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往事》 初见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如果飞机再稍微慢一些,在空中不知道会震动成什么样子。 国内的航空从来都是飞得四平八稳,而国外就是只要不坠机,在天上跳华尔兹都行。 陈暮从传送带上取了她的两个大行李箱,推着走过了绿色通道,在办电话卡的柜台买了一张20刀的临时的电话卡,从聊天记录里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人和她在游戏里认识了叁年了,也当了叁年的最佳队友,是悉尼的华裔,听说她要来悉尼念大学,说要来给她接机。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陈暮说,“你好,我是沉木,你是晟屿吗?” “嗯,你到了?”那边低醇的声音传到了陈暮的耳朵里。 “对,我在大厅里,估计一分钟之后就能到停车场。”陈暮说,“我穿着浅绿色的风衣。” “你过来吧。”他说。 这还是陈暮第一次听到他声音,两个人之前都是靠的打字交流,她以为他会是一个清秀少年什么的,可是听起声音来,却像是一个成熟的男性。 她稍微紧张了一下,不过想着,虽然只是在游戏里相识,但是也算是在游戏的战场里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总不会是坏人。 但是她还是给国内的朋友发了个微信【半个小时之后问我到没到。】 停车场是一个半弧形的地方,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屋檐上,溅起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仿佛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烟雨里,带着尘土被打湿之后的气息。 陈暮正准备再打一个电话,从兜里拿手机的时候,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雨雾里走过来,他灰色的衬衣被打湿了一些,贴在身上露出壮硕却欣长的线条,五官棱角分明,“沉木?”他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动。 是电话里的声音。 “对。”陈暮说。 他接过了陈暮的两个巨大的箱子,在陈暮手里乱窜的箱子却在他的手里服服帖帖的,一辆灰色的车停在檐下,他似乎是丝毫不费力的把两个23kg的行李箱放了进去,然后替陈暮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陈暮上车之后他才回到了驾驶座。 现在是八月,澳大利亚的冬季,车里开着暖气。 在车开出去的同时,雨刮器也被打开了,左右摇摆着,把打在玻璃窗上的水珠擦掉,关上车门之后,似乎就把外面的大雨隔绝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外。 外面寒冷而萧瑟,车里却很温暖。 他沉默的开着车,骨节分明的手操纵着放在方向盘,车里没有任何装饰品,显得很干净。 这个男人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场,让陈暮有些不太敢开口说话。 陈暮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google map,他是按照上面的路线在走,松了一口气。 他在网上随和又幽默,陈暮尽量让自己恢复到在网上和他聊天的轻松感,“谢谢你了,这么大的雨还来接我。 他应了一句,“没事。”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留着长头发,喜欢戴着鸭舌帽,骑滑轮在街头一窜而过的少年。”陈暮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卫生纸拭擦着自己头发上的水珠。 “其实你猜得对。”正好遇见红绿灯,他稍微侧过脸,因为眉骨高所以显得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我以前是那个样子的。” “我呢?你想象的我是这个样子吗?” 这个时候红绿灯结束,车再次加速行驶在水花飞溅的公路上,他透过挡风玻璃的倒影看了看陈暮,“比想象里漂亮一些。” 陈暮笑了,“你还真的信了我是两百斤大胖妞。” “没信。”他说。 比起在网上的健谈,在现实中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主动说起话题,如果陈暮不说话,他就静静的开着车,只能听见车窗外雨的声音。 冬天黑得早,天渐渐的就暗了下来,陈暮透过身侧的车窗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闪烁的车灯,还有那些高耸的建筑,在心里与国内的比了比,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真名叫陈暮,耳东陈,暮色的暮,你呢?”陈暮问。 “中文名周晟屿,名字与网名一样” “你是这边的人,为什么就有中文名,不该是英文吗?”陈暮有些好奇的问。 “Christopher”他说。 陈暮跟着念了一遍,他听到之后似乎拨动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然后垂眸应了一声,“嗯。” 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悉尼大学的宿舍区,这个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他帮陈暮把行李箱取了下来,陈暮接过之后,说,“谢谢,那以后再见了?” 他站在夜色里,轻笑了一声,“再见。” 正当陈暮转身准备去宿舍的服务处办理入住,听到他说了一句,“以后游戏我不会再上了。” 陈暮回过头,很惊讶,“为什么?” 这个游戏现在依然是最鼎盛的时期,两个人合作得一直非常完美。 他并没有给理由,冲她摆了摆手,上了车,很快车就开走了。 地是湿的,被路灯映着,一块明一块暗的,周围还不挺的有车停下,是不是几个学生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向前面的服务处走着,陈暮看着车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而那个男人很快就把车开到了赫斯特维尔区的一个正在营业的酒吧门口,下车之后点了根儿烟,夹在手里走了进去。 里面灯红酒绿,有乐队正在台子上奏着爵士乐,下面的男男女女神色迷离的摇晃着酒杯,跟着节奏一起晃动着,仿佛磕了药一般的迷幻。 “言哥,回来了?”一个半倚着柜台的长卷发男子冲他挑眉说,“你弟弟心心念念的那姑娘怎么样?” 周晟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比他自己画的要好看些。” 长卷发男子递过来一个白色的纸包,“这一批刚到的货,纯度百分之叁十, 比那些越南人卖的伪劣品不知道好哪儿去了,你看看?” 他接过来打开包装闻了闻,“这一批货谁运过来的?” -- んρо1⒏c0м 兼职 人与人相处,有一种东西叫做分寸感。 因为每个人都有和别人的安全距离,他觉得你应该在这一条线之外,如果你踏过了这一条线,那就是你没分寸。 从小的生活环境让陈暮很能动悉人心,她觉得周晟屿应该不太想与她现实生活里有太多的接触。 不然作为一个本地人,肯定会热情的对她说悉尼哪里好玩儿,什么饭店好吃,下次可以带她一起去。 如果他想再聊得深入一些,可能会问她读的什么专业,自己一个人来会不会担心,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但是他都没有。 说明他认为两个人在游戏外的接触就应该停止于这一次接机,或许这是他退游所需要的仪式感,与自己叁年的老队友见个面。 所以陈暮没有再找他。 生活本身太忙了,叁年的队友情,看他从雨里走来一瞬间心跳的停滞,被混合在生活本身的冗长与繁杂里,就显得微乎其微,就像是扔进大海里水花都溅不起来的小石子。 她办理好注册手续,搬好了宿舍,参加了一次华人新生会且与几个新朋友加了微信,同隔壁的新加坡小姐姐和澳洲小哥哥相互认识了一下,熟悉了上课的流程,认清了自己要上课的每一栋教学楼以后,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陈暮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里显示的银行卡的余额,意识到自己应该去找兼职了。 刚上达学的华人小姑娘在国外能做什么兼职? 不过就是餐厅里端端盘子,酒店里拖拖地,华人超市里收收钱。 有人告诉她,上了一年学之后如果成绩足够好,可以在学校里申请一些兼职,比如助教之类的,轻松,体面,工资也高,比起去华人超市当苦力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可是第一年没办法,该端的盘子还是要端。 她在华人网站上一个一个看里面的介绍,要么只要男性,要么需要全天工作,要么看起来就非常的不靠谱,找了很久也就看到了一个稍微适合的的,周末的华人超市收银员。 今天她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公交站上面的路线,地点在公交可以到达的地方,皮尔蒙特区,所以交通也还算方便。 她拨通了上面的电话,是一个莫约四十几岁的女人的声音,“hello?” “你好,我在网站上看到您需要女的收银员,我想来应聘。”陈暮说。 “噢,应聘的对吧,你今年多大呀?是学生吗?” “十八,悉大大一的新生。”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店里我们见一面?”那个女人说,“我叫琳达,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 “陈暮,暮色的暮,我明天下午有空,您看方便吗?” “方便的,我下午在店里,那我们到时候见。” “好的,到时候见。” 陈暮觉得这也太轻松了,这种典型僧多肉少的工作,就这么被她捡了漏。 都说在海外最容易的就是被华人骗,她在google上搜索这家华人超市,很顺利的搜到了,按照片来看,里面货架整齐,品类繁多,评价也是四颗星,留的电话号码和她打过去的电话一样。 她刷着下面的评论,说老板娘人温柔,平日里折扣多,这才放下了点儿心。 第二天她就坐着公佼车去了,下公交之后她环顾了一下这个区,街边到处是涂鸦喷绘,人比她学校附近要少一些,街道也稍微破旧一些。 不过悉大毕竟靠近中央商务区,还是别乱拿其他地方和那里比较。 按照地图,再走一分钟就能找到那个超市,非常容易辨认,红色的牌子稿稿的挂着,名字言简意赅——亚洲超市。 陈暮靠进的时候,玻璃门就自动打开了,她走到收银台那里,一个穿着羊毛衫,挽着头发,相貌普通的四十多岁女人微笑着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叫陈暮,来应聘兼职的。” 那个女人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你好呀,没想到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你以前有什么工作经验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学习能力很快的。”陈暮说,“如果您愿意教我,我觉得自己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好。”琳达打量着陈暮说,“上一个周末在这里兼职的小姑娘回国了,我昨天才挂出去的消息,你还是次一个来的,一会儿我让人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任务。” “好的。” “你要先实习两个周末,实习之后决定要不要用你,实习期十叁刀一个小时,正式的话二十刀一个小时,周末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管饭,这个价格你接受吗?” 陈暮在心里算了算,觉得价格很可观,“接受。” 有几个客人拿着篮子出来结账了,琳达回到了收银台,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关韩书,过来一下。” 在琳达结账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生,高瘦白净,眉目清秀,“怎么了?” “这个小姑娘是新来的。”琳达示意了一下陈暮,“你带着她熟悉一下。” 那个男生友好的对着她神出了手,“你好,我叫关韩书。” “你好,我叫陈暮。”她说。 他事无巨细的同她讲着工作流程,包括怎么上货,怎么收银,遇到没有标签的货应该怎么办,对她说,虽然她是来应聘收银员的,但是如果人手不够,也需要帮着上货。 陈暮一边听一边用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来。 大概教了她一个小时才结束,两个人加了个微信,“有不懂可以随时问我。” “好的,今天谢谢你了。”陈暮笑眯眯的说。 被她这么看着,关韩书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事儿,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工作,到时候达家一起多多关照。” 琳达说她这一周的周末就可以来上岗,陈暮同她道别之后,回到了公交车站等车,她看着这条街道的名字,越看越眼熟,觉得好像在公众号里的推送和新闻里见过。 上了公交车,她搜索了一下,果真找到了,前不久这里黑帮火拼,发生了枪击案,好像还死了几个人,就在离便利店不远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她收到了关韩书的微信。 “对了,忘记提醒你,这里前段时间发生了枪击案,而且有时候会有一些那边的人来买东西,你记得礼貌点。” -- んρо1⒏c0м 可乐 陈暮现在有点儿懵。 她一直以为国内人民安居乐业,国外人民水深火热,只是一个调侃新闻联播的段子。 在祖国的保护下生活了十八年只碰过公园里五块钱打十枪气球的陈暮,知道枪击案曾发生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的那一刻,不真实感其实是要大于了恐惧感的,毕竟这一直是电影里的场景。 所以她在公交车上斟酌了一路,思考要不要在这里继续兼职。 她上网搜索了一下,澳洲一年死于枪击案的普通人很少,稀有程度跟飞机失事一样,想到琳达温柔的声音和关韩书细致的介绍,她终究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兼职。 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回去之后,她在宿舍楼道的小厨房里用公共咖啡机打了一杯咖啡,香气悠悠就这么冒了出来,她心血来潮拉了花,端着回了宿舍。 喝着咖啡,按照课程表在纸上列了一个每周时间表,再安排了下一周的事情,刚贴在墙上。 这个时候,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陈暮点开,手机屏幕里面弹出闻君月的脸,她在屏幕里说,“嘿,宝贝儿,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是陈暮的发小,几家人关系一直很好,所以小孩子们也跟着在一块儿长大。 “还不错,就是上课的老师澳洲口音有点儿重,之前学的美式英语,听起来不太适应。” “过段时间就好了,毕竟你是大学霸。”闻君月说,“听老刘说,你跟你那个叁年的队友面基了,是帅哥还是猥琐大叔?” 陈暮的脑海闪现了当时在车上,温暖狭小昏暗的空间里,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脏紧缩了一下。 但是她神态如常的说,“大帅哥。” “哟,那要不要发展一下。”闻君月的眼神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 “见个面而已,你想哪儿去了。”陈暮喝了一口咖啡,“你呢?快去学校里军训了?” “对,下个月。你和你爸还没和好啊?” “没有。”陈暮耸了耸肩,“估计我这次真的把他惹毛了。” 闻君月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爸可时常来试探我们的口风,旁敲侧击的问我们有没有和你联系,你去服个软。” “不。”陈暮斩钉截铁的拒绝。 两个人再随意说了几句,陈暮给闻君月展示了一下自己宿舍的布置之后就挂了电话。 沉木和晟屿在Redwood这一款竞技类游戏里可谓是独占鳌头。 身边几乎所有的朋友们都在玩儿,每一次只要他们两个人联手,对面的人头都会在他们两个手里。 他们轮流着输出和打辅助,默契非凡,不用对方打字都能猜得到对方在想什么。 所以陈暮的朋友们都知道她有这么一个队友。 陈暮点开一个和前几天刚刚在华人聚会里认识的朋友们建立的群组,发了一条消息。 沉木:【我周末在皮尔蒙特的华人超市里兼职,如果你们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帮你们买回来。】 商明夏:【谢谢小天使~】 赵思政:【好嘞】 远亲不如近邻,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多交些朋友总是没坏处的,还能相互帮衬着点儿,平日里孤单也能凑在一起玩儿。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圈子。 比起厌恶这种社交然后独善其身,陈暮更倾向于融入,不用活得太清醒太明白,一群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偶尔消磨时光又有什么不好。 一周过得很快,虽然每学期一周只能选四门课,但依旧让她每天穿梭在各个教学楼里。 偶尔有遇见的男生来和她搭讪,她一般都会拒绝。 在澳洲的大学,专业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移民专业,一种是非移民专业。 移民专业,比如会计,IT,由中国学生与印度学生占了大头,其他专业班里的学生倒还是比较均匀,一般当地人还是占了大多数。 而陈暮的专业是,physical,物理,中国学生不算太多,班里一共五个,叁个男生和两个女生,大家也都相互认识了一下,平日里有什么作业,或者通知之类的也能相互通知。 到了周末她去兼职的日子,她坐上了通往皮尔蒙特区的公交车。 车上只有两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男子,所以她很顺利的坐上了后排的座位,在窗子的广阔视野中,看着周围飞逝而过的建筑,这让她想起了刚来那一天,坐在那个人车里向外看的时候,看到外面的霓虹和铺天盖地的雨。 皮尔蒙特地下最大的赌场里,周晟言把手里的烟卷放进嘴里吸了一口,闭上了眼睛,而周围是男男女女们喧哗的声音。 比起别人对于地下赌场,就应该阴暗昏黄的印象,这里却是灯火通明。 女侍者穿着露出半个花白胸脯的性感衣服,拿着装满香槟的托盘在屋子里穿梭着,时不时被身边的人抓一把屁股或者胸揩揩油,她们笑着躲开。 一杯加满了冰块儿的威士忌放在了周晟言的桌子上,冰块儿们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穿着西装的澳洲男子坐到了周晟言的面前,“来两局?” 周晟言睁开眼,“玩儿什么?” 莱尔笑得意味深长,“加勒比扑克,你赢了我把我女朋友给你睡一晚上,我赢了把昨天到的那一批抢分我几把?” 烟雾从周晟言的嘴里慢慢溢出,消散到本来就嘈杂混乱的空气里,“你女朋友不太符合我们亚洲人审美,我赢了你把老五放了。” “成交。”莱尔轻轻扣了扣桌子,两个人起身走到了一个牌桌面前。 玩儿最后,翻开各自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张牌,周晟言的是红桃A,这场游戏里最大的牌面。 莱尔的都不用翻开就知道是周晟言赢了。 “愿赌服输,人我明天给你放了。”莱尔把牌推回给了荷官,“再来杯香槟吗?” “不了。”周晟言把剩下的烟卷儿丢进垃圾桶里,“明天也有货要到,我要去接,喝酒误事,走了。” 莱尔笑了,“周先生做事一直都靠谱,我们都信任你。过几天见。” 说罢莱尔顺手搂过一个身材火辣的侍女,手揉搓着她呼之欲出的胸部,“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而周晟言向着外面走去,耳后那些高跟鞋踩地,人们的调笑声,酒杯碰撞,牌桌与骰子击打的声音渐渐的小了,路过一些被人守着的门口时,那些人弯腰向他致敬。 他走到一家店,拿了个打火机付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周晟屿?” 这个名字让他僵了一下,抬头看见了陈暮。 今天很冷,陈暮穿着大衣,围了一条棕色的羊毛围巾,柔软的头发有一些夹在围巾里,有一些散落在肩上,漂亮精致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叁刀。” 他递过去钱,“兼职?” “嗯,周末兼职。”陈暮点头,“你住在这附近吗?” “算是,以后能经常见。” 这个亚洲超市是这附近唯一的便利店,他拿起打火机准备走。 “诶。”陈暮叫住了他,递给他一瓶可乐,“请你喝。” 周晟言看着那一瓶香草味道的可乐,里面的液体还在微微的晃动,他接过之后说了声谢谢,走出了超市。 陈暮从自己兜里掏出可乐的钱,放进了收银柜。 以后能经常见,她想着这句话莫名的有些开心。 4②WɡS.cοм 英语对话全部默认用中文写,大家脑补英文就可以了,不然太麻烦啦 -- 丢失 剩下的日子说起来也是泛善可陈,不过陈暮觉得自己最近是真的和印度人很有缘分,她们宿舍楼道里有一个小厨房,平日里打咖啡,微波炉做饭都可以用,不知道是哪一个房间住了一位阿叁哥,一层楼都是咖喱味儿。 甚至偶尔还会传来那种印度歌舞的声音,带着印度唢呐和管弦乐器,听了让人想起来跟着跳舞。 正在宿舍里开着灯自习的陈暮戴上索尼1000x的降噪耳机,深呼吸,再深呼吸,不生气,生出病来无人替。 小组作业的时候和一位印度阿叁哥一组,名字叫贾尔哈,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咖喱味儿英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两个人交流起来用了各种方式,就差打手语了。 好在他还是很靠谱,分工合作很快就把作业交了上去。 周末兼职的时候,她出于少女某种不可告人的心理,站在衣柜前选了一件很精致的淡粉色卫衣陪牛仔裤,外面套一件不厚的离子大衣,把头发扎了个丸子,还擦了口红。 在宿舍楼下的7-11里自己拿杯子接了一杯咖啡,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坐上了去皮尔蒙特的公交车,似乎是每一次这个时间段都是同一个司机,一个戴着墨镜的帅气大叔,打过招呼之后坐了下去,咖啡沿着喉咙滑下,暖意从胃里流淌到全身。 关韩书看到她之后,稍微惊讶了一下,“今天好漂亮。” 陈暮不好意思的笑了,替他把货架上面的东西都摆放上去之后就开始营业。 以前在游戏里的时候,晟屿告诉她,他最喜欢的味道是香草味道的可乐,水果是超市里的Pink lady这个牌子的苹果,她专门洗好了,装进透明的袋子里,想等着遇见他的时候把苹果给他。 以前在游戏里,他总是喜欢给陈暮送皮肤,送装备,陈暮觉得现在可以回馈一下。 可是一直到晚上六点的时候收工,她都没有等到周晟屿。 陈暮和关韩书道别之后,有些失落的咬着当做晚餐的面包,在去公交站的路上,被一个快速奔跑的人撞了一下。 她没拿稳,手上的面包落到了地上。 那个人也并没有道歉,陈暮皱着眉头看着他跑远的方向,把地上的面包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了宿舍门口,要要刷卡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里面不但有房卡,银行卡,也有护照和身份证,肯定是那个撞了她的人摸走的。 她现在又生气又不知所措,房卡好说,卡里也没什么钱,但证件都掉了需要去大使馆重新办,非常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姓名,晟屿。 她接起了电话,那边的人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你的钱包在我这里,你在哪里,我送过来。” “我...我在上次的宿舍区。” “好,二十分钟。”他说。 说完后电话就被他挂掉了。 夜晚正是夜总会最热闹的时候,外面的鼓点节奏似乎把整个大厅都带着在震动,绚丽的灯光在屋子扫来扫去,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释放出大家心底的欲望和疯狂。 肥头大耳的胖叔叔喝得醉醺醺的,左右手一边抱着一个姑娘,歪歪斜斜的走着。而周晟言跟在他的身后,待他拐进了一个小房间里的时候,他继续往深处走着。 在最里面的房间里,有个人被捆着倒在地上,是个男人,二十几岁,血从额头往下面淌,四肢似乎都已经断了,姿势扭曲。 周围的四个男人看到周晟言来了,都喊了声Chou. 周晟言走过去,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把旁边台子上的红酒慢慢的淋在了倒地的那个人脸上,“还活着吗?” 旁边的一个人狠狠的踢了那个男人一脚,“说话。” 那个人弯着腰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咳出些血来。 “为什么偷拿?”周晟言问。 “毒瘾犯了。”那个人虚弱无力的说。 “地狱里去犯吧。”周晟言拿出别着的抢,对准他的太阳穴,扣动扳指。 枪是装了消音器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声音,可是他却一瞬间额间多了一个洞,而血从他的后脑勺慢慢的流出,打湿了他身下的一片地。 递过来一个棕色的纸包,“东西在这儿,刚搜出来的。” 这个人本来是装货的,结果偷了半公斤的货自己偷偷跑了,下午清点货物的时候清点出来,很快就找到他抓了回来。 周晟言接过纸包,轻轻掂了掂,半公斤。 “莱尔说他还在路边抢了一个中国人的钱包,是个姑娘,不过里面没什么钱。”有说。 路边,姑娘,中国人。 周晟言说,“钱包呢?” 旁边的人拿了过来,是粉色皮质的,里面有护照,他拿起一看,姓名,CHEN MU,照片里的她还是学生头,青涩的笑着也遮盖不住漂亮的面孔。 “东西都在里面?” “都在,叁百刀现金被莱尔拿去买酒了。” 周晟言出去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说了句,“把屋子清理了。” 陈暮站在宿舍区的外面,夜风有点儿冷,她把手揣在兜里向着路的那边望着,看着车一辆一辆的行驶过去,行人们叁叁两两的走着。 她带着点儿虚惊一场的庆幸,和能见到他的喜悦。 熟悉的灰色Commodore停在了她面前,周晟言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在夜色里更显得他高大挺拔,带着些和平常人不同的气质,把钱包递给她,“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陈暮的眼睛里印着路灯和他的样子,晶莹明亮,“谢谢你啦,不然护照和身份证丢了我很麻烦的,你怎么找到的?” “有人捡到。”他说。 “你等一下。”陈暮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透明袋子装的苹果,因为放了一天所以袋子里有些水雾。 “你喜欢的pink lady。”陈暮伸手递给他。 周晟言接过苹果,笑了笑,“晚安。” 这是陈暮第一次看到他笑,虽然只有一瞬,他的眉眼深邃,带着点儿琢磨不透的冷峻,笑起来似乎稍微融化了一些棱厉,显得温和点儿了。 等陈暮回过神来,他的车已经开走了。 陈暮翻着自己的钱包,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身份证,护照,银行卡,包括国内的各种会员卡都在,只是... 她的六张五十刀的钱怎变成了叁张一百刀,难道歹徒心血来潮找她换零钱的? 而周晟言回到了夜总会,交代着一些事情,交代完之后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被吩咐的人惊讶的看着他,老大哪儿来的苹果。 -- 暴雨 周叁的时候陈暮课少,上午上了一节小组讨论课之后,一整天就没了事情。 她这边的小组讨论结束之后,走到了隔壁商明夏的教室外面,等着商明夏出来了,两个人挽着手去公交站坐公交,四十几分钟就到了悉尼歌剧院的门口。 上次一起聊天的时候,她们两个都对于歌剧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一拍即合的就在网上看票。 最近一个月的票都订完了,只有一场还剩下五张,歌剧的名字叫:toilet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名字,陈暮有些担忧的对商明夏说,这个剧是不是讲的有人在厕所里便秘,郁结在心所以引吭高歌来了一段儿? 商明夏觉得非常有道理,上网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什么信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订了。 到了歌剧院的时候,两个人都惊了,因为这场剧的地点就在厕所,还是平时都供人使用的普通厕所,但是演员的水平非常高超,大概的意思是叁个各怀心事的女人在厕所里相互安慰,唱得厕所里缭绕着天籁之音。 商明夏压低了声音对陈暮说,“我要是便便,我都不舍得臭了。” 从歌剧院出来,天就已经渐渐的黑了,她们沿着路灯走到了栏杆前,下面是一个露天的酒吧,里面有人抱着吉他唱着歌谣,歌声随着海水慢慢的流淌着,对面是巍峨壮丽的海港大桥。 夕阳把整个天空晕染成了金色,就连云彩也像是流心蛋黄一样,绚丽而壮观,一艘船慢慢的从桥下行驶过来,陈暮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张图。 “你想发给谁?”商明夏问。 “一个朋友。”陈暮点击了发送之后,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手肘撑着栏杆,呼吸着海风里带着的一点儿腥味儿。 “咱们来了两个月了吧。”陈暮算了算时间。 “对。”商明夏点头,然后问她,“想家了?” “没,我和家里的关系本来就不算太好。” “我有点儿想了。” 陈暮正准备安慰几句,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接起来之后,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但是那个人的声音却低沉而清晰,“在歌剧院?” “对。”陈暮说,“今天的夕阳真好看,对吧。” 那边似乎是笑了一声,“你可以天天去看,每天的都一样。” “一个人?” “和一个女同学一起。” “你们下面的酒吧叫Moonsea,我让人送你们两杯饮料,下去坐会儿吧,那里的视野还不错。”他说。 陈暮往下面看,那个露天酒吧的牌子好像是叫做Moonsea,挂了电话之后她拉着商明夏走到了这家酒吧里。 商明夏看着坐在露天桌子上,惬意的吹风,谈笑的男男女女,问陈暮,“想喝酒?” “有人送了两杯饮料。”陈暮说。 走到吧台,老板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留着点儿胡子,看了她们一眼,把两杯香草奶昔端了上来,示意她们拿走。 商明夏和陈暮一人一杯,拿着坐到了一张空桌子上,商明夏惊讶极了,“你认识这个老板?” 陈暮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我朋友认识。” “来这里之后交的朋友吗?” “很早在网上认识的。”陈暮回答。 坐下来果真视野不一样,能看到对面无数栋楼里通明的灯火,停留在岸边的海鸥,还有在一旁拍照的游客们。 喝完之后她们两个给老板说了声谢谢,随意的散了散步就回了学校。 陈暮回到家以后登上了Redwood,看到晟屿上一次上线的时间依旧是两个月之前,他真的弃游了,那她也不太想继续玩儿了。 回到家以后,陈暮竟然在楼梯间遇到了贾尔哈,在打过招呼之后,他们来到了同一层,然后陈暮就眼睁睁的看着贾尔哈走进了她的左数第叁个房间。 所以,那个整天听印度歌曲,在厨房热咖喱的人是他? 周末去兼职之前,陈暮习惯性的在微信去里问了问大家,有没有人想让她在华人超市里带点儿什么回来。 前几次大家还不太熟,彼此都有些真诚和客气,现在熟悉起来了也就不再推脱,说了些不太重的东西拜托陈暮带回来。 在店里忙忙碌碌的,偶尔被客人搭讪,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偷偷等待的人还是没有等到。 五点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开始下着小雨,到了六点收工的时候,就成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落在地面上,溅起一层白雾,和陈暮刚来悉尼的那一天很像。 她一手提着给朋友们带的东西,一只手打着伞。 风把雨点吹得歪歪斜斜的,身上还是打湿了一片,伞被雨点打得噼里啪啦,她站在公交站等着十五分钟之后的那一班公交车。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缓缓的降了下去,只剩下绵绵不绝的雨把陈暮和周晟言英隽的眉眼隔开。 他说,“上来吧。” 陈暮到副驾驶上座好,扣上安全带之后意识到这一辆车不是他以前开的那一辆车,方向盘上的车标是Porsche,她呼吸一滞,看了看自己还在滴水的伞,以及被她弄湿的皮座和地毯。 “没事。”周晟言说,“回学校?” 陈暮点头,“嗯,回学校。” 4②WɡS.cοм----- 这本书的封面就是在海港大桥那一片儿拍的(如果我没记错),不过曝光时间太长显得很抽象派hhh 我不在悉大,在另一个城市的大学,只是在悉尼住了一段时间,文的场景半真半假,真的在悉大的姐妹不要太深究QAQ -- 跟踪 “谢谢你上次的奶昔,很好喝。” “奶昔都是一个味道,下次你可以试试别的口味。”他右手递给陈暮一张卫生纸, “我朋友说你很漂亮。” 陈暮用卫生纸轻轻的擦着头发上的水珠,笑了笑,“谢谢。” 她透过车窗看着被雨淋湿的马路,“中国驾驶座在左边,澳洲却在右边,所以每一次我坐副驾驶都会觉得自己在开车。” “会开吗?”他问。 “不会,来这里之前刚满十八岁,没来得及。”陈暮有些遗憾的说。 “十八岁。”周晟言重复了一遍她的年龄,“真小。” “你呢?”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然后回答她,“二十九。” “这种问题需要思考吗。”陈暮不解的问。 “没刻意想过,无论多少岁,日子不都是一天一天流逝。”他轻声说。 这个理论让陈暮愣了一下,因为在她之前的认知里,过生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以得到家人和朋友的祝福,有借口买个罪恶的,满满浓郁奶油的大蛋糕,能收到很多礼物,也算是见证着一年的成长。 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周晟言看了一眼后视镜,“我要把一个人甩了,你坐稳。” 听到这句话,陈暮下意识的看向了后视镜,透过水珠,的确能看见有一辆车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他们。 周晟言踩下油门,车轻盈的加速冲了出去,熟练的绕开前面的车辆,在转弯处一个漂移,就把跟着的那辆车和他的距离拉开了许多,水花溅起打湿了旁边的路面。 陈暮有些不稳的扶着车门,想问为什么这辆车会追他们,可是现在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车速快得让陈暮有些不适应,而且现在车辆之间角逐的气氛似乎很紧张,她侧头看了看周晟言,他神色如常,只是目光里多了几分棱厉,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操纵着。 他察觉到了陈暮的目光,“很快就到了。” 陈暮点了点头。 现在雨势依然那么大,打了伞只当是个心理安慰,而公交站台也没有任何可以避雨的地方,如果让她在那里站十五分钟等公交,一定很狼狈。 所以哪怕稍微惊险一点儿,他能送她回家,都是帮了她很大的忙。 他并没有走最近的那一条公交车走的路,而绕过几条陈暮不认识的街道,在雨里也看不太清楚,只是依稀能看见棕色的墙壁和大约两叁层楼的房子。 再穿过一条街道,前面走就是她宿舍附近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后面那辆跟着的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车缓缓的停了下来,陈暮撑开伞,打开了车门,回过头对周晟言说,“今天谢谢你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你,不过你要小心别被他们追上。” 闻言,周晟言眼里带着点儿笑意,“回去吧,下次见。” 陈暮一边上楼梯一边想,他是做什么的? 不过生日,说明身边没有家人在,不然家人肯定会每年陪着一起庆生。 这么贵的车,在雨里飙起来一点儿也不心疼,她下车的时候看见上面沾了好些泥水,都是路过水坑的时候溅上的。 竟然还有车跟踪他,这可是TVB的剧里面才会出现的剧情。 陈暮刷开房门,脱掉湿透了的外套,把给她们带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之后,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闭上眼睛浮现的就是他在车上的侧脸,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她蹭掉了鞋子,裹着被子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难道是隔壁听见了声音觉得太吵? 她打开了门,贾尔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盘儿黄色泥糊糊,摇头晃脑的说,“我看见你回来了,正好做了点儿咖喱饭,给你送一盘儿。” “啊,好,谢谢。”陈暮反应过来,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从柜子里拿起一袋儿麻薯递给他,“你尝尝这个,中国的零食。” 贾尔哈接过零食就走了。 陈暮的屋子里一瞬间就充满了咖喱的味道,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靠近这道菜,用高中学过的散闻法嗅了嗅,还挺香的。 今晚还没吃东西,她确实有些饿了,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吃下去。 有点儿辣,但是比国内的咖喱饭味道要好一些,她拿了瓶超市里买的酸黄瓜,就着米饭把一整盘吃完了。 盘子是公用的,她到小厨房里把盘子刷干净,放在了小厨房的柜子里。 回到宿舍,还是一股咖喱味儿扑面而来。 陈暮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甚至还把门给打开了,拿着流体力学厚厚的书在屋里到处扇,试图把这个味道扇走。 商明夏抱着电脑来的时候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在做法呢?” 看到她之后,陈暮把书放下,“刚刚吃了碗咖喱,空气里有咖喱的味道,来找我做什么呀?” 商明夏把电脑放在她的桌子上,“一起做quize(测验)吧,占分儿还挺高的。” “好啊。”陈暮也把自己的电脑拿了出来,两个人讨论着很快就把题做出来了。 悉尼的冬天虽然没有国内冷,但是夜晚也凉飕飕的,陈暮把窗子关上打开了暖气,商明夏和她窝在她的被窝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剧。 武林外传哪怕看了一百遍还是看不厌烦,看到好笑的地方,商明夏会咯咯咯的笑,而陈暮却有些心不在焉,拿出手机想了想之后还是发了条短信,“你到家了吗?” 那边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复,“嗯,到了。” 陈暮松了一口气,把头靠在商明夏的肩膀上,商明夏按了暂停,“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也有点儿想家吧。”陈暮说。 商明夏揉了揉她的头发。 -- 聚会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陈暮的电脑里弹出来一个微信对话框,遮住了两个人正在看的剧,“quize做到第几题了?” 对方的头像是一只阿拉斯加犬站雪里的场景,顾霍川,同专业的男生。 “做完了。”陈暮回答。 “答案可以发我一份吗?”他说。 陈暮看向了商明夏,因为这是她们两个人一起做出来的。 商明夏点了点头。 “行。”陈暮把答案截图了一份给他。 商明夏把有些微烫的电脑底部用被子垫了垫,重新搁到两个人的腿上,点开了暂停的剧,“顾霍川高中没在国内念吧。” “嗯,上次赵思政说他念的伦敦的贵族学校,家里开酒庄的,好像现在是在CBD附近租了一个大别墅。” 悉尼是整个澳大利亚房价最贵的地方,尤其是悉大旁边的中心商业区,寸土寸金,学校的普通宿舍一人一小间,价格都是一周四百刀,而在外面一个人租个别墅的价格陈暮想想就瘆得慌。 商明夏有点儿感叹的说,“事实证明,桀骜英俊的富二代,也是需要应付作业的。” 陈暮嗯了一声,“可不是吗。” 第二周在上大课的时候,在教室门口见到了顾霍川,他身材瘦削修长,穿着一件off-white的卫衣,五官带着少年气的英俊,冲陈暮和商明夏笑了笑。 她们走出了教学楼的自动门,沿着两侧都是浅浅草坪的小道方向去商学院附近的咖啡厅走去,可能是因为历史悠久,这里的棕色建筑群总给人一种厚重感。古老的树盘根错节的沿着墙瓦攀爬,偶尔微风吹过落了一地的金色叶子,点缀着绿色的草地。 有时候在学院的教室里学习,陈暮会觉得自己在霍格沃滋,上的不是流体力学,而是魔法动力学。 如果老师的澳洲口音没那么重,而是古典英式口音,就更像了。 一直到走到了餐厅里,两个人点了杯咖啡和一份炸鱼薯条,坐了下来,商明夏往杯子里加了白糖之后用小勺子搅拌着,“他真的好帅啊。” “谁?” “顾霍川。” 陈暮拿起薯条放进嘴里,“不是一个世界的。” 华人留学的圈子还挺分明的,大部分富二代们喜欢开着游艇出去捞生蚝捞大闸蟹,满澳洲自驾游,在别墅里开party到深夜,在酒吧里昂贵的消费每次都被人抢着买单。 而中产阶级的子女们背负着家人的希望,虽然也会聚在一起吃喝玩乐,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兢兢业业的学习,害怕挂了科延期之后又是几十万学费打水飘。 这个时候,陈暮收到了一条微信,点开,是顾霍川头像的那一条阿拉斯加犬。 “周五晚上有空吗?邀请你和商明夏一起来我家,我女朋友生日,她想热闹点儿。” 陈暮把这条消息给商明夏看,商明夏说,“我有点儿想去诶,来这里还没参加过party,想见识一下富二代的生活,而且最近还挺无聊的。” 陈暮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科目的deadline,确认没有什么是在最近交的,“行啊,我陪你一起。” 陈暮给顾霍川回了消息,“好,你家在哪里。” 他发了一个定位,果然是出名的富人别墅区。 周五之前,陈暮和商明夏商量了一下,要不要给顾霍川的女朋友买生日礼物,斟酌了半天,觉得人家想要的她俩买不起,她俩买得起的,人家不想要。 “要不,咱俩每次都把作业发给他,这样他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他的女朋友xxoo。”陈暮眨巴眨巴眼睛,“你懂的吧。” 商明夏哈哈大笑,“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接着二人达成了共识。 那个地方离学校很近,公交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别墅外面停着好几辆车,小花园里种着些说不上名字的树,可能是还没到季节,只能看到绿油油的叶子。 而外面站着一个眉目清秀,高高瘦瘦的男生正在抽烟,看见她们两个走近之后,说,“老顾同学?” “是的。” “进去吧,都在里面了。”那个人说。 两个人往里面走的时候,商明夏小声的对陈暮说,“他手上那块表应该是江诗丹顿。” 门是虚掩着的,屋子是两层,因为有一面窗户是落地窗,所以显得大厅里宽敞又明亮,棕色的地毯踩上去非常的柔软,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酒瓶和几把车钥匙和几部手机,七八个人在沙发上有说有笑,顾霍川搂着一个短发,笑得很明艳的姑娘,叫林安。 看见她们两个走进来之后,顾霍川给大家介绍了一遍之后,林安笑着给她们两个人打招呼,“我让老顾多叫几个女生,大家能热闹点儿,没想到真叫来两个这么漂亮的。” “生日快乐呀。”陈暮说。 “谢谢你。”林安让顾霍川过去点儿,留出两个沙发的位置,“坐,叫的晚饭还没到,大家先随意聊聊。” 林安想给她俩递瓶酒,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瓶子几乎都是空了:“老顾,酒快喝完了。” 顾霍川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一把车钥匙,“我出去买。” “诶,你坐下。”一个头发半长,扎起一小簇的男生也站了起来,“我开车来的,我去买,林安生日你好好陪着。” 那个男生走出去之后不久,刚刚站在门外抽烟的人走了进来,他对着陈暮和商明夏说,“我是谢承。” 陈暮正准备说自己名字,谢承说,“我认识你们,我住在你们楼下。” 陈暮和商明夏对视一眼,她们两个竟然不知道。 大家随意的聊着些学校里的事,说起前段时间好像晚上在CBD又发生了一件枪杀案,最近最好不要晚上到处乱走。 顾霍川电话响了起来,他看见是周运,刚刚出去买酒那个男生,就按了免提,那边的声音很焦急,“老顾,你快来,我在 47Degree酒吧, 好像惹了点儿事儿。” “走。”顾霍川说,“谁跟我一起去?” 大家都说一起去,“不知道他惹到了什么,人多点儿总没错。” 林安让陈暮和商明夏在家里坐坐,她们很快就回来。 陈暮说,“我们也一起吧,总能帮点儿忙。” 陈暮和林安上了谢承的车,酒吧就在对面那条街,很快就到了,这个时候天已经慢慢的黑了,酒吧里面的灯火透过琉璃的门窗透出来,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酒杯碰撞的声音,与外面街道的寂静仿佛是两个世界。 他们走进去,酒吧里人不是很多,有几桌人一边喝酒一边看向吧台的方向,而吧台那里围着看好几个上去面色不善的人,周运被压着跪在那里,身上似乎是被酒泼过的,头发还在滴水,狼狈不堪。 -- 惹事 在酒吧内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和密闭的空间内,那一群看起来身型壮硕,大花臂的外国大汉注意到了一群亚洲人进来了,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视线里仿佛是带着刀子,让人无处遁形,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一群贵公子再怎么见多识广也没遇见过这种阵势,大家的呼吸都变得紧促起来,下意识把叁个女孩子护在后面。 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顾霍川尽量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稍微走上前两步,礼貌的对他们说,“请问我兄弟这是犯了什么事,能先让他起来吗。” 周运看见了他们到了,想挣扎起来,却被压着他的人狠狠往下一压,斥喝一声,“别动!” 他的手臂翻折,显得很痛苦的样子,哀嚎了一声,看得大家也很难受,顾霍川捏紧了拳头。 这时候,吧台里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澳洲男人,应该是老板,胡子稀稀拉拉的,在吧台古朴的灯光映在他的眼里,显得那一双眼窝深陷的眼睛格外锐利。他出来之后,那群大花臂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他打量了这一群亚洲人,然后说,“他伤了我女儿。” 看到老板之后,商明夏用手肘碰了碰陈暮,欲言又止的看了陈暮一眼,这个人是上次送她们奶昔的那个Moonsea的老板,不过当时的他比现在和蔼多了。 周运平时人也不坏,怎么可能出来买个酒会伤到老板的女儿? “我手上拿着一箱酒....没看清旁边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不小心把她踢倒了....一瓶酒砸在了她身上。”周运声音发着抖,用中文断断续续的解释。 “都是误会。”顾霍川试图解释。 “误会能让我女儿身上的伤好起来吗?”那个人的声音沉了下去,火药味在空气里蔓延。 谢承说,“那要如何才能放了他,你开个条件吧,多少钱都行。” “钱?”老板冷笑,“留他一条腿还是一条手臂,选吧。” 周运听到这句话之后,眼里满是恐惧,求助的看向来顾霍川一行人。 看见酒吧里这群人的第一面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国外有太多法律和制度无法触及的危险地带,这些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所以要想保住周运,除了道歉和赔钱,没有任何办法,叫警察都没用。 顾霍川说,“真的非常抱歉,但是他确实也不是故意的,您随便开个价,我们把您女儿送到医院去,医药费全包,然后让他给您女儿道歉,您看行吗。” 而刚才,陈暮一直站在男生们的后面,所以老板并没有看到她,陈暮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给周晟言发了一条短信,“你现在在哪里呀。” 大约过了叁分钟,周晟言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怎么了?” 从小生活在阳光下的社会主义好青年陈暮同学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场景,所以她本来有些害怕,可是从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我们惹到你朋友了,他特别生气,你能过来一下吗。”陈暮很小声的说。 那边沉默了一下,“在哪。” “47degree酒吧。” “嗯。”他说,“十分钟。” 商明夏听着陈暮打完了电话,凑近陈暮,然后问她,“你是不是把你朋友叫来了?” 陈暮点了点头,“他马上就过来。” 商明夏也稍微放了点儿心,可是那边传来周运撕心裂肺的喊声,二人透过男生们身影的缝隙看过去,周运的一条胳臂姿势扭曲的垂了下来,似乎是被人卸了下来。 顾霍川和谢承一行人急红了眼,却又不敢硬来,而酒吧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一道修长俊朗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慢慢走了进来。 在这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是母语的异国他乡,他似乎无所不能一样,总是在陈暮需要的时候出现。 下暴雨的机场和公交站台,钱包丢失无法回宿舍的夜晚,还有现在危险一触即发的酒吧。 那一群大花臂,包括在吧台里的老板看到了他之后,全部都很惊讶,带着点儿恭敬的喊他,“Chou.” 顾霍川,谢承他们也看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他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神色寻常,却给人完全不敢冒犯的感觉。 他的目光轻轻掠过陈暮,并未做过多的停留,大花臂们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路,他走到吧台前,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满身冷汗抽搐的周运。 4②WɡS.cοм- 我不会起外国名字,把我老师们的名字挨个用了一遍.... 这篇文满足了我心里一直以来的玛丽苏之魂hhh -- 生日 斯托尔特低声给周晟言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莉莉现在还疼得在床上哭,肩上被砸青了一大片。 莉莉是斯托尔特的女儿,一个酒吧调酒师生的。 因为两个人做爱的时候用了劣质的避孕套,而后调酒师怀孕了,因为信仰问题所以她既不能堕胎,也不能在十个月内工作,她一口咬定她在那一个月内没和别人做过,这是斯托尔特的孩子,所以让斯托尔特养着她。 可是她却忍不住在怀孕期间偷偷吸毒,生下孩子之后偷了斯托尔特一大笔钱跑了,一年多之后有人在贫民区的街头看到了她因为吸毒过量而倒在地上。 莉莉智商不太好,现在6岁了还不会说话,斯托尔特也并没有做过亲子鉴定,把她当作小心肝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怕碎了。 当初那些从缅甸,老挝,越南,尼泊尔和其他国家偷渡过来的女人想要做妓女,都需要通过他这条路。 他是整个新南威尔士最大的掮客,捏着黑移民和妓女生意的命脉。 而自从有了女儿之后,却把生意交给了周晟言,管理着几家酒吧,亲自教莉莉说话,自己陪莉莉长大。 所以看见周运伤了莉莉,自然不是给点儿钱就能解决的,他从十五岁开始干了叁十几年的暴利生意,缺这点儿钱? 看到周晟言来了之后,这些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大花臂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大家意识到可能这个人的地位才是最高的,所以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周晟言听完后说,“酒吧里还有客人,让莉莉沾上血腥的事情终究不吉利,既然卸了条胳臂,再让他给莉莉磕个头赔罪吧。” 斯托尔特叹了口气,“是我气糊涂了,酒吧不是之前那些地方,当着这么多客人剁他一只手,以后生意确实不好做。” 听到手能保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个男人拎着周运的领子把他往里面带,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被粗鲁的拎到了酒吧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今天算你好运,滚吧。” 几个男生赶快走上去扶起了周运,架着着他离开这里,而临走前陈暮回过头看了一眼周晟言,他的目光与她对上,然后轻轻点头示意她走吧。 回去的车上,陈暮和商明夏依然坐在谢承的那辆车上,商明夏想同陈暮说些什么,陈暮却摆了摆手让她不要在这里说。 她并不想别人知道周晟言是她叫来的。 不过通过今天别人对他的态度来看,周晟言似乎身份有些复杂。 顾霍川和另一个男生带着周运去医院,而剩下的人回了别墅。 别墅里,外卖已经到了,订的多米诺披萨,吉事果,薯条,大闸蟹,生蚝,蛋糕什么的都到了,在门口放着。 大家把东西摆到了桌子上却并没有动。 因为周运受伤的事情,气氛有些凝重,沉默着各自坐在沙发上,或者餐桌的椅子上低头玩儿自己的手机,等着周运他们回来。 陈暮在短信里输,“今天谢谢你了。” 那边并没有回复她,陈暮发现他特别不喜欢回复人短信,每一次她给他发短信,他都是直接打电话回来。 关了手机屏幕之后,她拽着商明夏坐到了林安旁边。 人家姑娘好好的生日派对,发生这种事情,她肯定很难受和自责,和她说说话缓解一下吧。 “你也是悉大的?” “新南威尔士的。”林安说,“新南商科强一些所以选择了那边。” “既然不在同一个学校,那你和顾霍川是怎么认识的?”陈暮好奇的问。 “我们在伦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起来的澳洲。” “那你们感情真好,况且一起租房子,一起做饭,一起生活,跟结婚了没什么区别。”陈暮羡慕的说,“太幸福了吧。” 林安笑着说,“老顾这些年一直对我不错。” “你们是自己出来留学的吗?”林安问。 “对呀,一个人来的。” “那一定很不容易吧,以后我让老顾他们有什么聚会都带上你俩吧,我觉得女生应该都不喜欢孤单。”林安说。 “你人也太好了。”商明夏感叹。 “没有没有。”林安不好意思的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相互理解和照应一下。”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周运他们回来了。 周运左手打着石膏,鼻青脸肿的,走路腿也有点儿不利索,好在人没事儿,做了个全身检查。 大家这才坐下来开始吃饭,陈暮伸手拿了一块儿披萨,小口小口的咬着,顾霍川说,“周运你手好之前在我们这里住吧,一个人住着不方便。” “没事儿。”周运说。 一直到现在他才慢慢的从当时的恐惧里走出来,甚至手还心有余悸的颤抖着,但是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显得太过于扫兴,所以装作轻松的说,“我右手还好着呢,这事儿过去了,我现在也没事,大家别这么沉默了,林安生日别整这么凝重。” 他举起了酒杯,“来,林安生日快乐。” 大家都举起了杯子,“生日快乐!”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和啤酒被开瓶器打开,冒出的“嘶啦”声音让大家一直紧缩着的心放松了下来,气氛这才慢慢开始回温和活跃。 周运说,“还好最后这个男人来了,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是谁啊,感觉别人都挺怕他的,而且他在帮我们。” 谢承说,“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亚洲人?总之不要靠近,不过他说话没有任何亚洲口音。” 大家纷纷感叹,还是党和祖国好,国外人民是真的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里。 “澳洲禁枪吗?”陈暮问。 “禁。”顾霍川说,“美国不禁。” “那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枪杀案?” “走私啊,只要有门路,想买还是能买到的。” 林安看向顾霍川,“你能买到?” 顾霍川半真半假地说,“能。” -- んρо1⒏c0м 下周 林安不信,想伸手去拿吉事果,“玩具枪吧。” 顾霍川把一根吉事果递给她,“之前认识的一个人那里有货,不过不知道他还活没活着,反正很久没发朋友圈儿了。” 因为并没有把新的酒买回来,大家也都不想再提买酒的事情,所以本来吃完饭后准备玩儿的酒桌游戏也作罢了,今天也都对酒吧产生了心理阴影,并不想出去浪。 所以吃过了饭,大家随意的聊了一会儿,什么谁谁谁买了辆车前几天一出门就被人把车门撞坏了,谁谁谁在路边的时候被青少年要烟没给,结果被人竖中指。 还讨论了一下期中假去哪里度假,他们几个一言一语的,想去希腊,西西里,巴黎,竟然颇有想现在直接拿手机把票定下来的势头。 而谈起想买游艇的事情,顾霍川说游艇倒是便宜,几万刀就能买个二手还不错的,只是在港口买游艇停泊的许可证不容易。 谢承说,“我找人帮你问问,应该还是没问题。” 谢承的话不多,但是别人说什么的时候也会跟着搭几句腔,虽然和南方人一样长得眉目清秀,五官精致,可家里和陈暮一样都是北京的,听他们言里的意思,似乎是高官之子。 他和顾霍川是从小就认识的,今年已经大叁了。 而周运幽默,喜欢开玩笑和活跃气氛,总是能带起点儿什么新的话题,和其他的几个人一样,都是他们来这边之后的聚会上认识。 问起陈暮和商明夏,陈暮说自己家里就是卖电器的,而商明夏的父母是企业高管,算得上小资但都和他们家里资产不是一个量级的。 大家回去的时候,林安和顾霍川把人们都送到门口,林安有些歉意说的,把你们叫来又发生这种事,真是不好意。 “嗨。”周运用没打石膏的右手摸了摸捆在后面的小辫子,“现在都没事儿了,吃一堑长一智。” 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正好谢承,陈暮,商明夏都住在宿舍里,陈暮和商明夏再次上了谢承的奥迪Q7。 谢承果然住在她俩楼下。 和谢承道别之后,商明夏幽幽的对陈暮说了句,“游艇倒是便宜,而几万刀就能买个二手还不错的。” 陈暮笑了,“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平平无奇。” 回到房间里,桌子前的小台灯还亮着,窗帘在她走的时候被拉上了,桌子上还有着几张没写完的草稿纸散落着,灰色的地毯没有别墅的那么昂贵,但是踩上去也算得上是柔软。 她坐到了床上,看见手机里多了一个好友申请,微信名就是他的本名,谢承。 那边问,“到宿舍了?” “到了,有什么事吗?” “在酒吧里我听到你打电话了,今天后面来的那个人,是你叫来的吧。” 陈暮正在打字的手顿了顿,思考要怎么回答他。 他发来,“没事,我就只是想谢谢你。” 陈暮发了个咧嘴笑的表情。 退出微信页面,陈暮翻出了周晟言的短信页面,他还是没有回复她,陈暮纠结了半天,还是并没有把电话打出去。 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没什么事就随随便便的打电话吧,陈暮想。 在便利店收银的时候,陈暮倒是又看到了周晟言,他照旧拿了个打火机,陈暮说,“周晟屿,周五的时候多亏你了。” “小事。”他说。 在他要离开之前,陈暮深呼吸一下,然后说把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的话说了出口,“我来这里之后你帮了我好多忙,我想请你吃顿饭,你下周什么时候有时间呀?” 然后她忐忑的等着他的回答,希望他不要拒绝。 “下周?”他停了下来,似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周四可以吗?” “可以。”陈暮觉得自己的心脏恢复了跳动,笑着对他说,“下周见。” 今天陈暮也穿着粉红色的卫衣,显得整个人都粉粉嫩嫩,再加上眼睛又大又水灵,笑起来弯弯的,仿佛是从什么青春杂志里走出来的姑娘,连带着周晟言都都勾了勾嘴角。 出了便利店,便是一整条涂鸦街,那些鲜艳的色彩和散落的墨点构成了光陆怪离的图案,和今天黑压压的天空格外的相配。 走过涂鸦街再绕过几个狭窄的小巷,又到了另一条路,路边有几家卖杂货的店,路人能看见的玻璃柜台上,爬满了灰的金银古玩散乱的摆放着,而门口的广告也用的不知道是哪国语言,字体弯弯扭扭的印在已经有些卷角的白纸上,似乎丝毫不在意有没有人踏进去。 白头发的老太太看样子已经七八十岁了,应该是亚洲人,但看肤色比中国人黑一些,打扮得整整洁洁,擦着口红,还系着条丝巾,坐在门口拿着放大镜看着报纸。 在周晟言路过的时候,老太太递给他了一张纸,周晟言接过纸,没有任何停顿的继续走着。 街的尽头,绕过几条不明显的巷子,通过两扇有人守着的暗门,就到了地下赌场。 还没到开业时间,所以本该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场所,现在显得空荡荡的。 只有几个人年龄看上去有些大的人,在这里拭擦着吧台的玻璃杯和地上的酒污,而一个染着银色头发,脖子上都是纹身,带着张扬不羁的少年气的男子走了上来,对着周晟言用中文喊了声,“言哥。” 老五,程非淮。 周晟言颔首,眼里晦暗不明,“回来了就行。” “他们没敢对我怎么样。”程非淮说,“不然以后生意的都怕是做不了了。” -- んρо1⒏c0м 约会 周四那天下午是有课的,but whatever。 下午陈暮穿着一件红棕色的毛衣和有些笨重的靴子,站在学校门口等待着,很快,那辆熟悉的灰色车停到了她的面前。 她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并扣上安全带,车开始慢慢的向着情人港的方向开去。 昨晚上陈暮给周晟言发短信,“去情人港怎么样。” “好。” 他永远惜字如金。 情人港又叫达令港,和悉尼歌剧院一样,是悉尼的地标之一,也是重要的商业中心。 可能是氛围的问题,陈暮今天有些不太好意思看向周晟言,额头轻轻的靠在车窗上,因为外面有些寒冷,里面开着暖气,所以车窗上起了些水雾,又凝聚成水珠因为重力滑落下来。 “想好去哪里吃了?”周晟言问。 “blue fish。”陈暮说,“我昨晚上用手机查了查,这家店的评价很高,龙虾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你去过吗?” “没。” “那今天可以试试。” 车停靠在了路边,陈暮拿着手机准备跟着地图向那家店的方向走,周晟言说不用,他知道在哪。 “你为什么知道?” “我在这里生活叁十年了。” 他果然带着陈暮找对了地方,因为昨晚预约过,所以很顺利的就座点餐,双人海鲜套餐和沙拉,以及两杯鸡尾酒。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夜晚的情人港反而比白天多了几分风情,偶尔有船只经过汽笛声轰鸣着,而那边的商业区霓虹闪烁,人来人往。水里倒映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和大厦,随着海风一起微微的颤动着。餐厅的圆桌摆在岸边,配上烛火和玫瑰,似乎还没喝酒就让人起了几分醉意。 菜没过多久也上了,服务员小姐姐一头棕色的头发身材婀娜的飘过来,把双层的大盘子放到了桌子上,里面满满的各式生蚝,酥脆的炸虾,腌制鱿鱼。 龙虾是单独放在一个盘子里,点的蒜香,上面撒着一些香料,黄油的味道浓郁而诱人。 面对如此美食,陈暮却破天荒的后悔了,为什么要听网上的推荐点这个,显得她吃很多的样子,不够淑女。 就只应该点那一份凯撒沙拉,然后用叉子插起一小块培根放在嘴里,闭着嘴慢慢嚼。 “叫情人港是因为这个港以前有很多情人来吗?”陈暮问。 “不是,新南威尔士州第七任总督叫芮福·达令,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周晟言把龙虾的肉从壳里轻轻取了出来,放进了陈暮的盘子里。 他一定是发现了自从龙虾被端上来之后,陈暮就盯着移不开眼。 她咬了一口龙虾肉,细腻而鲜香,“味道比中国的米其林还要好些。” “我去过中国。”周晟言说。 “哪里?” “云南。” “那里很美吧,云南的昆明,一年里四季如春。我家在北京,一到冬天就是铺天盖地的霾。” “我在云南边境线。”他说,“这里很多人都只知道中国的上海与北京。” “就像只知道澳洲有墨尔本和悉尼一样,我以前一直以为墨尔本是澳洲首府,来这里之前你才告诉我是堪培拉。” 周晟言原本就深邃的轮廓被这灯火勾勒得更加分明,他的气息与夜色相近,仿佛本身就是从黑夜里走出来的,危险,却又吸引着陈暮不由自主的靠近。 他并没有接话,只是嗯了一声。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种时候聊什么内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徐徐的海风,流淌的音乐,天空中挂着的月亮,还有眼前的人。 以及面前的一大盘美味海鲜。 吃完之后陈暮去结账,却发现钱已经被结过了,她懵了,看向周晟言。 “走吧,逛逛。”周晟言说 说好的她请客。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海边,陈暮的长发被吹得轻轻的晃动着,路灯照得她的影子纤长,与周晟言的影子重迭了几分,周围行人叁叁两两,与她们擦肩而过。 “周晟屿。”陈暮回过头叫他,结果踩到了一块隐身在沙中的石头,撞进了他怀里。 他的腹肌硬硬的,身上却带着些好闻的味道,而且温暖。 可这突然间的亲密接触让陈暮有些无措,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子,后退了两步,不太敢看他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对不起。 周晟言说,“过来。” 陈暮走向他,在再次靠近他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的插进了陈暮的长发里,扣着她的头吻了下去,这是一个和海风一样轻的吻,仅仅是两个人嘴唇的碰撞,柔软而温柔,而触电般的感受却沿着嘴唇蔓延开来,让陈暮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周” “周晟言。”他说。 “啊?”陈暮疑惑的看着他。 “我叫周晟言。”—— 我言哥终于受不了被陈暮喊别人的名字了哈哈哈 店是真实存在,好吃也是真实的好吃,贵也是真实的贵,他俩这一顿得叁千人民币 -- 长街 “可你不是说你叫周晟屿吗。”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语气平常的说,“怕遇到坏人。” 陈暮一时语塞,照当时的情况来说,更应该担心对方是坏人的难道不是她吗。 所以当时他担心她其实背地里是什么连环杀人凶手或者穷凶极恶之人,对他见色起意,先奸后杀,抢夺钱财? “走吧。” 从一前一后变成了纤细轻盈的长发少女与高大沉稳的男人并肩而行,陈暮一米六七,而周晟言应该是一米八五左右,接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看起来却赏心悦目。 刚刚那个像是梦一样短暂而不真实的吻,让陈暮不太敢向他那边看去,低头看着自己的的靴子踩在沙滩上,一步一步,留下一串儿的脚印。 走出海港之后,拐过弯儿就是繁华且人声鼎沸的商业街,店家们都把自己的玻璃桌摆在海岸边,吸引着游客和当地人们坐在这里吃吃甜点,吹吹海风。 前面一个外国小女孩儿拉着她爸爸不让走,非要爸爸给她买冰淇淋。那位父亲应该是不愿意的,说我们已经吃过饭了。可他还是奈何不住女儿的撒娇,买了两个球。 而后女儿被爸爸单手抱在怀里,手里拿着冰淇淋,吧唧的亲了一口爸爸。 这一幕突然之间就触动了陈暮,她闪过一瞬间的失落,等回过神来她发现与她并肩走着的男人不见了。 她停下来寻找着他,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周晟言也是能被一眼就看到的人,他向着她走来,然后递给她一个双球的冰淇凌,底下是脆脆的蛋卷儿。 原来发现她一直看向冰淇凌的方向,给她买去了,陈暮接过冰淇淋,舔了舔,上面的是香草味,下面的是坚果蜂蜜味。 本来有些甜腻的味道,却让她从舌尖儿一直甜到了心里,心脏砰砰砰的跳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还担心着被旁边的周晟言听到。 “你学什么专业?”周晟言问。 陈暮认为这个问题应该在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问的,可那个时候他却很沉默,而现在离那个时候已经快叁个月了,他才问她。 好吧,姑且认为第一次见面他害怕她是坏人,不敢和她说话。 “物理。”陈暮回答。 “为什么学这个?” “因为本来没想出国读的,所以错过了申请季,后来决定出来的时候剩下的专业就是物理和社会学,我就选了感觉以后更好找工作的物理。” 陈暮本来想说她觉得物理的逻辑性非常的迷人,可是想起每一次她和商明夏一起做作业,坐到后面都开始从伯努利骂到伯肃叶,从牛顿骂道到那一棵苹果树,刀割破手指都要嚷嚷血液是非牛顿流体,她就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呢?”从叁个月的接触里,陈暮完完全全猜不出他的职业。 ”商人。“他说,“给一些地方供货的。” “噢。”陈暮点头。 商人的话,就能解释他的保时捷了,可是为什么当时有人跟踪他们,难道是恶意的商业竞争吗。 陈暮觉得自己手里冰冰凉凉的,低头看发现冰淇淋化掉了一些,她赶快专心致志的吃着冰淇淋,化掉之后没那么冰,软化了底下的那一层蛋卷儿,带着醇厚的奶香,很快她就吃完了,而这一条街也走到了尽头,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她是多么的希望,这条街没有尽头。 上了车以后,车里氛围与以往都不太一样。 陈暮也并没有再说话,心里因为要分开而有一些失落,而且她说不出口下次想要和他见面的事情,这次约他出来真的是花费了她所有的勇气。 而且他吻她是她以为的意思吗。 下车的时候,陈暮解开了安全带,正准备下车,而没料到却突然被带到了周晟言的怀里,与他突然再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 “我也给你买冰淇淋了。”他低声说了句。 陈暮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坐在他怀里不太敢动。 “谢谢。”陈暮说了句,“或者多少钱我转给你?” 周晟言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陈暮想起那个小女孩儿拿到了冰淇凌之后,亲了她的爸爸一口,他...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她尝试着靠近他的脸颊准备用嘴唇碰碰,结果迎上来的却是他的唇,与上一次的蜻蜓点水不一样,这次却缠绵而漫长,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压着她更靠近他,他的舌头入侵到她的嘴里,与她的唇舌交缠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慢慢的放开了她。 这时候的陈暮眼里带着些水光,嘴唇有些红肿,头发也稍微有些凌乱,周晟言放开了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去吧。” “好。”陈暮下了车,和他说了句晚安。 “晚安。”周晟言说。 他送她回宿舍,她上楼之前每一次都会回头看一眼,这是第一次那一辆灰色的车还停在那里,可是因为灯光让车窗有些反光,她看不清车窗里的他。 但是她却冲他挥了挥手,然后才慢慢的上了楼。 在楼梯间里的石斛,陈暮遇到了出门扔垃圾的贾尔哈,“hello!好久不见。”陈暮笑眯眯说。 陈暮的热情吓到了贾尔哈,两个人以前每一次见面都是点头示意的。 贾尔哈倒完垃圾对着镜子来来回回地看,是不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摸了发蜡,隔壁中国小姑娘看上自己了? 自己可是婆罗门,国外人顶多算个刹帝利,不能谈恋爱的。 以后如果她再这样,自己要想办法和她说清楚。 而陈暮蒙在被子里,再次翻来覆去的,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喧嚣着,觉得今天的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一会儿还想给闻君月打个电话,两个人要按时update自己的生活。(按时说自己新经历了什么) -------- 上一章没有舌吻是因为我考虑到陈暮同学刚吃了蒜香龙虾,现在吃了个冰淇淋嘴里就甜甜的了。 -- 奶茶 闻君月和刘治鹤同时出现在了陈暮的手机屏幕里。 “嘿,宝贝儿。”刘治鹤说,“猜猜我们在哪儿。” 陈暮看着他俩的背景,金色的墙纸上印着浮世绘的花纹,周围人声嘈杂,身后时不时有服务员路过,甚至还有劝酒的声音。 “饭店。” “聪明。”闻君月鼓掌。 “这也太明显了,都有谁呀。” “就我们几家人。”闻君月添了句,“你爸也在,想见见吗。” 刚出国的时候如果问这句话,陈暮肯定会坚定的回复,不要,但现在叁个月过去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而且和家里离这么远,再生气也慢慢消了,但主动联系又拉不下脸。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 “犹豫我就当你想了。”手机屏幕晃动了一会儿,然后对准了一个五十几岁男人的脸,陈天野本来再偷偷听他们打电话,突然看到了陈暮,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陈暮先开口,“爸。” 陈天野叹了口气,“自己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陈暮说,”住在学校宿舍,交了新朋友, 课业也能跟上。” “那就好,钱够不够啊。” “还行。” “我给你卡里打了些钱,也在你行李箱夹层里放了张卡,自己一个人外面别受委屈了。”他停了一下,然后说,“早点儿回来。” 电话挂了之后,陈暮在桌子底下翻出行李箱,找到了夹层里面的那张卡。 陈暮抽了张纸擦了擦眼睛,看样子是不需要打工了。 不过她依旧会去,因为她和周晟言的很多接触都是在那里发生的,否则似乎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会少一些。 在她的眼里,一整个皮尔蒙特区似乎都染上了他的气息,所以她很喜欢那里,也喜欢那家华人超市。 陈暮开着灯看了一会儿课件,其实也没太看进去过,不过还是强迫自己做了做笔记,写了几个字就关灯睡觉了。 这个点,学校里走动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的商铺也已经关门了。 对于一些人来说,一天已经结束了,但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 一批数百吨的货由一艘巨大的邮轮运送,从墨西哥的莫雷利亚港口出发,横跨整个太平洋,经过了整整两个月时间,将在次日凌晨到达悉尼港。 一个按钮被按下,铁锁发出细细嗦嗦的声音,慢慢的被伸长,带动着直立的闸口慢慢往下,斜铺在了水面,供船员们下船。 白日里四处可见的帆船和游艇如今安安静静的停泊在水面,而无数辆黑色的车隐匿在夜色里,悄无声息的驶入港口,等待着。 邮轮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了港口,抛锚后,车上的人们也都下了车, 一批人持枪围出了一条路,而另一批人进入船的货仓内,通过这一条路,训练有素的把一箱一箱的东西放入车内。 周晟言与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起缓步踏入船舱内,船长起身迎接,“Chou。” “尾款叁千八百万美金会在明天打入你的账户。”周晟言伸手,“合作愉快。” 船长与他握手,“期待下次合作。” 最后一箱货装到了车上之后,有人恭恭敬敬的替周晟言打开了车门,而后持枪的人回到了车上,就像来的时候一样,黑色的车队在黎明前消失在了港口。 船闸慢慢的收起,邮轮离去,水面的波纹归于的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而叁个小时之后,太阳从海面慢慢的升起,给天空晕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整座城市也开始渐渐复苏。 周六的五点五十,陈暮已经快下班了,她把今天的账算了算,重新吧柜台放钱的抽屉锁起来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那边的人问她,“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 “我在门外。” 陈暮抬起头,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站在门口,衬衫的领口微微翻折,显得冷淡疏离。见她看过来了,对她颔首。 陈暮对里面的关韩书说了一声再见之后,拿起自己的包就赶快走到了他的身边,“你是来接我的?” “嗯,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我带你去。”他说。 “先等等。”陈暮低头从包里摸出了两杯奶茶,把吸管插了进去,递给他一杯,“还以为今天遇不到你了。” 周晟言接过奶茶,打量了一下里面满满的五颜六色的东西。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替你加了芋泥,布丁和奶盖,可能有点儿甜,你可以尝尝。” “这是什么?” “奶茶,你没听说过吗,在悉尼有挺多店的。” “milk tea?见过但没进去过。”他喝了一口,然后对上了陈暮期待的眼神。 陈暮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怎么样?” 其实他不太习惯这种小姑娘喜欢的甜品的味道,但是却揉了揉她的头发,“很好喝。” 上了车以后,他行驶的路是陈暮没有去过的,她对于皮尔蒙特区本来也就不熟悉,每次都仅仅是从学校门口坐公交来华人超市而已。 车停在了一家餐厅的门口,在陈暮拿自己包的时候,他替陈暮开了车门,两个人向餐厅里面走去。 -- 餐厅 这家餐厅在一幢正正方方的复古式厚砖建筑内,从外面看起来就仅仅只是一扇普通的厚重的棕色木门,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陈暮看不太懂其意思的单词。 推开这扇木门,通过一段狭长的路,看到一个骷髅坐在一个椅子上守着一个房间,走进去就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别致的海盗船餐厅,光线昏暗,把船舵,船员的帽子,以及船檐都巧妙的融入在了装修里,就连播放的音乐都营造着一种在船上的氛围。 服务员看到了周晟言之后,就直接把他们二人领到了一个独立隔间里,送上了菜单。 至今为止陈暮对于点菜都无能为力,因为稍微好一些的餐厅总是会为了更加洋气而写一些玄乎的专有名词,然后在下面用小字写着配料。 配料里陈暮也就能看得懂几个单词,有一次点了个含有鸭肉的,结果送上一盘腻人的鸭肝酱;或者是点个含有洋葱的,结果洋葱竟然是生的,呛得差点儿没把她送走。 所以她选择看了看酒水单子,点了一杯蜜桃爆浆气泡水,然后乖巧的等着周晟言点菜。 待服务员离开之后,陈暮一边把自己头发扎起来,一边问他,“你会说中文,那看得懂中文吗?” “小部分很简单的字能看懂。”他替陈暮倒了一杯柠檬水。 “所以是没学过喽,会说中文是因为家人用中文交流吗?” 家人这个词让周晟言觉得陌生,他思忖了一下,然后说,“算是吧。” “那你很幸运,因为中文学起来是很麻烦,我就一直不太敢和你说成语之类的。” “你可以随便说一个试试。” “比如至死不渝。” “渝是什么意思?” “改变,所以这个词的意思是,到死都不会改变。” “嗯,很有意思。”他说,“你以后可以多教我。” 服务员很快把菜端了上来,各式香料的气味开始蔓延,陈暮想好的今天一定要矜持,但最终还是妥协于口腹之欲,拿起了一个看起来很饱满的炸虎皮虾,尽量淑女的小口的咬了下去,鲜香的汁水在嘴里蔓延来来。 “陈暮。” “嗯?”她抬眼望着他,手里拿着还剩下一半的炸虾。 他笑了,“你先吃完吧。” 陈暮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把剩下的半截儿吃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递给她一张淡香的纸巾,她擦了擦嘴。 “你到这边叁个月了,还适应吗?” 陈暮思考了一下,回答他,“生活很方便,因为悉尼中国人很多,除了家人和朋友都不在这边,偶尔有些孤单之外,其他的和国内差别也不是很大。” “你想和我在一起吗?”他缓缓地说,声音低沉,可是却像是传说里的美人鱼的歌声一样,吸引着水手和渔人失了神智,走进大海的迷雾里,quot;I can be your family and won't make you feel alone anymorequot; 那一瞬间,陈暮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似乎音乐停止了,端着盘子走来走去服务员也定住了,大厅里人们的窃窃私语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只剩下周晟言用黝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对她说,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孤单。 任何一个远渡重洋或者背井离乡的人,都会知道这句话有多动人。 更何况眼前的人早就让她怦然心动。 陈暮点头,“想。” 那顿饭具体是怎么吃完的陈暮其实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眼前的炸鱼和精致的餐点顿时就不香了,在那种氛围下她再次不太敢看着他的脸,只能把视线随便放在一些叉子盘子上,然后咬着吸管把一瓶气泡水咕嘟咕嘟的喝完。 最后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包间时,周晟言把陈暮抵在了墙上,手贴着她光滑修长的脖子轻轻的摩挲着,低头吻了下去,陈暮嘴里还是一股水蜜桃气泡水的味道,他们呼吸交缠着,而他的舌尖在她嘴里游走,品尝着她嘴里的香甜。 走出餐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只剩下街边的路灯和一些店的霓彩灯把这一条街照亮,上了车以后很快就到了宿舍,周晟言也下了车,送着她到了楼下,陈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收拾房间,下次再邀请你去。” “好。” 陈暮上了几步楼梯,然后回过头,看见他还看着自己,转身跑到他跟前踮起脚尖快速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他伸手搂住她腰,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头发上,低声说,“不想让你走了。” “很快又会再见的。” “嗯。”他说,“那晚安。” “晚安。” 陈暮回到房间里收拾了一下,拿着洗面奶什么的准备去隔壁的卫生间里洗漱的时候,正好遇到贾尔哈出来,她欢快的说了一声,“晚上好呀。” 贾尔哈脚步一顿,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怎么了?”陈暮问 “你...”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什么,“哎,下次找你说。”然后落荒而逃。 陈暮一边用洗面奶在脸上搓搓搓,一边百思不得其解贾尔哈想说什么。 -- 游艇 周四吃过了晚餐之后,商明夏在陈暮的房间里和她一起复习功课,而顾霍川再次发来微信,邀请她们两个去参加周五晚上聚会。 还有一个多月期末考试,不算太闲,也不算太紧张,所以商明夏征求陈暮的意见,“去不去?” 陈暮说,“去吧,如果我们这一次不去,林安会觉得是因为上一次没招待好我们。” “行。” 陈暮回复了顾霍川之后,顾霍川说,“你们和谢承联系一下,他会把你们带过来。” 本来陈暮想说坐公交就行了,但是想到可能是换了地点就没有拒绝。 周五的时候倒是谢承先和她们联系,打来电话,“两点,我在宿舍楼停车场那儿等你们。” 陈暮和商明夏下了课之后掐着点儿过去,谢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在车上放着些日系轻音乐,听得人心绪宁静,眼皮子都往下耷拉。 起码开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到,陈暮好奇的问,“这是要去哪儿啊?周边的牧场吗。” “海边儿。”谢承回答,“老顾上周把游艇的手续办下来了。” 陈暮和商明夏瞬间清醒了,二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神仙行动力。 谢承透过后视镜看到她俩的反应,好笑的说,“老顾家买个游艇,跟别人家买个洋娃娃差不多。” 车开到了一片陈暮还从未曾去过的海滩,估计是属于游艇俱乐部的私人海滩,需要谢承进行身份认证之后才能允许进去。 沙粒是浅色的,珊瑚和贝类零零散散的洒落在沙滩上,冬季不算太刺眼的阳光晒在上面,偶尔能看见一些小细粒在闪闪发光,海滩边的水在慢慢的荡漾,清澈见底。 陈暮稍微遗憾了一下,因为季节原因暂时见不到传说中的裸体沙滩美女。 一排有大有小的游艇整整齐齐的停在沙滩一侧,有些游艇正解开揽绳向海里驶去,而顾霍川,林安,周运和另一个姑娘正在中间一个游艇旁向着他们招手。 大家寒暄了几句就上了游艇,游艇并不是很大,大约二十米,但是五脏俱全,一共两层,驾驶在顶层,内舱装修简洁大方,桌子上放着酒和各种零食。 专门请个了驾驶员在上面驾驶,大家在里面欢声笑语的吃吃喝喝,而后又拿着酒走出内舱,躺在有些狭小的甲板上吹海风,时不时游艇突然加速或者转弯,游艇的身体倾斜,浪花溅到了大家的身上,大家发出带着点儿愉悦的惊呼,手里的酒水洒在海水里。 偶尔与旁边的游艇或者帆船擦身而过的时候,大家还会相互致意。 陈暮觉得有些冷了,起身回到了舱内,从烧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暖暖胃。 而在她喝完之后重新走出去的时候,谢承倚在船舱的门口冲着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陈暮看向他,他穿着一身虽然看不出牌子,但是应该很昂贵的衣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是却依旧一身养尊处优的贵气。 那天回去的之后,商明夏说,她觉得谢承这个人很不错,长得好看又有修养。 陈暮说,我倒是觉得,他做的一切都基于他有修养,但其实心里却高傲得像只孔雀一样。 “你也下来了” “嗯,跟着你下来的。” “那你喝热水吗,我也给你倒一杯?”陈暮问 “不用了,只是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我看见那个男人和你一起在楼下。” 陈暮反应了一下他说的是周晟言,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海风很大,谢承的声音却很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这里不比国内,有很多东西都是游离在法律之外的,也不是每一个人我们都能去接触。这里有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危险。” “比如说上次周运那件事,如果他们非要留下他一条胳膊,我们再有权有势,很可能也是无能为力的。” “当然,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听不听你随意。”说罢他转身就走了。 一直到船上的零食和酒水都差不多吃完了喝完了,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船才开始慢慢的向码头开去。 船在海上转悠了整整一个下午,慢慢的停靠在了码头,驾驶员把揽胜叁下两下的绕在了牛角柱上,然后大家一个一个的从船上下来。 大家要先通过浮在水上的一段码头通道才能慢慢的回到陆地,陈暮看着这段浮在水面摇摇晃晃的通道下面贴着很多的生蚝,蹲在旁边伸长了手想抠一个下来。 眼看着伙伴们都走在前面,她却还是离最近的那一颗生蚝有一段距离,可又不敢太倾斜,这里没有栏杆,怕掉进水里。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手轻易的把那一个生蚝拿了下来,递给她,用带着点儿不知道哪国语言的英文说,“你想要这个?” 陈暮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头暗红色的短发,如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尖下巴,嘴唇饱满,搭着一件黑色的皮衣,像是复仇者联盟里面的寡姐一样又美又飒。 陈暮接过了这一颗生蚝,说,“谢谢你的生蚝,你长得真漂亮。” 那个女人笑了,笑起来在慢慢进入夜色的码头里熠熠生辉,“你也是。” 前面的人在喊着陈暮的名字,她对这个女人说,“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陈暮谢过了顾霍川两口子的邀请,调侃了一下周运和他的女朋友,接着就坐上了谢承的车回宿舍。 她在车上思考着,那个女人的英语到底是那里的口音,感觉好耳熟。 琢磨了半天才觉得这是西班牙或者墨西哥那边儿的。 而那个女人从码头走上来之后,在几个人的保护下坐上了一辆通往赫斯特维尔区的车。 车转了几个弯之后,停在了一栋被人守着的大楼内,车门被别人打开,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在白色的瓷砖上,红色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扬起。 最后,她来到一个大厅里,门被守着的人拉开,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理了理半身裙,然后缓缓坐在了周晟言的对面,用她带着西班牙语味儿的英文说,“Chou,你好,我是安妮塔。” (墨西哥大部分人都说西班牙语) “你好。”周晟言说,“墨西哥那边派你来,是想沟通什么。” -- 弟弟 顾霍川他们家的聚会每一周都会举行一次,次次都会给陈暮和商明夏发出邀请。 可是随着期末的逼近,课业压力越来越大,所以陈暮和商明夏只是在无法推脱的情况下去过一次,便婉言谢绝了其他的邀请。 人还是清醒一点好,虽然大多数事情都没有错与对之分,但还是有什么资本就做什么事情。 陈暮一直记得自己在《红处方》里看过一句话,“人生是棵大树,结满了五光十色、香气馥郁的果子,看上去都很美,但不是每一个你都能去尝一口。” 拒绝,或者堕落,往往都在一念之间。 陈暮不知道周晟言算不算鲜艳的果子,但是她拒绝得了其他的,拒绝不了这一颗。 后来她也终于为了准备期末考试而辞去了华人超市的工作,琳达和关韩书都非常舍不得她,对她说欢迎她随时再回来,以后买东西也全部打员工折扣。 但是她依旧每周六下午都会站在宿舍楼门口的马路前,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等待着周晟言开着那辆灰色的车来接她,带着她出去玩儿。 她并没有提起那一辆保时捷,而周晟言也从未曾说过,就像是陈暮也未曾和周晟言提过自己家里的事情一样,人哪能没有点儿自己的秘密。 他们在海洋馆的透明玻璃隧道里,鲨鱼从头顶游过的那一瞬间接吻。钻到半透明的球里看鳄鱼尾巴上次的刺。 水蛇在密闭的水箱里一窜而过,吓得陈暮后退了几步撞到周晟言身上,他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陈暮的腰,“怕?” “才没有。”陈暮一本正经的说,“水蛇怕我才会窜走的。” “是吗。”他低头轻轻蹭了蹭陈暮的脸,“那它为什么怕你。” “可能是因为我太可怕了吓着它了。” 周晟言笑了。 他们牵着手继续往前走着,陈暮突然说,“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问吧。” “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其实我能感觉得到,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停在了海马水箱的面前,一只海马停在玻璃前,陈暮用手指轻点着玻璃,海马的嘴巴想要触碰陈暮的指尖,所以向前撞着。 “不是一个世界吗?”周晟言说,“可我们还是在游戏里相处了叁年。” 这是周晟言第一次主动和陈暮提起两个人一起打游戏的事情。 陈暮总是能抓住别人细微末节的情绪变化,而周晟言并不喜欢她提起在游戏里的事情,因为每一次说他的神色都会有变动,而且不会搭话。 “但我们之间的了解依然不是很多,就算是在游戏里,我们也并没有说过很多话。” 他们走到了南极区,一群企鹅在人造冰川里生活,有几只一头扎进水里,窜来窜去的,没一会儿就灵巧的重新回到冰川上,轻轻一抖身上的毛,水珠瞬间撒了干净,把头缩进脖子里跟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我在澳洲长大,父母很多年前去世了,有个弟弟,叁年前也去世了。工作不太能与你细说,但大概就是商人,提供一些货物。”他说,“你还想了解什么?” “弟弟?”叁年前,刚好是两个人游戏里相遇的时间,陈暮突然冒出一种预感,“你弟弟是不是叫做周晟屿?”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是。” 陈暮的目光从企鹅身上收回来,望着周晟言,“你叫他的名字,是为了怀念他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你觉得我应该是留着长头,戴着棒球帽,骑着滑板在街上一窜而过的少年。”周晟言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却让陈暮心里一颤,“他就是那样的。账号也是他注册的,只是他没来得及开始就去世了。” 因为怀念,才会按照他一直的风格,在游戏潜意识里当成是他还在的模样,陪着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打了叁年游戏。 只不过渐渐的动心的成了他而已。 “第一次见面,你骗我你叫周晟屿。” “当时没想过会再和你接触,解释起来很费时间。” “那你还...” “抱歉。”他握着陈暮的手紧了紧,然后牵着她往另一条通往外面的路走,“没忍住。” 还是把你拖入到我的生活里来了。 陈暮诧异到全程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这四个月里发生的一幕一幕都在她脑海里回放。 从第一次偶遇之后,每一次都那么巧的刚好遇见,就连钱包也刚好被他捡到。 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吗。 可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巧合。 回到宿舍以后,陈暮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复习也复习不进去,自己当初仅仅只是因为总是一个人在家很孤单,想放松一下,转移注意力,打打游戏的日子,也变得沉重起来。 那里面承载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 为了让自己稍微平静一点儿,只能在电脑上放着武林外传来看。 凌晨一点的时候,顾霍川发来消息,“在?” 沉木:“在。” 顾霍川:“这么晚了是在复习吗,你KMA307复习到第几章了?” 沉木:“第十一回 扈十娘撒娇勾展堂 赛貂蝉耍赖讹湘玉” 顾霍川:“???” 顾霍川:“想找你要复习资料。” 陈暮把总结的往年题的发给了他,他说了句谢谢。 -- 期末 伟大的哲学家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学生能逃得过期末考试。 因为这是第一学期,陈暮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尤其是最后一门流体力,她早上六点钟就爬起来,把平流层流湍流的公式从头到尾推一遍,写的时候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手有些抖。 一直到商明夏来敲门约她一起去考场,才意识到该走了。 到了考场之后看着乌压压的人头更让她难受,随便选了个角落的座位,和商明夏一前一后的坐,而接近开始时间的时候,顾霍川也进来了,坐到了陈暮的后面。 “陈暮。” 陈暮回过头去,“嗯?” “考完一起去吃饭吧,林安说她想你们两个了。” “行。”陈暮顺口答应,然后给前面的商明夏说了一声。 考完她本来就准备和商明夏一起出去吃顿饭庆祝一下,一群人比两个人还是要更有趣一些,更何况本来也是比较熟悉的人。 叁个小时过去,陈暮觉得头晕脑胀,站起来那一瞬间耳鸣得厉害,眼前黑了一下再重新慢慢恢复清晰,心里却一瞬间轻松下来,终于考完了。 顾霍川的车就停在考场旁边的一个车位里,一走近却看见车窗上夹着一张小票,停车超时罚单,八十刀。 “操。”他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抓个小偷慢得出奇,贴罚单比谁都积极。” 陈暮鼓掌,“这段rap说得很有水准。” 车是开向歌剧院的方向的,商明夏问,“去哪儿吃?” “当代艺术博物馆里的餐厅。” 这家餐厅在露台,抬头就能看到澄澈的天空,一旁是绿油油的浅草坪,一些肥肥的鸽子拖家带口的,扇动着翅膀在草坪上屁颠屁颠的散步,而对面透过海峡就能看到悉尼歌剧院的全貌。 来的时候还是冬季,而现在四个月过去,夏季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因为是初夏,所以太阳不算毒辣,白色的遮阳伞挡住了大部人的阳光。 可能是因为是下午,人不是很多,一张大桌子上摆放着些前菜,旁边坐了七八个人了,全部都是经常在顾霍川的聚会上出现的。 留出了叁个位置,是给他们的。 林安看见他们来了,笑着招手,“快过来。” “好久不见。”陈暮坐在了林安对面,她今天穿了一件Gucci的新款上衣,棕色的条纹和logo有些英伦风的味道,有些微微向上挑的眼角显得五官多了几分艳丽。 看着林安的短发,陈暮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码头见到,让她惊艳红色短发女子。 服务员慢慢的把一些盘子端上来,而大家一言一语的说着些最近的事情。 中途林安和陈暮一起去卫生间,林安问陈暮准备什么时候回家,陈暮说前些天有一门课的老师邀请她加入一个暑期项目,大约要做到一月份的时候再回去。 她感叹了一句陈暮真的是学霸,然后有些担忧的说,“那你住宿怎么办,宿舍快到期了吧。” “我有一个住在这边的朋友,他说可以帮我找到短租的房子。” 陈暮给周晟言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周晟言说他替她解决。 “那就好,如果你不怕一个人住别墅的话,也可以去我和老顾那里住,我们不想搬东西,就算假期房租也会一直续着。” 陈暮在心里默默的计算这叁个多月的假期,他们两个需要多给多少房租,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记得早点儿回来。” 回到座位上,陈暮的旁边坐着周运和他的女朋友,不是上一次在游艇上的那个女朋友。 周运给陈暮的印象,除了上次酒吧的事情,打了半个多月石膏的手。还就是每次聚会都必换的女朋友,长发短发,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应有尽有。 而且次次都腻歪到不行。 不过周运对朋友倒是很好,每次看到陈暮都会打招呼,寒暄几句,知道谁有什么困难也都倾囊相助。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天南地北的侃,喝酒游戏,狼人杀,剧情杀,从太阳当空照,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 大家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环形码头的商铺都关门了,大部分的地方都很寂静,唯一热闹的就是几家酒吧或者餐厅的门口。 开不了车,只能把车留在车库,也不想回家,他们晃晃悠悠的在街上毫无目的的瞎晃悠,偶尔遇到几个澳洲酒鬼也喝大了,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相互瞪几眼。 这个时候,前面走来了大约十人,气场和之前的酒鬼完全不一样,别说瞪了,多看几眼都不太敢,走在前面的一男一女,因为夜色看不太清眉眼,但依稀能感觉得到男子高大冷峻,而女人一头暗红色的头发依旧显眼。 陈暮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周晟言和那个红色短发的女子。 可能是因为上次酒吧事件给大家的心里阴影太大了,所以他们靠近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下来,默默的靠边走让他们路过,而红发女子却看到了陈暮,笑着给陈暮用英语打了声招呼。 “嘿,小姑娘,又遇见了。” 陈暮脚步一顿,两边的人同时看向她,周晟言的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深不可测,也把视线放在了她身上,她有点儿尴尬的说了句,“好巧。” 一直到那一群人走远了,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问陈暮红发女人是谁,陈暮说她也不认识,就是以前见过一面而已。 “红发女人旁边的那个人,像不像上次酒吧里出现的那个。”顾霍川说。 “就是他。”周运回答。 大家顿时觉得心有余悸,还是别乱晃了,纷纷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准备回家。 而一天都没怎么和陈暮说话的谢承,回过头看了一眼陈暮。 -- んρо1⒏c0м 搬家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陈暮的手机响了,她连着蓝牙耳机接起电话的同时也在把衣服都折迭整齐的放到行李箱里。 “我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 “不着急。”周晟言说,“一个小时之后我来接你。” “好,我宿舍在叁楼320。” 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学校的宿舍是半年一退,再重新在网上申请,所以陈暮买了一本《断舍离》在宿舍里供起来叁拜九叩,每次想出去逛街之前都先强迫自己拜读一遍,如今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就能把她所有的东西都装下。 周晟言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陈暮把被子装到行李箱里,用胳膊肘压着行李箱,伸长了手费劲的拉着拉链。 因为正在专心致志的和阻力做着抗争,陈暮没有听到虚掩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只见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轻轻的把拉链拉上,跟德芙一样纵享丝滑。 她幽怨的看了一眼行李箱,摸着已经被磕红的胳膊肘,对周晟言说,“来这么早。” “嗯,想来帮帮你。”他握着陈暮纤细的胳臂替她揉了揉。 “已经差不多了。” 陈暮不知道他现在就来,就真空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睡衣,头发也随意的扎起,这么面对周晟言让她有些羞怯,把手臂抽出来。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换身衣服。” “好。” 陈暮快速的穿上了bra和t恤,打开门却看到周晟言和印度小哥贾尔哈正在她门口交谈。 贾尔哈似乎还很聊得开心,摇头晃脑,一个一个单词的往外蹦,周晟言背对着陈暮,所以看不到表情,他静静的听着,偶尔给个回应。 她有一种次元壁破了的感觉。 贾尔哈见她出来了同她打招呼,问陈暮,“这是你的朋友吗?” “差不多,男朋友。” 然后贾尔哈沉默了,反应了几秒,才用带着些不可置信的语气说,“男朋友?” “对呀。”陈暮把周晟言拉进房间,关门之前对站在原地的贾尔哈说,“假期愉快。” 陈暮从小冰箱里拿出一袋儿冻荔枝倒在碗里,递给周晟言,“把冰箱收拾了就可以结束了。” 他接过陈暮的荔枝,拿起一颗喂给陈暮,“我来吧。” 陈暮很少自己做饭,所以冰箱里没什么太多的东西,1.8L的98%fat free香草冰淇凌,0卡元气水,99%fat free 的牛奶,一些吃剩下的水果,其中包括一袋儿pink lady牌子的苹果。 (意思是去掉百分之九十八的脂肪的冰淇凌和去掉百分之九十九的脂肪的牛奶) “除了苹果别的都可以扔。”陈暮说。 “在减肥?”周晟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进了袋子里。 “没有。”她矢口否认。 周晟言笑了笑。 他是一个身上没有烟火气的人。 总是冷淡沉稳的站在那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可现在却把灰色衬衫的袖子微微卷起,帮她清理着冰箱里的东西,陈暮内心相当复杂。 最后这个房间干净得像是陈暮第一天踏进来的时候一样,空荡,宽敞,拉开窗帘还会很明亮,甚至能看清空气里飞舞的小光尘。 周晟言灰色的车沿着左边的街道开了驶了过去,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别墅区,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道路宽阔,不比顾霍川之前住的那个地方差。 车停在了一个盛开着白色蔷薇花的花园外面,推开栏杆能看见花园内是一幢两层的别墅,不是设计感很重的现代风,带着点儿欧式的味道,院子里有藤蔓编成的椅子,吊兰从门口缓缓的垂下。 整体色调是棕色,与花园里的植物相融合。 陈暮捏紧了她小行李箱的手柄,“这里多少钱一周?” “你住就行。” 他拿过陈暮的小行李箱走过花园,用指纹锁打开了门。 里面是棕色木质地板,装修也是古典欧式风格,大厅里摆放着一看就很昂贵的皮质大沙发和大理石长桌,对面还有个壁炉里面放着些干柴。 “这里的房东是谁?”陈暮环视了一圈儿,“我这么住进来他会介意吗?” “我,不会。” 他把陈暮的东西放在了二楼的主卧里,对陈暮说,“我一会儿有些事情要处理,冰箱里有吐司,牛排和米饭。” 他低头吻了吻陈暮的唇,“你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周晟言走了之后,陈暮打开行李箱,衣服被她挂在衣柜,把被子和床单铺好,有点儿累的倒在了床上。床垫很软,慢慢的就陷了下去,像是躺在了棉花里。 她摸出手机,给周晟言转了500刀,就当作每周这个价格吧,不劳而获让人感觉到不安。 一直到晚上,周晟言给陈暮打了个电话,让她先睡,他低声问,“一个人在那里怕不怕?” “我从小都是一个人住的。”陈暮说。 “晚安。” “嗯,晚安。” 这栋别墅里并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杯子,蜡烛,拖鞋,甚至洗手液都是崭新的。 周晟言应该不是住在这里的,她一般都在皮尔蒙特区遇到他,或许他真正的家是在那附近,所以她以为周晟言今晚不会过来了,拿着浴巾到浴室里去洗澡。 浴室里暖气很足,她有些口渴,裹着浴巾踮起脚尖去楼下喝水,刚下了楼,门就被打开了。 周晟言看着陈暮小巧精致的脸蛋儿红扑扑的,长发还在滴着水,搭在她洁白的脖子上,浴巾裹着少女姣好的身体,露出她修长的锁骨。 陈暮被吓了一跳,然后装作镇定自若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周晟言走到她身边,拦腰抱起她往楼上走,“地上冷。”—— 你们要相信今天所有的景物描写都不是白写 ghs用得到的 -- んρо1⒏c0м 假期 陈暮被放到了她有毛茸茸地毯的房间内,身上湿漉漉的热气和还在滴水的头发把周晟言的衬衫弄湿了一片。 她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半坐在桌子上,拿起挂在一旁的短毛巾,缓缓的搓了搓长头。 为了缓解一下此刻仿佛不听她使唤的心跳,说了句,“我以为你今晚上不会过来。” 说完又有点儿后悔,觉得自己这句话饱含着深宫妃子对于皇帝的期盼和顾影自怜,不过还好周晟言从没看过古装剧肯定是听不出来的。 “有些突发的事情所以晚了些。”周晟言接过了她的毛巾,慢慢的替她弄干头发上的水。 不过很显然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些生疏。 头发弄得半干以后,陈暮回过头看着他挺拔的鼻梁和英隽的眉眼,心里一动,搂住了他的脖子,嘴唇贴上了他的脸。 他把陈暮带到了他的跟前,吻了下去,这个吻从一开始缓慢的相互试探,到周晟言引导着陈暮一点一点的深入,汲取着她的甜味,一直到二人呼吸交缠,难舍难分。 他的手禁锢着陈暮的腰肢,让陈暮只能一心一意的与他接吻,一直到放开的时候,陈暮有些气息不稳,和周晟言贴得很近。 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围着一条毛巾。 不过那一天他们并没有做些什么。 以前陈暮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问题:爱情里最美好是什么什么? 有人的回答大意是:你们都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做爱,但具体又不知道是哪一天,那种朦胧又暧昧的氛围。 这种氛围像是春雨一样丝丝缕缕,缠缠绵绵,从十一月初一直围绕到了一年结束。 周晟言比陈暮忙得多。 陈暮每天准时早上八点多乘着公交去学校,五点多就回来,吃过晚餐后在房间里随意的看看论文看看剧。 遇到周末或者事情不多也会约着一起做项目的朋友出去逛逛街。 而周晟言每天尽量在陈暮睡觉之前回来,陪她聊聊一天的生活,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抱着亲昵一会儿。 很多时候在陈暮上了床了之后,会隐约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因为他继续出去处理事情去了。 但是陈暮发现他依旧会回到这里睡觉,就在陈暮的隔壁房间,所以陈暮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尽量轻手轻脚。 周末他有时间的时候依然会带着陈暮一起出去玩。 最让陈暮喜欢的是悉尼南郊Cowra的大片油菜花田,金灿灿的炫目得让人快要睁不开眼,被风吹的得层层迭迭的荡漾,摇曳着,像是误入了迪士尼里的金色海洋,美得令人窒息。 她穿着一条明媚的黄色吊带裙,沿着花田里的石子小径奔跑,长发在她身后随着微风摆动,然后回过头踮起脚尖伸长了手臂对着周晟言挥手。 周晟言带着笑意向她走来,然后伸手接住了向着他身上扑来的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跨年的那一天。 悉尼的跨年烟火非常出名,在海港大桥那边,每年都会有无数的人聚集在各个观景台,歌剧院,达令港,只为看一束束从天空中绽放的花朵。 周晟言带着陈暮去了一个人不多的地方,可是视角却非常好,可以把一整场烟火盛宴尽收眼底。 陈暮给陈爸爸打了电话,给一些朋友们发了祝福短信之后,就窝在周晟言的怀里专心的看着天空绚丽的色彩,他们在空中一瞬间炸开,又随着火花呲啦的声音骤然间消逝。 在跨年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在几乎点亮了整个悉尼的火树银花下接吻。 回到家以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关上门,在玄关处换鞋子,洗手以后,陈暮被他单手抱起,半坐在他的小臂上,腿环着他的腰和他深吻着,不像是以往细致而耐心,一寸寸的深入,而是少有的带了些侵略性,吮吸着她的唇舌,几乎快剥夺了她的呼吸。 陈暮被周晟言压在了大厅的皮质沙发上,在夏季有些闷热的夜晚,沙发倒是带着些凉意,贴着陈暮后背的皮肤。 她的裙子被褪去,露出如玉般光滑细腻的胴体,像是方才的烟火一般,在他的身下绽放。 他分开了陈暮的腿,因为常年接触枪所以带着薄茧的手指抚摸着陈暮大腿内侧绵绵软软的肉,靠近着她腿间的秘地,一根手指慢慢的伸进了陈暮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里。 痒意和酥酥麻麻的感受从腿间沿着脊椎在陈暮的身体蔓延开来,她轻颤了一下,异物入侵的感受很明显,但是并不是特别疼痛。 周晟言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紧致,温暖的地方吸住,慢慢的抽动着,亲吻着她的长发,“做过吗?” “没。”陈暮觉得自己此刻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会疼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要输液,打针,或者抽血的小朋友问护士的一样,知道答案,没什么实际性意义,只为求个安抚缓解紧张感。 周晟言却似乎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陈暮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腿被分得更开,带着一点儿棉质蕾丝边的儿的内裤被完全的从膝盖上褪下,有什么湿润柔软的东西钻到了自己敏感的地带,然后自己的小穴口被人吮吸和舔舐着,分泌出一些让她羞耻的花液,她意识到了周晟言在做什么,圆润的脚趾绷紧,手抠紧了沙发,嘴里溢出的娇媚得不像是她的声音。 周晟言从未给人口过,她的味道像是海盐味的汽水一样,带着点儿夏日的清甜,他能感觉得到他用唇舌探入时她的每一次轻轻的颤抖。 陈暮泄了一次,这种陌生的感受仿佛让身体都不再是属于她了一样,带着她的从未被开发过的涌道收缩着。 感觉到有一个圆润硕大的东西抵在她的小穴口的时候,陈暮根本就不敢往下看,有些紧张的紧紧闭着眼睛。 周晟言见她仿佛视死如归的表情,笑着吻她的眼睛,手覆上了她洁白柔软的胸脯,揉搓着,然后身下的阳具慢慢的破开层层褶皱往里送着。 她的小穴湿润而温热,吸着他的肉棒,褶皱绵软的壁肉阻挡着他的前进,却让他沉迷。 而陈暮觉得自己下身像是被撕裂开了一样,疼得浑身冷汗。 抵到陈暮小穴的最深处的时候,周晟言却并没有进入完,阳具的根部依旧留在外面,他细密的吻落在陈暮的身上,然后缓缓的抽动着,粘液混合着血丝渗到两个人交合的地方,甚至有一些滴落在了沙发上。 渐渐的,那些疼痛感散去,陈暮也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下被他顶开,而内壁与他摩擦的时候,那一种奇妙的感受。 她的手慢慢的放开了沙发,然后环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上衣上已经布满了褶皱,陈暮能摸到他身上硬硬的肌肉随着他的起伏而动着。 陈暮抬起头吻了吻他的下巴,而他也低下头来与她接吻,身下也稍微抽出肿胀的阳物,再重新送入,次次都入到她的最里面,唇舌也与她交缠着。 到后来能感觉到陈暮渐渐适应了,他才加快速度,小穴口被他撑得红肿,在花液的润滑下发出些淫靡的水声,他们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身下也相连。 不知过了多久,周晟言把自己的东西抽了出来,放在陈暮的平坦白嫩的小腹上,白浊的液体射了出来。 “陈暮。” “嗯?” “明年留在这里吧。” 新的一年来了,悉尼依然作为无法忽略的经济中心之一,以它特有的姿态屹立在南半球。 很多人觉得这一天很重要,新的一年一切也都会变好,但其实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也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求个仪式感。 每一座或大或小的城市都有它巨大的包容性。 有的人在情人港穿着晚礼服,在精致昂贵的餐厅里吃着西餐,掩嘴笑着。 有的人西装革履挂着工牌,抱着文件夹,出入着公司大楼。 有的人深夜在宿舍学习。 有的人在夜总会或者俱乐部里喝的伶仃大醉,把酒瓶子往地上砸。 还有的人拿着针管往自己身上扎,推进去之后就倒在地上抽搐着,就算口吐白沫,脸上也带着狂热和兴奋的表情。 匍匐于生活,或者沉溺于欲望。 你选择了生活,生活也选择了你。 -- 做爱(多么简单明了的章节名 陈暮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隐隐约约记得早上的时候周晟言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她因为太疲倦了就稀里糊涂的应了几句。 腿间异常酸软,想起昨晚那些赤裸,粘腻的交缠让她脸有些烧。 周晟言不在家里,桌子上摆放着两块抹了牛油果酱的烤吐司,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一杯,就着冰牛奶吃早午餐。 周晟言在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便出门了,与另一笔墨西哥的订单有关。 自上次数吨的可卡因交易之后,墨西哥代替缅甸和越南成为了他们主要的货物供应商。 虽然海运需要花费的时间是空运的数倍,但是运送货物所需要的成本和冒险程度却小很多,而且墨西哥供货商巴蒙德家族是一个历史源远流长的毒枭家族,它的成长史与整个墨西哥的发展史盘根错节,显然要比东南亚更加可靠。 为了建立与澳洲市场更稳定与长期的关系,墨西哥的巴蒙德家族派出了他们的长女安妮塔.巴蒙德,也就是陈暮遇到的红发女子,来与澳洲垄断毒品市场的黑帮沟通,并且长期留在澳洲协助交易。 性质像是中国古代诸侯国送出的质子,也像是联姻的公主。 在一家看似平常的高档的酒店餐厅内,长桌上坐着七八个人,其中只有一位女性,就是安妮塔。 他们像是普通的聚会一样低声交谈着,享用着一整桌美食,可这个餐厅外面是隐匿的层层武装,他们穿着防弹衣,拿着G36KV3步枪,防止有人靠近。 而长桌上的人交谈的内容,就是下一次交易的细节,从定金,运输到尾款,以及后续的货物走向。 “那么周先生,希望我们合作顺利。”一个红色卷发,眼角微微上挑男子,和安妮塔长得几分相似的男子用锋利的刀切割下一块还带着血丝的五分熟牛排,放进了嘴里。 这是巴蒙德家族长子,安妮塔的亲哥哥,今日刚到这里,谈完这笔交易就会回墨西哥。 “合作顺利。”周晟言说。 而后安妮塔送着她的哥哥上了停在酒店顶层的私人飞机,她的哥哥拍了拍她的肩,“照顾好自己,有事与家族联系,Cayson Chou我看着还不错,你可以试试。” 安妮塔垂眸笑了笑,“一路平安。” 她到了酒店的门口,有人替她拉开车门,宽敞的后座里周晟言虽然静默的坐在另一边,却让整个车里散发着压迫感。 车开始行驶着,安妮塔侧过头看着周晟言,“周先生对我感兴趣吗?” “没兴趣。”他语调冰冷。 安妮塔也不生气,撩了撩头发,“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很好奇周先生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女人。” 车停在了地下赌场,老五程非淮是他们手下地下赌场的主要负责人,见着周晟言回来了,走上来喊着言哥,和他用中文大致的说了一下最近的营业状况。 周晟言对程非淮说,安妮塔是墨西哥那边儿来的人,“这段时间带着她逛逛。” 说罢便走进了赌场左边的房间,打开一扇暗门,沿着走下去便是另一条街,不远处停着那一辆陈暮熟悉的灰色Commodore。 那辆车向着悉大附近的富人别墅区开去,中途去了一趟便利店,买了几盒避孕套。 周晟言到家的时候,陈暮正盘腿,靠着靠背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里拿着一盘前几天从woolworth超市里买的车厘子,见他过来了,拿起一颗喂他,“尝尝。” 她的指尖轻轻滑过周晟言的嘴唇,他凑上去吻住她,一颗车厘子在两个人嘴里被咬破,浆果酸酸甜甜的气味在嘴里蔓延,最后那些汁液被周晟言喂给了陈暮,他的手伸进了陈暮的睡衣里,沿着她的小腹攀爬到了胸口,包住了她圆润的胸脯,然后舔舐着陈暮嘴角剩余的一点儿味道,“很甜。” 陈暮被他弄得浑身酥软,有点儿拿不住盘子,推了推他然后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再重新半跪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接吻。 人们总是会渴望和爱人肌肤接触,有时候对于拥抱和贴近的痴迷比做爱更甚。 她的睡衣慢慢的被撩到了胸口,然后被脱下,散落在沙发前的地毯边。 现在已经完全入了夏,家里并没有开空调,所以只是因为突然没了遮掩物有些不适,但也不冷。 周晟言把陈暮抵在沙发上,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一个的红痕,沿着脖子,肩膀,前胸,最后他含住了陈暮的乳。 陈暮能感觉胸上突然变得湿润,而他用牙齿轻轻的研磨了一下,而后吮吸着,能感觉到他呼吸间的热气贴近着她的空口,陈暮没忍住呻吟了出来。 她的呻吟声让周晟言喉咙发紧,他短暂的离开了一下,套上避孕套之后,带着陈暮坐到了沙发的边缘,分开了陈暮的腿,让她环住他精壮的腰。 陈暮依然不敢向下看,别开头,有点儿紧张。 这次有了避孕套的润滑油稍微比上次好一些,依然能感觉到他粗大的东西在花唇处稍微停留了一下,然后破开了她的小穴里原本紧致的甬道,把她的小穴撑成了他的形状。 她断断续续的呻吟着,眼里带着些水光,双腿随着他的进出而一起在空中轻颤着,他每次都重重的抵入,然后抽出,速度越来越快,陈暮觉得自己的小腹都快被他顶起来,手像是上次一样抠紧了沙发。 而他快速的耸动着,硬物冲撞着陈暮腿间的甬道,他们的性器紧密的贴合着,带着人最原始的欲望与爱意。 周晟言伸出手握住了陈暮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手,俯身吻她,勾着她的舌尖,把她的呻吟尽数吞下。 他把硬物从陈暮身体里抽了出来,带出了些白色透明的粘液,带着陈暮站了起来,用玲珑有致的背部对着她,手撑着前方的桌子,然后从后面抵了进来。 后入要比从前面深很多,陈暮有些腿软,站不住,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到了小穴的尽头,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微疼和酥麻。 周晟言环住了她的腰,手覆上她随着身体颤动的胸脯,终于整根插入,一丝缝隙都不留。 “啊....”疼痛让陈暮惊呼出来,深处被撞开的撕裂感让她疼得哆嗦,“你...你别动了。” 周晟言贴着她的后背,衬衫的褶皱轻轻的蹭着她背部肌肤,陈暮想着,下次也要让他把衣服脱了。 他含住了陈暮的耳垂,轻轻的舔弄着,而陈暮身下的疼痛慢慢散去,能感觉得到他硬物前端圆润的东西抵在了最里面,带着微微的痒,似乎有一根弦儿牵引着心脏的跳动。 能感觉到陈暮的小穴的慢慢放松些了,他才开始抽动,而这次每次都是整根没入,痛与满足感的交织让陈暮渐渐深陷,他从后面贴近的环抱也让她沉迷。 不知道插了多少次,他终于轻吻着陈暮的发头,在她的穴里射了出来。 ---------- Cayson Chou是男主英文全名,不过很少用到就是了 因为我记得是平级或者好友喊名 上级或者表达尊重喊姓,所以别人一般都是喊的Chou -- 帮忙 有些事情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便有些收不住。 所以元旦这几天假期陈暮可比平日里去学校做项目累多了,腰酸背痛,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 做完之后周晟言把陈暮抱回了房间,放在了她的床上,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陈暮问准备去关灯他,“一起?” 周晟言说:“我晚上经常有事情。” “没关系的。”陈暮对上他黑色的眸子,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他笑了,“好。” 去关了灯之后,周晟言便睡在了陈暮身边。 这是陈暮有生之年第一次床边躺了个异性,他的气息和荷尔蒙很强烈,就算在黑暗里闭上眼也能感觉得到。 她很喜欢和他亲密接触的感受,所以侧过身子环住了他,蹭了蹭用脸他略微带着点儿胡渣的脸,软软的胸脯也贴在了他身上。 他把手搭在陈暮的腰上,低声对她说,“睡觉,别乱动。” “噢。”陈暮应了一声,缩在他怀里,把光溜溜的腿插到他两只腿之间。 紧接着陈暮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小腹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抵住了,她僵了一下,被周晟言压在了身下,他炙热的吻落了下来,“说了让你别乱动。” 他想起身去拿套,陈暮拦住他,“不戴吧,以后我吃避孕药。” 周晟言皱眉,“伤身体吗?” “短效的不会。”陈暮说。 不久前才做过,所以穴口依然花液充盈而湿润,他稍微用力便顶了进去。 小腹瞬间被他的阳具填满,陈暮咬着唇哼唧了一声,他吻着她,分开了她紧咬的唇,“叫出来吧。” 陈暮的腿被他分开成M型,周晟言的阴囊重重的撞了下来,粗大的阳具在紧致而腻滑的穴里冲撞着。 具体做了多久陈暮也不太清楚,到后面她真的困了,意识模模糊糊的呻吟着,可是却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下被他操弄着,阳物撑开她的甬道,埋在她的身体里,而床也在吱吱呀呀的响。 他抬起陈暮的一条腿,从侧面这么撞进来,换了姿势让他入得更深。 “困...”陈暮小声说。 他的力气骤然间更大了,次次往最里面顶着,陈暮不往下看也能感受得到两个人交合处的激烈,她的呻吟声也被撞得断断续续的,仰着头些迷茫的看着他。 周晟言咬了咬她修长的脖子,留下一排牙印,声音比平时粗重些,“还困吗?” ...陈暮无话可说。 射出来以后,陈暮下身粘粘乎乎的很难受,周晟言抱着陈暮去洗澡,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周晟言把软成一滩水的陈暮洗好了之后再重新抱到了床上。 一月中旬的时候,离陈暮回家的机票还有一周,陈暮的项目已经做完了,每天就出去逛逛街,或者就呆在家里研究一下花园里到底都有些什么花。 出国前陈暮在网上曾经看到过,怎么分辨一户人家里是不是住着中国人? 答曰:华夏民族乃是农耕民族,再有钱的也逃不了对于种菜种果子的热爱,如果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种的是花花草草,很大概率是老外家。 如果种的葱姜蒜,苹果梨子桃子橘子杏,那么百分之九十是中国人。 陈暮觉得这个说得太对了,她在花园里找了很久,对比着网上的图片来辨认,只找到了一颗桔子树能结果子,所以她一大早就出门去花艺店准备买一些瓜果蔬菜的种子和花园里的工具。 出门没多久的时候,接到了顾霍川的电话。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悉尼?”他问。 “对。” “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你说就行。” “我游艇的电动燃油泵如果长时间不工作容易生锈,现在已经两叁个月了,你能帮我去游艇公司租个会开游艇的驾驶员,把游艇开出去溜一圈儿,可以吗。” “嗯,行。” “我游艇的钥匙寄存在游艇俱乐部工作人员那里。” ....这个任务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陈暮打了个uber去游艇俱乐部门口,在进去的服务大厅门口登记了一下,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告诉她顾霍川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把钥匙给了陈暮,告诉了她游艇停泊的地点,并问她需不需要驾驶员随她一起去。 陈暮接过钥匙,问了一句,“这个游艇多长,20米有吗?” “没有,十九米的。”工作人员回答。 “那不用。” 陈暮走过细软的沙滩,找到了顾霍川的游艇,上了船之后,她把牛角柱上的缆绳解开,走到了二楼,把钥匙插入。 一共叁个开关,全部打开,然后把档位调到了二分之一的前进档,游艇的发动机慢慢热了起来,她转动方向盘,游艇从岸边稳稳的开了出去。 陈暮之所以问游艇是不是二十米,因为她的游艇驾照是A2E,只能开海上二十米以内的机械动力艇。 夏日里海风的腥味比冬季要重一些,像是把海里的海鲜都煮熟了一般,左边的油表里油不多了,她准备只在这附近转悠一圈儿就回去。 对面有一辆比这个更大的游艇从那边更远处的海行驶了过来,在那艘游艇与陈暮离很近的时候,陈暮看到甲板上,那个遇到过两次的红色短发女子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根儿雪茄,烟雾从她的嘴里弥漫出来,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更显迷人。 她也看到了陈暮,冲陈暮点头示意。 -- 朋友 这个红发女生,上次遇到的时候是和周晟言走在一起的。 周晟言和她虽然一个内敛一个张扬,但是却给了陈暮同一种气息,类似于丛林里潜伏的猎豹一样,平日里默不作声,往往一击致命,危险至极。 陈暮未曾主动提起过那一次在环形码头的相遇,周晟言也是,他们两个很亲密,却也隔着一层不能捅破的窗户纸。 陈暮下了游艇之后,在牛角柱上系绳结,而那个红发女子踩着高跟鞋在她的身边停下来,邀请她去游艇俱乐部旁边的酒吧里喝一杯。 “遇见了这么多次,也算是有缘分。” 出于好奇,陈暮并没有拒绝她,把钥匙还给了管理人员之后,就和红发女子一起向着酒吧走去。 “我叫安妮塔,来自墨西哥。”在酒吧的服务员替他们拉开门之后,安妮塔对陈暮说。 “Chen Mu,来自中国。” “你有英文名吗。”安妮塔试着重复她的名字,可是chen里面包含的的chi对于她来说很难发音,所以整体念起来像是铅木。 陈暮摸了摸鼻子,“Mu Chen?” 安妮塔笑了,“你真有趣。” 这家酒吧是一家装修非常精致的清吧,总体是北欧的风格,牛角和各种图腾在店里随处可见,客人的座位也是毛绒绒的羊毛沙发。 里面已经有很多人来来往往了,而安妮塔带着陈暮走向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四个人的座位,只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背对着人群,慢慢的品着手里的酒。 听到有人靠近,他回头,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戴着耳钉,头发微长,脖子是一些陈暮看不懂的纹身。 程非淮他挑了挑眉,“你不是去晒太阳了吗,怎么带了个美女回来。” “她和我很有缘分,反正我也要在这里呆很久,不如多交点儿朋友。”安妮塔招来服务员后,问陈暮,“喝点儿什么?” 陈暮看了看酒水单,点了一杯加冰淇淋的威士忌,她不爱喝酒,但是可以把里面的冰淇淋挖着吃掉。 “你是来悉尼找朋友的吗?”陈暮问安妮塔。 “家族企业里的小生意需要我来这边帮忙。”安妮塔回答她。 做生意,周晟言的工作也是做生意的,所以他们两个是生意伙伴? 程非淮可能是听出了陈暮的中国口音,问她是不是从中国来的。 “是。”陈暮点头。 满悉尼,准确说满澳洲都是中国人,甚至如果有完全不会说英语的中国人来这里,只要有钱,他也能生活得非常体面。 “看你年纪,来这边读书的?” “嗯,来了半年了。” “我来这里十五年了。”程非淮用中文说。 中途安妮塔出去上厕所,程非淮递给她一根烟,问她抽吗。 陈暮没伸手接,“没抽过。” 他嗤笑一声,摸出打火机把烟点燃,夹在手指上,烟燃烧着,白色的烟先是形成一条细细的白线然后腾空扩散开,他说,“小妹妹,烟都不会抽就出来玩儿。” 陈暮拿着特意找服务员要的小铁勺,挖了一勺带着威士忌汁儿的香草冰淇淋放进嘴里,腻牙的甜和辣嗓子的酒混合在一起,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冰淇淋挺好吃。”她回了一句。 陈暮现在有点儿担心,如果回家以后周晟言在的话,她会来不及换衣服。 他肯定能发现她身上的烟味儿。 她该怎么解释出门买个土豆番茄苹果树的种子会跟烟扯上关系。 安妮塔回来之后,问他俩正在聊什么,程非淮说,“聊冰淇淋。” “噢。”安妮塔说,“这可真是个有趣的话题。” 陈暮觉得她应该是在说反话,可是她不太能看懂外国人的面部表情,因为过于丰富了,陈暮不捕捉到他们的情绪。 一杯酒喝完,陈暮说,“我该走了,谢谢招待。” “加个ins或者facebook,以后再一起喝酒?”安妮塔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她,从头到尾都对她很热情。 陈暮说,“我觉得不用,我们不是很有缘分吗,会再见面的。” 程非淮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笑着看了她一眼,当作是道别。 走出了酒吧以后,陈暮嗅了嗅自己衣服,再嗅了嗅自己头发,觉得回去还是直接说自己跑去酒吧玩儿了吧。 那个程非淮让陈暮觉得很奇怪,全程都阴阳怪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周晟言是不是也认识他呢? 回去的路上,陈暮接到了陈爸爸的电话。 虽然他们两个人的矛盾依旧没有调和,但是这么千里万里的隔着也不好吵架,如果冷战,陈爸爸也不太放心,所以平日里也还是会联系。 他问了陈暮回去的时间,然后让她收拾好东西。 还有一周,来这里的第一个学期就要过去了。 虽然这边的大部分专业本科学位都是叁年制,但是陈暮选择的是with honours,也就是荣誉学士学位,所以和国内一样,都是四年。 陈暮回家的时候,周晟言已经到了家里,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她走过去看,锅里是煎鱼和西兰花。 他做饭的时候,好看的眉眼显得很专注,就像是看着她的时候一样专注。 那时候陈暮想到了跨年那一秒钟她心里许下的愿望,让明年我们也能一直在一起吧。 她只敢许到明年,因为太贪心怕适得其反。 虽然是他提出在一起的,但是她始终觉得这份幸福来得太突然,所以很脆弱,她就连对他说我爱你都不太敢,生怕会被觉得太突然和突兀。 但是至少在现在,陈暮是真的希望,以后年年都能像现在这样与他在一起。 -- 回家 陈暮发现了周晟言一个弱点,他不吃香菜。 他也不会刻意告诉陈暮在做饭的时候不要放,只是夹菜的时候默不作声的绕过那点儿绿色带细茎的叶子,甚至也绕过周围沾染上了气味的食物。 这个发现让陈暮很新奇。 她为了试探周晟言,还去coles超市里抱了一捆香菜回来,带花盆和泥土的那种,放在小窗台上最显眼的位置晒太阳,只要一下楼就能看见。 陈暮悄悄地观察周晟言的表情,他在看到香菜的那一刻微不可查的皱眉。 所以在她回国的那一天,周晟言把她的行李箱提到了楼下,陈暮带着点儿把他拉到小窗台前,指着那盆香菜说,“你能不能替我好好照顾它。” “超市里有很多,你回来再买吧。”周晟言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是这一盆已经被我买回来了,你只要每天浇点儿水就行,不麻烦的。” “你在花园里种了很多花,不让我照顾他们?” “他们本身生活在土里,香菜隔离在盆子里比较脆弱,要多关心一下的。”陈暮试图辩解。 周晟言笑了一声,“好,走吧。” 陈暮一路上都没说话,在副驾驶上沉默的看着挡风玻璃外面的车,本来叁个月的假期,因为做项目缩短到了二十天,这么说可能显得对陈爸爸很没良心,陈暮还是舍不得周晟言。 十八九岁情窦初开的姑娘,和男朋友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又要突然分开,自然让她失落。 但是她还是总觉得她和周晟言之间有一些距离感,所以她才一直用香菜“刺激”周晟言,私心想让他能离自己距离近一些。 他没有告诉陈暮,因为身份原因,他不能进入到机场里送她去安检口。只是在停车场就放下了她,搂着她摸了摸她的头,“一路小心。” 公共场合不能太放肆,所以陈暮仰起头飞快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想问问他会不会想自己,对着他却又说不出口。 走到机场里的时候心有些空落落的。 很多国家都会有防爆检查,就是随机抽取一些人,要求打开她们的行李箱以及所有包裹,用仪器探测有没有易爆品。 陈暮每次的行李箱都塞得非常满,打开之后重新关上需要费一番功夫,很是狼狈。可偏偏次次都会抽中她。 昨晚上她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每一次她都会盯着防爆检查的警察叔叔看,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所以今天她走得正义凛然,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这次果然没有被抽中,松了一口气,成功的过了安检。 在飞机起飞前,陈暮给周晟言和陈爸爸都发了一条短信。 手机短信一闪而过,周晟言掐灭了手里的烟,普通的灰色车停在了一个停车场之后,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开向了南郊的那一家夜总会。 推开门以后,里面依旧是奢靡至极,莺莺燕燕的调笑声不断。长腿棕色肌肤的美女们就穿着比泳衣更少的小吊带,身上不知是涂抹了什么油,被绚丽的灯光一照,仿佛是在发光。 门口站着十几个人都等待着周晟言,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别着一把装满了子弹的枪,跟在了周晟言的身后,上了二楼之后,一头金灿灿的卷发,五官长得几分妖媚的莱尔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咀嚼着什么东西,空气里是腐烂的水果和木材的味道。 也是大麻的味道。 看到周晟言以后,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笑着说,“Chou,你来了。” 莱尔,澳洲最大的军火走私贩。 但是他并不是从别处买来军火而卖给澳洲,反而是把澳洲地下军火工厂里的军火卖给中东那些战火纷飞的国家。 这项交易是需要庇护的,他在十年前寻求了这个最大的黑帮的庇护,所以他们合作了许多年。 此人好色,贪财,脾气古怪,却相当有魄力和心机,才能把生意做到现在。 上次就是因为程非淮犯了他什么事,竟然扣了程非淮大半个月。 这一次的生意有些复杂,他们谈了整整一夜,从夜晚一直到了黎明,楼下的男男女女来了来,走了走,而这间屋子也不停的有人被喊进来交代事情,他们最后才终于谈妥,莱尔松了口气。 “Chou,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唯一信任的朋友,你却从来不对我留情面。” “留了。”周晟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而此刻,陈暮已经下了飞机,陈爸爸的司机来接陈暮,车后座里坐着闻君月。 她看到陈暮之后惊呼了一声然后抱住她,“瘦了,宝贝儿。” “是吗。”陈暮在那边并没有称体重。 闻君月说,“作为姐妹,我胖了两斤,你瘦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你不尊重我们的友谊,你要向我道歉。 陈暮诚恳的说,“那真是对不起。” “本来是你爸要来的,结果他...” “没事,习惯了。” “说真的,陈暮,你心疼一下你爸爸,叔叔这些年一手创立起这么大个公司,前些日子还生病了都没告诉你,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陈天野,中国着名企业家,亚洲最大的电器公司创始人兼董事长,也是陈暮的父亲。 因为工作原因陈天野太忙,把女儿交给保姆,这么多年以来几乎都是一个月就陪她一天,甚至一个月也见不到。 陈暮小的时候被绑架过,虽然后来那个犯罪集团被一锅断了,但是陈暮家从此有了家规。 两个字,装穷。 -- 父亲 陈天野长相普通,陈暮能生得这么水灵全靠着她妈妈的基因,她妈妈年轻时候是经京圈儿里出了名的交际花。 白手起家,没什么背景的陈天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美人追求到手。 为了给妻子和女儿更好的生活,他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在公司上,公司的发展越来壮越大,却身不由己的抽不出多少时间来陪妻女。 一直在众人的关注与赞扬下长大的陈暮妈妈,接受不了常年独守空闺,还要在家里带陈暮,辅导陈暮学习,觉得自己天堂坠落到了琐碎的人间,所以在陈暮刚上小学没多久就闹着要离婚。 这一场离婚官司轰轰烈烈的打了叁年,娱乐报纸争相报道,一家人的私事能闹成这样算是过于不堪了,最后还是陈天野让步,给了巨额的离婚费用同意了离婚。 反正陈暮印象里,家里就没消停过。 他们让她在二楼房间里关着门写作业,却依旧能清晰的听到一楼传来妈妈尖锐的声音,爸爸的怒吼,还有花瓶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碰撞声。 她手脚冰凉,难过又害怕,甚至都有些喘不上气,却还是要拿着铅笔在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写老师命题作文:我温暖的家。 所以陈暮从小就是一个心思细腻,敏感又早熟的人。 如果察言观色算门课的话,陈暮一定是满绩。 她以前曾经听到过他们两个商量自己的抚养权,陈暮的妈妈说她不想要孩子,“把她养大我真的心力交瘁,我觉得我作为母亲已经尽责了。” 后来果不其然陈暮被判给了爸爸。 所以陈暮觉得她的爸爸肯定是不得不留下自己,才勉为其难的敷衍着抚养一下,每个月回来看一眼,装作慈祥的问两句话。 陈暮初中的时候被绑架,从学校里往家走的时候,走着走着就失去了意识,醒过来就能感觉到自己眼睛被蒙住了,而身上被粗糙的绳子绑着,关在类似于地下室一样又冷又潮湿的地方。 能感觉到屋子里还有别人,她那时候也没挣扎,和歹徒说,直接撕票吧,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那个歹徒的声音听起来只是个年轻男子,他在离陈暮不远的地方问,为什么。屋子应该很空旷,所以说话带着些回声。 “你要了多少?” “八千万美金。” “我值不了这么多钱。” 后来陈暮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在陈天野给了钱以后,歹徒竟然完好无损的把她放了。 绑架犯都是穷凶极恶,亡命天涯的人,其他的绑架案,哪一个被放回来之后不是浑身是伤,甚至被剁掉几根手指头来威慑别人。 而她毫发无伤,甚至还跟歹徒唠了几句。 她记得陈天野看到她的那一刻,是哭了的,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爸爸哭。 那时候她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她也是有人爱的,第二件是看起来再坚不可摧的人,其实也有脆弱的时候。 高中叁年陈暮和陈天野的关系好了很多,陈天野害怕这种事情再次发生,陈暮又不愿意要保镖,所以陈天野给她转了学校,隐瞒了家世,陈暮也乖乖的收起金钱上不好的习惯,从此低调做人。 陈暮本来没想出国读本科,陈天野也觉得小姑娘十七八岁就这么一个人出国太不安全了,而且她考的大学在国内也是顶级的。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陈暮发现陈天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 那一刻她听到了她的家轰然倒塌的声音。 她也没有和陈天野商量,自己瞒着所有人,在申请季的最后申请了几所国外的大学,因为没有社会实践和SAT的成绩,学校都是QS排名50上下的,选来选去也没想好到底去哪里。 她和队友在手机里玩儿游戏的时候,她发消息问,“你真的是在悉尼对吧,没骗我?” 那边虽然也一直在打怪,但却隔了半个小时才回,“没有骗你。” “你发誓。” “好,我发誓。” “那我来找你了。” 陈天野虽然让陈暮低调和装穷,却没少给过陈暮钱,她卡里的钱够她偷偷接受offer,把学费交了,以及找中间办签证着一系列事情,几十万最后也没剩下多少,悉尼的物价确实很贵,她才会在刚开始的时候去做兼职。 开学之前她只是通知了陈天野和朋友们这个消息,就买了张机票潇洒的走了。 所以这次回家她觉得陈天野该秋后算账了,再加上闻君月告诉陈暮,他爸爸和那个女人分手了,很可能是他察觉到了陈暮出走的原因。 阻止自己爸爸有女朋友这件事,还是很难以启齿的,这理所应当,她也根本没立场这么做。 可是,陈天野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陈暮这次在家二十天,他陪了她九天,甚至亲自在家里给她做饭,虽然很难吃,但是这是陈暮从未曾有过的待遇。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新鲜感? 他问陈暮在澳洲的生活, 陈暮选了几件给他讲,却没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 这些天,陈暮每天晚上都会等周晟言给她打电话,她绕来绕去想听周晟言说一句他想她,可周晟言却始终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你最近忙不忙呀?”陈暮靠着窗台,小声的他。 “和以前一样。”周晟言说。 “那你除了忙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周晟言沉默了几秒,“养你那盆菜。” “....” 和好朋友逛街,平日里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视,二十天一晃就过去了。 在陈暮回澳洲的前叁天,陈天野都在家里陪着她,她在房间里学习,学着学着陈天野就在她面前放一盘儿剥好的橘子,过一会儿又进来问问她缺不缺什么,反正就是不停的在她面前晃悠。 她说,“爸,你在晃什么。” 他说,“你不是要走了吗,就多看看你。” 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晚上陈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以前他在美国那边谈合作的那一年,每个月都还是坚持要飞回来一天和她说说话,第二天又飞回美国。 虽然说一个月大部分时候都只有一天陪她,却从没有间断过,但他说什么话陈暮却经常呛回去。 爷爷曾经对陈暮说过,你爸爸手底下几万员工,每一个人都背负着一个家庭,所以他身处高位但其实也身不由己,他在尽他最大的努力爱你。 越想陈暮越难过,她还自私的剥夺了他的幸福。 陈暮跳下床跑到了隔壁陈天野的房间,他已经躺到了床上,带着眼镜在看财经的报纸,见到她来了之后,掀开被子,让她到床上来,说:“你穿这么点儿,会着凉的。” 陈暮坐到了他旁边就开始哭,说爸爸,我觉得这些年我挺对不起你的。 陈天野替她擦眼泪,拍拍她的背,说小时候不哭,长大了却爱哭。 “没有,就哭过这么一次。”陈暮呜咽着反驳。 等陈暮慢慢平静下来了,陈天野说,“爱本来就是向下一代倾斜的,你也不必内疚,你同样也会有孩子,那时候你就会懂这种感情了。而且爸爸这几年也总在后悔以前没多陪你,现在你长大了只能看着你远走。” 陈暮本来想说,我会回来的。 但是,她却想到了周晟言,她毕业了他们怎么办。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陈暮像是以往一样给周晟言打电话,“我明天就要回来了。” “好,我来接你。” 陈暮习惯性的绕着弯子,但也没多大期待的说,“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呀。” “嗯。”周晟言缓缓的说道,“我想你。” -- 浴室 陈暮坐在周晟言的车的副驾驶上,这是从机场回家的路,不像是半年前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路上车流量不大,现在却已经堵了两次车,他面色怡然,丝毫不见烦躁,手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同陈暮说两句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呀?”陈暮问 “怎么会。” “那时候你很冷漠,我在车上的时候只能随便找点儿话题化解尴尬。” 前面有一个老爷爷按了红绿灯,正慢悠悠的在马路中间走着,他握了一下陈暮搭在一旁的手,他的手心很暖,“那时没想过还会和你接触。” “所以如果不是我去打工,恰好碰到,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了?” “或许吧。”周晟言有些无奈的睨了她一眼,“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不要再假设了。” “噢。” 如果当时她不是因为一个人在家太孤单找个游戏玩儿;如果她没和陈天野生气,就不会冲动之下出国念书;如果她服软了要了生活费,没有去打工.... 但是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还不如说如果当初有一颗精子超越了她这一颗,她都不会出生。 这么多选择, 这么多条路,她恰恰好就走到了周晟言的身边,所以他们算是很有缘分的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家,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长得很好,该发芽的发了芽,该结花苞的结了花苞,虽然并没有修理形状,但就让他们在泥土里杂乱的生长也不失为一种美。 陈暮走进屋里的时候看到了两盆很茂盛的香菜,比走的时候高很多,一个花盆是从超市里买的时候自带的,另一个应该是厨房里青花瓷的大碗,陈暮惊讶的问为什么成了两盆。 “分了株,感觉一盆装不下了。” 陈暮踮起脚尖亲他,他顺势伸手搂住她的腰,同她接吻,两个人分别了接近一个月,对方的气息贴近后难免吻得动情,陈暮的衣服被他撩起,手沿着她的腰线滑到了胸前,胸罩被解开后松松垮垮的推上去,他揉捏着,唇舌交缠。 想到了自己才刚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陈暮有些气息不稳的推了推他,“我身上有点儿脏,先去洗澡。” “嗯。”周晟言低头再次吻她,“一起去吧。” 浴室里的暖气很足,大喷头里的水很快就被调到了合适的水温,陈暮赤脚走到了水流下面,水流沿着她的长发流淌到了全身,热气也在四面环绕着玻璃的狭小空间里蒸腾,玻璃门上很快就起了一层水雾。 门被打开了,高大欣长的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陈暮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热气还是因为他的靠近。 两个人做了很多次,陈暮却从来不曾仔细看过他的身体,每次都是闭着眼睛或者别开头,今日他靠近的时候陈暮看到了他腰上有纹身,身上的肌肉流畅而健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手感很好,咸猪手却被他握住,贴在他的已经硬起来立在腿间的东西上。 那个东西是蘑菇形状的,前面又一个光滑的圆圆的头,这么大竟然每次都能进入到自己身体里,陈暮捏了一下。 他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手抚摸着陈暮的头发,把她抵在了墙上,亲吻着她,野劣的剥夺了她的呼吸,同时抬起了她的一条腿架在了他的手臂上,龟头在穴口蹭了几下之后,破开堆迭的嫩肉,沿着她狭窄的甬道往里送。 一个月未做,她不适应的把手搭在他的背上,小穴格外紧致。 “放松。”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然后舔舐着她的唇,身下用力,撞了进去。 温暖的水流滑过两个人的头发,脸,肌肤,甚至交合处,他每次都是用力的插入,陈暮被他撞得贴到墙上,呻吟和喘息着。 他太过激烈的抽插让陈暮有些吃不消,咬了一口他的肩膀,留下了她整齐的牙印,“慢...慢一点儿。” 他缓了下来,把肿胀的阳物抽出来些,然后慢慢的送入粘腻的小穴里,似乎刻意磨着她一样。 陈暮的穴里变得似乎突然有些空虚和痒,她透过朦朦胧胧的水蒸气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点儿委屈。 “你不是要慢一点儿吗。”密闭的浴室让他的声音显得更加低醇浑厚。 “...那我收回。” 他闷笑了一声,加快速度,肉棒在她的穴里再次快速的抽插着,他低头啃咬着陈暮柔软白嫩的胸脯,吮吸着,似乎真的能尝到什么味道一样。 陈暮在他的插入中看着水流,伸出手摸了摸他被打湿之后贴在额头上的短发,他似乎是僵了一下,然后冲到了最深处,研磨着,陈暮高潮了,甬道收缩着,夹着周晟言的硬物,他抽了出来。 硬物依然直立着,他带着陈暮来到玻璃墙的前面,陈暮的手撑着墙,撅起圆润的屁股,他揉了揉,然后扶着自己的阳具就插了进去。 玻璃上的水雾被陈暮的手肘蹭掉了,他的阴囊撞击着她的屁股,在浴室里发出啪啪的声响,与水流溅在地上的水声交织在一起。 他的肉棒在陈暮的穴里冲撞着,一只手覆着陈暮撑着玻璃的手,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支撑着陈暮的重量。 她的小腹被顶得凸起,耳边也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被插得腿快站不住,手虚虚的撑着,重量都在他的身上。 周晟言肉棒的根部在她的腿间若隐若现,顶着跨与她最亲密的贴合着。 人从外面看,能隐约看到陈暮贴在玻璃上的手,透过氤氲的水雾也二人交合的身影。 他在插入的时候,捏了捏陈暮小肚子上的软肉,只有薄薄的一层,从后面吻着她的脖颈,说,“长点儿肉吧。” “嗯啊....”陈暮呻吟着回答他,“不...不要。” “长胖了就不好看了。” 他伸手带着她回过头与他接吻,“你怎么样都好看。” 他终于射了,抽出来射到了陈暮手上,是一股一股的白色黏糊糊的液体。 陈暮以为结束了,却在擦干回到了床上之后,他却撕开了一个避孕套带上,让陈暮跪在床头,从后面再次入了进来,分开她的臀瓣插着,床跟着吱吱呀呀的响。 后面陈暮也没了意识,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恰好照到了陈暮的眼睛上。 她看了看旁边,没有人,楼下似乎是传来周晟言说话的声音,她走了下去,周晟言手里夹着一根烟,坐在客厅里打着电话,微蹙着眉,低声说些什么。 见她走过来,把她搂到了怀里,对电话里用英文说,“我一会儿过来,你让埃米带人先过去,货先别拿。” 电话挂了之后,他亲了亲陈暮,“我吵醒你了?” “没,一会儿你有事吗?”陈暮勾着他的脖子,叉开腿坐在他的身上。 “嗯,要出去一趟。” “好,正好我同学也说要一起吃个饭。”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 んρо1⒏c0м 气味 这学期的第一次重聚是在顾霍川的游艇上,他的别墅还没有完全打扫干净。 他订了很多蛋糕,甜点和零食,还去Kmart超市买了几套钓鱼和捞鱼的工具,说大家可以一起试试。 叁个月不见大家也没有什么变化,见面了依旧熟络。只是有几个去叁亚,马尔代夫,斐济之类地方度假的人变黑了几个度。 大家都在甲板上晒着太阳喝酒,陈暮和商明夏靠在栏杆上研究鱼竿,海面是深蓝色,闪着粼粼波光,带着暖意的海风拂面,吹得头发微扬。 她们按照网上的教程把线穿到杆上,穿上浮标,鱼钩,顺便聊着天。 商明夏问陈暮现在住在哪里,为什么不住宿舍了。 “在外面看到了挺便宜而且不错的房子,舍友人也很好,就搬出去了” 如果告诉了她自己与男朋友住一起,免不了要把男朋友带来,或者是邀请朋友去家里坐坐。根据上次他们见到周晟言一行人之后,决定打车回家来看,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以后就不能和你一起做作业,晚上也不能找你看剧了。”商明夏有些伤感的说。 鱼竿穿完后,她们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顾霍川没买鱼饵。 内舱的桌子上应该是有肉类零食,什么猪肉脯牛肉干,陈暮起身去内舱拿,走进去后看到周运和他的女朋友在里面坐着亲热。 毫不夸张的说,每一次聚会他都会换一个新女朋友,而且陈暮觉得从她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变得日渐肾虚,眼眶发青,人也消瘦了些。他应该去Chemist药店买一瓶补肾的袋鼠精。 她和两个人打了声招呼,拿起桌子上的猪肉脯就走了出去。 后来穿上鱼饵之后,大家都没钓过鱼,也没在船上找到放钓鱼竿的位置,谢承把鱼竿就这么没有任何固定物的斜着搁在船沿,让鱼线垂到海里,然后顾霍川让大家去一起船舱里吃零食,下船前回来看有没有钓到鱼。 “现在这个鱼竿就是薛定谔的鱼竿,只要钓到了鱼,鱼竿就会落到水里,鱼竿还在这里就说明没钓到鱼,鱼竿处于一个即生又死的量子迭加状态。”陈暮回过头看了一眼孤零零的鱼竿。 大家轰然大笑,然后吃着零食,拿着酒瓶围坐在一起,聊起了最近BBC出的几部枪战剧,顾霍川说他朋友圈儿里那个卖枪的朋友最近又活跃了起来,甚至发展了新的业务,卖气球。 “气球?”商明夏不接,“卖气球做什么。” 有个不太熟的男生意味深长的对商明夏说,“自己上网查查。”然后问,“有人打过气吗?” 好多人都说试过,有的人说舒服,有的人说十几秒就过去了,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以前在一个夜店里试过。”顾霍川也说,“后来林安不让我去了。” 那个男生说哟了一声,“嫂子管得真严。” 他们说话的时候,陈暮google了一下打气球,是吸食笑气的意思,一氧化二氮,精神类药物,可以刺激人神经产生兴奋,成瘾性小。 还有几个人让顾霍川把那个卖气球人的微信推给他们,包括周运,顾霍川把名片推给了他们之后,让他们注意着点儿。 “就是想看看国外的价格,以前淘宝上都有,算不得什么。”周运把手搁在他女朋友肩上笑着说。 “行。”顾霍川说,“那就注意点儿别找他买枪。” 又是哄堂大笑。 这种话题让陈暮非常不适,好在后来也没再说这个,聊了聊国内一些企业的八卦和最近澳洲的留学政策,天快黑了的时候才让游艇靠岸。 大家去看了一鱼竿,遗憾是没钓到鱼,好在鱼竿保住了。 商明夏说她隔壁有个姑娘,钓鱼还挺专业的,经常拿着鱼竿出去玩儿,下次可以把那个人带过来。 大家散了之后,陈暮站在俱乐部门口拿着手机准备打车回去,奥迪Q7停在了她前面,车窗被摇下,“住哪?我送你?”谢承说。 “没事,我已经叫了车了,你不和商明夏一起吗?” “我也搬走了。”车驶了出去。 陈暮到家刚放下东西,坐在沙发上,周晟言就回来了,本来以为他会很晚回来,没想到竟然和自己差不多。 “这么早?” “嗯。”周晟言脱下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到了陈暮身边,“回来陪你一会儿,晚上还要出去。” 陈暮靠在他怀里,“看会电视吧,你想看什么?” “都行。” 他搂着陈暮,却在靠近陈暮的时候闻到了她身上传来一股微弱的味道,但是这个味道周晟言极度熟悉。 他黑眸一沉,搭在陈暮腰上的手紧了紧,“陈暮。” “嗯?”陈暮拿着遥控板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今天去哪里了?” “朋友游艇上的聚会,就是以前那些人,怎么了?” “以后别去了。” “为什么?”陈暮不解。 他低头吻了她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乖,别去了。” 这是海洛因的味道—— 这只是一个故事,纯属虚构 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是在认认真真的学习,准备期末考试 -- んρо1⒏c0м 夜晚 陈暮本身也没有打算再去。 这学期她选的课都是重量级的,大作业小作业接连不断,想拿一个好的绩点已经让她手忙脚乱,哪怕课少她也不会呆在家里,会去图书馆里自习。很多资料和论文都需要用学校的wifi才能够下载。 图书馆里经常有情侣坐在一起,学一会儿就靠着窸窸窣窣的说说话,陈暮在心里脑补了一下让周晟言来陪她的场景,感觉也不是那么违和,下次可以试试。 她经常在图书馆里遇到谢承,他也总是独来独往,高傲矜贵的模样很惹女孩子喜欢,陈暮看到过好多次有人去和他搭讪,国外和国内的女孩儿都有。 不能让周晟言来。陈暮很快的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碰巧和谢承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会随意的聊两句,谢承的专业是国际关系,和他的气质还挺搭。 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两个人刚好在楼梯间遇到,就一起顺道去了餐厅。 陈暮点了一份牛肉汉堡,而谢承点了一块牛排。 当陈暮拿着汉堡咬,嘴角沾上了些芝士,用卫生纸擦的时候,看见他正在斯文的切着牛排,她觉得像这种有偶像包袱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吃臭豆腐或者路边摊的烧烤。 “很久没在聚会上看到你了。”谢承说。 “嗯,最近挺忙的。” “老顾倒是闲。” “选的课不一样吧。”陈暮说,“我想把难的课先学了,剩下的日子能轻松点儿,你快毕业了,忙吗?” “不算忙,毕业论文已经发给导师了。”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话锋一转,“你和上次的酒吧里的那个人还有联系吗?” 住在一起算是有联系吗?陈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想撒谎,就只能含糊其辞的说,“还行。” 见她的犹豫,谢承大致明白了,他放下手里的咖啡,说,“人是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 负责,当然负责。 虽然坐公交就能回家,但一直学到晚上七点,天都快黑了,陈暮一时懒惰,还是打了个uber。 来接她的是个印度司机,他对着陈暮抱怨了一通悉尼的鬼交通。陈暮对他说你应该去中国看看,尤其是首都,你就会对这里的车流量感恩戴德。 紧接着,司机好心的叮嘱她,你们亚洲小姑娘天黑还是别一个人在外面,这段时间不安全。 “为什么不安全?”陈暮好奇。 “又是枪击案。”印度司机说,“这边儿的枪支归黑帮管,政府都管不了。” 然后他愤然的加了一句,“政府只会给我贴F**king罚单。” 这句话好耳熟。 中国政府能不能派人来教一下澳洲政府怎么禁止枪支和扫黄打非。 回到家以后,陈暮接到了周晟言的电话,他让她今晚不要等他,他很晚才回来。 陈暮说,“刚刚我打车的时候,司机说你们亚洲小伙子天黑不要一个人在外面,最近发生了枪击案,这段时间不安全。” “好。”周晟言回答道,“我会小心的,晚安,早点睡。” “晚安。” 索尔听不懂中文,但从未听周晟言语调如此温柔,所以调笑着问,“你的情人?” 周晟言看着面前的几十箱还没有上油的枪,拿起一把在手上轻轻掂了掂,“我认为我们应该先讨论一下,消息是谁走漏出去的。” “你怀疑我?”索尔说,“这批枪被人劫走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影响我的生意。” 这一批枪是美国那边的新品,原本的计划是走空运。 周晟言提前从蛛丝马迹里判断出了已经有人走漏风声,所以那一架货机里装的是掩人耳目的普通货物,这些东西是海运过来的。 果然,那一架货机刚落地就被人包围,那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要枪,而且是很迫切的需要。 虽然是假的,但做戏做到底,周晟言也派了些武装去保护,然后任由那边的人去把枪带走。 方才船到了,这几十个箱子里才是真正的东西。 “问了就知道了。”周晟言把枪放了回去,示意身后的人把这些箱子带下去。 几个人赶紧上把箱子抬走。 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则,在光照得到的地方一套规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又是另一套规则。 凌晨两点的时候,这次的一个负责人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封上,淋下一桶汽油,点燃。 轰的一生,火苗就窜了起来,只能在火里看出点儿被笼罩着的人的影子,以及他剧烈挣扎的样子。 周晟言开车回家,车停到门外的时候,能看到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 光线透过窗缝和门缝窜到院子里来,把她养的各种瓜果蔬菜的树枝照得映在地上,影子拉得很长,那点儿磨了周晟言一个假期的香菜被陈暮移植到了土里,又有几个新芽窜出来。 周晟言看着院子里细细长长的影子和斑驳的光线,轻笑了一声,站在门前抽了根烟,待零星的火光燃到了尽头才走进去。 陈暮穿着睡裙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裙角滑到了臀部,光滑纤细的腿就这么露在外面,而电脑倒在旁边。 他替她合上电脑,里面还在放电视剧,字幕和剧名都是中文,周晟言认识的字不多,所以看不懂。 然后把陈暮的裙角放下来,拦腰抱起她回到卧室,替她盖上被子。 -- 周运 早上的时候,陈暮是在周晟言怀里醒过来的,她枕着他的手臂,只要抬起头就能嘴唇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他身上带着点儿沐浴露的清香和荷尔蒙的气息,下颌棱角分明,呼吸声均匀。 那一瞬间陈暮有点儿恍惚,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其实也才半年而已,或许是上辈子的记忆。 她用嘴唇感受了一下他脸上淡淡的青色胡渣,根据她的判断,他昨晚应该没刮胡子。 可能是她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周晟言睁开了眼睛,发现了正在偷偷亲他的陈暮。 他吻着陈暮反身把陈暮压在身下,问了句,“有早课吗?” “没。” 腿被他用膝盖分开了,那个的东西抵在了她大腿内侧。 他捏了捏陈暮的胸,“大点儿了。” “我...”陈暮还没来得及辩解,他便入了进去,陈暮感觉到下面被他填得满满的,龟头抵在最里面,她哼了声。 “你怎么。”周晟言抽动着,粘粘的液体在两个人交合的地方被带出来,他的肉棒撑开陈暮的穴,顶到陈暮敏感点,陈暮战栗了一下,然后他刻意的次次向着那里送,陈暮很快就感觉到小穴不受控制的收缩着高潮了。 “没怎么。”陈暮的声音无意识的变得柔媚而带着色欲,所以她闭上了嘴。 周晟言这才开始用力的抽插着,把一直没送入的根部也抵了进去,陈暮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因为他的冲撞,柔软的床也跟着晃动和下陷。 她在他的身下,感受着他肉棒在她穴里的进出,插得她又疼又舒服的哼唧着,手勾着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和她接吻。 陈暮的手伸进了周晟言的衣服里,摸着他并不光滑的背部,她的手沿着疤痕抚过。 周晟言把她的腿分得更开,阴囊撞击着她的小穴,肉棒与穴壁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插得又快又深。 而后他抽了出来,示意陈暮趴着。 陈暮起身半坐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把他按在床头柜上,“我想在上面。” 他没说话,勾着嘴角看陈暮往下坐,坐到一个深度陈暮觉得差不多了,再次搂着他的脖子去吻他,他的手环住陈暮的屁股,带着往下压,让陈暮完全坐下去,一边和陈暮唇舌交缠着,一边带着她起起伏伏。 陈暮觉得不对,明明她在上面,她应该主导的,所以她夹着周晟言的肉棒,想自己来。 她刚自己动了动,算了,腰好累。 周晟言好笑的在陈暮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顶着她,看她白嫩的胸抖动着,压着她往前点儿,含住了她的胸。 吮吸舔弄着,用牙齿轻轻的碾。 陈暮用手指顺了顺他的头发,小声说,“本来很小吗。” 他把她抱到腿上,一边亲着她的头发一边用肉棒顶着她的穴,说话的时候带着些热气,“不小。” 周晟言射出来后,带着她去卫生间洗身体,又在卫生间做了一次。 之后周晟言把陈暮送到了学校,图书馆的一天就又开启了,只是腿有点儿软。 陈暮决定中午点外卖吃好一点。 忙忙碌碌的生活着,日子过得也快,半个学期就这么溜走了。 在期中假期之后的一天,陈暮接到了商明夏的电话,因为没有再住在一起,她们俩这学期的接触比上学期少了些,但是也经常会在下课的时候一起去吃饭。 “暮暮。”商明夏说,“你现在在哪里,有空吗?” 陈暮起身走到了可以说话的区域,“我在图书馆,有什么事你说吧。” “周运失踪了,我们在想办法找他,觉得你一向比较靠谱,就把你叫上一起想办法。” 这学期陈暮虽然没有再去那个聚会,商明夏却带着她隔壁会钓鱼的小姑娘每次都去,周运这一次本来说好会去的,结果在当天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 重点是他学校里的朋友也说好久没看到他去上课了,就连他父母都联系不上,给他的朋友打电话求助帮着找找。 “你们问她女朋友了吗?”陈暮说。 “问了,她女朋友说前几天分手了。” “你们在哪儿?” 商明夏说了一个CBD那边咖啡馆的名字,陈暮打了个车过去。 咖啡馆的玻璃门是自动打开的,一走进就能看到顾霍川,林安,谢承,商明夏,还有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姑娘,应该就是商明夏隔壁的姑娘。 他们就在靠里的一张桌子上,陈暮走了过去,在空位上坐下“你们准备怎么找?” “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林安说。 “不一定。”顾霍川皱着眉,“这边儿最近不怎么太平。” “你们问了他女...前女友他的家庭住址了吗?”陈暮说。 “问了,他前女友说没去过,不知道。” “那以前他带来的姑娘,还有人认识的吗。” 林安说,“其中有个人加了我微信,我去问问。” 林安给那个人打了个微信电话,那个姑娘那边儿很吵,应该是在开什么很热闹的party。 “找周运是吧,他不见了?”那个姑娘说,“我知道他住哪儿。” 说了个地址以后,她就把电话挂了。 众人找到了地点,周运自己一个人住在离CBD很近的一个公寓里,门是关着的,怎么敲都没有人来开。 经过艰难的证明身份,找人开锁后,终于把门打开了,里面的场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屋子里散发出非常难闻的气味,吃完的外卖盒子和袋子到处乱扔着,桌子旁边还有碎掉的酒瓶子,旧衣服全部都堆在沙发上,甚至散落在地上,而地板上都是污渍或者垃圾,完全无从下脚。 -- 微信 正当大家看着满地狼藉,闻着从屋子里散发出的如同树枝腐烂,食物霉化的气味,在讨论着是要报警还是先继续想办法找找的时候,楼梯间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看过去,是一个提着超市的口袋,普通身材,莫约叁十几岁的澳洲男子,他也在疑惑的打量邻居门口突然出现的一群陌生人。 “你好。”陈暮率先打破沉默,试探着问:“你知道这一户人住的谁吗?” 那个人点头,“一个中国来的大学生。” “那您最近见过他吗?” “最近指的是?” “一周之内。” 他回忆了一下,“没有,不过上周他还带了一群人来这里聚会,闹腾了一整晚。”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夹杂着怨气,“这个人整天带着男男女女通宵吵闹,大家对他的意见都很大。” 说罢澳洲男子就关上门回了屋子,大家面面相觑。 “报警吧。”谢承低头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东西,里面虽然杂乱,但也能看出有用过的避孕套,很多个指头一样大的小铁瓶子,还有透明袋子里残留着的白色粉末,以及残留着血液的针管,“和他爸妈说一声,这事我们帮不了。” 周运整天带着人来他家开的party,是吸毒的狂欢party吧。 大家散之前,陈暮找顾霍川要了他朋友圈儿里卖枪和笑气的人的微信,林安让顾霍川别给,“陈暮,这毕竟是精神类的东西,虽然没被列为毒品,但副作用还是有的。” “我没想买,只是觉得周运失踪可能和这个有关。”陈暮说,“想再问问。” 周运让顾霍川把那个人的微信推给他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满溢的贪婪和失控,让刚好坐在周运对面的陈暮印象深刻。 周运一定会和这个人联系。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周运的时候,他头发还挺长的,扎在后面,南方人的长相,眉清目秀的,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自告奋勇出去买酒。 后来被人把手扭脱臼打了石膏,为了不影响到林安生日的兴致,心有余悸的发着抖还依旧笑着让大家气氛活跃点儿。 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少年。 很多事情在电视上,报纸上或者公众号上看到,跟发生在自己身边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的一生总会经历些绝望时刻。 尤其是那些背井离乡,离家很远的人,孤独加上无法消解的压力,对上各种各样的诱惑一是松懈就会踏入深渊,边堕落边挣扎。 陈暮不是圣母,只因经历过,总是忍不住去体会和揣测别人的难过。有能力也会尽力的帮帮忙。 回到家以后,她点出了那个人的名片,申请了加好友,那边还没有通过。 她先和周晟言打了个电话,去洗了个澡,在冰箱里找到了食材下了一碗鸡蛋番茄面条,微信才显示那边通过了她的申请,朋友圈儿叁天可见,现在什么也没有。 “你好。”他主动说。 陈暮用筷子绞着碗里的面条,在思考要怎么问他,直接把周运的照片发给他,问他见没见过? 可是这些做灰色地带生意的人一个比一个警惕,这么冒然的问肯定会被他拉黑。 她打了一行字又删删减减,最后发了个,“可以找你买东西吗?” “你想要什么?”他问。 买什么,笑气还是枪。 她上次在网上搜索的时候,看到笑气一般一箱一箱的卖,要是真的被寄过来了,在家里藏起来很容易被周晟言看到,销毁也难。 而且万一那天好奇吸了一口怎么办,人不能高估自己自制力。 枪...比较好偷偷存放和销毁。 “枪,有吗。”陈暮说,“价格不是问题。” “有。”那边说了几个型号,都很贵,先给百分之八十的定金才能继续交流之后怎么取货。 “万一我给了你定金你把我删了怎么办。”陈暮问他。 “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删了你。” 可以,这个兄弟很有性格。 陈暮选了个中等价格的,把定金给他转了。 这东西不能寄,他说了一个夜总会的名字让陈暮叁天后去取,剩下的钱给夜总会的柜台那里的负责人。 陈暮答应了之后才斟酌着发,“想买枪好多年了,多亏我的朋友推荐我才能知道你,可惜我朋友最近失踪了,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谁?”那边可能是做成了一单生意,脾气好了点儿。 “周运,瘦瘦高高一个南方小伙子,长头发。” 那边说,“你去夜总会的时候应该能看见他。” “为什么?” 那边只是回答,“带上剩下的钱,按时去拿。” 鸡蛋面都冷了,粘成了一团了,陈暮还是没琢磨透,当了一辈子好学生的她第一次接触这种法律外的事情,让她不安又担心。 重新把面放进了微波炉里热了几圈儿,刚吃完,周晟言就回来了。 陈暮屁颠屁颠的跑到周晟言的身边,他单手抱起陈暮,现在天气转凉,他身上带着些外面的寒气,陈暮依旧贴在他怀里。 周晟言低声问了句,“在吃饭?” “吃完了。”陈暮亲了他一口,“猜猜我刚刚吃了什么。”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桌子上剩下碗,“面条。” “你作弊。”陈暮去蒙他的眼睛,他重新吻住了陈暮,然后抱着她上了楼。 要不要告诉他?说了以后周晟言肯定能帮上些忙,他在陈暮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他最近这么忙还算了,等解决了再说吧。 --------- 陈暮:我买了把枪 周晟言:??? -- 壁炉 陈暮不是莽撞的人,她大晚上单枪匹马的去夜总会就是送人头,但凡有点儿安全意识都不会这么做。 所以她联系了顾霍川他们,把给定金的那几条删了,剩下的聊天记录截图发到了群里,“一起去看看?” 谢承冷静的说,“把线索发给警察吧,既然前几天我们已经报警了,这件就不要再掺和了。” “不能发。”顾霍川发来消息,“这条产业链我们不能举报,警察管不了,被知道了还会惹到麻烦,这里不是国内,出了事家里鞭长莫及。” “就这么算了吧,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一个陈暮不太熟悉的网名说。 这是那个被商明夏带来的,据说钓鱼很厉害的她隔壁的那个瘦小的姑娘,据说这学期也一直都在顾霍川家的聚会里出现,好像真名是叫做温清还是什么。 “去看一眼吧。”林安说,“陈暮你千万别去拿枪,买枪违法,被发现了直接遣送回国....我们就去看一眼,找不找得到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除了谢承没说话,大家都附和着说好。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内心深处都还是讲义气,有热血和情怀的,也不论熟不熟,没说过话,聚会上喝没喝过酒,在这种气氛下,有人提起大家也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去了。 陈暮本来也只是想套话,没真的想买枪,只是想着自己转账记录那笔巨款,有点儿胃疼。 晚上周晟言几乎都是很晚才迎着月色回来,他总是让她先睡不用等,陈暮依然会在外面车流停息,万籁俱寂,灯火暗淡的时候留着一盏灯,在沙发上用电脑写写作业或者看会儿剧等他。 最近是寒冬时节,虽然家里有暖气,陈暮为了不让这么好看的壁炉浪费,也买了些柴火,也会在晚上的时候点燃,听着火燃烧的声音会很舒适。 经常困得不行了就会歪七扭八的在沙发上睡着。 夜里中途醒来都会发现自己被抱到了绵软的床上,躺在他的怀里。 他警觉性很高,每次陈暮偷偷趁他睡着了去摸他的胸肌或者吃什么豆腐,都会在碰到他之前被他抓住手,很可能还会再进行一场让陈暮吃不消的睡前运动,比如现在。 有人等着你的地方才能叫做家,这是陈暮的坚持。 她中学的时候并非读的寄宿,保姆做完饭就会离开,她经常在空荡荡的家里,给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不停的刷弹幕,“欢迎回家。” 给松子说的,还是给自己说的呢? 所以那个时候周晟言说可以成为她的家人,不再让她孤单,是真的让她心颤。 爱,陪伴,温暖和救赎都是相互的。 “啊...”重重的一顶让陈暮收回了神游的神智,她绷紧了圆润的脚趾,腿环着他精壮的腰,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震颤着。 她被周晟言放到床沿,而他站在地上,深深浅浅的插着她,肉棒被她的小穴紧紧包裹着,带出些花液润滑着两个人交合的地方,根部若隐若现。 “在想什么?”他声音暗哑的问,肉棒插入的饱涨感让陈暮哼哼着。 陈暮说,“想抱你。” 他把陈暮的睡裙撩到了胸上,然后俯身下来让陈暮能够抱得到他,把陈暮压在床上狠狠的弄着,一边身下用力快速的抽插,一边舔吻着她的脖子,胸口,和乳,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吻痕,然后含弄着她的乳头,让她身子软得不像话。 他又伸手抱起陈暮,手揽着她的臀,肉棒依然在她的身体里,压着她更贴近自己,一边走一边狠狠的抵着陈暮,这时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屋外没有开暖气,几近赤裸的陈暮被他弄得浑身燥热,但也能感觉得到凉风,所以更加贴近周晟言,他的手安抚的抚摸着她的背,走下楼梯的时候,在他身上的陈暮被他插得说话都断断续续。 “要去哪里...” “客厅。” 是床不够大不够软吗,为什么要去客厅,陈暮不解。 客厅的灯已经被关了,壁炉里的柴火还没烧完,黄色的火焰夹杂着点儿红光,把客厅里的家具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他把陈暮放在壁炉前的白色毛茸茸的地毯上,抬起她的腿,把肿胀的阳物再次推了进去冲撞着已经红肿的穴口,陈暮泄了出来,湿润的嫩肉紧紧的绞着周晟言的肉棒,他抽出来些,然后更加用力的抽插着。 陈暮的声音很好听,呻吟声更好听,和壁炉里的柴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比起高浓度的酒精和各种烟雾更让周深言沉迷。 那层薄薄的红黄光影也勾勒着陈暮的曲线,侧脸,脖颈,乳尖,小腹,腿。 被他翻来覆去的要着,陈暮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而他的手揉搓着陈暮软绵绵的胸脯,让她立起,背贴着他,被他抽插得颤抖着,而他温柔的吻着她后面的头发和耳廓,身下却毫不留情的捣弄。 “嗯啊...”陈暮呻吟着,这眼前的光晕和柴火散发出的那点儿温暖,让她带着几分醉意,回过头与周晟言亲吻,舌头追逐着,交换着彼此的唾液,气息,和灵魂。 他也不知道在陈暮的身体里射了多少次,每次很快就会再次硬起来,又是一番操弄,一直到柴火燃尽,陈暮的小腹里慢慢都是他的液体,涨涨的都鼓了起来,他才抱着陈暮去浴室清洗。 最后陈暮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的缩在周晟言怀里,而他却气息早已恢复了沉稳。 “周晟言。” “嗯?” “我明天晚上要晚一点一些回来,和朋友有约。” “上次那群人?” ...他好像是说过不要再和他们一起了,陈暮含糊其辞的说,“不是聚会,是商量事情。” “好。”他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暮在他的胸上蹭了蹭,“你最好了。” 他轻轻拍着陈暮的背,“睡吧。” ------ 还剩大理石桌子和花园里那个椅子对吧 -- 相遇 陈暮在google上搜索了一下这家夜总会,没有官网,只在些论坛上有寥寥数语曾提及,言语间却无一不透露或者调侃着这里的奢靡和神秘。 一直到下午,微信那个人才把地址给了陈暮,他说地点在悉尼的北部,这是VIP推荐制度的,只要对着守门的人说了提货就会有人领她去柜台,并且给了她一串数字。 弄得像是无间道里的黑社会接头一样,陈暮还没来得及细想,顾霍川打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顾霍川说他马上开车来图书馆门口接陈暮,可十分钟后停在陈暮面前的是谢承的奥迪Q7,谢承透过车窗冲陈暮颔首,陈暮上了后座,寄上了安全带,“我以为你不会去。” 他抿唇说,“一会儿你别进去,我和老顾去看看周运在不在就行,我问了,这家夜总会是local去的,据说有黑帮背景,我找人要了两个进去的名额。” 听到这了里,陈暮松了一口气,谢承太靠谱了。 如果真的非要说买货,然后提供数字才能进去,那只能顺水推舟把枪买下来,可没有人会想牵扯到这种事情里。 愿意花费一个晚上的举手之劳,帮着寻找不太熟的失踪的同学是一回事,愿意为了失踪的同学把自己往遣送回国的火坑里推又是另一回事。 开着车的时候,很快就有一辆车跟在谢承后面,是顾霍川和林安的车。 靠近了那个人所说的地址陈暮才发现,竟然是这么大一个夜总会。 仅仅从外表看,就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而且有设计感的建筑,有叁层还是四层,几扇边缘的窗户里透出些光,能窥见里面热闹的光景,有专门的侍从和服务员在停车场给到这里的人开车门,然后引着穿着妖娆或者正式的先生女士们进去。 大家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这里涉黑才多了几分警惕,大家按照一开始说好的,谢承和顾霍川进去,其他的人就在停车场等着。 颇有一种谍战片或者夜闯寡妇村的刺激感。 在谢承和顾霍川进去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在停车场最中心被人可以流出来的那个位置,停下了一辆车。 黑色的保时捷,陈暮想起在一个下雨天里,周晟言曾经也开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路过公交站,而且路上还被人追踪过。 车门被人毕恭毕敬的打开了,里面走下来了一个人,陈暮隔得还挺远只能看个大致轮廓,但是她依然能认出来。 周晟言。 他下了车以后,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向夜总会里面走去,依然是高大俊朗的身型,却带着陈暮未曾见过的冷肃。 陈暮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间沉了下去,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你怎么了?”林安能感觉到陈暮的情绪突然有些不对。 “没事。”陈暮说,“发消息问问他俩怎么还没出来吧。” “刚刚发了条消息,他俩说很快就出来。” “好。” 谢承和顾霍川有别人的推荐,所以很顺利的进入了夜总会里,两个人都不是爱乱玩儿的,可是不同国家的夜总会多多少少也去过,这个却是奢华得数一数二的,放着节奏感又迷幻的歌曲,光线也容易让人迷失神智,一些人在中间沉醉的跳舞。 从头到尾,谢承都觉得这件事情很荒谬,如果不是担心陈暮,他根本不会参与。 这里什么客人都接待过,他们看起来也都是贵气的公子哥,除了偶尔被服务员问需要什么服务,他们很好的隐匿在了人群里,想着随意绕一圈儿就走。 “你觉得能碰到?”谢承问。 “我觉得不能。”顾霍川说,“还是来找一下吧,他爸妈现在挺着急的,从他同班同学都求到我们这里来了。” 事实往往打脸,他们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看到了周运。 他瘦了很多,黑眼圈更重了,如果不是见过很多面,他们都快认不出周运了。 他站在人群里,往手里倒了一小袋儿白色粉末,然后放在鼻子前闻,紧接着脸上露贪婪又狂热的表情,随着人群一起跳着舞,眼里仿佛倒影着一切,又仿佛空无一物。 顾霍川诧异的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叫他?” “不,走吧。”谢承从看见周运家垃圾桶的那一刻就料到了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在出来的时候,与周晟言和跟在他身后的人擦肩而过,那一瞬间谢承和顾霍川的心脏紧缩了一下,尤其是谢承,他见过刚刚那个冷冽危险的男人在宿舍楼下和陈暮相拥的场景。 果然他们很快的就走了出来,谢承叁言两语告诉了他们周运的事,大家集体沉默了一会儿,陈暮说,“匿名告诉他父母,让他父母把他接回去吧。” 后来大家各自上了车。 “把你送到哪儿?”谢承问。 陈暮说了家里的地点附近的一条街,谢承把她送到了那里之后,陈暮正准备走,谢承叫住了她。 “陈暮。” 她停下来,回过头看见降下来的车窗。 “我今天看见那个男人了。”他说,“你..最好不要和他再接触。” “好。”陈暮说,“我也看见了。” 一直到回到了家,陈暮的心依然沉在谷底,她看着家里的一切,好多的疑问全部都涌上心头。 周晟言到底是谁,做什么的,除了那个安妮塔,她未曾见过他身边的任何人。 他说他家人都去世了,是真的吗。 为什么这么有钱,做的什么生意,这个富人区的别墅,那辆保时捷,都不是小数字。 他腰上的纹身是什么,陈暮之前担心是他前女友,也不敢问。 每天晚上这么晚回来,是不是...都在夜总会里寻欢作乐。 爱大概就是一门玄学,让胆怯的人勇敢,勇敢的人胆怯,让糊涂的人聪明,聪明人的糊涂。 周晟言是在凌晨叁点的时候回来的,他看见陈暮依然在沙发上等着他,还没睡,还没有换下平时的衣服,靠着抱枕看着电视。 见他回来了,站起来有点儿严肃的说,“周晟言,我们谈谈吧。” 他伸手想把她抱到怀里,“嗯,你想谈什么?” 陈暮后退躲开了他的动作,见他眼神里带着些惊讶,不自然的说,“我先去厨房倒杯水吧。” 而此时,放在桌子上的陈暮手机响了一声,周晟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里的通知窗口显示了一条未读的微信消息,“今天怎么没来拿枪?” 他认识的中文字不多,“枪”算一个。 -- 问题 陈暮拿着两个装了大半杯水的透明圆形玻璃杯,把其中一杯递给周晟言,他还未脱下外套,深色长衣是她远远看的那一件,勾勒出他的身材修长,高眉骨衬着眼底的深谙如夜。 他接过水杯,静默看着陈暮,等着她说话。 “....你太高了,你坐下。” 周晟言总是无意间能给人些压迫感。 他坐到了沙发上,示意陈暮说。 “我今天和几个朋友去夜总会找人的时候,遇到你了。”陈暮手指捏着杯子,里面的水轻轻晃动着,“是你吧。” 他神色如常,“是。” “你去做什么的?” “工作。” “你不是商人吗,什么生意会去夜总会里谈?”还没等到周晟言开口,陈暮小声接了句,“对不起,我太咄咄逼人了。” “我只是觉得我对你一无所知。” 周晟言把陈暮揽到怀里,两个人骤然离很近,她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着他大衣上的棕色圆形纽扣的纹路。 “我的工作是给一些酒吧,夜总会和赌场提供他们需要的东西。”周晟言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所以这些场所我经常会去。” 酒吧,夜总会,赌场,需要什么? “酒吗?”陈暮问。 “酒的作用是什么?” “让人喝醉?” “嗯。”他说,“差不多功效。” 那一刻,陈暮脑子里闪过了两个字,毒品。 她抬起头怔然的看着周晟言。 感受到陈暮身上的僵硬,他带着她坐到了他的腿上,“你问我,我就不骗你。” 她现在脑子里嗡的一下空白了,面对的事情超出了她过去十八年的理解范畴,所有她刻意回避的问题全部以她没有预料到的方式迎刃而解。 陈暮声音带着些颤抖的说,“能不做这个吗。” “不能。”周晟言说,“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眸色晦暗的看着陈暮的眼睛,“现在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对于想要长久朝夕相处的人来说,欺骗与隐瞒从来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要撒一个谎,无数个谎言都会蜂拥而至。 所以周晟言从未想过骗陈暮,只是很多事无从开口,不知从何说起。 陈暮用手捏着他的袖子,“我...我家很有钱,养得起你的,真的,不要做了好不好。” 他有力的手臂环抱着陈暮,掌心扣着她的后脑,让她贴近着他,手指轻轻的顺着她的长发,真是傻姑娘。 “与钱无关,陈暮,留在我身边。”说罢他俯身吻住了陈暮,这是炽热而激烈的吻,敲开了她的牙关,去寻找她香软的舌尖,与她追逐和交缠着,几乎快剥夺了她所有的空气。 最后在她快缺氧的时候才放开她,陈暮红着脸咳嗽了两声,“让我想想吧。” 陈暮真的无比内心挣扎。 她无法抑制对他的感情,那么多暧昧又缠绵的夜晚,和他的低语,他和她说话的时候那些专注的神情。 而且,他是真的一直在尽力陪伴着她,一有空余的时间就会回来和她说几句话,陪她看电视,作为她做事的底气,在所有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可是他却.... 那一次谈话之后,周晟言真的给了她冷静的日子。 整整一个月,他们两个都以极其怪异的方式相处着。 他避开了陈暮,在隔壁的房间住。本来生活时间就不怎么对得上的两个人,仿佛就真的只是普通房东和房客一样,很少见面,偶尔遇见了也只是打声招呼。 只是每天陈暮早上起来的时候,都能看到桌子上做好的早餐。有时候做的中式早餐,小米肉碎粥之类的,还能看见上面飘着几根香菜。 陈暮用筷子把香菜戳来戳去,猜测他是去花园里拔的,无法想象他放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期末考试快来了,图书馆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要很早去才能找到空余的桌子,学校里学习的氛围越来越浓厚。几个占分很多的大作业也一起出现,让陈暮忙得不可开交,逃避似的让自己埋头在几千字的essay里。 谢承应该已经写完了毕业论文,没有再出现在图书馆里。 不过这学期商明夏心思不在学习上,所以到了期末也爱来图书馆缠着陈暮,顿顿都给陈暮买她喜欢的炸鱼薯条,然后让陈暮给她画重点,问课件上没看懂的东西。 顾霍川也加入了期末抱大腿的行列,微信上就突然冒出他那一条阿拉斯加犬的头像,“你复习到哪里了?” 伟大的思想家陈暮诺夫斯基曾经说过,神仙也怕挂科。 有一天晚上陈暮在自己房间里写essay些得饿了,下楼去厨房里找东西吃,屋子里暖气很足,所以她只穿着一件清凉的白色长衬衫,刚刚遮住大腿,打开冰箱的门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正准备回去房间。 看到了回来的周晟言站在厨房门口,她有点儿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嗯。”周晟言应了一声,却在她离开厨房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陈暮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他。 他稍微用力,陈暮撞进了他的胸膛,他的声音低醇,“让我抱抱。”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还是正常的房东和房客。 有一天出门的时候刮的风很大,吹得院子里的树木抖动着枝叶,刮落了好几个树枝,而天色也阴沉沉的,总结起来就是天气就不太好的样子,不适合出门,而到了期末复习的时候,也没了课。 可商明夏在微信里跟陈暮嘤嘤嘤了好几次,让她今天下午一定要替她把一门课讲清楚,就差喊陈暮姑奶奶了。 陈暮就只能在中午的时候穿上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迎风坐上了去学校图书馆的公交车。 因为天气的原因,图书馆竟然没坐满,两个人在可以小组讨论的区域坐了下来,陈暮用圆珠笔在白色的A4纸上给商明夏写着解题步骤,一张又一张的纸被写满放在一边,身边的人来了又走。 倏然间,周围人的声音大了起来,“雨”“rain”这些字眼跑入到了陈暮的耳边,她抬起头一看,落地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窗上瞬间布满了雨滴,留下一长条的水痕。 “怎么办。”商明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两个人快结束回去吃完饭了。“我就在旁边的宿舍,可是你怎么回去。” 陈暮按了按手上的圆珠笔,“没关系,打车就行。” 这一场大雨笼罩着整个悉尼,不但淋湿了中心商业区,洋洋洒洒的雨点也在皮尔蒙特区的街道上掀起了烟尘。 周晟言坐在赌场的里屋,巨大的红色木桌上摆放着些单子。 几个负责人给周晟言汇报着这个季度的生意,墨西哥那边的新型毒品被零售贩卖点收购,上一批货买入的价格是五千万刀,卖出的价格是九千万刀,毛利润四千万刀。 下一批货会在下一个月从墨西哥韦拉克鲁斯港出发,价格会由他们那边和安妮塔商量之后,再由安妮塔跟您谈判。 前段时间抓了几个在夜总会里闹事的人,都是吸毒吸high了,打了一顿关在暗室里。 他闭着眼沉默的听着他们的汇报,只要睁眼看着说话的人,那个人就会开始结结巴巴的觉得自己说错了,然后再重复说一遍,重复的时候就会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他是上一任老大选择的最好的接班人,天生的黑暗地带管理者。 窗外突然开始下起暴雨,窗户是闭着的,依然会因为豆大的雨点打在上面而震动着,时间五点四十五。 周晟言起身,“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负责人们松了一口气,目送着周晟言离开这里。 在赌场大厅里遇到了安妮塔和程非淮,他们两个最近走很近,都和周晟言问了声好。 现在是冬天,六点半的时候,天已经慢慢的黑了,商明夏听完陈暮讲题,已经回去了。 陈暮准备看七点钟雨停没停,因为就算是打车依然会让身上都淋湿,大冬天还挺冷的。 手机响起,她看到周晟言打来了电话。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打过电话,她接起来,那边说,“在图书馆?” “嗯。” “下来吧,我在路边等你。” 陈暮朝着落地窗向下看去,看到了周晟言的那一辆灰色的车,她赶快把东西收拾好,拿起书包匆匆忙忙的跑下去。 叁叁两两的人群打着五颜六色的伞走过,而一道疏离淡漠的身影站在屋檐下,如断掉的珠帘一样连绵不绝的雨离他不过一公分的距离,一些水珠溅在他身上。 而他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看见陈暮了,递给她,“加了芋泥,奶盖和布丁,记得你之前喜欢。” ----- 小黄书不能影响叁观,书本里的别人的一生一两句就能概括,自己的生活却要自己承担一切后果。 大家要做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远离黄赌毒,拒绝诱惑,热爱生活.. (顶锅盖跑 -- んρо1⒏c0м 散步 陈暮捧着还是温热的奶茶坐在副驾驶上,雨刮器左右晃动着,把水从挡风玻璃上刮下,暖风从空调风口涌出来,拂到她带着几滴水珠的手臂上。 她吸溜了一口奶茶,喝到了软糯的布丁和甜咸的奶盖,然后悄悄的抬眸看周晟言,却被他捕捉到,四目交接,“冷吗?”他问。 陈暮摇头,“不冷。” 这雨一点儿也没有要停的迹象,反倒是越下越大,所谓倾盆大雨,真的像是从天空中用盆子往下倒水,铺天盖地的淋湿了世间万物,车外的一切都看得不真切起来。 地上积水很深,大概有五公分,轮胎驶过的时候溅起很高的水花,而刚刚过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车滴了一声,熄火了。 陈暮放开了嘴里咬着的吸管,看了一眼不再亮的仪表盘,“还能开吗?” “发动机进水,现在不能点火。”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我让人送车过来。” Commodore把经典款的UTE停产不是没有道理。 “等一下。”陈暮说。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 “我们今天可以走回去吗。”说完这句话她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雨很大,打伞依然会淋湿。” “我不想打伞,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太好” 他下了车,走到陈暮的一侧也替她开了车门,“下来吧。” 就算是在这瓢泼大雨下,周晟言依然能看到陈暮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下了车,小皮鞋浸到了水里,新换的袜子也被打湿了,踩起来滑唧唧的。 风不是很大,但是雨点重重的打在头发上,脸上和肩上都有些疼,很快就浑身都被淋湿了,陈暮牵着周晟言的手,和他并肩走在无人的宽敞大街上,偶尔路过一两家便利店,门口的店员小姐姐会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路过。 “今天是周末,刚刚停车的地方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1/2p,也就是只能停半个小时,明早会被贴罚单的。”陈暮突然想起,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被暴雨的声音覆盖,她稍微靠近周晟言说道。 “没事。”周晟言替她把额间淌水的车头发别在耳后,“贴吧。” 冰冷雨滴打在树叶,地板,屋檐,停在路边的车和积水里,各有各的声音,有的清脆,又的沉闷,有的带着些回声,有的短促,在回家的这一条路里交织成雨夜协奏曲。 白日里高耸巍峨的大楼,在此情此景下也变得朦朦胧胧而富有诗人惆怅和淋漓的气质。 雨水冲刷掉街道上的落叶,也洗去了平日里周晟言给陈暮的距离感,她第一次对他说起自己从前的小事。 “我高中的时候,考试考差了,或者因为别的事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喜欢在下着雨的夜晚不打伞一个人走回家,淋一会儿雨心情就会重新好起来。” “我知道。”他说,“有次约晚上十一点打半个小时游戏,你推到了十一点半,说淋雨回来要洗半个小时澡,我问你为什么会淋雨,你说淋着很开心。” “不过我没试过暴雨,一般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暴雨感觉晚上自己走挺吓人的。”她捏了捏周晟言的手,“今天发现,有人在身边的话,其实暴雨感觉更好。” 周晟言轻笑一声。 “你在游戏里给我的印象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陈暮踩到了一个积水池里,把她鞋子整个淹没了,她饶有兴致的轻轻踩了踩水。 “这个游戏账号是我弟弟的名字,也是他去世前创建的,如果游戏里的这个人物依然在,会让我觉得他还活着。”他的声音并没有被雨水吞没,很清晰的传到陈暮的耳里,“所以我一直是按照他的方式在与你交流。” “那你弟弟是个很有趣的人。”陈暮并没有问周晟言的弟弟是怎么去世的,满足自己的好奇不能建立在揭开别人的伤痕的基础上。 “嗯。”周晟言说,“他是。” 可并不是人人都有选择,去做一个怎样的人。 周晟言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生活在离堕落最近的位置,周围充斥着酒精,枪支毒品,赌博滥交,血腥暴力。 生下他的是个十五岁就自愿偷渡过来的妓女,一句英文不会说,好在叫床无国界,张开双腿让人上完就能拿钱,有一次知道自己怀孕了,刚好有很有钱的客人的性癖是喜欢操孕妇,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把周晟言生了下来。后来被另一个客人带着吸毒,把周晟言抵给酒吧里的一个毒贩,换了几包冰毒。 那个毒贩明面上给没有任何身份与名字,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活了十年的他办理了领养手续,起了个名字,周晟言。 而毒贩的妻子刚刚去世,留下了一个儿子,叫周晟屿,他是周晟言看着长大的。 他对于自己爸爸和哥哥的事情一无所知,和所有生长在阳光下的少年一样,在学校里青春张扬,和朋友们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看到周晟言了冲他招手大声的喊哥哥。 而周晟言却每天都在罪恶和生死的边缘游走,被颓靡的,肮脏的,堕落的一切包裹着。 “可是你也很好。”陈暮的脚步停了下来,在大雨里看着身边的周晟言,“我更喜欢后来认识的你。” 他们在暴雨里拥吻,沿着头发,脸颊和也滴到了唇上,周围雨声嘈杂,也一片寂静。 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家里,两个人都浑身湿透了,这个时候陈暮才觉得身上冷,脱下衣服走到浴室里,热水淋到身上才缓过劲来。 周晟言也走了进来,他平日里穿着衣服看起来瘦削,其实除了身上伤口很多之外,肌肉饱满而流畅,陈暮刻意不去看他腿间,却发现无法忽略这个直立粗壮的东西。 以及他腰上的那一片纹身。 在他走来,手覆上陈暮的背,低头亲吻着她的时候,他腿间的东西抵住了陈暮的大腿内侧,炙热的硬物贴着她软软的肉,触感很明显。 而陈暮的手摸上了着他腰间的纹身,然后稍微把周晟言推开些,小声说,“这上面的花纹看起来像是勾勒的一个长发女生的脸,是你前女友吗。” 他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周晟屿是长头发。” 真是令人始料未及的回答。 “噢。”陈暮应了一声。 “我没有前女友。” “那你以前有没有” “对不起。”周晟言的眼眸黑而深邃,似乎是在很真诚的道歉,“我以前不知道自己之后会有想一起生活的人,以后不会再有别人了。” 陈暮被他这么正式的道歉吓了一跳,虽然但是 “那你发誓。”陈暮说。 “好。”周晟言的吻重新落了下来。 -- んρо1⒏c0м 生活 一个月没有温存过,周晟言折腾着陈暮一直到了凌晨,从浴室到走廊到床上,最后陈暮被压在窗边,手撑着窗沿,看着窗外渐渐小下去的雨和在雨里显得模糊的路灯,咬着唇哼唧的呻吟着,他粗壮的阳物一次一次的出入着她的小穴,花穴口褶皱绵软的肉被他的根部带出,夹杂着白色的液体,而顶端戳到她内壁敏感的为位置。 要不是周晟言的手握着他的腰,她腿软到快要站不稳。 最后陈暮断断续续的告诉他自己下周有几门期末考试,明天还要去图书馆,他才把自己的阳物抽了出来,带着陈暮回到浴室里,把她抵在墙上狠狠的插了几十次射了出来。 陈暮用毛巾擦身上的水的时候,看到了镜子里自己身上的红痕,像是被虐待了一样,她幽怨的回头看着周晟言。 周晟言坦然的接受她的目光,抱着身上还是热气腾腾的陈暮回了床上,陈暮本来是想说点儿什么,可今天一天学习,淋雨,做爱,所以她沾着枕头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 梦里也能感觉到旁边的人的气息,安稳而沉静。 五点多的时候周晟言放在床头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无论是什么状态,他对于任何响动都非常敏锐,瞬间醒了过来,看了消息之后从床上起来,并未开灯,扣上衬衣的扣子,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打开了卧室的门。 在那个时候,陈暮迷迷糊糊的也睁开了眼睛,喊了他一声,他回到床边坐着,低声问陈暮,“吵醒你了?” 陈暮晚上总是睡得很沉,之前他出去的时候,她很少会醒过来。 陈暮带着鼻音嗯了一生,拉着他的袖子对他说,“你要注意安全。” 周晟言僵了一下,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继续睡吧,晚安。” 她妥协了。 虽然并未说什么,却在他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的醒过来,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她也不知道细节,只是隐约觉得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周晟言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以后的路,要么与黑暗共生,要么在堕落里灭亡,没有第叁种选择。 所以他一路浴血,手段狠戾决绝,从不回头。 可是那天来接他的那辆阿斯顿马丁的车门被人恭敬的打开后,他进去前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别墅,灯都是灭着的,却像是笼罩了一层什么。 陈暮对他无意中提起她要找假期的房子的时候,他买下了这里。对他来说这点儿钱无足轻重,却未曾想到这里会让他心甘情愿敛起一切锋芒。 双数月份的第一天,是很多人来提货的日子。 一直到现在为止,这里的黑帮依然很多,往前推十年,澳洲黑帮之间的火拼不断,枪支毒品交易市场混乱不堪,而周晟言铁血手段,带着如今近乎垄断一切的黑帮于十年间迅速崛起,与东南亚的毒品金叁角到北美洲的毒枭相互制约和合作。 而其他的黑帮只能定期来他这里买货,用作二次交易,可以卖出高价。 尼尔逊就是来拿货的人之一,手里拿着大麻卷的烟,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的浓烟在本来就烟雾缭绕的地下赌场里,一边靠在柜台上等待着周晟言,一边和程非淮聊天。 程非淮最近把头发染成了暗紫色,衬得人更加邪魅妖异,和天生红头发的安妮塔走普通的街道上,比红绿灯还好使。 好在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灯光本来就绚丽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是清醒的,要么沉迷在烟雾里,要么眩晕在酒精中。 周晟言从人群里走来,在他身后跟着的人里有身材魁梧两百多斤的大壮哥,可是他永远能让人一眼注意到,气息如暴雨前的风平浪静的海面,表面上波澜不惊,地下是万丈深渊。 “Chou,这次的货是哪儿来的?越南?”大部分人都已经走了,尼尔逊是最后一个来的,他因为抽多了大麻,说话胸腔里带着点儿破风箱一样的回声,“越南的货总是夹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纯度高的才爽。” “墨西哥。”周晟言从吧台拿起一杯酒,看了看里面暗棕色还带着点儿气泡的液体。 尼尔逊笑起来嘴边的胡子也在跟着抖,“墨西哥的货好,我还能拿多少?” 旁边的程非淮同他说了个数字,他点头,“行,我都拿下了,现在我就让人把钱转过来。” 紧接着尼尔逊走到了旁边的屋子,几个拿着枪的人暗地里跟上,因为装了消音器所以开枪的时候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一声闷响。 上次抢空运的那一批枪的那事,是尼尔逊买通了负责人干的,被人压迫太久了总有想反抗的时候。 这里的生存规则比丛林里要残酷得多,他们都是在阴暗处厮杀的兽,弱肉强食,稍有松懈就是万劫不复,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全程周晟言的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杯子里的液体,安妮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他旁边感叹的说,“我很想知道你和我哥哥当对手会是什么样子,你和他都是我见过最危险的人。” 可惜一个在澳洲,一个在墨西哥。 “上次在这里夜总会闹事的人打了一顿放了之后,今天竟然到这里来砸了几个酒瓶子。”有个手下来问周晟言,“这次该杀了吧?” 程非淮玩儿着手里的打火机,“对,我记得那群人说的还是中国话。” 周晟言看了一眼那边的角落里被打得趴在地上的几个人,其中有个人的身型很熟悉,周晟言向来记忆力很好,上次见到这个人,在酒吧。 陈暮的朋友。 周晟言把手里的酒搁回了柜台,“放了吧。” 他脑海里划过了他在陈暮手机里看到“枪”的画面,当时他打开陈暮的手机,微信里有翻译功能,“Why didn't you come to take the gun today?” -- 谈话 陈暮第二天上午还是身残志坚的坐公交车去了学校,顾霍川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自习不行了,预约了一整周图书馆的自习室,千叮万嘱陈暮一定要去。 自习室不大,五六个的座位,但是光线很好,拉开窗帘之后阳光照进来很亮堂也不出刺眼,小屋子里暖气也很足,温度比图书馆的普通楼层里还要高上几度。 进去之后陈暮发现除了有商明夏,顾霍川,还有温清,那个虽然陈暮不怎么熟,但是被商明夏带着经常出现在陈暮眼前的姑娘,她抬起头冲陈暮笑了一下,有两个小酒窝。 上次见觉得她很瘦小,仔细看其实也清秀可人。 “怎么不叫林安?”陈暮把手上的单肩包放在了桌子上。 “她和她朋友在UNSW的图书馆。”顾霍川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外套,贵公子的做派少了些,少年气倒是很足,再加上五官本就英俊,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过陈暮能忍住,她只沉迷于自己男朋友的美貌。 “好久没看到谢承了,之前我来图书馆经常看到他。”陈暮做到了商明夏的旁边。 “他过几天就毕业回国了,比我们期末考试还早。”顾霍川回答。 “那他还回来吗?”商明夏接了句。 “他拿了研究生offer,等下了coe签证办好就来,估计很快。” 这边的暑假有叁个月,寒假就一个月不到,所以这一个月很多人都不打算回去,但是陈暮还是买了回去半个月的机票,一年回去一次也太对不起老陈了。 理科学起来经常会缺氧,做一套往年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呼吸不畅满脸通红,尤其是物理这种神仙科目,除了需要推算公式,还要用Matlab画图。 商明夏和顾霍川的代码都是找陈暮要的,陈暮愁容满面的盯着电脑屏幕一个一个改bug,写好代码之后为了防止老师发现他们的一样,还要给他们改改线条颜色或者图标。 陈暮一直觉得自己性格挺冷淡的,但是在商明夏和顾霍川眼里,她头上顶着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圣母玛丽亚。 比起在聚会上大家喝着啤酒笑得爽朗,略带浮夸的谈天说地,一起在小小的空间里自习,学累了蔫搭搭的胡聊几句,反倒是更能促进感情。 哪怕是众人簇拥的贵公子,想睡午觉也只能披着外套,枕着书趴在桌子上,毫无形象。 给自己条条框框约束再多的人,在亲近的人面前都会有松懈的时候,陈暮看着对面顾霍川睡午觉的样子,却想到了周晟言。 他们已经同居了大半年了,陈暮却始终觉得周晟言内敛而克制,陈暮心思这么细腻的一个人,找不到他的缺点,也很少感知到他的喜怒,他让她始终觉得有距离感。 上次在大雨里,他们牵着手走在街上的时候,她看着和她一样浑身湿透的周晟言,才觉得那一刻他们是真的离得很近。 下午的时候他们聊到了周运,顾霍川说,周运的爸妈上个月来了以后,在上次的夜总会找到了周运,可是周运怎么都不跟着回去。 他爸妈在这边住下来想陪他戒毒,可没管住,上周又失踪了几天,昨天晚上回去了,拉着他爸妈嗷嗷哭,说要回中国。 温清一开始话挺少,后来也渐渐多了起来,她问,“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知道。”顾霍川耸肩,“据说浑身是伤,可能又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吧。” 自习结束,温清和商明夏都住在宿舍,顾霍川开车顺道送陈暮回家,陈暮说了那个路口的位置,顾霍川说,“那里环境很好,一开始我也想在那里找,可是没找到有人愿意租。你租的一个房间还是整租?” 陈暮琢磨了一下,然后说,“一个房间。” 他点了点头,“几个舍友,是中国人吗?” “一个,澳洲长大的华裔。” “房租贵吗?” “五百一周。”陈暮说得问心无愧,她真的每周都用commonbank给周晟言转钱。 顾霍川嚯了一声,“你房东可能是在做慈善。” ...是吗。 学了一天,陈暮回到家之后和老陈和闻君月分别视频,同老陈说了回家的时间,和闻君月说起各自的生活和感情,陈暮还是避开了男朋友这件事情。 她对于自己和周晟言之间的事情总有一种像是琉璃又像是泡沫,美好又不太真实,仿佛这么大剌剌的说出去,泡沫就会被戳破,美好就会泄漏。 之后陈暮把壁炉点燃之后,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剧,一直等到了周晟言回来,他解开外套的纽扣坐在陈暮的旁边的时候,屏幕里刚好播放到老邢在门外大喊,“交出臭豆腐蛋,释放人质。” “臭豆腐蛋?”周晟言重复了一遍,“是什么?” 陈暮问他,你吃过臭豆腐吗? “既然坏了,为什么还要吃。”周晟言不解。 陈暮来了兴致,她决定下次去亚洲超市买螺狮粉和臭豆腐的半成品回来做给周晟言尝尝,如果又成功找到周晟言不喜欢的东西,她就太有成就感了。 她下了沙发,穿上了拖鞋,“回房间吧。” 周晟言拉住了她,他依然坐在沙发上,大衣是敞开的,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也被松开了,露出锁骨和喉结,让陈暮心中一动,想坐在他的腿上去亲吻他的喉结。 周晟言本来是想好好问问她的,见她就这么往他怀里钻也没躲,任由她从锁骨舔舐到锁骨,是下巴,紧接着是嘴唇,从轻啄到深吻,周晟言发觉了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把陈暮从自己怀里拉了起来。 不然今晚没法聊了。 “陈暮。”周晟言说,“你最近做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也太笼统了,“期末复习呀。” “那你上次说你去夜总会找人,找的谁?” “周运,以前我在酒吧找你帮忙的那个人。”陈暮还把今天顾霍川说的周运的事情告诉了周晟言,“前几天他又失踪了,昨天晚上浑身是伤的回去,说要回中国。” 如果不是手下人多事的来问了一下周晟言,周运应该是回不去了。 “除此之外呢?”他说。 陈暮看着他的黑眸,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难道是...那个卖枪的人看到自己已经给了百分之八十的定金,利用黑客技术,通过微信号定位到了自己的地点,然后把枪寄过来了,刚好被周晟言收到了? 那个卖枪的是个缺心眼儿吗? 陈暮试探的说,“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快递?” 周晟言也不再绕弯子了,“你为什么想买枪?” 果然他知道了。 陈暮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周晟言说了一遍,见他拧着眉,乖乖的背着手站在他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我知道自己当时没做对。” “没有对错,我只是认为,你遇到事情应该想到来问我。”周晟言说,“你觉得我不能帮到你,还是觉得我不会帮你。” 其实现在的周晟言依然很温和,却依然让陈暮紧张,她说,“我当时见你很忙,想着能不麻烦你就不麻烦你了。” “不是麻烦。”他看到陈暮有些害怕自己生气,把陈暮拉到自己怀里,让她重新坐在自己腿上,“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么想要枪,或者找人,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说,不要自己去冒险。” “没想要枪,也没自己冒险...”陈暮小声解释了句,然后说,“好。” 周晟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想吻她一下,结果被陈暮扭过头躲开了。 他扣住陈暮的后脑勺,贴上她的唇,吮吸她的嘴唇,然后继续那个被打断的深吻。 手伸到了衣服里,回来之后陈暮就脱下了胸罩,所以他直接握住了软绵绵的胸脯,用手指揉搓着,在他碰她的那一刻就立起来的乳尖,把她压到了沙发上。 -- 好奇 陈暮被乳尖的感受弄得浑身酥软,想到今早上起来浑身酸痛几乎下不了床,挣扎了一下,隔着衣服握住了周晟言的手,“我下周期末考试了,明天还要去自习。” 这句话让他停下了,“假期回中国吗?” “半个月。”陈暮回答他,“票前几天已经买好了。” “嗯,什么时候走?” “考完之后的第叁天,前两天你有时间可以陪我吗,这学期我们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 上个学期,他们在一起之后的每一个周末,周晟言都会带她去一些比较远的地方玩,可如今住在一起,见面的时间反而没有那么长。 陈暮也能感觉得到周晟言在尽力的抽时间陪她,但两个人交流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在床上。 “等你回来吧。”周晟言说,“我带你去塔斯马尼亚几天好不好。” 塔斯马尼亚是澳大利亚最南部的一个洲,地广人稀,空气质量全世界第一,风景很好,旅游业发达。 陈暮点头。 一直到回到卧室,陈暮躺在周晟言的怀里睡觉的时候,她才神神秘秘的问周晟言,“那把枪呢?你收到了吗。” 周晟言睁开眼,低头看着陈暮,“真的想要?” 周晟言大抵是知道陈暮买的枪的来历的,虽然走私军火这类的事情是莱尔在做,但周晟言会时常订购新型枪支,每一次订购一批新型的枪支或者其他东西,旧的都会被淘汰而销毁。 手下的人时不时也会留一些,被想赚钱的人拿出去偷偷零售卖掉,他知道,也并未阻拦。 “不,我就是好奇。”陈暮在不怎么明亮的床头灯的灯光下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枪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但好奇不能作为理由。”周晟言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手指依然轻轻的抚摸着软肉,言辞间却流露着些正色。 “...只是问问而已。”陈暮嘟囔了句。 周晟言把陈暮从怀里捞起来,面对着他,“你没有受过训练,面对想要伤害你的人,一旦枪被他抢走,你就没有活路了。” “你不能因为好奇就让自己陷入危险里。”他说的时候,眸色黝黑深谙,“应该说,你不能因为任何事而让自己陷入危险里。” 离陈暮最近的危险就是周晟言。 他因为私念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但他也一直尽力护着陈暮。 初次见面的时候接她的那一辆commodore是当天去二手车市场买的,从来没有陪她逛过超市或者逛街,只带她去人少的地方玩儿,就连那次在情人港的街道上散步都离很远,远到他去给她买冰淇淋她都没发现。 除了已经退出了黑帮交易的Moonsea的老板斯托尔特,周晟言未曾让陈暮沾染到他的世界的一分一毫。 他只要稍微严肃一些就会让陈暮害怕,她没说话了,垂眸不看他。 周晟言无奈的让她靠近他一些,吻吻她的额头,“你别怕我,我只是担心你。” 陈暮嗯了一声。 之后的一周,陈暮就一直在顾霍川预约的那个自习室里自习,就他们四个人,一天比一天熟,在学累了的时候大家就靠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聊着生活里有意思的事情。 温清和他们叁个不是一个专业的,但是也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 陈暮发现温清家境很好,用的东西都是传说中的低调奢华,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都是小众的奢侈品牌。 考试的前四个人一起去了图书馆旁边的咖啡厅吃了顿饭,用拿铁干杯,“祝大家门门HD!” 回家前的两天,陈暮一个人在CBD逛街,准备给国内的朋友们买点儿礼物,维多利亚女王大厦是CBD最标志性的建筑,十九世纪末期用棕色花岗岩建成的,一百多年里屹立在悉尼的人来人往里, 不知道见证了多少繁荣兴衰。 比起巍峨浑厚的外观,大厦里的光影倒是更让陈暮喜欢,光线彩色琉璃营造出的氛围让她很喜欢在这里面闲逛。 一楼的店里里看到一个包挺好看的,陈暮正准备进去,却看到了前面的人身材火辣,身材高挑,一头暗红色的头发,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长了很多,“安妮塔?” 那女子回过头,五官精致绝伦,她很惊喜的说,“Chen Mu,今年还没有遇到过你。” “对,你是来逛街的吗?” 她点头,“一起吗。” 两个女人一起逛街的战斗力一定是一加一大于二,陈暮本来没想买什么多,可是安妮塔和陈暮的眼光都很好,经常在几个东西无法抉择的时候,纠结来纠结去,再加上对方劝上几句索性就都买了,店员笑得脸都要开了花。 到最后两个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到路边的咖啡厅一起喝个咖啡。 安妮塔点了支雪茄,问陈暮介意吗,陈暮说不介意。 她雪白的手指夹着比她手指更粗的雪茄,随意的抽着,望着街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的时候,眼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却被她很快的隐藏起来。 “我经常来这里逛,很少遇到过你。”安妮塔说。 “课业比较忙,我平时都在学校。” 安妮塔感慨的笑了,“在学校好啊,我也怀念在学校的日子。” 一直到两个人告别,陈暮看着安妮塔离去的身影,内心里冒出一个疑惑来,周晟言平时身边的女人们,是都像安妮塔这么好看,还是只有安妮塔这么好看。 到家以后,陈暮就开始哼着歌收拾行李,也就半个月,家里什么都有,她除了需要带上给朋友们买的东西之外,就没什么要拿的。 拉开一些平时放东西的抽屉检查,看看有什么拿掉了的重要物品,顺便整理一下电话卡护照身份证之类的,衣柜底下的第一个抽屉,她记得里面平时放着一些杂物,拉开之后,她心脏紧缩了一下。 整整齐齐的六把枪。 和卖枪的人给她发的图片都不一样,看起做工更加精良。 周晟言回来的时候,陈暮并不在客厅里,他走上楼推开卧室的虚掩着的门,里面却没有开灯,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上他的背,“别...。” 陈暮“动”字还没说出口,手腕被他捏住,枪瞬间就不在她手上了,周晟言反身把陈暮制在墙上,她一动不能动,而枪抵上陈暮的太阳穴。 “子弹在旁边的抽屉,你没装。”他说。 “我不会。”陈暮撇撇嘴。 他笑了一声,把枪放在旁边,就着这个姿势和陈暮亲吻。 -- 罪人 陈暮被他压在墙上含住唇瓣细吮着,双手被反扣在身后,腿被他用膝盖禁锢住,一点儿也动弹不得,只能含糊不清的说,“疼。” 周晟言松开了她,还用指腹替她揉了揉手腕,打开了房间的灯,看到了她收拾好的行李箱被立在衣柜的旁边,移开了视线,眉头轻蹙。 陈暮弯眼笑着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吻他的下巴,“是不是舍不得我回家。” 他不满足于隔着衣料与陈暮拥抱,解开了陈暮后面的拉链,她的裙子堆迭在了地上,单手抱起陈暮,另一只手解开了他衬衣的扣子,最后终于没有隔阂的抱在一起。 “是。”他说。 他很喜欢在陈暮雪白修长的脖子上留下红紫色的印迹,也不是很疼,就是痒痒的,从脖子到胸,小腹,最后分开了她的腿,陈暮的腿间传来湿热的感受,她惊呼着绷紧了脚趾。 周晟言舔弄着陈暮腿间的秘地,早在两个人亲吻的时候那里就分泌出了水,如今被他的唇舌挑逗着,更是止不住的颤抖收缩着。 “啊....周...周晟言....”她高潮的时候泄出的水尽数被他卷去,虽然两个人无数次坦诚相见,可羞耻感还是涌上心头。 他的头发擦着她的大腿内侧,呼吸也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最后他才起身,早就硬起来的阳具抵在了陈暮的腿间。 其实到现在为止,陈暮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那个东西,都只是撇一眼然后快速的移开视线,但是身体早就已经接纳了无数次,那炽热的触感也让她不能再熟悉。 他握住他的手,抬起她的手腕的手腕来亲吻,再坚不可摧的人,也会有柔软的唇。 “没事啦,我又不是瓷娃娃。”她意识到是他后悔刚才把她弄疼了。 肉棒顶端那个光滑东西抵着她的穴口往里入,陈暮接纳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一部分完全嵌入到她的身体里,然后开始深深浅浅的抽插着。 每一次他都能把她完全撑开,然后让她的肉壁与他肉棒的青筋与顶部摩擦着,带动着她最敏感的软肉,让她的灵魂和底线都溃不成军。 “周晟言...”她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普普通通的叁个字从她嘴里出来,仿佛带着旋律和缠绵眷恋的爱意,成了这世间最美的情话。 他有时会答应,有时会用吻堵住她的嘴,身下继续用力,贯穿她的甬道,撑到极致,然后狠狠的插着,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呻吟,喘息。 周晟言带着陈暮背贴着他的胸膛,面对着天花板,躺在他身上,扶着他的肉棒再次插了进去,手掐着陈暮的腰,带着她上上下下的动着。 这是第一次用这种姿势,陈暮看不到周晟言,只能感觉得到他硬硬的腹肌,和在她发顶的呼吸,以及不停的进出她腿间粗壮的东西。 他的食指和拇指揉搓着她的阴蒂,而硬物继续快速的出入着陈暮的小穴,陈暮颤栗着不知道泄了几次,无力的拉住周晟言的手臂。 最后周晟言再次把陈暮压在身下,她的腿还环他的腰,被他撞得随着床闷哼着。 “陈暮。”他的声音比平时粗哑些,“叫我。” 紧接着又是一个深顶。 “嗯啊。”他的背被陈暮抓出血痕,“周..周晟言。” 他泄了出来,精液满满的射到了陈暮的穴里,空气里散发着麝香的味道。 陈暮起身,半跪在床上。 他把陈暮抱在怀里,低头咬住她的胸,用舌尖挑逗和舔舐着,能品尝出些奶香。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陈暮用手指轻轻顺着他的头发。 他用力咬了一口,在陈暮的胸上留下了一排牙印,“等你回来。” 好吧。 就只是头脑发热的问了一句。 要是他答应了陈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老陈肯定不会让他进门,她只能偷偷把他藏在旅馆里然后夜晚偷偷跑出去私会,让他乖乖呆着等她,这像是周晟言做的事吗。 周晟言走到衣柜边拉开了抽屉,取出几颗子弹,坐在床头让陈暮过去。 陈暮从床中间走过去坐在了他怀里,他拥住陈暮,拿起放在一旁的枪。 “这是最简单的半自动式。”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取出弹匣,充弹,装匣。 “上膛分向后拉和向前拉两种,这一把是向前,左手握住滑膛盖右边,不要停顿。”往前一推发出咔嚓的声音。 “左手托枪身,用一只眼,前面白色的点聚焦在这里的缺口。” 他都没有低头看枪,更别提瞄准,只是带着陈暮的手按了下去。 依然装了消音器,所以只是沉闷的一声,在陈暮行李箱旁边的一长条十卷卫生纸顿时被贯穿,四分五裂,纸屑纷飞。 空气里火药味蔓延。 后坐力很大,虎口震动,如果不是周晟言握住她的手,她几乎要握不住。 周晟言把弹匣往后拉了一下,空弹壳跳了出来,落在地毯上。 陈暮被吓的呼吸一滞,说不出话来,怔怔的回过头看着周晟言。 “就在家里玩儿吧。”他说。 这一刻的周晟言像极了严厉又溺爱的父亲,孩子要吃糖,他不悦的说糖对牙齿不好不能吃,看到买糖的又忍不住买几包回去,还要叮嘱少吃点儿。 ...反正陈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再不敢碰了。 “打扫卫生的阿姨什么时候来。”她看着地上的纸屑问了句。 “明天。” 第二天依然是周晟言把陈暮送到了机场,吻别之后,陈暮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这次落地后来接陈暮的是陈天野本野,他替陈暮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一路上都在悄悄的看陈暮的表情,好几次两个人视线对上,陈天野都欲言又止。 “爸...” “暮暮...”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陈暮说。 陈天野咳嗽两声。 “你妈想见见你。”陈天野说,“她说这些年都没见过你。” 妈这个字对于陈暮已经有点儿久远了,当年她走得头也不回,诺大的北京,陈暮就真的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也刻意避开了她所有消息。 陈暮沉默了一下,点头,“好。” 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没有释怀,可已经学会了包容。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由环境塑造出来的,有自己的私念与欲望,不是模子里刻出来尽善尽美的人,或许真的只有上帝能像罪人扔石头。 尤其是当她决定留在周晟言身边的时候。 所以她不原谅不赞同,但也只能理解。 他爸爸看她脸色还好,补了句,“家里多了个阿姨。” 陈暮以为是保姆,还奇怪为什么保姆要刻意和她说,车快到家了陈暮才反应过来,“爸你有女朋友了?” --- 承认吧周晟言,你刚刚想打穿陈暮的行李箱 我所有章节名都牛头不对马嘴 -- 吃饭 陈暮对着卧室的镜子换好了衣服。 如今是国内的夏天,她穿了条收腰荷叶边绿色长裙,乌黑长发披在肩头,更衬得肤白胜雪,仿佛从夏季青春杂志里走出来的少女,美貌又仙气。 陈天野说她的妈妈赵女士已经在六年前就有了新的家庭。 新丈夫是个中央那边的官,也是二婚,却比陈天野更懂得疼她和陪她,家里有个比陈暮大叁岁,从小在国外念书,不会打扰她生活的儿子。 可能是一切尘埃落定,重新幸福美满了,赵女士才在后知后觉想关心一下,当年在鸡飞狗跳里被自己抛下的女儿怎么样了。 陈暮琢磨了很多年都没琢磨透,赵女士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绝。 自己小时候算不上乖巧,但也不至于让她厌恶到都不会来看一眼吧。 所以她怀揣着点儿小心思,打扮成大人都会喜欢的乖乖女的样子,想看看赵女士会不会后悔。 对于母爱的渴望是人们与生俱来的,哪怕陈暮从不承认,哪怕她已经在期盼里失望了很多年。 所以这饭的成员是,陈天野,比他小十五岁的秘书女友,赵女士,赵女士的丈夫,赵女士丈夫的儿子,以及陈暮。 就像是曾经一家叁口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站在左边的妈妈踩着高跟鞋从画框里走了出去,牵起了别人的手,抱起了别的小孩。 后来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美丽的女子从画框外走过,站在右边的爸爸也从画框里踏出了脚,把手上的鲜花送给了那个女子,两个人相互依偎。 中间的小朋友看看左边,妈妈不在了;看看右边,爸爸和那个白衣女子依偎在一起。 没什么好自怨自艾的,陈暮能做的也就是乖巧一点,再乖巧一点,试图让他们再驻足一下,多一点关注和爱。 陈天野和他的女秘书可能是真爱,因为上次陈暮的激烈举措让他和女秘书分手,陈暮态度缓和下来两个人又在一起了。 陈暮能任性一下,总不能任性一辈子,她不能自私的让陈天野孤独终老。 在去酒店吃饭的车上,陈暮和秘书小姐都坐在后座,秘书小姐一直在讨好的同陈暮说着话,声音温柔的问她在澳洲的事情,交没交到好朋友,仿佛是在真的关心。 前面开车的陈天野,眼神一直在往头顶的后视镜里瞄,陈暮也只好耐着性子回答她。 车在一家饭店外停了下来。 曾经北京有无数奢靡华丽的大饭店,一场晚宴下来就是旁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数字,可惜从前些年开始反腐之后,就倒闭了不少,这是为数不多留下来的一家。 在门口等候的服务员小姐把他们叁个引入了顶楼的VIP包厢,靠近的时候厚重的木门就自动打开了,里面是中年人们最喜欢的小桥流水风格的园林式大厅。 中间诺大的桌子上作坐着叁个人,赵女士,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和谢承。 比起陈暮的惊讶,谢承要显得淡定得多,礼貌的给陈暮一家打了招呼。 赵女士容颜依旧,丝毫没被沾染上岁月的痕迹,这要归功于她每年花在保养上的钱。玻尿酸,水光针,除皱针,皮秒,肉毒,样样没落下。 她一双不见鱼尾纹的眼睛,在看到陈暮的那一刻就没有离开过陈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曾经把她困在围城里快十年的女儿。 根据陈暮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她眼里的情绪是慈爱,思念,和后悔。 这正是陈暮来之前期盼的,可现在看到了却又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她后悔了,所以呢。 就能一切重新来过吗。 先是大人之间客气的寒暄着,仿佛过去的事情都不存在一样,他们是两个完整又友好的家庭一样。 陈暮用余光打量着一个多月不见的谢承,就算是在家人的聚会里,他依然是矜贵高傲的模样,薄唇,鼻梁高挺,偶尔回答几句问话。 “暮暮和小承都在悉尼大学吧?”陈天野说。 “对,我们认识。”谢承说。 大家脸上都露出意料之外且惊喜的表情。 谢承的爸爸对谢承说,“暮暮是你妹妹,女孩子一个人不容易,你在那边要多帮帮她。” “好。” 陈暮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在回来的路上迎面遇到了赵女士,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赵女士说,“聊聊?” “聊什么。”陈暮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实际上手指蜷缩在了一起。 “你怪我吗?当时抛下你不管。”她带着陈暮走到了旁边后门的假山处,看着石头上潺潺流过的人工泉眼。 “怪。” 她被陈暮直白的回答弄笑了,说:“妈妈也是有苦衷的,我只有离开了那个家才能拥有自己的新生活。你爸爸掌控欲太强,要求我相夫教子,完全把我禁锢住,我的一生都绑在了你身上。” “我要是多看你几眼,我可能就舍不得走了。” “你是个女孩子,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妈妈送你一句人生谏言。” “人是先爱自己,再爱别人的。” 后来陈暮提前走了五天,正好在大人们的安排下和拿到了签证的谢承一起走,不然在家里叁个人的气氛格外尴尬。 秘书小姐只比陈暮大了十岁,陈暮却要阿姨阿姨的叫。 她走的那一天陈天野满是失落,陈暮知道自己又让他为难,这次回来甚至都没有和上次那样和他谈心。 但是这已经是陈暮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态度了。 沾了谢承的光,难得坐了回头等舱,陈暮把小毯子盖在身上,服务员送来橙汁和甜点,问她需不需要把准备好下飞机穿的外套挂起来。 她摇了摇头就开始睡觉,闭上眼睛前看了看窗外,有些欣喜的想着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周晟言了。 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告诉他,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一年过去,她潜意识里对他的依赖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 温清从床上起身,床边已经没有人了。 因为这里是夜总会,总不能要求一个付了钱的客人要搂着她睡一晚上,还给她一个早安吻。 昨天的客人有性虐待倾向,但给的小费多,好在昨晚她哄骗着客人上了润滑油,不然可能真的会受伤。 她给自己腿间上了药,穿好了已经被送到房间里新的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是悉尼最贵的夜总会,她能应聘进来实属不易,也算是行业的高精尖人士。 夜总会里有员工的内部早餐,咖啡浓香醇厚,烤的牛角包也酥软,温清在这里工作的日子都会去吃。 她坐在了另外两个亚洲女孩儿的身边,虽说大家都各有傲气,谁都瞧不起谁,但表面上还是友好。 也都还算是友好的和温清打招呼,然后用英文聊天。 “昨天我看到了boss。”长发女子说。 “哪个boss?”温清问。 “Chou, 他路过我的时候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吓死了。” 另一个女孩儿说,“可他真的太吸引人了,每次都忍住害怕偷偷看几眼,又觉得被他发现就会被一枪爆头。”说完她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装作开枪,“boom” “可惜他不是程老板,时不时还会招我们一起嗨。” “程老板和最近经常出现那个墨西哥红头发女人在一起了吗,我看他俩形影不离的。” “谁知道呢,前几天不是还招了一批人吗,好像是温清也在。” “温清?”长发女生推了推她。 温清回过神来,“怎么了。” “前段时间你是被程老板叫过去的人之一吗?” 那天的事情她根本不愿意回忆,本来以为是程非淮,她好好的打扮了一整个下午,希望能让他记住她,结果那几个东南亚男人肥胖累赘的身躯和众人看戏一样的眼神令她作呕,她不愿详说,只是点了点头,“是。” 大家意味深长的笑了。 夜总会内部结构非常复杂,有很多区域是她们禁止踏足的,她离开的时候刻意驻足了一下,期冀能巧遇一个人,看一眼就好,如果能打声招呼就更好了。 那天她和一众夜总会公主被一辆车带到那个地方去,里面的装横纷华靡丽,墙纸带着点儿东南亚宗教色彩的纹路,中间是一张檀木长桌,灯也不是普通的大吊灯,乖张却瑰丽。 方才应该是有过一场谈话,现在谈话结束了。 坐在主位的那个男人只是抬眸冷睨了一眼他们,把手上的烟卷撵灭。 温清只知道他的姓,Chou,她也曾远远的偷偷看过他。 旁边的几个东南亚的男人笑得一脸油腻的走了上来对着她们上下其手,而程非淮站在主位那个男人的身边。 温清在离程非淮最近的位置。 她是两年前被程非淮招进来的,程非淮还记得他。 程非淮对周晟言说,“言哥,着个人是悉大的,客人评价很高,试试吗?” 那一刻温清的心脏仿佛被人揪起来了,屋内各种男男女女的说话声,浪叫声瞬间小了下去。 周晟言倒是看向了她,“悉大的,什么时候开学?” “还...还有十四天。” 他并未在再做什么回答,全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程非淮挥手让温清下去,“言哥,你这几年真的对女的不感兴趣了?” 哪怕她被一个比她大两倍的男人压在地上撕破衣服贯穿,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但她是这些年所有公主里唯一一个和他说过话的人。 · 周晟言下了车走回家里,打开门之后松开了第一颗纽扣,准备去浴室先洗个澡。 他不喜欢把那边的味道带回到这里,哪怕现在陈暮不在。 而客厅的灯开着,门口放着一双他没见过的女款运动鞋,桌子还有一瓶没喝完的可乐。 然后一个身影蹦到他身上,被他抱住,“surprise”。 “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想给你个惊喜呀。”陈暮笑吟吟的说。 ----- 以后需要转换视角,就用 “.quot;来当作暗号 -- んρо1⒏c0м 旅游 上学期还带着少女的害羞腼腆,很多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如今同居半年,陈暮已经能直接问他,“你有没有想我。” “有。” “可是你都没表现出来。” 他用指腹轻碾陈暮的唇角,俯身吻下去,唇舌在她嘴里搅弄和探索,然后问,“你想我怎么表现。” “至少看到我要表现得很惊讶。”陈暮微喘着气。 “好,我下次注意。”他笑着说。 陈暮环住了周晟言的腰,蹭蹭他的胸膛,闻着让她熟悉且安心的气息,才觉得放在急冻室里一个假期,快冻成冰砖的心终于恢复了跳动。 周晟言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我身上脏,先不要抱我。” “才没有。”陈暮埋头在他的身上,瓮声瓮气的说,“你最好了。” 感觉到衣服变得有些湿润,周晟言轻声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陈暮眼泪沿着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淌,把他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而周晟言依然抱着她,顺着她的背,静静的等待着她哭完,怀抱仿佛是坚不可摧的堡垒,也是暖入心底的港湾。 陈暮的脑海里闪过了赵女士说的那句话。 “人是先爱自己,再爱别人的。” 可赵女士你知道吗,一句话之所以能够被当作谏言,肯定是因为以前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在这上面栽过跟头。 而这个跟头陈暮栽得义无反顾。 “我从国内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她抽抽嗒嗒的蹲下去打开她的行李箱,在迭得整齐的衣物里翻翻找找,拿出了一件淡黄色的男款毛衣,“没见你穿过浅色的衣服,粉粉嫩嫩的想给你试试。” 周晟言伸手接过,毛衣质量上乘,蓬松细密。 “你不是要带我去塔斯马尼亚吗,可以穿这件吗?”她泛红的眼睛带着点儿泪光看着他。 “好。” 陈暮一直是个懂事的姑娘,难得恃宠而骄的孩子气。 她正准备去卫生间用水扑扑脸,手机响了,来电人的名字是谢承,陈暮接了起来,“怎么了?” “阿姨让我给你带点儿东西,下飞机太匆忙忘记了。”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清冽依旧,“我在上次送你回家的那条路上,出来拿吧。” “啊。”陈暮先是有点儿惊讶,然后答应了他。 电话的声音不算小,周晟言也能听到,陈暮用简练的语言概括了一下谢承的身份,“我大叁级的学长,也是我妈妈新老公的儿子。” 周晟言把手上粉嫩的毛衣放在了床头柜上,声音无波无澜,“我陪你去吧,天已经黑了。” 这一个片区治安很好。 而且谢承以前提醒过陈暮很多次不要和周晟言接触,不知道这次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出来会是什么表情。 陈暮依然和周晟言一起走到了路口停下的奥迪Q7旁边。 车门被打开了,谢承在看到周晟言的时候呼吸一滞,有些僵硬的把手上五六本书递给陈暮,声音也带着些不自然,“阿姨让我给你。” 赵女士送的书? 陈暮借着一旁路灯洒下微弱的光,看了看书名,《魅力女人是如何炼成的》《身材管理秘诀》《贵妇的保养日常》《气质提升法》《女人不得不知道的一百件事》 陈暮手一抖,没拿稳书,在掉下去之前被周晟言接了过去。 “我男朋友,周晟言。”“学长,谢承。”陈暮介绍了一下。 和周晟言的视线交错的那一刹那,谢承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移开视线,“东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好,谢谢你了,学校见。”陈暮礼貌的说。 回到家里,周晟言把书放在了桌子上,“是什么书?” 陈暮第一次庆幸周晟言的中文只会说却不太会认,她一本正经的胡扯,“一些世界名着,安娜卡列尼娜,飘,沉思录。” 周晟言觉得好笑,字数都对不上,也不揭穿她,解开了衬衣的扣子走进了浴室,看着他诱人的身材陈暮没忍住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整晚没能睡觉。 明明才十天没见,却比上次接近一个月没见更加让陈暮吃不消,到后面她声音都沙哑了,而他的肉棒却依然顶得她浑身颤抖不已。 “嗯啊我们啊去睡觉吧。”陈暮呻吟着说。 她跪在地上,手撑着地毯,他揽着她的腰,丝毫没有减慢速度,次次入到最深处,龟头摩擦着她的敏感点,让她不知道泄了多少次。 他从后面亲吻她的背,“再陪我一会儿。” 一会儿就是天亮的意思. 离开学还有一周的时候,一架红底白身,螺旋桨巨大的超级美洲豹AS332L1停在了悉尼北郊的私人停机坪。 陈天野作为老一代的企业家,爱好是收藏价值连城的古董名画,也有几艘游艇,可是却对飞机和豪车什么的不感兴趣。 因此陈暮很少做过私人飞机。 上飞机前机长尊敬的恭身在周晟言的左侧用英语说了些什么,带着陈暮分辨不出的口音,声音很小。 而后机长并不敢多看,走进了飞机的驾驶仓,周晟言也牵着陈暮走了进去。 里面是棕色的皮质座位,一共有十二个,陈暮选了左边的座位,周晟言坐在她身侧,不到一会儿,飞机开始向前行驶,螺旋桨一圈儿一圈儿的晃动,越来越快,最后腾空。 按理来说小飞机应该更晃,摆在柜子上杯子中的水却都没怎么晃动。 -- んρо1⒏c0м 极光 陈暮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沙发上。 她躺在周晟言的怀里,枕着他的腿,而身上盖着一条棕色的毯子。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那是一片蓝得让人眼睛发胀的海,在一片广袤无垠中,层层迭迭的浪花随着风向前一波一波的翻滚,算不上波涛汹涌,但也壮观。哪怕是冬季的阳光也能照得海如同会发光一样,仿佛是有人撒了银色粉末覆盖在海面,波光粼粼。 塔斯马尼亚洲是全世界最靠近南极的岛之一。 首府霍巴特人口不过22万,却是全球的破冰船去南极的最后一个补给站。 飞机缓慢的降落在了霍巴特的停机坪,螺旋桨逐渐慢下来,滑轮轮子也停止了滑动。 陈暮睡得脚发麻,踩到地上的时候跟针扎一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晟言替她按了按经络,再带着她走了下去,这是一座被包围的城市,左边的山峦绵延不绝,右边的大海一望无际。 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普通的大众帕萨特,司机从车上下来,站在一侧,“Chou.”他恭敬的喊。 周晟言颔首,走到了车里,示意陈暮坐到副驾驶。 “这是要去哪儿?” “周六上午萨拉曼卡有集市,想去看看吗?”他问。 “集市?卖什么的?” “什么都有,书,饰品,木质工艺,食物,薰衣草小熊,酒。” “想去。”陈暮对于这种混杂着卖的集市很感兴趣,期待的说。 萨拉曼卡集市就像是国内的夜市一样,占据了一整条长长的街,每一个摊子上都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波西米亚风情的裙子,皮质包,羊毛大围巾,蜂蜜,薰衣草制品。 不同国家的人熙熙攘攘的在一众摊位前挑选,交谈着。 陈暮围着刚买的棕色大围巾,手上拿着薰衣草双球冰淇淋,吃得嘴唇都是紫色,本身就是寒冷的冬天,舔去快要滴下去的奶油的时候,她的舌头被冻得冰凉。 索性勾下周晟言的脖子,在群人里吻住了他,坏心眼儿的把紫色蹭到他柔软的唇上,舌头也伸了进去冰冰他,结果被他勾住,细细的吮着,把她嘴里的薰衣草味道尽数卷走。 旁边有人抱着吉他在卖唱,穿着破旧的衣服,眼里带着艺术家的沧桑和通透,声音刚好触动人的心弦。 陈暮从周晟言的兜里摸出了几张5刀的纸币,放在了他的吉他盒子里。 逛完集市两个人走到了海边。 海边屹立着一个巨大的,很有设计感的深蓝色玻璃建筑,似乎有叁四层,门口写着南极与海洋研究所。 除了这个建筑,海边就显得很空旷了,空荡荡的长街,只是那边偶尔有帆船从海面上飘过。 不知道用中国古代的诗来形容澳洲的海算不算牛头不对马嘴。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周晟言告诉陈暮,这里每一年跨年前后都会有一场盛会,叫做Tasmania Taste,现在这些空旷的地方在那个时候会变得热闹非凡,很多乐队会被请过来不分日夜的歌唱,全球的美食也都会集中在这里。 而这个时候会有无数帆船参加一个全球最出名的帆船大赛,从悉尼雪梨湾出发,来到霍巴特。 而这座海洋所旁边就是终点。 参加盛会的人们会站在海边,看着一艘艘的帆船从海的那边飘过来,起哄和欢呼着祝贺他们的抵达。 周晟言却并没有说,那时候周晟屿和他的朋友们为准备这一年一次的比赛,练习了很久,把浑身晒得脱了好几层皮,成为了那一年的冠军。 获得冠军的那张照片上,征服了这片大海的他扬着眉,笑得意气风发。 那时候周晟言答应他在终点去接他,可是就在当时,一艘从墨西哥出发,按照计划应该在一个月之后抵达澳大利亚的货船,却阴差阳错的驶入了哥伦比亚的巴兰基利亚,被扣押在了哥伦比亚的海关。 他失约,亲自前往哥伦比亚,带着老二和老叁,领着一批精锐的武装,靠火拼和夜袭从海关把扣押的货船救出来,重新把那一批货运回澳大利亚。 老二和老叁留在了墨西哥,作为那边的接应和负责人。 而回来时却失去了周晟屿的消息。 他消失在了帆船大赛的庆功宴上. 晚上陈暮和周晟言在萨拉曼卡旁边的一家叫做惠灵顿牛排的餐厅吃饭,和大部分西餐厅一样,餐厅里播放着爵士乐,光线昏暗,环境优美。 被端上来的牛排还滋滋的冒着油煎的声音,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也被服务员放在了旁边。 陈暮用铁刀从边儿上开始割着牛肉,要的全熟,所以肉质稍有些硬,切得有些费劲。 周晟言把他切好了的那一盘和陈暮的交换,陈暮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牛肉的醇香在嘴里蔓延开来。 “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吧。”陈暮说。 “什么游戏。” “我随便考你一个知识,如果你答不上来,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也是。” “好。”他替陈暮倒上了红酒。 “那我先,刚体力学里,物体的平动,进动和章动的区别。”陈暮的眼眸被一旁的灯光印得亮晶晶的。 周晟言笑了,“想问什么,你问吧。” 计谋得逞的陈暮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把杯子里的红酒喝掉,然后说,“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对你可能是有什么意义。” 周晟言重新替她倒上,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算是告别吧。” “告别?”陈暮没懂他的意思。 “嗯”,他并未解释,“放下一些过去的事情。”。 “好吧。”陈暮说,“到你问我了。” 周晟言说,“海洋所旁边停的那艘红色的破冰船叫什么名字?” 陈暮摇头,“不知道,你知道吗?” “aurora。” 四年前的夏天,这艘船也停在这里,周晟言带着人找遍了整个塔斯马尼亚,都没有找到周晟屿的踪迹。 那个时候他站在海边抽烟,一艘艘的帆船从面前路过,扬着帆远行,抬起头就能看到这艘停泊在旁边的破冰船的名字,aurora。 极光,美到窒息,却本来就不该存在于世间,所以很快消逝。 “噢。”陈暮点了点头,“你看得真仔细,那你想问我什么。” “那天你回来,为什么哭。” “我爸妈都有了新的家,我觉得他们好像都不要我了,有种被抛弃,无家可归的感觉,在家里还没什么,看到你之后就莫名的很委屈。”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绪。”她用叉子把西兰花戳成了泥。 “陈暮。”他说。“以后留在这里吧。” 陈暮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周晟言,他的外套放在一旁,如她所愿露出了她买的淡黄色粉嫩小毛衣。 这么少女心的颜色,还是没能遮掩住他深邃的五官和眉宇间的清冷疏离。 两个人从未谈论过以后的问题。 陈暮迟早会毕业,哪怕要读个博士也依旧会毕业。 以前陈暮觉得他们才在一起一年,就谈论叁四年之后的事情,会让周晟言觉得她太不自重。 他也从来不说,我爱你一辈子,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说,我不会再让你孤单。 留下来。 陈暮的所有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这个游戏就到这里结束了,陈暮红着眼吃完了剩下的饭,稀里糊涂的喝掉了大半瓶红酒,也不知道度数是多少,反正到最后晕晕乎乎的,眼前一个周晟言变成了两个周晟言。 就连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反正就稀里糊涂的被他抱着,感觉没走多久就进了一个房间。 -- 旅馆 陈暮喝醉了之后,脸蛋儿不红,可是眼里的水光比在餐厅里的时候更甚,像是蒙着一层山林里的薄雾,很快就会凝结成露珠滴下来。 旅店里的暖气在来之前就已经被打开了,进屋就能感觉得到凉风被阻隔在门外。 周晟言把醉醺醺的陈暮放到床上之后,准备先把毛衣脱下。 陈暮拽住他的手,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力气不大,但周晟言并没有挣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不许脱。”陈暮说,“不许你脱下。” “好,不脱。”周晟言坐在床边,把陈暮抱到自己腿上,“你就这么喜欢这件衣服?” “我本来是想给你织的,袖子还没织完线就乱了,只能给你买一件,你是不是不喜欢。”她说话的时候撇了撇嘴,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 “喜欢。”他哭笑不得的把陈暮搂在怀里,“是不是你织的我都喜欢。” “那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是。”周晟言回答。 “喜欢我你就要亲我。”陈暮嘴义正严辞的说。 他带着笑意吻了吻陈暮的唇,唇上略微带着涩意的酒气和她本身的香甜混合在一起。 “那...那我跟那件毛衣你更喜欢谁?”她的表情依然很严肃。 周晟言沉默了一下,“你醒来之后,会记得自己醉时说过的话吗?” “我不知道,你先回答我。” 海边风很大,她白天头发扎的丸子头,晚上在餐厅吃饭时才放下来,所以发尾微微卷起,而现在发丝搭在肩上。五官秀丽精致,杏眼明亮却又混沌,嘴唇饱满红润得像是初春的樱桃果。 “更喜欢你。” 周晟言低头重新吮住她的唇瓣,二人交缠的呼吸渐渐炙热,她的胸衣被解开,平日里被束缚的柔软被释放出来,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乳,陈暮轻哼了一声。 在吻逐渐加深的时候,陈暮侧开了脸,身子躲了躲,“你别碰我。” “嗯?”他声线比平时沉些。 “那你的意思是,你就是不喜欢我给你买的衣服。”陈暮委屈巴巴的说。 这是周晟言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说到哑口无言。 他禁锢住陈暮的手,用唇舌堵住她微张的嘴,陈暮衣服的扣子被一颗一颗解开,周晟言的吻从唇落到了她的脖子上,而手伸到了她的腿间,揉搓着她的阴蒂。 陈暮的腿颤抖着,脖子被他的吻弄得湿润,而穴口的花液也涌了出来。 他肿胀的阳物抵住了陈暮大腿内侧,温度与硬度都让陈暮有些紧张,在酒精的作用下仿佛是忘记了过去一年里两个人缠绵的夜晚。 能感觉到陈暮呼吸紧促,他握住陈暮的手,吻着她的掌心,“暮暮,别怕。” 她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皱着眉等他进去。 周晟言挺身而入,肉棒从穴口出顶开层层嫩肉,在花液的润滑下撑开了紧致的涌道,沿着内壁顶到了最深处。 “嗯啊...”陈暮呻吟出声。 陈暮平日里害羞,不肯大声的喘息,而现在喝醉了的她声音比以往更加婉转。 周晟言插入得一下比一下重,在她滑腻的甬道里进出着,那些内壁的肉仿佛是带着吸力一样,进出时都包裹着他的肉棒,让他沉迷。 他插了几十几百次,经过敏感点的时候陈暮都会颤抖一下,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 腿间都是白浊透明的液体,在二人交合之时,发出淫靡的水声。 陈暮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额间,和枕上,脸色微红,而光滑洁白的肌肤上遍布着他方才种下的红痕和指印,随着他插入而娇吟,喘息着。 仿佛是天使最终坠落人间。 他喉咙有些发紧,俯身咬了咬陈暮的肩膀,留下牙印。 “暮暮。”他喊着她,声音低哑,身下用力,骤然间再次闯入最深处,仿佛快把她撞碎在床上。 陈暮想抱着他的腰,却隔着毛衣,“你..嗯...你把衣服....脱了。” 毛衣被他脱下,随意的放在床边后,他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把阳物从陈暮的身体里抽离了一部分,把毛衣迭了一下,放在了床头柜上。 突然而来的空虚感让陈暮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他带着陈暮来到了床边,这是一个巨大的单面落地窗,从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大海汹涌的浪。 夜晚的海比白日里要汹涌很多,蔚蓝变成了深蓝,浪花层层迭迭的拍到岸边,白色的泡沫瞬间覆盖了几个台阶,而后很快随着潮水退去,紧接着又是一个浪花,如此反复。 隔着玻璃似乎都能感受到海腥味。 而陈暮此时胸贴着玻璃,屁股微撅,周晟言的硬物从后面入着,她一次一次的把她压在玻璃上。 在她眼里,海边的路灯的光晕都时大时小,而浪花的汹涌远比不上腿间的触感来得猛烈。 他的肉棒在她的身体里搅弄着,仿佛把小腹都顶起来,她的腿发软,手指发白的撑着玻璃,而背上和脖子后面,以及发间,都落下他的闻。 偶尔有人从下面走过,让陈暮紧张起来,带着醉意的她忘记了这是单面玻璃,小穴紧缩。 肉棒突然被咬紧,周晟言拍了拍陈暮的臀,“放松。” 紧接着又是几十次深入的抽插。 做到后面,似乎路灯也暗了,行人也没了,浪潮也退了,而只剩下了他们交缠的身躯,陈暮的低吟,和周晟言的呼吸声。 他的精液射在了她的穴里,而后沿着腿间流出来一些,后面被他抱着去清理。 陈暮昏昏沉沉的,再有些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干干爽爽的躺在周晟言怀里,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 两个人贴得很近,她在夜色中看到了周晟言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微动着,她伸手想去碰。 在靠近的前一秒钟,周晟言睁开了眼睛,眸子似乎比夜色更深谙。 陈暮的手停在了空中,然后讪讪的放了下来,却被他握住。 “晚安。”他说。 -- 火锅 虽然那晚的确喝醉了,但却并没有断片。 所以事后能很清楚的回忆起一些细节,比如她逼问周晟言喜欢她还是喜欢那件毛衣。 周晟言也没刻意提起,只是第二天出门前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中午会下雨,可能会把衣服打湿,我穿这件吗?” 陈暮的脸烧了起来,“都行,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记起了?”他并没有换下衣服,拿上了一把伞,牵着她的手打开了旅馆的门,外面的气温比屋内要底一些,清晨的空气里也带着晨露,“以前喝醉过吗。” 陈暮回忆了一下,“高中毕业的时候吧,喝多了跑去问我们班主任为什么长得比我矮,从此再也没敢回去看他。” 他想起陈暮昨晚上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诱人姿态,“暮暮,以后我不在,不要多喝酒。” 国内的家人和朋友都是这么喊的陈暮,但是被周晟言这么叫还是让她有些悸动,乖乖的点了点头。 在塔斯马尼亚的两天,周晟言带着陈暮去了挺多地方,让陈暮印象深刻一点儿的是惠灵顿山,上面的树木长得奇特怪异,像是蒙着一层白霜,姿态都像一个方向扭着。 还有布鲁尼岛,在船里路过一片礁石的时候,很多海狮都趴在上面,一靠近就是一股很臭的腥味。 “我们在参观他们,他们也是不是在参观我们?”陈暮问。 周晟言看着他们耷拉的眼睛,回答陈暮,“他们在睡觉。” 这几天对于陈暮过往的十九年都是完全不同的。 仿佛茫茫灰黄色记忆沙堆里,骤然出现了几颗晶莹剔透的琥珀,耀眼而珍贵。 和旅游无关,是因为没有别的人,别的事,只有他们两个整日在一起,认真的讨论塔斯马尼亚这个巍峨气派的古典西式邮局,会给市政府带来多大负担;刚刚路过的老太太手里拿着的是一杯拿铁还是馥芮白;古着店里祖母绿的扳指是真的还是假的。 无论说什么,都会有人回答你,就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带着惬意。 重新回到悉尼的时候,看着川流不息的车和来来往往的行人,感觉重新进入了人间的奔波忙碌里。 陈暮走向历史悠久的校园,被一连串的公式和一系列的书单占据了头脑, 而周晟言却独自去了一趟东南亚。 没带任何手下,孤身一人。 如果他死在了东南亚,那么金叁角在之后的几十年里都无法再踏入澳洲市场半步。 . 在老挝最大的地下制毒工厂里,毒枭沙江带着周晟言走在回廊里。 工作者们全部都是剃了光头的男男女女,女子只穿着统一的胸罩和内裤,男子只穿着短裤,裸露着上半身,带着双层的口罩和手套,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穿梭在车间里。 顶部并没有大灯,每一个制作台都有专门的灯,灯下能看见白色粉末在制作台的上方飞扬,像精灵,也像幽灵。 一袋一袋的粉末被密封在透明的袋子里,或者是奶茶袋子,口香糖的卷纸,甚至烟卷里,然后即将通过空运,海运,被送往各个国家,悄无声息的渗透到黑暗地带里。 出了车间,沙江取下了口罩,“周先生还满意吗?” 沙江看不清楚口罩下周晟言的表情,通过他的眼神也难以揣测他的情绪。 “纯度多少?”周晟言问。 “百分之叁十五,比以前高了百分之十,都是好货。” “价格?” 他低声对周晟言说了数字,“上次美国佬来找我们,我要的是这个价格的1.5倍,这次已经很久没和澳洲合作了,就当是个友情价。” “为什么?” “周先生应该很清楚,我们已经被墨西哥压制太久了。” 这是一场赌局。 东南亚与墨西哥争澳洲市场。 墨西哥压的是军火商莱尔,东南亚压的是黑帮头目周晟言。 时间会证明谁的选择是对的。 而这个时候,周晟言的手机响了,他摘下口罩,接起了电话。 “我今天晚一点回家,我好朋友生日,要去一起吃饭。”陈暮想起周晟言以前让她不要再和他们一起聚会,补了句,“就这一次。” “好,我也会晚一些,你到家了就先睡。”他说。 沙江会一些中文,惊讶的问,“你的妻子?” “玩儿几天而已。”他轻描淡写。 沙江立刻就懂了,意味深长的笑了,“周先生是亚洲人,那边的人不合口味吧,等您回去了我给您送几个亚洲的雏儿过去,个个都是极品。” 为了防止周晟言觉得他是派人过去监视或者别有用心,又说,“您上完杀了就行。” 周晟言看了他一眼,眸色不辨喜怒,“有心了。” “那么——”沙江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而陈暮此刻正在顾霍川家,今天是林安的生日。 这说明,距离陈暮第一次参加顾霍川的聚会,刚好一年了。 这一年里大家一起聚了很多次,也杂七杂八的聊了很多天,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也从彼此客套,走到了如今的熟悉。 林安说,她今年不想请太多人,就邀请了当初的那几个,陈暮,谢承,商明夏,虽然周运不在。 大家一直都在刻意的避免提起周运。 当商明夏和温清一起出现的时候,林安看到没有被邀请的温清,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温清是一个,仔细看没有特别惊艳,但五官长得很耐看,而且眼角眉梢里都带着点儿风情的女子。 这次没有叫外卖,林安想在家里吃火锅。 陈暮在去之前,专门到之前打工的那一家亚洲超市去买了丸子,火锅粉,莴笋什么的食材,琳达不在,关韩书在当收银员,还和陈暮聊了几句,说很想念她在这里打工的时候。 锅已经烧热了,放了底料之后,火锅汤底的牛油味就这么弥漫开来,腾腾的热气往上冒着,大家围着坐,拿着手里的啤酒,可乐干杯。 -- 弟弟 林安的选择是对的。 对于一群背井离乡的人来说,没有比自己在家弄一顿火锅更有气氛的事情了。 洗干净切好的生菜,土豆,冬瓜,莴笋,金针菇,泡发的粉丝和豆腐片儿,以及陈暮从亚超里买的牛肉羊肉卷儿,还有一些其他的虾肉鱼肉什么的,用瓷盘子装好,摆在桌子上满满的一桌。 而后一盘一盘的菜被倒进咕嘟咕嘟冒泡的锅里,大家一边热热闹闹的吃饭,一边天南地北的侃。 他们从生活里滑稽幽默的趣事,聊到国内外的形势,明星八卦,职业,身边的亲戚或者自己的经历,甚至宗教,言语里带着些独属少年的肆意和轻狂。 在大家一起笑的时候,陈暮想起了这些年被人反复提起的黄金时代里的那一句话。 “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吃过饭之后大家准备一起看部电影,顾霍川让过生日的林安去选电影,他来收拾这些盘子和锅。 商明夏上厕所去了,陈暮和温清帮着顾霍川一起收拾。 温清可能是觉得和她一起自习的陈暮是自己人,所以小声的对陈暮和顾霍川说,“我觉得林安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我今天说话她都没有怎么接过,我有点儿怕她。” “林安没什么心眼儿,她肯定是没注意到。”顾霍川回答。 “好吧。”温清似乎是很担忧的看向了林安的方向。 陈暮没接话,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高段位绿茶。 选的一部很火的商业片,看完就已经是十二点多。 林安说,这里还有很多饮料,她和老顾喝不完,让大家一人拿些走。 陈暮看见自己面前还剩下一杯香草味的可乐,不禁想起了以前的事,就拿到了手上。 顾霍川开车送商明夏和温清回悉大宿舍,谢承送陈暮回家。 顾霍川拿着车钥匙往门外走的时候,陈暮对林安说,“你和老顾一起去送吧,不然老顾回来的时候会无聊。” 她不想让温清和顾霍川接触太近。 “好。”林安走到门口换鞋子,“老顾,咱们一起吧。” 他们开车走了,陈暮也上了谢承的车,这倒是有点儿尴尬。 今天一天谢承又都没怎么和陈暮说话,陈暮有预感,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一定会和她说点儿什么。 谢承一直忍到了陈暮下车之前才开口。 “你和他住在一起?” “是。”陈暮说。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大概知道吧。”陈暮说,“他没有瞒过我。” “不,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做过什么。”说到这里他的情绪似乎有点儿激动,捏紧了方向盘。 “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到此为止吧。” 陈暮打开了车门,下车的时候,谢承似乎隐忍的说了一句,“我这是在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 回家的路上陈暮有些担忧谢承会不会告诉赵女士或者陈天野。 这么高傲的人,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应该不会还继续管吧。 路过花园的时候,看见家里的灯都是灭着的,周晟言果然还没回家。 陈暮心血来潮的在花园里给自己养的花果蔬菜们松土和浇水。 现在是冬季,不是成熟的季节,等到这学期结束了,有很多果子就能从这些枝桠上垂下来,她能想象到那时自己的喜悦。 大部分的植物都顽强的在这片土壤里很好的活了下来,除了香菜。 香菜被周晟言给陈暮做早餐的时候拔了一大半,剩下的几根儿独苗没能扛过初冬,也算是寿终正寝。 陈暮在专心的在月光洒下的银辉里打量着她买的苹果苗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过头看,正准备扑到周晟言身上,他却止住了她。 “我先回去换衣服。”他进屋打开了灯和暖气。 “你今天做什么了呀。”陈暮跟在他的后面。 周晟言松开了衣服的纽扣,“去外地工作怎么说?” “出差。”陈暮回答他。 “嗯,出差。” 等他换完了一身衣服才让陈暮靠近他,陈暮把那瓶可乐递给他,“林安让我们拿些饮料回来,我就替你拿了这个。” 他接过可乐,“晃了吗?” 陈暮诚实的点头,“回来的时候一直拿在手上晃。” 他笑了一声,把可乐放在一旁,“那先放一晚上吧。” 洗漱完了之后,陈暮坐在周晟言的腿上和他接吻,陈暮的手往他衣服里伸,被周晟言握住,“你明天有早课吧?” “有。”他竟然记得她的课表。 他轻轻咬了咬她的嘴唇,“已经两点了,睡觉。” 睡前陈暮躺在周晟言怀里,“我想问你一件事。” “好。” “以前在游戏里,你说你喜欢喝香草味道的可乐,是你喜欢,还是你弟弟喜欢?” 周晟言沉默了半晌,“我喜欢。” 这个回答让陈暮很惊讶,但是法律也没规定不允许黑帮老大喜欢喝可乐,对吧。 之后她对周晟言说了些今天听到的有趣的事情,周晟言耐心的听着,有时还会回答她几句。 陈暮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呼吸声就渐渐均匀,周晟言却一直看着她在黑暗里也显得柔和的轮廓。 大概是十年前吧,也是一个夜晚。 名义上收养周晟言的毒贩在一次行动里被击杀,而当时的黑帮头目在那次行动里看中了周晟言的决断和狠戾,试探性的让他去处理一批东西。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那批东西被另一个黑帮看上,取货的途中突然开始交火,周晟言带的人把对方全灭,可他肩上也中了一枪。 周晟言不动声色去交货,头目非常高兴,说以后他要亲自带周晟言,手重重的拍在周晟言带伤的肩上。 周晟言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在他准备去处理枪伤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哥,你今天回来吗。” 那一天是周晟屿生日。 周晟屿比周晟言小八岁,那年刚上初中部。 毒贩只把周晟言当个工具,却是真的爱自己儿子。 那么一个脾气暴躁,手段残忍的人,从未对自己儿子说过一句重话,要什么给什么。 人们总是对若即若离的东西更感兴趣,周晟屿就是喜欢对自己冷淡,一年也见不了几面的哥哥。 每次看到周晟言,都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变形金刚和迪迦奥特曼模型都分给他。 那个年纪的小男孩儿正是调皮捣蛋和闹腾的时候,他也本身就是个活泼的人,却在父亲去世后明显的沉默了很多。 “回来。”周晟言回复他。 他就随意去一家药店取出弹丸碎片,上药包扎了一下,枪伤会灼烧皮肤,而且嵌入很深,所以会不停的渗血。 他身上蔓延着一股药味和血腥味。 但周晟言还是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个小蛋糕,回到家周晟屿在等他,本来暗淡的眼神在看到周晟言之后就突然亮了起来。 “哥。”他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周晟言把蛋糕放到桌子上,“生日快乐。” 周晟屿看到蛋糕,开心得有点儿手足无措,准备给哥哥一个拥抱,周晟言说,“你就坐那儿吧。” “哦。”他从来都很挺周晟言的话,就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动。 上一次两个人见面还是父亲去世的那一天,周晟屿有好多话想对周晟言说,不然担心下一次又是好久不见了。 他就从进初中的第一天说起,女老师温柔漂亮,同学骂他黄皮猪他就骂他们是白种狗,食堂里的饭菜还挺好吃,就是他经常不小心点到土豆,已经吃了一周的土豆了。 还有,他参加了橄榄球比赛,班上暗恋他的女孩子在他的课桌上放了他最喜欢的香草味的可乐和一袋苹果。 说到这里,他跑到他房间去拿来了可乐和苹果,放在了桌子上,挠挠头,“这些给你。” 周晟言此刻肩伤仿佛是被人一刀一刀的扎,额头上都是冷汗,却笑了笑,“好,我收下了,很晚了,你回房间吧。” 他拿起蛋糕回了房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哥,今天我超高兴的,谢谢你回来。” -- 我是上部和下部的分割线(空白章) 空白章 -- Цρō1⑧.COм 两年 林安生日那一次之后,陈暮就基本上没再去过顾霍川家的聚会。 GPA涉及到荣誉学士跟什么导师,选什么项目的问题,陈暮想通过项目来直博,这样可以多在澳洲读四年,甚至读完还能拿个PR更哆内容請上:Цρǒ①8.cOм。 她尽量催眠自己周晟言只是普通商人,然后认真的思考她和周晟言的未来。 忙碌容易让人忽略时间的流逝,时间一久,生活也就变成了固定模式。 第二年跨年的时候,面对着漫天烟火,陈暮想的是,明年也要和周晟言在一起。 第叁年跨年的时候,周晟言带着陈暮回了霍巴特,带她去tasmania taste看帆船大赛,在跨年的那一秒钟也有一场烟火秀,陈暮尝试着贪心一点儿,许的愿是—— 以后年年都能和他一起看烟火。 大叁下,陈暮坐在图书馆复习的时候开小差,和林安发微信闲聊。 林安说这两年的每一次聚会商明夏都会去,还会带上温清一起。 “我总是对温清喜欢不起来。”林安发来消息。 陈暮打了一行长长的字又删掉,最后发了个抱抱的表情。 看穿着打扮,温清不像是普通人家,可商明夏家真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中产阶级。 陈暮觉得她这样天天和一群富二代中比较爱玩儿的人一起挥霍,是不理智的选择,但是陈暮也不准备说什么。 有些话不说也没人怪你,说了反而容易被人记恨。 况且陈暮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说别人。 他们的生活看起来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其实一路上蛰伏的都是陷阱,不小心就会被艳丽迷人的花丛迷惑了神智,陷入欲望的沼泽。 越是让人深陷的事情越容易有心瘾,比如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还比如爱情。 在图书馆一直坐到了下午七点,陈暮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物理专业的中国两个男生。 物理专业五个中国学生,商明夏,顾霍川和陈暮,还有他俩。 每次陈暮到图书馆的时候能看见他俩已经在学习,走的时候也能看见他俩还在学习。 她在心里给他俩起了个外号,超长待机组合。 广告词是,超长待机,不用休息。 大概,想要生活平静的方式不是拒绝诱惑,而是根本就不要接触诱惑。 而陈暮开始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把电脑搁在腿上,看文献,写作业,等着周晟言回家。 如果太晚了她会睡着,而周晟言回来后就把她抱上去。 几年来皆是如此。 今天周晟言回来得还算早,陈暮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拖鞋也没穿,赤着脚跑到厨房里拿起芝士蛋糕,用勺子挖了一勺喂周晟言,“我们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蛋糕店,我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个,你尝尝。” 他吃了之后拍了拍陈暮的屁股,“去把鞋子穿上。” 上楼的时候,陈暮同周晟言讲她今天去超市买了些什么。 “家里洗手液没有了,我挑了一个树莓味道的,你喜欢树莓味吗?” “喜欢。” “我买了两包芥末味的炸豆角,我上周也买了,但我觉得我不过分,对吧?” “嗯,不过分。”他配合她。 “还有黄油牛角包,以后早上你可以直接放在烤箱里定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不辛苦。” 凌晨叁四点钟如果周晟言被叫出门,早上他会补觉。 可无论他晚上睡没睡,每天陈暮下楼都会看到桌子上摆着早餐,一般是叁明治,粥,面条或者牛奶麦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 两个人都在一起两年多,陈暮也不怎么害羞了,睡觉的时候要周晟言抱着他,他抱着之后,陈暮又说,“你今天还没亲我” 话音还没落他的吻便落了下来,而陈暮能感觉得到硬硬的东西碰到了她。 她悄悄伸手去碰了碰,然后钻到了被子里,释放出他的阳物,又大又粗的东西立在了她的面前,陈暮像只小仓鼠一样鼻尖靠近嗅了嗅,然后含住了。 第一次替他口的时候,陈暮还很生疏,牙齿会碰到,如今一年过去她已经摸索出了一点点技巧。 舌头舔着他蘑菇的顶部,虽然只能含住顶端的一部分,也尽量会让温暖的口腔包裹着他。 他低头看着陈暮舔舐着他的肉棒,乌黑的发丝垂下,有几根黏在了嘴角。 前几天陈暮自己在家里剪头发,剪得参差不齐,这才无可奈何的去理发店修到了肩下面一些。 他替陈暮顺了顺头发,把发丝别在了耳后。 在她嘴里射了后,把陈暮压在身下要了几次,折腾到半夜才结束。 第二天陈暮起床依然看到了早餐,她买的牛角包被烤好了,金黄色,脆脆的,旁边放着一杯热牛奶。 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陈暮收到了温清发来的消息,“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最近温清好像是要探究陈暮的生活一样,动不动就问她在做什么,有时候甚至还会来图书馆找陈暮一起吃午饭。 她之前都是和商明夏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对陈暮感兴趣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妖怪的妖,是作妖的妖. 此刻在夜总会的一个顶级包厢里,灯光营造着让人迷失又暧昧的气氛,床是特质的,软得让人能深深的陷下去。 而四面的墙上是一些特殊癖好人士的做爱工具,鞭子,板子,铁锁,肛塞。 “她说什么?”莱尔嚼着大麻,一边用一根特质的橡胶棍子插着温清的穴,一边问现在被绑在床上,只有一双手能自由活动的温清。 “说她今天在图书馆。”温清浪吟着回答。 莱尔把手里的棍子狠狠的戳进温清阴道的最深处,差点儿把她的戳穿,然后按了一个按钮,棍子开始震动起来,温清奋力的在床上扭着。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温清有次跟着商明夏去图书馆打印东西,无意中看到了陈暮走上了一辆很普通的灰色车。 隐约能透过车窗,看到被光影勾勒出的驾驶座上那个男人的侧脸轮廓。 “我已经预约了,一会儿不用排队,你在这里等我就行了,温清。” “温清?”商明夏见她久久不答应。 “啊。”温清回过神来,声音听着有些不对劲,“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商明夏看向温清刚刚看的方向,只开到一辆灰色的车向左边驶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你去吧,我等你。”温清说。 周晟言 温清绝对不可能认错。 他在温清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如同是一块印记的存在。 她当时震惊得头脑一片空白,一直到商明夏打印完东西回来之后,才慢慢的开始想,被周晟言接走,陈暮是做什么呢? 而隔了几天之后,温清刚好被莱尔招去,在床上,温清问莱尔,我们学校,还有没有谁在这里工作? 莱尔眯起了狭长的双眸,“为什么这么问?”—— 更哆内容請上:Цρǒ①8.cOм澳洲永久居留证 先提前说,男主身心都不会出轨 我好怕拉低留学生的形象。此文纯属虚构,我身边的朋友无论有钱没钱,都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 -- 日料 又渐渐的入冬了,天黑得比较早,陈暮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可乐再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学校里的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 旁边的棕色古朴教学楼前有几棵参天大树,不知道是松鼠还是袋浣从树干上一溜烟的窜到了树顶,发出与树叶摩擦的声响。 她走在松软的草坪上,闻着泥土里散发着的馨香向着公交站走去,在心里计算着今天的热量,思考要不要再去买一块芝士蛋糕。 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了上面显示的名字之后,她有些迟疑的接起,“谢承?” 这两年都没怎么和他接触过,也从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如果不是他和赵女士的关系,陈暮几乎都快要忘了他这么个人。 “我明天就毕业要回国了。”他说。 谢承比她大叁届,她大叁,谢承研二刚好毕业。 “恭喜?”陈暮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就试探的祝贺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来送我?” 陈暮愣了一下,一头雾水的问,“为什么?” “或者,我今晚请你吃顿饭吧。”他顿了顿,“我有话想对你说,关于你...男朋友。” 陈暮赴约的时候,极度不情愿,他想说什么陈暮大概能猜到,可是他毕竟是赵女士现任儿子,而且马上要回国了,她不想他在赵女士耳朵里说些什么。 约在学校旁边的一家日料店,陈暮去的时候,自动门打开,服务员用日语说这欢迎光临,问有没有预约。 就这个口音,陈暮赌五毛钱这是个中国人。 陈暮指向了谢承的方向,服务员就领着陈暮过去了。 这么久不见,谢承变化不是很大,只是感觉气质比当时要更加...学术了一些。 穿着深色的衬衣,坐在桌子上静静的坐着,面前一杯大麦茶冒着热气,妥妥的高岭之花。 这让陈暮想起了之前在图书馆前赴后继的同他搭讪的女孩子们。 陈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从谢承在酒吧里听到陈暮打电话,而后见到周晟言起,他就知道陈暮和周晟言有联系。 之后有看到她和周晟言在宿舍楼下拥抱。 再到...发现他们住在一起。 他旁敲侧击过,也直接劝过,陈暮却一直执迷不悟,后来他也生气的不再管。 可是内心终究煎熬。 他的内心有太多疑问,周晟言接近陈暮的目的是什么?和周晟屿有关吗?周晟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杀了自己,以及,如果他把这个秘密告诉陈暮,陈暮会有危险吗? 他纠结了两年,也忍了两年,终于在要走的前一天忍不住了。 在倒茶的服务员走了之后,陈暮问谢承,“你想说什么?” 谢承同样也很久没看到过陈暮了,比起两年前刚出国的清冷,现在要更漂亮和柔和些了,头发也剪短了。 他缓缓开口,“周晟言有个弟弟叫周晟屿。” “我知道。”陈暮说。 “那你知道,周晟屿认识你,而且是被周晟言亲手杀死的吗?” 陈暮听到之后,第一反应是荒谬,“你说什么?” “你知道的吧,我从小都在国外念书,初中在伦敦,所以会和顾霍川认识。高中的时候来了悉尼,与周晟屿是同班同学。” 那个时候班上只有周晟屿和谢承两个亚裔,再加上都会说中文,理所当然的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哥们儿,一起参加橄榄球和篮球比赛,约着去BBQ,一起打游戏。 他知道周晟屿父母双亡,有个长期不在家里的哥哥,谢承自己也是从小父母离婚,独自出来求学,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有次他在周晟屿家里玩,刚好碰到他哥哥回来。 周晟屿很开心,冲到那个男人身边说,“哥!你回来了。” “嗯。”他回答,“回来拿个东西。” 周晟屿拉着谢承给周晟言介绍,“哥,这是我在班里最好的朋友。” 那个男人看向他,也和他打了声招呼。 可这个高大淡漠的男人的黑眸仿佛能看透一切,让不过高二的他发自心底的感到害怕。 而周晟屿在高中毕业那年,和学校里帆船社团的人组队一起参加了帆船比赛,比赛结束后就有半年没有和谢承联系。 给他发邮件和打电话也不回,去家里找人,他和他哥都不在,谢承很疑惑,又觉得毕竟是高中毕业,他可能去了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度假或者打工去了。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去报警的时候,周晟屿回了他消息。 周晟屿解释他去中国休假去了,因为突然换了电话卡所以忘了和谢承联系。 而谢承没好气的锤了他几拳,说他狼心狗肺的让自己担心了大半年,然后照旧经常拿着手柄去周晟屿家玩儿游戏。 而且周晟屿经常玩儿着玩儿着就开始手止不住的抽搐,可能是当初帆船大赛的时候用力过猛的后遗症,没修养过来。 而且周晟屿说他在中国认识了一个女生,不过那个女生不认识他。 在谢承的逼问下周晟屿说出了这个女生的名字,陈暮,这个名字让谢承很耳熟,一直到谢承回去之后,突然想起,自己后妈曾在饭桌上说过她女儿是这个名字。 同名人很多,会是一个人吗? 他想办法找到了陈暮的照片,发给周晟屿,“是她吗?” “是!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知道。” 两个人正准备玩儿一款叫做Redwood的游戏,谢承偷偷替周晟屿要到了陈暮的电话,一搜,陈暮也在玩儿,名字叫沉木,头像是一块沉在水里的木头。 周晟屿兴奋得手又开始抖,创建了账号,给陈暮发出了好友申请,不过陈暮还没同意。 两个人约定好第二天再一起来。 结果第二天,谢承来到周晟屿家,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给周晟屿发消息也依旧没人回复。 他正当疑惑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 “Boom” 他僵在那里,男孩儿或多或少都对枪有点儿兴趣,所以直觉告诉他,那是枪声。 他本来想奋力敲门,可是发现自己浑身冷汗,没有一点儿力气。 门却被打开了,周晟屿的哥哥走了出来。 他仿佛没看到谢承,关上门离开了,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一样,比上次谢承看到他的时候还要更可怕,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压迫感和危险的气息让谢承吓得动不了,都不敢看他。 后来谢承报警过,可是警察却也只是让他快走。 这是谢承永远的噩梦。 说完,谢承定定的看着陈暮,“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劝你,远离他了吧。” -- 疑问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相信他,要来相信你?” 谢承口中的周晟言和陈暮朝夕相处的周晟言完全是两个人,一个危险而残忍,一个沉稳又温柔。 他气笑了,“我有必要为了拆散你们,费尽心思编这么个故事说给你听吗?” 此刻陈暮心里有些疑惑,因为谢承知道Redwood这件事,又刚好和周晟言所说,这个游戏是周晟屿注册的相吻合。 但是她信任周晟言,手指捏紧了茶杯,对谢承说,“我不认识周晟屿,也不会相信周晟言杀了他弟弟,这件事我会去问他。” “你不能问。”谢承说,“他如果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你不会好过的...” “你不用担心这个,他不会伤害我的。”陈暮站了起来,“我一直觉得,吃力不讨好的关心别人,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我也相信你是出于好心的,所以一直尊重你。但是如果你以后还是要说关于我男朋友的事,我们就没必要再见面了。” 说罢她转身走了,自动门被打开,带着中文口音的服务员鞠躬说着‘阿里嘎多’。 现在是八点钟,天完全黑了。 冬季的夜晚,凛冽的寒风吹得脸疼,五点以后大部分店都关门了,只剩下一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仅仅街边的路灯足够把这一片照得如同白昼,可比起白日的人来人往,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 陈暮本来想去不远处的公交站,但想到走过去免不了路过一段没有商铺的小巷,她决定乘网约车回家。 可能是她最近准备期末考试准备魔怔了,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当她悄悄从一些可以反光的的东西上往后瞧,又什么发现一切如常。 车开到门口,陈暮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周晟言少见的在家。 她按开密码锁进门,他正坐在沙发上,背影挺拔修长,头顶的吊灯把影子映在白色的地毯上。 陈暮走上去像以前一样坐到他的腿上,环着他的脖子先蹭蹭他带着点儿胡渣的脸,他伸手搂住陈暮的腰,问她,“学到这么晚?” “和朋友一起吃晚饭去了。” “嗯。” “你都不问我和什么朋友。” “和谁?” “谢承。”陈暮说完之后悄悄瞅他的表情,却看见他没什么反应。 她往前坐坐,和他贴近些,把手伸到周晟言衣服里,借他的体温来暖自己被外面的寒风吹得冰凉的手,顺便摸摸他的腹肌。 周晟言任由着陈暮对自己上下其手。 “谢承和我说了一些事,关于你和周晟屿的。”陈暮说,“他说他听见屋里开枪的声音,看到你走出来,然后再也没见过周晟屿,说是你..了他” 杀那个字,陈暮说不出来。 她还加了句,“还说周晟屿认识我。” 说罢陈暮把稍微暖和过来的手从他衣服里抽出来,抬起头看着他,“是真的吗,为什么呀?” 他把陈暮的依然带着点儿凉意的手握在手里,接着替她暖着手,轻轻摩挲,“那你信吗?” 听到他这么问,陈暮竟然松了一口气,她担心自己听到什么不想听的回答,“我当然是信你,所以就只是问问你。” “是真的。”他说。 “啊?” “我不会给你解释。”周晟言用着他一贯平静对声音陈暮说,“你要是当做这件事不存在,我们依然这么生活。” 陈暮一瞬间僵住了。 她知道周晟言在做什么,她也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件事情,甚至告诉自己周晟言有自己的苦衷,不要用单纯的好人,和坏人来评判他。 因为他对她从头到尾都温柔,包容而细致。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坦然接受周晟言是个“坏人”。 他能用那么怀念的口吻说自己的弟弟,也能残忍的,不知道什么理由把他一枪杀死。 而且周晟屿为什么会认识她?她生活里绝对没有这么一个从小在澳洲长大的,和谢承一样大的男性朋友呀。 陈暮把手从他手里收回来,有些不相信的说,“你别吓唬我。” “你愿意这么想也可以。”他极少的用英文对她说,“Don't ask me any more.” 说中文的他和说英文他完全是两个人,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比外面海风还要锋利的冷意,让陈暮瑟缩了一下。 从两年前第一次见面起,他从来没有这么对过她,他们也从来没有闹过矛盾。 两个人晚上都没有再说话,陈暮沉默着打开电脑坐在卧室桌子上学习,他出了卧室。 听到一楼的门关了的时候,陈暮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骤然沉了下去,她听不得这种声音,就像是当初她一个人在二楼写作业,听到下面妈妈和爸爸吵架,在摔碎了几个花瓶,然后妈妈摔门出去的声音。 有种预感,他今晚不会回来。 她一边打着字,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电脑屏幕上,她连忙拿着纸巾擦掉,怕把电脑烧坏。 可是越擦泪水落得越多,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断了线一样的落下来。 然后她缩在椅子上,哭得身体颤抖,却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住了,他把陈暮抱在怀里,“暮暮,你哭什么?” 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抽泣的看他,“我...以为你..生气...走了。” 他抱得紧了些,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吻了她的眼睛,尝到了她带些咸味的泪水,“我不会生你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