爷爷的老人了,他穿着一件深棕色的短袖POLO衫,神态不太精神,与朝气蓬勃的谭滢相比,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种晚年的暮气。 她发现他的眼睛里除了带着性意味的男性凝视,更多的是打量和算计。 这些目光里的东西,让谭滢感到恶心。 兴许是他许久都没说话,谭滢抿了抿唇,终于狠下心来拉住酒槽鼻的衣袖,有些畏惧,也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叔叔,那我们走吧,去太晚游乐园就关门了。” 年幼的谭滢尚且不知道她的畏惧从何而来,她起初只是以为这只是对于一个能掌控自己命运的男性的畏惧。 这种畏惧的心理其实从未在其他人身上出现过,包括她那个有着暴力因子的父亲。 酒槽鼻开了一辆半旧不新的银色大众,谭滢安静地坐在副驾驶里,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一样。 车载音响里放着音乐电台,是很舒缓的轻音乐,谭滢听着听着就有些犯困。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谭滢看见了一个街边的小吃摊,是卖冰淇淋和冷饮的移动摊位,好几个人排在那里等着。 谭滢细声细气地对酒槽鼻说:“叔叔,我想吃冰淇淋。” 酒槽鼻瞥了她一眼,也没有找地方停车,径直地开过了那条街。 谭滢见此,也就没有再说话。 车开到了游乐园里,酒槽鼻带着谭滢下了车,走出停车场。 然后谭滢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穿着打扮都很洋气的小男孩等在那里,他背着一个小小的米老鼠的书包。 那个小男孩旁边站着一个阿姨,阿姨见到酒槽鼻,恭恭敬敬地叫他王总,把小男孩的手放在了酒槽鼻手中。 小男孩把他的手从酒槽鼻手中抽了出来,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谭滢笑得眯了眼睛。 “小宝,叫爸爸。”酒槽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谭滢发现,一直对着她面无表情的酒槽鼻老男人,在面对这个小孩的时候,脸上的冰冷融化了, 变得温和而又慈爱。 -- 笑容 【笑容】 谭海找不到妹妹了。 他洗完碗,收拾完了厨房,擦干净手走进客厅的时候,他发现谭滢不见了。 奶奶在看电视,见他挡在了面前来询问谭滢的去向,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和王总去江北儿童乐园了。 谭海怔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谭海才艰涩地问奶奶:“妹妹今天……还回来吗?” 奶奶看着他大受打击地表情,嘲讽道:“这说不准,万一游乐场很好玩,小滢不愿意回来了呢。” 谭海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她会回来的。” 奶奶不耐烦了,把他赶到了一边去,让他别打扰她看电视。 她说,反正女孩子迟早都会嫁人,早点出去给家里赚钱多好。 谭海对于“迟早”这个词,其实没什么概念。 “迟早”这个词在字典里,是或早或晚的意思。 所以,不管时间是早还是晚,谭滢都会离开他。 但是谭海只要一想到以后的生活没有谭滢,他的肺叶就当是被一根赤红的锁链锁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谭海抬脚就走,奶奶问他去哪里,他也不理。 奶奶见他走得快,知道他是去找谭滢了。 “你知道怎么走吗,走丢了该背时。” 奶奶咒骂了一句,也懒得去拦他。 谭海知道怎么走。 他记得7月23日山城晚报的第五页右下角有一条新闻,写的是江北儿童乐园又有了新的玩乐项目,是恐龙奇遇馆,介绍了恐龙奇遇馆的内容,还在最后一段里写了怎么去的交通路线。 他记得上面所有的内容。 他按照平时的上学路线,走到了公交站,紧紧跟在一个乘客后面,假装是他的小孩,混上了207路公交车。等到了换乘的车站,他又如法炮制,混上了终点站到江北儿童乐园的车。 从车站出来,到乐园大门口还有一段路程。 路边是卖各式各样的儿童玩具的摊贩。 有卖氢气球的,有卖小兔子和小仓鼠的,有卖花朵形状的棉花糖的。 谭海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一切,攥紧了衣服口袋里仅有的五块钱,心意坚定地往儿童乐园的大门口走去。 儿童乐园的门票需要叁十元,可以选叁个免费玩乐的项目,再玩多的项目就要加钱了。 谭海没有钱,也没有大人带,他进不去乐园,,所以他只能在门口眼巴巴看着。 然后他就真的看见了谭滢。 是开心地笑着的谭滢。 她的右手牵着一个穿着很精致的小男孩,后面跟着今天中午见过的那个王总。 谭海觉得太阳太晒了,晒得他有些眩晕。 很久之前他就能分辨出谭滢的笑容,是真笑还是假笑。 她对自己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能笑得眯起眼睛,笑得嘴角两个酒窝圆圆的,甚至笑得眼 角都出了笑纹。 她对父亲和奶奶就是假笑,因为她假笑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眼睛里都没有笑意。 这一次,谭海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开心。 开心得都没有注意到在大门外的,离自己仅二十米的哥哥。 -- Ρò➊⒏Aⓒ点ⓒòм 手机 【手机】 “小宝,乖,叫爸爸。” 王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或许是出于直觉,谭滢的心中在一瞬间就觉得,讨好眼前的这个男孩,或许比讨好王总这样别有用心的成年人更好。 跟着小男孩过来的阿姨道歉说:“王总,小少爷他吵着要来游乐园,在路上的时候又说看到了您的车,所以一定要我们在这里等着……没想到还真的等到了。” 小男孩却不顾两个大人的对话,径直拉起了谭滢的手。 “姐姐,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好不好。” 他明明说的是问句,但是他的话天然地就带了一种发号施令的气势,所以不管是王总还是阿姨,都没有拦着他。 谭滢当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谭滢在小少爷的带领下,将游乐场里的一些适合儿童玩耍的、不那么刺激的项目玩了个遍。 小少爷一直很想去坐海盗船或者是过山车,但是被王总阻止了。 小少爷由此和王总吵了架,闷闷不乐一直到傍晚。 谭滢在一边看着王总轻言细语地哄儿子,心中有种怪异的割裂感。 一个把自己孩子捧在手心的好父亲,和一个花钱买十岁女童的变态老男人。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谭滢想,人大概都是有两张面孔的。 在儿子面前,在阿姨面前,他是事业有成的成功男士王总。 而在谭滢面前,在那些有着美丽女儿的贫穷家庭面前,他又成了猥琐下流的酒槽鼻。 就如同她自己。 可是谭海不一样。 他是哥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哥哥,他是一切美好和温暖的化身。 她想,以后一定要和哥哥来这里把没有玩过的海盗船和过山车一起玩个遍。 他们会牵着手在游乐场一起玩耍,像是其他人那样在过山车的封顶尖叫,在海盗船的颠簸中闭着眼睛大声呼喊。 他们不需顾忌任何人。没有父亲,没有奶奶,没有王总,没有小少爷。 他们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想到这里,谭滢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夕阳已经落下,落日的余晖映照在谭滢莹白而光洁的脸庞上,给她的笑容镀上一层微光。 谭滢回到家的时候,天已漆黑。 夜幕初降的山城,路灯和房屋的灯火都徐徐亮了起来。 父亲和奶奶已不知去向,大门敞开着,只有谭海一个人坐在家里昏暗的灯光下等她。 谭滢看着哥哥,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充盈了一种幸福感。 “哥哥,我回来啦。”谭滢站在门边,笑嘻嘻地说。 “回来了就好,吃饭了吗?”谭海走过来,看着她手中的购物袋,问她,“这是什么?” 谭滢一边说吃过饭了,一边走进屋内坐在了谭海的床上,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然后解释说: “这是王总买的手机,他说读书的时候万一有点事情,就可以直接联系家长了,不需要去找老师。” 谭海接过手机。 这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他在商场中看见过它。 价格不菲,不是他们能够用得起的。 谭海拿着手机摆弄了一下,就看见了手机通讯录里面存的名字。 王小宝。 谭海发现这是一个拙劣的谎言。而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拆穿她。 或许也不必拆穿。 他曾经亲密无间的妹妹,已经有了自己的秘密。 这一刻,他有种被抛弃的愤怒,但是他却又无法将这份愤怒发泄出来。 “吃了饭就早点休息吧,现在也不晚了。” 谭海将凉透的饭菜放进了冰箱。 谭滢这才发现,谭海做了好几个菜,其中包括了她最喜欢吃的番茄炒鸡蛋。 她从背后抱住谭海的腰,然后撒娇般地问他,“哥哥,你是等我吃饭吗?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呀?” “我吃过了。” 谭海淡淡地回应她,然后把她环在腰间的双手解了下来,转过身来摸了摸她的头,“哥哥很担心你。” 谭滢发现自己的哥哥今天的情绪不好。 就连一起看电视的时候都不是很开心。 她也敏锐地发现了谭海不动声色地隐藏了不高兴的情绪,但是这无法瞒过她。 谭滢想,哥哥大概是太担心她了。 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没有爬上上铺,又像以前一样赤裸着身子窝在哥哥的怀里。 γUSんυщU,ǎsIǎ(yushuwu.asia)—— 好想马上写到十年后啊…… -- Ρǒ➊⒏Aⓒ点ⓒǒм 谎言 谭海的话一直都不多。 今天晚上的话尤其的少,只有谭滢在跟他叽叽喳喳地讲话,谭海只是“嗯”,“这样啊”地接话。 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的时候,另一个人在敷衍。 这本就是一件很扫兴的事情。 谭滢缠上哥哥,想亲亲他脸,没想到谭海一偏头,她的吻最终落到了枕头上。 哄哥哥真的好难啊。 谭滢没有放弃,她的双手穿过哥哥的腋下,将他环抱了起来,腿也缠了上去,整个人像一个八爪鱼一样抱住了谭海。 “哥哥,你让我亲亲你……”她撒娇。 谭海还是没有说话,他用手推了推谭滢的身体,谁料谭滢缠得紧,没有推开。 谭滢使劲用手肘撑了床铺,翻了个身子,就趴在了哥哥的身上。 “下去,幺儿。”谭海沉声道。 “我不。” “听话,谭滢。” 哥哥没有叫她幺儿了,这次直接称呼了她的全名。 只有在哥哥很生气的时候,哥哥才会这样叫她。 谭滢觉得委屈,但是她并没有气馁,仗着哥哥不敢对自己用力气,也仗着女上男下的优势,撅起嘴巴对准哥哥的嘴唇就要亲下去。 谭海仰了仰头,谭滢只亲到了哥哥的下巴。 谭滢尝到了甜头,这样无法反抗的哥哥让她分外着迷,她得意地笑眯了眼睛。 “随便你吧,我睡觉了。” 谭海闭上了眼睛,不论谭滢怎么在他身上胡乱扭动,都不再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谭滢用手将哥哥的头掰过来,嘴巴在哥哥的脸上一顿乱亲,直亲得自己气喘吁吁。 她的手也在没有章法地乱摸,甚至去挠谭海的胳肢窝。 过了好一会儿,她亲也亲够了,摸也摸够了,眼看谭海还是用力闭着眼睛,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谭滢大而明亮的眼睛里渐渐地盈满了水汽。 “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没打招呼就出去了……” 谭滢快哭了出来,谭海居然还不为所动。 谭滢生气了。 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哄得哥哥消气,反而把自己给哄生气了。 她从谭海的身上爬了下去。 “哥哥,你再不理我,我就回上铺睡觉了。” 谭海的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没有挽留她。 谭滢回到了上铺。 她一个人悄悄地躲在被子里小声地呜咽。 上下铺突然晃了起来。 原来是谭海来了上铺。 谭海钻进了她的被子里,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面对面抱着。 “幺儿,别哭了。”他说。 谭滢眼睛里还有着没消散下去的泪花。 她也学着刚才谭海那样,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谭海。 谭海抵住她的额头,强迫性地让他们的目光对视。 窗外有着路灯的微弱光芒,谭滢不得不和谭海进行眼神交流。 “你滚下去,不许上我的床。”她抽噎着说道。 谭滢扒开他的手,没想到谭海看起来瘦弱,力气却实在不小,谭滢挣扎了一会儿都没挣开。 谭海问:“幺儿,你在游乐场玩得开心吗?” 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是某种谭滢看不懂的深沉目光。 谭滢停止了啜泣,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谭海突然给她一种压迫感,像是能把人吸着陷下去的沼泽。 开心吗?确实很开心,游乐场很好玩,王小宝也并不找人讨厌。有儿子和家里的阿姨在场,酒槽鼻再怎么恶心,也没办法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 哥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对,是手机,一定是哥哥看到了手机通讯录里的王小宝。 “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手机?” 谭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来了一句气势汹汹的质问。 谭海默认了。 半晌,谭滢先沉不住气了,她软了语气,说道:“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没有和哥哥一起玩,我哪里会开心呢。” 眼见谭海没反应,她又换了一种语调:“下去,别打扰我睡觉。” 像是一位女王在对她的狗发号施令。 谭海垂下了眼睛。 谭滢,你知道你在撒谎吗? 谭滢,你知道那天我也跟去了游乐场吗? 谭滢,你和别人一起玩得很开心的时候,是否还能想到家中有一个做了满桌饭菜,只等你回家吃饭的哥哥? 傍晚时谭滢映着夕阳的美丽面容,在谭海的脑子里不断地出现。 但是他仍旧选择了原谅谭滢的谎言。 他一向知道谭滢有很多朋友。 可是他却只有谭滢。 而她至今仍在撒谎。 “幺儿,你好久都没和哥哥一起睡觉了。”谭海压低嗓子。 “我不想和你睡觉了,我长大了,我要一个人睡。” “是啊,幺儿长大了,长大了就不要哥哥了。” 谭海叹息般在她耳边说着。 累积起来的愤怒,最终使得他决定对谭滢的谎言,以及她之前那番没大没小的胡闹,实施一点小小的惩罚。 没等谭滢反应过来,谭海抱着她翻了个身。 和刚刚谭滢趴在他身上相反,他们现在变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哥哥……你……” 谭海俯下身,舔了舔她的耳垂。 她挣扎的动作一僵。 上一次哥哥发烧的时候,自己给哥哥用酒精擦身体的情景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γUSんυщU,ǎsIǎ(yushuwu.asia)γUSんυщU,ǎsIǎ(yushuwu.asia) 下一章应该是那个那个。 不过妹妹还小,哥哥还要再等好多年才能真的那个那个…… 这几章剧情是有点慢了,后面会搞快点让他们长大。 -- 惩罚 【惩罚】 谎话连篇的小骗子。 谭海用牙齿轻轻咬了谭滢的另一边耳垂,然后又对着她的耳孔里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小巧的、晶莹的耳垂,圆润的覆着极细密的小绒的耳廓和耳屏。 谭滢的身体轻颤起来。 谭滢的敏感点是耳朵,这件事情是在两年前的一个清晨被谭海发现的。 谭海记得那个清晨,谭海早早地起来给全家人做早饭,谭滢还在赖床。 谭海推开门,就看到天空中极美的朝霞,远处的群山和云海被朝阳映出来一层神圣的光芒,谭海觉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早晨。 他去叫妹妹起床,妹妹撒娇不肯早起,于是他就俯下身子,恶作剧一般地往她的耳朵里吹气。 谭滢一下子就醒了。 谭海还记得那个清晨谭滢颤抖的身体,和惊慌失措的眼神。 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然后捂住耳朵,皱着眉头懊恼地对谭海说:“哥哥,你别碰我耳朵!” 谭海觉得有趣。 这样表情作态的妹妹,他见得少,于是又过去逗她,不顾她扭来扭去的身子,捧着她的脸,舔了舔她的耳垂。 谭滢的身体又是一阵颤抖。 那天早上他们玩闹了好一会儿,等到谭滢终于肯起床了,朝霞已经散去了。 谭滢被哥哥的这番动作弄得面红耳赤。 她低低地喘起来,一边用手推拒,一边扭头闪躲。 可是谭海身子正压在她的身上,她再怎么想躲也躲不开他。 滑溜溜的身体在谭海的身体下扭动着,让谭海感觉她是以前他们养过的,白白胖胖的扭来扭去的蚕宝宝。 谭海手掐住谭滢的腰,准备把她翻个面,然后打她的屁股。 以前谭滢惹得他特别生气的时候,他就会打她的屁股来惩罚她。 他直起了身体。 还没等他把谭滢翻过去,他就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他下面的东西硬了。 谭海有点发愣,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谭滢也有点愣住,一根硬邦邦的东西戳着自己的大腿,有了上次哥哥发烧时候的事情,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甚至坏心眼地用手握住了那根棍子。 “哥哥,你下面硬了。” 谭滢握着谭海的性器,仰着脸对谭海笑着说。 她笑眯了眼睛,脸色还是有点红,露出了狐狸一样的得逞笑容。 谭海的身体僵住了。 自己的性器被谭滢握在手中,那是不同于自己的手的触感。 她的手柔软、光滑,又是稍微带了点力度地握着他的东西。 谭海一瞬间觉得脑子里有东西炸开来,爆发出了一股令人失去理智的能量。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向下体流去,他粗重地喘息起来,然后俯下身子含住谭滢的耳垂,在她耳边用恳求的气音说道:“幺儿,哥哥硬了,帮一帮哥哥。” 他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这次轮到谭滢不知所措起来。 她立马就松开了手,但是又被谭海握着放了回去。 谭海几乎是无师自通地,握着她的手,在自己的阳具上上下撸动。 “哥哥,不要。”谭滢想当然地拒绝。 谭海才不管她拒不拒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兽类,只剩下了交配的欲望。 他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妹妹的裸体,他强迫性地拉着妹妹的手自渎,并且用牙齿磨着她娇嫩的嘴唇。 谭海还觉得不够,他弯着身体,用嘴唇去叼弄谭滢的乳头。 稚嫩的、还未发育的乳头被自己的哥哥含在嘴里,谭滢看着完全不理自己、在自己身上作恶的哥哥,觉得难过极了。 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谭海一寸一寸地舔舐她的身体。 “哥哥,你不要这样,求你了……” 谭滢怕得很,只能低声求饶着。 殊不知她幼猫一样的声音更是刺激了身上男孩的神经,原本还算是轻柔的舔吻,变成了带着力气的啃咬。 谭滢觉得自己的身体化成了一滩水,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对哥哥予取予求。 谭海握着谭滢的手突然停住了。 很快,一股粘稠的、带着腥味的液体流到了谭滢的手上。 谭海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双小手,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心中觉得对不起妹妹,原本只想打她屁股,小小地惩罚一下,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竟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谭海看着谭滢的眼睛,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滢哭了。 他抱着刚刚被自己磋磨了许久的妹妹,低声哄着,道歉着。 谁知道越是哄她,她就哭得越厉害。 谭海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亲吻她的眼皮。 “幺儿对不起……哥哥是第一次这样……以后再也不会了。” “幺儿,你的床单被我弄脏了,今天晚上来哥哥床上睡吧。” 后来的谭海无数次庆幸,很多男人的第一次,都是结束在自己的右手中。 而他不一样。 他的第一次,是在妹妹的手里结束的。 γUSんυщU,ǎsIǎ(yushuwu.asia) 好险,赶在12点之前发文了。 童车大概就到此为止了。 开童车总有种负罪感,所以一直卡文。 还有大概两叁章童年生活就结束了。 -- 车祸 谭海直到凌晨叁点的时候才睡着。 射精之后他非常疲倦,但是他一直强撑着在哄谭滢。 他说了很多事情,从谭滢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一直到现在,还有他设想中的未来。 谭海一边哄她,也像往常那样亲她的脸颊,眼睛,还有发顶。 谭滢觉得哥哥对自己做了坏事。 她又羞又恼,却也禁不住哥哥的哄,慢慢地从一言不发到后来偶尔回几句。 等到终于听到怀里的妹妹均匀的呼吸声之后,他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谭滢没有睡多久就醒过来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能够从窗子外面看到一些朦胧的景色。 谭滢觉得有一股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她抬头向沙发看去。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枯草般的头发,骨肉深陷的脸颊,瘦骨嶙峋的身体。 她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看着双人床下铺那一对纠缠拥抱的兄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睛,这对兄妹的瞳色皆是遗传自她。 “妈妈……”谭滢呢喃了一声,表情陷入了恍惚中。 谭海被她吵醒了。 他抬头一看,也看到了坐在破旧沙发上的母亲。 他们的目光相接,谭海的头皮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席卷了他。 母亲大概是一个多月前不见的。 在谭海那次挨打之后。 家里剩余的两位大人对此没有任何解释,被谭滢问烦了,才给出了一个含糊其词的答案:送去乡下的精神病院了。 谭滢从父亲和奶奶嘴里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她其实不太愿意相信他们的话。 但她也不愿意更深层次地去探究母亲的真实下落。 她在潜意识里就是认为,这个罹患精神病的母亲,更适合去精神病院里呆着。 或者说,在她的希冀里,在精神病院的母亲比被关在家里的母亲更能活出一个人的样子来。 谭海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没有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应该是妹妹昨晚回来的时候忘记关好门了。 和从未感受过母爱关怀的谭滢不一样,谭海对自己的母亲有种古怪的、类似于幼兽对于成年兽类的依恋。 即使成年的母兽早已失去了理智,疯癫且不认人,谭海仍能够从她不经意的一些动作和神态里,自欺欺人地感受到一种关怀。 母亲为他吟唱的童谣,他蜷缩着睡在母亲脚边的身体,其实和暴雨之夜的那一盆菠萝饭一样令他永远都无法忘记。 所以后来母亲失踪,父亲和奶奶告知他们母亲被送去了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几乎立即就知道母亲被送去了哪里。 四年前的时候,奶奶就打算把母亲送到她老家的一个精神病医院里了。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送走,因为父亲不同意自己的兽欲发泄对象离开。 那是一个免费的精神病患者救助中心,里面关的都是疯子。 那一次他刚放学回家,偷听到了父亲和奶奶的对话。 他记得奶奶报出了那个精神病院的电话号码,父亲在当时还打电话过去问了。 幸运的是,谭海也记得这个救助中心的电话。 他在那一刻无比感谢自己从未开过小差的记忆力。 谭海打电话过去问了,报了母亲的名字,得到工作人员的回答:这个疯女人在一次放风的时候,和几个疯子一起攀过装了高压电网的围墙,跑了。那次刚好整个片区都停电,等工作人员发现人少了的时候,那几个疯子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谭海知道这个家对母亲而言,不亚于精神病院那个装了高压电网的围墙,甚至比那个围墙更狭窄和逼仄。 他深知她不可能再回来。 她流浪去哪里,除了血缘的羁绊,她和他们这对兄妹已经再无瓜葛了。 谭海翻身下床,把妹妹的睡衣递给她,让她先穿好衣服,然后自己一个人迎着母亲的目光走了过去。 “妈妈。“他走到她跟前,乖顺地低下了头,想像一条幼犬一样蹭一蹭她的衣袖。 然后得到了这个冷漠的疯女人的两个巴掌。 疯子的力气都是很大的,饶是面前的女人骨瘦如柴,她也有着一巴掌把谭海头打歪的力气。 更何况谭海压根没料到自己会被打。 也没想到母亲已经清醒了过来。 一左一右的两个红掌印突兀地出现谭海有点苍白的脸上,穿上小碎花吊带睡裙的谭滢跑了过来,然后拉住了准备扇第叁个巴掌的母亲。 “妈妈,你为什么打哥哥?“她睁圆了眼睛,仇视般地瞪着母亲。 “恶心,变态。“母亲冷笑一声,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起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陶瓷地板上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 谭海和谭滢齐刷刷地煞白了脸,怔立良久。 他们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 昨晚上的事情,被母亲知道了。 谭海和谭滢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刹车片在制动盘上摩擦绞死的声音。 那声音就从家门口的马路边上传来。 他们的心脏突然发出鼓噪的声响。 在同一时间,这对兄妹的胸口都出现了幻觉般的尖锐疼痛。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跑出门去追刚刚离开的母亲。 谭海和谭滢在母亲回来的这个清晨,目睹了一场车祸。 肇事人的是一位清晨赶工、疲劳驾驶的小面包车车主。 这场车祸的受害人是刚刚打了谭海两巴掌,还骂他们兄妹“恶心、变态“的母亲。 满地的鲜血,被撞得四肢扭曲的母亲。 γUSんυщU,ǎsIǎ(yushuwu.asia)--- 搞黄色的我:手速飞快,精神抖擞,注意力高度集中,下笔如有神。 写剧情的我:和写论文的时速不相上下,先打会儿游戏再说。 -- 面条 【面条】 在往后的很多年里,谭滢都仍旧无法忘记第一次亲历死亡的感受。 她感觉她的灵魂已经升到了半空中,用一种冷淡而无所谓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而她的身体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面前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耳朵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 路人围观过来的议论声。 面包车司机跪下来磕头的大哭声。 救护车的声音。 警笛的声音。 流浪狗受惊之后的犬吠声。 谭滢对发生的这一切都无动于衷。 她的身体像是处在西伯利亚的冻土上,并不感到冷,只是关节和骨头都被冻得发硬、发僵,动一动舌头都会有种舌根被牵拉的撕扯感。 谭海也对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过了好久才想到妹妹也站在自己的身边,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妹妹的眼睛,却被妹妹挥手打掉了。 他们还太小了,完全无法应对眼前的事故,只好像两个木头人一样僵立原地。 王博川是最先赶过来的。 他夜班就在这一片巡逻,还没到交班的时候,他独自开着巡逻车过来,立即对车祸现场进行了保护和疏散。 他询问了周围的群众,有一个年纪稍大的阿姨说,好像这个女的是老谭家的。 “谁有家属的联系方式?”他问。 老阿姨朝着谭海和谭滢努努嘴,对王博川说,:“老谭的儿女不就在这吗?” “他们家其他的大人呢?有电话吗?” “没有,他们和谁都不熟,经常都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王博川从来没想过,他再见到谭滢是这样的情况。 他对谭滢这个小女孩印象非常深刻,后来还好几次都和其他的同事讲过这件事情。 成年的家属不在,只有两个小孩儿,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救护车和民警都还没来,只有他一个 还在实习期的交警在现场。 他查看了一下受害者的情况,发现早就没有了呼吸。 王博川打电话给师傅求助,师傅在电话里头铺天盖地地骂他,先疏散群众,保护现场,控制住肇事者以免他逃跑,还要安抚亲属的情绪。 师傅许诺的增援很快就能赶过来,前面两项他已经做了,肇事者现在坐在地上也没有逃逸的企图,就只剩下安抚亲属这件事情他还能做做。 偏偏这项是最难的。 “谭滢,你还记得吗,我是那天晚上送你去买退烧药的交警叔叔。“王博川说。 没有人理他。 他看着两个吓傻了的孩子,叹了一口气。 “谭滢,你现在还好吗?“ “谭滢,你哥哥叫什么?“ …… 王博川一直在说话,当然,两兄妹根本就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他把手放在谭滢的头上,摸了摸她的头。 谭滢滞涩的转动着眼珠,用着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穿着制服的交警。 她觉得这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也就转回眼珠,盯着眼前的满地鲜血看。 倒是谭海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告诉交警,自己叫谭海,妹妹叫谭滢,被车撞的女人是他们的母亲,他们的父亲和奶奶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联系电话。 救护车和警车姗姗来迟,过来的医生判定受害人是当场死亡,交警和民警对肇事车辆进行了现场取证,初步判定是面包车主在驾驶过程中失误开上了人行道,负全责。 面包车主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一开始只是颓然地坐在路边,突然发了疯一样,跪下来朝着兄妹俩磕头。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们饶了我吧……家里真的没钱能赔了啊……“ 没过多久,拖车来了,撞了人的面包车被拖车拖走,司机被带回警局接受审问和后续调查,母亲的尸体被一个蓝绿色的裹尸袋包住,送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谭海和谭滢不知道该去哪,他们并不是能负责的成年人,民警做完笔录之后就走了,母亲的尸体要等到父亲和奶奶去医院签字,拿了死亡证明才能送去殡仪馆火化。 王博川本想把他们送回家里就去和同事交班,可是等他走进他们的家里,看到那斑驳的墙壁时,就决定把这对遭遇悲惨的兄妹先带回派出所。 谭滢和谭海在派出所又做了一次笔录,然后就一直待在休息室里喝热水。 他们从上午一直待到了深夜,吃了两顿派出所的食堂。 大人一直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王博川晚上执勤完了,又绕路去派出所看了一下,发现这两兄妹还在。 谭滢睡在谭海的大腿上,身上盖着不知道是哪位民警给的印了向日葵的薄毯子。谭海坐在椅子上,一遍一遍地抚摸妹妹的头发。 王博川的心软了。 他跟其他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决定先把他们带回自己家。 他家是两室一厅,有一间卧室一直是空着的,偶尔会有同事去他家里休息。 在王博川说了他的想法之后,谭海和谭滢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看起来已经从早上那场噩梦中缓过来,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麻木的,见不到一点悲痛或者是其他的情绪。 王博川很担心他们,他知道很多亲历了车祸现场的人都会患上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PTSD。这对兄妹还那么小,以后怕是需要很多的心理辅导才能正常生活。 他带着他们回了家,一路上,谭滢和谭海都没有说话。 他家是一栋老式的六层居民楼,没有电梯。 王博川住在叁楼,开了门之后先是让兄妹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自己去把床单和被褥都换成了干净的,然后又去厨房煮了叁碗面条。 谭滢看着眼前的面条。 其实只是看起来普通的挂面,分量对于她来说有些多,碗里有几片新鲜的生菜叶子,面汤里飘着绿油油的葱花。 她抬头看了看哥哥的碗和王博川的碗,发现他们都是一套碗具。 碗里是白瓷的,碗外面是用金线勾勒边框的大红色的俗艳牡丹花。王博川的碗更大一点,碗里的面条也更多一些。 谭海沉默着坐在餐桌边,盯着面里面的葱花发愣。 谭滢低下头,用筷子搅了搅面条,发现碗底还卧着一个黄澄澄的煎蛋。 她把那煎蛋翻了上来,其实这煎蛋煎得并不是十分好,煎的时候蛋黄破了,没有保持着完整的圆形。 谭滢夹起煎蛋咬了一口,一种混合着油脂和面汤的鲜味充盈了她的味蕾。 她放下筷子,扑进了哥哥怀里,终于像一个孩子那样哭了出来。 ------ 王博川:工具人。 -- 后事(童年卷完) 【后事】 谭海和谭滢在王博川家里住了叁天。 第四天的时候,父亲和奶奶从外地回来,接走了谭滢和谭海。 他们给母亲办理了后事,然后靠着这一场事故讹了面包车主五十万,签了家属谅解书,放弃了民事起诉。 司机家里人卖了房子和车子,几乎是砸锅卖铁地拿出钱来,最后只以交通肇事罪判了四年。 其实谭滢对母亲的死亡并没有多大的触动。 她除了一开始见到死亡现场的不适之外,对母亲并没有多深厚的情感在内。 她按照父亲和奶奶的要求,在那堆人面前装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来博取同情,以获得更高的赔偿。 谭海不一样。 谭海的记忆里,是有母亲早年间的样子的。 他一直觉得,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失去理智用妹妹的手自渎,母亲也许不会撞破他们的秘密,也许不会在骂了一句话就离开家里走出去,也许不会刚刚好走到那条出事的人行道上,如果慢那么几分钟,也许就不会被那辆疲劳驾驶的车撞上。 一切都是偶然。 所有的偶然相遇,就成了必然。 谭海如期地去了离家很远的初中上学,住宿,周末才能回家。 谭滢升了六年级,有了升学压力,她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从吊车尾的成绩一下子蹿到了班级上游。 父亲和奶奶拿着发死人财得来的五十万,给家里买了套四室的房子,除了他和奶奶各占一间大屋子外,对兄妹俩一碗水端平,一人一间小次卧。 剩下的钱他们盘了个店面,开了个小餐馆,谭滢每天放学、谭海周末回家的时候就去帮忙。 挣的钱不多不少,除了家里的开支之外还能略有盈余。 也许是应了那句老话,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有了固定收入,不用打零工糊口的父亲脾气变得好了起来,也许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早些年对于这对儿女的亏欠,偶尔也会给谭海和谭滢买牌子货的新衣服,带他们去肯德基吃大餐,还会在餐馆收益好的时候给他们发零花钱。 奶奶也不需要整天在大街上冒着被被城管追的风险卖假药,她给自己儿子的餐馆打杂,整天忙得没空对兄妹俩挑刺儿。 他们似乎终于结束了家徒四壁的日子,终于盼来了苦尽甘来的好生活。 即使这样的好生活是建立在一个女人的死亡上的。 父亲和奶奶对于母亲的死亡感激涕零,甚至在客厅的一角给母亲建了供奉的灵位,逢年过节都给她上一柱香,每次谭海回家的时候,也会去要求他上香。 从表面上看,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谭滢还是那个乖巧美丽的妹妹,谭海还是那个温顺听话的哥哥。 与过去有所不同的是,谭滢比以前出落得更加美丽了,她的美丽带着一种虞美人一样的妩媚和婀娜,仔细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又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将人打动。 谭海也比以前愈加沉默,他几乎成了一个隐形人,从不反驳大人的言语,从不主动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成为了经常被人忽视的那类人。 他们之间原本滋生的暧昧和情愫,横亘在一个女人的死亡中,终于在时间的洪流之下渐行渐远,如同昙花一现的美景。 ----- 童年卷在这里就完结了。 两个小可怜的生活也在物质层面上变得好了起来。 由于童年卷我写着写着就脱纲了,所以青春卷的大纲我还得再捋捋,下次更新大概是23号左右。 谢谢大家的支持让我写到了现在,求一个珠珠支持~~ -- Ρò➊⒏Aⓒ点ⓒòм 入睡 【入睡】 就算家里从贫困变成了小康,谭滢还是会因为差点被卖给王总那件事情而惴惴不安。 奶奶要将她卖掉时的语气,还有父亲那些穷凶极恶的往事,无一不提醒着谭滢他们如今的慈爱只是虚假的谎言。 因此谭滢保持着和王小宝时不时的短信交流,借此从王小宝的口中打探出关于自己去向的一丁点风声。 王总第二次来这个家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的晚上。 父亲的餐馆离一所中学不远,生意好的时候能忙到晚上十点钟才能关门。 为了请王总吃上饭,父亲在中午之后就闭了店,准备了新鲜的食材,在家里忙活做饭。 他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谭滢六年级,放学时间延长到了晚上六点半。 她七点钟才到家门口。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了王总的一阵笑声。 谭滢并没有急着拿钥匙开门,她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他们的笑谈声很大,谭滢保持着偷听的姿势,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大致听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 或许是家里有钱了,也不缺谭滢一口饭吃,父亲和奶奶就不想这么早把她卖给王总了。 吃到肚子里的钱,没有人想还回去。 他们打的主意就是,等谭滢养到十六岁,再让谭滢自己做决定,要么跟着王总,要么就自己出去打工还钱。 听到这里的时候,她心中仍是一片严寒。 她准备再听下去,然后自己校服的衣角被一双小手扯了扯。 她惊得回头,发现扯自己衣角的人见过,王总的儿子王小宝。 不知道为什么,王小宝总是能在王总出现的地方出现。 游乐场那次是,这次也是。 这次他是一个人,穿着黑白条纹的小卫衣,背着一个同样配色的小双肩包,看起来洋气又精神。 谭滢把手指头放在唇边,示意王小宝闭嘴。 谭滢在门口又偷听了几分钟。 谭滢听到王总说,这个钱可以当作是对他们餐馆的入股,并且表示不用分红。 以后他们餐馆生意好,需要重新装修或者是开分店,也可以再找他来拿钱。 谭滢并不太懂什么叫入股,分红之类,她只是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的深意并不简单。 拿的钱不用还,还有后面的经济帮助,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王小宝拉着谭滢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谭滢发现他的手心汗津津的。 “我们进去吧。”她小声地说,然后拿出钥匙拧开了门。 王总显然是对王小宝的出现很惊讶。 王小宝解释说,是他想谭滢姐姐了,所以才过来找她的。 谭滢的手被王小宝攥得紧紧的,他似乎想努力地对她传达着善意。 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 王小宝长着一张一看起来就没被欺负过的脸,然而他给谭滢的感觉却是他是个敏感而又早熟的孩子。 王小宝受到了谭滢一家的热情招待,他也毫不掩饰地表示了自己对谭滢的喜欢。 饭局散后,王小宝说,他下次还会来找谭滢姐姐。 谭滢笑着对他道了再见。 谭滢将剩下的饭菜放进了冰箱,把桌子收拾了,也把碗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一个人回房间做作业。 兄妹之间其实很少有这样长久分离的时间。 一开始谭滢并不觉得难过,她只是有点孤独。 可是时间越久,兄妹之间的交谈也越来越少,谭滢察觉到了哥哥对自己的疏远,她对他们的感情逐渐走向疏离这件事情,呈现出一种无能为力的颓势。 她做完了作业,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洗漱完毕之后,像往常一样去了谭海的房间睡觉。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去谭海的床上睡觉已经成了她的一个习惯,否则她就会失眠。 她习惯枕着沾了哥哥味道的被褥和枕头入睡,她也试过把哥哥的床具搬到自己的房间,但是她发现这并不能让自己入睡。 谭滢裹着哥哥的被子,沉浸在哥哥的气息中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所以并不知道在十一点钟的时候,谭海的房间门把手被拧开了。 天气渐冷,谭海临时请假回来拿衣物。 他看着在自己床上熟睡的妹妹,沉默地静立良久,最后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跪在床前,给了她额头上一个很轻的,一触即收的吻。 -- Ρǒ➊⒏Aⓒ点ⓒǒм 早餐 【早餐】 天亮得很早,窗帘拉得不严实,清晨的光线从窗户外照进来,照到谭滢的脸上。 谭滢醒来的时候,看见谭海伏在书桌前睡觉,身上搭了件衣服。 她有些懵。 一觉醒来,哥哥回来了? 她觉得好久都没有见到哥哥了。 明明说好的每个周末都回来,但是实际上他已经连续好几个周末都没有回家了。 他总说作业很多,做不完,要留在学校做作业。 谭滢扭了扭头,然后发现原本放在椅背上的睡衣被挪到了床头。她躺在床上,消化了一下哥哥昨晚上回家并且看到自己睡在他床上的消息。 谭滢轻轻地喊了一声“哥哥”,谭海就醒了。 他的动作有些僵,可能是压着手臂睡了一晚上所以手麻了。 谭滢问他:“哥哥,你昨晚上回来了?” 谭海点点头,说:“天气冷了,请了个假回来拿厚衣服。” 谭滢看着他淡漠的神色,咬了咬下唇,说:“哥哥,你怎么不上床睡?” 她一边问他一边起床,当着哥哥的面穿睡衣。 谭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发现她起床穿衣服了,立即背过身去,走去衣柜前收拾秋冬衣物。 又细又长的手臂穿进了衣袖,然后一颗一颗将睡衣的扣子扣上。 谭滢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盯着谭海将衣服放进手提包里的背影。 谭滢想不通。 他们明明以前就是这样的,兄妹之间毫无隔阂避讳。明明……那样的事情都做了,为什么现在不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也连看她穿衣服也不敢,避她如洪水猛兽一般。 等谭海收拾好了东西,谭滢又问了他一次。 他只是打开了门,仍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快去洗漱,我先送你去学校。“ 谭滢换上了衣服,兄妹俩一起洗漱,然后出门上学。 这样的日子,好像很久都没有发生过了。 就算是周末回家,他也只是周五回来,周天的下午就去学校了。 谭滢问他:“哥哥,你上学不怕迟到吗?” 谭海说:“学校太远,早上赶不过去,我请了半天假。” 他们安安静静地并排走着,话都不多,偶尔交流一下学校的情况。一般都是谭滢问哥哥,哥哥简短地回答几句。 这里的早晨比平民窟的安静多了,有晨练的人从他们旁边跑过去,也能听见树上的鸟鸣声,不像以前那个家,去学校会穿过一段人声鼎沸的菜市场。 路边有卖早点的小摊,谭海买了两份豆浆和包子,递给谭滢一份。 谭滢不接。 她说:“你先回答我早上问你的那个问题,不然我不要。” 谭海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她:“谭滢,你是女孩子,女孩子长大了,总不能再和我一起睡觉,而且,以后也不要再当着我的面穿衣服。” 终于听到谭海的回答,谭滢气得冷笑一声,接过他递来的早餐转身就走。 谭海只好跟在她后面。 谭滢路过了一个垃圾桶,顺手将谭海给她买的早晨扔了进去,谭海没来得及拦她。 “你把早饭丢了,那你吃什么?” 兴许是以前穷惯了,谭海并不能容忍谭滢这样浪费食物的行为。 谭滢转身,对他盈盈地笑了一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学校里有人给我带早饭呀,是面包和牛奶,比你买的豆浆包子好吃多了。” 谭海愣了会儿,他的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跟在她后面,送她到了小学门口,正要道别去坐公交的时候,谭滢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问他:“哥哥,你猜一猜给我送早饭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神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只是里面装的东西,是一种淬了恶意的天真。 “不知道。” “他叫王小宝,是那个要买我的王总的亲儿子。” 谭滢笑嘻嘻地看着他。 谭海有一瞬间的耳鸣。 他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在他住校读书的时间里,谭滢和那个王小宝有什么样的交集?王总给她买了手机,她手机里却只有王小宝的电话,他们是不是天天都发短信打电话? 他们是原本无话不谈的兄妹,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对她身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还没等谭海说话,谭滢又开了口:“昨天王小宝和王总来我们家里吃饭了,你想不想知道王总昨天和奶奶他们谈了什么?你想不想知道家里有钱了之后,我还会不会被卖给王总?” 现在轮到谭海着急了。 他反手拉住谭滢的手腕,急急开口道:“谭滢,你告诉我吧。“ 谭滢说,让他先抱她一下。 于是谭海将她拥进了怀里。 被谭海的气息笼罩着的谭滢这才发现,原来哥哥已然悄然长高,现在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了。 可是她仍旧不满意:“不要叫我的名字,你要像以前一样叫我幺儿。” “幺儿,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哀求的意味。 “哥哥,马上上学就要迟到了,”谭滢说,“以后的每个周末,你都要回家,而且晚上和我一起睡觉,我就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谭滢从他的怀里出来,头也不回地进了校门。 谭海在她的学校门口站了很久,等到手中的早餐已经凉了,他才开始一边吃着凉掉的豆浆和包子,一边走向公交站,坐车去中学。 -- 赤子 【赤子】 王小宝对自己那莫名其妙的依恋,谭滢一开始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她很早就能意识到别人对她的友好,来自于她比普通女孩子长得更漂亮的脸。 而她也并不排斥美貌所带来的一些便利。 别人自己要给的,那她心安理得地接受就好了。 王小宝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他原本就读的是市内的一所私立贵族小学。 他们偶尔会在晚上的时候通电话。 有一次,王小宝说,谭滢姐姐,你好漂亮,脾气也好,我想经常见到你。 谭滢就回答他,那不如转到她的学校好了,这样他们可以一起上学放学。 王小宝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他说,爸爸不同意。 于是谭滢给他出了个主意。 如果王总不同意,那就又哭又闹又不吃饭,直到他同意为止。 王小宝立即就为这个办法拍手叫好。 谭滢在电话对面设想了一下王小宝一哭二闹叁上吊的场景,然后轻轻地笑出声来。 王小宝问她在笑什么。 她说,只要一想到能和你以后一起上学,我就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电话那头的王小宝也很开心。 他们设想了一番如果以后能天天都一起上学的未来,王小宝说,他要给谭滢带好吃的早餐,天天都给她带牛奶和面包。 在这之后王小宝就在家里展开了抗争活动。 他在抗争之后住了一次院,然后终于得到了转学的许可。 后来他们的联系愈加频繁,谭滢就借此知道了王总家里的很多事情。 这些事情几乎都是王小宝透露给她的,而王小宝的消息来源,是在他家工作了很多年的阿姨。 王总早年白手起家,生意起起落落的也没赚到什么钱,一直没有结婚。 后来勾搭了个离异了的富家女,通过老婆的娘家,生意才真正有了起色,顺风顺水到现在,名下 有两家收入不算低的小公司。 两夫妻结婚七八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做试管才有的王小宝。 谁知道王小宝有先天性心脏病。 王小宝的妈妈为了这个儿子尽心尽力,为了不让老公有私生子,甚至逼迫王总去做了结扎手术。 在结扎手术后不久,王小宝的妈妈就车祸去世了。 由于年纪太大,再进行复通,生下其他孩子的可能性也不大,于是独子王小宝就成了王总的眼珠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 阿姨是王小宝妈妈从娘家带过来的佣人,她一直怀疑小姐的死和王总有关系。 在小姐死后,她偷偷跟踪王总,看见他找过很多年轻女人,年纪一个比一个小。 一个老男人,总喜欢找小姑娘,这本身就是让人感到恶心的事情。 游乐场那一次,其实是阿姨带着王小宝过去的。 她见不得这个禽兽在害死了自家小姐之后,还继续祸害其他小女孩。 王小宝在见到谭滢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她。在游乐园与阿姨的短暂相处中,阿姨也觉得这个小 姑娘很是懂事可爱。 不管是阿姨的想法,还是王小宝自己的意愿,反正他是不愿意谭滢被自己的父亲祸害的。 “谭滢姐姐,我要保护你。” 电话那头,奶声奶气的王小宝像一个男子汉一样说着。 殊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谭滢的猎物。 有时候谭滢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王小宝有心脏病,不管是情绪激动地哭闹,还是绝食,都对他的健康有着影响。 谭滢知道这些。 相较于王小宝的赤子之心,她对自己利用他、甚至控制他的行径,从未有过任何的负罪感,或是愧疚之意。 想要成为真正的坏人,第一步就是抛弃自己的良心。 善良、宽容、真诚……良心这样的东西,她天生就没有。 谭海不过是一个被逼到绝境才会做坏事的普通人而已。 而她自己不是。 她才是天生的恶徒。 周五的时候,谭海回来了。 谭滢开门去迎接他,第一时间扑进他的怀里,在他的怀中展露了好久都没有过的,眼睛弯成月牙的笑容。 “哥哥,我好想你啊。” 她的声音像幼猫一样,稚嫩而又软弱,仿佛是一根细细的丝线从谭海的耳朵中钻进去,搅得他心神缭乱,不可自抑。 -- 红豆(修) 【红豆】 【红豆】 “哥哥,我好想你啊。” 谭滢蜷缩在谭海的怀里,叹息一样,又诉说了一遍自己对哥哥的想念。 她拿着谭海的手指玩耍,玩得不够,又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中,形成了十指相扣的样子。 哥哥的手指细长,皮肤却是微黑而粗糙的,像是土豆的表皮,混杂着怎么都洗不干净的泥沙,这是他幼年时被繁重的家务劳动所摧残的。 和谭滢细腻洁白的手握在一起,对比明显而突兀。 回答她的只是谭海简洁的话:“ 嗯,我也想你。” 谭滢觉得他的话很敷衍。她放开了谭海的手,在他怀中翻了个身,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哥哥,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一次?” 妹妹的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谭海无法承受里面的质疑,这是令他心碎的眼神。 他只好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看着房间里的书桌,答道:“幺儿,哥哥学习很忙。” “忙到连周末都没有时间回来看我吗?” “对不起。” “你已经考上了初中了,今年我还要参加小升初的考试,难道你的学习比我更忙吗?” “对不起。”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你以前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对不起。” 连番的质问,只得到了同样的道歉。 谭滢一时间觉得非常泄气。 她又在他怀中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将脸埋在被子里。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棉被中传来。 “如果不是我用王总的事情威胁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了,是不是也不肯和我一起睡觉了?” 谭滢本以为又会得到一声对不起。 但谭海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又在她的发顶落上了一个吻。 “幺儿,哥哥在赚钱。我会把钱还给他们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谭滢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哥哥,窗帘留了个缝隙,有外面的路灯透了进来,照在谭滢赤裸的身体上。长长的头发披散,有几缕发丝散落在胸前,在路灯的光线里,那些微隆起的小山丘使得她突然间有了女性的诱惑力。 谭海把窗帘拉了个严实,那一丝明亮也终于消失不见,整个室内只有模糊而昏黄的光晕。 “还给他?你知道吗,王总说那五万块钱他不要了,他要给父亲的餐馆投资,要当他们的股东……我查过了,我们会欠王总越来越多的钱,怎么都还不清。” 她语里的信息有点多,谭海消化了一会儿才起身,跪坐着抱住她。 “幺儿,等哥哥攒够了钱,我们就跑吧。” 谭海已经满了十四岁了,进入了变声期。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身量仍是少年的单薄,却比以前高了些。 “为什么你要用还钱这个词?那钱并不是我们欠他的,那个钱我一分都没有见到,我才不要帮那两个人还钱。” 谭滢顿了顿,语调也变得尖锐起来,“跑又能跑去哪里呢,哥哥,你成年了吗,你可以打工吗,雇用童工是要犯法的,到时候你用什么养我呢?” 谭海沉默了。 这些现实的问题他并没有想过。就算家里的情况不算差了,但是妹妹还是不开心。他只是出于本能地想带着妹妹离开这个家。 谭滢拥着哥哥,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放软了声音,说道:“哥哥,现在我们住着大房子,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也有新衣服和零花钱,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谭海沉默了。 谭滢知道他的沉默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和自己一样,相比以前那个贫民窟里一贫如洗的家,他们显然更喜欢如今这个灯光明亮、墙壁平整的家。现在这个家里,客厅里有液晶屏的大电视,有洗衣机和空调,还有一个能看到湖的大阳台。 他们以前没有想过,只是因为以前的他们没有体验过这样的生活。 人性本就是贪婪的,只要过上了好日子,就会幻想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谭滢靠近了谭海的脖子,将嘴唇凑近了他的颈动脉,用虎牙轻轻地咬着他的脖子。 咬了脖子还不够,她靠近了他的耳朵,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蛊惑的声音,对他说道:“哥哥,要是家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就好了。” 她没有得到谭海的回应。 她也不需要他的回应。 谭滢她咬住了哥哥的唇。刚开始的时候谭海还有些抗拒,但是谭滢抱住了他的头,像一只小兽一样地轻轻撕咬着他的嘴唇,然后用舌头叩开他闭合的牙齿,把自己的小舌伸进他的嘴里搅动。 这一招其实是谭海教给她的,现在她活学活用拿过来用,吻得谭海呼吸凌乱。 她的手也从他的胸膛缓慢地向下游移,一直移到他的腰间,从他的睡裤底下伸了进去,伸进他的平角内裤里,最后握住了那根不知何时勃起的性器。 “哥哥,你硬了。” 她的动作生疏,明明有些害羞,但还是故作熟练地握着他上下滑动。 谭海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只是呼吸已经很明显地粗重了起来。 “哥哥,你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对吗?” 她的手中一边动作着,一边问他。 “哥哥,你不会抛弃我一个人走掉的,对不对?” 她用声音诱惑着他,用手中的行动控制着他。见他不回答,她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将手从他那里撤了回来。 谭海本就咬牙强撑,见谭滢突然停止了对他的抚慰,他终于忍不住反客为主,脱掉了睡裤,翻过身压在了谭滢的身上。 其实他很早就想这样做了,就在她光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 她是他的妹妹。 他上一次对妹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间接地导致了母亲的死亡。 这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上,让他一直以来都喘不过气。 他很久都不敢见谭滢,一方面是为了攒钱,另一方面也是怕见到妹妹情难自禁。 如果人生就是背着罪恶继续走下去。 如果她也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那么,一起下地狱又怎样? 他吻住了谭滢,将她的两腿并拢,坚硬而滚烫的阳具又凶又急地挤了进去,在她紧闭的腿间摩擦,手也无师自通地罩上了妹妹微微隆起的胸脯,大拇指蹭着她小红豆一样挺立的乳尖,弄得谭滢止不住求饶。 “哥哥,我被你弄得好痛。” 谭滢皱着眉头,细声细气地抱怨他,就要拒绝继续下去了。 他停下来,分开她的双腿,观察她的下身。 细而洁白的大腿内侧,那里已经被他的性器磨得有些泛红了。 没有润滑,其实他自己也不太好受。 这个时候停下来,对他自己也是种折磨。 “幺儿,哥哥会轻一点的。” 他怕她娇嫩的皮肤被自己磨破,伸手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腿部,又惹得她身体一阵扭动。 对于哥哥突然摸自己大腿这件事情,谭滢又是害羞又是害怕,她闭拢了腿,不要再给他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却刺激了原本想要安抚她的哥哥。 谭海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终于崩断,他又将他的那根肿胀的东西挤进了她两条腿的缝隙之间,性器的顶端溢出了更多晶莹的液体,稍稍缓解了谭滢腿间的烧灼感。 只是他的动作变得轻缓了不少,即使下身再难受,但他对着妹妹仍旧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舍不得她受伤,也不想令她不快。 他亲吻谭滢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喘,说着动听的话。 他弓起身子亲吻她刚发育的胸脯,让她喘息,让她颤抖。 等到谭滢也主动亲吻他的时候,他的动作才开始快起来。 谭海用力地回吻着她,唇舌交缠,相濡以沫。 谭海胸膛淌着汗水,他发梢的汗液滴落在谭滢的侧脸上,和她额头上流下来的薄汗混在一起。 在妹妹的低喘和轻吟中,压抑了好几个月的欲望终于在妹妹的大腿上纾解出来。 精液的气味在小房间内弥漫,谭海看着妹妹带着迷蒙的双眼,紧紧地拥住了她,亲吻着她的眼睛。 “幺儿,哥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γUSんυщU,ǎsIǎ(yushuwu.asia)-- 明明想早点快进到青春卷……没想到还是开了一次童车。诶。 我的键盘它有自己的想法…… ---- 其实写这文的初衷是,我想给白夜行里的雪穗和亮司HE。 妹妹的原型是唐泽雪穗,哥哥的原型是桐原亮司。 本文的名字就是恶徒,不要想着他们能有善良…… (给主角换个名字也能当白夜行的同人文看了……不过哥哥有点ooc) -- 淤青 【淤青】 谭海先是用纸巾给谭滢擦干净了腿上的体液,之后又抱着她去浴室洗澡,顺手带上了谭滢的睡衣。 他倒了洗发水在手中,搓出泡泡之后给谭滢抹在头发上,手指带着温和的力度按摩着她的头皮。 谭滢其实已经困得没力气了,她的眼睛也带着困意,一双眉眼在花洒的水雾里像是从海底出来的美人鱼,用美貌来勾引路过的船员。 “幺儿。” “嗯?” “以后,不要用这种眼神看别人。” 谭滢笑起来,答应了他。 “我只会这样看哥哥。” 谭海刚给妹妹擦完身体,就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父亲和奶奶关店回家了。 谭滢也听到了。 回到卧室需要经过客厅,刚好会撞上。 而如果在卫生间等着,一定会撞上进卫生间洗漱的父亲或是奶奶。 谭滢带了睡衣,而谭海什么都没带。 不能被他们看见。 谭滢和谭海对视了一眼,不用多说,也都从彼此的眼里得出了此地不宜久留的判断。 谭滢立即套上了睡衣,而谭海,把自己的膝盖朝着墙壁狠狠撞了下去。 谭滢扶着谭海出去的时候,果然引起了父亲和奶奶的注意。 “怎么了?”奶奶问。 “哥哥在浴室里摔倒了,我去扶他。”谭滢撩起了哥哥围在腰间的浴巾,把那一大片刚刚撞出来的淤青给奶奶看。 奶奶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眼。 她说,“你妹妹也大了,摔了就摔了,让女孩子家家进你的浴室扶你起来,像什么样子。” 她看着谭滢扶着谭海进房间,然后又加了一句:“谭滢,以前你还小,我不管你们,现在你们都有各自的房间,以后不要睡在一张床上了。” 谭滢乖乖地说好。 一进房间,他们急不可耐地拥吻了起来。 亲吻结束,谭滢用手小心触碰着哥哥的膝盖上的伤痕。 “哥哥,痛么?” 谭海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早就不痛了,幺儿,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于是谭滢就拿了药酒过来,她把药酒倒在手上,像小时候一样给他把药酒揉进伤痕里,揉散淤青。 “要是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她把之前在床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谭海靠自己赚的钱买了第一部手机,是那种很便宜的山寨手机,用来打电话和发短信是足够的。 他装上电话卡,然后给谭滢发了个短信。 【幺儿,是我。】 谭滢很快就回了他:【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之前看过一次你的手机,记住了号码】 【哥哥,我很想你。】 有了手机之后,即使谭海在住校,两兄妹也能经常联系。 他们经常在晚上打电话,各自交流着学习和生活。 谭滢好奇谭海是怎么赚钱的。 谭海说,在学校里面卖烟。 谭海的初中的学校是寄宿制,只有很少的同学能够周末出校,更多的同学家里签了全寄宿条约,只能在寒暑假才能出学校。 学校里有一个混混团伙,专门做这些全寄宿学生的生意。 主要是烟草生意。混混头子有一个开烟酒零售的亲戚,他从那里拿到货源。 他们按根卖,价格是外面的叁倍。 一开始谭海只是帮忙卖烟的。 他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每个人需要什么名字的香烟,需要的数量和交易的地点。 从他手中的烟都是预定,从不多留,也没有书面记录,极大地减少了查宿舍时被发现的风险。 到后来,谭海很快地能够独自承包一栋宿舍楼的香烟供应。 在中学内售卖香烟是一个暴利行业。 赚的钱要分叁分之二给混混团伙。 即使是剩下的叁分之一的收入,也足够他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就攒够买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的钱。 但是他并没有花钱买苹果手机,他只买了个几百块钱的山寨手机,剩下的钱全部攒起来,作为和谭滢的共同存款。 谭滢问他,“那你的学习呢,哥哥。我这次考试在班上考了第叁名。” 谭海就在电话那头温柔地笑了。 “幺儿,哥哥上次考了年纪第十。” 得益于他超强的记忆力,一旦起了努力学习的心思,他的成绩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谭海记得开许典礼上校长的讲话。校长说,读书是改变阶层最快捷的途径。 他的同学里,家境有好有差,他见过有同学的父母在街边挑着担子卖水果,也见过有同学每个周末都被豪车接送。 谭滢说过,她想过上更好的生活。 谭海会满足她的愿望。 在他对他们未来的设想里,他努力工作,让谭滢能买得起贵重的衣服,逛得起高级商场,去得起高级餐厅。 只是这些需要他很长时间的努力。 “幺儿,哥哥这次拿了一百块奖学金,周末回家带你吃好吃的。” 谭滢立即为他欢呼起来,在谭海看不见的地方笑眯了眼睛。 谭滢不知道的是,他同样也帮同学考试作弊。 每一次年级月考,他都在快交卷之前上厕所,在厕所的水箱里藏了手机,然后把选择题和填空题答案用短信群发送给混混团伙以及一些购买了作弊服务的人。 这是比香烟零售更加暴利的赚钱方式。 也更加危险。 谭海不想让妹妹知道这些。 谁能想到呢,这个记忆力超群,在老师眼中沉默寡言、温和听话的优等生,不但是个校园香烟贩卖团伙的骨干成员,更是个考试作弊的组织者。 谭滢想要社会地位,也许他很多年以后才能给她。 如果她想要金钱,他会想到更多的办法来满足她。 如果她不想要父亲和奶奶。 多花一些时间筹谋的话……那也不是不能实现的,对吧? -------- 明天不更。后天再更。 -- 同归 【同归】 正如谭海瞒着谭滢组织作弊一样,谭滢成绩的突飞猛进同样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她在哥哥即将离开自己去中学的前一个夜晚,发誓不要再当一个没有脑子只有脸的花瓶。 纵然,当花瓶有着当花瓶的好处。 漂亮、温柔,而且还脑子不好用,很难让人产生提防的戒心。 可是谭滢却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谭滢成绩的上升,是从收到年级第一的情书开始的。 陈炎是常常出现在老师口中的聪明孩子,家境也不错,性格乐观大方,谭滢只在老师办公室见过他几次,当场就问了他几道题。 谭滢并不是第一次收到情书。 事实上,她从小学叁年级开始,就开始断断续续收到了情书。 谭滢位置坐在靠走廊的窗户边上那段时间,经常有高年级的学长,或者是隔壁班的男生来他们这层楼来偷看她。那之后她就像老师申请换了座位,理由是靠走廊的位置太吵。 她是个被别人一见钟情钟到习惯的人,她已经知道如何温和有礼貌地拒绝别人,同时也不会伤害到别人的自尊心。 她并没有像拒绝别人那样拒绝他。 谭滢告诉陈炎,我们先从朋友开始吧,我现在成绩不好,想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就这样,年级第一每天午休时间和放学时间就来找谭滢,帮她补习功课,给她讲知识点和错题。 他们当然也被老师找过几次。 陈炎信誓旦旦地告诉老师,他们并没有早恋,他们只是学习伙伴的关系。 每次考试,谭滢的成绩进步了之后,陈炎就能得到牵手的许可。如果成绩进步特别大,谭滢还会给他一个拥抱。 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更进一步。 在普通小学上学,让王小宝原本就一般的成绩下滑一大截。 在谭滢的刻意引导之下,王小宝对自己的父亲表达了对原来同学的怀念,以及想让谭滢去贵族学校的中学部读书的愿望。 害怕王小宝再来一次哭闹住院,王总答应了他。他要求谭滢以自己的成绩考入贵族学校,他可以负责谭滢所有的生活和学习费用。 在自己的努力和陈炎的帮助之下,谭滢最后以优秀的成绩从小学毕了业,成为了叁木私立学校的一名中学生。 出分的那个暑假, 谭滢为了感谢陈炎无偿的帮助,决定请他吃顿饭。 没想到刚出门,就被哥哥知道了。 他们吃的是韩式烤肉,席间哥哥一直在给她烤肉和夹菜,几乎没有看忐忑不安的陈炎一眼。 这顿饭结束之后,谭滢用非常抱歉的语气告诉陈炎:“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成为你的女朋友,我的哥哥不允许我早恋。而且……我们初中也不在一个学校。但是我还是很希望我们在上中学之后能够常常联系,我不会忘记你的,请你也不要忘记我。” 这是非常完美的措辞,几乎挑不出半点毛病。 眼前的男孩很明显是为了这一顿饭特意打扮了,他去理发店做了发型,也换上了一套新买的衣服和鞋子。他没想到谭滢的哥哥也会跟着来,也没想到自己半年多的努力最后只换得了这样的结果。 看着陈炎快要哭出来的眼睛,谭滢凑过去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陈炎惊呆了。 谭滢温柔地对他笑了。 “陈炎同学,我把我的初吻给你了,再见。我希望你也不留遗憾。” 等陈炎沮丧地离开之后,谭滢心情很好地转身,看见了抄着手,靠着墙壁站着的哥哥。 谭滢知道谭海应该是看见了刚刚那一幕了,不然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哥哥,我刚刚只是为了让他早点死心,毕竟人家帮了我这么久。” 她的手环住谭海的脖子,撒娇道。 上了中学的谭海营养够了,个子也猛窜,在此刻已经比谭滢高了一个头。 谭滢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强调着说:“哥哥,我只喜欢你。” “你说你不会忘记他?” “那都是骗他的,我马上就删掉他的手机号码。” 谭滢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将陈炎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谭海把她拉到一条无人的巷子里,把她抵在墙上亲了好久,直亲得她喘不过气来,这才放过她的唇。 谭海牵着她的手在大街上闲逛,谭滢因为心虚,所以只顾着哄哥哥开心,连看路也顾不上。 等到华灯初上时,路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谭滢这才发现谭海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家,而是带她回了以前的那个老房子。 谭海用钥匙打开了门。 旧屋很旧没住人了,理应是落了很多灰尘的,可是在谭滢的入目之处,这里的东西却焕然一新。 谭滢看着眼前的旧屋,突然间失语。 原先蜕皮的斑驳墙面也已经重新粉刷成了干净的白墙,皮质崩裂的沙发已经重新换了一张新的皮面,掉漆的餐桌上铺了一层向日葵碎花的餐布,昏黄的日光灯重新换了灯管,使得灯光也明亮起来。大肚子的电视上罩了防尘罩,上下铺还在,床单和被罩都换成了同样的款式,被子折迭成整齐的方块。整个环境突然间有了家的温馨。 “哥哥……你……“ 她其实有好多话想要问哥哥。 可是她被眼前的场面震撼了,只能紧紧攥着哥哥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走到卧室门前,想要推一推门,没想到卧室门已经锁上了。 “那里什么都没有变。 “谭海说。 “幺儿,哥哥在学校攒了一万五千块钱,以后还会更多。“ 谭滢掀开了电视机的防尘罩,脱了鞋坐到床上,谭海也上了床,谭滢窝进他的怀里。 他们像小时候那样安静地看电视。 “为什么不来哥哥的学校。“谭海问她。 “是爸爸让我报的叁木,他说王总会继续赞助我读书。“ “那王小宝呢。“ “我现在是他的家教老师,我教他学习。 “ 谭海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去深究她话语里的真假。 他只是问她:“等一等哥哥,好不好,幺儿?“ 谭滢转身,在他的下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凝视谭海的眼睛,说:“哥哥,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有一个成语叫做‘殊途同归’,不管我做什么事情,我们最终都会去同样的目的地。“ 谭海眼里的光暗了下来。 那一天,他们在童年时期的床上,像两条交尾的蛇一样纠缠,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 时间线要加快了…… -- Ρò➊⒏Aⓒ点ⓒòм 生日 【生日】 谭滢在十四岁那年收到了一份平生以来收到过的最贵重的生日礼物。 她在童年时期只收过来自哥哥的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他们陷在无望的贫穷里,哥哥去大街上捡塑料瓶子卖给废品回收站,攒下来的钱去买一瓶可乐和一枚发卡。 他们用捡来的打火机当作蜡烛,哥哥给她唱生日歌。谭滢许了愿望后吹熄打火机,喝第一口可乐,剩下的兄妹俩再小口小口地分着喝。 再大一点的时候,谭滢看着橱窗里的生日蛋糕移不开眼睛,白色的奶油和红色的草莓,还有黑色的巧克力,那些都是一看就很好吃,但是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谭海为了给她买蛋糕,偷拿了奶奶放在柜子里的钱。 他们点了蜡烛,做了所有代表着生日仪式感的事情,将六寸的小蛋糕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他们手牵手回家,刚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父亲的铜扣皮带和奶奶的鸡毛掸子。 在谭滢的五岁生日那天,八岁的谭海遭受了出生以来最严重的一场毒打。 从那以后,谭滢再也不过生日。 谭海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甚至不需要向学校请假——因为他们都没有上户口。 之后全国人口普查,谭海和谭滢才得以在那一年读上了书。谭海在当年就读了一年级,谭滢年龄不够,读了学前班。 在学校里的时候,谭滢从来都不收别人的礼物。小孩子的生日礼物都是伴随着交换性质的,而谭滢并没有钱。 谭滢看着眼前的双层蛋糕。 是好利来的牌子,雪白鲜奶油上有粉色打褶子的花边,边上围了一圈巧克力的装饰品,表面上堆着草莓和水果。 蛋糕上插着两个数字蜡烛,一个是十一,一个是十四。 满十一岁的是王小宝,他过的是新历生日。 满十四岁的是谭滢,她的农历生日刚好和王小宝的生日撞在一起。 王总订了一个大饭店的包间,让自己的儿子和谭滢请各自的同学过来玩。 对于家境优渥的小孩子来说,举办生日party其实是很普通常见的事情。 包厢被布置成生日聚会的场景,墙上贴着HAPPY BIRTHDAY字样的充气袋,天花板上飘着五颜六色的氢气球。 王小宝邀请了七八个同学,他们在一起玩闹,看见谭滢这样的漂亮大姐姐,一个二个都问了好多问题,黏人得很。 谭滢并没有邀请同学。 这场生日会的主角并不是她,所以她只需要扮演着一个温柔可亲的姐姐角色就好。 灯光熄灭,蜡烛亮起。 生日快乐歌响起来的时候,谭滢和王小宝并排站在一起,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要许什么愿望呢。 谭滢睁开眼睛,看着王小宝烛光下的侧脸。 饱满的、天真的面容。 一张从来没有被欺负过的脸。 王小宝,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对我做了什么?你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我会保护你”之外,还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吗? 在生日旋律和烛火之下,谭滢心中的恶意像是藤蔓一样滋长,最终许下了一个阴暗的、散发泥腥气的沼泽一样的愿望。 叁年来,谭滢最后悔的便是妄图当一只抢占鹊巢的斑鸠。 她从小到大都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她想靠着自己那一点点自以为是的聪明,通过王总和王小宝这条路,进入到中产阶级的视野里。 她那时,确实是被自己微弱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却殊不知,自己却成为那只主动走进蛛丝网里的猎物。 她成功了吗?她确实是成功了。 谭滢以资助生的身份进了叁木私立学校,成绩优异,家世可怜,性格温柔,又有着一张无辜而美貌的脸。 她在学校有了拥趸,不乏暗恋者与追求者。 耳濡目染之下,谭滢清楚地知道了家庭背景在这样一所学校里的重要性。 她见识了香车宝马,见识了堆金积玉,就愈加无法正视那个不堪一击的原生家庭。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人性是很难掌控的东西,但如果你用金银去诱惑她,用富贵去侵蚀她,那么很容易就能捕获一只听话的猎物。 最开始察觉到这一点的是十二岁那年。 因为父亲和奶奶突然问她,如果王总想收她当干女儿,她愿不愿意。 自然是不愿意的。 那个明明有钱,但是穿着打扮像个下岗职工,明明家里有保养得崭新的奔驰,却只肯开旧大众的古怪酒槽鼻男人。 还曾经想要买她来满足自己的恋童癖好。 如果谭滢有脑子,就不会选择当他的干女儿。 可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所以她装出惊喜的样子,立即就答应了。 父亲和奶奶又得到了一份投资,立即将原本的小饭店重新装修,请了两个更好的厨师,把苍蝇馆子开成了一家有特色的餐厅。 在王总带谭滢出席了很多次中产、甚至上流阶层的宴会以后,谭滢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王总缺一个女儿。 一个美丽漂亮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儿。 这几年,他生意做得越大,所以就越需要一个女儿来托底。 更遑论,他唯一的儿子还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 如果他有一个女儿,他可以把女儿作为一种资源,来交换更多的资源,也可以为儿子的将来铺更好的路。 他已经不会再用带着性意味的男性凝视来看谭滢了。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花瓶。 如果说在筒子楼里的生活,只是一脚踩进了泥潭,还有挣脱的可能性。 那么她如今,就是半截身体陷入泥沼中的人。 要么奋力挣扎爬到对岸,获得财富和自由。 要么沉沦在被控制和支配的沼泽里,与谭海永远分离—— 终于写到青春期了…… -- Ρǒ➊⒏Aⓒ点ⓒǒм 礼物 【礼物】 生日会结束之后,谭滢被送回了自己的家里。 冷冷清清的家里,照例是没有人的。 就连母亲曾经被供起来的遗像也被撤了下去。 父亲新谈了个女朋友,估计是准备最近往家里带了。 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打开自己的房门。 然后就被拥进了怀里。 紧接着,就是迎面而来的温柔的唇。 一个带着薰衣草洗衣液味道的拥抱。 一个刚刚嚼过口香糖的清新的吻。 谭滢没有挣扎,她从他身上的气味辨别出了来人是谁。 “哥哥。” 一吻结束,谭滢将头埋在谭海的胸膛,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刻的氛围。 今天不是周五。 谭海回来,只可能是为了她的生日。 “幺儿,走吧,哥哥给你过生日。” 谭滢本以为谭海会带她回老屋。 那个地方如今已经成了他们约会的秘密据点。 谭海拉着她的手,却将她朝着与老屋相反的方向带去。 他们上了一辆夜班公交车,这个时候的公交车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乘客, 谭滢和谭海坐在了最后排的座位。 谭滢靠窗坐着,问谭海:“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谭海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带我的幺儿去拿她的生日礼物。” 谭滢心中有种预感,但是并没有说出她的猜测。 街景在车窗中向后倒退。 谭滢望着窗外,眼睛里映出城市夜里的路灯和霓虹。 车停下来等红路灯的时候,谭滢看到了一对牵着手过斑马线的老人。这对老人的身躯已经有些弯曲和佝偻。老太太穿着暗红色的半身裙和格子毛衣,老头子穿着红色卫衣和格子休闲裤,打了一条暗红色的领带。 谭滢将他们的身影指给谭海看。 “哥哥,你看,那像不像老了以后的我们?” “不像,”谭海说,“幺儿老了以后也会是个优雅的老太太,不会弓着身子。” 谭滢轻轻笑起来,她将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没有接谭海的话。 谭海也没有再说话,他们的十指紧扣,在无人交谈的夜班公交车上保持了一致的沉默。 等车到了站,谭海拉着谭滢下车,两人牵着手越走越远,在路灯下,影子拉得老长。 寒凉的秋风吹过来,谭滢披散的长发被吹得有些凌乱,谭海就停下来用手腕上的发圈给妹妹的头发绑了个马尾。 他们停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谭海跺了跺脚,自动感应灯就亮了起来。 谭海拉着谭滢上了叁楼,将钥匙交到她的手中。 “幺儿,开门吧。”他笑着对她说,表情和眼神都像是一只摇着尾巴向主人邀功的小狗。 谭滢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转了一圈,拧开了门。 谭滢屏住了呼吸。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条暖黄色的夜光小藤灯亮着,依稀能看得清屋子里的场景。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六寸的蛋糕,只是很普通的水果蛋糕,蛋糕上插着两根用电池的数字蜡烛,蜡烛上的小灯像是跳动的烛火,一闪一闪。 旁边放了一个小小的MP4,一直循环播放着中文和英文的生日快乐歌曲。 她走近了些,看见蛋糕的另一侧放着一个小红本,上面用烫金印着国徽和几个字。 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动产权证。 谭滢的手有些颤抖,她把这本证书拿起来,翻开,里面两个名字并排列着。 房屋所有权人:谭滢、谭海。 不知道何时,谭海的手已经从她的背后环了过来。 “生日快乐,幺儿,快许愿,许完了我们吃蛋糕。” 他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在谭滢耳中却胜过任何动听的情话。 谭滢坐在餐桌前,闭上眼睛,许下十四岁的第二个生日愿望。 她的第一个愿望是,如果不能鸠占鹊巢,那么就毁掉整个巢穴。 她的第二个愿望和第一个愿望截然不同。 她希望这辈子与谭海永远在一起,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与逆境。 吃完蛋糕后,谭滢有点撑,于是谭海就带她看一看房子的布置。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统共就叁十平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有年代感的装修,家具都是半旧不新的,比不上家里现在的四室两厅。 可是谭滢却对此感到无比的幸福。 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 不需要在贫民窟的那个筒子楼里偷偷约会,也不需要在家里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卿卿我我。 这套房子,从里到外,不论新旧,都是属于他们二人的。 谭海不仅是送了她一套房子,更是给了她一个家。 家。 一个没有父亲和奶奶的家。 这是她十四年以来,收到的最贵重的生日礼物。 γUSんυщU,ǎsIǎ(yushuwu.asia) 我也想要一个送我一套房子的哥哥 -- 缠绕 【缠绕】 谭海和谭滢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每一个地方,当打开卧室的门之后,谭滢突然转身,将手绕在了谭海的脖颈上。 两人同时往床上倒去。 谭滢迫不及待地吻住了哥哥,谭海却绕开了她,半跪着把半掩了的窗帘拉上了,又将顶灯关了,只打开床头的小灯,这才过去和谭滢纠缠在一起。 谭海帮谭滢褪下长裤,又把她的套头卫衣从头顶脱出。 叁年来,妹妹发育良好,胸部逐渐隆起成一个小山包,白色蕾丝的乳罩更是使得她的山丘挺拔而诱惑。 他伸手覆上她的胸脯,隔着内衣轻轻地揉动这从小养到大的胸部,心里生出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一双细长的腿盘上他的腰,“哥哥。” 谭滢的声音又细又柔,令谭海又回想起楼下灌木丛里被猫妈妈丢弃的幼猫。 谭海将手伸到谭滢的背后,将她的胸部从内衣的包裹中解放出来。 两团乳白色的柔软在空中晃出乳波来。 谭海用大拇指的指腹擦过她顶端的嫣红,指甲在她的乳尖上轻轻刮擦,让谭滢又娇呼了一声。 “哥哥,你从哪里学会这些的……”她鼻子里溢出嘤咛,用类似抱怨和责怪的语气来问他,谭海抬头,看见妹妹的一双秋水含情目。 “从A片里看到的。”谭海在她的耳畔用耳语的音调回答她,舔舐她的耳垂和耳后的皮肤,一路到她的侧脖颈处流连,让她的娇躯一阵颤抖。 “哥哥,你好坏……”谭滢感到像是一种电流划过头皮,雪白峰峦上嫣红的花朵不知不觉挺立起来,身躯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她也伸手解开了谭海牛仔裤的金属扣,隔着内裤,在他那根根硬邦邦的东西上按动和揉捏。 “什么时候硬的?”谭滢问他。 “公交车上。” 谭海一边回答她,一边握着她的另一只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裤,好让这硬了很长时间的阳具稍微纾解一点。 哥哥粗重的呼吸和低喘让谭滢着迷不已,她脱去了谭海的平角裤,将自己身上的谭海推倒在一侧,翻身骑在了哥哥的腰上。 谭滢在柔软而温暖的床头灯下直视哥哥的脸。 他的眼睛里都是她,是欲望,是满溢出来的爱意。 十七岁的谭海五官渐渐张开,已经不是幼年时候平凡而普通的脸,勉强能算得上是俊秀。 谭滢解开了绑住头发的橡皮筋,如瀑的青丝一下子从她雪白的肩头倾泄下来。 她俯下身子,自己的腰紧贴着哥哥的,手放在他硬起来的器官上揉着,用嘴唇和牙齿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谭海的衬衫扣子。 她像是塞壬一样诱惑着他。 在解扣子的途中,她丰盈的胸部在重力的影响下自然地垂落成锥形,在乳头处收拢,看得谭海又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自己的下腹像是浸在火山岩浆里一样热烫。 可是他仍是克制。 他们在床上的情事一开始由谭滢主导,已经在以往的交缠中成了习惯。 于是谭海耐心地等待着妹妹解开完了所有的衬衫扣,配合着她将手臂脱出来,从身下把衬衫抽了出去。 谭滢脱完了哥哥的衣服,将他脱得和自己一样,只穿了内裤。 她停了下来,坐起来凝视着哥哥赤裸的上半身。他的身体是有些单薄的,皮肤上有经年累月的交错伤痕,紧实的皮肉下是一身清瘦的筋骨。 “哥哥,你想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吗?” “什么愿望?”他顺着她的话问她。 “我会与你永远在一起,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与逆境。” 这是婚礼誓词中的一段话。 谭滢话音刚落,谭海终于忍不住,用虎口握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拉向自己,下身隔着内裤,蹭她的大腿。 谭滢柔软的丰盈和谭海坚硬的胸膛撞在一起。 她惊呼一声,接着就被他的一吻吞掉了尾音。 他们的体位又颠倒了一次,谭滢被谭海压在下面,胸部被他压扁,长发凌乱地披散,她与哥哥唇舌勾缠,谭海则趁此机会伸手脱下了谭滢和自己的内裤。 他用嘴唇亲吻着她的胸部,将她的红豆含在自己的嘴里,舌头逗弄,牙齿轻咬,自己的性器也在她下身的花瓣外徘徊。 谭海仍不敢实质性地进入妹妹,所以他也只是在她的腿上摩擦,用手去爱抚她的阴蒂和阴唇。 谭滢被他的手抚摸到发颤,晶莹的液体流出,使得身下的床单都打湿了一小片。 “哥哥,你……你……你想进来吗?” 谭滢喘着气,问他。 “幺儿,你还小,不行。” 他无情地拒绝他,只是加大了手上爱抚的力度,让她喘息和娇吟,说不出更多诱惑的话。 谭滢的大腿夹紧了他的手,主动地摩擦他的手背,呼吸也急促起来,过了一会儿,谭滢仰起头,口中短促地叫了一声,弧度优美的天鹅颈晃得谭海眼睛发花。 谭海的右手被她阴花中流出来的液体浇得透湿。 直到谭滢的大腿内侧都被他的性器摩擦到泛红,谭海白色的精液才一股一股射了出来。 害怕精子进入她的阴道,他都是尽量避免对着她的下身射精,这一次的精液仍旧是射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的。 ----- 后面还会,有半章肉肉。 搞黄色是第一生产力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