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从与大圣结伴寻道开始》 原版简介 (改版后的简介还在审核,可以看后面的,嗯,第一章开头加了的已经刪了,不过,为啥免费章节还这么高要求...算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作品相关誒,等修改后的简介通过审核之后,这段话就刪了。) 以下是正常简介: 偶然的机会,寻仙访道的他,遇上了未来的齐天大圣! 於是搭了个顺风车,共同前往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寻道。 但菩提祖师不肯收他,再三恳求之下,菩提祖师网开一面,愿意给他个机会。 不过,要让这水上生火,六月飞雪,铁树开! 最终,还是让他变著法子地做到了,得了菩提真传,走上了一条修身亦修心的路。 最后一个甲,宣告本作者已经无懈可击了: 【別看简介写那样,本书一点不轻鬆!】 【人无完人,我也会犯错,但和气点,合理討论,对於简介的“杂鱼”,只能说,抱歉了。】 我是个普通人,有不周到的,不合理的地方,欢迎斧正,我看到觉得能行,就改了。 精神状態正常,没疯,谢谢。 ———————————— ———————————— 诸道杂录·仙道其一·外练成丹,丹凝九转! 丹道,为炼製外丹与內丹的统称。 以烹炼金石为外丹; 以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內丹。 而其中,外丹术,源自黄老之学。 黄老道,为黄帝之学和老子之学的合称,是道学之渊藪。 太上道祖,也被修丹道之人供奉敬仰。 而外丹法,一般通过各种秘法烧炼丹药,用来服食,或直接服食某些芝草,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 说起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內与外,是同理的,最终都可达正果。 只是,很多认为,內丹大道,也就是常说的金丹大道,才是上乘的修炼之术。 外丹道,常常被人看轻於內丹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但这两者的结果,是一样的,都可以修得正果。 而菩提祖师座下,有一炼丹道士,昔年因为无尘三道考验之中的“水上生火”,与悟空起了爭论,打了个赌约。 后来愿赌服输,每日自发地分担起了无尘的事务,帮他寻柴燃火,挑水运浆。 无尘知道这炼丹道士心意已决,是劝不住的,所以也就没有阻拦,只是无尘没有让那炼丹道士一个人去做,也帮著做起来。 某一日,他忽然想起了,无尘提到的“石油”,想著这东西自己从未见过,便自个去寻了些来,想要尝试炼些新丹。 但事与愿违,一番研究下来,却发现这石油只是种凡物。 天地之间,自有五行生剋,循环往復,生生不息之理。 炼丹道士研究下来,想著石油主属土,可又沾了金石之气,还有几分“生火”的木气,又是液状,搭上了水属。 “五行都有些关係,莫不是个生生不息的天生之物?” 这炼丹道士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地之物,欣喜若狂,可是结果却是让人唏嘘不已。 可炼丹道士一想,既然无尘能够找到这以前没有记载过的东西, 当然也有可能有书籍记载过,也有人见过,只是这个炼丹道士並没有见到过。 无尘能找到,那么,是不是他也能找到? 一番思索之后,炼丹道士定下了这趟旅程,但却没有著急出发,反而先是查阅了古籍,以及地方异志、风水人情,准备找些线索。 而这炼丹道士,修炼的正是外丹之法,从前靠著嗑药和祖师指点,一路高歌猛进,只是百年,就已经有了成就。 悟空和无尘被祖师赶走之后,因为当日,是这炼丹道士提出的主意,起鬨著让悟空变化一番,才惹怒了祖师。 因此,这炼丹道士一直心里愧疚,寢食难安。 修行,不仅仅修道行,还要修一颗心。 道行和心境,往往是齐头並进的。 心都乱了, 那么他吃再多的丹,炼再多的药,难道就可以再进一步了吗? 於是,炼丹道士前往菩提祖师处解惑,祖师只对他说:“心乱了,去找罢!也隨他们一样,速速下山去罢!” 炼丹道士一时之间失了心,当局者迷,没有悟出祖师的深意,以为祖师是在怪罪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 隨后,只能收拾东西,失魂落魄地往山下去了。 一路上,虽然有著些本事,但只会些炼丹之术,学不会过硬的神通法术,更没有通天的法宝护身,所以为人也算小心谨慎。 当然,一些小法术,他还是会的,只是天资都在炼丹之上,其他的一些大神通,就与他无缘了。 某一日,这炼丹道士来到一处市集之中,见有一肉铺。 那买肉的要一斤肉,可那卖肉的屠夫忙碌,一时不察,只给了九两。 卖出去以后,不一会儿,那买肉的人就又提著肉回来了,拿来一桿秤,就当著卖肉屠夫的面称了起来。 合该是九两! 哪里是一斤? 於是,那卖肉的屠夫,为了赔罪,再送予了那买肉人整整一斤。 赔了不是,又博了名声。 当下,这炼丹道士就反应了过来。 “既然他们二人下山,与我有关,不若送个东西,赔罪一番?” 真是当局者迷,只知道愧疚了,活在错误之中,连怎么补救都忘了! 於是,他开始思考送个什么东西才好? 九转金丹,这是太上老君的丹道至宝,兜率宫中的无上真物。 炼丹,大多是將水银、丹砂等物循环炼烧,合乎天地之理,每一个循环为一转,以九转丹为贵。 而九转金丹,恕他见识浅薄,只知道太上能炼。 但还是愿意一试! 这是他的道途,也是找回內心的路。 从那天开始,好像天都在帮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遇山有路,遇水见桥。 加上这炼丹道士这些年查阅的古籍,让他找了不少珍稀材料。 他也意识到了,背后必定有高人在帮他! 祖师平日不会出道场,想来,是其他的一些人物。 某一日,他突发奇想,想起了,有前人在用硫磺和硝石炼丹之时,往往会爆炸,想著改良一番,说不准有什么奇效。 最终,稳定没有做到,反而让爆炸更加猛烈了。 也探索出了一个法子,用硫磺和硝石,以及一些木炭,按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对於凡人而言,威力巨大。 只可惜对於神仙们,大抵是没什么作用的。 这炼丹道士將改良过后的东西,取名叫做“火药”。 又因为长的黑褐,又叫黑火药和褐色火药。 再后来,炼丹道士一直没找到炼成九转金丹的材料和方法,又没本事去天上太上之处求取,也不愿意改投门户,所以就一直卡住了。 自那以后,这炼丹道士的运势也降了不少。 这炼丹道士便停下了脚步,仔细思考这一路以来的所得。 好似只有一个炼丹的目標,以及手中的黑火药。 “嗯?” 炼丹道士拿著火药,细细端详了起来,这东西的爆炸,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是在哪里有过这感觉的? “对了,铁树开的铁!” 炼丹道士一想,这黑火药,也算是一个烟火盛开之物。 仿著无尘的做法,也开朵罢了! 於是,一番研究之后,还真让他造了出来! 无尘那是铁,他便將这个取名为烟。 “如此艷丽动人,我找不到九转金丹,但这一路走来,这脱胎於外丹之法的烟,也算得上是九转了。” 非是这“丹”九转,而是这炼丹道人,已经完成了內心九转的修行,已然明悟,“丹”凝九转。 但又怎么將这个送予他们呢? 炼丹道士思索了一番,但也不清楚无尘与悟空具体行踪。 於是他决定,將烟流传到人间。 “要是这人间处处都有烟盛开,想必,你们也总归能看得到了吧?” 他日欠下的因果,今日便算是还了。 於是顿感一阵轻鬆,身心畅快。 平日里吃丹甚多,今日却格外舒畅。 而后,这道士身后传来一声童子的声音:“居士,我家老爷有请了,想邀你去一同探討外丹九转之道。不言其他,单单只是讲一讲丹道。” 这童子身后打的旗號,甚是恢宏大气,上鐫绣有两个金字,写著“太上”。 诸道杂录·人道其一·纵横捭闔,俾睨天下! 这可真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天子羸弱,诸侯逐鹿,百家尽出。 而这一天有些不一样, 有个叫苏秦的人,想要学些本事,遇上了一只猪妖,但那妖却只言自己是“猪仙”,是来帮苏秦的。 本来苏秦还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这妖怪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再加上这“猪仙”没什么恶意,反而对他多有照顾,於是也就放下了戒心。 这一路上,猪仙与苏秦翻山越岭,跋山涉水。 这一天,他们来到一座山前,就见山高沟深,林木苍鬱,罕无人跡。 忽听,深山中传来悠扬山歌声,猪仙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樵夫正顺著山道走来。 樵夫背上,背了一个筐,筐中放著许多青草,可能是草药。 猪仙提醒苏秦上前搭话。 樵夫见有人问话,甚是吃惊,说:“客官,哪里人士?竟敢独自来这深山?这地方叫云梦山,上面便是鬼谷岭,是少有人来的地方。” 苏秦说:“我是来拜访一位高人的,想学些本事。” 樵夫说:“这个山谷中就隱居著一位得道高人,每天在山上看书、打坐、修道,不与世人往来,过著与世隔绝的生活。” 苏秦问:“这位得道高人是不是叫鬼谷子?” 樵夫说:“是,但也不是!” 苏秦疑惑地问道:“是便是是,不是便是不是!这又是何理?” 樵夫笑著解释说:“莫急,莫急!” 於是,樵夫指著云梦山上的鬼谷岭说:“那高人可不一般!他虽然叫鬼谷子,但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一个叫王詡,父亲王错,是个魏国大臣,身份高贵。身穿白衣,英姿颯爽!號鬼先生。” “一个叫王禪,父亲只是一般出身,但他有个小叔,是现今的无尘真君!学了诸般手段,身穿黑衣,真是个高人哩!號谷先生。” “但他们二人惺惺相惜,又都是王氏,二人具为一体,取了个共名,叫做王利!两人合起来的时候,便是鬼谷子!” 苏秦一听,喜出望外,对猪仙说:“听见没有,猪仙!鬼谷子先生原来隱居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正是我要找的师父!”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猪仙说:“恭喜你,苏秦。不过,在鲁国,孔子的学问你不愿意学,鬼谷子又能教你什么东西呢?” “见到师父就知道了。”苏秦一边对猪仙说,一边问樵夫:“请问,如何才能到鬼谷子隱居的地方?” 樵夫用手一指,说:“北边那条山道,向上走,如果有缘,到山顶就可以找到。”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鬼谷二位先生可不一样!一次收两位弟子,分別教导,也要分个高低,但万万不要说出去,他们是两个人!” 苏秦答应了下来,辞別了樵夫,沿著山道向上走。 越走,道路越不明显,先是土路,渐渐地变成草径,说明人跡越来越稀少。 渐渐地走入茂林深处,没有路了。 苏秦置身於茫茫树林中,只能听到树林深处小鸟的叫声。 太阳落山了,天暗了下来。 苏秦一时间辨不清东西南北。 而猪仙,则是劝诫苏秦坐在石头上歇息。 不一会儿,月亮升起来了,一轮圆月照松间,一片白云盪悠悠。 夜风吹起,松涛阵阵,时而像千军万马,时而像鬼哭狼嚎。 忍著飢饿和蚊虫之灾,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在雄鸡声和鸟鸣声中,新的一天到来。 苏秦揉揉惺忪的眼,站起身来。 东方第一缕曙光照来,苏秦深呼吸几口气,继续赶路。 猪仙飘到空中,看了看,但却看不到路径。 它回到苏秦身边,对苏秦说:“前边没有路,原道回去吧!说不准,这鬼谷先生都不愿意收你哩!” 苏秦哪里愿意听这猪仙的? 要是现在放弃,不就等於前功尽弃了吗? “我离开老家洛阳,到齐国游学,拜师学艺,就是为了寻找人生之路。现在得知鬼谷子先生隱居在此山,我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苏秦对猪仙说。 “那好吧,我们继续走!”猪仙说。 他们继续向上攀爬,路越来越陡峭。忽然一阵歌声传来:“四更黎明速起身,面对东方呼吸深,一吸一呼吐废气,吸气缓缓达脚跟,呼气向上催崑崙。” 苏秦顺著歌声,看到一人站在峭壁上採药。苏秦大声地问:“请问,你是鬼先生或者是谷先生吗?” 採药的人看到苏秦问:“小子,你是怎么上到山上来的?” 苏秦回答:“我是来找鬼谷子两位先生,拜师学艺的,请问你是吗?” 採药人回答:“我只是个採药人,我不是鬼,更不是谷。你要找的鬼谷子,在对面的山洞里修炼呢!” 苏秦看了看眼前,眼前是万丈深渊,要到对面的山上,就是插翅也难飞过去。 猪仙对苏秦说:“咱们回去吧,太远了,根本过不去!” 苏秦没有听猪仙的的话。他问採药人:“怎样才能到对面的山洞,找到鬼谷子先生?” 採药人回答:“继续向前走,该转圈时就转圈,该上坡时就上坡,该走下坡路就走下坡路,那都是你要经过的路,去吧!” 苏秦按照採药人的话,继续向前走,围著山,在山里转了一圈,来到了山顶。 到山顶后,继续上坡,到了另一座山上,站在这座山上,向远处看,半山腰处,有一个山洞,那个洞,就是鬼谷打坐的洞。 苏秦沿著一个坡路走,这个下坡路一直通到一个山洞前。 在这个山洞里,一个老人坐在茅草做成的蒲团上,闭目打坐,老人的前额长有红黑白绿四颗肉痣。 苏秦心想:“这就是我的师父了!却是不知是哪一位先生?” 苏秦没有打搅他,而是在他的对面,学著他的样子坐下。 猪仙也找了个地方蹲著。 这一坐下来就是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里,苏秦渴了便用手捧著一旁山泉喝,饿了就拿些提前摘了的果子吃,也能挨得住。 三天后,当太阳的第一道晨曦照进洞里。 这老人醒来,他看著眼前的青年,没有想到,这个青年也有这么大的定力。 老人问苏秦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来干什么? 苏秦一一回答,最后,苏秦说:“请先生收我为徒,我要把您的学问传承下去。” 老人问苏秦:“你学了我传授的学问,又想做些什么?难不成是空学一身本事?” 苏秦回答:“只是想做些成就出来!” 於是,老人笑著说:“詡兄,还不出来?” 苏秦一愣,却是方才那个採药人,也变成回个老人,其实那樵夫,也是他变的!只听他说: “禪弟,我已经有了命中的弟子,这个,就交给你了,也让仪小子,与他斗上一斗!” “你我二人的理论,也该分个高下才是!” “纵与横,究竟谁更胜一筹?” 王禪笑著说:“哪还用分什么高下?” 那王詡又说:“若是不分个高下,又怎么让这纵横捭闔之术,节节攀升?” “你胜了一回,下次我便改良了,再胜回来!如此循环反覆,才有了今日你我之法!” 王禪点头,也不反驳,只是说:“可惜了,你我寿元有限,不能一直创下去了!” 王詡说道:“那就找两个弟子,將鬼谷的学说,连同著鬼谷的名號,一起传下去罢!” 王禪又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传了又能怎么样?不过几代而亡,永恆不了!” 但隨后,王禪又笑著说:“不过嘛,正所谓一鯨落而万物生。” “倒了一个鬼谷门、纵横家而已,后人未必不能知晓我们的学说,却是成了另一个百家的养分了!” “如此也好,也好!” 鬼谷二人相视一笑,早已看清很多东西。 之后,苏秦便在山上住下了,学习了不少东西。 传说,王禪被上天,赐予了通天彻地的智慧,深諳自然之规律,天道之奥妙。 苏秦在受到谷先生的教导之后,深以为然。 至於被谁授予的,一直没听老师说过。 “上天?” 苏秦是不信的,想来只有无尘真君了。 谷先生给了他四个选择,分別是数学,兵学,言学,出世学。 苏秦选了个言学,希望可以凭游说之言,平息纷爭,制止战乱,其他只是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下。 一天,谷先生將苏秦叫来,对苏秦说:“苏秦,你的学业已成,下山去吧!切记,只可言鬼谷,不许叫谷先生!” 苏秦对鬼谷子先生的教导之恩,非常感激,恋恋不捨。 但是,总归是要走的,不然他苏秦来拜师是干嘛? 於是他和猪仙辞別谷先生,不,鬼谷先生! 隨后,下山! 路上的时候,猪仙偷偷地走了。 儘管没有了猪仙的陪伴,但他学了纵横捭闔之术,他苏秦,也终於可以俾睨天下了! 接下来,就是他苏秦的时代了! 儘管苏秦不知道,他可能还要沉淀个几年。 但不可否认,纵横家,將会大大地改变人间格局。 也將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退出歷史的舞台,却又影响著世间的点点滴滴。 书友群 请输入我的笔名,回答问题进群。 笔名: “才不告诉你我是谁” 一群:209127067 一群不需要粉丝值,但除了免费的上架內容外,没有什么额外福利,且数量有限。 第一章 一碗牛肉,一碗麵!(4k) (往前翻,作品相关里有原简介。) 南赡部洲,边陲之地, 一处靠海的镇上。 路边的小店里。 “客官,来嘞!您的虾!”店小二兼掌柜的壮年人,端上了一盘水煮鲜虾,笑嘻嘻地走到角落的一桌。 然后又摆上一碟蘸料,对著桌上的少年说:“小道长,蘸著这料,更是鲜美,其中滋味,一尝便知!您请慢用。” 这小道士也不客气,用筷夹起一只,剥壳去线、除去头尾之后,蘸了点料碟,便尝了起来。 “手法不佳,食材却是上品!极好!” 这道士本想接著品尝,没想到小店屋外传来异动,隱约间听得到眾人的爭议纷纷。 “快看!这小猴精去这里了!” “还穿衣服哩!” “快看!进去了,进去了!” 许是因为,这猴子长得尖嘴猴腮,甚是可怕,行为举止居然通人性,让眾人以为是个妖精! 但又见他无甚本事,更不见伤人之意,於是都將这猴围了起来,图个新奇。 但只要这猴一靠近,眾人便又重新退去,人最是喜欢奇闻趣事,但保持距离感才是美的。 这猴进去之后,大家也就散了,一路看过来,都有些乏了,只道是个通人性的小猴罢了。 这猴子抓耳挠腮,蹦蹦跳跳地进了这家小店,左拍拍这个,右瞅瞅那个。 一番折腾下来,嚇得眾人直喊“妖精”,都丟下了桌上的美味,一股脑地跑了出去。 没办法,好生生地吃个饭,有只猴跑来你面前,还笑嘻嘻的,搁谁那里,不害怕啊? 接著,掌柜的走了出来,一看,就只剩下个道士。 正觉得奇怪,又看见那带帽猴子的背影,但看不清正脸,也就不害怕了,他走了上去,招呼著说:“客官,您今个儿来点什么?” 但那猴子却不理会他。 道士眼睛一亮。 这场景越看越发觉得眼熟啊! 好像86版的,西游记? 於是,他赶紧说道:“掌柜的,再给我来一壶酒。” 掌柜的闻言,快步来到道士身前,说道:“一壶酒,有!” 那猴子也说道:“一壶酒,一壶酒!” 掌柜直言:“好咧!” 道士愈发篤定了,接著说:“一碗牛肉,一碗麵!再来点辣酱,要辣极的!” 那猴子接著喊道:“一碗牛肉,一碗麵!要辣酱,辣的!” 这辣酱,不是用辣椒做的,这时候凡间都还找不到辣椒,而是用某种野蔬做的,干辣异常。 道士补充道:“要一大碗面!” 猴子跟著叫喊道:“一大碗面,一大碗面!” “好咧!都有!” 於是掌柜的去后厨准备去了,这家小店里,就剩下个道士与猴头。 小道士嬉笑著说:“那位,怎滴学我说话,又或是与我口味一样?不如过来一敘!” 但是这猴子却没有反应,转过身去,不愿意正眼瞧这道士。 於是,他果断走上前去,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笑著说:“你这人真是!我好生理你,你却话也不肯回上一声!真是不知礼数!” 那猴子转过身子来,显得有些拘谨,但当他看到道士没有躲避,更没有害怕的神色,於是神情之中有了几分欣喜,说道:“你怎滴不怕我?” 道士却大方说道:“我为何怕你?” 猴子思索了一会儿,却说:“我这一路,从山上出发,漂洋过海来到此处,上岸之后,路过行人,无不露出害怕之色,又聚眾围观於我,兴许是我长得与他们不大一样。” 接著这猴子又学人拱手道:“我不知什么是礼数,但是方才我主动去拍別人的肩膀,想要说上几句,结果...” 说到这,猴子低下了头,举著两只毛茸茸的手,不愿去看道士:“结果,人都跑光了!所以,我怕嚇著你。” 道士笑呵呵地说:“原来是只通人性的小猴,心倒是善的!你这身衣物从何而来?” 猴子如实说道:“我从果山水帘洞而来,也不知飘了多久,刚上岸不久,学了几句人语,这身衣服,是別人见到我,落下的,俺寻思著,既然他都不要了,我便拿来一用。” 猴子来到南赡部洲以后,见海边有人捕鱼打雁、挖蛤淘盐,他走近前去,弄了个把戏,妆成只虎,嚇得那些人丟匡弃网,四散奔跑。 其实,並不是那人不要衣裳,而是这猴子尚还年轻,有些善心,但也不知很多道理。 所以看上了衣裳,將那跑不动的人拿住了一个剥了他的衣裳,也学人穿在身上,摇摇摆摆,穿州过府。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这是別人的东西,你胡乱抢了去,又是什么礼,我若是抢你的东西,你又会不会生气?记住了!切莫再犯!” 猴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又真的听进去了吗? 没人知道,以后自会应验。 接著,道人拉著他来到角落里坐下,將盘中虾递与他尝:“猴兄弟,快尝尝!料想你也累了,饿了!便尝尝吧!” 猴子也不客气,拿起便吃,也不剥壳。 趁著这个功夫,道士向著猴子询问道:“你这山高路远的,来这南赡部洲是要作甚?” 猴子挠了挠脖子,说道:“我来此,是想寻仙访道,图个长生。我听山中猴儿说,说如今五虫之內,惟有三等名色,不伏阎王老子所管。” “佛、仙、神圣三者,躲过轮迴,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所以想要寻个仙山,求一求长生之法,不知你呢?” 道士正要说话,却见掌柜的已经將面与酒端了上来:“客官,上菜嘍!” 但此时,掌柜的才看到猴子的模样,嚇得手都打哆嗦了。 让猴子又自个儿低下了头,压了压头上的灰帽。 这时候的猴子还比较年轻,不知道理,又是个心善的,难免有此姿態。 道士赶紧说道:“只是个通人性的小猴,我在这,没事的,掌柜的不必惊慌。” 见道士主动说话,这掌柜还以为他有些本事在身,於是赶紧退到了堂后,隔著帘子,悄悄地驻足观望。 於是,道士接著说:“我也是要去寻仙访道的,求一些手段。” 那猴子闻言一高兴,於是说道:“好哥哥,既然你我一般无二,如蒙不弃,不如结伴同行,也好教我一些礼数,如何?” 说著,猴子又感到有些羞涩,於是左摸摸,右掏掏下,还是脱下了脚下的新鞋,將它递到道士面前: “好哥哥,我无甚东西在身,这双鞋是我新得的,哥哥若是不嫌俺,且儘管拿去便是!” 道士哈哈大笑,指著猴子便说:“你这猴儿!这鞋又是哪里得来的?” 猴子却是不好意思地挠著身子,说道:“方才路过一家店,便顺手拿了一双。” 道士点头说道:“可有和掌柜的说过,又可曾付过银钱?” 猴子摇头说道:“不曾,不知什么是银钱?” 道士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便教你这个理,天底下没有白拿的东西,跟人打交道更是如此!” “你既然拿了別人的鞋,如果不是他送给你的,就要用些东西和他交换,这钱便是用来交换的。” 接著,道士摸出了一串铜板,展示给猴子看。 “可还记得那家店在何处?” 猴子赶紧点头,说道:“记得,记得!” 道士便说:“那这双鞋的钱,我便帮你出了。” 猴子赶忙谢道:“本是想要將这双鞋送给哥哥,却不曾想,反倒是承了哥哥的恩情。” 但马上他又有些羞涩了,说道:“不过既然拿了別人的东西,需要用钱,我方才要了什么酒之类的,不也......” 道士指了指桌上的银钱,说道:“作为哥哥,这顿自然是请你的。” 猴子站起身来,勾下身子,彆扭地鞠躬:“多谢好哥哥了!” 但此时堂后的掌柜掀开帘子,探出个脑袋来,说道:“小道士,不过是碗面和酒,便赠与你们了!” 说完又马上缩了回去。 道士没有回答,而是在桌子上摆上几枚铜板,正对上了饭钱。 猴子若有所思,说道:“好哥哥,他可以赠,咱却不能不付,对吗?” 道士讚许地笑了起来,怪不得都说石猴的悟性很高,很合人胃口,难怪日后吃得开了。 於是,道士为自己和猴子都倒了一碗酒,只不过猴子的那份少倒了一些。 “来,尝一尝这酒的滋味如何?” 猴子笑著说:“我在山中时,猴儿们用果子酿了好些,甚是醉人,这酒,说不准比不上俺喝的嘞!要是好哥哥下次去了我那果山,定会好生招待!” “所以,俺自是会吃酒的,哥哥不用担心,可以满上!” “哈哈——”道士抚掌大笑,点头讚许,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吃了起来,调笑道:“是个聪明的猴,那这筷,可会用?” 猴子摇头,却也没了刚才的拘谨,反而多了几分自然:“哥哥莫要调笑於我!在山中时,想吃什么,便直接用手吃喝了,又怎需这叫筷子的东西。” 但猴子还是学起了他的样子,对於猴子而言,这些新奇的东西,还是很愿意尝试一番的。 道士点头,隨后又笑著说:“这肉你可尝尝,料想你这猴,在山中定是素吃的多,荤腥之物开的少了!” 猴子学著道士的模样,用筷子夹起了几片肉,只是猴子不太会用筷子,想了个法子,左手右手各拿一根,才夹起了肉。尝了尝,还算不错。 “这牛肉,却是和瓜果不同,俺倒是更喜欢我那山里的果子,日后定要送给哥哥尝尝。” 猴子在山里面可没吃肉,全都是瓜果美酒伺候。 道士笑而不语,往自己碗里加了些辣酱。 猴子有样学样,也想吃些辣,道士却说:“这东西,你那果山可不曾有,你先用这块蘸上少许,尝尝鲜再说。” 猴子听话地照做,只是尝了两口,便被辣出了眼泪。 张大了嘴巴,双手不停地扇风,砸著嘴巴说不出话。 “哈哈,现在知道了吧,不要什么都学,见一样便要一样,万一是个不好的事,又找谁去说理呢?” 说著,道士要来一碗水,给猴子缓缓痛。 虽是灵明石猴,现在也只还是肉体凡胎,只是比凡夫俗子好上一些。 “不学了,不学了!”猴子赶紧揺手,表示不会了。 道士却说:“不是不学,而是挑有用的学,值得的学!” 猴子点头称是,显得极为听话。 道士又明知故问:“好猴儿,你可有姓名?” 猴子拽耳挠腮,说道:“我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性。不过,在山中时,猴子猴孙们给了我个名號,號是美猴王!” 猴子又反问小道姓名,却听见他说:“我既然已经离家,前尘往事不必再提,名字不过过往云烟,我是个无根无名的人,在这世上已经了无牵掛,只待日后寻到仙人,取个道號便好。” 猴子却调笑说:“好哥哥,如此说来你我却一般无二,也无父无母了。不过,我却有那果山作根,和哥哥还是有些不一样哩!” 道士知道,却还要装起糊涂,所以说道:“哦?无父无母,这又是从何说起?” 猴子跳起,在空中绘声绘色地舞弄了起来:“我无父无母,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我记得那果山中有一块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 道士点头,又喝了一口酒,讚许道:“所以,也是个天生地长的猴儿。好生造化!” 猴儿见与他相谈甚话,又感觉他只会的东西多,於是说道:“不若,哥哥与我取上一名,如何?” 道士却连连摆手说:“誒——名字,只有父母才可取,当然,父母也可向他人求一个,可是,你既然无父无母,不若等到拜师之时,请恩师赐予一个。” “一日若为师,终身是为父,若是拜了师,这老师可就如同父母,取个名字,倒也无妨,我也正想求个道號,我们到时可以一起。” 猴子敬了道士半碗酒,说道:“寻仙之路,必定艰险异常,若能与兄长相伴,也少了诸多磨难,多了不少乐趣,好哥哥,俺便多谢你了!” “我只听山中的通背猿猴说,那三等生灵,都在阎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內,我却不知这阎浮世界和古洞仙山在哪,只能无头寻找了。” 道士点头,猴子能寻到菩提祖师,也是他的机缘和造化。 道士找了一年,也没见到有真本事的人,都是些为名为利之徒,更无一个为生命者。 总不可能往那妖怪之地寻找吧? 这好大圣,便是他的造化啊!搭上这辆顺风车,往菩提祖师那里一拜,也学个七七八八的本领! 思来想去,道士便说:“猴兄弟,我也不知三者在哪处,但总归是能找到的,如若不然,那便是无缘无分了。” 猴子点头,说道:“是极!云游海角,远涉天涯,也务必要访此三者,学一个不老长生,常躲过阎君之难。” 待到吃完之后,道士没有拿走桌上的铜板,而是带著猴子去到了那家鞋店,付了钱,便出发了。 於是,一人一猴,结伴而行,踏上了一条漫长的寻仙路。 第二章 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4k) 小道士没有姓名,严格来说,都不算是这个世界的人。 至於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怎么知道,搞明白这个干什么?何况,搞得明白吗? 本来想参加科举,博个名声,但现在都没西游,哪来的科举? 正是世家大族当道,乱世之中,身不由己。 本想著苟住一条小命,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他听说这世上有仙人。 本来是不信的,但他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龙王降雨,那老龙王显现了真容,让他不得不信。 从那天开始,他就立下了“求道”之志。 可惜,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作弊的东西,也许,到了踏上修行路的时候会有?————算是侥倖心理。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把自己当成没有那东西的情况,拜到菩提祖师的门下,也好走上仙路。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这里是西游,虽然是个有家的人,但十五岁那年,却道別了家中的一切,离家外出而去。 因为不知道有没有归期,会不会死在路上,空留念想,所以把姓名都还给了父母,出来寻道。要是能够回来那另当別论。 像那些有些名气的地方,都拜会了下,但没找到有“真本事”在身的,都是些鸡鸣狗盗、沽名钓誉之辈。 但在路过南赡部洲的时候,时来运转,遇上了未来的齐天大圣,当然了,现在看来,大圣还是个顽猴。 另外,这里也看得出来,他就是个假道士,图个心理安慰。 所以才吃牛肉,不懂真规矩,也不忌口。 也是这时候他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世界,一定和西游有关,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版本,有什么出入的地方? 但这都是小问题,他已经上了美猴王的顺风船,只求拜在菩提祖师的门下,学些本事。 更希望,能够求个长生之道,不然,他拋弃凡间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而话说回来, 自从他俩结伴之后,在南赡部洲参访仙道,片寻名山,可惜要不就是无缘,要不就是不收。 之后游歷诸城,经过小县,不觉已有三年余。 他的样貌都有了些变化,长了些许的鬍鬚,但猴儿却不见有变化,让他羡慕了不已。 某一天,他们来到西洋大海,想著海外一定有神仙。 於是当即决定,依前作筏,飘过西海,去往西牛贺洲地界。 这其中也有著他的引导,不然,如果只是猴子一个人,估计会个八九年,才会离开南赡部洲。 登岸之后,遍访多时,忽然见到一座高山,生得秀丽,林麓幽生。 猴子最不惧怕的,就是山中的狼虫虎豹,於是在猴子的带领下,他也跟著登山。 正惊嘆著山清水秀之时,忽然听到林深之处,有人言语,他赶紧拉上猴子,朝著歌声去了。 这机缘,终於是来了! 猴子侧耳听听,原来是有人在唱歌:“观棋柯烂,伐木丁丁...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美猴王听了这歌声,欣喜若狂,对道士说:“好哥哥,神仙原来藏在这里,终於是找到了!” 於是也不顾道士的阻拦,直接跳到了下面,等到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樵夫,在那里砍柴。 猴子急忙说道:“老神仙!弟子有礼了!” 那樵夫慌忙丟了斧头,转身回礼道:“你这廝!不当人子!我只是山中一樵夫,衣食尚不得周全,又怎么担当神仙二字?” 猴子却不信:“你若不是神仙,又怎么能说出神仙的话来?” 樵夫说:“我说了什么神仙话了,让你这猢猻,误以为我是个神仙。” 道士却赶紧插话说道:“猴兄弟,別著急,这位虽然讲黄庭,但不一定就是你我口中的神仙,说不准也是个求道之人。” 那樵夫笑著回答:“你们二人却都是误会了,实不瞒你说,这个词名叫做《满庭芳》。” 接著,樵夫指了指山上,说道:“这山叫做灵台方寸山,灵台、方寸,心也!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这斜月三星,也正对应著一个心字。意思是学仙道,不必再远,只在此心。” 樵夫收拾著柴火,指了指山道,说道:“你顺著那条小路向南,七八里远近就到了,这歌也是这老神仙教我的,让我散心解惑,所以有些不足的地方,我才会经常念诵,没想到被你听到。” 於是樵夫將木材背好,说:“你们要是想求仙,就往这山上去便是,对了,那菩提祖师可是神仙中人,切莫失了礼数!” 说著樵夫便要走,走之前,猴子將身上衣物甩到了樵夫的柴火之上,说了句:“多谢老兄了,我这就去,若是得了好处,绝不忘你的指引之恩!” 那樵夫却说:“你这汉子,甚不变通,谈什么指引之恩?別来耽搁我砍柴与生意便是。” 等到樵夫走了以后,道士打趣说:“猴兄弟,平日里你不是最爱这身衣裳吗?缝缝补补了三年,平日里多加爱护清洗,怎么今日不要了?” 猴子挠著头,笑著说:“兄长说笑了,这老兄对我二人有指引之恩,刚才又听他说,衣食不得周全,知恩图报,这不是好哥哥教我的吗?” 道士点了点头,隨后和猴子一同上山。 等到了之后又见那洞门紧闭,静悄悄的,没有人跡。 道士却是看到了,在那崖头上立著一块石碑,有三丈高,八尺阔,上面有著一行十个字,正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猴子高兴地说:“这里的人,果然不似凡间那般,没有欺瞒我俩,真的有这山这洞!” 但平日里最爱跳脱的猴子,今日里却不敢敲门,道士自然也不敢,於是乾脆就在外面等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吱呀”一声,洞门就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个仙童,丰姿英伟,相貌清奇,和寻常俗子可不一样。 只听他说:“我家师傅,此刻正在下榻,登坛讲道,我还没听过缘由,就被叫出来开门,说是有个修行的来了,可以去接待接待,想来就是你们。” 二人赶紧笑著说:“是我等,是我等!” 童子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跟我来吧!” 於是二人整理了衣冠,跟著童子径直入了洞天,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闕。 而在一间静室幽居之中,高坛瑶台之下,菩提祖师端坐在高台之上,两边有三十个小仙侍立台下。 日后,这些小仙,都算都是师兄们。 猴子与道士一见,果真是副神仙作派,相视一眼后倒头下拜,磕头不计其数。 猴子率先说道:“师父,师父!我等二人志心朝礼,志心朝礼!” 道士也跪拜著说:“祖师,我从南赡部洲而来,一心求道,望祖师垂怜,收我为徒,也好寻个大道。” 只是,菩提祖师却没有理会道士,而是看向了猴子,说道:“你是哪方人?是姓甚名谁?” 猴子则回答说:“回祖师,弟子是东胜神州傲来国果山水帘洞人氏,漂洋过海,先是去到了南赡部洲,遇到了兄长,又经过了些许岁月,才飘过西海来到了此处。” 隨后,他挠了挠脖子,说道:“至于姓名,弟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天生地养,所以无名无姓,希望祖师收我为徒!” 菩提祖师一喜,笑著说:“嗯!倒是个诚实的猴儿,你起来,走一走,让我看看。” 猴子纵身跳起,拐呀拐地走了两遍。 菩提祖师笑著说:“你虽然长相鄙陋,但却像个食松果的猢猻,古与月,属老、阴,都与你不甚相合,教你姓“猻”倒好,只是这兽字旁,去了便好,也希望你能修成人样。” “猻字,去了偏旁,乃是个子系,正合婴儿之本论。从今往后你便姓孙,如何?” 猴子连忙点头,喜不自胜。 孙猴子立马磕头,隨即又说道:“既然已有姓,不若祖师再次更名,如何?以方便以后,祖师呼唤於我。” 祖师却说:“我们中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辈之小徒矣!排到你,正好是个悟字!便取你个法名,叫做孙悟空,好吗?” 猴子满心欢喜,跳起来笑著说:“好好好!从今天开始,我便是孙悟空!” 接著,他看向了道士开心地说:“兄长,兄长!祖师收我了,我有名字了!” 说著,猴子还叉起了腰,自信地说:“我叫孙!悟!空!” 隨后,孙悟空拉起了道士的手,也说道:“师父,师父!这是我的好兄长!与我一同求道,恳请师父,也收了我兄长吧!” 不愧是大圣,还记得兄弟。 道士有些感动,菩提祖师不去管他,明显已经有了拒绝的意思。 但还是要求一求。 於是,道士连忙磕头,说道:“求祖师收我!” 菩提祖师却是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 但孙悟空聪明至极,又有些顽皮,所以直接跳上台去,冒犯一般地拉著菩提祖师的道袍,央求道: “师父,你便收了我这兄长吧!” 兴许是不忍,菩提祖师终於开口,对著道士说:“我与你无缘无份,又何必强求?” 道士赶紧说:“既然我与祖师见面,又哪里无缘,哪里无份?” 菩提祖师摇了摇头,说道:“我既然受了你的跪拜之礼,便传你一些微末道术。而自此之后,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但孙悟空却是不乐意了,正要说话,可道士却抢先说道: “祖师,我常听闻,老师收徒之时,会挑选些看上眼的弟子,不若祖师也立下些规矩,让我试上一试,我愿在这山上砍柴挑水,直到祖师收我。” 菩提祖师又是摇了摇头。 他又说:“我听那修道之人曾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求祖师,允我一次,这遁去的一!” 菩提祖师看著他,嘆息了一声,隨后说道:“若你能使洞中水上生火,山里六月飞雪,门前铁树开,我便是收了你,又有何妨?” 道士惊喜万分,立马跪拜,言道:“谢祖师,允我这一线生机,弟子,感激不尽!” 孙悟空也行了一礼,说道:“谢过师父!我这好兄长,向来聪慧,不过是些许难关,闯了便是!” “嗯,如此,去罢!” 於是,菩提祖师一挥手,他们便不再说话。 接著,菩提祖师命令童子,带著孙悟空和道士出了二门外,教他们一个砍柴挑水,一个洒扫应对,还嘱咐了进退周旋之节。 他们到门外,拜了眾多师兄,接著到了堂前的房屋之间,安排了就寢之处。 次日一早,孙悟空和眾师兄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每日如此。 而道士得了祖师恩惠,也被特许待在山上,跟著悟空学些东西,除了没有教什么真本事以外,与孙悟空一般无二。 但菩提祖师却是给了道士期限,那三样难关,至少两年得完成一项。 眾师兄知道了这事,都只道:“难难难!难啊!难如修道,难如登天!不若趁早下山吧!” 也有人说:“还不如从祖师那里学些有用的道术呢!” 皆是修道之人,鲜有爭权夺势的,只是在背后谈论道士,当面却是不失礼数。 道士也不在意,他们已经给足面子了,毕竟连正式弟子都算不上,又能要求什么呢? 而道士,则是一边读经,记下诸多经文,发现菩提祖师是个佛道双修的。 而且,儒释道都沾染了些,正应对上这时候“三教合一”的趋势,简直就是时代的化身,深不可测。 读书,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重要的,就算是修行,也要有一定的基础,不然高深的大道书籍,写的什么,兴许都不明白。 所以,他读得很认真,很用功。 而另一边,他也在想著,要怎么才能完成菩提祖师的考验,拜入祖师膝下。 而关於水上生火,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这期间,他也在和悟空走动,一起研究经典,相约论道。 至於帮忙,祖师说了,只能让他自己来,旁人又怎么帮得了他呢? 孙悟空愿意给他求情,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 就算是无缘无分,他也要走出一条道来! 他已经没法回头了,和孙悟空待了三年,也寻了多年的道,这已经是他的心魔和执念了。 所以,他不能失败! 不过是些许考验罢了!且看他做给祖师,好好地看一看! 这三道考验,对於他,都是很简单的,这是凡人的智慧! 让祖师,看一看吧! 第四章 一朝闻道,此生无憾(4k) 自从得了道號之后,无尘便在菩提祖师处认真研读道典佛说。 这是必要的“知识储备”,很多人只以为修行便只是参禪打坐之流的,便能一步通天,那大抵是与修行无缘无份了。 就是些有道行的小妖怪,也能说出两句道藏出来。 那些一朝悟道,白日飞升的,无尘没见过,不敢妄加揣测。 但他知道,哪怕是孙悟空,菩提祖师也先让他读了六七年的经书。 无尘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细细理解,儘量读得更多些。 当然,其实关於悟空,无尘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歷。 这是实话。 有些人猜测是女媧石,但《西游记》里,可从来没有提到过。 只是说, “盖自(天地)开闢以来,每受天真地秀(天地间的灵气),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 哪一个字,说悟空是女媧娘娘补天时候用的石头了? 女媧石,那是隨贾宝玉伴生的通灵宝玉,不是孙悟空。 也有混沌魔猿的猜测,不过,无尘所处的西游,是个什么样的西游?他不清楚。 但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 要是怀著一身本事,只手通天,谁又能奈他如何? 今日的读经结束之后,无尘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水上生火,算是比较简单的,能够做到。 但这六月飞雪就有点困难了。 最先想到的办法,不用多说,肯定是“人工降雪”这一类的。 人为地控制天气,这並非不可能。 但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无尘不知道这方面的理论啊!更不知道怎么去操作。 天上的水汽要变成雨雪降下来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一个是必须有一定的水汽饱和度(主要与温度有关), 另一个是必须有凝结核。 这两个他都不好控制。 灵台方寸山属於西牛贺洲,地势中间高,周边低,地形大多是山地为主。 但奇怪的是,这里四季鲜明,山清水秀,好一副神仙之地。 和普遍的气候性规律有所不同。 具体原因,无尘暂时没法考究,但“人工降雪”这一条路是万万行不通了。 虽然仙神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但是,作为曾经的“现代人”,长期以来形成的三观,又怎么是轻易能够改变的? 要知道,三观一旦形成,就有著明確的方向性。 所以一时间,他的思维模式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甚至会伴隨他的一生。 不知道是福是祸,是否適合修仙这条道路? 但至少现在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回到刚才的问题,怎么“六月飞雪”? 无尘嘆息地说了声:“这次,怕是要浊了祖师的眼了!” 这些日子里,无尘一直在观察山中地形,確实发现了几条大的河流,而且水质很好。 於是,他从祖师那里的诸多古籍里面,找到了一个“养虫术”的偏方。 了两年时间,做了很多实验,改良之下,用古法製作了一个“引虫散”。 这东西可不一般,是虫子界高强度的“催情药”。 能让虫子们快速进入到发情期。 当然其实真实效果,只是一点点的辅助,並没有多强烈。 这也不是什么仙家之法,不过是凡夫俗子偶然发现的法子,算是个小帮助。 没错,他要以虫代雪! 告诉菩提祖师,他求道的心,到底有多迫切! 有一种小虫子,叫做“蜉蝣”,朝生而暮死,生的渺小,可惜死了,也未必有多精彩。 不过,正是这小虫子,在水质比较好的池塘河流附近,可以大量出现。 尤其是在繁殖期的时候。 远远看上去,就像下了大雪一样,不过很是渗人。 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六月温度正高,天气高温高湿,正是蜉蝣活跃的时候。 他已经找到了蜉蝣,收集了些小虫卵,只等时机一到,准教这山中,六月飞“雪”! 来一场“虫灾”! 没办法,以他的水平,已经很难想到其他法子了,凡人虽然有智慧,但在一段时间里,也是有极限的。 有时候,要学会认可自己的平庸,这並不可耻。 只能向唯心论这一方面靠一靠了,只要能说服祖师就好。 这一年六月, 正是来到灵台方寸山的第四年。 某一天,无尘告诉菩提祖师,说是六月会下雪了! 眾师兄弟因为上次的事情,见识到这个假道士,有几分本事,所以都纷纷跟了出来,想要一观全貌。 “六月飞雪,真是稀奇哩!” “这山中是仙家福地,天数气象自有定律,除非以大法力改之才行!不知这无尘怎么个法子,能下一场雪?” “哈哈哈,同去,同去!” 等到了夜晚,菩提祖师和眾师兄弟早已经在堂前等待多时,方才见到无尘来到这里。 菩提祖师拂尘一扫,问道:“无尘,你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又为何要到夜晚?” 无尘行礼之后,说道:“回稟祖师,这雪,只有夜晚能看!洞外河流旁,自有一场雪。不过可能会污了祖师的眼!” 菩提祖师摇著头,笑著说:“是何般景象,我没有见过?不怕,只要你全做到了,我也会认下你这个徒弟!” 孙悟空翻了个跟斗,爬上一旁的柱子,笑著说:“俺老孙就说了,小小磨难而已,我这兄长定是能渡过的!” 菩提祖师点头,於是让无尘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洞外。 刚一到,一看到眼前的“雪”,菩提祖师就明白了一切。 但他却没有言语。 而眾人一看到这景象,远远一看,还真像是下雪。 但有好事的人,往地上一看,本想抓团雪玩,但仔细看清之后,嚇得他撒手扔开,不断地往衣服上擦拭自己的双手。 这哪还是什么雪啊? 分明就是些黄白色的小虫子! 这人刚才还有手...... 於是,他带头怒骂道: “啊——!这哪里是飞雪!分明就是虫子!你这廝到底干了什么?!弄出这般渗人之景!简直就是誆骗祖师!” “大胆!这般景象,你这是污了祖师的眼!” “祖师,还是先进洞吧,这虫道人甚是不堪!” “欺名盗世之辈,枉顾师恩之徒!”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偏偏说的都是实话。 祖师却是不在意,看著山路之上,飞舞著的“雪”。 为了让这些小虫子飞起来,无尘还特意在河旁边放了些烛火灯,虫子由於趋光性,会围绕著这些灯火起舞。 菩提祖师指著月光之下,满天飞舞的虫子说:“无尘,你为何这般作態?这又岂是飞雪?不过是飞虫罢了!” 听闻祖师唤自己,无尘赶紧行礼,对著祖师说:“祖师,这蜉蝣祖师必不陌生,朝生而暮死,远远看上去,正像是雪一样!现在又是六月,不正是六月飞雪吗?” 祖师摇头说道:“又是个瞒天过海,鱼目混珠的法子!似你这般性子,恐误入歧途!” 无尘却是反驳道:“祖师熟读道藏佛卷,想必比我更加明白,只要我心里装著大道,总归能找到的,我看虫儿是雪,它们又为何不是?” 菩提祖师笑著说:“无尘,可任你巧舌如簧,百般辩驳,虫就是虫,雪便是雪,这你如何作答啊?” 菩提祖师真的是高人,这般都不生气,还愿意问一问。 而悟空赶紧第一时间站出来帮无尘打圆场,说道: “祖师说笑了!这怎么能算是歧途?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悟空指著山外“雪”说:“无尘兄长,他让这些小虫子死前舞了一回,也算不枉此生,还能全了兄长的路,岂不是一举两得?” 祖师说道:“悟空,切莫与我爭论,这一关算你兄长过了,但为师却是想听听他作何解释?” 无尘恭敬地说道:“祖师,这些蜉蝣,朝生暮死,与我等凡人相比,不过一瞬之间。” 接著,无尘指著“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石碑说: “而我等凡人,对比仙神而言,也不过是一瞬。” “寄蜉蝣於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说到这里,他跪了下来,情真意切地看著菩提祖师说: “祖师,似我这等蜉蝣,也想一窥大道!朝闻道,夕可死矣!弟子纵是身死,若是能得见大道,虽死无憾!” “正如这浮游一样,月下一舞,祖师又怎知,这些虫子,没有似我这般,想要得偿其所,求个值得!” 就算是他这种凡人,也想看看,究竟什么才是大道? 生在了这样一个瑰丽的世界,又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他想飞天,想遁地,想人前显圣,想成仙作祖...... 这是个正常人都会想的,並不值得贬低。 一路走来,为了求道,他已经有了难以想像的“贪、嗔、痴”。 菩提祖师看到这一点,所以才说,他可能会误入歧途。 这种心態,並不適合修行。 他又磕看三个响头,说道:“弟子愚昧,若是误入歧途,正好祖师收我为徒,教我道理,引我入正道,求祖师收了我吧!” 菩提祖师挥手,將他扶起来,说道:“师者,自是应当做这些,不过,你得先成为我门下弟子。” 说著,菩提祖师嘆息一声:“罢了,这关,便算你过了!虫虽虫,但確实亦可是其他,无尘,你悟性甚好,不错!” “还有这门前铁树,尚未开,不过,下次不要这般了!” 无尘赶紧点头回应,连连称是:“多谢祖师恩典!”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笑著说:“可別著急,洞外虫遗,它们的尸身,你要自己个打扫了!万不要脏了我这修行之地。” 无尘赶紧回答:“这是自然!本就是我用偏方造的,合该由我来善后!” 接著,祖师又说:“你既然已经过了这一关,想要个什么东西?上次记得予了你道號,这次,你却选一个吧!” 无尘赶紧拒绝道:“水上生火,图了个稀奇,哪像今日这般污了祖师的眼!便是祖师允我,我也万万不敢收下!”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若你真能做完这三样,那便是你自己爭来的缘法,也合该入我门下!” 隨后祖师转身回洞里去了。 但其他人可不乐意,却是纷纷骂起了无尘, “好个不识好歹的蠢人!” “还是快些走吧,这虫道人甚是不堪,不看为静!” “唉,无尘也是穷途末路,不然,又怎会寻到这种法子?要是让我等来,怕不是一样也做不到!” “走吧!走吧!祖师既然已经应允了,那便切莫再论!” 眾人一拥而散,只留下了一人一猴在洞外看“满天飞雪”。 “兄长,你向来聪慧,又怎会寻这种法子?” 悟空抓耳挠腮,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无尘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悟空,我不仅仅是在通过祖师的考验,也是在向祖师表志,要是此路不通,我就另寻他法!要是没有道路,我就开山劈水!” “我只是想看看,什么是大道!我的前半生都活的浑浑噩噩,难得找到了一条道,自然是会走下去的!” 悟空点头,陪著无尘,说道:“好兄长,你比俺老孙知的多,既然已有打算,那我便不在多言,不过,切莫迷了道路。若是遇上了事儿,俺老孙也会帮上一帮!” 这猴子,口气什么时候都不小,但这才是他的本性。 性格也是討喜,难怪最是能得祖师欢心了。 无尘笑著说:“怎么,你这猴儿,是要帮我扫除这洞外积雪吗?” 悟空则是说:“兄长说笑了,俺老孙閒来无事,经书也读乏了,自是出来活动活动!扫扫这满地积雪也好,也好!” 这一关算是过了。 这次污了祖师的眼,下次,便为祖师净净双眼,看一场开。 “悟空,铁树开我也已经有法子了!记得来看上一场开。” 悟空笑著说:“兄长之事,我又怎能缺席?一定到,一定到!不过切末像这次一般了,不然,恐祖师恼火。” 无尘点了点头:“甚是一朵灿烂的,开的精彩著呢!” 接著,他俩就在这洞旁,静待天明。 洞外的蜉蝣死了, 但他这只蜉蝣的路,还得走呢。 什么时候,才能不像这蜉蝣一样,生死隨意,命不由己啊! 第五章 铁树金花,三拜九叩!(4k) 菩提祖师曾在门前种下了一棵“铁树”。 在祖师的培育之下,这可真是一棵铜浇铁铸的铁铜古树,远远看上去就像枯树一般。 所以,寻常手段是行不通的。 可能有什么仙家法术,或者没见过的法子,能让铁树自个儿开出来。 但无尘是没法子了。 只能接著来点比喻、唯心那套。 於是,他去往了菩提祖师处。 “弟子求见祖师!” 照常敲了敲祖师的房门,依旧没有为他打开,但却留了条缝隙,菩提祖师的声音缓缓传来: “无尘,你不去诵经,也不去准备,来我这作甚?” 无尘照常行了跪拜礼,然后说道:“祖师,这些时日,我要下山一趟,等回来时,便让铁树开,弟子特来告知祖师。” 无尘想来,菩提祖师应该是可以知道他为什么离开的。 但无尘说与不说是两码事,万一菩提祖师误以为他放弃离开了,那可就不好了。 虽然不大可能,但这种结果是存在的。 “嗯,你且去吧!” 说完,房间里便没有了声。 接著,无尘又跟悟空道了別,就自个下山去了。 只对悟空说,去找个“种”,也没告诉悟空其它的事情。 悟空很是纳闷,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兄长拿的定主意,又比他懂的多,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打扰。 但是这些日子里,悟空却很担心他,在閒暇时候,常常为无尘念经祈福,只求个平安。 往山下去了之后, 无尘了些时间,寻了很多生铁,还有一些其他材料,一一收集起来。 铁树当然要配铁才好,就给祖师打个铁,用以聊表心意和求道之心才是。 这东西,上辈子好奇学过,依葫芦画瓢,不说多好,但至少不会出错。 这次,应该可以成了! 拜到菩提门下,真真切切地学点东西! 哪怕是像菩提祖师座下的那些个小仙一样也好啊! 他又了几天时间,將得来的东西,通通给搬到了菩提祖师的门前,就放在铁树旁边。 得益於这辈子没荒废时光,而且正值壮年,身体棒的很。 等他弄完之后,就听菩提祖师笑著问道:“无尘,你这痴儿,弄了几天,也不见说个所以然来?这会总可以见识见识了,你要开个什么?” 一直都觉得,菩提祖师为人很是温和,什么时候都带著点笑容,就是生气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怒。 无尘赶紧回答道:“铁树开,自然是开朵铁了!不过,这时候天色尚早,还劳烦祖师等上一些时候!” 菩提祖师温和地点头:“既如此,便陪你等上些时候。” 隨后,祖师就在回到房间里闭目养神。 而其他的师兄就不一样了,將他围了起来,不知他要弄个什么把戏?於是纷纷问道: “无尘啊,说不准,还真能让你做到了!以后可就是师兄弟了!” “还记得前些日子,也是个晚上,你这廝弄了个虫雪来,这次说著好看,果真否?” “也让师兄们好好瞧瞧,这铁树怎么开?” 六月飞雪当日,师兄们大多对他言辞不雅,但后面祖师解惑之后,也就想明白了。 只道无尘悟性高,是个修行的苗子,不似寻常凡夫俗子那般无趣。 也有人来向无尘专程道了个歉,不过对此,无尘也就一笑而过了。 该说,真不愧是修道之人,其实心胸大多宽广,待人也极好。 只是无尘那日確实冒犯了祖师,所以师兄们才一时生气。 至於没事找事的那类人,在这洞里,大概是不存在的。 就连悟空都好奇地看著周遭的一切。 无尘在铁树周围,搭出六米高的双层棚,棚上密布新鲜柳枝。 原本这棚正中是要设一个杆子的,但这铁树的主干,取代了这杆子。 此棚象徵著一元生二仪、二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五行、五行生万物之意。 棚旁边立一座熔化铁汁用的熔炉,用大风匣把事先准备好的生铁,化成铁汁待用。 现在为时尚早,但已经开始起火,熔炼铁水了,只待天黑。 於是他索性问道:“好兄长,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俺老孙可从未见过!又暗合道理,奇了!” 无尘轻声说道:“这可算不上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听闻上古之时,这东西就有了苗头。” 前世,打铁,是一种流传於豫晋地区的民间传统烟火。 起源於春秋战国,形成於北宋,兴盛於明清。 源於工匠们的祭祀活动,与当时的炼铁业和民间信仰有密切关係,后来用於道教的祭祀活动,又逐渐流传於民间。 不过,这方世界,確实和前世有著不小的差异。 读过这里的史书之后,发现虽然王朝轨跡基本一致,但还是有著很多地方存在问题,不过,这方面影响不大。 但就论今日铁树要开的,確实是有过类似的东西————这东西就是伴隨著冶铁业出生的。 但悟空並不知晓,见识的太少。 山中的师兄们,估计也没有见过。 倒是菩提祖师和祖师座下的小仙游歷甚广,兴许知道。 对於无尘的卖关子,眾人纷纷摆手,但还是期待了起来。 直至,天色快暗的时候。 菩提祖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调笑著说:“无尘,天色已晚,铁树却还不开?莫不是开不出来了?” 无尘行礼过后,在眾师兄期待的目光下,不再多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棒。 这根棒,是一根拳头粗细的新鲜柳树棒,棒的顶端掏有一个的圆形坑槽,用以盛放铁汁。 接著,无尘脱下了上衣,赤裸著上身。 有师兄调侃道:“师弟吶,怎脱了衣裳,莫不是这还热乎?” 叫一声师弟,看来是认为他今日能成了! 於是他笑著回应:“仙长,还真是热乎著呢!” 接著,头戴反扣著的葫芦瓢,防止被飞溅的铁水伤到,他还只是个凡夫俗子。 接著,用工具从熔炉之中舀起铁水,浇到棒的圆槽之中。 走到铁树下,用另一根棍子,敲打著盛放铁水的棒。 无尘吆喝道:“瞧好了,铁树开!” 霎时间,棒中的铁汁冲向棚,遇到棚顶的柳枝后,迸散开来,散做金黄亮丽的火! 寂静的夜晚之中,一时间,铁飞溅,流星如瀑,宛若开。 “好!” 不知谁叫了一声,讚嘆这奇思妙想,引的其他人也跟著说了起来。 “师弟,再来一棒!” “甚好,甚好!” “好兄长,再开一朵!” 铁飞溅,金光流光,似是天上流星一闪,甚为夺目! 无尘一棒铁冲天而起,另一棒接踵而至,棒棒相连,络绎不绝。 棒中的铁汁冲向棚,遇到棚顶的柳枝后迸散开来,一朵又一朵的铁,照亮了菩提祖师的门前,声震天宇! 猴子最是好动,於是问道:“好兄长,我不怕这铁水烫人!让俺老孙也耍耍!” 无尘笑嘻嘻地说:“你这猴儿,来,就让你乐呵乐呵!” 於是,悟空欣喜地接过棒,走向熔炉边上。 炉火正旺,铁水在炉中沸腾,发出阵阵轰鸣声。 接著,悟空手握木勺,双腿分开,稳稳地站定。 从沸腾的铁炉中舀出一勺灼热的铁水,手臂用力一扬,铁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天空中绽放的烟。 铁飞溅,璀璨夺目,仿佛无数颗流星划过夜空,绚烂至极。 又是眾人的连连喝彩! “日日在山中苦修,好师弟,让我们也来耍耍!” “哈哈——”无尘连连大笑,將早已经准备好的棒交给了师兄们。 他们的动作更为迅猛。弯腰、盛水、挥臂,一气呵成。 铁水在空中散开,形成巨大的簇,一朵又一朵的铁,在这树上散落。 有著眾师兄和祖师在,加上防护措施做的很到位,也不怕他起火。 眾人接二连三地挥洒铁水,火在空中不断绽放,仿佛將整个夜空都点燃了。 其中一位师兄,无尘记得的,是上次向他寻求石油流出之地的师兄,他是个专攻炼丹的道人,对著无尘说: “师弟,这铁树开,使个手段,都可以算进法事中去了!用来祈福禳灾、驱邪镇宅,都是极好!” 无尘摆手说道:“不过是平常手段,哪里有那么大本事!” 这炼丹道士却说:“师弟,误会了!世有五金,分別是金、银、铜、铁、锡,是炼丹炼器的重物!这铁,又正好应上了这理,说不准,能用来祭拜太上呢!” “寻常法事添个铁,也是极好的!”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打铁没什么实际效用,但確实好看! 甚是夺目丽人,加在法事之中,增添几分色彩。 无尘对此倒是不感兴趣,只是点点头,然后寻起了菩提祖师的身影。 眾师兄还在玩闹,铁水干了,又自行熔了些生铁,想来能闹呵很久。 但不见祖师身影,可无尘注意到了,菩提祖师的大门打开了! 终於,三关一过,师门便开! 怀揣著激动的心情,无尘走进了祖师的房间,果然,菩提祖师已经等候多时。 无尘赶紧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祖师,这三样我都做到了!就请祖师垂怜,收了我吧!愿在祖师身边,侍奉左右!” 你不见祖师身边的最差都是个小仙?至少能学到点东西的!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对著他问道:“铁树开,为何想了个这样的法子?又给我来一招李代桃僵!” 无尘激动地跪著说:“人生不过一瞬之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比起荒度光阴,祖师,弟子更愿意灿烂一瞬,就像这铁一样,绽放一回!求祖师收我!” 比起做个凡人,他更想走上这条道,哪怕没见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是好还是坏,他都想走一走。 “嗯”菩提祖师点了点头,接著说:“这法子倒是极好,原以为你只会些歪法,不曾想,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確实是灿烂夺目,我游歷久远,也只是见过几个工匠这么做过,却不像今日这般盛大!” 菩提祖师笑著看向无尘,轻轻抚摸著他的头,说道:“虽然资质差点,但胜在坚持,悟性也甚好!” 无尘一听,觉得有戏,赶紧说道:“师父,您这是收我了?”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你闯过了三关,这三关,换做是你那些师兄来,不用法力未必做的出来!这是三拜!” “你每次做完一项之后,都向我磕上三个响头,三次加起来便是九个,算是九叩。” 无尘激动了,向著菩提祖师投去希冀的目光。 只听祖师接著说:“你我本无缘,但你自个儿爭来了这一线生机,都是你的本事!这三道难关你都闯过了,实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合该是我门下弟子!” “既然已经三拜九叩,你便跟我学罢!” 无尘赶紧又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弟子,见过师父!” 菩提祖师笑了笑,亲手將他扶了起来,笑著说:“日后定要好生习学功课,切莫墮怠!” 无尘说道:“弟子谨遵师命!” 菩提祖师摆摆手:“当真是命里无缘却有份! 去罢!去罢!叫你那师兄们早些回去!切莫贪玩了!” “弟子告退!” 说完,无尘轻轻地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只见熔炉里还在熔著铁汁,都等著能够分上一棒,开一朵看看。 有人问道:“师弟,可还有生铁,快快再拿些来!这一趟还真是来值了!师弟还真没誆骗我等,这铁树开的,真如天上流星啊!” 那炼丹道士抢著说:“我那里还余下不少,可拿来一用!” 无尘赶紧说道:“师兄们,现在天色已晚,祖师已经歇下了,不若打完这一炉,就帮师弟收拾下,回去休息了!” 眾人一听,也觉得有理,但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不舍地打完了剩下这一炉的铁水。 噼噼啪啪的,照亮了已经黑了的院子。 悟空走上前来,祝贺道:“恭喜兄长了,得入祖师门下!以后也能和俺老孙共求大道!” 无尘笑著说:“孙师兄,以后劳烦多多关照了!” 一句孙师兄,说得猴儿直开心,往日里都是悟空叫別人师兄,今日也有个机会,让別人叫自己师兄,迷得悟空笑呵呵的。 猴儿最是好逗了。 但悟空嘴里却说:“哪里,哪里!” 今夜还余下不少时间,也能玩个开怀。 就等真学艺的那天来了! 第六章 长生之妙(4k) 从无尘正式拜师之后,在菩提祖师处认真听课,平日里也没有犯过错。 直到来山里的第七年。 此时,早已经有些年头,都说神仙好,但这修仙的路,几个能扛得下来? 多少人幻想著一步登天,但一本完整的经书道藏,都读不下来。 修行之路,不仅修身,更修心。 这是这些年无尘悟到的。 而他能坚持下来,也是因为知道菩提祖师这里是真的有东西,有了期待感和目標,加上三道考验,菩提祖师都给了一定的“回馈”。 他也就能坚持了。 近七年之久,相当於前世从初中读到大学了...... 这一天菩提祖师登坛高坐,唤集诸仙,开讲大道。 一时间天乱坠,地涌金莲,妙演三乘教,精微万法全。 孙悟空在旁听讲,听得抓耳挠腮,眉开眼笑。 无尘一看,也没阻止他,知道机会来了! 悟空忍不住手舞足蹈,被祖师看见,问悟空:“你在班中,怎么癲狂跃舞,不听我讲?甚不用心!” 悟空磕了个头,知错地说:“弟子诚心听讲,听到精妙之处,喜不自胜!望师父恕罪!” 菩提祖师笑著点了点头,隨后问道:“你既然识得妙音,我问你,你来此山中有多少岁月了?” 悟空挠了挠头,说道:“弟子记得,去一旁的烂桃山吃了七次桃!无尘兄长也说,这是第七年了!”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说道:“无尘,可是如此?” 听见祖师叫自己,他赶紧回答道:“师父,確实是第七年了!已阅得阁中道藏不计其数,佛经也品读甚多。” 祖师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二人来我这一同拜师,如今也就一同学道吧!” 无尘与悟空相视一眼,分明见到对方眼神之中的喜色,於是齐齐拜道:“全听师父意思!” 祖师点头说:“大道三千,傍门八百。我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傍门,傍门皆有正果,不知你们想学哪一门?” 悟空说道:“弟子不知何为傍门,全凭祖师定夺!” 菩提又看向无尘,问道:“你呢?” 却听他说:“祖师,傍门之术,不过歪门邪道,还是传弟子些真本领吧!” 菩提祖师摇了摇头,说道:“傍门亦是道途,何来歪门邪道之说?” 说完,菩提祖师便不再看他,而是看向悟空,说:“悟空,我教你一个术字门之道,请仙扶鸞,问卜揲蓍之法,让你知趋吉避凶之理,如何啊?” 悟空想了想,看了眼无尘,眼珠子一转,隨后说道:“师父,我也想像师兄那般,学个大道!不学什么傍门了!” 无尘一笑。 想来,悟空是认为他聪慧,知道无尘可能明白些什么,就跟紧他的步调了。 菩提祖师则是说:“你这猴儿啊,什么都学你这兄长的!这妙法,你也不学了?” 悟空则是说:“那师父,这傍门,可得长生久视否?如果是不然,习来何用?” 菩提祖师摇了摇头:“大多算是水中捞月,雾里观,看得见,摸不著,不得长生。” 隨后悟空摆著手,果决地摇头说:“如此说来,不学、不学!” 祖师闻言喝一声,跳下高台,手持戒尺,指著悟空和无尘说: “你们这一人一猴,好高騖远,不知天高地厚!这三百六十行行,却是一行都不学!” 说著祖师走上前去,將两人的头各打了三下,响声清晰可闻。 隨后倒背著手,走入里面,將中门关了,撇下大眾而去。 那些侍奉的仙人也跟著离开了。 这一番变故,嚇的这一班听讲的,人人惊惧,对著二人怨声载道: “好,你个泼猴,十分无状,师父好心传你道法。如何不学还敢与师父顶嘴!” “你这道人也是!好生不识数!” 但悟空与无尘相视一笑,也不恼火,满脸陪笑地向眾人道歉。 大家见他俩態度诚恳,也没有再过多追究,反而与眾等喜喜欢欢。 隨后在三星洞前,盼望天色,恨不得立马就天黑。 等到黄昏的时候,眾师兄都就寢,合眼睡觉,定息存神。 约到子时的时候,悟空轻轻地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偷偷打开前门,躲离大眾,走出来抬头一看。 月光皎洁,隨后借著月光从旧路径直走到后门外,只见那门半开半掩,而无尘早已在门外等著了。 悟空走上前去,笑著说:“兄长来的,怎比俺老孙还要早?” 无尘眯著眼却说:“你这猢猻半夜不睡觉,怎么来这里了?” 悟空知道他这是在打趣,但还是笑著说:“兄长不也在此?今日师父打的暗语,师兄聪慧,料想早已参悟!想来师父已经等候多时,还是快些进去吧!” 菩提祖师打他们一人三下,是让他们三更时候来。 倒背著手走入里面,將中门关上,是让他们从后门进,私底下传给他们大道。 算是“走后门”。 於是两人悄悄地走进祖师房门,侧身进得这半开半掩的门,走到菩提祖师寢榻之下。 只看到菩提祖师蜷曲著身体,身子朝里面睡著了。 两人相视一眼,无尘食指立起来,搭在嘴唇边,示意悟空安静。 两人就这么跪在踏前,不敢惊动。 良久,祖师开口道:“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閒。不遇至人传妙解,空言口困舌头干。” 无尘和悟空齐声道:“师父,弟子等候多时了!” 祖师说道:“你们两人不去睡觉,来我这里干什么?” 无尘却说:“师父,这里没有六耳,只有我等三人!我与悟空皆参破祖师今日的暗语,所以来此,想求师傅大舍慈悲,传我们长生之道,永不忘恩!” 菩提祖师说:“这里有三人,不就是六耳?” 无尘笑著回道:“我与悟空都是求学弟子,俱为一体,六耳自然是指不相干的旁人。” 祖师又问:“我何时打了暗语?” 悟空回答:“师父昨日打了三下,关闭中门,不就是让我们三更的时候,从后门进来传道吗?故有此大胆行径。” 菩提祖师一喜,满意地说:“你果然是个天地生成的!资质甚好,不然,又怎么打破我盘中之暗谜也?这后门专为你开!” 隨后,祖师將目光对上了无尘,更为满意地说:“倒是你,本以为无缘,不曾想悟性甚高!三道难关的解法,正合佛道之法理,这便是有缘有份!好好好!” 菩提祖师抚掌,笑著说:“今日,倒是可以有两个佳徒了!你们细细听好了!切莫走神,误了大道,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两人磕头叩谢,洗耳用心。 祖师说: “显密圆通真妙诀, 惜修生命无他说。 都来总是精气神, 谨固牢藏休漏泄。 休漏泄,体中藏, 汝受吾传道自昌。 口诀记来多有益, 屏除邪欲得清凉。 得清凉,光皎洁, 好向丹台赏明月。 月藏玉兔日藏乌, 自有龟蛇相盘结。 相盘结,性命坚, 却能火里种金莲。 攒簇五行顛倒用, 功完隨作佛和仙。” 这时候说破根源,二人心灵福至,切切记了口诀,还有诸多修行之法,然后拜別了祖师。 走出门外之后,只见到东边的天上已经微白,而西边却是一阵金光显明。 悟空笑著说:“哈哈,好兄长,你我相识都快十数载了!如今可算是求到了长生之道,那三等人,算是求到了!” 无尘点了点头,笑著说:“切记好生修行!莫要忘了,修行之道,修身亦修心!” 悟空拱手做礼,然后说:“俺记下了!” 於是两人得了好事,便各自朝原路返回,回到就寢之处。 悟空玩性难改,也有著几分想要发泄和炫耀的意思,这倒也正常,他的心態倒还年轻。 悟空故意將床铺摇响,说道:“天光了!天光了!起耶!” 眾师兄弟都在睡觉呢,不知道悟空得了好处,又被他这一搅和,当日起来之后打著哈欠,暗暗维持,子前午后,才自己调息。 知这次悟空是真高兴,所以无尘也就没有训斥他。 不过,祖师只是教了他们一个修行的高深之法,还得靠自己来修。 能驻顏有术,长生不老,但后面的三灾五劫,还需要菩提祖师再赐下“天罡地煞之术”才行。 无尘记得,哪怕灵明石猴,也了三年才学出个名堂,他倒是要的更久了。 又一天过后,也就是得到修行法的第三天,他才调整好心態,焚香沐浴之后,正式开始修行! 第一次,必须要重视起来! 十载啊! 谁又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原本以为是在西游,所以可能会沾点阴谋论的味道。 比如,孙悟空他就算是个天生地长的,是灵明石猴,大有来头。 但是他是怎么跨过茫茫大海? 怎么一个人来到菩提祖师这里的? 要知道,孙悟空可是先去了东胜神州,再去了南赡部州,最后才来到了西牛贺州。 后面不会有神佛的影子?不是一路保他过来的? 但事实上,一路陪著猴子走过来,说明真的想多了。 因为这是求道之路上的艰难, 悟空有他的难。 无尘有自己的难。 悟空一路坚持下来了,从未变过,所以遇到了菩提祖师。 也是悟空有几分气运在身,一路上披荆斩棘,乘风破浪,让他找到路。 这一路的豺狼虎豹,还多亏了悟空探路,无尘这小身板才没有丧於虎口。 但因为无尘实际上是“顺路”,沾了他人的光,所以菩提祖师说无缘。 真正努力的是猴子,不是他无尘。 当然无尘也努力了,只是还不够,远远达不到菩提祖师今日传授的东西的要求。 再加上他与孙悟空是一起来的,难免会一起学,还不如刚开始就拒绝了。 而无尘完成了三样难关,再加上確实有些小想法,所以才拜入了祖师门下。 虽然祖师没有明说,但做与不做,都看在心里,瞒不过的。 心诚,方得了这妙法。 十多年来的艰辛,终於是获得了回报。 你换谁来了,不激动啊? 所以对待这第一次的修行,无尘非常重视“仪式感”,准备的很认真。 算是给以前的自己,给付出的那些努力一个交代。 他要正式走上一条名为“修行”的不归路了。 无尘对於从师兄们那里了解到的修行之道来看,道家主要流行的,大多是两种。 一是,练气法。 也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那一套。 二是,金丹道。 这一道虽然上乘,可是体系繁杂,分支眾多,又和周天密切联繫,好坏掺半。 不过,道家常言金丹大道,意思就是修成了金丹期,即得到了大道。 其他的体系也有,只是了解不深,也无处可学。 但菩提祖师这法子不一样,偏向道家,但又不完全是这两种法子或是其他,同时又沾了些佛家的影子。 颇有点融会贯通的意思。 而关於菩提祖师的真实身份,猜测很多,但无尘的境界,尚还够不到,也不胡乱臆想。 这法诀,祖师没有明说叫个什么名字,但记得西游记里提到说,悟空说过:“得传大品天仙诀,若无根本实难熬。” 想来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这法诀,是个安身立命的根本法,能够直达长生之道,一窍通,百窍开,通法性,得根源,注神体,诸般妙用无穷。 不过,这术法,也炼一颗內丹,丹成之后,鬼神难容。 按照祖师嘱咐的法子,他开始尝试引气入体,学著做了起来。 良久过后,他感觉到,有一股暖流顺著周天而去。 金丹期所修成的金丹,即为內丹。 修炼內丹即把人体作炉鼎,以体內的精、气作药物,用神烧炼。 道教认为使精、气、神凝聚可结成圣胎,即可脱胎换骨而成仙。 以周天而论,大概分为以下三种: 第一种,意念周天。 第二种,气血周天。 第三种,丹道周天。 无尘现在用的,是意念周天之法,洞源与洞明,万道由通生。 缓缓的,他迷了,按照这路子走,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但却感到异常清明。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是內丹种子吗?还是什么? 难不成是其他的,比如一步登天的某种东西?! ...... ...... 解释下,作者大多是翻著原著写的,写个西游同人,我不可能臆想吧? 吴承恩在体系这方面没思考过,光顾著描写打斗场面去了,但怎么修练根本不提。 也就是没有等级这一划分,现在大家知道的,都是洪荒流兴起以后逐渐发展出来的,但西游他根本就没提呀! 这一点上,我儘量圆,不太想去扯什么洪荒。 因为现实因素,三教合一的影响,儒释道这三者,吴承恩在写书的时候多少都沾点,三教九流也有所涉及,也就意味著,很多地方都要查一查资料。 我儘量编得合理点,又不和原著衝突。 第七章 逃三灾,避五难(4k) 就这样,无尘沉浸在修炼之中,很是玄妙。 那日看到的,正是在身体里形成的一颗“內丹之种”。 还以为是掛,小小地期待了一下,但很可惜,风灵月影宗也说他无缘。 果然,靠其他是没用的,得靠自己和自己的脑子。 三道难关都过来了,也就不差这个了,其他人能成道,他怎么就不能? 总之,以前他的身体就像一片贫瘠的土地,忽然引来了一缕甘泉,滋润了他的身体。 菩提祖师不愧是隱世高人,只是半年左右,他就有了返老还童的趋势,体態也渐渐改善了。 就连鬍鬚,都已经消失不见,很是神奇。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悟空私下交流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內丹似乎不太一样。 问了菩提祖师,祖师云里雾里地说:“无妨,皆是命中之缘,只管按时功课就好。” 听不懂。 但无尘亲自实践下来,发现虽然进度上比悟空慢了些,但是法力雄浑,每日吞吐的灵气量也高的。 原来他也不是太差,只能说各有各的缘法。 就这样,他一直沉下心来,一直修炼了四年。 奇怪的是,分明记得祖师在第三年就要传天罡地煞了,但却推迟了一年。 想来,是要照顾无尘一番。 而且,由於资质比较差,菩提祖师暗暗为他开了不少小灶,多有帮扶,才让他跟上了悟空的进度。 不过无尘也没让菩提祖师失望,由於前些年书读的多,也极其用功。 所以修炼起来,如履平地,只是进度慢,但很少遇到不理解的地方。 加上菩提祖师的帮助,已经不比灵明石猴这等天生地长的差多少了。 对於祖师到底帮了多少,他真不好评价,只有悟空一个参照物,其他师兄,要么就是没得真传,要么就是早已经成仙,如何比较? 无尘私底下也问过菩提祖师,但他却回答说:“说什么帮与不帮,你既然渡过了难关,求来了这缘分,那便是我的弟子,又参悟了暗语,合该是你应有的!” 让无尘感动不已。 这才是高人吶! 这才是当师父的,如同父母一样的人吶! 难怪悟空一直对三藏那般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正常苦修,直到第五年开春的时候。 菩提祖师復登宝座,与眾说法。 但今天,菩提祖师讲的,不是什么高谈阔论,神妙大道,而是个外像包皮、公案比语。 外像,是佛家用语。 说的是善、恶、美、丑表现在身上的,和行动语言表现在外表上的。 相由心生,想必都听过,和这个类似。 而包皮,也不是那藏污纳垢之处,指的是表皮之外,与外像同意。 也就是谈一谈“法体”这一类的东西。 正讲著,菩提祖师问道:“悟空、无尘,可在?” 悟空近前跪下,而无尘紧跟其后,一起说道:“弟子在!” 祖师问道:“你等二人这一向以来,修了些什么道行来?” 悟空首先说道:“回师父,弟子已经法性颇通,根源坚固!” 而无尘想了想,如实回答说:“师父,弟子愚钝,进展甚慢,但也已经法性已通,根源已会,神体已注!” 虽然比不上悟空,但也不差了。 祖师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倒也不怕。但却要防一防这三灾的厉害!” 悟空拱手说道:“弟子愚昧,请祖师解惑。” 祖师笑著说:“若你认真研读道藏经书,又怎么找不到这三灾出处?” 悟空挠著头说:“弟子平日里也有用功。讲经论道,习字焚香,每日如此。弟子不是不知,只是不解!” 接著悟空说道:“师父,我常常听闻道高隆重,与天同寿!水火既济,百病不生。我既然已经塑成法体,有了內丹,又怎么会怕这什么三灾厉害!” 这番言论,引得菩提祖师一笑,只听他说:“你这猢猻,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且慢慢与你说来.....” 这大品天仙决,本来就是个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丹成之后,鬼神难容! “首先便是这五百年之后,天降雷灾打你!需要你见性明心,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这是雷灾!” 说道悟空有些不安,他还年轻著呢,经不起嚇。 接著,菩提祖师说道:“再过个五百年,天降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凡火,也不是天火,而是『阴火』!甚是厉害!从足心下烧起,直衝泥丸,五臟成灰,四肢皆朽,千年苦修,俱为虚幻!” 话还没说完,悟空就有些发颤了,他哪里经得起这般磨难? “就算你逃过了,也还有风灾吹你!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也不是和熏金朔风,更不是柳松竹风。” 菩提祖师一挥手,一道微风拂来,吹得悟空发颤。 “这风会从头上吹到六腑之中,经过丹田,穿过九窍,骨肉消散,其身自解!这三灾有哪一样,你不消躲的?” 说得悟空毛骨悚然,当即磕头拜礼,说道:“万望老爷垂怜,传我躲避三灾之法,不敢忘恩!” 菩提祖师却是看向无尘,说道:“无尘,你来说说,天地鬼神为何要降下这三灾?悟空不知,我倒还要考教你一番!” 无尘仔细回忆,然后说道:“师父,道经曾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这天地,对待世间万物生灵,大多是一样的。”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示意他接著说。 “弟子又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想来,我等夺天地造化之辈,定是那有余。” 这倒是不难理解。 天地重的是轮迴循环,生生不息。 而这些长生的人,也就意味著,不会进入到天地循环之中。 要是人人都长生了,天地资源始终是有限的,为了自救,所以產生了天灾。 而面对他们这些有道行的人,也就有了专门的灾难,三灾五难之流,也就因此诞生。 但凡事都有例外,天地有缺,也就愿意放下一线生机,诞生了相应的应对之法。 至於其他关於天地神佛更多的东西,没见过,又如何评价,但总体来看,是好的。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不错,有几分悟性和自己的理解。无尘你倒是无碍,只是你这猢猻,与他人不同,怕是不行!” 悟空霎时间就急了,赶紧问道:“师父,弟子和兄长一般,头圆顶天,脚方履地!也有九窍四肢,五臟六腑,为何与人不同?如何学不得这法子!” 菩提祖师说:“悟空,你虽然长得像人,却比人少了腮!” 悟空是个拐子脸,也就是猴头,凹脸尖嘴,毛脸雷公。 悟空急了,正要想办法,却听无尘说:“师父,悟空虽然少了腮,却比別人多了个动物的嗉囊,说不准也一般无二!” 悟空感激地看了无尘一眼,然后说道:“师父师父,说的不错,说不准能过!就请师傅也传我吧!” 菩提祖师点头,轻笑著说道:“也罢,你们二人分別要学哪一般?我这里有一般天罡数,该有三十六般变化。” 接著,菩提祖师对著悟空二人,说道:“一种,正对地煞,该是七十二般变化!” 悟空想想,本想学个多的,但看无尘没有选择,想到好兄长向来聪慧,说不准能选个好的,於是就看向了无尘。 无尘却说:“师父,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就不能都学上一学吗?” 祖师笑骂道:“原以为调皮的是这猢猻,不曾想,你也不差!” 悟空赶紧打圆场,说道:“兄长,师父愿传妙法,已是机缘无量!又怎能贪心!” 平日里都是无尘训斥悟空,今日却是倒反天罡,悟空说起无尘来了:“兄长!岂不闻圣人抱一!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少则得,多则惑啊!” 悟空说道:“若是什么都学,只怕贪多嚼不烂,万一到时学不好,三灾一来,魂飞魄散!落得一场空!专精一样,已是不易了!” 菩提祖师笑著,仍旧不说话。 “哈哈!”笑了一声后,无尘指著悟空,隨后解释道:“你这猴儿,平日里经常与你说些道理,今儿个逮到机会,倒是被你说教了!” 接著无尘向菩提祖师磕头,说道:“非是弟子贪心,只是,我从未见过这天罡地煞有何妙法?未曾见过,又怎么能妄选?只是想寻个合適的。” 菩提祖师则是说:“这便要看你等二人的缘法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悟空也就不再等待,焦急地说:“那便烦请祖师传我个地煞变化罢!弟子愿学个多的!多多本事在身!” 这猴子,真是有趣! 而无尘也不墨跡,向祖师说道:“师父,我愿意学个天罡正法,好生修行,躲过这三灾之难。” 菩提祖师点头,招手说道:“既如此,上前来,传与你等口诀,切记,万万不可外传!更不许私下相互传授!” 两人直磕头拜会,记住了嘱託。 从那时候开始,各自开始修行,也不敢私底下交流得到的东西。 在大品天仙决的作用之下,一窍通时百通,学得很快。 不过无尘观察下来,发现了一件事,在神通方面,天罡更甚,但在变化上,数目却不及地煞。 就像天蓬元帅自己也提到过,他会个三十六般变化, 若说变轻巧华丽飞腾之物,委实不能; 若说变山,变树,变石块,变土墩,变赖象、科猪、水牛、骆驼,真箇全会。 很奇怪,在变化之道上,天罡地煞还真就只是指个数目。 而天罡正法附带的神通,也都被他日夜研习。 出乎意料的,他在术法这方面有著惊人的天赋,进展上面,甚至比悟空都快了不少。 其实学到这里,无尘就已经知足了,甚至是找个地方清修就好,甚至是待在祖师身边,侍奉左右,也是极好。 只是,隨著境界道行的提升,总会有个预感之类的东西。 他不会待在祖师这里的。 关於命数一类的,他以前大抵不信,但现在不得不信。 但菩提祖师还说没缘呢,无尘生来,就是要与这一线生机作伴的。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 以下是后人整理的天罡地煞,其实跟《西游记》原著差別很大,原著真的只是个变化之术,只是偶尔会提到有某些神通。 另外后人整理这些的时候,已经参考了西游等数目,所以不难发现有些重合之处。 这里还是按后人的来试试吧,算是个小掛。 关於三十六法,分別是: 斡旋造化、顛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跡、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迴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沙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 七十二变是指: 幽通、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祈晴、祷雨、坐火、入水、掩日、御风、煮石、吐焰、吞刀、壶天、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隱形、续买、定身、斩妖、请仙、追魂、摄魂、招云、取月、搬运、嫁梦、支离、寄杖、断流、禳灾、解厄、指化、尸解、移景、招徠、跡云、聚兽、调禽、气禁、大力、透石、生光、障服、导引、服食、开避、跃岩、萌头、登抄、喝水、臥雪、暴日、弄丸、符水、医药、知时、识地、辟穀、魘祷。 ...... ...... ps: 我写书很少用系统啥的,上本就看得出来,这东西总是给我种页游风的感觉,当然,这个看每个作者的水平。 不喜欢的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类似於“掛”的东西,倒是会给点,就是现在没写到,看起点读者抗不抗的住我的毒了。 毕竟收藏框框降,说明我这书就不洗量,也不怎么爽。 第八章 不言其它,只予师父一份饯別礼(4k) 这一天,祖师与眾门人在三星洞前戏玩晚景。 祖师说道:“悟空,事成了未曾?” 悟空点头说道:“多盟师父海恩,弟子功果已备,已能霞举飞升!” 说著,悟空弄了本事,將身一耸,打了个连扯跟头,离地二三尺,高约五六丈。 等到悟空踏云霞而去,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又返回了离这边有二三里的地方。 只见悟空走上前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恭敬地拱手: “师父,这就是飞举腾云了!” 菩提祖师笑著说道:“这个不算腾云,只算得爬云而已!” “自古道:『神仙朝游北海,暮苍梧。』似你这半日,去不上三里,就是爬云,也还算不得!” 悟空挠了挠头,想来祖师有一番说教,於是道:“什么为『朝游北海,暮苍梧』?” 祖师指著天上说:“凡腾云之辈,早晨起自北海,游过东海、西海、南海,復转苍梧,苍梧者却是北海零陵之语话也。將四海之外,一日都游遍,方算得腾云。” 悟空摇摇头,道:“这个却难!却难!” 祖师道:“悟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悟空闻得此言,叩头礼拜,启道:“师父,『为人须为彻』,索性舍个大慈悲,將此腾云之法,一併传与我罢,弟子决不敢忘恩!” 祖师道:“凡诸仙腾云,皆跌足而起,你却不是这般。我才见你去,打个了跟头。我今只就你这个势,传你个『筋斗云』罢。” 悟空又再次礼拜恳求,祖师却又传个口诀道: “这朵云,捻著诀,念动真言,攒紧了拳,对身一抖,跳將起来,一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 大眾听说,一个个嘻嘻笑道:“悟空,好造化!若学会了这个法子,给人家当铺兵,送文书,递报单,不管到了那里都寻了饭吃!” 这些师兄倒是会开玩笑,也算有趣。 而悟空又问道:“师父,师父!还有我这无尘兄长呢!您还没传他个腾云之术呢!万望祖师开恩。” 好猴儿,居然还念著他。 无尘却是笑著说:“你这猴儿,图个数目,学了七十二变,但只会个招云的法术!而我这天罡变化,天上有驾雾腾云,地上有纵地金光!就是差点,也有飞身托跡之术!” 无尘指著悟空说:“我变化虽不精,但神通不曾少!只是我也才刚学会,还未曾精通。” 菩提祖师讚许地点头:“不错,但你们二人既然都在我这里学,便也教你一法!” 菩提祖师指了指无尘,说道:“你神通甚多,如今,想学些什么啊?” 无尘一听,当即跪拜磕头,说道:“谢师父恩典!弟子感激不尽,弟子行李眾多,苦於翻找,多数东西又携带不便,想学个术法,装装弟子的东西。”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说:“我看你平日里素爱穿这道袍,那我便传你个『袖里乾坤』可好?要是学到高深处,天地未偿不在袖中!” 无尘一听,心里一喜。 这是镇元大仙的手段,菩提祖师会倒是不奇怪,但愿意传他,让无尘一时间欣喜若狂。 於是上前领了口诀,磕头拜谢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之后天昏地暗,师徒们各自离去。 悟空得了筋斗云,逍遥自在。 逐日家无拘无束,自在逍遥此一长生之美。 无尘学了袖里乾坤,玩了一夜。 装这个,装那个。 石油、引虫的东西,还有生铁,都被他放了进去。 还有一些抄录並注释的典籍,也隨身携带。 只是这袖里的空间,时间流速怎么样,能不能彻底隔绝外界,他现在还做不到。 只当是个“储物”的手段,不过,这等妙法,以后慢慢研习,自有开发的地方。 甚至,在里边种个“田”,也不是不行。 想法多多,但要慢慢来,不著急。 自此以后,他也算是一个高人了,比不得神佛,但已经算是有了许多道行。 要是能一直待在祖师身边就好了! ...... ...... 不知过了几年岁月,又一日,春归夏至,眾人都在树下,閒来之时,聊了起来。 无尘认得的那炼丹道士说道:“悟空,那无尘不愿意显露,今儿个他不在,不若你露上两手!也好让师兄们看看你这躲避三灾的变化之法,可都会吗?” 悟空听了无尘的话,知道了不要过多地卖弄这个理。 但猴儿年轻气盛,哪能真有不想显摆的时候?平日里,无尘在的的时候,悟空倒是是还能克製得住,但现在...... 谁又不想人前显圣?谁又不想在他人面前,炫耀一番? 加上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终究是有了道行,但心境却没有跟上,还是忍不住说:“不瞒诸位兄长说,一则是师傅传授,二来是我昼夜殷勤。那七十二般变化,我可都学会了!” 言语之中,好不骄傲! 又有人说道:“哈哈哈,那你还等些什么?趁此良时,你来演演,让我等也看看!” 悟空听了他的话,精神抖擞,卖弄手段说:“眾师兄出个题目吧,要我变什么?” 於是在师兄们的提议下,他一会儿变松树,一会儿又变石头,好生妙哉! 引得眾人鼓掌喝彩,呵呵大笑。 这躲三灾的变化之法,字面上来,就是变个其他东西,让“上天”找不到你,这三灾自然也就过了。 所以这变化之术,可是实实在在的变化,从生理结构上,甚至是概念上都给你变出来! 甚是厉害。 不然又怎么瞒得过天地鬼神的眼睛? 又怎么逃的过天雷、阴火与贔风! 只是,用来逃避三灾的法术,用来保命的东西,开不得玩笑的东西,被悟空这般卖弄,要是被祖师晓得了...... 不知不觉的嚷嚷,惊动了祖师,急忙拽杖出门,问道:“是何人在此喧譁!” 眾人听到祖师声音,急忙捡起衣服,束好头髮,整理仪容,齐齐面向祖师。 悟空也现了本相,杂在从中说道:“启稟尊师,我等在此会讲,更无外姓喧譁。” 祖师骂道:“你等在此大呼小叫,全不像个修行的体段!修行之人,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又为何在此处嚷嚷笑笑?” 那炼丹倒是走上前来,如实回答:“不瞒师傅,適才孙悟空演变化,耍把戏,叫他变成棵松树,果然是棵松树,叫他变颗石头,还真是颗石头!弟子们都为之喝彩,故而高声冒犯了尊师,还乞恕罪!” 炼丹道士也没想到,悟空说变,他真就变了。 更巧合的是,居然把菩提祖师惊扰到了。 而另一边,无尘也得了消息,赶了过来。 他已经提醒过悟空了,但如果说了別人就会听,也就没那么多的教训和悲剧了。 性格决定命运,一个人的三观和思维,会驱动著他去做出有跡可循的选择。 无尘改变不了,他尝试过引导这悟空,但顽性不改,怨不得別人。 只是摇摇头,来到了这里,静观其变。 只听菩提祖师呵斥道:“你等眾人速速离去!” 接著看向悟空,说道:“悟空,过来!我问你,在此弄什么精神,变什么松树,什么石头?” “我教你的东西,是让你在人前卖弄?” 祖师摇了摇头,失望地说:“假如你见別人有什么好本事,会不会去求他?別人见你有,也一定会来求你。” “你要是怕惹事,就要传给他;你若是不传他,恐怕要受到加害,你的性命,或许又保不住了——!” 悟空磕头,不敢多言,认错地说:“弟子一时心急,还望师傅恕罪!” 祖师轻声说道:“我也不怪罪於你,但只是你去吧!” 悟空闻此言,已经有了猜测,毕竟石猴那么聪明。 他满眼流著泪说:“师父,这是要叫我往哪里去?” 祖师只是说:“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就是了!” 悟空幡然醒悟,想起来了旧事旧猴,说道:“弟子明白了,弟子自东胜神州傲来国果山水帘洞而来。” 祖师点头说道:“你快回去,全你性命!若在此间,断然不可!” 悟空领了罪,正要上前说话,也听见无尘说:“师父,念在悟空初犯,便饶了他吧。” 菩提祖师摇头说:“此刻他是初犯,若是他来日惹了大祸,又如何留得住性命?悟空犯了错,我不取他性命,已是宽恕,离开吧!离开吧!” 无尘当即二话不说,跪拜下来,俯首说道: “弟子,愿与吾之师兄、贤弟悟空共进退!” 这让悟空红眼侧目。 这並不是无尘什么博取石猴好感,待了数十年了,就是只狗,也有了感情,何况是悟空? 而且,无尘是真的愿意和他一起下山离去。 希望祖师愿意网开一面。 “兄长,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岂可如此?!俺老孙自个下山罢!”说著便要架云而走。 但却听见菩提祖师说:“且慢,悟空你一人,路途遥远,难免孤单,无尘你也一起去罢!” 悟空闻言,激动地说道:“师父!犯错的是弟子,与师兄又有何干係!” 菩提祖师摇摇头,不去管这耿直的猴头,而是看向无尘: “你来此只是为了寻道,如今道法已得,缘分已了,下山去罢!为师该教的,都教予你了!” “你道行已有,只是缺一些心境。下山吧,下山吧!知行合一,你若不去看一看这世间,又如何明悟世间之道?听来的,始终是听来的,你不懂的。” 无尘没有多言,只是看这样子,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也让他一时间有些难过。 说什么,无尘也要离开了,菩提祖师心意已绝,再怎么挽留,也只是多在山上停留一些日子。 就像前世某些人,从来都留不住她一样。 无尘也留不下来了。 实话实话,菩提祖师对弟子是真的好。 无尘切身体会过了。 而且,是有在“因材施教”和“因人制宜”。 悟空是天生地长的,得天地造化,只需传他法诀,自个修炼就好。 而无尘则是能变通,悟性也不差,有几分灵气和活络心思在身,更是懂得持之以恆的道理。 再加上参悟了暗语,所以也得了法诀。 但因为身体资质不好,菩提祖师亲自帮他,不仅开了后门,更造了小灶。 这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不然哪有无尘今天的道行,他已经不是凡人了。 和师兄们比起来,他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了。 菩提祖师,对他有些过分的好了,想来,也和那三道难关有关係。 而现在要离开了,以后若是没有缘分,大抵是见不到了。 就连悟空,也只回来一次,还是弄坏了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树,惹出祸来,才来求救,还连面都没有见上...... (这是影视片段,原著没这一回,小私货,不影响。) 不若此时就还了一份心意。 无尘当即跪拜下来,磕著头对菩提祖师说:“师父,恩师大恩,弟子自认无以为报!故而思来想去,愿意送给师父一份礼物,以表心意!” 悟空在旁一听,想想,也觉得有理,於是对著祖师说:“师父,师父!兄长说的对!弟子一时半刻也不著急回我的果山。” 接著悟空又往东边指了指:“况此回果山,弟子有筋斗云在身,想来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便也还师父一份礼吧!” 菩提祖师摇著头说:“哪有师父收徒弟的礼?我只传你们些道术,也没什么礼物,不言其它,快快下山去吧!” 悟空说什么也不肯走,跪著走到祖师脚下,情真意切地说:“师父,我乃天生地长的,本无父无母,但有个根在,也算是牵掛。” “刚才一时心急,还好兄长想起此事,师父如我之父母,此恩不还,弟子彻夜难眠,寢食难安,怎能轻离?!” 菩提祖师摇著头不为所动:“哪里还有什么恩义,你只要不惹祸就好。日后要是惹出祸来,莫把为师供出来,便算是还恩了。” 无尘却说:“师父,您是得道高人,弟子二人道行卑微,自然是送不得什么大礼,但求个心意,无甚珍贵之处。” “不言其它,只予祖师一份饯別礼,也算求个心安,否则,弟子道心不稳!” 说著,三拜九叩! “弟子以三拜九叩入门,今日便以三拜九叩离山,但只求师傅宽限几日,好准备一份礼物。” 悟空则是一直磕头,不计其数。 也正如当日拜师那般无二。 菩提祖师轻嘆一声,手中拂尘一扬,言:“罢了,便允你们在待一月,一月过后,自行离山而去!否则,为师亲自送你们下山!” 一个月,够了! 足已经够他聊表心意! “谢过师父!” 第九章 方寸,方寸!(4.5k) 这一日,悟空偷偷地来到了无尘的房间,犯难地说: “兄长,俺老孙自认没个好物件,不知祖师瞧不瞧得上,想著兄长聪慧,於是前来商量一番。” 无尘笑著说道:“悟空,你不是有好本事在身吗?怎么今个不买弄了!” 悟空知错地低下了头,说道:“兄长,你我相识数十年,今我犯了错,还连累了兄长,先给好哥哥赔个不是!” 说著,悟空行了一礼,但还没拜下,就被无尘託了起来。 “好了,说什么连不连累,我都是要走的,师徒缘分已尽,强求不来。” 悟空眼眶有些湿润,说道:“师父待我们极好,却是要寻个好物件,聊表心意方才是!” 无尘摇了摇头,说道:“方寸方寸,意思是指,一寸见方的心部。又作寸心。” 他指了指悟空的心口处,说道:“学仙不必再远,只在此心,还恩亦是如此!” 悟空摆摆手,说道:“兄长一直都是这般,好生无趣!又给俺老孙打哑谜,你我兄弟,直说便是!” 无尘笑著说:“你平日里喜读书,怎么又这般?罢!” 无尘指了指祖师房间的方向,说道:“师父是何等隱士高人,哪需要我们的东西?只是图个心意罢了,只要用心,便丟不了方寸!也离不开这灵台方寸山!” 悟空挠挠头,有几分明悟,於是说道:“既然是用心,俺老孙倒是有了主意,去俺那果山,找些俺老孙的瓜果美酒来!” “常言道,六礼束脩,俺老孙没什么肉食,但家里瓜果不曾少,便取些来予祖师!” 无尘点了点头,於是说著说:“你有主意就好,我也寻了东西,算是有始有终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悟空则是好奇问道:“记得师兄乃无根之人,不知送个什么物件?” 无尘摇著头说:“莫急,到时便知,快回你的果山吧!不然,你这猢猻,定会留恋你那些猴子猴孙,不免又耽搁些时日,快去快回,莫要误了师父期限!” 悟空拱手之后,当即抽身,捻著诀,便翻个跟斗,纵起筋斗云,驾云而去径回东胜。 悟空那边倒是不用担心,以他的手段,天上地下,只要不惹大祸,少有能取他性命的。 记得水帘洞现在被个叫混世魔王的妖占了,想来,定要耽搁时间,不过,一月之內,应当回得来。 悟空是个记恩的,会回来的。 现在主要的,是他要准备什么。 正如刚才所说,寻常物件,祖师是看不上的。 送了祖师可能会收下,但又有几分真心在? 方寸,心也。 就往心上靠吧! 於是,接下来的几天,无尘挨个拜会了其它师兄弟,知会了一声。 好在无尘平日里知进退,懂礼节,说话也拿捏得好度,所以人缘向来不错。 那日让悟空展现变化之术的炼丹道士,兴许是有几分愧疚在身,所以也帮忙说动了其它一些不愿来的师兄们。 除了那些闭关苦修的,还有离开的,其余菩提门人都应下了无尘的请求。 昔年无尘以“三道难关”,行了三拜九叩的礼,算是个拜师礼。 今日,便再还个“出师礼”,以表谢意。 菩提祖师这些日子里,闭门不出,也不开坛,更不讲课,只是清修等待。 让弟子们温故知新,自行修行,只说放假一月,也不言其它。 直到快满一个月的时候,悟空终於驾著筋斗云来了。 拿著个毫毛变的口袋,装了许多东西,笑著说:“兄长!俺回来了!” 无尘看著那袋子,问道:“都拿了些什么东西?” 悟空隨手拿出几个桃子,递给无尘,说道:“好哥哥,俺老孙回去之后,让眾猴去采仙桃,摘异果,刨山药,劚黄精,芝兰香蕙,瑶草奇,般般件件,整整齐齐!还有这酒!” 悟空隨手拿了一坛,拍了拍,大笑著说:“带来许多,胡桃银杏可传茶,椰子葡萄能做酒!这猴儿酒,还能给师兄们尝尝哩!” 无尘甚是高兴,想到了一些东西,於是笑著招手说道: “来,好猴儿!你且附耳听来!” 悟空听话將耳朵凑过去,听了这后,眼睛一转一转的,似是个好主意! 悟空眼睛一亮,觉得能成,於是拱手说: “好哥哥,你有这等主意,也不早地跟俺老孙说说!能行,能行!好哥哥,全些拿去,都听兄长吩咐!” 於是,趁著这一天,眾人抓紧时间布置了起来,等完成之后各自休息。 静待明日天明,祖师出关之时。 ...... ...... 翌日清晨, 山中云雾繚绕,日映嵐光,幽鸟声啼。 菩提祖师打开房门,便已经见到无尘、悟空二人在门外守候了。 “悟空、无尘,还不下山?留我这作甚!”菩提祖师呵斥一声。 却见无尘率先说道:“自是来送师父一个礼的!” 菩提祖师拂尘一扫,闭上了眼,微微说道:“既然如此,拿来吧,然后,下山去罢!” 无尘却说:“师父,这礼倒是要师父移步了,不然,礼也送不到恩师手中。” 菩提祖师也来了兴趣,问道:“你有什么礼,需要我移步?在这送了,不就好了?” 无尘说道:“方寸在心中,不过师父,若不去寻一寻,谁又知道方寸在心?” 菩提祖师不语,只是笑著看向无尘两人。 於是,无尘引路,將祖师带到了三星洞外,树下空地之处,平日里,菩提祖师最爱带眾人来此戏玩晚景。 菩提祖师一看,不知无尘是耍什么把戏,於是问道:“你將我带到此处,又是想作甚?” 悟空则是笑著说道:“师父,你看!” 於是,也不再瞒著,悟空吹了口气,將藏著的石桌显露了出来。 上面摆满了山中珍饈,瓜果佳酿。 这点小手段,自然是瞒不住菩提祖师,於是他笑著说:“早知如此,原是让我吃上一顿?” 悟空拱手,真切地说道:“师父!这是俺那果山的瓜果,都是昨日刚摘下,还有这些美酒佳酿,都是弟子平日里最是掛念的,献与师父尝尝,请快些入座吧!” 菩提祖师並没有拒绝,没有辜负悟空的这份心意,而是点了点头,入了席,被悟空请到了上座。 悟空亲自为菩提祖师斟酒,恭敬地端到菩提祖师的面前。 “祖师,这酒是山中老猴,在弟子出髮漂洋过海之时,泡下的,刚好予师父尝尝!” 菩提祖师抚了抚长须,笑著说道:“修行之人,虽不忌酒水,但平日里,我也不常用酒。” 悟空赶紧换了一杯,说道:“师父,这是些果酒,都是些汁水,不醉人,不醉人!” “嗯。”菩提祖师点了点头,没有再拒绝,端起来轻轻饮了一口。 隨后,无尘走了上来,高声说道:“祖师!弟子和悟空漂洋过海而来,歷经千辛万苦,方能来到祖师身边!” “承蒙祖师不弃,传授大道,得了今日的道行,为表心意,弟子聚师父门人,今日,都来此了!算是全了个出师礼!” 说著,方才还躲起来的眾师兄齐齐走出,前来拜见祖师:“弟子一眾人等,见过师父!” 菩提祖师说道:“尔等这是作甚?不去思学会理,跟他们在这里弄这般东西!” 为首的炼丹道士带头说道:“师父,弟子等愿意受罚,但只求师父听完无尘师弟一言!” 无尘也不磨嘰,当即上前来,说道:“祖师,不只是我与悟空,师兄们,也对祖师大恩感激不尽,故而我匯集大眾,趁著今日,来表师恩!” 说著,无言跪拜下来,说道:“多谢祖师大恩!弟子,感激不尽!” 悟空紧隨其后,跟著说:“弟子无以为报,只能言一个谢字!” 眾师兄也跟著跪拜说道:“师父大恩,无以为报!谢过恩师!” 菩提祖师一时间也有些触动,隨即甩甩拂尘,说道:“罢了,任由你们去了!” 闻言,眾人一时间高兴不已。 纷纷来到祖师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也有人高兴,趁著这时候,表演了起来,其中,不乏有人玩著打铁,也有人玩著其他的。 一时间欢欢闹闹,气氛也算愉快。 就这样,一直从清晨玩闹到了傍晚,菩提祖师也有些乏了,便说道:“好了,回去罢!” 无尘却说:“师父且慢!还有一环!” 菩提祖师问道:“还有何事啊?却又把我拦下了!” 无尘先是告罪,然后指了指斜月三星洞的天上。 “师父,您且看!师兄们已经去做了!” 悟空也不见了,跟著师兄们一起去了。 菩提祖师抬眼一看,幽暗的夜空之中,升起了阵阵红黄之光。 那是孔明灯,虽然现在还没有这个,但不妨碍无尘將它做出来了。 做了很多这样的灯,人手一个,送给师兄们,在上面,写满了对菩提祖师的感恩之情。 夜晚,亮了! 天上亮著的,不一定就是星星或者月亮。 菩提祖师同样没有见过这般景象,仙神能做到,但这是凡人之力。 无尘是真真正正地,用手编织的灯。 这灯就像一个个愿望的符號,载满了到场的每个弟子门人的谢意与祝愿。 灯笼飘飞的路线像是一蝶乱舞,像是一道向天空的群星河,十分壮观而又心醉神迷。 皎洁的月光和这些亮丽的灯叠加在一起,无声地传达著一份朴素真挚的感情。 这场景,甚是动人,宛若诗画。 菩提祖师听得到的,也看得见的。 菩提祖师的道行很深,无论是修为,还是心境,都很高。 所以, 那灯里面寄託的感情, 那灯里面描绘的祝愿。 那数不清的夜灯,照亮了寂静的夜空。 这些,菩提祖师都知道了。 “师父,我知道的,弟子送的东西,师傅大多都看不上,於是便想了这法子,算是弟子的祝愿了。也是师兄们一直想说的话。” 无尘静静地看著菩提祖师,隨后说道: “师父,我本无根之人,师父如同我之再生父母,所以,今日这一场,希望能討得祖师欢心,那便是值了!” “即便知它是无用的,弟子还是想说,祝愿师父日后,道途兴隆,再进一步!” 说著,无尘也从袖子之中,掏出一盏,点亮了灯,將它送往了天上。 这灯飘飘忽忽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一样。 但那燃烧的火光,那不熄灭的光亮,就像是无尘的心一样,一直都很坚定。 这是灭不了的,就算是后面熄了,也代表著,它燃烧过。 菩提祖师笑著摇头说:“以你这法子,不合正统,没人搭理你。传不到天上的,又哪来的祝福?” “而且,你这痴儿,日后若是用著手段取誆骗不諳世事的女子,谁又管得了你!” 无尘却是说:“师父说笑了,您听到了,不就好了?至於其他人,弟子大抵是不会了。” 要是用来说爱,確实不错。 但谢师,似乎也不差。 师者如父,这情义常在,也就是些小节了。 当然,这只是对老师恩情的感谢,只是诉说与来自弟子的那份祝愿。 仅是如此。 无尘指著夜空说道:“师父,方寸,心也!这就是弟子的心,谢过师父栽培了!” 菩提祖师摇著头说:“心意自然在心中,又哪里需要明说?” 无尘反驳道:“师父,可若是不说,若是不做,谁又知道我的心意,祖师又怎么能明白?” 这是无尘的心意,也是这些年里,无尘悟出来的东西。 但他要是不说,要是不做,谁又知道,他懂了? 是的,他可以不说。 但也想让菩提祖师明白,他不是因为顽劣或是什么缘分已尽而被赶走的,而是因为想更进一步,自行下山的。 无尘说道:“师父,知行合一,知,我学了,行,我也在做了。至於到底懂不懂,会不会,弟子不知,但愿意一试。” 菩提祖师这次讚许地点头:“你倒是悟性高,下山之后,好生参悟!你明白了道理,可还是要亲眼去看看这世间万物,去看看经书道藏,到底讲的是个什么理!” “天能有多高?海可有多深?你又怎么知道?都去看看罢!” 说著,菩提祖师將手中拂尘递到无尘手上,捏紧了说:“一件小玩意儿,以后,切莫失了本心!你以三拜九叩拜我为师,今日为师又受了这齣师之礼,便还你一个投师贴!” 投师贴是徒弟为了表达对师父的尊敬,和愿意接受其教导的意愿,所写的一种文书。 在拜师的时候交给老师,在出师的时候,老师又连著临別礼物一起还回来。 无尘没有多言,默默收下了。 接著,菩提祖师唤来了悟空,说道:“悟空,明日,你们便下山吧!” “从今往后,你二人不许再叫我师父,我也不再认你们,去罢!去罢!修行之路,何其坎坷,方寸,方寸,下山,去求个心罢!” 菩提祖师说完,心意已决,转身带著眾门人离开,只留下站著的一人,和跪著的一猴。 无尘也有些难过。 捫心自问,菩提祖师待他是极好,加上十年有余的日子,这段时间,很难让他忘记了。 站了半晌,无尘才吐出字来: “师....祖师,弟子,拜別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无尘便离开了斜月三星洞,不再回头。 修行之路, 要修身,更要修心。 旁人帮不了自己全部的。 菩提祖师,將无尘引入了门,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走了。 第十章 各有各缘法,暂分东与南(4k) (今天早写完了,但游戏一时入迷,忘了发布......抱歉!) 无尘下山以后,还没有什么打算,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打算。 天地之大,又不知去哪才好。 本就是个无根无萍之人,失了师恩,万家灯火,哪有他的一盏?天上宫闕,又哪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正伤感著思考未来呢, 却见悟空架著筋斗云,飞来无尘面前,拦下了他。 悟空下云之后,说道:“好哥哥且慢,怎么自个下山了?也不等等俺老孙!祖师可是刚赶走了我俩,不若做个伴,可好?” 这猴总是会逗人高兴,无尘笑著说:“你回你的果山,我回我的四海之家,如何作伴?” 悟空打趣道:“师兄什么时候又以四海为家?莫不是不把【心】当家?” 这猴子...... 当真连方寸也不愿意再提。 “討打!”无尘手中拂尘一扫,带去一缕清风,逗得悟空直挠头。 菩提祖师送的拂尘,无尘暂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只知道水火不侵、诸邪避让,非铁非铜,却又更胜於钢。 “好哥哥,拂尘,拂尘!自然是用来扫去烦恼,拂去道心尘埃的,这超凡脱俗的物件,怎么用来扫我的猴头了?”悟空调笑了两句。 “自是你这猴头里,装了许多冒失的浆糊,也好帮你扫扫!”无尘故作生气,指著悟空骂道。 悟空自然不恼火,这是两人的玩闹罢了。 这一番过后,悟空也不再嬉戏,认真地提议道:“兄长!你既然已经离家而去,又丟了【心】归之处,不如去弟弟那里,住上些时日!也好让俺老孙好生招待一番!” 悟空笑著把猴头凑了上来,嬉笑著说:“如此可好?” 无尘摇了摇头,说道:“有机会的,但这次不行了!” 悟空不解,急忙问道:“好哥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怎么愁眉苦脸的,说出来,也让俺老孙听听,说不准,还能帮上些忙!” “哈哈哈——”无尘哈哈大笑,拍著悟空的肩膀说:“好猴儿,谢谢了!但这次,还多亏了你,我知道要去哪里了。” 悟空急忙问道:“兄长这是要......” 无尘指了指南方:“我自南赡部洲而来,” 无尘又指了指东方:“你是那东胜神洲之民,各自归根罢!过些时日,我自会去拜会你的!” 悟空盯著南方,眼睛转了转,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些事情,於是明悟:“哥哥这是要归根了?” 无尘摇摇头:“我早已经无根,只是根须还未拔乾净,回去还了父母恩情,如此而已!” 悟空点头,知道无尘同样念恩,所以不再阻拦,只是拔了一根毫毛,递给无尘: “好哥哥,俺放不下果山的猴子猴孙们,但若是有需要俺老孙的地方,只管叫俺!纵是千山万水,俺老孙也会翻个跟斗!” 这毫毛是悟空的一个小手段,倒是不难,但胜在实用。 “那要是到时候有难,我可是不会吝嗇你的助力!” 悟空连连点头,隨后驾云往东边去了。 而无尘不然,走路而去,向著海边而去。 只是脚下运起金光,虽然看著慢,但实则如风而过。 世事无常,有时候,並非有情有义,便能恩义长存,说不准,哪日就淡了。 曾经多好的朋友,有朝一日,也会断了联繫,这並不罕见。 “哎,此去一別,遥遥无期,只看命里有无缘分嘍——!” “世人都晓神仙好! 可神佛,也要修一颗心。” 漫长的寿命,註定了,要让他们学会忍耐寂寞,学会大道长存,学会看明白很多东西。 更要忍得住分別。 但细细说来,无尘只是知道有这么个道理,但没有切身体验过,又哪里能有更进一步的体会? 求道的路,远没有结束。 得了术,就要开始修心了! “再见了,猴子,希望你真能有些改变,做更好的大圣!” 来日再见,不知又是什么年岁了。 说起来, 无尘与悟空,相遇,已有二十一年矣! 本来猴子离家学艺,只用二十年,但无尘让他们在南赡部洲少待了三、四年。 可无尘学的慢,所以又多了几年。 一来一回,也就只有一年的时差,不过,这是些小事情罢了。 改变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不差这些许零头。 当然,重要的是,这也就意味著,无尘快有二十二年没回过家了。 想来, 他这一生, 十五岁离家, 游荡了一年, 十六岁吃了碗面, 十九岁得见高人, 二十六岁得了法诀, 三十岁练得鬼神难容之丹, 同年得了天罡三十六术, 三十四岁,学了袖里乾坤之术, 直至今年三十七岁,都快四十的老头了。 只是驻顏有术,近来除了些许鬍鬚之外,倒是不显老,眉宇之间,尚有几分俊朗。 庄子巾束髮,无拘无束,拂尘一扫,大袖飘飘。 真是有些风采。 旁人见了,只道是个有仙气在身的,以为是个高人。 二十二年,想来早已经物是人非罢! 要是个话本小说,少说来个百八十回,也好水上一水。 算了, 还是回去了了这段缘分,还了恩,没了牵掛,也好继续上路。 ...... ...... 回家的路,无尘有些模糊了。 但只是感觉上的,他这等道行修为,记得全都非常清楚。 自那日从西牛贺洲出发以后,他一路靠海,变了个一叶扁舟,驾舟而行,横渡茫茫大海。 一路靠岸,来到了南赡部洲的一处渔村,见海边有人烟,便上了岸。 一路上,他没有特別按照原本的足跡走,只靠一个“缘”字,居无定所地漂泊一月,方才来到这里。 见岸边有位老叟钓鱼,他走了过去,问道:“老人家,劳烦了!您可知这是哪个县,靠近哪座城啊?” 那老叟钓鱼正酣,但苦於鱼儿迟迟不咬鉤,心情正是烦躁,哪还有閒工夫搭理他,摆摆手不愿意理他。 “走走走,莫要来惹恼老夫!我不似从前那般了,下不了海,不如年轻人那般捕鱼厉害!” “我敬你是个道人,快快离去!我閒暇时候钓一钓,莫要来惹我!” 见这老叟如此,无尘本想就此离开,但灵台一阵清明,感到有些异样,觉得是缘分到了。 於是乾脆就留了下来。 无尘笑著,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从袖中掏出一条丝线,就这么往水里一扔。 那老叟瞪眼一看,甚是不屑:“你这廝!这是作甚?一根丝线,往水里一扔?小子,你手脚尚全,身体健朗,还是快回去找些事做罢!不务正业!” 无尘不说话,笑著钓鱼,说道:“岂不闻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鉤?无鉤之线,无料之饵,亦有鱼儿会来的!” 老叟不屑地扭过头去,重新上了饵料,有几分比试的意味:“什劳子姜太公,未曾耳闻!我倒要看看,你耍的什么把戏!” 一老叟,一道人,就在海边礁石之上钓了起来。 两人也不交流,只是盯著那鱼竿和丝线。 虽然风平浪静,却让老叟心里愈发烦躁。 “小子,他们都叫我不亏大郎!意思是,老人家我啊,从小到大,一点亏都吃不了!除了遇上只妆做老虎的猴头,从我那夺了件衣裳以外,还没有人能从我手上,討到半分便宜!” 冷哼一声,带著几分炫耀,老叟鱼竿一抬,显然是条咬了鉤的鱼! 白嫩嫩,水灵灵,活蹦乱跳的,似乎是映照著老叟的內心。 无尘一听,觉得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 猴头,衣裳...... 想起来了! 悟空来到南赡部洲以后,见海边有人捕鱼打雁、挖蛤淘盐,他走近前去,弄了个把戏,妆成只虎,嚇得那些人丟匡弃网,四散奔跑。 只留下一个跑不动的,被悟空拿住,强行剥了下来,才得了件衣裳。 原来,那人就是这老叟啊。 二十一年有余,却不曾想在这里碰上了。 看来,这里是与悟空相遇的那城了,离家不远了,不远了! 念及此处,无尘有了些欣喜,將丝线一拉,只见一条同样鲜活的鱼儿,被他拉上了岸。 老叟一看,一时间嚇得直哆嗦。 他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以为是遇上了什么脏东西,但又看了看那道人,只觉得又不像妖孽。 『许是遇上高人了!』 念及此处,老叟一喜,急忙磕头跪拜:“见过仙人,见过仙人!” 无尘手一抬,没有受这一拜,而是將手中之线赠予老叟,轻声说道:“当不得仙人,只是有些小手段罢!” 那老叟赶紧说道:“仙人,我身体已不如当年,不知......” 无尘赶紧摇摇头,说道:“你这老傢伙,只是有些缘分,还真是个不吃亏的!莫要倚老卖老!” 难怪难怪,难怪说这世人都是些为名为利之徒,更无一个为身命者。 不过,对这老叟而言,本已经半身步入黄土,若是能挣到些东西,全是不亏的! 多的,也只是搭上一条命。 当初无尘面对菩提祖师,也正如今日这般相似...... 而见无尘这般说,老叟也不在多言,於是洗耳恭听。 无尘点了点头,说道:“那嚇你的猴儿与我相识一场,他夺了你的衣裳,我是为他的兄长,这理,我接了。” 將丝线缠了起来,递到老叟手掌心之中,只听无尘说道:“至今已有二十一年,也不曾想一件衣裳,你记了二十一年之久!这线,就予你二十一年!” 无尘指了指大海,说道:“这二十一年里,你每日都钓的上来一条鱼,但只有一条,至於是什么样的鱼,全看当天你的缘法!” 接著无尘又吹了口气,说道:“有这东西在,也可帮你吊著一口命,虽不可改你命数,但阳寿之內,你只比青壮人士差上一些!” 老叟有些激动,双手死死地捏住这团丝线,说道:“却不曾想,老人家今天我,是真遇到高人哩!对了,高人吶,不对,仙人吶,我阳寿还剩几何?” 无尘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老叟又换了个问法:“那若是老人家我在这二十一年里魂归阎罗之处,那该如何?” 无尘坦言道:“这东西既然给了你,怎么用,就是你的了,但只有二十一年的功效!以它来换你吃的那亏,可好?” 这老叟赶紧点头,急急说道:“好,好的很吶!谢过仙人了!不亏大郎,不亏,不亏!” “哈哈,还有得赚哩!” 於是,这老叟將丝线握住,放生了得到了的鱼。 无尘点了点头。 人都是立体的,有几分厌恶之处,也会沾些许良善之心,这並不衝突。 纯粹的善,那是圣人。 纯粹的恶,那是妖魔。 只有在中间的,才是个活生生的人。 只见那老叟收起鱼篓和鱼竿,告別了无尘,健步如飞,高高兴兴地往家里去了。 “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无尘笑著点头。 书中的东西,又更加明悟了几分。 老叟有贪心,他想再次变得年轻力壮,再回到从前。 无尘也有贪心,对大道的贪,对长生的贪,这是他身上真实存在,而且不能抹去的。 但怎么正视自己的贪念,又怎么克制自己的贪心,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无尘有了些明悟,但却还是不够。 这一场,只是机缘巧合,只是一丁点而已,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之后,无尘一路去往了曾经那家街边小店,想再尝一尝那的鲜虾与蘸料,想再吃一碗麵,喝一壶酒。 可惜的是,那早已经物是人非。 听说店家变卖了家產,往別处去了。 本想再吆喝一声“一碗牛肉,一碗麵”,只是,这次悟空不在身边,有力也没处使。 空得了一身的惆悵和恍然。 本以为遇上了老叟,也会遇上其他的旧人旧事。 没想到,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只是才下山,就感受到了山上没有过的孤寂。 这就是长生。 所以很多推崇断情绝爱就是这个原因了。 常人,是受不了这等折磨的。 於是,无尘隨处找了家店,吃了碗面,便接著上路了。 以他目前控制的脚程,不消一月,就能找到自己曾经没有斩乾净的根了。 第十一章 莫辜负,莫辜负!(4.5k) 关於父母的记忆,无尘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过了。 今生的父母,前世的父母。 家庭问题,一直都是人们绕不开的话题。 前尘旧梦早已隨风而逝,不必再提。 而今生, 他的父母,可以说是待他极好。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版本的西游,但现实情况来看,和前世歷史有些相似。 只是某些时间和小的差別上,有些走展这一点上,哪怕是原著游戏都有些问题。 比如, 孙悟空大致可以推算,是出生於战国年代,即公元前400年左右(非具体时间,因为理解不同,时间点也有些不一样)。 书中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描写,就是唐僧在救悟空之前,刘伯钦告诉唐僧, “王莽篡汉之时,天降此山,下压著一个神猴!” 如此一来,矛盾產生了。 既然悟空是在贞观十三年(公元639年)被救,上溯五百年,就是公元139年,这一年是东汉顺帝永和四年,而王莽篡汉的时候是公元8年,这两个日期相差甚远。 假如王莽篡汉(公元8年)的这一年,悟空被压五行山,则上溯414年,就是公元前406年。 离该这一年比较近的歷史事件,是三家分晋(公元前403年,即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也就是《资治通鑑》所记录的第一年)。 无尘更倾向,五百年可能是个虚指,因为现实里,现在还真是战国。 就,四捨五入都学过吧? 为什么提这个? 嗯,时间確认下来,算是比较好的,让他有些时间概念。 只是现实里发生的,肯定会与前世有些不一样。 说回他父母,他家也不算太差,虽然不是“士”,但也不是奴隶。 士是封建社会中最基础的贵族,也是最高级的百姓。 这个群体数量庞大,算是中坚力量,起到承上启下的力量。 士人不需要劳作,而他们庶人就需要了。 想过科举,但是哪来的科举? 想过入士,但还年轻。 直到那天,改变他命运的那天,不知道是哪位龙王,以后若是有机会遇上,也可以结交一番。 而他的父母,对他极好,虽然无尘不是长子,但对待他也不差。 当初无尘要走,他父母肯定是不答应的。 但架不住无尘硬是要走,一番纠缠之下,父母给了他些盘缠,然后断绝了关係。 旁人问起来,他父母只说,无尘上山砍柴之时,被豺狼拖了去,连尸首也不曾找到。 让人唏嘘了不久。 无尘也自个趁著机会跑了出去。 也是无尘命好,有几分运气,才翻过了山岭,但没什么吃的, 那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居然敢自己跑出来...... 后面饿两顿就老实了,靠著树叶、野果充飢,一路跋山涉水,才看到了人烟。 被路过的道人救了,给了身乾净的道袍,可惜没真本事,不然无尘就跟他学东西了。 无尘当时想要报恩,解决了那道人的难题。(留个番外,以后想起来了就写) 之后就游歷各地,直到遇见了悟空。 捫心自问,父母见无尘听话,也就没有打骂过他,至於勾心斗角,大多是没有的。 只是涉及到哪怕一株菜的问题,他们也是錙銖必较,这是生存,由不得他们。 世人大多也如此,没什么两样。 只是当菜够了时候,就会开始计较肉,肉多了,就会把目光看向地盘、房子、金钱、地位甚至其他。 好似无尘,他也想更进一步,世人有贪念,这是客观存在的。 只是, 对於有的人而言,这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另一些人而言,这就是他们应该拥有的,想要更多,想要別人没有的...... 可惜无尘不是农业这方面的相关专业的,不然生活也不用那么拮据了。 虽然是现代人,但他会种地,也不算小白。 可你让他开发个工具或者良种,这就有点为难了...... 正想得入迷呢,无尘停下了脚步,收回了飞扬的思绪。 “到了!” 只是......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亲自一步一脚印,重新翻过了差点饿死在里边的大山,无尘也有了几分感慨。 到了村子之后,有著很多自己不熟悉的面孔。 人们见了他,也不知他是谁,也就没有在意。 有好事的人找他搭话,但无尘笑了笑,只回个一般的礼数,不做其他。 之后,径直循著记忆里的方向,一直来到了家中。 一般的凡人,也就只想个三、四十年光阴,五、六十岁已经算活的久了,七十之上,福缘了! 无尘今年三十七岁,离家二十二年,父母说不准,已经化作黄土。 只是,还想回去看上一看,断了念想。 借著记忆,来到了那块地方。 只是,房屋都变了,看上去,定是重建了有些年头。 走到门前,没有人影,但仔细一看,却见有个小娃,在门口,掺著水,和泥巴玩。 无尘走上前去,说道:“小娃,你家大人,在不在家吶?” 那小孩抬头一看,隨后接著低头,玩起来自己的泥巴。 但还是回答了无尘:“我阿爹下地里去了,我娘亲带著哥哥去了別处探亲。” 接著,无尘又问了问这家来歷,果真是无尘的长兄家,继承了他父母留下的东西。 无尘又问道:“小娃子,你这爷奶,是什么时候去见阎君的?” 那小娃正玩的起劲,哪里愿意管他,不耐烦地说:“你这烦人的,跟个蝇虫一样,囉里吧嗦!我哪知道什么是阎君?自个去別处问去!” 无尘一笑,於是索性从袖里一掏,拿出了些钱幣,递给小娃:“娃啊,来,给你点好东西,拿去换吃的罢!” 小娃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泥巴,於是摇头说道:“我要这东西干嘛?我阿爹倒是有这个,去镇上的时候会换些东西,不过,我要这个又没用,村里边也没人和我换!” 无尘想了想,说道:“那,你可以拿给你阿爹,他下次带你去集市的时候,自个儿买点解馋的。” 但小娃还是摇头:“不要!” 只听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抱怨道:“这东西我捡过,还以为是好东西,爹会夸奖我,给我买吃的!没想到阿爹拿了之后,再也没声了,怎么跟他说,阿爹都没声,还说我记错了!” 接著,似乎很是生气,愤恨地捏了个小人,然后笑著拿泥巴砸了过去! 边砸还边笑嘻嘻地说:“臭老爹!还骗我!我虽小,但我都记著呢!” 撒气地说道:“砸死你!砸死你!老混蛋!骗子!” 这给无尘逗笑了,然后说道:“他是你阿爹,你就这般咒他?” 可却小娃不屑地说:“他是我阿爹,他就那般骗我?” 无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於是说道:“那这钱,你还要不要?” 小娃继续和著泥巴,往里边加水,使劲地拍打著泥团,和稀泥上,这娃有一手。 “什么钱不钱的,对我没用,我要那儿东西干嘛?拿著还费事,还像我阿爹那样,每天都要保管好,怕丟了!我才不要那样!” 小娃笑著捏了个小人,说道:“还没有我的泥巴好,能陪我玩闹,那钱又不好玩,弄坏了,臭阿爹还生气哩!” 无尘点了点头:“你就不会攒起来?以后用?” 小孩鄙夷地看著无尘,说道:“我拿了之后,又藏去哪?家里每每漏风,我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 “没用的东西,要来何用?” 没用的东西,要来何用? 要来何用! 连小娃都知道的道理,多少人看不明白。 可偏偏这几两碎银,压垮了多少人的脊樑? 有的人占著“无用的东西”,不愿意撒手,就是坏了、扔了、烧了,也不愿意分给旁人分毫。 但, 东西没有错, 没东西的人没错, 有东西的人也没错, 分东西的人更没错, 就是毁了这些东西的,他又有什么错?——那是属於他的。 错的, 是他们偏偏聚在了一块, 还有部分没东西但又毁了別人东西的人。 所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有人站出来了,充当了圣人的角色,重新分配了东西,达成了相对平衡。 但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只要东西不是无限的,就定会再有人冒头,拿些无用的东西,偏偏东西是有限的。 你多拿了,后来人怎么办?又是个轮迴。 下一次,又是谁会冒头?又怎么跳出这个轮迴。 至今,无人能告诉无尘这个答案。 只是路上,说不定能找到。 当然,这只是无尘不明白,实际上,这两句话都不是原意,只是觉得有些合適,就用了。 呵呵,可能是歪理,所以更需要去用行动来论证。 无尘摇了摇头,拋开杂念,讚许地摸了摸小娃的脑袋,说道:“小娃,有没有读过书啊?” 这小娃想了下,不知道为什么? 本来不想和无尘有过多交流,但眼前的道人似乎有种亲和力。 让小娃不知不觉间,愿意和他说话,而且愿意说些,就是连阿爹都不知晓的真心话。 算了, “我阿爹说了,我曾经有个叔叔,就是因为书读太多了!所以平白无故的,闹出很多事端来,要是不读书,也就可以安心种地了!” 闻言,无尘沉默了少许。 小农思想而已,下面人乐於安定,上面人也更愿意看到。 无尘並不生气,说来,他少小离家,拿了家里钱財,又受了养育之恩,这还是他的不是。 小娃又说道:“不过我听说,读了书以后,就能去城里边!甚至去当贵老爷们哩!我去镇上的时候,有个叫什么士的,可威风了!我也想威风!” 无尘摇摇头,扫兴地说:“可是,就算你读了很多书,也不一定就能当贵老爷,说不定,你还要给贵老爷们抄书呢!” “这样,你也想学吗?” 兴许是生气了,也有著几分不信命的意思,小娃想了想,说道: “你这人,好生奇怪!问这个干嘛?问了又能有什么用?” 无尘笑了笑,说道:“我与你有些关係,来,这个拿好,交给你阿爹。” 无尘从袖袍里面拿出一块布,里面包著些散碎黄金。 数目价值上,虽然受到物价等外因的影响,但和他父母给他的,大抵是一致的。 小娃不解地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无尘说:“你不打开看看吗?” 小娃洗乾净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接了过来,说道:“又不是给我的,我看了干嘛?” “哈哈!”无尘无尘一扫,抚掌大笑,甚是满意,说道:“小娃,你倒是聪明的很!要不要跟我学些仙人本事!更是威风!” 小娃看了看无尘,也觉得他有些东西,但却还是摇头:“不要!” “为何啊?” 小孩说道:“我要当大老爷!我要威风!仙人哪有大老爷那么威风!” 无尘想了想,纠正道:“可事实上,仙人比大老爷威风的要多。” 小娃不信地指了指无尘,说道:“你说你会教我仙人本事,那你不就是仙人吗?可你一点都不威风!” 无尘不反驳,这便是无缘了。 於是,他说:“记住了,交给你爹就好,你爹问起来,就说这是借了二十二年的钱,这是本金。” 小娃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那可有息金?一併交给我阿爹!” 无尘摇著手指,笑著说:“刚才还说不要无用之物,这会儿又是干什么呢?” 小娃反驳道:“我阿爹有钱了,我自然也就跟著沾了光!和那一小点是不一样的!哪能相比?” 无尘则是说:“不止是息金,其他欠著的,还有那未还的养育之恩,都予了你罢!” 小娃好奇地盯著无尘,似是在等著下文! 无尘拂尘轻轻点了点小娃的脑袋,让小娃摇摇晃晃的,沉沉地睡了过去。 “渡你一场春风!” 不渡已故旧人,不渡未来世人,只渡一渡你这现在的有缘之人。 无尘將一些“字”灌输给了这小娃,然后在他家留下了许多注释过的书籍。 大手一挥,引来一阵春风。 霎时之间,便是开。 “小娃啊,小娃,莫要辜负了这些东西。” 这个时代有著自己的局限性,但无尘有自己的修行路要走,所以不会第一时间去做。 但既然有缘,就给他点东西,看看罢,这娃子能够走多远。 至於给了什么? 看他悟性,更看他想学什么。 “威不威风,你自己去试试罢!” 无尘悄悄离开了,那位大哥,他去见了一面,也渡了口强身健体的气,便离开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功成之后,想要报恩,回过头来,却发现人都没影了。 况且,他这大哥只是个普通人,守不住,也用不好太多的钱財的。 给多了,在现在这时代,注意,是这时代,那是在害他。 身体好,不见得比富贵差。 又改了改他的运势,让这大哥能自己创富去,比直接给的要好。 至於引他们走上这条道,要是他们自己都不愿意,那便是无缘,只渡一口气罢。 至於父母,已是黄土,以后若是去了阎君之处,要是有缘,求个好人家的投胎之处,也算是了却了。 而那小娃,凡间事,凡间有果。 无尘有自己的路要走,哪能谁都管到? 所以,要看一个缘字。 第十二章 四海千山皆拱伏,九幽十类尽除名?(4k) 自从无尘离开南赡部洲之后,四洲之大,三界之广,一时间没了去处。 思来想去,决定去幽冥地府一趟,做点事情。 又想到原本悟空会闯出的祸端,便架起祥云,朝东胜神洲而去。 去时凡骨凡胎重,得道身轻体亦轻。 这腾云驾雾,因为无尘修行尚不圆满,比不得悟空的筋斗云。 了一个时辰左右,方来到了傲来国的地界,在海上找到了一座丹崖怪石,削壁奇峰的山。 这山是十州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 (这鸿蒙和洪荒体系那个有些不一样,別误会了。) 在山上找了一番,找到了果山水帘洞。 但却被小猴们拦下了:“止步!你这道人,从哪里来!” 无尘笑了笑,想起了悟空送的毫毛,但没有第一时间用,而是说道:“小猴,我是你家大王的相识,请你去报知,就说洞外,有个叫无尘的道人来了。” 洞外小猴,听到无尘说是大王的相识,纷纷不敢怠慢,一层一层地传到洞天的深处: “大王,大王,外面有个道人,一身黑白衣,手持木拂尘,头戴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自言是大王旧相识,前边传信的说是,他个叫无尘的道人!” 美猴王听了大喜,对这传信的猴说:“他那头上戴的,是个『庄子巾',你不知也倒也无妨。” 接著吆喝道:“小的们!二大王来了!快快,將洞里的好酒全给开封了!多多摘些瓜果!” 隨后,悟空喜不自胜,整理衣冠,也不管其他,径直朝洞外走去。 见到果然是无尘,悟空赶紧说道:“好哥哥,怎么也不用那毫毛?好叫俺老孙早早准备!” 无尘调笑著说:“怎么?不准备我就不能来了?” 悟空急忙摆手,然后摆弄起了造型,炫耀著说: “好哥哥!你看我这一身如何?” 只见悟空穿戴整齐,头顶凤翅紫金冠,光彩夺目;身穿锁子黄金甲,好不威风;脚踏藕丝步云履,颯沓流星。 无尘笑著点头说:“你何时弄了这身披掛?” 接著无尘眼中精光一闪,盯著悟空的眼睛,语气之中带著几分质询,说道: “你这猴儿,莫不是从哪处抢来的!” 悟空摆摆手,赶紧笑著说:“哥哥说笑了,说笑了!我哪会干那般事跡!” 无尘用拂尘,为悟空扫了扫身,轻声说道:“漫道修真不埃,你这猴子,最是好动,快快说来,让我听听!” 悟空则是將无尘请进了洞里,说道:“小的们,安排筵席款待!” 在席间畅聊许久,悟空也跟无尘讲了讲他回了果山的事。 ...... ...... 自从那日一別,悟空就来继续做个美猴王。 之后悟空因为提前回来了一趟,得了混世魔王的一口大刀。 每日操演武艺,教小猴们砍竹为標,削木为刀,治旗幡,打哨子,一进一退,安营下寨,玩耍颇多。 但都是些木头,有一天,悟空忽然想起来了: “我等在此,恐作耍成真,要是惊动了人王,或者有禽王、兽王,认为冒犯他们,说我们操兵造反,那该如何对敌?” 悟空不怕,但他的这些个猴子猴孙该怎么办?! 於是决定弄些真傢伙来。 当別人以为你是真的时候,最好你是真的。 和眾猴一番商量之后,悟空去了傲来国,面见了那君王。 听到这里,无尘打断悟空,说道:“我见你这山中刀兵棍棒不少,料想是你从那儿得的!怎么得的?” 悟空摆摆头,嬉笑著说:“好兄长,又著急了!俺老孙可是记著兄长教的东西!” “哦?”无尘说道:“你记了什么理啊?” 悟空笑著说:“兄长,莫不是忘了你我二人是如何相识的?” 悟空用毫毛一吹,变了枚铜钱出来,指著说道:“那日兄长告诉我,不白拿別人东西,俺老孙自然是记在心上了!不然,岂不是又要让兄长去帮俺老孙赔了?” 无尘满意地点头,说道:“不错,夫无名之朴亦將无欲。不欲以静,天下將自定。” “你能够记得,不偷不抢不白拿,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已经更进一步了!” 悟空笑著说:“好兄长就不怕我变些假钱,白拿那国王东西?” 无尘摇了摇头,说道:“你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便不会了!不然,又怎么会提这个理?” 悟空点了点头:“兄长猜的不错,不过俺老孙也没给他什么东西,只是拔了些毫毛给他,要是傲来遇上了什么事,俺老孙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那老国王一听,激动得合不拢嘴,兵器馆武库里,那无数器械,都全数给了俺老孙!” 无尘摇摇头,说道:“你倒是会做生意!不过,也是那傲来国王的缘分了,那这身披掛呢?” “兄长,且先看这个!”悟空往耳洞里一掏,拿出了一根绣针,金光四射。 “兄长,这可是好宝贝!祖师偏心,给了你拂尘,也没见给俺老孙什么物件!我就自个儿寻了这宝贝,也叫兄长羡慕羡慕!” 无尘笑了笑,他很爱微笑,经常掛著微笑,算是个个人的小习惯。 悟空接著,將那绣针一扔,变成根有丈二长短、碗口粗细的棍子。 两头是两个金箍,中间那一段是乌铁。 紧挨著箍旁,鐫有一行字,唤做“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这是大禹治水之时,定江海深浅的一个定子,是一块神铁!” 悟空指了指水帘洞里的铁板桥,说:“这桥下面,水通东海龙宫!那老龙王还算是我的邻居哩!” “我从那傲来国国王那里得来的兵器,都是些凡铁,稍微耍上一耍,就折的折,断的断,所以寻思著去老龙王那里找个趁手的兵器。” 无尘点了点头,到这里,一切都还算正常。 悟空又接著说:“那老龙王胆子小,老孙稍微使点手段,他就怕了!” 无尘打趣道:“怎么,你去別人家里作福作威?” 悟空摇头说:“只是降了几个巡海夜叉,也没有伤他们性命,反而处处留手,那龙王也是个有理的,没和我过多计较。” 无尘接过如意金箍棒,细细端详了一番:“果真是件宝贝,於是那老龙王就將这给了你?” 悟空摆手,有些不满地说:“那老龙王刚开始,还看不起俺老孙嘞!拿些轻兵给我,用来都不趁手。” “后来,还是龙婆、龙女来告知,他们东海的海藏之中,这块天河定底的神针铁,那几日霞光艷艷,瑞气腾腾,想来,这宝物也是该与我有缘!” 无尘点头:“你白拿了?” 悟空说道:“没有!俺寻思著,拿什么东西跟老龙王换一换?但他见我有些本事,態度诚恳,索性送我了,当交个朋友。” 无尘认可了这点,又说道:“那这披掛?” 悟空笑著说:“俺老孙既然拿了兵器,但是却没有衣服相称,那可不行,於是想换个披掛。” “老龙王本来还不想呢,后来老孙帮了他些小忙,再三恳求,” 无尘轻骂道:“赖皮泼猴!好个厚脸皮!” 悟空笑嘻嘻地说:“这可冤枉俺老孙了!我可没赖在他东海龙宫里,只是在他门口日日诉苦!” “后面他耐不住我性子,索性敲钟,召集了四海龙王,给我凑了这一身披掛,本来想帮帮其他三个老龙王的忙,但听了老孙的事,都说不必,交个朋友便好。” “经过这一番,我又常常带些瓜果珍饈去东海,渐渐的,我和老龙王有了些交情了!不说出生入死,也算过得去。” 这么一说,老龙王怕是被这猴烦的不轻。 怕是连状都不敢去天上告了,一来失了礼数,白丟顏面,二来悟空只是泼皮无赖了些,耍了点性子,但没原来那么过分。 听这样子,还把老龙王哄高兴了。 无尘饮下一杯山中小猴酿造的琼浆,点头说道:“这是你的缘法,倒是好深的福源!做的也不算太差,只是要是哪天那龙王遇上了事,找上你了,万不要推脱!” 悟空点了点头,隨后又说道:“听闻昔年兄长得见龙王,方才走上了寻道之路。” “不若与我去东海龙宫一趟,和老龙王结识一番,看看是不是那老龙王,倘若不是,四海之中,兄长也算有了些门路。” “俺和邻居关係好著呢!兄长只管与我去便是!” 无尘摇头:“东海龙宫,自是要去的,龙王见上一面,也是极好,只是,我要先往这地下去一趟。” 悟空挠了挠头,思索了片刻,说道:“俺老孙倒是会遁地,只是这地下是哪?” 无尘指著地下说:“自然是幽冥界了。” “幽冥界?”悟空思索了一会,隨后想起来了:“那不是阎王所居吗?兄长去那里干嘛?” 无尘说道:“世间生灵,都在这生死薄之中,要是哪一天寿元尽了,下面的幽冥界来了勾司人,那又该如何?” 悟空笑著摆手:“兄长多虑了!你我二人得大品天仙决,更是有了逃三灾的妙法!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怎么归这阎罗管辖?我看兄长是糊涂了!” 无尘摇了摇头:“阎君公事繁忙,何况,我们既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这管三界掌五行的东西,又该怎么记载我们?” 无尘很有理由怀疑,生死簿没更新数据,导致原本悟空的岁数还在生死簿之上写著。 毕竟,生死簿都“看不到”你了,又怎么改你的数据? 但为什么没听过,其他成仙的人,有悟空这一遭,无尘也不清楚原因。 一切,下了地府就知道了。 悟空觉得有理,隨后说道:“那要不然,我等择日启程,往幽冥界去!” 无尘点了点头:“我那亲生父母,也已经亡故,这一番下去,也好看看,能不能查一查他们的踪跡?给他们求个好胎。” 悟空听闻此言,当即说道:“兄长这是要彻底斩断尘缘了?大喜事啊!如此一来,没了背负,走得更快,更轻了!” 无尘指正道:“尘缘世俗不一定就是坏的,只是多数人容易迷了眼,你这猴不也是?牵掛著这果山,享乐多日,莫不是连修行都忘了?” 悟空知错地挠了挠头,在回到果山之后,他清点了山上的飞禽走兽,披鳞带甲之辈,又有各样妖王,共七十二洞。 都来参拜美猴王为尊,每年进贡,四时点卯。 那些狼虫虎豹、麖麂獐(犭巴,打不出这个字,只能分开打)、狐狸獾貉、狮象狻猊、猩熊鹿豖...... 自此以后,都以猴王为首! 把果山造的像铁桶金城。 后面又封了两个赤尻马猴,唤做马、流二元帅,两个通背猿猴,叫做崩、巴二將军。 將一切事宜都交於四健將维持。 日日瀟洒,墮待了修行。 本想过几天就去腾云驾雾,遨游四海,行乐千山。 施武艺,遍访豪杰;弄神通,广交贤友。 (其他六王,就牛魔王他们几个,是这时期猴子跑出去玩的时候,结交的,只是现在还没遇到) 这是悟空原本的计划。 只是还没走,无尘便来访了。 还想著拉上无尘一起,但无尘提了幽冥界的事情,所以决定去阎君那里一趟。 悟空说道:“好哥哥,什么时候启程,俺老孙还没去见识见识过呢。” 无尘说道:“真说起见识来,你还比我多见了见这东海龙宫哩!” 说的悟空笑嘻嘻的,然后听到无尘接著说:“休整两日,我就去幽冥地府,不过等到了之后,你切莫再耍那一般手段了,脸皮甚厚!羞人哩!” 悟空摆摆手,说道:“不会了,不会了!只是实在想搞一身行头。” 无尘摇头说:“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你这寻追行头,也和求这功名一般了!” 悟空反驳道:“兄长,我本就是山中石猴,日日与猴儿们玩耍,倘若不是怕寿尽,我又怎会去寻一身本事!” “兄长,你与我是不一样哩,你追寻那大道,又与我追寻这披掛,这无拘无束,又有何异?” “都是心里边装著东西。只是,兄长愿意去悟一悟书中的理,而老孙更想待在山中逍遥自在!” 全都忘得了吗? 忘不了! 悟空笑著说:“要是什么都可以忘了,那还修什么道?炼什么心!早就是圣人嘍!” 无尘点头:“倒是有理。” 欲望,也是人的一部分。 不应该否定它,而是应该正视它。 才能知道怎么克制,同时也才能知道,怎么才能合理地满足自己的欲望。 灭人慾的论断,那大概是错的了。 第十三章 给阎君一点小礼物(加更) 这一日,无尘与悟空相约,使了个手段,驾起云来,便往幽冥去了。 阴曹地府和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 人之魂魄去得了,本体也去得了。 悟空被人勾魂的时候,还把定海神针带了下去,当然这里也可能是因为它是灵物,所以才跟著下去了。 想来,应该算是一片独立的空间,不在天地之中,世界之內,至少,四洲之內,是找不到了。 摸索了许久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座城池边,一抬头见上面有一块铁牌,牌上写著三个大字,乃是“幽冥界”。 不过,无尘记得幽冥界的城池很奇怪,记得后来唐太宗下地府的时候,城上面掛著的大牌上面,写的是“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 关於这个,无尘有三种猜测, 一是,城池不止这一个; 二是,有个“城里城”,鬼门关,应该里边还有; 三是,可能时过境迁,由於某些原因,地府更换了城上边的牌匾。 (也有可能是版本眾多的缘故,或者老吴写混了,导致產生了一些bug) 但这些都是小事,无关紧要。 无尘笑著点头:“费了些时日,第一次来,找不到路还是有些麻烦,还好听祖师讲过,知道个大致的情况。” 悟空驻足观望,瞧见那城池高耸,心底来了兴趣,但他们二人在幽冥之中,没什么认识的人,贸然闯了进去,只怕生了误会。 “毕竟我们是来客,就不要硬闯了,让人拜会同知一声,我们再进去。” 无尘说完以后,和悟空进了城池,果真被在城门口的鬼差拦下了。 “两位高人止步,有礼了!在下例行公事,不知二位来这阴曹地府,是有何事?” 那鬼差见二人身边没有勾司人,想来是两个有本事的,可仙佛之中,他又没见过这两人,说不准有些来头,也就没有怠慢和轻视。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悟空见这鬼差態度甚好,相比那巡海的夜叉,要让他满意不少。 无尘说道:“劳烦了,我等二人皆已经得道,得了长生之法,不在三界五行之中,此来,是想要確认下生死薄的。” “因此,劳烦知会阎君一声!” 那鬼差一听,心底一惊,单是只言片语,就已经让心惊胆颤,於是招呼两人入城,又派人提前去通知十殿阎罗。 那鬼差则一路相伴,过了鬼门关,走过了一条道,行不数里,就看见一座碧瓦楼台,甚是壮丽,在这阴曹地府之中,却是格外引人注目。 飘飘万叠彩霞堆,隱隱千条红雾现。耿耿檐飞怪兽头,辉辉瓦叠鸳鸯片。 正殿下有长长的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 由於地形的关係,这道玉阶虽然够宽,却极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门。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鏤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 更说不尽那雕樑画栋,只见一层层砖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两人正在外面观看,只见那壁厢环配叮噹,仙香奇异,外有两对提烛,后面却是十代阎王降阶而至。 为首的秦广王控背躬身,说道:“两位上仙,烦请留名,不知何等出身,炼了这般本事?” 无尘还了一礼,说道:“恩师名讳不敢再提,只是修了些手段。” 你若是要问为什么十王这般恭敬? 那悟空正在外边掣出宝贝,晃一晃,舞弄一番。嚇得鬼哭狼嚎,引得十王来迎。 十王赶紧说道:“还请让这位上仙收了神通,莫要再惊了鬼魂。” 见十王这般,不等无尘相劝,悟空自个儿就走了过来,说道:“阎君莫慌,莫慌!老孙只是一时手痒,找了块空地,耍了一番,想来不碍事吧?” 十王连忙摆手,言道:“不碍事,不碍事。” 无尘摇头,向十殿阎罗道了个歉,赔个不是,然后说道:“阎君,我道號无尘,我这同门兄弟,叫做孙悟空,我等二人皆已经得道,来此,是想消去生死薄之名的。” 十王一听,先是介绍了他们阴间天子,十代冥王的来头。 分別是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轮转王。 都一一拱手做礼,相互认识。 隨后十王赶紧说道:“上仙果真修仙了道,与天齐寿?” 悟空不满地说:“汝等既登王位,乃明显感应之类,为何不知好歹?连我等本事都看不出来了!” 十王连忙赔个不是,惶恐相迎:“上仙误会了,若是已经超脱轮迴,家里长辈师长,大多会来通报一声,以免误会。至於一些得了道的妖精,鬼差拿他不下,自有他人收妖。” 一番解释之后,请二人上森罗殿查看。 悟空收了金箍棒,也没有逞凶为难人家,反而和阎王称兄道弟了起来,十王见此,也放下了心来。 接著他们在正中间南面坐下,十王即刻命令掌案的判官,拿出文薄来查。 那判官不敢怠慢,便到司房里,捧出五六博文书,並著十类簿子逐一查看。 裸虫、毛虫、羽虫、昆虫、鳞介之属,具没有孙悟空之名。 又看到猴属之类,原来这猴似人相,不入人名;似裸虫,不居国界;似走兽,不伏麒麟管;似飞禽,不受凤凰辖。 所以另外有个薄子,悟空亲自检阅,直到那魂字一千三百五十號上,方才写著孙悟空名字,乃天產石猴,该三百四十二岁,善终。 悟空挠了挠头:“兄长,此番你倒是说对了,还真有俺老孙的名字!” 无尘点了点头,又翻开人属,找到了他俗家姓名,是个“王氏”,该享六十大寿。 在附近,还找到了那日娃子的名字,单名一个“禪”字,享百岁人生,却只能隱於山野之中。 无尘看完之后,望著十王说道:“阎君,既然我等二人已经得了道,可还要为难我等?” 悟空正要掏出金箍棒施威,被无尘拦了下来:“悟空,莫要如此了!” 十王赶紧应答:“幽冥境界乃地之阴司。天有神而地有鬼,阴阳轮转;禽有生而兽有死,反覆雌雄。” “今日两位上仙得道,已然脱了凡类管束,日后说不准可入仙籍。” “生死簿自有记载,两位上仙已然成仙,確是管不到了,死籍可销,可销!” 来销死籍的,大多只有两类,一是那些仙佛弟子,有正经来头,且有道行的。 二是某些妖精,道行颇深,底下人管不了,上面人忙不过来,也懒得看。 只是原本西游里,悟空做的太过分了,不仅除自己的名,猴属也全都销了,惹怒了阎君,才將他告上了天庭。 像他们俩这种,不知从什么地方学了本事,但师傅门人却不管的,很是少见,甚至就这一家了。 也不像一些妖孽那样,不服管教,平白作孽,还知道来拜会一番,礼数也算周到。 之后,无尘用笔舐著浓墨,消去了自己的姓名。 悟空也跟著照做,然后看了看其他猴属之名,於是问道:“阎君,我的猴子猴孙们,不知可否一笔了帐?” 十王一听,看了看两人,见悟空虽然形式张扬,但也算有度,而无尘更是稳重,於是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阴阳轮迴,天地循环,生生化化,孕女成男,此自然之数,不能易也!” “上仙二人是成了道的,这其他猴属,又哪里成道!销不得,销不得!” 悟空看了眼无尘,按下了心里的小心思,但又说道:“那,添上一两笔可好?” 这时候,无尘发话了:“阎君受难了!我这同门兄弟,最是顽皮任性,若是你连这都不允,恐怕日后悟空也要毁了这一本文薄。” 十王一听,赶紧命令判官记下,待会儿给猴属之类添上几笔寿元。 悟空这才肯罢休。 而无尘又问道:“阎君,还有一事相求。” 十王听了,又有些紧张,索性问道:“不知上仙所求何事?” 无尘指了指他那本上的名字,正是无尘之生父母。 “此乃我之父母,求仙访道,修行至今,已二十二载,只是尚未还恩,父母便已亡故,此番是想为父母求个来世,投个好胎。” 十王一听,鬆了口气,不是什么大事,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让判官执笔,改了原本的判道。 地府又一六道轮迴之所。 对於人而言,行善的,升仙化道;尽忠的,超生贵道;行孝的,再生福道;公平的,还生人道;积德的,转生富道;恶毒的,沉沦鬼道。 天地万物都滔滔奔走那轮迴之下,各进其道。 十王说道:“上仙,那仙道不可轻判,上仙父母还受不得那福源,上等贵道,已经是人间之主,亦是受不得!但可受个次等的贵道,可好?” 无尘赶紧谢过,言:“受个福道或是富道已是不易,现判了个贵道,却是谢过诸位阎君了。” 无尘行了礼,十王万不敢受,但无尘已经完礼,於是还了一礼回去。 “上仙多虑了,如此可还有事?” 悟空摆摆手,直说:“老孙无事了,阎君,回头老孙带点瓜果来谢你一番。” 阎君摆手,不想再见到这尊大神:“孙上仙,客气了!公事繁忙,就不必了!” 而无尘倒是说:“阎君,你等帮了我大忙,不还个礼,实属我的不是,我这有份礼,便赠予阎君,我二人不合礼数之处,万请担待了!” 十王推辞了一番,但无尘说什么都態度坚决,索性也就答应了他。 只是向无尘索要的时候,他却说:“阎君莫急,莫急!我这礼,不是凡间物,不是仙人宝,却是个看不见,摸不著的,但却能能助阎君一臂之力!” 至於是什么,无尘只说需准备个几日,十王眼见送不走他们,但他们也没有作乱,也算安分,只得安排住下,由著他准备去。 【中秋快乐!(*^▽^*)】 第十四章 赠与一些小想法(4.5k) 地府的生死簿,真的是个很迷惑的物件。 万物生灵的名字都在其上,就算是无名无姓的,也有个“编號”。 更值得一提的是,只要是上了生死簿的生灵,都有其命数,活多少年都已经註定了,甚至部分的生灵,结局都已经书写。 偏偏拿上笔墨,就能更改这生死簿,添上一笔,减去一岁,都是可行的。 照理来说,这样的东西,不应该由“人”来管辖,但事实就是,阴曹地府有著较为完善的机构和逻辑。 虽然判罚行赏,都带有一定主观性,但不可否认的是,至少这套逻辑看起来赏罚分明,循环有序。 因此,地府在选拔人才的时候,大多数都会挑选些正直的人来,也算减少些可控的腐败。 但这不可能完全杜绝,比如,唐太宗与涇河龙王一事,判官崔珏就为唐太宗添了一笔寿命,让他还魂去。 而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太过分,闭闭眼也就过去了,算是给地府体制內人的小优待。 地府,是天地之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算是“公事”。 不能要求其他人做无偿的事情。 就像利益驱动的正义,它也是正义。 而让“人”来,哪怕是成了鬼神的人,也是个人,註定在效率是有限的。 无尘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地府的工作效率还可以提一提,也让地府的诸位轻鬆轻鬆,减减负担。 改革,是对的。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它能让我们跟上时代的变迁,一成不变的制度会积累大量问题,上层建筑需要和基础相適应。 无尘受了十王的恩情,就还他们一个礼。 也让地府的工作变得轻鬆点。 后面,无尘简单查阅了一些卷宗,以及了解了相关的一些情况。 於是,在布帛之上,写下了一些自己的小见解,至於采不採用,十王那么久的经验,能够定夺的。 就是些善意的小建议,可能不妥但有启发意义的地方也標註了起来,给十王看个小想法。 具体就是,围绕著怎么提高冥府效率写了篇文章,提倡“惟变所出,万变不从”,还有一些比较现代的机制,都提笔写了些。 但恕他水平不够,时间不足,不清楚地府每一处的具体情况。 而且,“地府改制”这种大事,是要牵扯到天庭的,玉帝要是不准,那又谈什么? 所以大多是建议,更多的,就要交给十王了。 而且不是去动什么大框架,更像是锦上添。 当然,要是效果不好,也可能是画蛇添足。 但地府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只是给阎君们做个参考,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助到他们的。 万一成了个点睛一笔,那就最好,要是不行,以阎君等人的见识,也会及时改了。 无尘长舒一口气,这种事情,有点不適合他。 不过,这都是些虚的,再来点实际的,有用的,这个恩情,就算是还了。 於是,无尘撑开道袍,使出个『袖里乾坤',將里边守著的东西,仔细找寻了一番。 摸出来些金石铜铁,使个神通,无尘道行尚且不深,做不到如同女媧娘娘那般,创造生灵,也不可无中生有。 但凭藉这些东西,还是可以创造点小玩意儿出来的。 当即就炼了起来。 说来,女媧娘娘的来歷也是有些神秘。 无尘记得,银角大王曾经说过: “我这葫芦是混沌初分,天开地辟,有一位太上老祖,解化女媧之名,炼石补天,普救阎浮世界; 补到乾宫夬地,见一座崑崙山脚下,有一缕仙藤,上结著这个紫金红葫芦,却便是老君留下到如今者。” 解化,就是变化的意思。 这么一看,太上应该和女媧关係匪浅,甚至太上就是女媧娘娘,应该就是了。 只是还有一种可能,太上確实补天了,但女媧也是存在的,只是太上借用了女媧的名头,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 无尘並不了解这些上古的细则,菩提祖师也不曾讲过,所以他也没了解过。 同时,似乎西游的人,並不是女媧创造的。 人,是与万物共同而生。 天地之数,由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 有十二天干,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此十二支。 每一个大数,也就是一元,將这“元”,分为十二个不同的时期,叫做“会”,按天干排列。 每会,也就有一万八百个年岁。 盘古开闢天地以后,清浊分流,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合,万物生灵由此而生。 第一会结束,即子会过去,这天方才有根。 第二会结束,即丑会过去,此时大地初步形成。 第三会结束,即寅会过去,此时天清地爽,阴阳交合,人以及各种生灵出现。 “在寅会之时,生人,生兽,生禽,正所谓天地人,三才定位。” 所以女媧造人或者其他大能造人的证据,是找不到的。 除非这天地就叫女媧...... 另外,关於盘古, 悟空曾经亲口说过,“太上是开天闢地之祖”。 这就有歧义了。 一是,太上也曾经化身盘古开天。 但显然,这有些立不住脚,这种猜测显得有些太单薄了。 当然並非不可能,无尘没见过,又怎么知道? 二就是,像人参果是“开天闢地之灵根”一样,並不是说开天闢地的是人参果树,指的是,这灵根,在开天闢地之初或者之前就存在了。 太上也是同理,指的是,他是开天闢地之初或者之前就存在的祖师。 这个是比较合理的了,当然也是猜测。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 他不知道,境界不够,道行尚缺,碰不到的。 良久,无尘缓缓睁开了双目,伸出手来一看,正是一个乌漆墨黑的小玩意儿。 是个小黑盒子,上面有一些数字。 就是个简单的计算器,学过一定的编程,知道基本逻辑。 所以,他做一个基本的“计算逻辑”,是没问题的,所以造起来並不难。 这东西製作方法也不难,地府是能够量產的。 虽然常年工作的判官们很少出错,和数字打交道,难免偶尔会疲乏,也算是一份心意。 多的,他也做不到了。 对了,还有“新数字”与一些好用的计算方法,都一併写好了。 无尘都说了,这是小礼物,所以也不会太贵重,也给不了。 真正希望的,是想让地府自我改革,自己提能减负。 於是,带著些,无尘前往了森罗殿。 但进来他就停住了脚步。 只见悟空拉著阎罗王,在堂上喝了起来。 一旁的判官则是在旁侧立,照顾著两人。 悟空猴脸通红,冒著热气,勾著阎罗王的肩膀说:“阎王老哥,快喝啊!喝啊!” 阎罗王连忙摆手,不想再喝了:“再喝就误事了!” “胡说!”悟空拿著一坛酒,满是怒意地站了起来,瞪直了身子,双眼盯著阎罗王,指著他的鼻子说: “你这老鬍子!明明没事,却硬是要誆骗於俺!好胆!喝!” 阎罗王一边答应,另一边这酒刚到嘴边,就流了下去,全都到了地上,只是醉酒的猴子没有发觉。 阎罗王的酒品,有些... 阎罗王一是这些天被悟空奉承的很好,关係还算不错,二是不敢不从。 但阎罗王自己实在是不愿意再喝了,於是哄著悟空,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像对待小孩一样,轻轻地拍著悟空的后背,將醉酒的悟空哄入睡了,隨后让人照顾好他,才来与无尘搭话。 “无尘上仙,有礼了。孙上仙甚是热情,日日带些瓜果美酒来,本王实在是招架不住!让上仙见笑了!” 无尘还了一礼,说道:“阎君,我当不得上仙,只是个道人。” 礼毕,无尘又说道:“是悟空贪杯了!又失了礼数,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 阎罗王赶紧摆手,说道:“无妨,无妨,孙上仙甚是热情,只是有些过头了!” 无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悟空確实很外向,又爱喝酒,不过不喜欢吃肉。 原本,悟空是认识了那六个妖王之后,才经常会杀牛宰马,祭天享地。 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无尘让悟空开荤,悟空吃了之后,只说“与瓜果不同”,想来,是不想拂了他的面子。 阎罗王又问道:“上仙闭关多日,今日却来我这森罗殿,想来,是有东西要送了!还是快快拿来吧!” 言语之中,似乎有些庆幸和激动。 他主要掌管生死,是冥界的最高司法官,却没办法管得住悟空这只猴子。 还好他们两人今日来了,不然,要是勾司人去找他们了,以悟空这性子,还有那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手段,地府怕是不寧静了...... 无尘点了点头,將小黑盒子交给了阎罗王。 “阎君,这便是我的还礼了。” 阎罗王接过以后,问道:“未见过此物,凡间不算有,也不算仙人之宝,这是?” 无尘说道:“测算所用。” 阎罗王摇头说道:“已经有了算盘,多一个也只是锦上添。况且,这地府判官,个个都要精通於算术才可上任。” 无尘又解释道:“那再送阎君一个测算之法,还有些小数字。” 接著,无尘仔细地解释了四合运算和一些其他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数字的革新了。 阎罗王点头,说道:“这倒是不错!於人间有益,於地府更是不差!不过,这推行起来,要些时间,我便收下了。” 阎罗王將东西收下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说:“既然收了东西,那这是便算是完了。两位上仙请先回去修炼吧,我等还有公务在身,不便长时间招待贵客。” 但紧接著,无尘拿出了那布帛,交给了阎罗王。 虽然阎罗王心底有些疑惑,但还是耐著性子看完了。 “这...这,上仙,地府制度自成立之初,井然有序,定不可变法也!” 无尘说道:“要是地府制度完善,又怎么需要我与悟空二人来到面前?” “这是特例!法不可变!”阎罗王態度坚决,这是大事,他要著重考虑,不是一块布帛能够影响的。 无尘点了点头,说道:“地府甚是完善,不假!但就如我刚才所言,要是十全十美,又哪里不知道我等二人早已经超出了轮迴?” 阎罗王承认了这一点,隨后考虑了一下,说道:“上仙,这里面有太多的弯弯绕绕的,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 无尘认真地说道:“阎君多年来居於地府,幽冥界之事,比我知道的更多,所以,我只是建议。” “不过既然阎君这样说了,那我不再多言,就此告辞了。” 阎君仔细思考了一会,说道:“誒,且慢,上仙!” “我还以为,首先是想改一改这地府的大框架呢。如果只是建议,那倒是极好,这里边,確实有不少有用的东西,待我与其他眾人商谈,也可试一试。” 思考了一会,阎君愿意听已经是不易的,於是说道:“若是出了恶果,难以解决,阎君可来寻我。” 阎罗王赶紧挥手,说道:“地藏王菩萨也会帮著看看,菩萨倒是喜欢这些对地府有益的,到时知会菩萨一声,要是菩萨也觉得可行,那才是极好的。” 地藏王菩萨,又是幽冥教主,明面上,是地狱的最高主宰,管辖十殿阎王。 接著,阎君又悄悄说:“上仙,既然是建议,那本王收下了!要是试验之后,地藏王菩萨也觉得稳妥,那便是可行的了。” “但若是不行,那作罢,可好?” 说完以后,无尘点点头。 正要走的时候,阎君拉住了无尘的手,认真说道:“上仙,你与孙上仙不一样,我便多说几句,少些孤傲之心罢。” 无尘愣了一下,又听见阎罗王语重心长地说:“初心是好的,想法也不差,只是,上仙,在其位,谋其职,这次,我就收了,但以后莫要如此了!” 这是无尘的不是,本著善心,但却不一定是善举,出了事,就算无尘愿意担责,最终也是地府背锅。 可能是一时之间,思维模式还没有转换过来,想著,这就像给市长投点意见箱这一类的差不多。 但好像在別人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曾经真的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每一个选择都做对,都想周到。 这次阎君收下了,但不代表无尘作对了。 『我记下这事了。』 若是改了,也算是个小成长罢。 念及於此,无尘行了歉礼,说道:“我的不是,反倒还要麻烦阎君了,如此,那便算了吧!” 阎罗王又摆手说:“哪里的话!上仙且先去吧,这礼我收了,也算和上仙有了个交情。” 接著手一招,无尘袖口张开,乾坤一展,收走了悟空,就要离开森罗殿。 “阎君,在下告辞了,若是有缘,再来你这幽冥界之中。” 阎罗王见悟空被无尘带走了,也放鬆地说:“上仙若是想来,地府隨时欢迎!” “这两样东西都很有价值,本王便收下了,来日,若是地府改制有了成效,必定知会上仙一声。” ...... ...... 离开森罗殿,无尘在一位判官的带领下,看一看地府的构造,也前往六道轮迴之处。 经过了阴山,又过了许多衙门,看到了十八地狱。 那十八地狱皆是渗人,都是死前犯下的罪孽。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爭来早与来迟。 接著,又来到一处金桥,有一伙鬼卒,每人都只手持著幛幡。 这伙鬼卒在路旁跪下说道:“桥樑使者来接!无尘上仙,这边请!” 接著他们带著无尘走过了金桥。 另外还有两座桥,一座是银桥,上面走著的都是忠孝贤良之辈,公平正大之人。 还有一座桥,叫做奈何桥。 这桥上寒风滚滚,血浪滔滔,哀嚎哭泣之声不绝。 不同的人,走上不同的三座桥。 过了桥之后,就来到了枉死城。 过了枉死城,走平阳大道,来到了六道轮迴之属。 只见牛头马面早已再次等候多时,带著一对夫妻。 无尘一时间没脸相认,但牛头马面早將人带了过来。 “上仙,可要再说些什么?” 奈何桥上,无尘没有见到孟婆,也不知道有没有孟婆汤。 但他的父母,现在肯定有著生前记忆,投胎以后,也定不会记得。 人无完人。 无尘是不孝的,少小离家,这点,他洗不乾净的。 所以,他给了自己大哥一口气,不图富贵,图个安安稳稳、健健康康过一生。 所以,他寻来了地府之中,寻个死魂。 他的父母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別忘了,无尘已经很年长了。 虽然修得了长生,年轻了一些,但鬍鬚却又长了出来,面容也不似十五离家之时。 那判官赶紧说道:“这上仙,是你们的小儿子呢!” 父母一听,也有些明白了状况,正要上来相认,却也不知怎么开口。 但无尘自己跪了下来,没有说什么话。 他父母上来想要扶起,但无尘不为所动。 他的父母又说了些话,无尘或是点头,或是摇头,但就是不肯说。 许久过后,判官催促著带著他们入了轮迴之中。 至於无尘,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好跪著,注视他们入了轮迴。 良久,判官走上前来轻轻地拍著无尘的肩膀,轻声说道: “上仙,上仙?上仙的父母说,你只是有自己的路,和他们不同道,走散了而已,不怪你的!还请先起来吧!” 无尘自是听到了,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今日起,王家小儿,是真完完全全地没了哩!” 忽的,感觉到袖口有些震动,听到迷迷糊糊的声音传了出来: “兄长,兄长,快快放俺老孙出去,免得把你袖口捅破哩!” 无尘一笑,说道:“猴儿,你喝酒忘了时辰,你就在里边待著罢!睡上一觉!我这袖口,可舒服著哩!” 於是,驾云回了果山。 第十五章 玉帝让我来请你们去天上做官哩!(4k) 说起那个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一日,他驾坐金闕云宫灵霄宝殿,聚集文武仙卿早朝之际,忽有邱弘济真人起奏道: “启稟大天尊,通明殿外有东海龙王敖广进表,听天尊宣詔。” 玉皇听完,即刻传旨:“著宣来。” 敖广宣至灵霄殿下,礼拜毕。 敖广的身旁,有引奏仙童,承接表文。 玉皇从头看来,看完之后,方才问道:“那灵猴是何来歷啊?能让龙王为他说情,保举他来我这天庭任职?” 太白金星即刻说道:“陛下日理万机,事务繁多,许是忘了。” 这老仙走出,行礼过后说道:“这猴乃三百年前的天產石猴,当时陛下垂怜,並不理会,允他在下界为生。却不知这几年在何方修炼成仙,降龙伏虎,练得一番本事在身。” “当时还是千里眼,顺风耳去查看了的!” 说完班中千里眼,顺风耳出来回应,证实了这一桩事。 玉皇点头,於是说道:“倒是有些缘法,爱卿,你如何看吶?” 玉皇发问,太白莫敢不回:“龙王既然说,那灵猴是个有本事的,想来確实如此。陛下,上圣三界中,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 “奈何此猴乃天地育成之体,日月孕就之身。他也能顶天履地,服露餐霞。现今修成仙道,有手段在身,与人何以异哉? “这样一来,龙王想为他在这天上求个一官半职,也並非不可!陛下不妨宣他上来。” “要是真有本事,与他籍名在籙,以后受了天命,也可再升赏。” “要是没本事,就怪罚那龙王,也擒拿这石猴!” 思考片刻,圣帝传旨:“著龙神回海,朕不日宣石猴来天。” 老龙王磕头谢去。 不一会儿,下面又有葛仙翁天师起奏:“启稟大天尊,有冥司秦广王,奉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並上十殿阎罗表文进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一旁有传言玉女,接上表文,递到玉皇身边,也从头看来。 看完之后,玉帝讚赏地说:“甚好,甚好!” 放下了表文,玉帝问秦广王:“爱卿的地府改制,朕看了,甚是欣慰。既然地藏王菩萨与十殿阎罗都如此,便允你了,去试试吧!” 这是由地府眾人商量之后,合力得出的方案,能完善一下地府的管理制度,试验了一下,也確实有几分成效,故而来天表奏。 秦广王又说:“陛下,既然龙王举荐一人,臣也保举一人。” 玉皇点头,说道:“奇了怪哉?今个儿怎么都来与我荐人?” 秦广王说道:“陛下,那人道號无尘,与那石猴也是同门兄弟,这改制,大多是他所提,有本事,更有几分智慧在身!” “陛下既然垂怜那石猴,不如让无尘,连那石猴也一同宣上天吧!” 太白金星也说道:“既然与石猴师出同门,想必本事也不差,又有如此贡献,想来也是个异人!陛下不若一同召来!” 玉皇闻言甚喜,於是说道:“就依卿所奏!” 即刻命令文曲星官修詔,著太白金星招才。 太白金星领了旨,出了南天门,按下祥云,径直朝果山水帘洞去了。 ...... ...... 却说那日从幽冥界离去之后,无尘带著悟空回到了果山水帘洞之中。 袖口一开,想看看这猴还有没有气? 没想到在袍子里吐了一地,脏了穿了许久的黑白袍,还在里边睡著了。 不过一时间,无尘扫去了身上的尘埃,少了很多牵掛。 但没了牵掛的时候,反而不知道去哪儿了。 於是就此在果山上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多年。 这些年里,无尘照常修行。平日里就在洞中寻了块地,打个蓆子,生活也算是悠閒。 这些年里,悟空倒是经常往外跑,认识了不少人,比如那几个妖王,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獼猴王,狮驼王,禺狨王。 天天遍访英豪,广交贤友,很多地方,他都跑了个遍。 只是没有再结什么结拜兄弟,只当个朋友,遇到时才称兄道弟。 无尘倒是不予理会。 只是从那以后,悟空宴请群王的时候,桌上都多了不少的肉食。 而这一天, 无尘照常在洞中打坐,外面却传来了动静,说天上来了个“老天使”,要找大大王和二大王。 虽然无尘一直没认这个称呼,但猴儿们就这么叫,说是大大王的命令,不敢不从。 无尘也就没有为难这些小猴,反而对他们多加照顾。 况且,这猴儿们,只是加了些寿元,但是仍然是会生老病死的。 悟空因为是和无尘一起下去的,冥司的人,又没有惹到他。 所以,也就没了理由划去猴属名字。 只是,还在地府的时候,悟空经常跑去十殿阎罗那里求情,稍微一不注意就要划两个名字。 还好管的严,判官们也盯得紧,悟空才只能作罢,要是强行,一不占理,不能如此,二恐惹事,招来祸端。 只是,悟空见有猴儿快不行了,就又会亲自下趟地府,找到十殿阎罗,挨个儿求情。 只是再一再二又怎能再三? 该走的,留不住。 只是这一点上,无尘不如悟空。 无尘以为,要断绝过往云烟,自此与凡尘诀別。 可,断不了的...... 无尘的心,也有些乱了,都不如悟空那般逍遥自在来的快活。 悟空今日在家,听完之后,笑著对无尘说:“老天使?好兄长,好意来了,好意来了!” 无尘则是说:“好事?什么好事!怕是你去惹事了!” 悟空摆了摆手,说道:“兄长还记得吗?我与那老龙王交好,又私底下帮了他不少的忙,解决了不少妖孽!” “上次我去东海龙宫喝酒的时候,老龙王款待了我,还想把一个龙女嫁给老孙呢!我哪能答应?於是,他又问我,愿不愿意去天上寻个差事?” “我问他什么差事,但老龙王只口不提,我和他相识这么久,料想他不会害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没想到,前头刚答应,后头就来了个老天使!这不是喜事,是什么?等老孙先去天上探探路!待时机成熟,也好,把哥哥也弄上去!” 无尘一愣,他还真以为是悟空闯了什么祸端,所以被招安了。 没想到,还真是被请上去的。 悟空的心性,確实有些不一样了。 大多数时候,要是不引导,却是容易走向歧途。很多的理,都是无尘告诉这猴子的。 悟空也確实记下来了,平时也愿意听他的话。 在菩提祖师那里,悟空学的是法,是本事,而西游之路,则是炼就了他的一颗心。 过了一小会儿,一位老人,背著一角文书,在猴儿们的带领下,进到了洞口处。 而无尘和猴儿早已经穿戴整齐,来到了门口,迎接太白金星。 一见面,悟空就说道:“老天使,叫何名啊?” 太白金星见到两人后,径直当中,面南立定道:“我是西方太白金星,奉玉帝招才纳贤圣旨下界,请你二人上天,拜受仙籙!” “孙大王,无尘道长,这可是大喜事啊!” “玉帝让我来请你们上天去做官哩!” 悟空大喜,笑著说:“多谢老星降临,难不成是那老龙王?连我这兄长也一起只会了一声?” 太白金星笑著说:“误会了,误会了!是那冥司秦广王,向陛下上奏改制,让陛下大悦,又因为龙王保举在前,故而藉此机会,保举了无尘道长!” 无尘一听,原来是冥府阎君之恩,於是点了点头:“如此,我记下了。不过,倒还要谢谢星君了!” 太白金星连忙摆手,说道:“哪里的话,公务在身!以后,说不准还是同僚,倒是提前拜会了!” 无尘还了一礼。 悟空则是直接搂著太白金星说:“老星啊,弄这些虚礼作甚?小的们安排筵席款待!” 太白金星回绝道:“圣旨在身,不敢久留。就请大王与道长,和我同往,待荣迁之后,再从容一敘也!” 悟空点了点头,於是说道:“承蒙老天使光顾,待老孙安排一番家事!空退,空退!” 接著他唤来四健將,吩咐道:“俺老孙要上天去当个官儿了!你们且记好,认真训练儿孙,待我上天去看看路,却好带你们也上去同居住也!” 接著看向无尘,笑著说:“好哥哥,老孙本应先探路,不曾想,今个儿又要同行了!” 无尘点了点头,上一上天庭也好,看一看这天上宫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也好散散心,他有些太偏安一隅了,见识到的东西,见过的人,都还不如现今的悟空。 悟空太好动,无尘甚喜静。 但都有些过头了。 等悟空处理完了水帘洞的事宜,於是翻了个跟头,纵起云头,升到空霄之上。 无尘也架起云雾,跟著他们上去了。 三人同出了洞天深处,一同驾云而去。 但是悟空的筋斗云与眾不同,十分快疾。 把金星独自撇在脑后,先到了南天门外。 无尘也稍微落后,但见金星比自己更慢,於是放缓速度,和金星同去。 “道长,待会见了玉帝,可要万万管住孙大王!莫要衝撞了陛下!” 无尘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也还请星君多多提醒,也请多多担待,悟空最是好动,万一失了礼数,到时候,还希望金星相助。” 太白金星连忙点头,笑著说:“应当的,应当的!” 而悟空这边,先到了南天门外。 他正想要收云前进,却被增长天王领著庞刘苟毕、邓辛张陶,一路大力天丁,枪刀剑戟,挡住了天门,不肯放行。 悟空是个恼火的,但是增长天王也没有恶意,只是例行公事拦下了他,所以悟空也没有发怒。 只是抱怨道:“这个金星老儿,乃奸诈之徒!既然请了俺老孙,又如何让人动刀动枪,阻塞门路?” 当只是嚷嚷抱怨下,就,嚷嚷而已。 而不一会儿,无尘和太白金星就已经到了。 悟空一见面,就发了狠话:“你这老头儿,怎么哄我?老龙王知道老孙本事,向玉帝举荐了俺老孙。” 悟空將脸凑到太白金星面前,手指著他说:“你个老傢伙!既然玉帝让你来请我,又怎么叫这些人阻拦天门,不肯放俺老孙进去!这是个什么理?” 太白正要解释,无尘就说道:“悟空,不得无礼!你从未来过天上,又没有名声,眾天兵又与你素不相识,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又怎么肯放你进去?” 一训斥,悟空收了火气,说道:“老星,倒是错怪你了,给你陪个不是!” 金星笑著说:“大王莫要著急!等到见了大天尊,受了仙籙,注了官名,从此以后,我看谁还会挡你?” 悟空又说:“既然如此,还不赶紧放行,老龙王的恩情,定是费了不少心思,还是让我们兄弟二人进去罢!” 金星点了点头,將进天门,高声喊道:“那天门天將,大小吏兵,快快放开路罢!此乃下界仙人。我奉玉帝圣旨,宣他二人来也!” 那增长天王与眾天兵,这才收兵退避。 悟空也笑了起来:“还以为是老龙王和你这老星骗了我,让我白白上天一趟,不曾想却是真的哩!” 要是不放行,他就真下界回去了。 於是,悟空跟著金星,一起缓步入里观看。 无尘跟在后面,先是对著增长天王行了礼数:“见过增长天王,在下无尘,下界修行之人,此番有礼了。” 天王见他知礼,也回了他一礼:“既然是玉帝召见,那就快快去吧!切莫耽误了时辰,若是以后升迁,也可来此处细谈!” “若是分到了南天门,也可来我麾下!” 之后,又慰问了天兵们,才跟上了悟空和太白金星的步伐。 就是,到时候能求得个什么官职,还得看灵霄殿上,玉帝会给个什么职位? 总之,他希望不是个养马的官儿。 御马监应该没有那么缺人吧? (一些各位提到问题都改了,有其他再说。) 第十六章 无有功,如何赏得?(4k) 进了南天门,方才知晓天庭的广阔雄伟。 无尘承认,是他见的东西太少了。 奢华不外如是。 先说南天门,由碧沉沉的琉璃造就,明幌幌的宝玉妆成。 门两边摆著数十员镇天元帅,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 四下列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今日,是增长天王当值,方才已经会过面了。 外面尚且如此,里面更是惊人。 先是里边儿有几根大柱,柱上面缠绕著金鳞耀日赤须龙; 再往里走,有几座长桥桥上面盘旋著彩羽凌空丹顶凤。 一路上,无尘、悟空跟著太白金星的步伐,过了桥。 一抬眼,就看见了诸天层楼玉宇。 天上有三十三座天宫,诸如遣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太阳宫,化乐宫...... 还有七十二重宝殿,乃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临官殿...... 悟空挠著脑袋,凑到太白金星旁边问道:“老星,老星,这些琼楼玉宇,奢华宫殿,都是何人居住啊?” 太白金星笑著说:“这一座座宫殿,都是有名有姓的,只是现在玉帝召见,还是先去灵霄宝殿,待到会见玉帝之后,自然详谈,详谈!” 三人看了寿星台,又见了炼药炉,方才来到了朝圣楼前。 絳沙衣,星辰灿烂;芙蓉冠,金碧辉煌。 等金钟撞动,天鼓鸣响之时,三曹神表进丹台,眾仙开始朝拜玉帝。 之后,太白金星带著两人,来到了灵霄宝殿前。 奢华而大气,自不必多言。 太白金星本想让两人在殿外等候,但猴子却先一步进去了。 金星只能跟上,然后將悟空拉到了无尘身旁,暗自向无尘使了个眼神。 不等玉帝宣照,太白金星走上前面去,直往御前,朝上礼拜。 悟空见无尘示意,於是挺身在旁,但又不行朝礼,只是侧耳倾听金星起奏。 太白金星启奏说道:“陛下,臣领圣旨,已经宣灵仙与道人到了。” 玉帝垂帘问道:“是哪个灵仙,哪个道人?” 悟空本想躬身应答,却被无尘拉住,只由得那太白金星回答: “启稟陛下,是前时,东海龙王保举的灵仙孙悟空,以及地府冥司秦广王一併推举的道人无尘。” 玉帝点头,隨后宣文选武选仙卿,看看哪处少了个官职,著二人授予。 眾仙卿商量来商量去,一时对於这灵仙拿不住主意,也不知东海龙王作何想法,既不愿意提点,又不愿意暗贬排挤。 至於无尘,天上有四位道家高人中,其中走出一位,对玉帝行了礼。 这四位高人,分別是张天师、葛仙翁天师、许旌阳真人、邱弘济真人。 只是,现在分明不是他们於凡间活跃的时候。 想来,可能是因为还没有下凡歷劫,或者西游世界与无尘知道的有些很多偏差。 先不知是哪一位,只听他启奏道: “启奏陛下,不知这无尘是何人所教,但听闻学了一身道术,虽然又沾了些佛理,但也算我道家中人,不若来我这里做事?” “若是真有些本事,做了功绩,日后也好再论功行赏!” 玉帝问道:“那这无尘道人,就去葛天师座下罢!但封个什么官名好?可有主意?” 原是葛天师,无尘心中瞭然。 而葛仙翁天师此时看向了无尘,思索片刻,回答道:“无有功,如何赏得?可先不封赏,只留下个名,待我考察一番,再奏表陛下罢!” 至於地府奏表,现在还未落实,当不得功,於是便没有提。 葛仙翁天师,也是见无尘修得一身道家本领,手拿的拂尘也不是凡品,虽然不知是谁人教的,但也算半个道家人了。 於是,本著提携后辈的意思,葛仙翁主动站了出来,来施恩了。 就是葛天师不知道,无尘有没有真本事了,所以葛仙翁天师才会这般提议。 要是有本事,以后葛天师会亲自为他求个封名或是官职。 要是没本事,那就这般在天师手下做事也是极好,算是对道家人士的优待了,也省得到时候,德不配位,污了道家名头。 至於悟空,葛仙翁见他不知礼,恐以后生出祸端,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管他。 玉帝微微点头,於是传旨道:“即日起,无尘道人拜受仙籙,归於葛仙翁天师座下!他日有功,再行升迁。” 葛仙翁天师点头,隨后退回班中。 而无尘则是拜谢道:“谢过陛下隆恩。” 隨后又看向葛天师,道谢道:“也谢过天师提携。” 葛仙翁朝他微微点头。 至於悟空,他见眾人思来想去,也没有拿出个主意,索性说道:“陛下,还是给老孙个清閒职吧!老孙不喜麻烦琐事,图个清閒也好!” 仙卿们都大惊失色道:“你这个野猴,说话怎么不拜服参见!更不行礼!哪敢这般衝撞!还妄图討要封赏!” “老龙王好生没有眼睛,竟然找了你这个泼猴!” “却是该死了,该死了!” 玉帝传旨道:“那孙悟空乃下界灵仙,虽是个妖类,但也初得人身,不知朝礼,姑且恕罪。” 眾仙卿叫声道:“泼猴,还不谢恩!” 悟空只是挠挠头,於是看看无尘,才朝玉帝一边做揖,一边口中称诺。 这样的敬礼,又叫唱诺。 诺声很大,腰弯得很低,但却不跪。见尊长的时候经常用这个礼节。 眾仙见他甚是顽劣,也就没有再多言。 只是玉帝问道:“这孙悟空想要个不管事的虚衔,眾仙卿可有主意啊?” 眾仙使了眼色,方才是不好判决。 现在这猴儿不识好歹,主动犯了忌讳,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於是,旁边走出个武曲仙君:“启稟陛下,天宫里各宫各殿,各方各处,都有不少官,只是这御马监上,缺个正堂管事。” 隨后,武曲星君又看向猴子,调笑著说道:“你是个猴子,这猴和马在一起,倒是可以让这马儿养得更好,更壮!” “这养马可逍遥快活哩!轻鬆得很呢!只是无品,孙悟空,你要是不要?” 念及老龙王面子,武曲星君还是说了实情。 而且,本来是应该向玉帝说,直接提议,哪轮的到问这孙悟空? 现在这样,也是因为老龙王的缘故。 当然,兴许也有著无尘的原因。 看到了无尘得了天师赏识,这两人又交好,所以武曲星君留了一线。 悟空想了想,又问道:“无品?无品,想必是大之极也!大到没品了!” “哈哈哈——” 这番话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无尘也无奈,明明来之前,他跟这猴子说过些东西了。 但恐怕,悟空只听进去了“去天上当官”,其他的都只是笑笑,记都记不住。 无尘赶紧说道:“悟空,没品,就是末等,这样的官儿,是最小最低的。” 无尘说完,又引来眾仙一阵笑声。 悟空闻言,指著武曲星君说道:“好你个贼子!怎可给俺老孙这般官职!莫不是看不起俺老孙?” 隨后,悟空一时发颤,不觉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老孙我,在那果山称王称祖,怎么让老孙来做个卑贱奴僕!莫不是欺我太甚?” 无尘眼疾手快,摁住了悟空向耳朵处伸去的手。 “悟空,武曲星君只是提议,陛下也还未分封,不必动怒。” 见无尘拦他,悟空放下了手,只是咬牙切齿地看著武曲星君,暗自记下了这星君的样子。 “你这贼人,老孙记得你了!” 武曲星君只是一笑,然后面向玉帝说:“陛下,既然这孙悟空不愿意去当著弼马温,更不愿意从下面做起,不如让他下界去吧!” 悟空吃了这激將法,狠狠地瞪了武曲星君一眼,言道:“老孙有筋斗云在身,何处去不得?走便走!” 但被无尘拉下:“武曲星君一时激你,切莫动怒,待会儿再和他说教一番。” 接著无尘替悟空请罪说道:“陛下,臣平日里劝诫他不当,请陛下万万不要怪罪。” 玉帝言道:“日后,要好生教他些道理。” 无尘谢恩,悟空厌恶的是武曲星君,於是跟著对玉帝继续唱诺。 葛仙翁天师適时地开口了:“陛下,如此说来,这孙悟空却是不好安排了,他要个閒职,却又想要个品阶,这般性子,確实不该待在天上。” 玉帝若有所思。 这时候,无尘走了出来,说道:“陛下,常言道,论功行赏!无有功,如何赏得?臣也寸功未立,不若予我们些差事,也好做出般成绩出来!” 葛仙翁天师闻言,眼前一亮,说道:“陛下,此言有理,不若先试试他们二人有何本领?再行封赏不迟!” 玉帝点头,说道:“孙悟空,无尘,你们都会些什么手段啊?” 悟空闻言,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於是昂首挺胸,双手插兜,头上凤翅紫金冠一甩,言道: “俺老孙本事多著呢!先是长生不老之法,再是七十二般变化,万劫不老长生!三灾五难,又能耐老孙如何?” 他又走两步,右手一挥,大声说道:“何况老孙还会驾筋斗云,一纵,就是十万八千里!还有手中如意金箍棒,风驰电掣,降龙伏虎,如何不能?” 葛仙翁天师眼睛一亮,心里暗道,悟空有些手段,这无尘师出同门,想必也是不差。 无尘则是言道:“臣底子差点,会三十六般变化,也得长生,还有些神通罢了,若是算得上,恩师手上拂尘,算是一宝。” 葛仙翁天师满意地点头。 其他仙神也来了兴趣,本以为是哪儿来的野路子,不曾想,还真有些东西在身上。 或多或少都收了些轻视。 葛仙翁天师说道:“陛下,这二人学的都是道门正法,不似傍门。如今,也得了仙果,如此想来,无品的品阶,確实差了!” 眾仙家也切切私语,只道老龙王有几分眼光,秦广王更是厉害。 玉帝说道:“既然如此,有诸般手段,葛天师,下界可有什么尚还在外的孽畜,著孙悟空去擒拿吧!立些功德再赏。” 葛仙翁天师想了想,一时间也没找到合適的,倒是太白金星走了出来,提议说: “陛下,昔年东海龙族出了一条孽龙,被一位姓许的道人镇压在了一口井里,那道人好心留他一命。但近来又得了些法宝,生了歹心,开始行凶。” “本想稍后奏表,再请仙降妖,只是既然孙悟空言他手段颇多,不如让他们二人下界去,擒也好,打杀也罢。” “只待完成了这事,也好有个由头封他的品阶大的閒职。” 武曲星君又说:“陛下,现今天宫在表的官职,哪还有符合他这要求的!” 葛仙翁天师提议说:“既然没有,等他降妖过后,让他自己取个罢!” 武曲星君反对道:“哪能开如此先例!” 本想再爭论下去,却听见玉帝传旨道:“即日起,妖仙孙悟空与道人无尘入仙籍,受仙籙,二人隨后启程,下界降妖除魔,待擒拿妖龙之后,再上天受赏。” 无尘连忙谢恩:“臣谢过大天尊。” 悟空也连连称谢,隨后瞪了武曲星君两眼,方才告退。 之后悟空欢欢喜喜,在太白金星的带领下,去受了仙籙,有了仙籍。 又被太白金星带著认识了一下天宫之景,做完一些繁琐事情之后,才说道:“你们二人倒是好福运,切记要快快拿了那妖龙。” 隨后,告知了无尘与悟空那口妖龙井的位置,才放他们离去。 悟空挠著脑袋说:“这老倌,也是不知事的!也不告诉老孙那龙的来歷!” 无尘倒是无所谓,说道:“既然这孽畜不识好歹,再度行凶,那便下界拿他!至於来歷,去了不就知道了?” 悟空觉得有理,心里又看不起那孽畜,於是架起筋斗云,朝外走去。 路过南天门时,眾天丁知道他俩受了仙籙,也没有拦他们,而是放任他们离开。 只是那增长天王与无尘点头示了意,偷偷告诉了那龙的来歷。 和无尘还有些缘分在呢。 不过,到时下去自然见了分晓。 第十七章 莫道苍天无报应,十年前后看如何(4k) 天庭之中,有四位道家的高人,那四位都深受玉帝的信任。 这四位高人,是玉皇大帝的近臣,负责辅佐玉帝处理日常政务。 他们在通明殿值班,负责转达奏章、引领陛见和宣布諭旨等事宜。 这四位高人中,许旌阳、邱弘济两位称“真人”,另有张、葛二位则是言“天师”。 那许旌阳,本名许逊,被尊称为“神功妙济真君”。 许逊在旌阳十年,居官清廉,政绩卓著,被人们亲切称为“许旌阳”,在天庭也多称“许旌阳真人”。 许真君下界之时,掛冠东归后,时逢彭蠡湖蛟龙为害,水灾连年。 许逊率领眾弟子,足跡踏遍湖区各地。 一路降妖除魔,並治理水患。 而那条孽畜,生养蛟党繁盛,扰害百姓。 据说这条孽龙,原本是一位聪明的才子,名叫张酷,也曾化名唐亮。 由於误食龙族下的卵,因而变成了一条孽龙,长得人首龙身。 所以和东海有些关係,但並不多。 这孽龙时常变成人,跑到人间祸害女子,有时又变成精怪兴风作浪,发大水淹了凡间好几个郡,水灾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此时在天庭上,太白金星奏请玉帝,下旨伏妖。所以,这任务才落到了许逊的身上。 太白金星能提议这事儿,也是因为和他有关,那日在朝堂之上,才有了那般言辞。 但为何太白只用“姓许的道人”,而不是直接了当地说,是许真君,无尘不知道。 想来是有什么缘故在。 许逊虽已斩杀了那孽畜的九子,隨后又降服他。 之后,感嘆这孽龙曾经也是个人,於是不愿杀它,在观世音菩萨的帮助之下,选择镇压了这孽龙。 许逊在城南的井中,铸一根铁柱,高出井外几尺,下面还安置了八条铁索、鉤锁地脉。 万寿宫前的八角井中,锁住了蛟龙,並铸造铁柱以镇住蛟龙,確保了当地的平安。 (许逊是晋朝人,但由於西游本身就有架空意味,我这里直接就用了。另外,版本眾多,並不止这一个,这里综合了一下。) 驾云路上,无尘细细为悟空讲述了这位天师的事跡。 悟空问道:“如此说来,这孽畜是那彭蠡湖的蛟龙了?” 无尘点了点头,说道:“是这孽畜了!许真君感他误食龙卵,才导致了后面的罪孽,於是决定宽恕他。没想到,这孽畜还敢出来兴风作浪!” 悟空驾著云,顺手拿出两个方才摘的野桃,擦拭之后,递给了无尘一个,笑著说: “好哥哥,那你怎么说这孽龙和你有缘?我记得,昔日哥哥是见了一位老龙王的真容,方才走上了这条寻仙路,难不成,这龙王还是那孽龙?” “况且既然被高人镇压,他又得了什么宝贝,使了什么手段,才出了那八角井?” 无尘笑著摇头,拂尘一扫,说道:“许真君將那孽畜镇压八角井之中,不许他出来,让他认真思改悔过。你猜那孽畜怎么说?” 悟空侧耳倾听。 “它说,『许逊!你怎么没有一点同学的情谊!』,原来那孽畜,还是人的时候,和许真君一同学过东西,再加上他曾经是人,所以许真君方才动了侧隱之心。” “於是,许真君对那孽龙说,什么时候铁树开了,什么时候它再出来!” 悟空一笑,打趣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曾想,还跟师兄有些关係!” 昔日菩提祖师给无尘设下了三道难关,第三道,正是这铁树开。 还有一些趣闻,某天夜里,有妇人拿著油灯到井边打水。 把油灯放在铁柱上,孽龙在井里看到灯闪烁,宛如铁树头上盛开的一朵。 它就兴奋地喊:“铁树开了,我可以出去了!” 顿时地动山摇,妇人嚇得拿上油灯赶紧回屋去了,灯火消失,孽龙才安静下来。 悟空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这还是兄长的因果了?只是那太白金星是如何得知的?” 无尘说道:“你这猢猻!既然有缘,就算不是金星提的,也自有他法,会让我碰到这事。太白金星不提,也自有木星提,火星提! 何况,你来说说,凭什么是我的因果?” 悟空右手伸出食指,指著无尘摇了起来,笑嘻嘻地说:“好哥哥啊!你怕不是糊涂了!” “找打!”无尘甩了甩拂尘,听他的道来。 悟空说道:“好哥哥造了这铁之法,又途经一些好事的师兄们,传到了人间,如此说来,不是人间处处都有铁树开了!” “那孽畜出来,少不了你的因果!” 无尘摇了摇头:“不论是与不是,那孽龙出来也就罢了;但如今还是害人!又怎么能留下他!许真君给过他机会了,他不愿意悔改,又怪得了谁?” “是与不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拿了它!莫要让他再作恶了。” ...... ...... 离了天庭,不消片刻,两人来到彭蠡湖旁,果真见到天翻地涌,水中是有蛟龙作祟。 那孽龙见到无尘两人,见有些不凡,於是说道:“你们两个,来此作甚?莫不是给本君打打牙口?” 悟空往耳朵里一掏,如意金箍棒顺心而涨,晃一晃,碗口粗细! 那孽龙一张口, 霎时间,洪水漫天而起,似是要淹了两人。 “你们一人一猴,今日本来吃饱了,不宜进食,留你们一条生路,不曾想如此不识好歹!留在这吧!” 无尘拂尘一扬,向水中拋去,镇住了翻涌的滔滔大河。 无尘会一招『翻江倒海』的神通,也就能平了这孽畜的洪水! “哥哥好手段,且在此压阵!老孙去也!” 说著,悟空一翻身,提著金箍棒就朝孽龙打杀而去。 龙舒利爪,猴举金箍。 铁爪遇金箍,水上火星起! 悟空与那孽龙在水上缠斗,来来往往,战罢多时,盘旋良久。 而这边,无尘平息了河面之上翻涌奔腾的江水,让悟空空战,与那孽龙斗在一起! 还盯住了这孽畜的后路,不让他入水逃了,不然悟空与无尘都不善水战。 “快活,快活!”悟空大笑著说。 “老孙只有和那几个妖王斗得这般!没想到还有你这孽畜!那些妖王们,老孙不去下死手,本事都施展不开! 你这该死的孽龙,却正好来试试老孙的威风!” 说著,悟空使了个法诀,朝著孽畜衝去,一棒子打了它个转身。 那孽龙咆哮一声,怒吼地说道:“怎敢如此?连许旌阳都放过了我!你们又怎敢!怎敢!” “哼!嘰嘰歪歪的!烦死人了!打架便打架,还言个什么?”悟空又一甩棒子,向著孽龙衝去。 “再吃俺老孙一棒!” 那孽龙力软筋麻,不能抵敌,打一个转身,又想窜於水內。 “哪里走!” 袖袍一张,任你再多滔滔江水,全都且先装里面来! 一个袖里乾坤,拦在了水面之上,那孽龙暗道不好,定不想自投罗网,於是只能往天上走。 但往天上走,又得吃那悟空的铁棒。 真是上天无门,下海无路! “铁树开了,还不愿意放了我自由,你们到底是何故!” 那孽龙自知对上两个不敌,於是开口说道。 无尘冷哼一声,拂尘一扬,打了孽龙一下,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你若是逃了,那便是命不绝你!但你又不思悔改,来到这彭蠡湖中,再次兴风作浪,鱼肉百姓,还肆意淫邪!你该不该亡!” 那孽龙自知理亏,於是爪子往心口一掏,正是一片黑黢黢的鳞片。 將那鳞片扔到空中,黑光大放,彭蠡湖上,再次扬起了汹涌波涛。 拂尘此时在手中,並未去压它江水。 孽龙吼道:“贼子,你且等著,看我手段!” 说著孽龙驱使起了法宝,悟空捏住棒子正要防它,不想无尘先行动了。 啪的一下,拂尘一扬,就打落了那黑鳞。 逼得孽龙吐出一口血来。 “悟空,快快动手!” 言罢,悟空手中铁棒伸的百丈,往下一砸,只留下肉酱龙尸。 而那掉落水中的黑鳞,无尘正要下水去拿,却见它自个儿飘了起来,往湖边飘去,落到了一道人手中。 悟空见是个身著朴素的道人,拿了他们应得的东西,有几分恼火,走上前去问道: “那道人,你何故夺了我们的东西?” “贫道许逊,有礼了。”说著那道人向两人行了一礼。 接著,他说道:“我曾言放过这孽龙,所以出不得手,倒是麻烦二位小施主了,陛下那边,我会言说的。” 无尘赶忙道谢:“原来是许真君,弟子有礼了。” 悟空则是在一旁生闷气,不说话。 许逊说道:“誒——现在不是天庭的许旌阳真人,只是下界一许道人!和那张酷也好,唐亮也罢,一同学道的道人罢了!” 悟空不满地说:“可这和你夺了我们的东西有什么关係?” 许道人解释说:“这龙鳞乃那东海龙族的宝物,当时他吃那龙卵的时候,想必没发现这宝贝,后面被我镇压才知了这东西。” 接著,许道人手一招,將这龙鳞一分为二,分別给予两人。 “这龙鳞,水族得了,便是翻江倒海,隨手便可招来滔天洪水,甚是了得。倘若不是水族,也能有个避水之能,还有其他妙用都给予两位了。” 悟空立马就笑嘻嘻的了,和他赔罪。 而无尘还想搭话,许道人却自己走了。 “可怜,可怜!昔日与我同窗同学,只因一时贪心,吃了龙卵,妄图一步登天,却不曾想,落得这般田地!” 只见那道人唱著轮转歌,自顾自地就走了。 “畜生本是人来变,人畜轮迴古到今。 不见披毛並戴角,劝君休使畜生心。 百年世事有天罗,休把心机太用过。 富了又贫贫又富,江河成路路成河。 良心自有良心报,奸狡还须奸狡磨。 莫道苍天无报应,十年前后看如何?” 许道人走远过后,又提一嘴:“莫当兽,莫当妖!莫当仙,莫当佛!当个天地之间的人,又哪里不好?各有各路,各有各法!” 悟空一头雾水,听不懂许道人说的什么:“真是爱说些谜语,好似他说的,真不当人,不当人!” 无尘笑了笑:“你个天生地长的,又哪里知晓那么多弯弯绕绕,这是让你保持一颗人心哩!哪怕不是人心,也是颗真正的道心!” 今日见的是许道人,天上见到的,就是许旌阳真人了。 这是在告诉他,不仅仅是人与兽,人与仙也是有差別的。 那孽龙告诉无尘,不当个吃人的兽; 许逊这般,却是想以这法子稍微提点一下无尘,是稍微提点,所以没有特別精心策划,告诉他, 也不要当个绝对的仙圣。 莫忘了自己是个人。 无尘听了许道人指点,往他离去的方向鞠了一躬。 “受教了,我是有些一昧地追求成仙得道了,差点还忘了,自己也还应当是个有感情的人。” ...... ...... 收拾了龙尸,夺了这孽畜的法宝之后,两人不在停留,当即就要离开。 路上无尘提议先去一趟果山。 无尘耐心地解释道:“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们不必著急,可以先回一趟你那果山,也好和你的猴子猴孙们聚聚。” 悟空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眨了眨眼睛,挠了下头,说:“如此说来,我要是在天上待久了,我的猴子猴孙们,岂不是就要离老孙而去,死一批又一批?” “不然,不然!” 悟空想了想,摆摆手说:“哥哥,这官儿,我不当了!老孙自可回果山去!” “要是不回去,老孙在天上待个一两年,岂不是地下的猴儿们,连认识我的都没了?” 无尘早知他会如此,於是说道:“不急,你要是不愿意待在天上,自然可以去和玉帝请示,就封你在下界!只是,你得听调遣!” “你向天庭展现了本事,又是个白身,虽然不报师门,但只要一直不提,那便是没有! 只要不犯什么大错,想来玉帝也不会心胸狭隘地为难於你。” 无尘又说道:“反而似是你这般,什么都不讲一声,自个儿下界去了,岂不是折了天庭的顏面?” “到时,说不准还要拿你!” 天庭是招贤,不是招安或者降魔。只要別闹得太难看,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悟空听完,觉得有理,又问道:“哥哥,可有把握?让老孙待在下界果山?” 无尘思考了一下,说道:“应当是没有大问题,若是到时候不允,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总之,万万不可不上去。” 悟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於是,驾云前往果山,先去看一看悟空的猴子猴孙们,也好让悟空亲自验证一番。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对是不对。 第十八章 那便叫个齐天可好?(4k) 所谓朝游北海,而暮苍梧,不外如是。 不消一个时辰,径直从彭蠡湖驾云往东走,就已经到了果山。 这果山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经过了不知多少个岁月,仍然在这茫茫大海之上,遗世而独立。 悟空心里面念著他的猴子猴孙,上天去了有些时候,要真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也应当是过了两月有余,所以想赶紧地回去看看。 只是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悟空没法子断定个具体的岁月,所以只能回来果山看看情况。 一下云,悟空翻个身子,纵下云头,入了山中。 无尘倒是不著急,风吹影隨行,一步一脚印,跟著悟空后面。但远远看上去,又走的极快。 只见那四健將与各洞妖王,都在山里空地处操练兵卒,另一处,还有些老猴们,正教著新生的小猴道理。 这四健將封了元帅將军,但乾的却不止武人的活计。悟空是个只发號施令的,平时又少管事。 所以悟空的这四健將,在实质上,连『丞相』的活都包揽了过去。 一到山头之上,悟空迫不及待地厉声高叫:“小的们,老孙回来了!” 一群猴听见这声,抬眼望去,却正是他们的猴王,於是眾猴都来叩头,迎接两人,进了洞天深处,直往水帘洞中而去。 悟空高登宝座,又在一旁给无尘立了个副座,一边又招呼著小猴们办酒接风。 福群之中走出个老猴,正是通背猿猴崩將军,他问道:“恭喜大王重回宝座!不过,只是一两月,为何就重返果山,可是天上的老爷们,不知大王本事,冷落了大王,方才回来?” 悟空吃了瓜果,於是说道:“我才上去一个时辰,下来之后倒是了些时间,如此想来,確实是天上一日,下界一年。” 无尘点了点头。 西游的时间,確实有些问题,比如,天地之数,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而真要算起来,玉帝的修行岁月,更是远超於一元。 哪怕是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来,玉帝也比天地之数更加长久。 也不知究竟是何缘由。 是天地会重炼轮迴,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亦或者,天地之前,是其他的天地? 猜测很多,但目前没法证实。 比起那些大神而言,他还是见识的太少了,並不清楚这些原因。 正思索著,有小猴来报:“见过大大王,二大王,门外有两个独角鬼王,正要求见大王!” 悟空一愣,对无尘言道:“独角鬼王,我什么时候和这两鬼王有关係了?” 无尘摇了摇头,言道:“你平日里常常好去遨游四海,行乐千山,兴许是你哪里认识的,又或是知了你的名头才过来的。” 悟空於是说道:“教他们进来!” 那两鬼王整理了衣袍,带著些礼物,一同跑来洞中,倒身下拜。 悟空问他:“你们俩来见我何干?老孙没记得见过你们?” 鬼王说道:“久闻大王盛名,又听闻有七十二洞妖王拜到大王名下,咱哥两个,也想投来大王名下,只是无由得见。” 那鬼王一招手,拿出一件天子才能穿的袍服说道:“我听闻大王受了天籙,今日荣归,於是特来献这风赭黄袍一件,为大王庆贺。” “若是大王不嫌弃我二人出身鄙贱,收了我们,日后定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悟空一听,甚是欢喜,当即收了两人,拿起那黄袍就穿上了,眾人都欣然排班朝拜,如同面见上朝一般。 悟空乐在其中,喜笑顏开。 无尘並没有去过多叨扰他。 这猴子自从下山之后,学了足以通天的真本事,刚开始,猴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本领到底有多高,也还算懂事。 只是去了趟东海龙宫,看到了龙族的暗弱,又下了趟幽冥地府,知道了那些地府文官不强。 从那时候起,悟空明白了一个事实,原来他美猴王的本领,可以强到让一些仙神都畏惧! 之后,悟空又跑去跟一些妖王混在了一起。 渐渐的,从知道自己很强,变成了谁都敢说两句话的样子,有些飘飘然了。 而且,无尘说了他之后,悟空还变得有些不乐意。 只道:『老孙事,自是老孙的,哥哥言,知晓了,知晓了!不劳哥哥操心了!』 原本还有几分修行的心性,只是这么走几遭,猴子又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被日渐迷了眼睛。 很多人都是这样,突然某一天变得有钱,突然某一天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就变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这也是人心,也是很多人不可避免的,都要经歷的。 悟空酒喝多了的时候,就算是无尘也压不住他了。 所以无尘这几年,只是在猴子耳边提了一嘴,劝诫一二,但要是猴子不听,他就不再多言。 一味地管他,是压不住悟空的心底那份性子的。 悟空总会惹出事情来的,他需要去经歷一些事情,才真的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深。 也才能认清楚自己。 言语是少有用的,经歷过才能真正明白。 虽然这其实对悟空有些残忍,但谁让猴子的劣根性不改? 说说,难道悟空就能“悟空”了? 曾经那个待在无尘身边的小猴,向他学礼问理的小猴,早就变了。 若是未来的路上,他明悟了这些东西,改了顽劣自满的性子,以前和祖师学的,和无尘学的,只会让他感悟的更多。 另外,这些个道理,无尘也引以为戒,他在地府確实有些衝动了,要改! 现在嘛,由著悟空乐呵去罢! ...... ...... 良久,耍了耍天子的威风后,猴子一高兴,封了那鬼王做前部总督先锋。 隨后又脱下了那袍子,扔到了宝座之上。 鬼王还以为他俩犯了什么事儿,惹了猴王不高兴,慌忙说道:“大王何故脱下这黄袍啊?可是我两兄弟哪儿做的不好?” 悟空摆摆手说:“我只是过过癮,不当那凡间天子,麻烦得很!这人间天子,哪有我这个美猴王当的逍遥快活!” 两个鬼王听完以后,才放下心来,暗自鬆了一口气。 这猴子本事厉害,他们是来投靠的,当然可惹不起,不关他们的事就好。 两人中,主事的那个鬼王又问道:“只是大王,你在天上一月,被天上老爷受了何职?为何今日就下来了?” 悟空又细心解释了一番。 將二人在天上的遭遇,还有那孽龙的事情,都一一道来。 鬼王听完拍掌笑道:“大喜事,大喜事啊!” 悟空问他:“什么喜事?哪里有喜?” 那鬼王解释说:“大王本事通天,可与天並肩,就是那玉皇大帝都愿意退让一步,本事也强到让眾仙都惊嘆。” “而且,就连那个天师都愿意为大王说情,让大王自己取个官名,这难道不是莫大的重视吗?” “所以才是大喜事啊!以后大王必定会前途无量,想必定能得意!” 一顿夸讚之下,悟空很是受用,无尘可没有这么夸过他,小猴们的夸讚他也听腻了。 悟空笑著说:“那个姓葛的天师让我取个名字,你们既然这般懂事,不如来说说,我取个什么响亮的名头才好?” 鬼王听言,又笑著奏道:“大王,你有七十二般变化的神通,又有筋斗云来去自如,手中铁棒,身上行头,哪个不是亮眼的?与天齐高,不如,就號个『齐天』,如何啊?也好叫別人看看,大王的威风!” 悟空一听,喃喃自语:“齐天,齐天?” 隨后抚掌大笑,说道:“好好好!老孙的这官名,就叫他齐天!不过,单叫齐天,念来却是不顺耳口,你们说说,再加个什么好?” “齐天王?齐天真君?齐天天师?齐天大帅?齐天神圣?” 悟空接二连三地念了几个名字,都觉得不好。 鬼王这时候说道:“大王本事通天,是个天生神圣。不如叫个齐天大圣?这个名头,可好?” 悟空一听,觉得甚好,於是说道:“哈哈哈!好!老孙就叫这个名字!让玉帝封我这个名头!” 鬼王眼见气氛正欢,开口说道:“齐天大圣!齐天大圣!” 眾多猴儿们也感觉威武,一同喊道:“齐天大圣!齐天大圣!” 悟空倒是笑嘻嘻地闭上眼睛,听著一声声的讚扬,很是得意。 接著,悟空想到个主意,叫来四健將,安排道:“你们就替我赶紧置办个旌旗,旗上面就写著齐天大圣四个字,立杆张桂!” “自此以后只准称呼我为齐天大圣,不许再叫我大王!也少叫我美猴王!还有,去传呼与各洞妖王,让他们都知晓老孙的名號!” 此时正是春风拂面,洋洋得意之时。 就这样,悟空得了个响亮的名號,在洞中连办了几天的宴席。 ...... ...... 这些日子里, 无尘没有参与进去,而是研究起来了,这刚刚得到的黑色龙鳞。 听许旌阳真人说,这曾经是东海龙族的宝贝。 应该给那颗龙卵准备的,只是被那孽畜连著卵一起吞了下去,直到被许旌阳真人镇压在了八角井之中,才发现了这黑鳞。 就是不知道,那孽龙跑出来,是无尘的锅,还是这黑鳞的功劳。 应该是都有。 本来应该是一片,但被许旌阳真人分成了两片,成勾玉状,分別送给了无尘和悟空。 悟空那傢伙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无尘倒是想要先祭练一下,让这宝贝占一些他的气息,以后要是有了法子,也可以重新练成法宝。 无尘是人族,不是水族,这龙鳞拿在手里,除了有个“避水”的功效以外,倒是也能帮助平心静气,压制住心里边的戾气。 ————前提是愿意去平心静气,而不是像那孽龙一样,静心都不愿意,哪怕是一小会儿。 悟空也浮躁了很多,只晓得享乐去了,连平日的修行都忘了,又哪里静的下心来。 得了这宝贝,短时间內,那猴子说不准还会去水里找人斗斗,呈呈威风...... 无尘將这鳞片放在心口处。 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 生之本释义为心,是生命的根本,为神所居之处。 除了心,最重要的便是脑袋了。 平心静气,自然要注重一个心境。 贴在心口处之后,一股寒意涌上,冰冰凉凉的。 只是一会儿,无尘就將它取下,暗自摇头。 “这龙鳞性寒,驱的是火,我属相木偏水,但这水不偏柔,反而有几分寒性。” 正如雪上加霜一般,这龙鳞用来平心静气,辅助修行,倒是不適合他。 属相,往往和人的性格有莫大关係,无尘主木,所以待人温和,也很少动怒。 但带了些寒水,有几分无情在身。 龙鳞是水族至宝,水属中上品,也带著些寒意,和无尘並不是很合。 虽然无尘修了神通妙法,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其中,“三界”是佛教用语,欲界、色界、无色界合称“三界”。 “三界”被喻为火宅,是眾生生死轮迴的处所,充满了痛苦和烦恼,“跳出三界外”意思是不再受生死轮迴的限制。 其中“五行”,是指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 这是五种最基本的元素,万事万物皆有五行属相。 比如五臟,比如性格等等,都暗和五行之理。 因此“不在五行中”就是指不受命运的摆布。 可或多或少,无尘还是会有些影响。 只能说,他始终是揠苗助长,被拔高上来的,走的太快了。 属於他的“歷史遗留问题”,还需要在以后的修行中慢慢弥补。 无尘只是个凡人出身,这么短的时间就修了仙,得了道,必然也就註定著,会付出一些代价。 不过现在看来,这是值得的。 捨得捨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哪能得? 而悟空,他倒是心境上的问题出的更多。 收起了龙鳞,无尘准备入睡休息一番,明日上天之后,也好和玉帝谈谈。 那猴子,能帮就帮一把罢。 (我不走反天那一趟,求求了,哥哥们,別骂了,只是觉得这个號该属於他,另外说实话,这个时期猴子就应该是飘的,所以让他老实下,但真不走强走原著,求求你们等等我更新吧!) 第十九章 你无庶务,那便不领仙俸(加更) 悟空在水帘洞中连办了几天的宴席之后,方才想起来,自己还得去天上领封。 於是安排好事宜,將庶务都交於四健將之后,与无尘驾著祥云,到南天门外。 那些天丁天將,並著四天王,都拱手相迎。隨后逕入灵霄殿下。 这『灵霄宝殿』,其实应当是『凌霄宝殿』。 通常被称为“皇极凌霄殿”,是玉皇大天尊上朝和居住的宫殿,位於天庭的弥罗宫,通明殿之后,是天庭最重要的宫殿之一。 只是这宫殿牌匾之上,写的是“灵霄殿”。 到了殿前,无尘看到了许旌阳真人早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於是走上去行礼搭话:“见过许真人,那孽龙已经拿住,此次是来天復命的。” 许旌阳和顏悦色地点了点头,言道:“且等上一会儿,我先进去请奏,你们再向陛下復命。” 许旌阳进了大殿,请奏说道:“启稟大天尊,臣奉詔接待孙悟空、无尘二人,现已经到了。” 玉帝传旨:“著二人覲见。” 进了殿之后,许旌阳与无尘拜见了大天尊,倒是悟空还是只来个唱诺礼,有他的傲骨在身,不愿去拜。 玉帝也不生气,说道:“孽龙可有擒了?” 悟空笑嘻嘻地说:“自然是已经拿了他,老孙一棒子打成肉酱糊糊了!” 玉帝点头,降下恩旨:“如此,既然你想要个閒职,那便允你,只是依葛天师所言,你想要个什么名头?” 悟空拱手说道:“老孙想好了,想封个『齐天大圣』可好?” 狂妄之言引得班中眾人连连指责。 “嗯?胡说!你这个不识好歹的泼猴!陛下施恩,让你取个名號,你却这般狂妄!”班中武曲星君一听,更是出列,指著悟空骂道。 悟空转身,一见到是这位,怒从心起。虽然过了些时日,但火气尚存,与他言道: “既然老孙有功,事前玉帝又答应了老孙的,为何不可?枉你是个星君!莫不是要誆骗老孙!” 武曲星君正要说话,一旁太白金星走出劝言道:“切莫动怒,切莫动怒!且听我一言!” 悟空与武曲星君齐齐向他看去,只见他面朝玉帝,拜会之后方才说道: “陛下,这孙悟空只要个名头,閒散虚职罢,並非要与陛下要齐天之权,予他便是。” 玉帝点了点头,隨后传旨:“今有下界石猴孙悟空,天生神圣,修得人身,又降住孽龙有功,特宣你做个『齐天大圣』,官品上矣。” 悟空高兴地朝上唱个诺,道声谢恩。 玉帝又正想命工干官,给他起一座『齐天大圣府』,却听见悟空说道:“玉帝且慢!老孙还有一事相求!” 玉帝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啊?” 悟空挠了挠头,思索著说:“老孙上天以前,也不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心里掛念著我那些猴子猴孙,所以想回去我那果山任职可好?” 眾仙本又想骂他,却见玉帝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允你,不过,天庭有令,调你,宣你,你听是不听?” 悟空想了想:“老孙既然得了好处,自然是应当听的!” 玉帝点头:“如此,就允你在下界为官,只是,你无庶务在身,又不在天上当值,落得一身清閒,那你也不许食仙禄!” “不过,要是天庭调你,你却不听,那就休怪天丁们拿你了!” 悟空连连称是,隨后退到一旁去了。 玉帝又著人送了他御酒两瓶,金十朵,等他下界之后,一起给了他。 全程无尘都没有去搭话,虽然答应过这猴子,帮他劝说玉帝,但事既然已经成了,那就自然不需要他了。 一来,可能是许旌阳真人暗中助力,与玉帝说过情,又有太白金星直奏。 二来,悟空需要成长,其实心底里,无尘是认这个“弟弟”的,儘管年龄上不符...... 但无尘想让悟空自己去处理一些大事,像悟空在东海里做的就不差。 无尘又不是什么都得去管才行,悟空会走出自己的路的。 只是小猴子最近变得顽皮了些,需要吃些苦头才老实得下来。 到时在帮衬一二,让悟空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就好。 至於闹天宫,无尘想了一下,现在的猴子虽然有些浮躁,但应该是没有理由闹上去了。 应该吧? 正想著,玉帝向眾仙卿问道:“诸位仙卿,这无尘同有功劳,你们说赏个什么好?” 一时间倒是都正经地商量了起来。 眾仙家和悟空都不相识,只知道悟空在凌霄殿之上,不知礼数,狂妄自大。 悟空和大多神仙关係好,那是因为实际相处过后才知道的。所以后面仙佛见到悟空,都会道一声“大圣”。 而现在,这些仙家都没和悟空聊上几句,所以对悟空的第一印象很差。 你个下界的野猴,在灵霄殿上这般猖狂,有几个能有好脸色?这倒也情有可原。 相比之下,还算懂礼的无尘,倒是让他们感觉不差。 毕竟,什么的都是比较出来的。 还是葛天师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无尘道人同样算是个高人,原先是臣眼拙了,在我手下,倒是有些屈才了。” 玉帝问道:“那依卿所言,封个什么才好?” 葛天师思索片刻,言道:“无尘学得道门之法,本事不小,虽说尚还年轻,欠些火候,但好在愿听愿改。倒是可以培养一二,” “不如先让他去雷部,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底下做事。” 玉帝思索片刻,於是传旨道:“今有下界道人无尘,习得上法,得道成仙,特入雷部驱邪院,一同治理天下的邪祟和鬼怪。” “雷霆者,乃阴阳之枢机,號令万物之根本。故无有雷霆,则无以宰御三界。” “今日特封你为『祛尘驱邪真君』。望你好生修行,担得起这名號。” 隨后,同样赐下了御酒金,又让五斗星君领无尘去上任了。 隨后,悟空与无尘道別,一个待在天上,有了住所,一个下地去,逍遥自在。 第二十章 三灾,逃不掉的(4k) 雷部乃道教道法神系之天庭属部,由正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执掌。 这位听说应该是南极长生大帝之化身。 南极长生大帝是玉清元始天尊之子,斗部主神斗姆元君则是先天道母,元始天尊之化身。 雷部之雷城在玉清真王府,碧霄上梵炁中。 去府二千三百里,城高八十一丈,乃玉清王按治之所。 卿师使相列职分司,主发生万物,驱动海岳,推迁四时,升降阴阳,录善罚恶。 中有五雷主者,应时行令,以辅真王之化。 雷部有点像是刑部兼兵部,又管著点祈福消灾,下雨打雷的副职。 而雷部的主要架构,是一府两院三司。 一府,即是神霄玉清府,简称神雷玉府。 但由於天庭的复杂性,雷部还有其他三府,即:东极青玄府、九天应元府、洞渊玉府。 但平日里,还是主要说这神霄玉清府,以它为主,其他三府倒是少了些职责。 两院,即是五雷院和驱邪院。 其中,北极紫微大帝,属四帝之內,掌握五雷也。 无尘要去的驱邪院, 又叫北极驱邪院,也可以称雷霆驱邪院,是紫微大帝主要掌握的机构。 这位也是无尘未来的直接上司。 而五雷院,则对“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直接负责。 相比之下,神霄玉清府更像是两院的一个统筹机构,负责协调与调度。 这两位各执掌一个,但名义上,雷部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执掌的。 平日里,五雷府与驱邪院的互不干涉,各有职责。 当然两者权能也有重合之处,但无伤大雅。 五雷院,施行雷法,天灾权衡,掌物掌人,司生司杀。 驱邪院的职责,就是批断鬼神罪犯,辅正驱邪,与民为福,为国御灾。 无论是哪个院,都得会打架才行。 北极驱邪院之下,还有北斗专司,这三司与后面说的不同,是北帝雷霆司、北斗征伐司、北斗防卫司,乃北帝专司之所列官分职。 凡世间水潦旱魃,悉请玉枢院稟听施行。 除了这两大院以外,还有太一內院、玉枢院、斗枢院、氏阳院、仙都火雷院等等,但地位差了上述两院。 六波天主帝君,玉府上卿五雷使,玉枢院真君,蓬莱都水使者,上清赤知大法君,上清玉府元命左文君,玉枢院副元君,雷伯青帝雷君等神皆在几院之中。 而真正平时说的三司,即是万神雷司,雷霆都司,雷霆部司。 天部廷司、蓬莱都水司、太乙雷霆四司、玉府雷霆九司等等又是这几司里面的细分。 ...... ...... 路上, 五斗星君將雷部的概况一一讲述,详细地告诉了无尘。 只是其中的复杂性,还有庞大的仙神体系,眾多仙神,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清楚。 但“一府两院三司”,他倒是明白了。 其实雷部一般指的是五雷院那边,驱邪院反而是另外的体系。 只是玉皇在册封的时候,自然要说清楚明面上的东西。 而五斗星君的五斗,不是单指某一位,而是五位星君的合称。 分別是司禄、延寿、益算、度厄、上生五位。 玉帝让五位星君陪他上任,已经是极大的看重了。 司禄星君细心说道:“无尘真君。你且记好了,陛下封你的,可是真君!” “又送到驱邪院,地位虽然不比紫微大帝,但是已经和北极四圣相当了,说不准以后便是北极五圣了。” 无尘赶紧回道:“多谢星君指点。雷部繁杂眾多,我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如此说来,倒也有了个准度。” 司禄星君点了点头,又说道:“谈不上指点,只是相互帮扶罢了。” 上生星君也说:“陛下对真君看重至极,以后,也还请多多担待才是。” 无尘点了点头,回道:“这是自然,自然。” 五位星君这才满意地点头。 於是,带著无尘,先是去了神霄玉清府,面见了“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拿了雷部的仙籙牌子,又往驱邪院去了。 一路上,五斗星君都陪著他,招呼著无尘,让他认了一认路。 毕竟,天上宫殿琼阁眾多,雷部也不少,一大家子人呢。 到了驱邪院之后,却发现紫微大帝不在。 益算星君解释说道:“北极紫微大帝总御万星,协助玉皇执掌天经地纬、星辰运转、四时气候,能呼风唤雨,役使鬼神,为万象之宗师、万星之教主!” “想来今日公事繁忙,却是不在驱邪院,可先带你去他处看看。” 无尘点头,表示理解。 驱邪院对於紫微大帝而言,更像是个有实权的副职,更何况这位能待的地方很多,一时不在驱邪院也能理解。 接著,无尘去了五雷院,在五斗星君的带领下,逐一认识了五方雷霆大帝等,这些级別与无尘相近的人。 至於五方雷王,三十六雷公、雷部五元帅、二十四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君等等之类的,就要无尘以后自己去见见了。 至於驱邪院那边,五斗星君並没有带他去见北极四圣,要先见过紫微大帝才是。 接著,五斗星君与雷部的人,以及驱邪院当值的人商量之后,將无尘暂时安排在了驱邪院一处別院暂住。 一是等紫微大帝回来; 二是玉帝派遣了张鲁二班工干官,在驱邪院一旁给无尘起了一座『祛尘真君府』,只是刚刚动工,住不了人。 等到安排住下之后,无尘拿出了御赐的两瓶御酒,打开酒瓶,从道袍取出些瓜果,当做下酒之物共饮。 只是度厄星君说道:“誒——今日真君上任,就不要吃这凡间物了,刚才司禄、益算、上生都有讲解指点,我倒是什么都没干。” 於是,度厄星君取出几个千年的蟠桃,分发下去,说道:“上次蟠桃宴会上,我多得了几个蟠桃,一直没捨得吃,今日特用来祝贺真君上任了!” 无尘並不拒绝,受了这个恩惠,说道:“倒是谢过星君了!来,满饮此杯!” 不受这恩惠,面上还真过不去,而且就当交个朋友了罢,收了就收了。 今日你给我,明日我给你; 他日你帮我,来日我助你。 交情原本是没有的,一来一回之间,也就慢慢地有了。 度厄星君接过酒杯之后,正要饮下,却只见延寿星君伸手止住了他: “度厄啊度厄!枉你们和我共事诸多岁月!都施了恩送了礼,就留我一个,那可不成!” 说著,延寿星君又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无尘,说道:“瞧瞧你们那小气样!三个指指点点,说些任谁都知道的话,就想得恩?还不如度厄的借献佛!” 度厄真君打趣道:“什么叫做借献佛,我既然得了,那不就是我的了?” 延寿星君笑骂道:“不拔毛的东西!” 无尘接过盒子之后,轻轻打开,瞧见里面装的是个小瓶,於是问道:“星君,这又是什么宝贝?” 延寿星君笑著说:“北边坐人是北斗,南边坐人是南斗。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南斗,自然是借寿的。” 司禄真君这时候解释道:“延寿说的云里雾里的,其实就是个用来增寿的丹药,只是仙神用来无用,真君以后要是需要了,再用不迟。” 一见是这东西,度厄真君指著延寿的面门,骂著说:“你这老傢伙,还以为是个什么宝贝,原来也比我们差不了多少!” 无尘则是笑著说:“星君们愿意送礼,已是极好,如此,我便收下了!” 接著,几人在別院里尽情欢饮,又吃了蟠桃,方才离开,送五位星君迴转本宫。 之后,无尘才回到了驱邪院。 才回来,就得到了北极紫微大帝的召见。 驱邪院正院高堂之上, 紫微大帝得了圣旨,看了眼无尘,於是说道:“你便是新来的祛尘驱邪真君?” 无尘赶紧做礼,回稟道:“大帝面前,不敢当真君。” 紫微大帝点了点,说道:“你倒是比那齐天大圣知礼多了,跑来天上会友游宫,交朋结义。” 原来方才无尘与悟空二人道別之后,悟空正想去下界,半路上却遇到了紫微大帝。 虽然悟空並不认识,但见紫微大帝不凡,於是上前搭话,知道紫微大帝身份之后,也不胆怯,只说个“陛下”。 让紫微大帝都有些称奇。 怪罪倒是不会,活久了,心胸自然也就宽广起来。 你没见原本猴子犯了那么多错误,在太白金星的劝告下,玉帝都愿意原谅他。 直到封了齐天大圣之后还不懂事,毁了王母的蟠桃宴会,又坏了兜率宫中的金丹,玉帝才派兵前去诛杀。 兴许是在这天上第一次见到这种猴子,又是个天生地长的,有本事,有天赋,性格也坦率,所以由得他去了。 无尘赔礼道:“我那贤弟生性如此,陛下切莫怪罪。” 紫微大帝点了点头,於是说道:“可拿了雷部的牌子?” 无尘从袍子里掏了出来,將它递到紫微大帝的面前。 紫微大帝接过以后,又在上面施了一个法术,刻下了『驱邪院』的名头,隨后说道: “既然陛下允你做真君,那么你便暂且跟著北极四圣做事,地位与他们同等。” 北极四圣,又称北极四圣真君、北方四元帅。 称其为:天蓬元帅真君、天猷副元帅真君(又名天佑副帅)、翊圣保德真君(又名黑煞將军)、灵应佑圣真君(又名真武將军)。 是道教护法神。 其中,以天蓬元帅为首,只是这位同时又兼有天庭水军元帅之职,总领八万水军。 不知道是不是下界成了妖的缘故,这位在下界的表现力並不突出。 亦或者,是两位天蓬元帅,並不相同。 总之,这个地位,已经很高了。 无尘其实只是个普通出身,没有那么高的架子,也不心高,想法也有些天真。 儘管本领已经不差了,但见的太少,也不兴打架惹事,所以对於自己的定位认知还有些不足。 但紫微大帝愿意给予他这个地位,已经是可以了。 无尘赶忙道谢,说道:“定当尽心尽力。” 紫微大帝,点了点头说道:“可会雷法?” 无尘答:“会一些五雷正法。” 紫微大帝又给了无尘一本密卷,说道:“听闻你会三十六般变化,又懂得这五雷法,想来是道家正统了,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教的你两?只是,杀伐之术却少教。” “那猴子也是,拿著铁棒就打,虽然有些对敌手段,但少了些凌厉之法,我给你的雷法,你好生研习,雷部是要会些的。” 无尘收下,说道:“谢过陛下恩情。” 紫微点了点头,盯个无尘看一会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可有经歷过三灾?” 无尘摇了摇头:“我不过半百之岁,大多时候都在修行,听闻三灾五百年一次,我又习得三十六般变化,为何又提到这个?” 紫微耐心地解释道:“这变化之法,是让你变个其他东西,躲了这三灾,只是天理昭昭,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来的,终归会来。” “这躲三灾之法,更多的,是教你们如何扛得过去。” 紫微拿起一卷案宗,说道:“你是下界南赡部洲出身,父母於你有恩,你离了父母不顾家,这是不孝,虽说回去还了恩情,又去地府轮迴渡了一渡。” “但自古没有不孝的神仙,你既然来了雷部,便要受罚!” “於此,也好应了雷劫,再使点天火,烧上一烧了,也好练一练你这身肉体!” “至於风灾,倒是要以后你自己受了!” 说著,紫微又拿出了一枚丹药,递给无尘,说道:“將这丹药含在口中,可助你少些痛处,等火烧过后再吞下,保你炼就一身铜头铁臂,虽不说有多逞凶,但也够用。” 无尘连忙谢恩:“谢过陛下了,定当秉公执法,好生做事。” 紫微又说:“你是道门后辈,又立下了功劳,况且这是有赏有罚,也只算是些许帮助罢了。” 仙神是这样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正向的,犯了恶的时候,那便墮落成了“妖”。 而且,很多都是活了很久的老前辈,心胸真的很广。 第二十一章 雷劈火烧(4k) 那日无尘得了紫微大帝的手諭,就在驱邪院住下。 之后,就是一系列繁杂的手续,还有认识一下诸位同僚。 直到某一天,有隶属於驱邪院之下,天罡杀鬼大將军的下属,三元將军中的,上元將军唐宏来找无尘。 级別上来说,大將军低於无尘一级,上元將军再低半级。 原本是要大將军来的,只是那位也有些公事繁忙,所以轮到唐宏来找无尘。 无尘正在房间中研究紫微大帝给的雷法,却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唐宏。 唐宏拜会行礼,隨后拱手道:“属下拜见真君,奉北极紫微大帝之令,前来带真君去罚仙台上走一遭,请真君莫怪。” 无尘点了点头,说道:“无妨,是我应当受的,到还是麻烦你们了,请带路吧。” “真君请!”唐宏右手一摆,指出一条道来。 唐宏觉得这位新来的真君倒是没什么架子,为人也还算客气,暗自里还是鬆口点气。 毕竟雷部和火部的眾神,有些脾气都很暴躁,虽然不会真的生气,但少不了一顿批罚。 文官们还好,但要是武官,哪个没有点火气? 只是不会像部分凡人那样,稍微一不乐意就喊打喊杀。 唐宏自己也带著点怒气,在雷部干久了,是会这样的。 但那是面对熟人的时候,对於无尘这种不熟悉的、还是新来的上司,唐宏还是比较小心翼翼。 而对於无尘这样亲切的上司,唐宏也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 “真君年少得道,应当是一表人才才是,日后必是前途坦荡了!”路上,唐宏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因为一时之间,唐宏也找不到话题,只好恭维两句,开个头。 无尘点了点头,说道:“唐宏將军说笑了,半百之岁,於凡间,已是垂垂老矣。” 唐宏说道:“真君哪里的话,仙佛一眨眼,就是不知多少岁月,半百之岁成道,恕在下眼拙,见识贫瘠,您在天庭之中,也是闻所未闻!” 无尘说道:“我不过走得快了些,就註定要在后面多受些罪!” 唐宏摇头说:“真君,紫微帝君如今让您去雷劫里面劈上一劈,也算是帮助真君再稳一稳根源。” 无尘则是想到了父母,说道:“我为人不孝,虽然求了个贵道,但也是应当受的罚......对了,还不知这次主刑的是哪位前辈?” 唐宏想了想,说道:“您贵为真君,深得陛下器重,又得了紫微帝君的手諭,我们一般的雷部眾神,都不敢去给真君施刑犯。” 唐宏又提道:“又因为这次要和火部那边共事,所以紫微帝君请了王灵官来主事。” 无尘点了点头。 都天纠察大灵官,又称王灵官,是道教中的一位重要神祇,被誉为道教的第一护法神。 其全称,『先天首將赤心护道三五火车王天君威灵显化天尊』,又名『太乙雷声应化尊』,是玉帝最忠诚的纠察。 同时,除了纠察以外,这位还是佑圣真君的佐使。 佑圣真君,也就是真武大帝,属北极四圣之一。 只是这时候,应该还未封大帝。 而王灵官自然也是雷部任职的人,同时还有著火部的一些职责。 为五百灵官之首。 虽然在驱邪院和雷部,地位稍稍低於无尘,但加上其他的职责,反而在实际上比无尘高上不少。 天庭就是这样,神仙们活的太久了,有时候立的功太多,相应的,官职就会很多。 有很多重复的官职神系,但就是这么一个复杂的体系,居然能够很好的运行下去! 只能说, 当初在地府是有些天真了。 神仙和凡人是不一样的,不能用凡人的思维,去模擬仙神脑子里的想法。 凡人活了几年?仙神又活了多少岁月? 见的东西不一样,看到的数量也不一样。 这就导致仙凡的高度和深度,以及广度,就自然有所差异。 就像悟空,做的那么过分了,玉帝还是有那心胸原谅他。 无尘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悟空假传玉帝旨意,在蟠桃院上哄骗了赤脚大仙,甚至玉帝还可能会再谅解谅解那猴子。 可能是活得太久,有点无聊,突然来了个这只这样的猴子,所以都由著他乱来。 太宠猴子了。 包括无尘,可能是沾了悟空的光,让玉帝一上来就给无尘封了个『真君』的名號。 你换谁来谁不惊讶? 哪有一上任就走这么高的,但由於有『齐天大圣』在前,相比之下,也就不那么惊讶了。 可能在大天尊看来,『齐天』的封號都给了,加个『真君』也就大差不差了。 要是无尘做的不好,再贬就是。 无尘想了想,说道:“王灵官今日有閒?” 唐宏笑著说:“王灵官本来是没閒的,要去灵霄殿前当值,只是那日他刚好在雷部办差,听闻了这事,特意来的。” 无尘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王灵官是怎么想的了,但愿意来,那就算是帮了无尘一把。 两人又谈了些雷部的琐事,隨后终於上了罚仙台。 天庭处罚,大多根据对象来选择不同的地点。 周天之內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 都是得了道,才成的仙。这五个並不是等级,而是分类。 无尘就属於“人仙”,指得道飞升之人,肉体成圣。 就像玉帝侍前的四位道家高人,他们也属於人仙。 若是仙人墮落了,那便不是仙,而是“妖”。 就是妖怪得了道,若是心正,也会称作“妖仙”,应当是也属五仙之內,只是把这些“妖”,当做是一个人。 所以,仙神眼中,是少有种族论的。 有一颗人心,那便是人; 有一颗妖心,那便是妖! 而无尘虽然犯了错,应当受罚,但却不至於上斩妖台,绑在捆妖柱之上。 至於为什么像是天蓬元帅那样,只是调戏一位嫦娥,就被贬。 应当是因为那位的“心”已经成了妖,被迷了眼。 本来应当视作是妖孽,但因为昔日立下的功劳,所以罚他下界投胎去,跟著取经队伍去找回“人心”。 如此想来才对。 而无尘是不孝,但人心尚存。 惩罚的目的,不是为了罚而罚,而是为了让人改。 不愿意改的,才会去“诛”。 像那条困龙井的孽龙,昔日也是个人身,但不思悔改,所以最终落了个身死魂销的下场。 引人向善,才是仙佛。 仙佛希望看到好的东西, 而希望看到坏东西的人,那是妖怪团体。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是这些心里边向善的仙神们,组成了如今的天庭。 而不是先有了天庭,才有的这些向善的仙神。 那些不愿意遵守良善秩序的,自然也就下界成妖去了。 关键这些妖,既然都选择作恶,又有几个懂得团结的道理? 又哪里打得过,在大方向上,拧成一条绳的仙神们? 天地间的格局,基本也是这么构成的,只是凡事都有例外,所以有一些特例那要另说。 另外,人无完人,有时候就是这些仙神们,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无论怎么看,都比妖怪来的强吧? 人是要会成长的,仙神也是会成长。 所以,修行,就是一条不断完善自己的道路。 不单单只是修身,修一颗心同样重要。 唐宏將无尘绑在雷柱之上,又帮助无尘將紫微大帝给的丹药放到无尘口中,虽然说道: “真君,待会儿那天雷天火都甚是厉害,切记不要失了心神,要是一时昏了过去,恐就此......” 无尘点了点头,用腹语发声道:“谢过將军了,我全都记下了。” 虽然唐宏逃似地跑到一旁,却见罚仙台一旁走出一人,正是王灵官! 先天主將,一炁神君! 都天纠罚大灵官,三界无私猛吏將。 无尘一看,王灵官金睛朱发,红脸虬须,金甲红袍,绿靴风带,足踏风火轮和祥云。 这灵官三目怒视,左手结“雷局,右手举金鞭,盯著无尘。 这位还跟过四高人中的萨守坚真人一段时间,和道教关係极其紧密,所以雷法之上,造诣不小,曾號称“雷火总司”。 唐宏在一旁说道:“无尘真君,这位便是太乙雷声应化尊了。” 王灵官怒视无尘,言道:“下界凡人王氏,可是你!” 无尘口含神丹,不语点头。 王灵官又问:“舞勺之年,束髮成童,离了家,可是你?” 无尘同样点头。 王灵官金鞭一甩,顿时天雷滚滚,雷声大作:“你既然知道,那你可有知,羊尚有跪乳之恩,鸦亦有反哺之义。” “你得他们生育,又生又养,却不尽孝,可有知错?” 无尘犹豫了一下,不自觉地想张口辩解,但这事確实是他的不对,於是重重地点头。 王灵官点点头说:“你让他们去了的贵道,算是还了恩情。那便是知了错,也有补偿。” “不算孝,但也不算『不孝』,只算个中规中矩,若是下界修士凡人,那也便罢了.....” “但你既然封了真君,就应该做个表率!为天下人做个榜样,好叫他们知道,就算是真君,若是不尽孝,也是要罚的!如此,正该劈你一劈!” “雷部眾人何在?” 顿时雷声大作,电闪雷鸣,以作回应。 “来吶,天雷打他!” 天庭之上,天色渐暗,狂风呼啸。 为了对待无尘这位新来的真君,王灵官点了雷部四方炁真精天罡將、五方雷王,又叫来诸多力士天丁,还带了二十四位雷將来值守,排面上是够了。 王灵官发话后,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却不及无尘反应,一道神雷直接落在他身上,让他痛苦呻吟。 王灵官见劈了一道,稍微等上一会儿,见无尘没了动静,又喊道:“五方雷王何在?再打!” 五位雷王得了令,齐齐施威,一同发力,五道天雷,从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齐齐落下,正中无尘。 “轰隆隆——” 阵阵雷霆,照得黑云发亮,仙神注目。 罚仙台的边缘上的王灵官,高座在上,威风凛凛,不怒自威,面容冷漠,不为所动。 等到又过了一会儿,王灵官再发令:“二十四雷將可有?再劈他!” 无尘修得三十六般变化,就有三十六次机会,这雷霆,却是劈不死他的。 天雷滚滚之下,无尘的身体有些发焦,早已皮开肉绽,但口中丹药保著他。 一股暖流从口中散出。 舌者,灵根、心窍也! 从口中溢出到身体各处,加上保命之术,护他周全。 一番雷屑钉打之下,实际上却没有伤及根本。 王灵官见时机成熟,又调令火部眾神前来,准备施刑。 下令之前,王灵官走到无尘身前,知会道:“醒著就好,可千万別迷糊了,待会儿火烧之时,万万记得將那丹药吞下去!” 无尘点了点头,隨后闭上了双眼。 王灵官退到罚仙台边上,发令道:“天火何在?快快烧他!” 天庭分为八大部,有上四部和下四部。 上四部:雷、火、瘟、斗; 下四部:群星列宿、三山五岳、步雨兴云、善恶之神。 其中火部人比雷部要少上不少,甚至很多时候,都要以雷部为主。 隨著王灵官一声令下,天火自无尘脚底烧起,直衝泥宫丸而去。 这天火厉害,比之三灾中的『阴火』也差的不多,烧得无尘齜牙咧嘴,疼痛异常。 悟空受得住,那是吃了蟠桃,饮了御酒,又盗了仙丹,全都锻成一块,所以浑然做金刚之躯。 但无尘只有一些保命法,还有紫微给的神丹,自然不比。 这火烧到心口处时,无尘咽下口中化了一半的丹药,方才感觉到一阵清凉。 又有袖袍之中的半块龙鳞飞出,贴在心口处,助他一臂之力。 许久过后,方得新生。 王灵官过来,为无尘亲自鬆绑,宽慰道:“王某再次祝贺真君了,从此是真正脱了凡胎,稳了根源,当得真君名號了!” 无尘同样还礼:“还要谢过灵官帮扶才是。” 接著,王灵官遣散了雷火眾神,又带著无尘回了驱邪院,细细聊了一会,方才离开。 先前是无尘有错,所以王灵官嫉恶如仇,没好脸色。 现在受了罚,消了过,於是就聊开了。 仙神是想要让人知错,然后改,不是想让人去死。 这一点,许真人已经提点过他了。 人都是要向前看,不是要无尘去悔恨,人已经死了,也入了贵道,那就不要去过多怀念,只是以后不要变得绝情就好。 而难得来了个共事的新人,王灵官还是愿意聊聊的。 谈谈心路 我叠了这么多甲了,还能被骂成这样,那我得再叠一叠甲了。 首先,我是提倡向善的,也是提倡成长的。 其次,我不认为有完美的人,或者是极致的人,我没见过,也不想写。 所以可以看到,无尘和悟空两崽子都不完美,仙神更像是我的传话筒,都是在希望他们慢慢变好。 人都有善恶,善压过恶的时候,遏制住恶的时候,懂得控制欲望的时候,大概就算是人了。 要是善心能够普及到他人,那就算是仙了吧? 但人的內心,並不是一成不变,会根据事件等等,发生改变。 悟空就是这样,他有一颗纯善之心,但也有这凶性。 看过原著就知道,悟空这傢伙手脚不乾净,也经常干一些恶事,可不妨碍我们认为他是齐天大圣,因为他的反抗精神,因为他最终走向善了。 这是我想表达的。 可能你们认为我天真,认为我理想。 但我是有在为理想努力的啊,兄弟。 我tm是付出过的。 看过我的书的都知道,我会免费把上架內容发在群里。 你tm的翻遍起点,除了盗版,有几个像我这样乾的? 我只是为了写故事,因为我喜欢,所以我写了。 为什么要上架?因为有全勤。 为什么要四开?因为全勤不够。 理想是要现实来支撑。 我这么厚的甲了,我早就说过了,我就是新人,文笔不好。 要是不对的地方我就改了,像是真武那一点,我觉得不对我就改了。 但要是我觉得可以,我为什么要改啊? 我写的书,都写的不顺心了吗? 免费的,我都的这么糟心,我服了。 好了,手机关机了,在外面吃个饭,回去再看。 抱歉了,就当我是理想主义者好了。 我都把书免费发在群里了,我都觉得自己善...... 这章不刪,稍后也会放去评论区,抱歉了,这么久了,四本书连著连著的骂,我真破防了。 第二十二章 来日,眾人都真心道一声真君(5k) 从那日在雷部,雷劈火烧,受了罚之后,无尘才算是真正入了雷部之中。 同时,雷火没有伤及无尘的根本,反而帮助他固本培元。 无尘修炼了菩提祖师给予的秘法,炼得一颗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精华的內丹。 因为无尘修炼的时光,比起满天神佛而言,確实少了不少时间,所以底子要差。 而经歷了这一遭,无尘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內丹,居然变得更加凝实了,也多了些亮光。 算是有了不小的收穫,毕竟这颗丹,是要跟自己一辈子,是道途的根本。 这是最大的收穫。 其次,就是身体了。 无尘拿起拂尘,微微运起一些法力,朝手臂之上拍去。 却只见轻轻拂过,如清风拂面,不著痕跡,难觅踪影,但又切切实实地来过。 仔细一看,只见手臂已经有些发红,无尘也感觉到了一些痛楚,手臂微微发麻。 无尘笑著点了点头:“果真是一副好身躯!虽然称不上是金刚不坏,也算得上是铜头铁臂了。” 无尘的拂尘,往那困龙井的孽龙身上一拍,也会让它皮开肉绽。 而无尘只是留下一片红,已经是不错了。 又拿了一些凡间的刀枪器械,往自己身上一顿乱砍,也不见伤自己分毫。 反倒是那些精钢精铁,砍得蜷曲了起来。 又试一下仙家的东西,天丁们的器械,大多和凡间之物试出来的无二,只是真仙家们的,无尘没有去麻烦他们。 接著,无尘走出了驱邪院的客院,他得了紫微大帝詔令,要去面见紫微大帝。 进了正院之后,就见到了头戴冕旒,身著朝服,面相饱满,头顶华盖的紫微,他正在堂前处理事务。 见到无尘前来,紫微笑著开口说道:“既然已经受了罚,消了过,那就是雷部中人了,或者说,是我北极驱邪院中人了。” 无尘照常行礼,说道:“见过大帝,不知詔我前来,是有何事?” 紫微拿出一块令牌,交给了无尘。 这块令牌,通体全黑,约两个巴掌大,上面刻著『祛尘驱邪真君』六个字,隱隱约约间,见得到有流光闪过。 “这是管你家门的,陛下赐恩,在驱邪院旁边,给你起了一座府邸,如今已经修缮完毕,你可以进去了。” 紫微又说道:“令牌收好了,你刚刚入驱邪院,少有人认识你,除了雷部给你的仙籙,这个也能识人,上面的人倒是不怕,就是怕下面的天丁们少些眼力见。” “另外,你拿著这个,去你的真君府,也不会让陛下给你的僕役误会。” “真君府里,给你设立了两司,一个叫『祛尘司』,一个叫『忠孝司』,前面是用你封號立下,后面,是希望你莫忘了孝道,也更莫忘了对陛下的忠义。” 无尘恭敬点头,言道:“谢过陛下,谢过大帝了,定不负所望。” 紫微点了点头,说道:“天上的杂物事安排好了,就该谈一谈正事了,你想干些什么?” 无尘这些日子里,一直都没事情做,直到今日,紫微才提起了执事的事情。 无尘说道:“自然是都听陛下安排。” 紫微摇了摇头,说道:“我这里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去降妖除魔。” “北俱芦洲者,虽好杀生,只因餬口,性拙情疏,无多作践。但奈何妖魔眾多,玉皇大天尊想让佑圣真君下界降生,平定北方妖魔乱象,算是一桩大功。” “但他也只乃一人,你可去帮他,也好积累功德,坐实这真君的位置。” 无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紫微又说:“你若是不愿意去那穷困荒凉之地,也可留在天上,做一文官。” “在我北极驱邪院里,有功者,方可升迁。” “不只是你,凡乃修道之士,凡行我之法,有功於世者,可以充当驱邪院的神职要员。” 北极驱邪院的体系之下, 初受法之士,法师保奏,补充到北极驱邪院的五雷判官中去; 行法功,及三十人或百人,陈设醮礼,师为保奏,迁北极驱邪院,上清录事主管鬼神公事左判官; 功及一千人,並祈祷有功,迁行斗中五雷正法上清司命,北极驱邪院副使; 功及三千果有大功者,迁北极驱邪院上清元命君统摄三界九州岛邪魔五雷使者; 更有上功,迁斗中六通掌水使者,次迁斗中都水左使者,次迁上清司命玉府右卿,次迁上清司命玉府左卿。 紫微说道:“那孽龙復出,你虽不修我法,但只要做了善事,那也算是同路了。” “你擒杀了孽龙,立下的功劳可观,何止千人?若是彭蠡湖水患不平,死的却是甚多,如此,可以寻个好差事。” 无尘想了想,问道:“若是待在天上,需要干些什么?” 紫微说道:“判官判官,自然是个判字。处理卷宗,评判凡人功过,和幽冥地府也多有对接,也会处理些神仙间的事。不过倒是轻鬆很多,以你的功德,配享了。” “雷部中人,大多能文会武,你也並非太差,当得了了。只是,一当上这判官,就不知何日才是个头?” 无尘思考片刻,问道:“若是留在天上,可得下界?” 紫微笑著摇头:“在天为官,得享天禄,有几个会下去的?况且下去了,若不是重要的职位,那便上不来了。” “驱邪院行法官,当了,可就不容易离开了。” “虽然你是真君,但毕竟初来乍到,在天上没什么根基,若是得了职位,却不好好做事,跑下界去,你说天庭该当如何?” 无尘於是拱手说道:“愿意降妖除魔,护一方太平。” 紫微笑著说:“如此,才当得上真君的名號。只是拿住条孽龙是不够的,许真君也曾经降住了那条龙,但同时还治理了水患,也立下了诸多功德,才担得起一声真君。” 无尘说道:“多谢陛下指点,我知道了。” 但隨后无尘又问道:“只是陛下,为何要去北边?” 紫微点点头,说道:“你不知,也实属常理。其一,北边是归我管,有著北方北极中天紫微大帝的名號,我自然要管事。” “北边太过荒凉,人又不恶,能护便护。於是准备將一些作恶的妖魔一併解决了,只是这任务,大天尊交给佑圣。” “其二,我知你是想去南赡部洲,那里人烟多,也好让你去凡间悟道。但那里有火德星君统筹,协调各方,你如何去得?” 解答完心底疑惑之后,无尘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没有疑惑了,却不知何日启程,又去往何处?” 紫微说道:“佑圣真君奉玉帝之詔,將统摄真武之位,剪伐天下妖邪,离下界还有些日子。却是不急。” “佑圣真君,將会降生下界,届时,你再去渡他,如何?” 无尘领命。 紫微点头说道:“如此,佑圣也能少些罪受。” “那么,这事就定下来了,日后平定了北方,你也就可以得个清閒了。” 无尘又问道:“陛下,不知佑圣真君何时下界?” 紫微说道:“天底下有五劫,代表著天地未分、天地既分、化生万物等等的状態。” “其中,” “东方起自子,年號龙汉,为始劫。” “南方起自寅,年號赤明,为成劫。” “中央起自卯,年號上皇, 北方起自午,年號开皇,这两者俱为住劫。” “西方起自酉终於戌,年號延康,为坏劫。” 紫微拿著一卷卷宗说道:“如今,正是上皇劫末,而开皇元年甲辰之岁三月,合该真武降世!去斩妖除魔,还北边一片祥和。” 无尘知晓了安排,於是又问道:“那陛下,离开皇之年,尚还有些时日,不知我应当做些什么?” 紫微想了想,说道:“不犯过错便好,好生修行。若是要下界,也需来驱邪院这里知会一声,时刻报备。” 无尘明白了,没想到这段时间,还得了个清閒职位。 隨后,无尘先是去了真君府,与府中仙吏一一认识之后,便待在府里修行了下来。 平日里都呆在真君府里,开门但是不出,少有走动。 有人来拜会,就聊上两句,设宴款待,但也没有特意去拜会谁。 ...... ...... 而悟空,他得了『齐天大圣』的名號之后,四处走动,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幽冥地府,无处不去。 悟空也经常来天庭,找无尘喝酒。 閒时,悟空也会去天上其它地方,会友游宫,交朋结义。 这猴子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喜礼数,见三清,称个『老』字,丝毫不怕;逢四帝,道个『陛下』,心无畏意。 又於九曜星君,五方神將,二十八星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 今日东游,明日西盪。 云去云来,行踪不定。 玩够了,就又跑回他那果山去,无事牵縈,自由自在。 这一来二去,『齐天大圣』的名號倒是传开了,常常成为了眾仙家的口中之谈。 连带著和悟空一起封了官的无尘,也被眾仙知晓。 无尘不出去,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 只是眾仙神见他有趣,刚开始也不以为然,但这猴子不懂的个度,接二连三地来,这谁受得了? 於是有仙家想让他改改,好言相劝,希望这猴子懂些东西。 悟空表面听了,行动上却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 许旌阳真人为此专门去了趟果山,但猴王只是好生招待,叫个“许老哥”,然后继续如此。 於是有了今日的早朝。 灵霄殿上,班中走出了许旌阳真人,说道:“启稟陛下,今有齐天大圣孙悟空,无事閒游,结交天上眾星宿,不论高低皆称朋友。” “臣等恐日后他閒中生事,不若与他一件事管管,希望能改了他那性子。” 玉帝闻言,及时宣告。 悟空欣欣然而至,问道:“陛下,詔俺老孙是有何事?莫不是要给老孙升赏?” 玉帝道:“朕见你无事,整日清閒,不在果山好好待著修炼,又跑来天上,是何故啊?” 悟空笑嘻嘻地说:“陛下,老孙只是结交朋友,並未生事?” 玉帝闻言,又说:“听闻,你那果山连著东海龙宫,可是?” 悟空挠了挠头,说道:“老龙王,確是老孙的邻居,也经常去海里喝酒。” 玉帝闻言,说道:“那你便和龙王一起,管一管果山附近水域安寧,护住一方太平。若是有邪祟作乱,也好降它。” 悟空想了想,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索性说道:“如此也好,老孙知晓了,陛下可还有事?” 玉帝闻言,说道:“日后,切莫再生事端!去罢!” 於是,玉帝赐下了御酒金,想了想,又著人摘了几颗蟠桃给他,让他下界去了。 接著,葛天师又出列说道:“启稟大天尊,还有一事要论。” 玉帝点头。 葛仙翁接著说:“陛下,上皇之劫已至尾末,如今下界,却是平生事端了。” “有南赡部洲,战乱不断,各自征伐;有北俱芦洲,妖魔横行,苦不堪言;其余二洲,也各有问题。” 到了末劫之时,天地之间各种异象就会频繁出现,如日月星辰运行错位,自然气候变化异常,这算是“自然规律”。 同时,也会影响到生灵。 而仙神,就是要在这时候去管事,处理这些不稳定的因素。 听闻葛天师之言,昊天玉皇上帝本想让千里眼、顺风耳去探查。 但思来想去,又亲自驾临上元太一宫,走出三天门,观察下方六合八荒,无不周遍。 只见怨气盘蔚,冤声哀號,无辜吁天,上彻宸听,世间贫苦百姓,正在遭受大难。 玉帝见后,不禁起了怜悯之心,於是对一旁侍臣,我们的金闕御史大夫三天门下平章事葛洪葛仙翁天师说: “下方生灵,上自权贵执政,下至郡县杗寮,严刑峻法,厚赋重敛!” “以至强家、巨室、富商、大贾,一举一措,都以货路为急!” “所行所向,惟务財利,是营酒食,声色是御,不顾道理,口是心非,行如狗彘!” “父母师傅,內外亲族,轻弃傲慢,富不恤贫,贵多志贱,婚娉先財货,交结趋世利,强夺困穷,刻剥寒苦,富者不贷,贫者多至绝灭。” “倘若仙神不管,又有何用?” 於是,玉帝命王乔、尹喜、徐甲、张道陵、紫微等等一干人等前来覲见 又请来西天迦叶尊者、阿难尊者、宾头卢尊者,共一十八员进殿议事。 眾人覲见之后,奏对於御座之下。 玉帝对群臣说:“下土生灵將临末劫,三教互忽为僧道者,多不顾戒行,动輒非理; 为縉绅士庶者,不遵敬周孔之业; 为官爵显达者,多生淫滥脏污; 及广土生灵,循习倒行,轻贱百穀,嗜財如飢虎,行毒若炎火,去正从邪,习以成俗,犯者不可原赦。” “尔等一干人等,即刻定举,为下界眾生寻个出路。” 葛仙翁天师走出说道:“陛下,开皇之时,那北俱芦洲,將自有真武降妖除魔,而东胜神洲自有太乙救苦天尊等人帮扶。” 迦难尊者出言道:“西牛贺洲,听大天尊安排,三教联合,好普度眾生。” 许旌阳真人说:“那便只剩下南赡部洲,虽然地广人稠,甚是发达,但却战乱不断。” “只是,这是人乱,非是天灾,也不是妖祸。” 玉帝询问眾人意见。 只听见葛仙翁天师建言道:“启稟大天尊,天下战火纷飞,民不聊生,不若降下雄主,扫荡天下,收拾山河,底定六合,再造乾坤。” 玉帝闻言,觉得有理,便说:“此事可行,便交予葛天师来办。” 还有一些小的事宜,都一一安排完毕。 玉帝降旨说道: “卿等眾臣,自丁巳岁朔一月一会天庭,稽考善恶!” “即日起,仰灵应帝君同虚空界神一眾人等,先行下笔,布告下方城隍,以及东岳泰山府,將天下一统,定为永制!” “再委举意司、见报司、速报司,並上千里眼、顺风耳一同,日加严察,递申天府。” “如有不循、不恢、不加敬信之域,量犯与报!再行惩治!” “若是能改节励行,遵从《太上感应篇》之言,不犯诸罪目者,转祸为福!” “即刻施行,各宜知悉。” 眾神得令后,立即实行。 至於南赡部洲,则將会出一位雄主,仙神希望他能够统一六合,还太平於世。 仙神是仙神,凡人是凡人。 若是妖作乱,神来拿它! 若是天灾,仙也可帮。 可若是人自己的內部问题,就要顺应自然,让人自己去解决。 仙神,则是负责引导。 而玉帝立下了这些举措之后,人间便渐渐有了『分久必合』的大势。 离去之前,紫微前来说道:“陛下,关於真武一事,今有祛尘驱邪真君无尘道人,愿去北俱芦洲一趟,並与真武一同盪魔除妖,特来与陛下说一声。” 玉帝点头,隨后说道:“准了。” 於是玉帝传旨,加封无尘“盪魔护道真人”,赐一口利剑,赏金,予御酒,定下了开皇劫时的北俱芦洲之行。 第二十三章 我与你一计救你,去哄娘娘高兴,你可敢?(5k) 却说悟空这边, 他自从得了玉帝的旨意之后,觉得寻一件差事做,兴许也不差,於是架起筋斗云,掐个避水诀,正要往水里去。 却想起得到的龙鳞,於是拿出来一用,果然水不能溺,倒是省了个掐诀的功夫。 於是从水帘洞之下,往东海龙宫去了。 那龙宫里的巡海夜叉,一见是这孙大圣,无人敢拦,放任他自个进去。 毕竟这孙大圣也没有对他们逞凶,想来又是来找龙王陛下的。 到了水晶宫前,东海老龙王,早就已经出来迎接。 “大圣,今日可又是来喝酒的啊?” 悟空摆摆手,笑著说:“老龙王说笑了,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老龙王不解,这猢猻平日里手脚有些强硬,倒不是不说,说了两声,也不见物主回应,就要拿去。 今日却说要来送礼,定是有著什么猫腻在里边! 龙王问道:“孙大圣,你我是何关係?何必再谈什么礼之类的,不必了,不必了,不如来喝口酒如何啊?” 猴子摆摆手,从袋子里摸出一个硕大的桃子,酡顏醉脸,红彤彤的。 龙王一看,惊地说:“大圣,你从何处得来?这不是瑶池王母亲自栽培的蟠桃吗?” 悟空笑著塞了个蟠桃到老龙王手中,说道:“誒——老孙虽然张狂,我那兄长也说我飘飘然。但老孙还算是记恩,玉帝赏了我几颗蟠桃。” “我听说这蟠桃甚是珍贵,这不是来给你尝尝吗?你要是不要?” 说著,从耳朵里掏出一根绣针,当著老龙王的面前晃了晃。 “老孙可记著这棒子呢!” 龙王一听,顿时喜笑顏开,摇著手指说道:“仙神都不拒绝你,想来是有几分原因的!就是大圣啊,您可千万要收敛收敛,莫要犯了大错,才追悔莫及!” 悟空就是这样,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若是收敛了一些,那就是真正成长了,仙神也就更喜了。 老龙王收下了蟠桃,说道:“大圣啊,这蟠桃可是王母娘娘之物,只养了三千六百株!” 悟空一听,忙问道:“三千多株?想来,蟠桃眾多嘍?” 隨后想了想,又有些气愤地说道:“当真是可恶!这么多蟠桃树,只给老孙这么点,还说什么珍贵,不当人子!” 龙王摇头说道:“大圣,莫要误会了!这蟠桃可不似凡间桃,並不是每年都有,所以才珍贵!也只有蟠桃盛会上,才能够尝上一尝。” 悟空眨眨眼,好奇地望著龙王。 “大圣,那三千六百株蟠桃树,其中有一千二百株,微果小,要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 悟空一听,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龙王又接著说道:“不止如此,还有中间一千二百株,层甘实,要六千年一熟,人吃了之后啊,是举霞飞升,长生不老!” 悟空挠挠头,抓抓脖子,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这老龙王,莫不是誆骗俺老孙?我何其艰险,方才能够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能够与天同寿,不死长生!” “你这吃个桃,就能差不多了?” 老龙王点了点头说:“定是不假,就算是效果可能差上说的那样一些,也让差別不多了。而且这六千年蟠桃,只是不老,隨后长寿,但並非不死。” 悟空愈发好奇了,说道:“那还有一千二百株呢?又是什么样的?” 老龙王说道:“这就更是厉害了,是最后面栽的一千二百株蟠桃树,紫纹緗核,要整整九千年才能一熟!” 见老龙王停了下来,悟空赶紧问道:“吃了怎样,怎样?” 龙王笑著说:“那可厉害了,吃了之后,与天地同寿,並日月同庚!九千年,方得此一桃!” 悟空问道:“那玉帝这给我的,是个多少年的?” 老龙王將这蟠桃拿起来细细端详,观察著大小,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嗯...老夫许久没见这蟠桃了,但观这面相,少说,也是个六千年的!” 悟空一喜,说道:“那玉帝还算是知道老孙本事,给了我些御酒金,还有三枚蟠桃,我自个儿尝了一枚,甚是甘甜,剩下两个。” “本想送给无尘兄长,但他前些时候,总是来规劝老孙,就没给他了!今日还剩两个,来来来,老龙王,你我就好好品一品这蟠桃的味道!” 龙王一听,甚是欢喜,於是让人设宴款待,当即就在龙宫里开了个“品桃会”。 与孙大圣好好尝了尝玉帝送的蟠桃。 又喝下里御酒,玩赏金,一时之间好不乐哉。 宴至酣处,龙王问道:“大圣啊,你立了何等功劳?又做了什么事情,让玉帝赐了你这些东西?” 悟空笑嘻嘻地说:“岂不闻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老孙虽然平日里不知数,但都明白著呢!” “看似是祸乱,却得了玉帝的赏呢!” 龙王摇摇头,说道:“大圣,正如你所说,万一哪天,这就成了祸事呢?还是听驱邪真君一言,压一压心底的躁气!” 悟空摆手说道:“我好心来和你同享蟠桃,你却说的甚么丧气话!不识好歹!” 龙王摇了摇头,说道:“大圣就算再怎么听不进去,也要听我一言,收一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戒骄戒躁,就算是戒不了,也切莫不要惹出事来!” 悟空点点头,隨后又拉著老龙王喝起酒来。 但龙王却问:“所以大圣啊,你这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怕不是专程送礼的吧?” 悟空笑著说:“还是龙王你有一双慧眼啊!这就要从玉帝那里说起了。” “玉帝嫌我没事情干,又每每往天上跑,所以让我来巡一巡我果山周围的海域,护一护眾生,比如那傲来国,老孙特意去看了看呢!” 老龙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就知道这猴子不会单独来在这里,只为了送礼,必是有其他的事情。 於是相视一笑,用手指,你指我,我指你。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在水晶宫中畅饮一晚,悟空也没有离开,而是和老龙王睡到了一处。 醉醺醺的不省人事,也没有用法力去逼出酒气来,就这么在大堂之上睡去。 迷迷糊糊间,悟空的脚还搭在了老龙王的脸上。 睡梦间,悟空感觉到脚底一阵热气,觉得痒痒,又伸脚踢了踢,正巧將龙王踢到一旁。 待大堂之上没了生气,龙婆、龙女才从后走出,相视之后,皆不知如何才好,只能差人,將两人搬到床上去睡。 之后的日子里,悟空多在海上,驾著筋斗云来回巡视,有作恶的妖魔,上去便是抽出棒子来,碗口粗细,一棒子抡了妖魔。 若是有了大风大浪,也用那龙鳞帮忙平息,在东海之上得了不小的好名声,称他为“猴祖”、“猴大仙”、“海猴王”等等。 天上仙神得了消息,传到玉帝耳中。 於是玉帝闻言一喜,以为他得了事情干,便知了约束,也確实立下了功德,隨后加封悟空为“平海庇民功德神猴”。 闻悟空喜欢蟠桃,又差人送了他两个,由太白金星专门送到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的手中。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这是天庭常有的作风。 悟空欢欢喜喜,自个得了蟠桃,招待了太白金星之后,自个吃下了。 悟空问道:“老天使啊老天使,你说说,玉帝怎么就只给老孙两个?怎滴不多给老孙点!” 太白金星说道:“誒,大圣,这蟠桃的珍贵,想必大圣也知道,玉帝愿意赏赐,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估摸著,这还是和王母娘娘说了好一会儿才拿来的。” 悟空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老星,你说,老孙要是多多立功,是不是就有多多蟠桃了?” 太白金星则是说道:“蟠桃有数,若是再立功,玉帝定然会论功行赏,但不一定会用这蟠桃了,这毕竟是王母之物。” 悟空挠著头说:“那为什么这次又给老孙这蟠桃?” 太白金星笑著说:“以前是你性子差了些,不安分,现在玉帝知道你改了,又第一次立下了功劳,这才赏你呢!” 悟空忙忙点头,於是送走了老天使。 接下来的日子里,悟空还是照常在海上做事。 但慢慢的,也就疲乏了,“灵猴”的传说,也不再应验。 而悟空思来想去,觉得无聊,又上了一趟天庭,本想著继续交友玩耍,却又寻到了蟠桃园。 悟空挠著头,心里想到:『老孙以前路过这里,还不知是蟠桃园,这蟠桃吃了延年益寿,不如拿些来给我的猴子猴孙?也好再尝尝这仙桃的滋味!』 悟空知道这蟠桃珍贵,玉帝尚且难求,更別提他了。 於是,想著混进去,摸两个桃子就走,给他的四健將,一猴来一个九千岁的蟠桃! 『若只是一两个,想必王母也不会怪罪!』 只是,这蟠桃园里,土地、力士,还有著一群仙吏,轮流值守,寻不著机会。 往脑海中想了一圈之后,忽然想出个计来,隨后拔根毫毛一吹,一转身,变成了个武曲星君的模样。 又变了武曲星君的朝服,学著人样整理过后,笑嘻嘻地说:“好你个武曲星君,当日在灵霄殿那样欺我,让我去做什么弼马温,哼,老孙保准你吃个苦头!” 又咳了几声,学了学那武曲星君的声音,这才往蟠桃园里去了。 只是刚一到门前,就被拦了下来。 那蟠桃园土地说道:“留步,上仙留步,前面就是蟠桃园了,没有王母和玉帝之令,是进不得的!” 『武曲星君』怒目说道:“大胆,瞎了你的眼,不知道我是谁?!” 那蟠桃园土地一听,不敢得罪,於是说道:“自是是知晓的,谁不知武曲星君吶?只是星君大人,小老儿我也只是例行公事,没有得令,是万万不可进去的!” 『武曲星君』一听,於是说道:“不错,我正是得了王母之令,前来摘桃的!” 土地一听,心想,平日里摘桃不都是让那红、青、素、皂、紫、黄、绿七衣仙女来的吗? 况且,既不是蟠桃盛会,也不听闻有什么事情。 倒是前些时候,给那齐天大圣摘了几个桃子。 但土地官小,不敢多言,於是问道:“敢问星君,可有王母凭证?” 『武曲星君』却笑著说:“你这土地,真是不识好歹!普天之下,有谁敢假传王母之令?” “也不怕告诉你,王母娘娘给了我枚令牌,但是我一时心急,却忘了带过来,好了,让我进去吧,出了事,我『武曲星君』一力承担!” 那土地闻言,不在多言,招呼著人放行。 进去之后,在土地的带领下,『武曲星君』被毕恭毕敬地请到了蟠桃园里。 在保安的带领下,『武曲星君』变了个硕大的袋子出来,摘了五枚九千年的蟠桃,又拿了七十四枚六千年桃子,还取了三千年的桃子不知多少。 看得土地心惊胆战:“星君,星君,够了吧,够了吧!莫要摘了,不知娘娘作何故,要这么多桃子?” 『武曲星君』一边摘桃,一边说道:“不著急,不著急!慢慢来,娘娘的事情,我们哪里知道?只知道要摘对数目才好!” 土地点头,但心里莫名的心颤,不知是何原因。 於是,等到『武曲星君』採摘完毕之后,才终於送走了这位大神。 那蟠桃园的天丁也是说道:“土地,武曲星君这是真得了王母的令吗?如若不是,我们都有罪过!” 这土地心里虽然不安,但还是说道:“这,要上天宫,就必须过南天,这位武曲星君必然是天上人,既然是天上人,应该没有谁会假传王母旨意吧?” 但总有点不安是怎么一回事? 但思来想去,这土地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於是只得一切照常。 ...... ...... 接著,『武曲星君』径直出了蟠桃园,多多拐了几个弯,找个偏僻之处,又变回大圣本相。 隨后提著东西,下界去了。 路过南天门的时候,悟空高兴地说道:“增长天王,你这宝剑不错啊!什么时候,也给老孙耍耍啊?” 增长天王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猢猻,今日怎么这般高兴?” 悟空却不答,又看向持国天王,说道:“持国老兄,你这珠子今日也格外鋥亮啊。” 说著,又逗了逗广目天王的螭龙,说道:“小泥鰍,今日可有餵饱,要不要俺老孙餵一餵?” 广目天王却是护宝似地收回了化作小蛇的赤龙,摆摆手说道:“你这猢猻!儘是胡来!要是坏了我的宝贝,那可怎么办?” 悟空伸手点了点广目天王,说道:“哼哼,你不想要,老孙还不给呢!我这可是好宝贝,不要就不要!” 於是,又拍了拍多闻天王的混元伞,自个驾云溜下界去了。 到了果山之后, 悟空將九千年的四枚蟠桃,交到四健將手中,说道:“你们四个,尽心尽力,老孙能安心去玩游四海,少不了你们的功劳!这四枚蟠桃,快快吃下!” 四猴感激涕零,连忙服下,尽表忠心。 又唤来七十二洞妖王,並上两个鬼王,送了六千年蟠桃各自一枚。 “你们都是这果山上的一份子,也算尽心尽力,老孙今日,便论功行赏,给你们一人一枚,但切莫传了出去!” 眾妖王无不是感激涕零,纳头便拜,纷纷高呼:“多谢大圣,多谢大圣!大圣,乃俊杰也!” 隨后,悟空又发了些三千年的桃子,给小猴们,偷偷地在这水帘洞里开了个“蟠桃盛会”! 当天水帘洞內,欢天喜地,却又不为外人道。 ...... ...... 只是,人在做,天在看,惹了祸事,哪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那蟠桃园土地心里难安,閒暇之时去找了一趟武曲星君,一番言谈之后,才知道有人作恶。 那日大圣偷桃时,武曲星君正在殿內值班,眾人可见,哪里去得了蟠桃园,又哪里得到了王母的令? 於是,武曲星君思来想去,觉得事情重大,出了事情自己也保不住,让土地先瞒住,去了一趟驱邪院的『祛尘驱邪真君府』。 至於为什么去找无尘? 武曲星君分析一下,整个天上,有胆子这么做的,和他有恩怨的,就只有那猢猻! 但若是先去找悟空,料想他必不会理会武曲星君,所以来找和悟空关係要好的无尘,去见一趟齐天大圣! 於是,两人停下手中事务,安排妥当之后,按下云头,朝果山去了。 一见到悟空,无尘就说:“你这猢猻,可知恶事来了!” 悟空一看,原来是无尘,刚有些心喜,却又见到了一旁的武曲星君,暗道不好,但又装模作样地表示不知道。 “好哥哥,你不在天上做事,怎么有空来有下界了?” 无尘摇著头说:“你既然见了武曲星君,就竟然知道为什么来找你。” 悟空表示自己不清楚。 武曲星君则是一言不发,眼神之中有些难过。 当日只是见悟空性子有趣,所以出面逗他一逗,没想到还给自己招来了祸患。 武曲星君感觉到莫大的伤感。 这事要是事发,即便不是他做的,也少不了一顿批骂。 见悟空还不死心,於是无尘说道:“陛下见你守礼,方才赏你,但赏过之后,你却这般犯错,莫不是真以为別人不知道!” “那日武曲星君当值,眾人都有看见,你的嫌疑,早就逃不掉了,若真是你乾的,恐怕性命不保了!” “纵使是你我本事,恐怕也难逃恶果!” 悟空知道无尘性子,很少有危言耸听的时候,这才担心地说:“这,兄长,老孙本事超群,又与诸天仙佛认识,难道还....” 无尘摇了摇头:“逃不了责任的,天庭必会罚你,你要是不受罚,那就是反天,更是罪加一等,以你的性子,必是不会听罚的。” 悟空赶紧说道:“这,兄长,那老孙该如何?” 无尘说道:“我还有一计,我们去王母那里,认个错,送个別样之礼,哄一哄她,要是一高兴,说不准就原谅你了,毕竟是你这猢猻的错!” 悟空挠著头,想到了一些恶果,说道:“要是不然呢...” 无尘道:“你要是做不到,那就再言其他也好,逃命也好,反天也罢,都再说不迟......” 悟空於是跟著无尘上了天,往王母处去了。 第二十四章 六贼作祟!(加更) 悟空当下只是有些飘忽,一时之间心有所动摇,六贼影响了他的自身。 万物都有六贼,有时也称“六根”,是道家术语,指的是:眼、耳、鼻、舌、身、心。 《太上老君清静经图注》,也称做清静经。 其中提到了: “人身, 因有六根,则有六识; 因有六识,则有六尘; 因有六尘,则有六贼; 因有六贼,则耗六神; 因耗六神,则坠六道也。” 六贼,也是指危害天下的六种恶人,泛指对人身心有危害的种种妄念和劣根性。 悟空虽然是天生地长的石猴,但既然他是生灵,就不可避免地拥有自己的劣根性。 天底下无论是哪门哪派,是儒是道,亦或者是释教,都有著一些“高人”。 这些高人,不单单指自身的修为道行,更是指其能够遏制、甚至已经完全不惧怕自身的劣根性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这已经是极高的境界了,少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但这必然需要漫长的时光,才能慢慢领悟,也才能慢慢达到。 无尘知道这个道理,但仍然会受到外界的一些影响,何况是天性那般的悟空了? 悟空原本偷吃蟠桃,坏了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也还算有个因,因为他认为王母没邀请他。 只是这次,悟空被迷了“眼”,看到了那蟠桃园的盛况,甚是喜欢。 “鼻”嗅到了桃子的香味,愈发激起了贪慾。 更因为武曲星君的言语,被“耳”听来的怒,蒙蔽了“意”。 再加上,悟空“尝”到过蟠桃的甜头,才导致自“身”做出了这等糊涂事来。 六贼俱全,悟空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去盗那蟠桃的。 况且,现在需要的是先解决问题。 无尘並不会一直帮著悟空,但这等事关性命之事,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愿意出出主意的。 毕竟,悟空没有吃太上的金丹,就连吃的蟠桃也是有数的。 暂时还没有那一副金刚不坏之躯,搞不好,还真会出事情,所以武曲星君来告『家长』的时候,无尘来帮忙了。 出了果山水帘洞之后,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悟空知道自己確不占理,所以也没有说话,跟在两人后面不敢多言。 直到按下云头,来到了南天门外。 刚上来,就见到了广目天王在南天门前值守。 广目逗著手中小蛇,快步走上前了,打声招呼:“武曲星君,无尘真君,你们二人不是方才下界去了吗?怎么又去而復返?” 广目又看了看有些丧气的悟空,调笑道:“猢猻!你呢?刚才不是还嬉皮笑脸的吗,怎么现在灰头土脸了?” 悟空一听,正是六贼作祟之时,哪里听得了这等戏言? 所谓『耳听怒』, 能闻声者是耳也。 以能对声而生耳识,故谓耳根。 这对於悟空而言,有好有坏。 因为听不得他人打压、行为否定、精神打压的话语,因此悟空能够奋起反抗,谁也不怕。 现代的表述就是,一点pua的话都听不进去,所以悟空是真的敢斗爭。 但也因为听不得,就连好的东西也听不进去,而悟空认为不好的,就更別说了,因此会容易动怒。 广目天王的玩笑,开的有些不是时候。 悟空当即就掏出如意金箍棒来,碗口粗细,杀气腾腾。 广目天王见悟空这架势,不明所以,也不由著他,摆出赤龙,就要斗上一斗。 无尘赶紧上去劝架,朝武曲星君使了个眼色,一人劝一个,这才止住了纷爭。 真打起来,怕广目的赤龙都被撕了,到时候更是难以收场。 別了这个小插曲,进了南天门,无尘又是说道:“悟空,你心里妖邪作祟,真心蒙尘!广目天王確实不对,你有怒意也实属常態,但待会去见娘娘之后,你切记不要如此了!” 悟空想了想,也收了傲气,知错地说:“平日里,广目那老小子跟我也不错,是我一时衝动了,不过,兄长,我去娘娘那里,倒是要说些什么才好?” 悟空想了想说道:“要是不行,我自个儿下界为王去吧,也不连累哥哥!” 无尘说道:“你既然知错,那便是极好,我们先去娘娘那里请罪,希望这事,不要捅到明面上来才好。” 这一下之后,悟空也算勉强压下了心底作祟的六贼,跟著两人前去瑶池拜会王母。 关於王母娘娘,无尘一直都是耳闻,其实並没有真正见过。 有西王母者,居住在西方的崑崙山,是女仙的首领,主宰阴气,相对於男仙之首东王公,是生育万物的创世女神。且长相凶恶! 另外,王母娘娘下的指令,称作『懿旨』,这在以后的凡间,是只有皇后或是太后的命令才能用的词。 所以可以合理猜测,王母不是玉帝的母亲就是配偶。 而加上玉帝大天尊的传闻,以及,观音菩萨去见玉帝时,是先与玉帝礼毕,又与老君、王母相见后坐下。 按这样的顺序,王母应该是玉帝的配偶才是了。 前世那是因为神话和传说的演变过程,所以才导致王母的形象有所不同。 但真到了现实,就要换一个思考方向了。 可能西王母和瑶池王母並不是一个人。 也有可能,是不同的“解化之身”。 或者西王母的形象是过去的王母,人会变,仙也是。 至於没有西王母这个形象存在,那不可能,诸多古籍里面都有提到,这是无尘切切实实看到过的。 而时间紧迫,也就没有向武曲星君问一问详细的情况。 西王母虽以崑崙为宫,亦自有离宫別窟,游息之处,不专住一山也,瑶池便是其一。 只见一宝阁矗立,琼香繚绕,瑞靄繽纷。 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氳。凤翥鸞翔形飘渺,金玉萼影沉浮。 三人经由右壁厢长廊,走到了宝阁之前,被人拦了下来,却是值守的天丁。 那天丁不知无尘,也不识悟空,但却知道武曲星君,於是说道:“不知武曲星君来此何故?” 武曲星君赶忙回答说道:“我们来拜会娘娘的,还烦请通报一声,有事求见。” 那天丁得了个准度,就前去告知內侍前去通报了。 第二十五章 不气失了蟠桃,气你假传我懿旨!(4k) 那內侍得了消息,急忙忙地进去见了王母。 宝阁之內,今日王母娘娘正在阁中闭目养神,身旁七衣仙女寸步不离,又有宫女摇著宝扇,好生自在清閒。 那內侍来见,通传了在门后守候的青衣仙女,言道:“青衣仙子,外有武曲星君並两位仙官求见面,其中一人还是只猴子,应当是齐天大圣了!三人都已在玄关处等候。” 青衣仙女得了消息,微微点头,隨后悄悄走到屏风后面,与其他几位仙女相视之后,走到王母跟前,轻声说道: “娘娘,殿外来报,说是武曲星君和两位一同前来的仙官来求见。” 王母正在养神,听见青衣仙女的传报,缓缓张开眼睛,说道:“武曲星君?他不在六亲宫,也不与六吉共事,来我这是作何故?” 青衣仙女自然是不知,也就没有回答。 王母想了一会,言道:“既然是武曲星君求见,且让他进来吧!” 青衣仙女又问:“那隨行的两位,好像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齐天大圣,想来另外一人也是不差,不知是否一同传他们来?” “齐天大圣?”王母想起前一些时候,玉帝向她要了几枚蟠桃,好像就是送给这齐天大圣。 “陛下不是封他在下界为官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 青衣仙女自是不知。 王母索性说道:“罢,让他们一同前来吧!” “是!” 青衣仙女得了令,也不敢怠慢,没有让下面人去请,与其他几位仙衣女相视之后,亲自去招待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 ...... 自从刚才那內侍进去之后,就没了个信儿,於是看守的天丁,將三人安排到玄关处等候。 这也是大多数时候的规矩,这天丁並不算逾矩。 悟空轻声问道:“兄长,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无尘说道:“我又不善占卜问卦,何况,等著便是,倒是你这猢猻,知道错了没?” 悟空挠了挠头。 当时做这事情的时候,他定是不怕的。 只是事后一想,又遭了无尘这一番说辞,便知道自己惹了祸事。 “老孙一时衝动,犯了事,从前是我有些衝撞,不过,老孙本事也不小!要真是王母无法谅解,老孙自个下界去,不连累哥哥!” 无尘见悟空懂了自己错,只是心高气傲,一时还没改口,心里面便安了点心。 不怕他犯错, 怕的是犯了错,告诉他错哪里了之后,还是不知错。 而武曲星君始终一言不发,得知自己被『嫁祸』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了祸患。 只要能够提前说清楚,就是罚了下来,想必武曲星君也不会受到太大的责罚,最多责骂上两句。 就在几人担心的时候,青衣仙女这时候来了。 言道:“见过三位上仙,我奉王母娘娘懿旨,来此接几位前去见娘娘。” 武曲星君答道:“有劳了,烦请带路。” 无尘与悟空也各自应答,跟著青衣仙女来到了王母处,隔著屏风拜会王母。 武曲星君说道:“见过娘娘,私下来访,是有要事相商。” 王母点了点头,撤走了一眾人等,招三人来屏风之后商谈。 王母说道:“星君今日私底下来,是有何事啊?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求到我这里来了?” 武曲星君连忙说道:“倒不是求物,而是求情!我是来与娘娘请罪的!” 说著,武曲星君当即就做了歉礼,一副任人惩治的样子。 王母笑著拉起来说:“星君能犯什么错?倒是说著求情,想来,是后面这两位吧?” 无尘拜会道:“见过娘娘,臣乃陛下新封的驱邪院之人,无尘道人,此次,也是来请罪的!” 王母点了点头说:“原是新晋的祛尘驱邪真君,陛下倒是好眼光!” “今日倒是巧了,星君来我这请罪,怎么真君也来?莫不是犯的同一罪?” 这时候悟空没有再摆出傲气样,知错地弯腰拱手,说道:“娘娘,这事是我的不对!星君和真君,都是在帮老孙说话呢!” 王母看向这猴子,说道:“听得眾仙官里来了一个有趣的,必是你这猴儿了!你且说说,到底犯了什么错?” 悟空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抓著脖子,说道:“娘娘,老孙甚是喜欢蟠桃,得尝蟠桃的滋味,便再也忘不了了!” 王母点头:“既是陛下赏你的,那也是你该得的。” 悟空又接著说:“只是老孙近来六贼作祟,那日碰巧路过蟠桃园,闻见园中桃香,一时起了歹念。” “化作了武曲星君的模样,假传了娘娘的懿旨,进去摘了些桃子。” 王母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又见几人主动来请罪,隨后又说道: “几个桃子罢了,你能来认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你假传我的旨意,倒是该罚一罚,以儆效尤!” 王母又看了看无尘与武曲星君,说道:“罢了,既然有人为你求情,饶你死罪,但活罪难逃!你可受得?” 悟空一听,忙说道:“受得,受得!如此说来,我摘的那些个蟠桃,娘娘是都给我免了?” 王母察觉不对,后问道:“你偷了多少蟠桃!” 悟空在王母的质询之下,本想一笔带过,却对上了无尘的目光,伸出手指五根,说了实话: “娘娘,九千年的,摘了五个!” 王母点头:“还算不贪,送你也罢!” 悟空又说:“六千年的,有七十四之数。” 王母骂道:“好个贪心的猴,也罢,若你九千年的摘了这么多,定要你好看!” 悟空最后说道:“只是,那三千年的...” 王母说道:“你又摘了多少?莫不是全给我霍霍掉了?” 悟空赶紧摆手,说道:“还留了些,留了些!” “哼!你倒是精打细算!”王母被气得不轻,指著悟空鼻子的骂。 “陛下给你封个齐天的封號,是陛下恩赐!怎么,你这手脚不乾净的猴,连这恩都忘了?” 悟空赶紧说道:“娘娘,老孙可最是记恩了!” 武曲星君这时候说道:“娘娘莫怪,蟠桃有数,但好歹留了许多,中品和上品,都皆还剩下不少,只是少了些三千年的。” 王母说道:“留了些?想来若不是这事儿事发了,这猢猻日后是不是还要再去我那蟠桃园祸害去!” 之后,王母让七仙女去蟠桃园一看,確认了情况,回来通报王母,果真如大圣所言。 王母看著悟空说:“你这猢猻,亏得你没碰我那九千年的好物!” “每三千年蟠桃一熟的时候,我也才开一次蟠桃盛会!” “请的是西天佛老,菩萨,圣僧,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这是五方五老。” “天上的,请的是五斗星君,上八洞的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眾人。中八洞的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的幽冥教主,注世地仙!” “又有各宫各殿,大小尊神,一起来我这瑶池赴蟠桃嘉会。” 王母又说:“你这猢猻,我那三种蟠桃,除了留下一些外,都拿与眾仙神分享,算起来,你立下功劳,也应当在列。” “马上便是蟠桃盛会的时候,还好你来这里与我言说,不然,真得拿你是问!” 前树摘二篮,中树摘二篮,到了后树再摘三篮。 一共七篮蟠桃桃子,这是蟠桃会一贯的標配。 虽然蟠桃的生长周期是三千年,但能在树上保存很久。 所以实际上,王母並不是每三千年就办一次蟠桃,每次都拿出来一大堆,而是想办,就摘些来与眾仙分享。 並些琼浆玉液和八珍百味,一起欢乐。 就像无尘前世搞团建一样,只是王母確实拿出了好东西来,虽然数量有限,但一群长生久视的仙圣们聚在一起,乐呵乐呵也是极好。 刚开始请的,是那些顶端的仙佛高人。 慢慢的,开始让宫里当差的部分仙官也一起来,之后发展了很久,才有了如今这般蟠桃会的盛况。 而且这蟠桃也算是王母娘娘的私物,所以也不能强求让王母多拿些出来。 只是这次没有了小桃,却要多拿些中桃和大桃出来了,这对於王母娘娘倒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只是王母宝物中的一样,閒时栽培的草果树罢了,是王母的爱好,只是在爱好上,走的比常人远了一点。 这些东西弄出来,就是给人吃,不仅仅是用来看的。 只是三千年有点久,所以每次拿出来的並不多。 但是, “你这廝,偷了就偷了,几个桃子,我给得起!没有坏了我的树便好,也只是有些心疼可惜。” “但说回刚才的话,你变成武曲星君假传我的旨意,这事却是要罚你!” 悟空点头,说道:“应当的,应当的!” 武曲星君也说道:“娘娘,真相大白便好。” 王母宽慰道:“倒是让星君受惊了,是这猢猻顽皮了!” 无尘则是说道:“娘娘,既然犯了错,自当是要受罚。只是希望与娘娘赔个礼,让悟空少受点罪。” 王母看了看悟空,说道:“你们不过多少岁月?有什么是我看得上的?” 悟空想了想,记起无尘的话,说道:“想必娘娘自是看不上老孙的东西,但娘娘,老孙知错了,恳请娘娘施一施怜悯之心。” 王母不允,说道:“你这猢猻,虽然有一颗人心,也有一身本事,但六贼不除,心猿不定,难以在天上为官!” “但看在你知错的份上,我与陛下知会一声,让你去西天佛祖处静一静心,学学佛法,望你改改这性子,你可愿意?” 王母怕这猴子又闹出什么事端来,索性就把他支走,去西天让佛老们治治他。 无尘还想说一说,却见王母说道:“我知你想做什么,小聪明是走不远的。你大抵是想弄出点稀奇玩意儿来,討我开心,可对?” 无尘点了点头,说道:“不瞒娘娘,正是如此。” 王母说道:“你就是再怎么討我欢心,就算原谅了这猴子,他要是性子不改,他日又犯错,那该如何?” 无尘说道:“悟空已经知错了,至於如何罚,全听娘娘的。” 王母慢慢也消了气,说道:“正因为知道了错,才要学习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你虽当他兄长,莫不是何时何地都要顾著他?” “更何况要是知错就好,那还用天规干什么?我让他去西边,已经是开恩了!” 武曲星君也说道:“让他去吧,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到时再让他回去果山便好,又不是每时每地,都得待在灵山!” 於是无尘不再多言,而悟空则是没有反驳,原以为闯了天大的祸,没想到还能迴转一番。 王母又说道:“无尘真君,我闻陛下,让你去帮扶真武一事,可对?” 无尘点头。 王母又说:“也好,只是,佑圣真君转世之后,虽有灵智,但你愿意渡一渡,那也是极好。” “但欲为人师,先为人,大气养身,气大伤身。” “毕竟修道时间太短,见得太少,又在驱邪院无事做,我这在凡间有一桩事,你可愿意去做?” “去凡间歷练个五十载,也希望你能有所得,有所获,一直待在天上,却是很难看出很多东西。” 无尘想了想,自己在天上关係少,也没有牵掛,倒是可以下界去。 明心见悟,无尘明了心,但少了悟,王母的提议,也是不错的。 “如此,谢过娘娘了。只是,我要如何下界?” 王母笑著说:“不需像真武那样入轮迴,只是少用仙神之力,方能有大悟。” 於是,悟空在蟠桃园惹出的祸患,今日算是有了结果。 隨后在告知无尘事宜之后,便赶走了三人。 武曲星君笑著说:“娘娘倒是不喜事端,如此甚好。” 无尘亦是点头。 悟空则是挠著头说:“如此说来,老孙是要去什么西天了?还不如罚上一罚呢!” 武曲星君说道:“你去西天进修,也算是一桩好事,不要想的太坏。” “犯了这种大错,虽然过去之后,可能也不好受,但总比丟了性命要好。” 悟空现在也算是个留学的了,只是不知能不能成。 王母也確实心善,不杀反赏,希望这猴子变好点。 无尘也说:“你摘了那么多蟠桃,想必也分了些给你那猴子猴孙,也不怕回来的时候没个数,也可以放心去了。” 悟空点了点头,隨后道別了两人,会果山去了。 而无尘回到了真君府,等著玉帝的旨意,再下界去办王母的事。 第二十六章 劫难与长生(4k) 这日无尘照常在真君府里修行,也不惹事生非,专心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入真流之列。 仙的种类,大抵是五种,也就是五仙论,有天地人神鬼。 又有『尸解』等术,亦可成仙。 若是没有得道成仙,就不属其中,只算个凡物或是凡人。 而既然是种类,並不是代表仙的类型会一成不变的。 比如,无尘在下界修行,只算得人仙,没有编制,但得长生之法。 若是在天上得了超脱,被封了官,无尘就被称作天仙。 像玉帝侍前四大高人,有人叫他们人仙,也有人叫他们天仙,就是这个原因了。 而像镇元大仙这样的,得了封號,又在人间驻扎,称作地仙,更是被奉为地仙之祖。 一些土地山神,也属地仙之类。 而鬼仙,是那些死去之人,死前没有得道,但是死后得了道的,就称作鬼仙。 大多数的判官,都都是死后被封,属於这个行列。 而神仙谢绝尘世,归於三岛。不在人间,亦不算天庭,更不属鬼神,但又被承认。 像那蓬莱仙境的福禄寿三星,就是神仙之流。 也就是说,五仙是种类,並不分高低。 只是,就现实情况而言,鬼仙群体普遍比较弱小,道行高深的鬼仙少一些。而很多天、神又强大至极。 所以久而久之,有人也认为五仙也有著递增的关係,这就这个原因了。 因为看起来,天仙之流,就是比大部分人鬼之仙强啊。 就像一个人仙,可以用来修行的资源,哪里有天上仙人多?也就慢慢地拉开差距了。 而说了种类,就要谈谈道果。 道果,修道之人的成道之果位。 像悟空、无尘,都修得太乙散数之流,还尚未入真流。 『道果』类似於等级,但只是类似,又有所不同。 道果,就是代表著你在修行这条路上,到底走了有多远。 像佛家也有三乘果位的说法,和道果本质是一样的。 最为具体的表现就是,无尘体內修的一颗內丹质量会上升。 但道果,其实並不增加自身的『属性』,所以和『等级』並不相同。 修炼的时候,之所以身体会有显著的变化,那不是『道果』带来的,是靠著自身法诀一点点修来。 『道果』只是个结果和反应,並不是过程和全部。 而需要增加自身『属性』,那是需要靠神通法术、丹药宝贝等等来武装自己的。 那么脱了太乙散数,向前更进一步,究竟能给无尘带来什么? 他哪知道,他又没有修到上面... 不过就无尘这些年的观察来看,应该是提升上限。 只是具体是什么方面的上限,还有待观察。 没办法,祖师没教这个。 一些书籍上,也多有混乱之处,难以全信。 很多仙人也是,这些实际的乾货,却经常闭口少言。 讲的云里雾里的,说是有缘自可。 想来,应该是提前知道了,会对修行之路有些影响,不然不会大多数仙家都这样。 就像太上道祖,都能解化女媧之名补天了,但却能被悟空捽个倒栽葱,头朝下摔掉。 太上的道行不低吧?能做到很多凡人看来,甚至是眾仙家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实际上的战力,却多依靠外物和神通,並不善武艺械斗。 但有一点无尘是明白的。 那就是,天地有寿,万物生灵有寿,仙神亦然。 只是,因为得了正法,所以只要正常修行,是可以保持长生不老的。 举个例子,你修一天,就能多活三天。 对道的理解更高,修得法诀更高明,效率產出上也就越高。 可能道果也会影响这方面。 而大部分的仙神,心境是跟得上的,所以能静下心来,好生修炼,求个万劫不毁,天地同寿。 而心境差的,受不了修炼的枯燥乏味之人,就会转而寻求『邪法』,以及极端地追求长生之物,免了修行之苦。 所以大多数仙家都会有些延年益寿的宝贝。 可能修炼到一定高度,就能真正『不朽』了吧? 至少,无尘是要修行的。 而地府的生死簿,无尘听五斗星君说了,那又有些不一样,和天地五劫有著莫大关係。 ...... ...... 无尘正要深入思考,再查一查东西,却见府中仙吏带著王母娘娘来见。 无尘拜会,请王母入了堂上。 言道:“不知娘娘亲临,所谓何事?” 王母落座之后,无尘招呼奉茶,听到王母说:“真君莫急,此行是来送这个的。” 王母递来一个盒子,无尘恭敬接过之后,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放著一本华丽宝鑑,旁边还有一本小册。 这个是? 无尘细细看去,小册之上,写著几字,是《太上清灵毓真西华瑶池金母宝懺》。 无尘皱眉,打开一看,內容和自己所知的大差不差。 这是一种懺悔文书,用於向西华瑶池金母懺悔罪过,请求宽恕和庇护。 无尘问道:“娘娘,想来,这就是您的事情了。” 王母点了点头,说道:“南赡部洲西边边陲之地,有一小国,与中土无二。” “其国中有一户人家,甚是显贵,为李氏。” “那李家之主有一小妾,其腹有一女。” “那腹中之女,往前几世与我有些渊源,是阁內的常侍宫女,犯了错,被我罚了下去。” “念在她昔日的兢兢业业,也受了轮迴之苦。成年之时,你將这册子交於她便可。” 无尘点头,想了想,又猜测道:“那小妾不会为人所欺,生活艰难吧?” “正是!若是宫女命好,那便不是罚了。你去救她母女一命,也是功德一桩。”王母点头,显然对这种戏码见惯了。 无尘点头,又言:“那这宝鑑?” 无尘指了指盒子中的一枚小铜镜,它看起来甚是不凡。 王母说道:“这镜子名『明心』,运起法力一照,能勾起人心底之思。一併在她十五之年交与便好。” 无尘將东西都放到盒子之中,收入袍口中去,拱手说道:“如此,我便领命了!” 王母又说:“无尘真君此次下界,也是机缘,我已安排妥当,望真君能有所悟,脱了太乙之数,得入真流。” 无尘一听,来了兴趣,追问道:“娘娘此言是何意?” 王母倒是却没有像其他仙神那样说不清楚,细细地道来:“你修炼太快,都没个完整的一生,或是感悟。” “你下界去,不用法力,当个凡人,生老病死都一一走过,这样方能明悟生死之道。” 无尘问道:“那太乙散数之上,又有何异?” 王母笑著说道:“那些人不说,是怕害了你,知道了太多,確实不利於修行。但我看你心性尚可,想必有几分定夺。” “天地自有五劫,你可知?” 无尘点头。 王母接著说:“天地有寿,合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岁。” “若按时间岁月,可分为十二个会;若按天地状態,就可分为五劫。” “而脱了太乙之数,就不需修行,一元之內,再无所束缚,只是难躲最后的末劫。” 无尘点了点头。 难怪一些仙神是对於延年益寿的东西,追求並不是那么高了。 仙神很少有说的,可能也是怕道行低的知道了这个,不再有高的追求,停留不止,坏了別人的道途。 无尘想了想,又问道:“娘娘,太乙散数尚还逃不过末劫?” 王母说道:“跳出五行,超脱三界,却又尚在天地之中,需得往上再走一步。” 无尘点头,谢恩王母:“如此说来,便多谢娘娘解惑了。” 王母点了点头说:“你若得了真流,日后真得超脱,也算是好事。” 对於上面那批顶端的仙人而言,很多东西都不重要了。 反而由於漫长的时光,也乐得见到下面人上来,並不会把路堵死。 就像玉帝,活得比天地还要久,至少也有个两亿多年岁,但仍然有一批与玉帝同批次的存在。 王母想让无尘做回个凡人,提升心境,为更进一步做些心境上的准备。 不一定能成,但必然能再有所获。 无尘心底有惑,又问道:“娘娘又怎知我可更进一步?” 王母说道:“那猴子我能忍他,是因为他是个天生地长的,天赋上佳,要是稍加引导,未必不能有一片坦途。” “而你,仅仅修了多少岁月,却能跟上那猴子的修炼?就算是走了捷径,也必是有高人指点!” 无尘心颤,看向手中拂尘。 等等? 天地之寿,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元就是一大劫。 祖师道行甚高,应当也渡得过天地劫难。 想来,那些渡得过的,就算关係不怎么好,应该都多少认识才对。 只是祖师避世不出,少有和他人所谈,故而人世之间,声名不显。 无尘没有再多言,毕竟祖师说过,不准再用他的名號,也不再是师徒。 但还有一件事,无尘问道:“那娘娘,我曾去过地府冥司,见过生死簿,不知为何,那书籍却能够掌管天地生灵的岁元,也可更改。” 王母说道:“每一劫之后,天地会在寅会之时,再生生灵,但並不相同。” “於是有了生死簿,定下生灵轨跡,而又每每隨劫难变化,记录凡间所新生之灵。” “所以若是消了名字,虽多有长寿,但要是有违天地轮迴之理。” “若是仙人,就会有三灾五难,若是凡人,也会多有灾厄。” “但凡事网开一线,就像生死簿也可更改一样,只要逃了命数,那便是逃了!” 无尘点了点头。 难怪原本那些被悟空消了名的猴子,果山被二郎神烧了之后死了一半,又有了跑的,被猎人吃的,被拿来耍猴戏的,最后没剩几个了。 无尘又问:“如此说来,天庭、地府等等,又是如何而来的?” 王母解释说:“这倒是简单,那些渡过了天地五劫的仙神,如玉皇,如太上,知道的东西很多。” “但是新生的万物生灵並不知晓,也没有规矩,恐它们提前走向消亡,所以建立了天庭,有了地府,还有灵山亦然,用来引导眾生。” “仙神占了高位,但也履行了职责。” 无尘点头,算是明白了,回道:“那娘娘,想来能渡过劫难的高人有数,而天地司职眾多,所以才有那么多被封之人。比如地府判官,也常常从人间选拔。” 王母点头说道:“本来是不允许你讲这些的,但我见你不错,点你几分,希望你好生修行,也慢慢修心,得以真正超脱。” 无尘点头谢礼。 又问道:“那为何大能逍遥,得以脱劫,却又要主动来为万物生灵做事?” 王母笑著说道:“你能想到,也实属正常。不是没有过,曾有一劫之中,那些个大能什么都不管。” “偏偏那时候天地生灵,走向了相互廝杀之路,导致天地之间,末劫还没来,就已经早早寂静少声。” “於是,见了寂灭之相,那些个大能都觉得不好,死气沉沉的,太过无趣,於是相约向善,各自成立了天庭与灵山,还有些不管事,觉得无所谓的,就归隱去了。” 原来如此,虽然有点招笑,但可能是吃饱了閒的没事干。 因为已经万劫不灭,找不到事情做了,境界上也没法子提升。 有变化的,只有天地之內的生灵,每次都有差別。 无尘又疑惑地问道:“那为何大能之中,没有....” 王母笑著说:“没有向恶的?没有只想著以灭世为乐的?” 无尘点头。 王母说道:“並不是没有向恶的,而是到了一定境界,生死善恶都已经看开,要是看不开,也走不到那等境界。” “活的太久了,看的地方就不一样。” “比如凡人会去特意管一株草的死活吗?只会管那整片田!” “让大多数时候,都有著开得漂亮的鲜。” “因为知道这些鲜总会消散,但又捨不得它们,所以愿意去精心栽培,但要是有草不愿意长好,那也不会去管它们了。” 无尘笑著点头,终於解惑。 拱手道:“確实不该是我这个境界能够知道的。” 王母笑著说:“听完有什么感受?” 无尘想了想,言道:“我不知,只觉得有些感慨,和从未听闻。” “但也算是知道娘娘为什么让我下界去了。” 王母笑问:“为何?” 无尘答:“我现在不上不下的,既不是理解草,也不懂园丁,多去见见,换个角度,应当能够有所体会。” 王母点头,留下盒子便走了。 (不知道算不算是阴谋论,但感觉其实本质一样,只是阴谋论讲得偏恶,我这个偏善意,不然有些东西真不好討论。比如玉帝和天地时间,怎么都绕不过去的。) (群已建,可以进群了) 第二十七章 所谓人言(4k) “莽莽崑崙宇外山,皑皑慕士日头竿。移莲王母瑶池会,不是仙人也感嘆。” 雨过之后,漫长的街道之上,无尘迈著稳健的步伐,披著蓑衣,哼唱著诗,穿过了人群。 自与王母一別,无尘便按下云头,来到了南赡部洲的西部。 此地烟雨繚绕,常年有雨,颇有些江南水乡的意味。 无尘顶著草帽,走过了桥,见有一茶摊,想著兴许能打听些消息,於是坐下歇脚,要了杯茶水。 茶摊简陋,但胜在五臟俱全。 不一会儿,掌摊的年轻小哥,就端来茶水,带著些无尘点的粗粮饼。 “客官吶,你的茶水糕点,请慢用!” 无尘点头,隨后朝桌上放了点碎银。 当职的仙官们,除了享受人间香火供奉以外,还可拿仙俸。 金银也是常用的消耗品,比如炼丹炼宝之类,都会用上一些,所以会带些金银,但並非全部都是金银之类。 並不是不能点石成金,只是法力有限,往那石头上一点,只是个障眼法。 用了那点石成金之法,虽然石头千百年內,里里外外,甚至物质结构上都变成了黄金,但隨著时间流逝,法力消散后,又会现出本相。 如果要让石头一直变成黄金,不是无尘的道行能做到的。 若是千百年以后,谁得了这石头变的黄金,岂不是空亏害人一场? 那掌摊的见了,指著碎银笑著说:“这位爷,这个是做什么?” 嘴里不明所以,眼睛不曾离开分毫。 无尘笑著说:“小哥啊,些许茶水钱,不过我想打听点事情,您看?” 那掌摊的一听,摸起了碎银,摩挲了一下,全都塞到怀里面,然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悄悄地拍著胸脯说: “爷啊,您放心,这边垂云国就这么大,不敢给说全部,但这城里的,多少还是清楚的!” 无尘笑著喝茶,说道:“那小哥,我问你,你可知李氏?” 掌摊的一愣,於是笑著说:“这位爷,这天底下姓李的,何其之多!但若是在这云国之中,要提起李氏,就只有城西的李相之家了!” 他又接著说:“料想爷,你是从外地来的,我不管你是寻仇,还是访亲!云国並不大,地方就这么点。” “这北边,是皇家之所,去不得!东边是大將军所依,难进去!南边是主要城门,除了街道两旁繁华点,就剩下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嘍!” “西边的李相辉煌,做了不少的善事,想来,要找李氏,就只有这李相之家了吧?” 无尘点头,暗自记下来了,又拿起草帽扇了扇风。 雨后之后,空气清鲜,又有热茶下肚,少不了几分热气。 无尘又问道:“那李相之家,又是个什么情况?” 那掌摊的摆手说:“使不得,李相的事,我哪里知道那么多?” 无尘轻轻笑道:“无妨,知道什么,便说什么。” 抖了抖身子,又拿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 那掌摊的小哥不动声色,悄悄地凑到无尘的耳边,顺手摸走了银两,说道:“爷啊,听说,那李相之妻善妒,折磨了不少李相的小妾,李相本人也经常出入风月之所,不知真假。” “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哪里知道朝堂或是其他,可对?” 无尘点头,笑著说:“谢谢小哥了!我却可能要在云国常住下来了,以后说不准了,还要多多叨扰呢!” 那掌摊的赶紧说道:“好咧爷,您来了,位置准给你留!” 又有两人急匆匆地来了这里,入了摊位,掌摊的忙去招待了:“爷,您先慢用,我先忙去了!” 其中一胖汉说道:“妈的,这云国的天气就是这样,什么时候下雨都没个准儿信,老龙王也不知道拜了有什么用!” 另有一瘦汉说道:“可不是嘛,算了算了,茶摊子,赶紧的,今天怎么这么慢?” 那掌摊的赶紧上茶上糕,好生伺候著这两位。 瘦汉拿起茶杯,就往嘴里灌,喝完之后抹了抹嘴,说道:“真是舒畅啊!” 那胖汉摇了摇头,鄙夷地看了一眼,轻轻抿了起来,品完说道:“粗鄙!好茶,自然是应当细品!” 瘦汉不以为然:“要是好茶,怎么会出现在这路边茶摊?” 胖汉好奇问道:“照你这么说,那茶楼里的,才是好茶嘍?” 瘦汉点头,理所应当地回答:“那是自然!不然,凭什么卖好几两银子!操劳数月才喝得上一杯,我们得卖多少货才喝得起?” 胖汉眼睛一亮,凑了过去,说道:“哦,这么说,你喝过?” 瘦汉却是微微摇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胖汉缩了回来,不屑一顾:“那你还说什么?搞得好像自己喝过似的!” 瘦汉又是將茶水一饮而尽:“他们喝过的都这么说,那应当是自然好了!” 胖汉摆摆手:“不提这些了,李相家的货,休息下,等这小雨细丝断了,再给送过去,又能多赚一些!” 无尘侧耳倾听,来了兴趣。 见那瘦汉又说:“可不是嘛,李相人善,就是有个凶婆娘!煞人得很!” 胖汉赶紧捂住他的嘴,看了看无尘这边,骂道:“看什么看,干你何事!听说,昨晚还打死了个小妾......” 无尘不语,继续喝自己的茶。 那胖汉又悄悄说道:“这是你能说的吗?李相家事,少谈,拿了好处就行,其他都是虚的!” 两个汉子又谈了些琐事。 无尘一直安静地坐著,看著周围的行人,人来人往,各有所事。 “叔叔,你能要了我这篮吗?妈妈编的,还有些在里面,不贵的,叔叔要吗?” 路边走来一个小姑娘,莫约七八岁的年纪,对著方才的一胖一瘦说道。 那瘦汉正要发作,却被胖汉拦下,说道:“小姑娘,我们的钱都用来买茶水了,身上什么都没了。” 说著,胖汉还拍了拍自己的腰间,表示两手空空如也。 胖汉又指了指一旁的无尘,说道:“不如你去问问旁边那个?” 小姑娘听话地来到无尘面前,將篮和一併放到桌上,说道:“叔叔,你要吗?不贵的!” 无尘愣了一下,隨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的胡茬子。 他好像,真有点显老了? 看了看桌上的篮,他说道:“小姑娘,我用不上这东西,无论是,还是这篮子,都买来无用,还是去问问他人吧!” “为什么?”小姑娘有些不高兴,说道:“你衣服都是新的,这么好看,为什么不买呢?” 无尘没有穿道袍,也没有拿拂尘,暂封了修为,做了个凡人,体验生老病死。 当然,可以自己解封的。 所以,身上这身衣服和蓑衣,確实是刚得的。 小姑娘可怜兮兮拉起无尘的手,撒气地说:“叔叔,你就买了吧!” 无尘还是摇头。 小姑娘说道:“为什么,明明你这穿得这么漂亮,就不能可怜可怜我!” 瘦子也鄙夷地指著无尘说:“你看这老小子,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一点怜人之心都没有!” 胖子也说道:“誒,瞧你说的,多不好听吶!许是因为没有这怜人的心,才能够富起来吶!” 瘦子摇头说道:“那小孩多不容易呀,要不是身上无钱,我都买了,这么小年纪,就出来討生活,现在的人啊,心真的太狠了!” 无尘一笑,没有理会,但看著可怜巴巴的小姑娘,来了兴趣。 心灵福至之下,暂时解了修为,使了个小法术,让在场人忘了方才的事情。 於是, 还是这个小姑娘,將篮递给无尘,可怜兮兮地说:“叔叔,你要买我的篮么?” 无尘付了钱,塞给了小姑娘,说道:“多给了你点,买些吃罢。” 小姑娘接过之后,开心地笑著说:“嘻嘻,谢谢叔叔!你人真好哩!一定会有善报的!” 说著,跳著欢快的小步伐,离开了在这里。 那瘦子没有再张扬,但却小声嘀咕道:“这人財大气粗,但也太蠢了!一个破篮,买那么贵,不值得,用不用得上都不知道。” 胖子也点头说:“人家愿意当冤大头,你管人家干嘛?许是钱多到没地方了!” 那瘦子又猜测道:“也不知道是个干什么事的,能来这么多钱,莫不是烧杀抢掠,小偷小盗来的?” 胖子说道:“你怎么不说是个当鸭倌的?” 瘦子一听,摇著手指说道:“还是你懂!不过,就他这样子,也不年轻,怕是没人瞧得上,所以自暴自弃了!” 嘻嘻笑声,延绵不绝。 无尘低下头,慢慢喝了起来。 倒是那掌摊的看出来了,走过来说:“这位爷啊,你可千万別往心里去,云国律法还是很严的,他们俩又是给李氏送货的,平时惯的!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无尘点头,没有多言。 曾经出来寻道之前,有同乡之人对无尘说过。 他只是一介凡人,寻仙访道,不过痴人说梦,就是寻到了真仙,也习不得本事,凡人几年,便为枯骨。 而现在,他成了真君了。 要是那些同乡之人还在,一些人也难说会讲一句『若不是曾经我激你,你又怎么会下定决心去修行,哪里有今日的成就?』 那掌摊的又说:“爷,別管他们,舌灿莲,这世间的对错,黑白皆由他一个人来辩驳!” “爷啊,我看您年纪比我大上不少,想必懂得也比我更多,可千万別往心里去啊!” 无尘笑著点头。 为自己再倒了一杯热茶,看著摊子外面细雨濛濛。 “谢过小哥了,我已不小了,都明了,明了!” 无尘有了些明悟。 当神仙的时候,可没人会对他这么说话,人善遭欺,也是有理。 若是人善人还弱,那便更遭欺负了。 难怪要下凡来看看了,天上人大多和和气气的,斗嘴也有个度,哪像人间有趣。 无尘点头,一壶茶已干,粗粮饼也都下肚。 於是別了掌柜,往城西去了。 “来著人间,就是为了顿悟这世事沧桑。” 所以,无尘没去管那胖瘦汉子,只是过往云烟罢了。 要是真为了些许閒言碎语就去计较,那才落得下乘。 今日罚了他们,若有其他人张口,又哪有时间精力去在他们身上浪费。 五十年后,胖瘦成了黄土,魂归冥府。 他无尘照样是天上的祛尘驱邪真君。 任他能言善辩,信口雌黄,也改不了这理。 ...... ...... 走到城西,果然一片繁华之所。 那胖瘦汉子倒是提了一件事,让无尘很是在意。 昨天李相府里又死了一位小妾,无尘心里有些不安,赶紧过来看了看。 无尘来到李相府前,对著门口杂役说道:“小哥啊,烦请知会你家老爷一声,就说有个无疾医来访。” 那小廝一听,说道:“你和我家老爷什么关係,可有拜帖或是凭证?” 无尘一愣。 他在天上待了些日子,忘了在下界还只是个凡人身份,一时间身份转换不流畅。 想了想说道:“並无什么凭证。” “嘿!”那小廝指著无尘说:“你这廝,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关係,要见老爷,你又没信件,又没凭证,你觉得你能进去吗?” 那小廝又指了指旁边的摊子,说道:“如果是要饭,看到没,我家老爷心善,专门做的施粥摊,去喝碗也好!” “不过看你是个治病的,老爷府里也没什么人得病,你还是快走吧!別来耽搁我们时间和差事。” “对了,老爷府里有了医者,你要是求事,也不必来了。” 无尘点了点头,也不好多问,走开之后,实在没法子,又很是担心坏了王母的事。 只能再次行个方便,张开手来,占了一卦,得了那小妾的所在之地。 果真是昨日被人乱棍打伤,一时之间气绝,怕被李相得知,扔到了南边河中,顺著水流到了外边儿岸上。 但还有一息尚存,凡人难救,但他可救。 无尘去而復返,又往南边城外去了。 寻了一会之后,果真让他找到了被草蓆包裹著的一具『女尸』。 第二十八章 无疾医(4k) 云都是云国的都城,夹杂著周围地方的几个小村落,还有东边的另一座小城。 在云都,由於靠海,依託著『津渡』,也就是港口,也算是生活富足。 这里屋宇鳞次櫛比,街市行人,来往商旅,川流不息。 无尘已经再次將一身的修为尽数封起,体质与普通凡人无二,除非认识他的,或是道行高的,才不会以为他是个寻常百姓。 昨日在茶摊那里,確实是有些心灵福至,才解开了身上桎梏,如今却又做回凡人。 无尘寻到了那怀孕的小妾之后,將她偷偷带到城南的平民居附近,找了一处落脚的地方。 价格是一斗米四个月,或是用其他等价的东西来代替。 一斗米甚多,节省一二,足够寻常百姓吃上个一月了。 无尘现在身上暂时有的东西,除了王母给的盒子,刚买的篮子,一个简单的药箱,就只有些碎银子。 估摸著要待个五十年左右,所以,还得寻个活计才是。 无尘和白屋主商谈过后,与了些银两,刚才在这里住下。 这是无尘在城里,找到的最便宜的一处了。 “如此,也算安下来了。” 无尘抱著怀中的女子,將她轻轻放到床上。 隨后揭开了她身上的衣服,尽皆是鞭痕和棍痕,千疮百孔,看了几眼后,隨后又將衣服盖上。 因为背上的伤痕更多,所以將这女子翻了个身,让她趴著,少受些罪。 肚子里的娃子也才三月有余,趴著受到的影响並不大。 “你能活下来,还真是福分。” 无尘从没有见过这般坚韧的女子,应当是为母则刚。 隨后,又打来一盆水,起灶点火,烧个开水。 因为无尘是农户出身,虽然很久没有动过相关的手了,一时间有些陌生,但稍微摆弄了一会儿,也还可以做成这事。 寻了块布来,细细地为这女子擦拭身体,將一些不成样子的血跡擦乾净。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只能先为这女子施针,来日再寻些草药来安胎养神。 “许久不曾做回凡人,凡体凡胎,著实重厚。” 无尘感觉到了很久没有过的疲惫。 当个凡人的感觉——太累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无尘让这女子睡在上边,然后把包裹著这女子的草蓆铺在地上。 但因为这草蓆往水里一泡,有些潮湿了,所以又铺了些乾草在上面,就这么蜷缩著睡著了。 当真君之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 ...... ...... 原本以为又硬又臭的草蓆,会让他难以入睡,却没想到这一晚睡得很安稳,许是累坏了才对。 清晨一早,无尘起来之后,先是看了看床上的女子,见她虽然气息上还微弱,但已经平稳了下来,暗自鬆了口气。 要是真死了,只能再作弊,拉下脸皮去地府要人了。 无尘煮了些热粥,其实就是往稀饭里面加了些菜叶,趁著温热,端来床前。 昏过去的人,是不能直接餵她东西吃的。 无尘扎了她的几个穴位,让她能够自然地吞咽东西,慢悠悠地餵完了一碗热粥。 隨后离开,去找了些草药来,细细製成一碗药,又给她餵下去。 “你可得给我活下来,我了这么多的心思,就为了保住你和这腹中胎儿!” 一来一回,又是一日过去了。 第三天,白屋主找上了门。 老白说道:“无疾医,您个儿是医者,我家婆娘得了怪病,想请你去帮忙看看,你看能行个方便吗?” 无尘疑惑地问:“城里无医者?” 老白却唉声嘆气地说:“说来也怪,我那婆娘不知道是不是遭了邪!前些时候开始,就一直躺在床上,不得动弹了!” 老白指著城里说:“无疾医,我早就將城里的高医们都叫来了,但无一人可治。” 无尘点了点头。 难怪这白老头没有跟他过多计较租金了,反而多有便宜,兴许也是因为看他会点医术,想要把死马当作活马医。 无尘问道:“你家最近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感觉会遭邪?” 白老头想了想,说道:“这倒是没有一切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我那婆娘了。” 无尘又问道:“你那妻子,可有查出有什么顽疾?” 白老头低著头,想了一会说:“有些老毛病,像是痹病一类的,也难以入眠,经常半夜叫醒我,这些日子里,躺在床上,说什么都起不来了,莫不是鬼压床?” 无尘摇头,又问道:“她有几岁了?” 老白头说道:“已经四十又二了。” 听到这话,无尘心里有了决断。 应当是年老了,老毛病什么的就接二连三而至,这老白头是在自己嚇自己。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无尘还是决定跟著他去看一趟。 “白屋主,你带我去看一趟如何?我见了见病人,才好再做决断。” 老白赶忙点头,带著无尘去了隔壁的大院子里。 路倒不远,莫约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按道理来说,老白的妻子,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而老白自幼父母双亡,今年也才三十多岁。 在幼年的时候,是老白的妻子,当时算是他的邻家大姐姐,抚养他长大的。 因为老白的妻子十五岁行及笄礼,隨后便嫁了人,不到两年,嫁的人就出了事死了。 十七岁就成了寡妇,那时老白还是个玩泥巴的。 那时候的老白,鬼灵精怪的,別人都以为这是个寡妇,还是个克夫的,所以没人要。 但偏偏老白他不信邪,从小就立下了要娶寡妇的志向。 小时候就粘著这寡妇,在父母死后,也跟著寡妇过活。 粘著粘著,等长大了之后,还真黏在一起了。 打拼几年之后,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老白细细道来他的故事,无尘听得津津有味,这样的故事他倒是没见过。 老白说:“我家婆娘年轻时候可漂亮著哩!还是我老白有眼光!克夫的寡妇可没几个人来跟我抢!其他人也只是看看,只有我老白摘到了!” 老白又自豪地说:“他们都说我婆娘是克夫的,但老白我偏偏不信!明明就是那人霉运,我家婆娘反倒还被別人连累了哩!” 无尘点了点头。 观老白的面相,额头饱满,鼻樑挺拔,耳大垂厚,唇红齿白,是个极佳之相。 老白的妻子,兴许真是个克夫相,只是被老白的命压下去了。 也兴许是这个原因,老白一生也无后,但却极爱他的妻子。 无尘走到床前,看了看老白的妻子,把脉过后,又看了看气色,方才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 老白来回踱步,右手成拳,捶打著左手的手掌,见无尘说话,赶紧过来问道: “无疾医,我婆娘这病还能治吗?” 无尘点了点头:“你妻这是因为积劳成疾,年轻时候太辛苦,才落下了病根。” 很多人也是,年轻时候用身体换钱,老了用钱换身体,但又不得不这么干。 老白自责地说:“我家婆娘年轻时候,一直照顾著我,因为死了那鬼浪子,被赶了出来,娘家又不认她。” “一个人將我拉扯大,还请救一救我婆娘吧!” 无尘將跪著的老白拉起来,说道:“我不能救天下人,我没那个能力,但只要有缘遇上了,我能救便救了。” 老白感激地说:“无疾医,这还说能救了?” 整个云都都没人能治好的病,他救得了了? 老白瞪大了眼睛,如此顽疾,到了这游方疾医的嘴中,就变得如此容易! “不知该怎么治?” 无尘说道:“不怕,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方子去抓点药就好,城里的医者,应该是有这些药的,你吃上个一月,先看看成效如何?” “切记以后不要再让她操劳了,好生修养。再给你开一副养生的方子,等这病好了以后再规律作服,能再活个三十年不难。” 老白笑嘻嘻地点头,但又说道:“我虽然有本事,但我认识的字有限,若是吃出问题了......” 无尘不语,这是人之常情,並不怪罪这老白,只是说道:“如果你真按照我给你的方子去抓药,按时按量用药,出了事,就是陪你去官家吃板子也好!” “我这一年有余,都会在你那房子里住下,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我。” 隨后,无尘研墨,老白递来两块白布,在上面写下药方,又告诉了老白要怎么去吃药,什么时候吃药,之后便离开了。 等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床上边,那小妾还在昏迷著,无尘用糠煮了点稀粥,给自己吃。 又用米煮了碗米粥,用同样的方法,並著草药,餵给了那小妾。 用糠煮的稀粥並不好喝,无尘喝下肚后,只觉得有些难受。 但这碗粥,让无尘想起了很多事情,这世的经歷,前世的经歷。 旧人,熟人,故人等等,像是走马观般,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世的爹娘。 无尘有些失神。 “原来已经走过这么久了,身边现在却还是空无一人。” 以前无尘以为,修行可能就是要断情绝爱,才能忍受得了寂寞。 但断情,好像只是看上去的结果。 因为仙神是长生的,但身边的人並不一定。 他曾经也以为,修了道,得了仙,就可以把一切都留在身边。 后来离家前的山中道士,甚至祖师也告诉他,有些东西是不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 就算是他本事滔天,让他人都得了长生,也只是像一件物品一样放在身边,空留牵掛,还不如一开始就放下。 所以无尘这么做了。 但断情並不是方式。 是让无尘知情而了情,而不是未知而断情。 他一直都做错了...... 因此,刚巧碰上那孽龙復出,许天师用那局,来指点过无尘,但一直没有悟透,现在,倒是有些新的感悟了。 “那老白吶....” 好生让人羡慕!討了个漂漂亮亮、温柔贤惠的寡妇。 虽然膝下无子,但生活也算美满。 这一夜,无尘想了很多事情,很多当仙神的时候,是不能够明白的事。 无尘睡得並不好,时而醒来,时而难以入睡。 应当是这草蓆太硬了。 他现在是个普通的凡人,这都是正常的才对。 对,是这样的。定是这草蓆太硬,太臭,太潮湿了! ...... ...... 十日过后,老白笑著提著米、肉再次来到了无尘这里,笑著说道:“无疾医,来来,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无尘正在煮粥,见到是老白,招呼著他坐下来,说道:“是老白啊,你妻子好了吗?” 老白高高兴兴地將东西放下,笑著说:“我正要说这事儿呢!无疾医妙手回春,我家婆娘吃了你的药,不过几日,就已经有了好转,特地过来感谢你呢!” 老白还说道:“对了,无疾医不是这云国之人吧?不知道要在这里留上多久?” 无尘笑著说:“老白,我是个无根的浮萍,飘到哪里就算是哪里,但確实会在这云都待上一些时日。” 老白听了,隨后拍著胸脯说:“无疾医啊,我给你知会一声!从今往后只要你在这住,就不必给我什么租金,全都当做是感谢!” 还没等无尘说话,来白接著说:“无疾医,不管你收不收,这屋子从今天开始,都给你住了,直到你愿意离开!” “我膝下无子,就有一老伴儿!那就是我的命!你救了我的命,这都是应该的。” “房子閒著也是閒著,跑不了!但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无尘一笑,没有拒绝,躬身说道:“我的钱財也有限,如此倒是谢过了。” 老白大手一挥,说道:“无疾医医术高超,回头老白给你传传,这屋子就给你居住了,也一併算是我的感谢!” 无尘点头,说道:“老白头啊,喝口粥?” 老白笑著说:“无疾医生活用度都有限,我就不掺和了。倒是可以去我那里尝尝!” 无尘笑了笑,目送老白离开。 隨后切了点细肉丁,加在粥里面,正想餵给那小妾,却惊讶地发现,她已经醒过来了。 第二十九章 老白:「生了,可算是生了!」(4k) 那小妾醒来之后,看著无尘说道:“公子,请问我这是......” 这小妾在迷迷糊糊间醒来,忘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里,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好,所以显得有些拘谨。 无尘笑著说:“你醒了?我刚来云都,是个游方的医者,你可以叫我无疾医。” 那小妾本想站起身来,被无尘拦下,说道:“你尚有身孕在身,好生休息著,千万不要动了胎气,不然......” 那小妾听了之后,有些惊讶,说:“我是何时有的身孕?” 无尘慢慢地解释道:“把过脉了,有的。另外,孩子已经有了见红之兆,若想留下,切记不可大悲大喜,更不可操劳动气!” 於是她不再起身,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扭扭捏捏的样子,让无尘感到有趣。 那小妾言道:“谢过无先生的恩情了,小女子无以为报,今生已为人妇,清白已无,不能以身相许,但愿为奴为婢,侍奉在恩人左右。” 无尘摇头,说道:“我也不需要你还我什么恩情,只要平平安安地活著便好,不仅是对你,也是对你肚中胎儿的责任!” 那小妾连忙点头,说道:“湘云记下来了!” 无尘满意地笑著明知故问:“你这名字倒是文雅,想来出身不差才对,怎么会被人扔去河边?” 湘云沉默了一会儿,抚摸了自己的脸庞,昔日清秀靚丽的脸蛋,已经有了些疤痕。 “无先生,湘云先谢谢无先生的救命之恩了,只是请求无先生不要將我告发出去。” 无尘笑著问:“我为何要告发你?” 湘云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说道:“我原是个城南的寡妇...” 无尘眉头一皱,想到了老白。 云城的寡妇之风,好像有点重,不是说,都不喜欢『克夫』的吗? 怎么那么多看上寡妇的。 湘云接著说道:“那李相平日里名声甚好,也確实里外如一,只是为人过於轻浮。” “有一日,他带著家丁来城南施粥,我在那日与他相识,慢慢地,李相大人开始追求於我,便有了缘分。” 无尘点头。 如果李相要追一个平民百姓,想必应当是十分容易的,没几个人挡得住李相攻势的。 湘云说道:“李相与我寻欢之后,也不曾负我,將我带了回去,许了个『妾』名。” “湘云,也是李相给我起的。” 无尘点头,暂时看来,李相只是食色,但並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湘云又哭诉著说:“可是,那李相的夫人,是出了名的爱作乱,我哪里受得了,就在前些时候,被李相夫人给鞭笞混打了一顿!” 湘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著说:“我本是生气的,但又想到,那夫人本就是李相原配,倒是我去坏了別人的家才是!” 无尘摇摇头说:“如果你说的不错,倒是那李相起了色心,主动来招惹你的!” “湘云,你並没有错,那李相夫人有错,但还算事出有因,错的是那里李相有色心,却没有色心的本事!” 想开后宫,却没想到后宫起火,协调不好关係是会这样的。 只能说,李相的色心害人不浅,他要是给眾女子一个家也就算了,偏偏如此。 太贪婪了。 无尘说道:“那李相夫人出身想必高贵,不然以李相的身份手段应该是治得了的,只能说,李相自己没处理好。” 湘云说道:“无先生,谢谢你了,愿意和我说这些。” 无尘点点头,將粥递到她的身前,搀扶著餵给湘云喝。 空閒之时,无尘说道:“我问你,你还愿意回去李相府吗?” 湘云坚定地摇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那对李相的爱也已经死了,本想余生服侍无先生,但既然有了身孕,我想养这孩子长大。” 无尘点了点头,说道:“不回去就不回去了!刚好,你的脸也了,稍后我为你改一改面容便好。” 湘云沉默了一会,说道:“谢谢无先生了,但我还是想就这样。” “我怕万一我脸好了,又对您有了不安分的想法...” 无尘不好多说,照常餵粥。 湘云吃完粥后,就躺下休息了。 僵硬地躺著,说什么也不敢动。这有趣的模样,令人欢喜。 可是,无尘却笑不出来。 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光躺著是没有用的,需要食补,简单来说就是要荤素搭配,要吃肉的。 无尘別了湘云,来到堂前,將这次带著的银两全都拿了出来。 一番算计下,也所剩不多了。 没有收入、也不劳作的情况下,加上老白送来的米、肉,两张嘴,对了,还要加上她肚子里那张小嘴,估摸著还能撑个三月。 为了更好的体验凡人生活,从找到湘云的那时候起,无尘就把自己的法力又封了一道,除非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不然是不会再解封了。 他皱著眉头,敲打著桌子说:“要开始赚点银子了......” 这时候,湘云从屋里面走了出来,找到了无尘,拿了一个鐲子给无尘。 “无先生,方才忘了,我得了无先生的大恩,但想必我的衣食用度都需要耗费不少的钱財,我只有这鐲子,与我隨身携带,就予无先生去换一些钱財吧!” 无尘拿起来看了看,说道:“你这鐲子,是谁给你的?” 湘云想了想,说道:“无先生,这是李相给我的定情之物,如今我也不需要了,是个金鐲子,都当了吧!” 无尘皱眉,但又看到湘云的眼神真挚。 可是.... 作为修士,无尘还是和五行金精之类的打过不少的交道,这分明就是黄铜啊! 这李相,有些不当人,专骗人家没见过世面的寡妇。 无尘笑著收下了,將它带到手上,说道:“东西我就收下,也让你好受些,不过钱財你倒不必担心,我能解决。” 湘云见无尘收下,鬆了口气,也有了些心里的安慰,说道:“无先生愿意收下就好。” 只是睡觉又成了难题。 湘云在某方面上,是个执拗子,说什么,也不肯让无尘睡地上的草蓆。 拗不过湘云,无尘只得说:“既然如此,不如这样,我现在已经是个三十的老头了,刚到这里,无妻也说不过去,这附近的人又知道我这里有著你一个女子。” “不如这样,对外我们就宣称是夫妻如何?” 湘云点了点头。 於是,睡觉的问题,就这么定下来了。 两人一人睡床头,一人睡床尾,互不干扰。 等孩子生下以后,湘云的身体好了,再去別处重新安排,暂时就只能这样了。 晚上的时候,因为床靠著墙,为了安全起见,湘云躺在里边儿睡。 因为听无尘说过她胎像不稳,所以睡觉的时候,即使隔著被,还是能感受到她身体的一些僵硬。 但这些只是小问题,无尘照样睡的很好。 这一觉,床和草蓆一样硬,被子也不香,甚至有臭味。 但无尘睡得很安稳,睡得很香。 或许是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尘心里有了些所得。 除了后半夜的时候,湘云突然肚子不舒服,弄出的动静嚇醒了无尘。 为她揉了揉肚子,稍微施了一两针,才再次入睡。 ...... ...... 第二天清晨,无尘从睡梦中醒来,看著家里的米缸,加上老白给的,还剩一下不少。 “今日不做粥了,就做些米饭吧!” 因为生活拮据,以及农人作息,所以只吃两顿饭。 巳时一顿,就是早上十点之后。 申时一顿,就是下午四点之后。 天黑便休息,没有什么夜间活动。 吃过早饭之后,无尘开始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编草鞋! 以前在家中的时候,无尘也会编织草鞋,如今重操旧业,编了一会儿便得心应手,隨后赶集的时候就拿去市上买。 虽然买的人不多,但也算是一份收入。 加上多会去钓鱼,技术不赖,往往有中鉤。 还有老白那傢伙的宣传,也有不少人来无尘这里看病。 『无疾医』的名號打响之后,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虽然算不得大恩大惠,但也算是安康。 因为有『无疾医』养著,湘云的身子日渐好转,也帮扶著无尘做了点事情。 湘云烧菜,无尘添柴。 日子还是算的一声『安康』。 平民居的旁人见了,也会道一声羡慕。 孩子七月大的时候,一天夜里。 湘云翻来覆去睡不著,拿著枕头,来到了床尾,挨著无尘,轻声说道:“无先生,还醒著吗?” 无尘平静地说:“自己转过身子去,或者回到你的床头。” 湘云不允,说道:“无先生,你说你是游方的疾医,有没有见到外面的世界?不对,无先生是从外面来的,就一定见到过吧!” 无尘见湘云赖著不动,於是自己起身,要去床头睡,却被湘云拉住。 “无先生,就跟我说说嘛,说完我自己就回去了。” 无尘听完,躺了下来,说道:“你想听些什么?” 湘云挺著个大肚子,轻声说道:“无先生,你说,外面人都是什么样的,和我们长得一样吗?” 无尘想了想说:“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 “两条腿,两只手,还有一张和你一样能吃的嘴。” “嘻嘻,无先生,我明明是两张,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和我一起吃的!” 无尘仔细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你也知道,你很能吃了?” 湘云笑著说:“无先生,你说笑了,虽然我没读过那么多书,没无先生有墨水,但湘云知道,能吃可是福!” 无尘点头:“难怪你这么胖了。” 湘云摸了摸肚子说:“胖点好,是个大胖小子就好了。” 无尘摇头说:“可惜是个大胖女儿。” 湘云不满地说:“女儿也好啊!哪说什么可惜!女儿漂漂亮...还是个带把的好!” 无尘顺著说:“漂漂亮亮挺好的,坏的不是美貌,是某些人。” 湘云没有多说,沉默了许久。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无尘知道湘云没有睡著。 她的呼吸声很粗,起伏也很大,根本不像是睡著的样子。 无尘接著说道:“外面的世界人倒是无二,大家都一样,不一样的是心。” “心?”湘云问道。 无尘点头说道:“有些人没了心,就成了妖。” 湘云惊讶地问:“世上真的有妖吗?妖是人变的吗?” 无尘想了想,说道:“人变的妖很多,但我希望你见不到。” 湘云又问道:“那有没有真的妖怪!” 无尘这次肯定地说:“当然有了,你要知道,这世上其实是很大的。” 湘云眼睛一亮,虽然夜色很暗,只有这些许月光透了进来,但无尘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湘云的兴奋。 “我见过很多不像人样的东西,奇奇怪怪的妖孽可多了,还见过不少的真龙呢!” 湘云怀疑地说:“无先生骗人,就知道骗我!” 无尘问:“我哪里有骗你?” 湘云笑著说:“要真是见到了妖魔,妖魔会好心放了你?” 无尘一愣,隨后说道:“应该是我好心放了妖魔,虽然我没那么好的心就是了。” “噗——”湘云小声笑了起来,但又强行忍住了,怕伤了肚子里的胎儿。 “嘻嘻,无先生真会说笑!要是能治治妖魔,平日里那些来看病找茬的,无先生又哪里会给他们脸色?” 无尘没有说话,真相说出来,往往会被人当成是玩笑话。 “这是真的,我还认识一只会说话猴子。” 湘云说道:“是是是!那无先生,那只猴子呢?” 无尘说道:“跑西天进修去了。” “噗——说来说去,不就是没有吗?”湘云笑完又说:“不过,我倒是相信,要是哪一天无先生遇到妖魔了,也一定会逢凶化吉!” “为什么!” 湘云点著头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因为无先生是好人!” “好人为什么会受罪呢?定会有仙神来保护无先生!” 无尘不语。 又说一会儿,湘云笑著睡著了,她口中的『无先生』,悄悄地跑去床头睡了。 ...... ...... 又过来几个月,终於来到了生產的这天。 无尘虽然是个医者,可接生这种事,还是稳婆比较拿手。 因为老白的关係,还有无尘的医术帮了不少人,於是请来了城南最好的稳婆。 湘云是早上开始的,无尘在门外等著,却一点也不著急。 老白陪在无尘旁边,说道:“老无啊,你说说你怎么一点也不著急?媳妇都要生娃了!一点动作都没有?” 无尘摇头说:“我没有动作,是因为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稳婆的,静下心来慢慢等待才是最好的。” 老白恨铁不成钢地嘆气一声,替无尘来回踱步,焦急了起来。 不知情的人看到了,估摸著会以为是老白的娃呢。 终於,一个时辰后,湘云顺利生產了。 不出所料,生一个大胖女儿! 老白得了消息,开心地跳了起来,喊道:“生了,终於生了!” 让旁人向无尘和老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第三十章 月牙小女(5k) 湘云生了。 这让老白高兴地不能自已,无尘也有了笑意。 老白不好进去,只得在外面等著。 无尘走进了房间里,在安抚湘云之后,从稳婆手里接过了湘云的女儿。 定睛一看,襁褓里的果然是个大胖女儿。 只是,好像胖得有些过头了... 无尘低头看著怀中婴儿,想用手指去撑开她的眼皮,但又怕伤到孩子。 索性只是抱了抱,就放到了湘云的旁边。 湘云这时候还很虚弱,轻声说道:“无先生,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孩子?” 对於湘云口中的话,无尘倒是没有过多挑毛病,今天高兴,由著她了,轻声说道:“看到了,就在你旁边。” 湘云想站起身来去抱抱孩子,被无尘劝住:“湘云,你现在需要休息,以后机会很多的。” 湘云点了点头,笑著將头偏过去,看著襁褓里的小胖女,笑著说:“无先生,你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无尘笑著说:“你是孩子的母亲,是个当娘的,自然是你来取。” 湘云艰难地摇头说道:“无先生,我读的书少,不懂这些,还是无先生来吧!” 无尘看了看襁褓里的小娃子,现在已经不哭不闹,悠悠哉哉地睡过去了。 湘云的女儿头上,有著一枚小小的月牙,五官也很紧凑,眼睛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也活像个月牙。 无尘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取个小名。月牙小女,就叫个半月。” “半,物中分也,一分为二,不好!” “取个谐音,伴字!乃为陪做伴、互相照应之意,就叫做伴月。” 湘云细细念叨著:“伴月,伴月!就这个名儿吧,也不用小名,就当这孩子的大名了!” 无尘笑著说:“隨你,你喜欢便好。” 湘云笑嘻嘻地说:“那我的女儿,就叫做无伴月了!” 无尘说道:“无並不是我的姓或者氏,另外,跟你姓吧。” 湘云倔强地摇头:“可在湘云眼里,您永远是无先生,湘云与伴月都是无先生救的。” 无尘没有再多言,为湘云拉起了被子,让她们娘俩好生休息,自己则是去问问稳婆关於养孩子的经验。 老白也凑过来听。 无尘撇了一眼说道:“老白头,你不是没娃子吗?” 老白笑嘻嘻地说:“瞧你说的话!我老白没有,好兄弟有不就行了!都是一家人!你婆娘的孩子,不就是我老白的娃?” 稳婆虽然知道这两家人的情况,但还是免不了对两人摆出异样的神情。 ...... ...... 湘云產下伴月之后恶露不断,身体一直不太好。 为了照顾她的身体,也为了抚养伴月长大,无尘选择留在了云都长久定居。 因为治好了老白的妻子,打响了『无疾医』的名號,加上无尘收费便宜,积少成多,日子在城南平民居里,也算是个『富民』。 如此,生活了將近五年的光阴,慢慢扎了根。 一日,无尘在院子里休息,躺在自己做的摇椅上晒太阳。 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悄悄从外面走进院子里,瞧见无尘在睡觉。 不动声色地靠近,屏住呼吸,悄咪咪地將手凑到无尘的下巴上,揪下一根白须。 无尘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了什么,缓缓张开眼睛,还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但下一刻一阵疼痛袭来。 “嘶~”无尘吃痛地摸了摸下巴,指著伴月说道:“你这个小妮子!干什么呢!” 伴月身高近三尺,在五岁的孩童中算是拔高的了。 不仅身量拔高,体重也拔高。 眼睛努力睁大都看不清,更別说平日里,这小傢伙的眼睛都眯成月牙一样。 上眼皮弯曲弧度比较大,使得眼睛看起来更加有神采。 无尘將伴月抱起来,弹了弹她的小脑瓜子,说道:“手上拿著什么,又去哪里蹭吃蹭喝了!净丟我的脸面!” 伴月笑嘻嘻地將两个尚还冒著热气的包子递到无尘跟前,说道:“爹爹,我这不是看你有白须了吗?帮你拔了!” “还有,这是周记包子的大婶给的!叔叔婶婶们都念著爹爹的好呢!” 伴月这小可爱並不怕生,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因为模样可爱,加上是『无疾医』的娃子,附近人总爱给她些小零食吃。 没事出去溜达一圈,总能带回来一些东西。 无尘摇了摇头,捏捏伴月的小胖脸蛋,说道:“小伴月啊,爹爹老了,长白须是当然的。” 伴月吃著包子说:“爹爹说什么呢!长了白须,拔掉不就好了,这样爹爹就永远不会老了!” 无尘说道:“可爹爹也是凡人,有寿命呢,总有一天会离开小伴月。” 伴月不以为然,掰下来一团包子,塞到给无尘嘴里,说道:“哪有,只要爹爹陪伴著我不就好了。” 无尘吃下了小可爱餵的包子,说道:“小伴月可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又哪里陪伴得了呢?” 伴月听见无尘说自己是仙女,笑眯眯地说:“对啊,伴月可是仙女!也是爹爹的娃子!如果伴月是仙女,爹爹就是天上的仙人呢!” 无尘摸了摸伴月额前的月牙胎记,说道:“我家小伴月真的是仙女,就连天上的王母娘娘都会承认呢!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混小子!” 伴月笑著说:“我才不要別人呢,我要像爹爹这样的男娃子!” 明知不该动了凡心,还是被这小伴月逗笑了,轻声说道:“那要是那男娃子做饭很好吃呢?” 伴月听到饭,就是常年闭上的眼睛,都有些要张开的趋势,露出一点期待的目光,说道:“那...那要看做的,有没有爹爹和阿娘做的好吃!” 无尘说道:“是一个做蛋炒饭,做的非常好吃呢?” 伴月没有回答,避开无尘的目光,低下头去吃包子。 无声是最好的回应。 无尘笑著说:“小伴月,你在你娘肚子里面的时候,吃的可多了,没想到生下来了,吃的还更多了!” 伴月不满地摇著脑袋说:“爹爹骗人!明明以前还跟我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肚子慌慌慌!” 伴月鼓气地说:“明明都是爹爹的错。” 说著,脸蛋鼓了起来,双手环抱,扭过头去,不看无尘。 无尘赶紧劝说道:“別別別,小祖宗,爹爹错了还不行吗?爹爹早上刚钓了条大鱼,今晚给你煮了吃!” 伴月一听转过头来,扑在无尘怀里,紧紧抱著无尘说:“那伴月就原谅爹爹了!不过...” 无尘打起精神来,挺直了身板,侧耳倾听,这样的態度让小伴月很满意。 她轻声说道:“嗯嗯!伴月不喝鱼汤!只有爹爹们才会喝鱼汤!我要吃清蒸的,才不要吐刺呢!” 无尘挠著头说:“爹爹年纪大了,喝口汤怎么了?” 伴月跳出无尘的怀中,叉起腰来说道:“我!绝!对!不!要!吐!刺!” 无尘只得答应。 小伴月第一次吃鱼的时候,被鱼刺伤到了,但又捨不得鱼肉的鲜美,所以从此之后只爱上清蒸。因为清蒸鱼吃到刺的机率要小上一些。 伴月见无尘答应,兴奋地跳了起来。 但马上,小伴月又想到了什么,跑回房间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来,献宝似地递给无尘,说道: “爹爹,你看我找到了什么!爹爹床头放的!” 无尘刚开始还不以为然,但仔细一看。 等等,这不是娘娘给的盒子吗?怎么被这娃子找出来了? 无尘赶紧拿了回来,暗道不妙,轻轻打开了盒子。 直到看见里面的经文和宝鑑都在,才鬆了一口气。 “小伴月,你怎么这么能翻箱倒柜,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你打开了吗?” 伴月很聪明,感觉到无尘的脸色不对,如实说道:“嗯,我就看了一眼!” 说著伴月还將右手食指立了起来,放在无尘跟前,说道:“真的只是一眼!伴月没动里面的东西!就是本小册子还有小镜子嘛。” “爹爹每天睡觉前都往床头看,我还以为藏了什么好宝贝呢...” 无尘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总有些心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为被封,导致年老体弱的原因。 想了想,无尘说道:“小伴月,去玩吧,这些天不要往城里跑了,都待在家里,你別去找你白伯伯玩了。” 伴月听话地点头,然后进房间离去了。 当天晚上,无尘在衣服上缝了个口袋,专门用来装这盒子。 还与湘云商量了一番,准备离开云国,一家人往北边云游去。 湘云听说能够去云国外面,很高兴。又听说北边冷,於是给全家人都缝了几件厚衣裳。 其中给无尘和伴月做的更多,经常大晚上的点著油灯做,要是有月光就不点灯。 无尘说过湘云几次,但是湘云就是不肯听。 明面上答应,但是背地里还是在做,索性也就不拦了。 床还是那张床,被褥床单一类的倒是换了,没有那么脏臭。 但自从小伴月这傢伙长大之后,这床就显得有些小,房子也显得太拥挤了。 这也是无尘想赶紧离开云都的一个原因之一。 ...... ...... 四月初九这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 今日是东斗星君、北斗星君下降人间的日子,因此又被称为“东斗、北斗下降日”。 “三菜莫上桌,免得是非多”,说的就是今天。 狗肉、无鳞鱼、龟蛇肉这三道菜不得上桌,以免衝撞了天上星君。 但明日无尘一家就要离开,想弄点好的当做个告別宴,於是无尘去城中买鸡,顺便再做一个『素三鲜』。 城南靠东边处,有一家富农,刚巧他家小二犯了病,请『无疾医』去看。 他家出手阔绰,每次给他家看病的时候,都会多送无尘几个鸡蛋或者几两肉。 有多少人能想得到,堂堂的祛尘驱邪真君,会为了些许吃食而折腰。 那富农高兴,听闻无尘一家要离开,本想著买,但却直接送了无尘一只鸡,並著不少鸡蛋。 回去的路上,无尘很高兴,想著能给这娘俩做点不少好吃。 只是还未到小屋子前,就瞧见许多人围在外边。 也不知谁喊了一句,『都让一让,李相大人来了!』 无尘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因为行人让另一条道,得以让无尘钻了空子,走了进去。 湘云被一个婆子抓著头髮按在地上,满嘴鲜血。 伴月被两人女僕拉著,嘶声力竭地哭喊,向来都是个月牙状的眼睛,今日里,却像是被强行掰了个朝口的方向。 无尘踏上修行之路的时候,就已经变得冷情冷性,除了师恩和对某只猴子以外,就少有了感情。 但是在云国这五年里,让他沾了不少烟火气,动了凡心。 但即使被封了修为,真君的气场也照样在身上。 李相夫人说道:“好啊,我说呢,有人跑来跟我说,这小贱人跟了个討饭的疾医,原来就是你啊!” 无尘没有说话,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李相夫人,说道:“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李相被家丁簇拥著,不肯说话,李相夫人就更囂张了,说道:“这个贱人活下来的,也是她命大,自然可以饶她一命!但是!” 李相夫人吐了泡唾沫,指著湘云骂了起来:“这个贱人,居然想贪下李家的血脉!就算是个女孩,也是我李家的!” “我是李家的夫人,自是要管李家的事!” 对於李相夫人的强硬,李相本人倒是没什么想要反驳的。 李相夫人说道:“无疾医,我敬你是个医者,何必呢,我只要孩子,还有让这小贱人死!之后自然会给无疾医补偿。” 湘云將头深深地埋在地上,佝僂著后背,微微颤抖,不敢抬头。 她怕无尘相信了李相夫人的话,她怕无尘像別人一样將她拋弃,她怕无尘拿自己去换利益...... 无尘不语,默默挡在湘云的身前。 听这伙人说的话,伴月是不会出事的,但湘云性命难保。 李相夫人一招手,一伙手持棍棒的家丁出列,一拥而上。 刚开始无尘还能招架,但年弱体虚,几棒子就被抡倒了。 真君下界为求心,却遭凡夫棍棒欺! 憋屈地被人训练有素的家丁们抡翻在地,齐齐架住,再起不能。 李相夫人止住了家丁们,说道:“无疾医好事做了不少,留他一命,把这小贱人打死就好!” 眼睁睁地看著湘云被乱棍打趴在地上。 湘云不明白,她经歷过很多人都不曾经歷过的磨难了,甚至死过一次... 如果再进一步,她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只要再进一步,她就可以和过去彻底划清界限;如果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离无先生更近; 如果,如果....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这么安排,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在安排她本就催惨的苦命...... 最终,湘云连『为什么』都还没有说出口,便吐出一口腥甜的鲜血,沾到身下的泥土上,变得有些黑红渗人。 湘云死过一次,其实就算无尘救回来,也活不了多长的时间。 而这一遭,再也救不活了,除非去地府要人。 王母对他说,要做个真正的凡人。 他现在知道了,凡人到底有多无力。 又明白了为什么每个人心里,都装了只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 恍惚间,好像那只猴子在他耳畔说道:“你怕事惯了,连防卫都不敢了。” 无尘只感觉到眼前一阵血红,六贼作祟,道心蒙尘。 世界嗡嗡作响,无数的片段都来回在脑海中闪过,隨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耳边最先传来的,是伴月的哭声,这才恢復了神。 心中的魔滋生,迷了心,但却解开了封印。 真君动怒,对这些人就是天灾。 但不知为何, 环眼看去,除伴月外,李相夫人和李相都已经各自成双成对,分成了两半。 凡是参与的家丁,都失了手。 周围看事的人都被嚇破了胆,早就跑了。 老白害怕地跪在地上,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求饶。 此时天雷滚滚,东、北二斗皆现,在天上尽职,默默守著这里。 “常言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那些爭杀抢夺,草菅人命的人,要让这些人修了仙,成了道,把这遁去的一给了他们,仙还是仙吗?” 下凡之后,这是他第二次有了些明悟。 他动了凡心,却也开始明白了凡心。 可能直到无尘这辈子死的时候,才能再次做回真君了。 无尘背起湘云离开了云都,朝北边离开了。 ...... ...... 自此以后,李家就出了怪事儿。 每到午时,整个李家的一些人,都像中了邪似的,朝著南边跪拜懺悔。 旁人避之不及,新上任的李相求了不少人,都没找到是个什么原因导致的。 直到某一日,云都来了个自称得了『半仙』的高人,有些不凡,在津口高价卖丹药。 李相將他请来,想要降妖除魔。 那道士一听,见李相的待遇到位,索性就接下了这活计。 但等到去见到了李相家的异样,嚇得道士口吐芬芳,指著李相鼻子骂道: “这就是你说的除魔?!你们这帮凡夫俗子,自己惹了祸,却还要害我性命!” 李相没听懂,以为是钱財不够,又安排人拿了一些財宝上来,想要让道士留下救。 只是那道士骂道:“贫道只是贪財,不是要丟命!你现在糊涂没关係,这只是真君心善!等你去了下面,才管教你好受!” 说罢,道士將李相的钱財,全都扔到了李相的家门口。 又觉得不够,除了必需品外,將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都一股脑地扔了进去。 做完礼后,恭敬地道了一声:“真君莫怪!贫道碰巧路过,路过!与这李家不熟的,不熟的!” 隨后马不停蹄地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云都,发誓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 (不写长篇。六月要高考。) (去年从大学退学了,上了回儿班,不好玩。所以决定再次高考。) (一月开始特训。到时候把高考报名的界面给你们看看。希望不会落榜,不然我就只能混吃等死了。) (我写书就是为了玩儿,当做是一个不错的爱好,这一点倒是真的。) (为什么说这个呢?因为最近压力確实有点大了,我最快也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写完四本,有时需要三个半小时,甚至四个小时才可以,晚上时间很少的。) (我现在又考著驾照,还要备考,还有工作,事情太多了,所以前几本书会缓步完结,暂时告一段落,这本书也会在12月写完。) 就这样,大家都有著各自的人生剧本,我只想书写有趣。 祝您生活愉快! 第三十一章 明心、见悟(加更) 无尘带著五岁的伴月往北边走了。 一直走了很久,记不得过了多长时间。 但伴月说她数过了,见过两百七十个的日落。 直到第两百七十一个日落前,他们来到了一个名为『寒佑国』的地方。 但苦寒之地,有苦寒之地的生活方式。 无尘和伴月显然不適应,尤其是伴月,被冷得缩到了无尘的怀中。 而且物资匱乏,生活艰苦。 只待了半月,就在天气回暖的时候,再度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向东走,慢慢才又有了人烟,靠著『无疾医』的医术,也饿不到大饭量的伴月。 只是小伴月的眼睛还是睁不开,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亮。 就这样一直走著,想找个安寧的地方过日子,但造化弄人,似是有人耍手段,他们运气一直不好。 每到一个地方,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见识到了不少兵荒马乱的国度。 就连伴月都说:“爹爹,伴月会不会是扫把星啊?” 无尘当然是摸著她额头的小月牙说:“当然不是了,小伴月可是福星,是仙女才对!” “是这老天爷对我家小伴月太不公平了!” 就这样奔波討生活,一直到了伴月十五成年之时,无尘將王母给的东西,都一併交给了伴月。 似乎心中有了些解脱。 伴月认识这盒子,爹爹藏的可深了! 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那本小册子,翻开一看,正是《太上清灵毓真西华瑶池金母宝懺》。 內有“起赞”,还有“净心”、“净口”、“净身”、“净天地”等等神咒。 伴月看完以后不知道失了什么神,眼神有些迷离,揉了揉自己肥嘟嘟的眼睛。 又拿起宝鑑来,照了照镜子,不知道伴月从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隨后,伴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面向天边,照著经文里面的內容念诵了起来,向王母娘娘懺悔著过错。 一直懺悔了三日三夜,期间无尘没有打扰,儘量陪伴她。 只是身体不行,所以还得吃饭睡觉。 直到整整三天之后,伴月突然张开眼睛,对著无尘跪了下来,平静地说道:“爹爹,我想去寻道,请恕孩儿不孝了!” 无尘听了,有些失神,一时间恍如隔世。 有种多年前射出的箭矢,命中到自己心上的感受。 无尘沉默了很久,却听见伴月说道:“爹爹,我想去修道,伴月这名字,是爹爹起的,如今,就都还给爹爹了。” “我知道外面妖魔多,磨难越多。孩儿怕回不来,死在寻道的路上,所以就不留著名字了,爹爹就当孩儿已经死了吧!” “从今日起,伴月这名字就没了。” 说完之后,伴月,不,湘云的女儿又磕了几个响头,有著难以想像的决绝。 无尘將她扶起,寻了些银两给她,说道:“伴...娃子,你要去,我不拦你,只是等你回来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了,你会后悔吗?” 她坚定地摇头,说道:“爹爹,我想去修道,绝不后悔!” 无尘点了点头,问道:“你为什么想学道,为什么想去修仙?” 她说了一个和很多人一样的答案,並不让无尘感到意外:“爹爹,我想救活娘亲。” 无尘点头说道:“可贪恋,並不一定能结下好果,就算你让你娘亲一直活下去,也不见得是好的。” 她却说:“爹爹,我啊,只是有个想要的目標,我在那宝鑑之中,看到了娘亲。” “明心明心,这就是我的心,如今,孩儿得去见悟了!” “就算是一直留在我身边也罢,我都会去,我放不下!” 说完,她再次磕了个响头,抬头看了无尘最后一眼,起身便走了。 胖嘟嘟的身子,却显得很是挺拔。 无尘注意到了,伴月闭著的月牙眼,已经打开,成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性十足。 残缺的月牙,终究有了满月的时候。 『半』字,確实不適合长大的小姑娘了。 同样是十五岁,那年无尘也是这样告別父母的,只道是天道好轮迴...... 无尘默默地说道:“你倒是比我强了不少...就该这样,一代更比一代强。” “以后你要是真寻到了你要的,也不要想起我,那会加重你背负的东西...” 无尘想做点什么,但又什么都帮不了,那是『她』自己的路,一条別人难帮的路。 无尘只做了一件事,在『她』离开的时候,光积蓄,凑了不少钱,用来焚香沐浴,做了场正规的法事为『她』祈福祷告。 儘管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天上的仙神们,想必会给这个面子。 王母交给无尘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无尘管不了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此后,再也没有听见过『她』的消息。 也许是没东西吃饿死了,也许是找到了妖魔,也许也许像无尘一样找到了道,也许是被王母接回了天上,也许她只是说了玩玩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无尘了,也许...... 接下来的日子,无尘一个人继续往东走,要走完这在人间还剩下的三十年光阴。 兴许和无尘父母一样,接下来还活不够三十年呢。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这天开始,无尘原本很差的运气,突然开始变好了,顺风顺水了不少。 原本的一些老毛病,都找到了能够医治的草药。 此时无尘的身体,大概有个四十五岁的样子,但因为操劳成疾,早已经白髮苍苍。 拄著一根拐杖继续上路。 『她』明了心,无尘见了悟。 第三十二章 定叫你笑个开怀!(4k) 在无尘不知道自己多少岁的时候,他来到了东边的安平台国。 进了一家街边小楼吃东西。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岁,但能够知道的是,伴月十五岁离开无尘,距今已经有五个春秋。 对於伴月想要寻道,无尘並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甚至对此表示支持。 子女长大了之后,总会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在小农经济下,孝文化会很发达,甚至出现了埋儿奉母、臥冰求鲤这样看起来孝顺,实际上是自残式的行为。 在这种模式下,多生娃子就是一个很好的渠道,因为这代表了大量的劳动力。 养儿防老,实际上是平民財富一代代人一点点的积累。 就像前世无尘的世界,所处的时代是不一样的,老一辈的人是在小农思想下成长下来的,养育后代的成本其实很低。 但工业化和城市化后,生育成本太高了,甚至不一定能有好的结果。 以前都认为要给予父母经济物质上的回报,但到最后不拖累家里都算是好的了。 无尘是在那种时代下成长起来的,观念不可避免地被影响到了。 在极为原始的乡下待几年,人就会变了。 所以当初在得知仙神存在的时候,他才是那么的渴望。 也算是另类的不信命。 伴月的情况也就很类似,原本的伴月什么都不知晓,但『明心』,也就是知道了仙神之事,还有她自己的过去之后,就已经变了。 很少有人真的愿意碌碌无为,何况伴月时常念著她的母亲,所以想要修得本事。 加上无尘一身的本事都是祖师传授的,答应过祖师不外传,所以不能亲自教给伴月,由著伴月去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向王母娘娘懺悔之后,也得到了王母的关照和庇佑,想必能有所获...... “客官,客官吶!” 无尘一愣,被这一声喊醒,停止了思绪。 抬眼一看,是上菜的店家。 店家招呼道:“客官,你的面到了,按你的要求,加了很多的葱!” 无尘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店家这时候问道:“吶,客官啊,您个儿是从外面来的吧?很是面生啊!” 无尘回道:“確是如此。我是个行医,刚从北边过来。” 店家点著头,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不奇怪了!旁人来我这店里,都知道我的规矩,但您却是不从!” 无尘好奇地问:“店家,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见谅了。不知是何事,又有何礼?” 店家饶有兴趣地说道:“我安平台国得天独厚,从来不缺东西。国力雄厚,也从来没有人敢和我们作对!” 无尘点了点头:“那么?” 店家说道:“嘿嘿,看你很合眼缘,这一碗,我请了。” 无尘笑著说:“那你这规矩到底是什么?” 店家说:“好叫我开不开心!要是我看著合眼缘,那这单就免了,要是我不喜,除了付钱,还要哄我高兴,这就是规矩!” 无尘笑著说:“那不知情的人如何?” 店家笑眯眯地说:“不知情的人,自然是当做合眼缘了,只是知情之后,那可就不一样了!” 无尘点头:“那就谢谢店家了,我明白了。” 隨后无尘低头安静吃麵,这店里人少,店家索性就坐在无尘一旁,看著无尘这个小老头吃东西。 忽然,店家跑到后厨,拿来一盘牛肉,还带了点辣酱,端到无尘面前,说道: “前几日刚杀的老牛,地里干不动了,就杀了吃,正是新鲜的炊锅牛肉!” 这炊锅牛肉,其实就是一碗冷片。 无尘问道:“店家这是?” 店家笑著说:“別叫我店家了,叫我牛二面。” 无尘这时候才仔细观察了这位『牛二面』,是个精壮的汉子,披头散髮,嘴角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长得有些凶悍。 牛二面说道:“看你合眼缘,这牛肉也送你吃了!” 无尘看著牛肉,说道:“我早已经忌了牛肉,很久没有吃过了。” 牛二面摆摆手说:“那正好,让你尝尝我做的牛肉有多好!” 无尘摇头拒绝:“算了,牛店家,辣酱可以尝尝,牛肉就请免了吧。” 牛二面不乐意地说:“刚才是见你合眼缘,现在我见你不合眼缘了,给我付钱!还有,你得逗我开心!” 无尘问了个数,当然牛二面也没有多要,將钱放到桌子上后,无尘说道:“你说逗你开心,我不一定能做到,但让你笑如何?” 牛二面想了想,说道:“我要是不开心,又怎么会笑?你这话倒是很令我高兴啊!” 无尘说道:“那算我过了?” 牛二面摇头:“当然不是!这只是你的运气,不过,你要是真能让我笑,我就算你过了!” “要是我笑不出来,嘿嘿!你就在这里给笑一天,怎么样?” 无尘点头,隨后拿出隨身携带的药箱子。 这个药箱陪了他多年,但胜在保管妥当,材质上佳,所以到现在也不用换。 將银针从箱子里取出,对著牛二面说道:“牛店家,你既然想笑,我让你笑个开怀,如何?” 牛二面看了看银针,不屑地说:“哼,几根针而已,我看你能玩出什么样。” 无尘微笑著说:“人体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里,確实没有笑穴这个穴位,但是,腰间两侧、与肋骨相近的地方,是极为敏感的,只要弄得適当,我包你笑一场。” 隨后,无尘拿起银针就要往牛二面的身上扎,牛二面下意识地躲避,无尘说道:“怎么,牛店家这是要反悔了?” 牛二面一听,也不耍赖,让无尘扎了几针,让牛二面感到一阵刺痛。 隨后囂张说道:“老头,只有痛,可没有笑意,你可要给我笑一天了,看你是个老的,只消太阳下山便可!” 无尘不语,继续吃麵,牛二面也没有拔针,在旁边等著无尘吃麵,好叫老头输个心服口服。 一会过后,牛二面感到腰间有些瘙痒,想要去抓,但又强忍住了。 又过了一会,无尘蘸了蘸辣酱,只一入嘴,就被辣出了眼泪,赶紧拿出装水的葫芦喝水去痛。 “许久不曾吃辣,身体也老了,吃不动了。” 记得那猴子当初也是这吃辣的,被辣了个『满面红光』。 而一旁的牛二面再也忍不了了,就好像被人挠痒痒一样,捂著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 但不过几声,牛二面就捂住了嘴,似是不服输一样强忍了起来。 可马上,两腰之间仿佛被人抱住挠痒一样,让他再也忍不了,一蹬腿躺在地上翻来覆去,伸手把银针全都拔掉。 可还是笑个不停。 无尘笑著说:“牛店家,笑得可还开心?可还愿意笑?” 牛二面笑哭了眼泪,说道:“神医,神医,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 无尘让牛二面忍住,趴在地上,又扎了针,为他按摩一番,才止住了笑意。 牛二面缓缓从地上起来,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將弄翻的桌椅都重新摆好,坐在无尘旁边说道: “先生,你还真是个有本事的哩!是我牛二面不识人了!” 无尘摆摆手:“不必如此,我只是个游歷的医者而已” 牛二面恭敬说道:“还不知先生大名。” 无尘说道:“无名无姓,叫我个无疾医就好。” 牛二面点头,说道:“无疾医本事强,就算你合了我的规矩,但面钱我还是要收下的,我的规矩可不能坏,不然以后我还怎么找人带给我开心?” 为了高兴而行动,牛二面这样的人倒是少见,不过还好有著自己的规矩,也不算过分。 要是乐子人,那才让人生气。 无尘正要离开,却见牛二面將他拉住,说道:“无疾医且慢!” “你又有何事?我只吃个面,还有这么多事端?” 牛二面怕无尘听不到,又怕別人听到,悄悄凑到无尘说道:“无疾医,我安平台国的王上得了怪病,要是无疾医觉得自己有把握,可以去试试!” “倘若这事成了,在这安平台国,无疾医可谓是衣食无忧了!” 无尘问道:“既然贵国得天独厚,又怎么会没有医者?” 牛二面摆手说:“无疾医不知,我这安平台国里,医者不少,但我们王上可是得了怪病,常人难治,所以才让无疾医去看看。” 无尘问道:“你为何又告诉我这事儿?” “嘿嘿。”牛二面笑了起来,说道:“我早看城里的这帮庸医不开心了,老早就想著能不能整治他们,可我身份低微,做不到啊。” “要是被他们知道,外面来了个草根一般、破破烂烂的医者,治好了王上,岂不是狠狠羞辱了他们一番!” 无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虽然这些日子里运气变好了不少,但是为人还是很节俭的。 牛二面陶醉了起来,笑眯眯地说:“一想到那群死人样的狗东西们被人羞辱,我就感到高兴!何况,无疾医....” 牛二面指了指桌子上的辣酱说:“辣酱也是要钱的,而我的规矩,你懂的。我无欲无求,唯想图个高兴,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这家店!” 无尘点头,又交了辣酱钱,牛二面顿时喜笑顏开,说道:“从现在到无疾医去给王上治病,一切的开销,我牛二面都包了!” 无尘则是说道:“我可不敢保证一定治得好。” 牛二面摇头说:“治得好,那最好!治不好的话,无疾医大不了就是被砍头,反正不是砍我的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尘轻声说道:“难怪你要立下这种规矩了。要是没这规矩,以你的性子,定有人要叫你好看!” 牛二面笑著说:“我这性子,就是有了规矩,也有人想让我好看,可偏偏我牛二面有本事!上面也有门道!” 无尘点头,也没有太在意这些小事,问道:“牛二面,我问你,你可知你家王上得的是什么病?” 牛二面见问道正事,回答道:“回无疾医的话,说来也怪!” “莫约去年的时候,王上外出打猎,打到了一只红皮白尾的狐狸!王上见那狐狸眼神流泪,灵异十足,就放了它。” “从那时候起,王上就病了,只有王后娘娘常伴左右,其他女子去见了,都会让王上虚弱不堪,再起不能。” 无尘皱著眉说:“虚弱不堪,久病不起?难道是妖邪作祟,或是其他的病?” 牛二面摇头表示不知,但悄悄透露道:“无疾医,王上的病,不是身子上。” 无尘疑惑地问:“那是?” 牛二面环视周围,见没有其他个人,然后將门关上,小声地说道:“王上是根子上出了问题,除了王后娘娘以外,对其他女子都来不了兴趣,所以才叫怪病中的怪病。” “那些庸医治不好也就是了。” 无尘点头,想了想常见的几种病状,如果不是王上心里出了问题,那就可能是妖邪作祟了。 “如此,我跟你走一趟。” 牛二面笑著给无尘安排了住宿,好吃好喝地供著,那是叫一个有求必应。 而无尘在城里逛了几天,並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或是妖气浓重的景象。 但发现了一件事,这安平台国里,几乎家家都有在供奉碧霞元君,香火不低。 碧霞元君又称泰山娘娘,统领天下狐仙,掌管著医治与生育。 传说向其祈福可以保佑身体健康,儿孙满堂。正所谓『广灵慈惠,护国安民;庇佑眾生,灵应九州』。 因此她的坐骑也是一只狐狸。 无尘思索道:『莫不真是坐骑下界来闹事了?』 无尘找到了牛二面问道:“你们安平台国为何如此胜拜碧霞元君?” 牛二面问道:“无疾医说的可是『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那我倒还真知道!” “泰山奶奶就是泰山女神碧霞元君,其坐骑有祥云、神象、狐狸等等......庇佑眾生,灵应九州!” “我们几百年前就开始祭拜泰山奶奶,因此才保了我安平台国的风调雨顺!” 无尘点了点头,说道:“我有几分猜测,你引我去见见你们王上可好?” 第三十三章 少年雄主(4k) 牛二面一听无尘面见王上,心想这『无疾医』应当是有了头绪,於是拍了拍胸脯说道: “放心吧,无疾医。见面是小事儿,都交给老牛我来办了!只是无疾医啊,王上最近房事不行,所以脾气暴躁的很,您可要注意分寸才是。” 无尘点头说道:“我记下了。何时去?” 牛二面沉吟片刻,略作思考,回道:“无疾医若是有把握,我今日就联繫宫里人,明日便可见到王上!” 定下计划以后,无尘又等了一日,多备了些常见用於弥补肾亏的药物,都放在药箱之中,才安然睡去。 ...... ...... 一日之后, 宫殿之外,正值午时之后,烈日当空,热气腾腾。 身著朴素的无尘正站在殿外,平静地等待著安平台国王上的召见。 过了一会儿,宫里面走出几位侍臣,为首的走上来后说道: “你就是无疾医?来与王上治病的?” 无尘拱手回道:“正是。” 那人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个方向,说道:“无疾医,我是王上的贴身內侍,王上赐姓我一个郑字,这边请吧!王上已经用过午膳了。” 见这个姓郑的孔武有力,有几分阳刚之气在身,想来不是个宦官。 毕竟內侍虽然负责內廷中与王有关的一切事务,但並不一定就是个阉人。 “原来是郑大人,有劳带路了。” 无尘紧紧地跟著人的步伐,往安平王上的寢宫去了。 路上,姓郑的悄悄说道:“无疾医啊,你揭下了皇榜,可就一定要治好王上的怪病,不然,恐难逃王上的怪罪。” 无尘疑惑地问道:“我何时揭了皇榜?” 郑大人一听,也是一愣,问道:“你不知?那你为何来此?” 无尘说道:“从一个牛二面的那里知道了王上的病,也有几分猜测,秉著医者的观念,所以我来治病了。” 郑大人笑著说道:“难怪,难怪!那牛二面沾点王室的关係,所以消息灵通,性子怪但也没犯什么事,所以也就由著他去了。” 无尘点了点头,倒也不在意这些小事。 牛二面只说自己有关係让无尘见王上,却没想到是帮他揭这皇榜。 郑大人又语重心长地说:“无疾医啊,那牛二面可是一顿夸讚你!今日你与我王有缘,天遣神医下降,还请大展经纶手,微施三折肱,等到救得我王病癒,陛下愿二划江山,社稷平分!” 无尘摆手说道:“药不跟卖,病不討医,我得先见一见你家王上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郑大人回应道:“应当的,应当的!”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王上的寢宫面前。 有十二个太监,十二个校尉,还有诸多兵士守候。 郑大人来到门前,与守著的人知会了一声,放了无尘进去。 郑大人特意嘱咐道:“无疾医,万万记好了,不要惹王上不满,注意说辞,王上膝下无子,尚还年轻,最是好脸面的时候!” “王上只有一个人在里边儿,不许我们其他人进去,只能麻烦无疾医。” 无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隨后关上了房门。 听郑大人的话,这王上应该还是个少年人,年纪轻轻的那方面就出了问题,有些恼怒也实属正常。 无尘在房间里面小声喊道:“王上?王上?您在吗?” 无尘见没个声响,於是往床前走去,但把帘子拉开一看,床上什么人影都不见。 正疑惑的时候,床后面走出一人,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 他说道:“老头子,別嚷嚷了,本王方才在后边毯子上躺著。” “你又是哪来的医者,城里的可早就问遍了!” 无尘行礼之后说道:“回王上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 “哼!”王上冷哼一声,说道:“胡说八道!除了孤儿,哪里有人连自己家都不认识?” 无尘笑著说道:“算起来,我有过四个家。一个彻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一个放下了,还有一个却是被赶走了。” “最后一个,我都不知道算不算是家,也许只是个自己动的凡心而已。” 王上来了兴趣,说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个有故事的!给我讲讲?” 无尘摇头道歉:“王上,都是些过去,没必要再提了。” 王上点头说道:“不错,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我那些个大臣们,天天拿著以前的事在我耳边念叨,你倒是有趣。” 无尘说道:“看来王上也有些过去。” 王上点了点头说:“那是当然,本王是谁?哼!本王得位后,三月就镇住了某些宵小!不过一年就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那爹都还比不上我分毫哩!” 无尘讚许地说:“是王上少年英才了!” 王上很是受用,又聊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来来来,小无子,你给我看看,我这到底是什么怪病!” 无尘点头说道:“王上,医者之道,有望闻问切四者!” “观神色饱满,神清气爽,又闻声色甚清,鏗鏘有力,正是少年之时,不像是个体虚的。” 王上点了点头说:“那是自然,本王时常研习武艺,骑射打猎!” 无尘笑著说:“我为王上把把脉可好?” 王上伸出手来,任由无尘把脉。 单问了问症状,王上的病,就只是个肾虚阳痿,只是单独对王后挺立。 肾水的虚弱,分为两种,一种是肾阴虚,一种是肾阳虚,都有可能造成阳痿。 肾阴虚,表现为头晕耳鸣、腰膝酸软、手脚发热、潮热盗汗、偶有遗精等症状。 六味地黄丸、左归丸、知柏地黄丸、杞菊地黄丸等药可治肾阴虚。 肾阳虚的人,则会腰膝酸痛、怕冷、手脚发冷、精神萎靡、性慾减退、多有夜尿。 金匱肾气丸、右归丸、桂附地黄丸等可治。 当然,不能乱吃药,需得先求医才是。 手淫过度的人,会常有综合症状出现,尤其是那些一天两三次的人,更是病入膏肓了! 淫邪,一切有情皆孽,该戒,该戒! 王上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症状才是。 无尘看遍了王上的周身经脉,寸脉、关脉、尺脉等等位置一一探寻,脉象平稳,一切正常。 並非是纵慾过度。 无尘奇怪地说:“王上身体极好,还真是奇了!” 王上不喜地说:“你怎么和那些庸医一样说话?要是我身体好,我还会来找人看病吗?” 无尘笑著说:“王上莫急,就只是脉象,我现在有三种猜测,不知王上可愿一听?” 王上摆摆手说:“猜测?你倒是比束手无策的庸医强点,说说吧!” 无尘点头说:“第一种就是,王上似是只对王后正常,其他女子却是不復雄风,可是看不上其它女子?” 王上摇头说:“並非如此,王后与本王一同长大自是喜欢,只是其他的爱妃,本王也同样是喜欢,不然也发现不了这毛病了!” 无尘点点头,摸了摸鬍鬚,思考了起来。 看来不是心理上的问题,正常男子在面对合欢共事的时候,是极少能够把持得住的,尤其是在自己有机会且理由正当的时候。 看来是真的身体出问题了。 无尘又问道:“那王上,最近可有误食什么东西?或是被人下了药?” 王上听完,立马否认道:“王后虽然有些善妒,但懂事知礼,善解人意,绝不会如此!” 果真是个少年英杰,很容易就想到了王后的身上。 不过既然王上如此肯定,无尘也不好多说,接著说了最后的猜想:“王上,我问你,城中多有祭拜碧霞元君,这事可对?” 王上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倒是的,安平台国自古以来就有祭拜泰山奶奶的传统,这几年来更是如此!” “不过以往倒是一切正常,只是本王登基以后,王后建议我们多多参拜泰山奶奶,本王听了以后,如实照做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一年更比一年好!” 无尘点了点头说:“那么我听说王上曾经放过了一只红皮白尾的狐狸,从此以后才得的病,可对?” 王上点了点头说:“確是如此,那日本王打猎回来之后,想著去宠幸新来的妃子,没想到出了毛病......” 无尘点头说道:“王上难道就没有猜测?” 他为难地说:“这...王后与我自幼长大,青梅竹马,定然不会害我...” 无尘笑著说:“王上是个少年英才,必然是能想到,不会有如此之多的碰巧,是与不是,您心中明白。” 王上摆摆手说:“说了半天还是些怪力鬼神!本王是得了病,不是犯了妖邪!本王可不信这些东西!” 无尘笑著说:“可是拜了碧霞元君之后,安平台国可是在蒸蒸日上哦?” 王上不屑地说:“说的好听点是得了別人庇佑,实际上哪一个不是本王做的!都是本王和本王的子民亲力亲为,才有了安平台国的今天,关仙神什么事!” 无尘笑著说:“希望是这样,不凭鬼神关係就做到了一番伟业,那才是更难能可贵的!” 王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赶紧的,我这病你要怎么治!” 无尘说道:“没找到病因,又如何能治?不如让我见一见王后娘娘。” 王上骂道:“好你个色胚!本王的王后你也要看!是何居心!” 无尘不惧,与王上相对而峙。 门外的人听到了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开门来看。 但一进来,王上就骂道:“本王有发令吗?” 眾人识趣地不反驳,挨了骂,关上了门。 无尘说道:“王上,只有王后娘娘能让王上重整雄风,我得先看看,到底娘娘有什么良药才是!” 王上说道:“王后又不是医者,向她问什么药!” 无尘笑著说道:“可只有王后娘娘能让王上恢復成一个正常男子,这不就是最好的药?何必捨近求远,只需问问娘娘是怎么做到的不就行了?” 王上不屑地说:“王后自然是不知道的,本王已经问过了!” 无尘笑著说:“所以需要我们这些从医的人来专门查探,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娘娘自己可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们医者看了,兴许就明白了。” 王上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可以让你见见,只是,你不准碰本王的王后!” 无尘点头说道:“我只是个老头子,王上又何须怀有戒心?” 王上嗤笑道:“本王那爹不就是老当益壮?白髮苍苍了还找及笄之女!你们这些老头,老婆娘看多了,说不准就喜欢年轻的!” 无尘笑著说:“既然如此,不知何时能见娘娘?” 王上说道:“老头,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但要是到最后你治不了本王,包你人头落地,拿去餵狗!” 无尘不语,从药箱之中给王上配了一副药,说道:“这服药王上待会儿煎熬了服下,能壮阳而平息,虽然不能治病,但可用於保养身子。” 王上点了点头说:“你们这些庸医,就喜欢开一些无用的方子,既根治不了病,却又有些小用。” 无尘说道:“王上,不知王后娘娘是何来歷?” 王上笑著说道:“看在你这老头將死、还算有趣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王后祖上是东边来的,正是泰山门人,后来与安平先祖共事,保一方太平,如今,正是相国之女。” 无尘愈发觉得,是碧霞元君的坐骑动了凡心,占了王后身子,贪恋安平王上这个人间少有的男子了。 又是雄才大略,又是英姿颯爽,难怪能让人心动。 碧霞元君多次下凡,多次成道,比如: 黄帝建岱岳观时,曾派遣七位女子,云冠羽衣,前往泰山以迎西崑真人。 其中一位玉女隨真人刻苦修行,终得大道,成为碧霞元君。 还有其他的事跡。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些仙神下凡来办事儿。 仙神不会直接『好处』给人间,避免凡人的过多依赖,所以拐了一个弯,派人下凡去做事,仙神在帮助这些下凡的。 算是间接地做事了。 很直白的一个表现就是,你给我祭品,我还你与之相应的东西。 所以这位的坐骑来凡间也是有可能的。 这位王上也还年轻,就能把这个国家治理到这般地步,除了本身能力以外,確实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人的帮助...... 之后,王上大摆宴席,对外宣称是『疾医生死宴』。 珍饈百味,美禄千盅,琼膏酥酪,锦缕肥红。 斗龙缠列狮仙,饼锭拖炉摆凤侣。 给『无疾医』安排了数桌好酒好菜,吃个开怀。 只等明日见一见王后,才能保住人头。 第三十四章 伐木不自其本,必復生(4k) 翌日一早,晨间的甘露尚还留存。 无尘从安平王安排的房间之中早早起来,在两个宫女的招呼下洗漱完毕,用完早膳之后,被带到了王后的宫殿前。 王上早已经在门外边等候,见到无尘过来,便对著他说:“死老头,赶紧的,怎么才来?” 无尘又加快了点步伐,快步走到王上身前,行礼道:“见过大王。不知我可能进去了?” 王上点了点头说:“可以,记住了,老不羞的,別乱碰。” 但马上,王上又摇了摇头说:“罢了,你只是个老头子,那群庸医也是群老不死的,也经常来给王后看身体。” 无尘跟著王上进到房间以后,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异香,无尘也是第一次闻到过这种香味,还有一道念诵经文的声音。 而前边,隔著床帘就看到了一位妙曼的身影。 无尘跟在王上后面,来到近前,一旁的侍女搬来一张椅子,给无尘有个地方坐 而王上拉起床帘,直接坐到了王后的一旁。 到现在无尘方才看见王后的样子。 王后隔著层紫纱,如解语,似玉生香。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星眼光还彩,蛾眉秀又齐。 王上笑著搂著王后说:“王后啊,本王的这个医者来给我看病,说是想在你身上找找良方,倒是委屈王后了!” 王后轻声笑道:“大王日理万机,更应当传宗接代,为王室开枝散叶,得了如此怪病,我又哪能不急?” 王上听了更是欢喜,抚顺著王后的头髮,將王后的头靠在怀里,说道:“王后如此善解人意,真是让本王欣喜了。” 隨后指著还站著的王上无尘说道:“喏~这个就是我说的那个老不死的无疾医,放心,本王就在旁边看著,他不敢做其他事儿的。” 无尘不在意,躬身说道:“在下见过王后娘娘了。” 王后笑著说:“不必如此,只要治好王上就好,还要多多麻烦无疾医了。” 无尘点了点头,隨后坐到椅子上,將药箱放下,向著王后问道: “王后娘娘知礼,那我就直问了,娘娘可是『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门下!” 王后一愣,看了一眼王上,隨后说道:“我確实有参拜泰山奶奶。” 无尘点头,又问道:“你为何下界!” 王后眼神之中有了些慌张,隨后又回道:“无疾医这是何意?” 王上也是不满地说道:“你这老头,到底想干些什么!” 无尘年老的声音之中,却没有浑浊,鏗鏘有力地问道说:“昨日我为王上看病,身体上確实无病。” “但我记得,碧霞元君有一种术咒,能消灾化难、驱瘟摄毒、疗病救人、保生益寿。” “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听到的是个咒吧?” 王后点头说道:“我既然供奉泰山奶奶,就自然知道泰山奶奶的一些经文,为王上祈福消灾也是理所当然的。” 无尘笑著说:“这倒没誆骗我,不过,你这咒为何能真有效!连王上的疫病都压下去了?” 王上一听,不满地骂道:“你这老头,虚张声势,本王何时曾有了疫病?” 无尘说道:“我昨日探查,王上確实身体甚好,但这种法子我见过,是被人用咒术压了下去!” 无尘紧紧盯著王后的眼睛说:“我还以为是你犯的罪,没想到还是你救了安平王,还以为是坐骑下界附在你身上,看来是我有些想错了。” 王后赶紧从王上的怀里挣脱出来,躬身拜会道:“原来无疾医还真是位高人,方才不识人,有所冒犯,这番向您赔礼!” 王上將她拉了起来,问道:“王后,你这是在干嘛,他不就是个老疾医吗?” 王后细细说道:“无高人能看出我这咒里的东西,又知道王上的隱疾,想必多有了解,是个能人的,王上切莫再要无礼了!” 无尘笑著说道:“我只是个路过贵国的凡人,谈不上什么高人,切莫要捧杀於我。” 接著看向王后问道:“既然不是你做的孽,那你给我说说吧,到底是哪个妖孽在作祟?你又知道些什么?” 王后嘆息一声说道:“哎,高人有所不知吶!” 王后轻声说道:“高人应当知道,我家祖上都是泰山奶奶的门人,也得了些奶奶的本事,所以才有了这『碧霞元君咒』的真文。” “而王上前些时候跑去打猎,伤了只红皮白尾的狐狸,那正是奶奶座下庇佑子孙,来安平台国视察。” “所以才遭了王上才会得疫病,要是不治,就会全身『精气神』三合所失,不治而亡。” 王上听了一惊,赶紧抓起王后的手问道:“王后,为何不与我说这些?” 王后轻声说道:“一来是怕王上担心,二来是所幸王上没有伤它性命,三来是王上多有祭拜泰山奶奶。所以这咒狐仙才允许用这咒来治王上。” “本来这事儿应该知会泰山奶奶的,但本就是王上有错,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上听完之后,有些嘴硬地说道:“不过是只狐狸罢了,我可不信有什么妖邪仙神!” 王后赶紧止住王上的嘴说道:“王上切莫再说这样的话,安平台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还有多亏了泰山奶奶的照应。” 王上有些不喜,但还是惯著王后,说道:“罢了,王后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那为什么我还有房事的问题。” 王后低下了头,有些羞愧。 无尘笑著替王后说:“王上,王后娘娘这是不想你去其他妃子那,故意不治呢!” 王后善妒,但却贤明知礼,这是连牛二面都知道的事情。 王上一愣,说道:“王后,是这样吗?” 王后轻轻点了点头,两人正想再腻歪一场,无尘打断后说道:“王后娘娘,王上,我还有事情要问问。” 王后赶紧说道:“高人请问。” 无尘说:“这病是碧霞元君下的,还是那狐狸下的!” 王后说道:“我日日跪拜,得了狐仙旨意,知道了这事儿,但却不得见泰山奶奶。” 无尘点点头说:“善除害者察其本,善理疾者绝其源。想来碧霞元君倒是不会太在意,源头倒是那狐狸了!” “我既然是医者,这治病的活计既然接了,就要帮著根治。” 治病必求於本,治疗疾病时,就必须找到病根,对症下药,才能拔除病患,根治病源! 这狐狸,就是王上的病根,王后倒像是一味遏制住病情的药,还不能全治。 对此,王上不屑一顾,倒是王后感激地说道:“多谢高人了,不知高人有何手段,能规劝狐仙,让她收了这神通!” 无尘摇头说道:“老头子只是个医生,也只是个凡人,哪来的神通手段?” 王上被逗笑了,骂著说道:“虽然本王从不信什么仙神,但你这番话倒是好笑!既然你都说要治狐仙,又还说没手段,好笑,好笑!” 王后止住王上,说道:“王上莫急,兴许高人是能够请仙扶鸞,让天上真仙来治妖。” 无尘摇头说道:“为人喜静,朋友甚少,更不敢劳烦天上仙人,不该,不该!” 王后一愣,说道:“可是能开坛作法,画符镇妖?” 无尘摇头说道:“本事轻微,志不在此,不能,不能!” 王后皱眉,想了想说:“可是能布阵造坛,合定风水?” 无尘再次摇头:“不学此道,难以布阵,不懂,不懂!” 王后没有再问,说道:“那高人究竟有何本事,敢出此言?” 王上也笑著说:“老头子,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真是个糊涂蛋!” 一边笑著,还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共计三下。 无尘笑著说道:“虽不用仙家本事,但也能治好王上,只是王后娘娘可有办法將那狐仙给勾出来?” 虽不知无尘要怎么做,但王后还是劝道:“原以为无疾医有本事,却不曾想只是有见识,谢过无疾医的大恩了,以后我会多为王上念诵,这顽疾也能压的下来。” “就不要去与狐仙斗狠了,平白丟了性命。不然若是无疾医被狐仙下了咒,就是泰山奶奶的『碧霞元君咒』,也救不回来了!” 无尘笑著说:“我是个医者,伐木不自其本,必復生!这病根一定要治!” “我虽然没什么手段,但王后只需將它引出来,其他都全且交给我吧!我自有其他法子。” 王后问道:“无疾医要如何治?” 无尘指了指王上说道:“这狐仙虽然是病根,但也与王上有关。” 王上指了指自己,隨后猜测道:“我说,你这人不会是想和本王说,这都是本王的错吧?” 隨后安平王站起身来,说道:“你倒是与本王说说,本王打猎可有错?谁知道那臭狐狸是碧霞元君的狐狸!” “何况,本王见那狐狸有几分灵性,也就放了它,本王又有什么错?” 关於安平王的这番话,可能乌鸡国国王有话想说。 因为乌鸡国国王好善斋僧,如来佛祖差文殊菩萨度他归西,早证金身罗汉。 因不可原身相见,文殊菩萨变做一种凡僧,问国王化些斋供。 不料乌鸡国国王被文殊菩萨几句言语相难,將其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三日三夜。 多亏六甲金身来救文殊归西,应了后来悟空等人救乌鸡国王的事。 因此,如来將狮猁怪派到到乌鸡国,化为道士全真,將国王推下井浸了三年,以报文殊三日水灾之恨。 当然,那狮子精也没有作恶,更没有害人,那三年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不曾淫乱后宫,是个騸了的狮子。 这狐仙就是另类的情况,但相较而言,还轻上不少。 无尘笑著说道:“王上自然没有大错,只能说是命中有此劫难,不得逃脱。” 王上不屑说道:“怎么,难道本王生下来就是受劫难的?” 无尘言道:“自然不是,但这世上也不是每一天都是阴天或者晴天,海上也总有起浪的时候。” “遇上了逃不了,走过去便是!” 王上虽然心中还是有几分不信,但听了王后的话,有了动摇,索性就当这事是真的,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才走得过去?” 无尘笑著说:“那狐仙可是被王上射了一箭?” 王上点头,隨后又补充道:“是射中的有一箭,其他的空了的也不少。” 无尘点了点头说:“到今日有多少岁月?” 王上回道:“前月刚满一年。” 无尘点头说道:“如此,王上受了一年的罪,也该消了!只要王上好生与它诚心道个歉,想必狐仙也会愿意原谅王上。” 王上点了点头说:“如此,那便都交给你了!什么时候去找那狐仙?” 无尘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安平台国多有祭拜碧霞元君,三月十五日便是泰山娘娘的寿辰,不如就在那日如何?” 王上点头说道:“你这话倒是有理,但若是那狐仙不肯原谅本王,那该如何?” 无尘笑著说道:“那自然是请真正的高人来了,总不能许它一直在凡间作孽吧?” 王后点点头,说道:“王上,无疾医说道倒是有理,之前是我狭隘了,不应该瞒著王上,应该先向狐仙和泰山奶奶请罪的。” 王上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办,不过王后,怎么引出来那只狐仙?” 王后走到一旁,从床底拿出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露出了一股异香。 无尘刚进来的时候也闻到了,只是此时更加浓烈。 王后將这小箱子抬到两人面前,打开一看,里面有著几根绿色的香。 王后说道:“这是我们泰山奶奶的门人才会用来点燃的香火,燃了之后,可以联繫上在安平台国视察的狐仙。” 无尘接过一根,仔细分辨了以后,发现中心为竹棒,周围包裹香料,上面零零散散铭刻著一些咒文。 这是棒香,不同的是,虽然染绿色,但却混了沉香、薰陆、白檀、青木、丁香等,还有一种从没闻过的...骚味? 无尘问道:“可是加了狐狸身上的东西?” 王后点了点头。 难怪了,这安平台国,应该是被碧霞元君划给了她座下狐狸来管理,只是狐仙眾多,不知是哪一位。 第三十五章 百病从口入,百祸从口出(4k) 按照定下来的计划,无尘作为临时的宫廷御医在宫里常住了下来。 安平王的身体也在那天恢復了『原样』,从此再也没有叫无尘『老东西』,对无疾医是恭敬有加,好生招待著。 三月十五日这天,是財神和送子娘娘碧霞元君共同的生辰。 到了这天,安平台王下达旨意,按最高规格,为泰山奶奶祝寿,全城上下,举国欢庆。 祭典之上,安平王著人写下了『告东岳泰山碧霞元君之罪己詔』,携王后一同焚书祷告,祭拜东方。 之后,由王后领头,点燃了专制的香火,散发出一股异香,逸散在空中。 王后与王上一同跪拜,请示狐仙的降临。 无尘在后边站著,闻著这股异香,观察著周围的风吹草动。 忽然,东边捲来一阵红风,耳边传来一阵高昂的叫声,尖锐刺耳。 抬头一看,那正是一只红皮白尾的赤狐。 仅仅三尺不足的身长,体形纤细,吻尖而长,鼻骨细长,额骨前部平缓,中间有一狭沟,耳较大,高而尖,傲然孤立。 这只赤狐轻轻几步跳到一旁殿檐之上,又跳几步,几瞬之间就来到了祭坛之上。 它嗅了嗅供桌之上的贡品,挑了个圆满的果子囫圇吞下,满意地点头,口吐人言:“说吧,找本狐仙什么事?” 王后拜礼过后,轻声说道:“拜见狐仙,我家王上是来向您个儿请罪的。” 王上也拱手说道:“安平小王见过狐仙,之前是本王不识狐仙,犯了忌讳,望狐仙开恩,饶了本王这一回。” 那狐仙嗤笑一声,说道:“好你个安平王,本仙要不是看在泰山奶奶的面儿上,早把你咒死了!” 狐仙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走到安平王周边,围著他转了起来。 “你个安平王,別人都叫你少年雄主,自己却不知道怎么成的雄主,要不是泰山奶奶帮扶,有你安平台国的今天吗!” 狐仙毫不留情地鄙夷道:“连是谁的功都分不清、道不明!自己只是个中规中矩的,却不知天高地厚,看不清自己!射本仙就算了,连真君你都骂!” 狐仙笑著说:“祸事嘍,祸事嘍!” 狐仙端坐在一旁,盯著无尘看,不曾偏移视线。 王上一听,心中一惊,到了这时候,他怎么著也得相信鬼神的存在了,赶忙问道:“不知我又何时骂了真君?又是哪位真君?” 狐仙笑嘻嘻地说:“你这憨货,前些日子不还骂人家『死老头』吗?” 王后听到以后一惊,连忙拉著安平王向无疾医请罪。 王上反应过来,也不管真假,对著后边儿的无尘磕了头,慌张说道:“凡人不识真仙,每每衝撞了上仙,请真君原谅了小王这一回才是。” 无尘摇著头,將二人扶起说:“我此时非是天上仙,实乃地下人。但王上千万切记了,『百病从口入,百祸从口出』,以后定要规劝自身,谨言慎行才是。” 那狐仙倒是笑著说:“你这人倒也有趣,其他的仙神丟了面,都要狠狠罚別人一番,你就一点也不在乎脸面?” 无尘笑著说:“又未触及我伤心之处,既然没有起怒,为何要罚?” 狐仙说道:“你这人好生无趣,听泰山奶奶讲,来人间化凡,却是个无欲的,像根木头似的!奶奶都比你有趣的多!” 无尘好奇地问道:“碧霞元君可有到此?” 狐仙摇著脑袋说:“奶奶事务繁多,说这一趟有真君在,就不必她来了!” 无尘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这安平王態度也还算诚恳,放他这一回儿如何?” 狐仙笑眯眯地说:“你这人,別人骂了你,不罚他,还要给他求情,况且本仙不是给那王后治他的机会了吗?” 无尘笑著说道:“可那是王上犯的错,落到最后,却要王后日日诵经来代他消过,如何可以?” 狐仙摇头说:“你情我愿罢了,关本仙什么事?这是憨货射了本仙,不直接取他命,就是本仙心善了哩!” 无尘说道:“你看,你中了一箭,他们王与后二人受了一年的苦,如此不如放他一马,日后让他年年供拜你,也好炫耀炫耀狐仙的名头,如何呢?” 狐仙听到被人供拜,小爪子抬起来,摩挲著呢喃道:“供拜?真的假的?不会是骗本仙的吧!” 无尘接著说:“哦?你没有被供过?” 狐仙点著头,细细说道:“以前都是泰山奶奶还有祖宗们被供起来,本仙还落不得香火。” 无尘细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放他一马,安平王虽然年轻气盛了一点,但观他行为处事,倒不是个忘恩的,让这安平台国除了供拜碧霞元君外,也连著供供你如何?” 安平王也表示:“日后定当年年祭拜狐仙与真君,请勿怪罪!” 狐仙想了想,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看在奶奶的份上,就答应你吧!不过,这安平王满口胡言,连本仙都骂过,当罚!” 无尘想了想说:“不如这样,若是他再开粗口,就让他口闭一日,吃不了,喝不下,也吐不了话。要是再说,那就再闭!如何?” 狐仙听了之后,笑著说道:“本仙还以为你一点怨气都没呢!早该如此,他都那么骂你了,骂回去都是轻的哩!也不知你是真心善,还是怂怕了!” 无尘说道:“可能吧,但就算在一次,我也隨他的。” 狐仙嘖嘖道:“是个怪人!” 无尘则是说道:“世上有那么多张嘴,说到自己又能怎么办?” 狐仙恶狠狠地说:“本仙不管別人怎样,只要当著本仙的面搅我耳根,定叫他化为飞灰!不弄了他,就是看在他有祭拜泰山奶奶的面上了!” 无尘笑著说:“那还得谢谢小狐狸你了。” 狐仙端坐起来说:“要叫我狐仙大人,他们都这么称呼本仙!” 无尘说道:“既然如此,狐仙大人,就这样定下来了,可好?” 狐仙想了想说:“行吧,就这样了!” 狐仙鬆口之后,安平王和王后才鬆了口气。 隨即下令摆宴,各种珍饈百味,奇瓜异果全都奉上。 將狐仙和无尘请到主座上,好生伺候著。 只是狐仙没有化形,能够代表碧霞元君出使视察,理应不差才对。 无尘索性笑著问道:“狐仙大人,为何不化做人形?却要以狐身上座?” 狐仙吊起一串葡萄,细细品味起来,还不忘说道:“我是族中年纪小的,得了泰山奶奶恩旨才过来的,尚还没有修成人身。” 原来还是个『小孩』啊。 无尘点点头笑著说:“原来如此,这样想来,那『碧霞元君咒』能治安平王,莫不是因为你道行尚还不够?” 狐仙继续吃著东西,也不否认,说道:“不然呢,要不是我不行,早把他弄死了。” 无尘说道:“你就这么承认自己不行了?” 狐仙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母亲们倒是也经常这么说我,刚开始本身还很生气,慢慢就习惯了。” “本仙就是不善修道,就是本事不行,也不知道为什么让本仙来跑这一趟。” 无尘点了点头说:“你一个道行低微的独自出来,別的狐仙就不担心?” 狐仙打了个饱嗝,伸了个懒腰,趴在椅子上,轻声说道:“这倒不是,泰山奶奶给了本仙个宝贝防身,要是惹本仙不高兴了,保准让你栽个跟头!” 无尘说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狐仙回道:“本仙来视察安平台国,城里面的事大多能知道,泰山奶奶用宝贝告诉本仙你的事了,让本仙跟著你。” 无尘好奇问道:“我未曾与碧霞元君有过交集,为何让你过来?” 狐仙眯著眼说:“泰山奶奶的事,我哪知道,我又不修炼了,混吃等死罢!” 接著,狐仙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打著哈欠说:“对了,我可不跟你去,我懒,我就呆在这安平国混吃的,不走了!” 无尘说道:“碧霞元君此意我也不懂,跟不跟我都没问题。不过狐仙大人,你就这么违抗你那泰山奶奶的命令?” 狐仙一听,想起了碧霞元君昔日里的手段,毛都竖了起来,说道:“那要不我还是跟你吧!对了,你平时吃点什么?” 无尘说道:“穷困之时,山间草露山泉当水,树上野果树莓作餐,就是平日里,也只是遇到什么吃什么。” 狐仙一听,赶忙摇头说道:“不成,不成!不给本仙吃食,还想让本仙跟你?” 无尘说道:“那平日里狐仙大人吃的什么?” 狐仙骄傲地抬头说道:“那还用多言,本仙吃的可好了!山间草露山泉当水,树上野果树莓作餐!” 无尘笑著说:“你这不也和我吃的一样,又有何差別?” 狐仙说道:“哪能一样!本仙跟你走,那可是要奔波的!还要本仙再拖著疲惫之身去找东西吃,本仙可不干!” 无尘想想说:“既然是碧霞元君之令,不如这样,你若是跟了我,也不消你赶路,我寻个竹筐,背你如何?寻到了吃食,一起用餐便好。你若是还不应,那我便离开了。” 狐仙奇怪地看了无尘一眼,说道:“哪有你这样的?算了,也不消你背本仙,肩膀借我使使即可。” 说著轻轻跳到了无尘的肩膀上,缠在了无尘脖子上。 无尘感到肩膀有些痒痒,但也无大碍。 “如此也好,不过我尚还有二十余年的人间光阴,你可受得了?” 狐仙无所谓地说道:“又不是本仙走路,隨你的,记得每日按时上供吃食,本仙到了时辰就会饿。” 无尘又將狐仙举了下来,说道:“那么狐仙大人也能帮我什么呢?” “嗯?”狐仙疑惑地问:“本仙还要帮你吗?泰山奶奶没说啊!” 无尘笑著说:“我让你不用走路,不用自己找吃喝的,你不也要还礼?” 狐仙想想说:“那我帮你骂人怎么样?” 似乎觉得是个好点子,狐仙愈发来劲,说道:“你看你,明明是个堂堂的真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这样,要是那些凡人欺负你了,不用等他们去地府受罚,本仙帮你用爪子挠他!” 说著狐仙还亮了亮自己的小爪子,在无尘面前摇了摇,装作一副凶狠的模样。 无尘笑著说:“那可就拜託狐仙大人保护我了,不过狐仙大人要怎么骂人?” “嗯——”狐仙拍著胸脯说道:“本仙虽然骂人的话学得少,就那么两句,不过本仙的气势上可不会输!只要揪著一两句骂,定能骂回去的!” 无尘好奇问道:“狐仙大人都骂过是什么人?” 狐仙低著头,悄悄说道:“背后骂过泰山奶奶算吗?” 无尘现在怀疑,碧霞元君让她过来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 无尘悄悄说道:“你不会就只在背后说人长短吧?” 狐仙一点也不羞涩,昂著头说:“要是我当面敢说,早骂了!你敢当面去骂泰山奶奶吗!” 无尘摇著头说:“我为何要去骂碧霞元君?” 狐仙想了想,看向了安平王,指著他说:“看到没,这个憨货本仙就敢当面骂!所以你那个『本仙只在別人背后骂人』的推断是不对的!” 安平王不敢多言,笑著作陪。这几天的经歷,让这位『少年雄主』真正认识到了自己。 无尘指著桌子说道:“对了狐仙大人,怎么不动荤腥?” 狐仙回答:“自本仙生下起,族中长辈便叫本仙吃素,只言於修行大有裨益。” “本仙虽然不善修行,受不了枯燥乏味的修行打坐,但这习惯倒是留了下来。” 狐仙悄悄说道:“本仙偷偷吃过一回,那肉甚是油腻,本仙不喜欢,不如瓜果好,后来就再也没有这念头了!” “而且还被族人发现了,原本以为骗得过去,没想到...” “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吃肉了!也不说谎了!” 无尘点了点头,想必狐仙的下场肯定不好。 前世有个朋友是回族人,信奉伊斯兰,不吃猪肉。 那傢伙偷偷吃了一回,还觉得不好吃,关键回家之后被他父亲闻出来了猪肉味。 无尘只记得后面他一周都没去上学。 狐仙肯定地说:“所以本仙这辈子都不会再吃肉了!对了,记得多给我准备点葡萄,我最爱吃这个。” 无尘点头问道:“那还不知道狐仙大人叫什么?” 狐仙跳到椅子的靠背高处,抬起头说:“记好了,本仙乃『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座下坐骑之一,” 狐仙停顿了一下,接著说道:“——的后代族人!是堂堂正正的狐仙!本仙也不是普通的狐仙,是通过了泰山奶奶亲自册封的狐仙,是考了核的狐仙!” 无尘好奇问道:“你虽然通文理,但道行还不够,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狐仙骄傲地说:“当然是跪著求奶奶开恩,坚持不懈,持之以恆,求了三年才求来的!不对,不要打断本仙的话!” “本仙名讳『开心顏』!本仙只说一次,你不许忘记!” 无尘轻声说:“那么,『开心』大人,我叫无尘。” 狐仙不满地说:“你给本仙笑起来,这么个日子,你现在不笑,以后哭了怎么办!” 总之,是个有点个性的狐仙。 第三十六章 葬花岭(4k) 这日清晨,无尘拿著药箱子,肩膀上站著狐仙,道別了安平王,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毕竟被人知道了真君的身份,那种人人敬畏的眼神,甚至藏著恐惧的眼神,让无尘有些不喜欢。 可能有人会喜欢这种感觉,但他没怎么体验过,无论是前世,还是踏上修行路之后,都很少见过凡人用那种眼神看著自己。 就是天上小仙吏们,也都是敬重和谨慎,並没有这种难以诉说的恐惧。 无尘怕自己会上癮,最后变得蔑视生命。 临別之时,王后鬆了一口气,显得很轻鬆。 城门之前,无尘的肩膀上,狐仙举起爪子挥了起来,不满地说: “这个安平王后,怎滴如此不待见本仙!本仙可是泰山奶奶亲自册封的,当真可恶!” 无尘轻声说道:“我们的狐仙大人可是给人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王后日日诵经也是很累的。” 狐仙正要说话,见看见城门前跑过来一个精壮的汉子,披头散髮,嘴角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 正是牛二面。 他气喘吁吁地说:“且慢,且慢!” 牛二面见无尘停下脚步之后,连忙磕头说道:“小的不知您是天上真君下凡,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狐仙笑咪咪地说:“你个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不过是真君,冒犯就冒犯了,你看本仙不也冒犯了!” 无尘疑惑地问:“虽然你年纪轻轻,但不像是个不知礼的,怎么连真君都敢冒犯?” 狐仙抬起头来,骄傲地说:“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本仙有著泰山奶奶撑腰,而且本仙都活了百年了,早就活够了!平常的赤狐,活个十年就算好的了!” 无尘惊讶地问:“难怪你长辈那么放心你自己跑出来,你自己也不怕了,原来是个不怕死的。” 狐仙骄傲地说:“那可不,反正本仙修不来道,还不如顺应了本仙的心,求个念头通达!” “別说是你,泰山奶奶我都骂过!就是三清四御、五方五老来了,若是惹本仙不高兴,本仙照样骂!” “反正本仙烂命一条,不求前世过去,更不求再世未来,本仙只要今生得个『开心顏』!” 狐仙笑眯眯地说:“那个臭安平王,臭小子,要不是本仙道行不够,弄不死他,他早就去见阎王了!” 无尘点了点头说:“我算是知道碧霞元君为何让你来跟我了。” 狐仙低头眨著眼睛和无尘对视,好奇地看著无尘。 无尘笑著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这小狐狸,天天开心也是极好的。” 狐仙很是受用,连连点头说道:“你居然认可本仙!” 无尘回道:“也许长辈们这是希望你变得和它们一样好,甚至更好。” 狐仙无所谓地说:“本仙可是狐仙,才不要一直待在山里修行呢!” 无尘疑惑地问:“你不是懒吗?” 狐仙摆摆爪子,笑著说:“本仙只对不感兴趣和无关紧要的事懒。本仙只是懒,不是时刻都懒。” “本仙想懒就懒,想勤快就勤快,想怎样就怎样!” “隨心所欲,这才是本仙!” 无尘点点头说:“倒是活得自在隨心。” 接著狐仙瞥向牛二面,问道:“对了,你个疤嘴脸,还没回答本仙的问题呢!你怎么不敢骂真君?” 牛二面赶紧说道:“您是狐仙,我是凡人,又怎能同比?” 无尘笑著说:“好了,你的事我办了,只是好像你不开心?” 牛二面赶紧回道:“不笑了,我不会再笑了!” 他哪里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情,牛二面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得咽下去,道一声自己栽了跟头。 狐仙怒气冲冲地说:“那怎么行!本仙叫『开心顏』,你居然敢不开心!” 牛二面闻言挤出来一个笑容,脸蛋有些抽搐,眼里泛著泪滴,艰难地说道:“回狐仙的话,我这就笑,这就笑!” 狐仙笑咪咪地点头:“那你可要答应我了,要一直笑起来才是!” 牛二面笑著说:“牛二面遵命,遵命!” 无尘则是说道:“好了,牛店家,我们得走了,若是有缘,方才再见。” 说著无尘便带著狐仙离开了安平台国,因为东边山高无路,所以绕道先往南边去了。 ... ...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安平台国开始祭拜起了『开心』狐仙,以及『祛尘驱邪真君』的牌位。 只是即使人们日日祭拜,但只要向这两位许愿,就从来没有灵验过。 渐渐的,只剩下宫里的王室人会祭拜。 慢慢演变为了安平台国特有的王室礼仪,外人只知道,只有王室中人才有资格祭拜狐仙与真君。 而城里面的『牛二麵店』,以前虽然规矩怪,可偶尔去一次,也能平添不少乐趣,找找乐子也是不差的。 只是自从人们祭拜狐仙和真君以后,牛二面就再也不开店了。 他不做生意,不做手工,改种地去了。 一日,有人问他:“牛二面吶,你怎滴一直掛著张笑脸,莫不是得了病?” 牛二面闻言怒从心起,想生气,但怎么也摆不出生气的表情出来,反而笑得很滑稽。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笑,睡觉的时候笑,吃饭的时候笑,无论干什么的时候都在笑著。 而且脸上的肉都笑得並做一团,再也恢復不过来了。 牛二面『笑著』骂道:“你这贼子,莫不是也想笑一笑!” 那人见牛二面动怒,赶紧笑著溜走了。 对此,有人开怀大笑地议论道:“让这牛二面平日里囂张跋扈,时不时逼著別人笑,许是老天开眼了,也逼著他笑了一辈子!” 有人附和道:“哈哈,正是天道好轮迴,试问苍天饶过谁!” ... ... 离开了安平台国,就到了南边的葬岭。 无尘一时间找不到借宿的人家,於是向狐仙问道:“小开心,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人烟?” 狐仙不满地从无尘肩膀上跳下来,纠正道:“真君又忘了,要叫我狐仙大人!” 无尘笑著说:“好好好,那么请问我们的狐仙大人,你知道吗?” 狐仙受用地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本仙也不知道。” 无尘笑著说:“这葬岭与安平台国临近,你没来过?” 狐仙轻声说道:“本仙是直接翻山过来的,哪用得著绕道?而且,这附近有著群臭,闻著可臭了!本仙才不会理它们呢!” 无尘问道:“你说这葬岭,葬的都是什么?” 狐仙摇头说道:“我哪知道,又不关本仙的事情。事不关己,为何要管?本仙才没有那閒工夫呢。” 无尘嘆息一声说:“既然如此,我们可就只能风餐露宿了。” 说著无尘指了指身后背著的行囊,这是在安平台国置办的。 有几块布,实在不行,荒郊野外的也能搭个临时的住宿,就怕染了风寒。 狐仙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说:“隨便你,你是真君,我是狐仙,还能死了不成?” 无尘为难地说:“我们的狐仙大人,你是狐仙,而我现在是个凡人,都白头了,过几年就走不动,得等死了。” 狐仙鄙夷地说:“也不知你哪里来的閒工夫,明明可以做个真君,非得下界来当回凡人!我要是你,我非得好吃好喝地在这天上,说什么也不下来!” 无尘笑著说:“狐仙大人还真箇多变的,想法时时刻刻都让人捉摸不定。” “哼哼~”狐仙撇过头去,说道:“都说了,本仙从不说谎,但又隨心,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忽然,无尘找到一条小溪,说道:“是活水!” 从背后取出水袋,正要去取水喝,却被一道男声拦了下来。 “这位老伯,这溪水喝不得,莫要隨意取用!” 无尘抬头一看,是位年轻男子,修长挺拔,英姿颯爽。 荒郊野岭的,怕不是妖孽。 狐仙嗅了嗅,嫌弃地说:“臭死了,本仙不喜你,快滚!” 小狐仙怪不礼貌的,还真是隨心所欲。 无尘笑著道歉:“抱歉了,这小狐仙说话有些不饶人。” 那男子摆手说道:“应当是在下的错才是,我是个死竹,確实难闻。” 无尘笑著说:“看来你是妖了?” 那男子拱手笑道:“老人家,还有狐仙大人,我是葬在这山岭的妖,名叫『风弄月』,生前是个竹妖,死后侥倖作为死魂活了下来,与其他三位好友共同打理这葬岭。” 无尘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我在安平台国从未听过葬岭的事?” 风弄月笑著说道:“老人家,您有所不知,这安平台国往东是一片悬崖峭壁,寸步难行,而这葬岭是唯一能绕道的路。” 风弄月指了指脚下说:“这里以前常有仙修行,只是我等犯了忌讳,被罚在此地,不得离开,慢慢地寿元已尽,葬在此处。” “而外人来了,多被这葬岭冲天的臭味给熏走了!久而久之,也就少有人烟,况且这里到安平台国的国都,可是有著一月的路程。” 无尘点了点头,他们確实走了一月有余才到了这里。 狐仙点头赞同道:“没错,这鬼地方简直就不是本仙能待的!” 无尘將狐仙抱了起来,给她的鼻子蒙上了一层白布,说道:“那么小开心,这样总行了吧?” 狐仙好受了点,说道:“真奇怪,为什么你闻不到?” 无尘摇著头说:“不是闻不到,而是我尚还能忍受。” 其实狐仙也挺臭的,赤狐的味道也很浓郁,只是小『开心』经常洗,所以还好。 无尘这些年里,过了不少的苦日子,早就適应了各种各样的臭味。 但竹子腐烂的臭味,对於狐仙而言是有些为难她了。 风弄月躬身道歉,说道:“抱歉了,是在下的问题了!” 无尘摇摇头说:“不必如此。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为什么来找我们?这水又为什么喝不得?” 风弄月指著小溪说:“这溪水,仙们还在世的时候,甚是甘甜,回味无穷。” “只是仙们死了之后,尸身污了这葬岭的水,所以喝不得。” 无尘点点头,打开水袋喝了仅剩一小口水,然后就收了起来。 风弄月接著说道:“至於为何找上二位,这倒是二位误会了,不只是两位,只要是过往行人,我们都会帮扶一番。” 无尘道谢道:“如此,还要谢谢你了!” 风弄月赶紧摆手说:“应当的,应当的,我们犯了错,也应当在这里赎个罪。” 隨后风弄月提议道:“两位,天色將晚,不如去我们那里坐坐?” 狐仙鄙夷道:“我才不要,你家里一定臭死了!” 风弄月笑著说:“我们那里没有葬,只有我们四兄弟四个死,若是狐仙嫌弃,我们不接近就是了。” 无尘笑著问:“你们四兄弟都是谁?” 风弄月说道:“我们四个,是梅、兰、竹、菊,分別叫做霜斗雪、世无爭、风弄月、然自处四人!” 傲霜斗雪、与世无爭、筛风弄月、恬然自处,分別是中四君子的品格或是特徵。 无尘猜测,应该因为他们四个是死,所以各自去了个头,以此来给自己取个名。 无尘问道:“不知你们住在何处?” 风弄月指出一条道说:“就在前面不远处,也有些吃食和乾净的井水,不嫌弃的话,可与我同往。” 无尘劝道:“狐仙大人,要不去一趟吧?可怜可怜我也好,我肚子饿了。” 狐仙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本仙就跟你去一趟吧!” 风弄月也说:“放心吧,我们也可以施个小法术,给狐仙大人的屋子拦一拦臭味的。” 狐仙满意地点头:“不错!免得本仙自己动手。” 无尘好奇地问:“那要是你会怎么动手?” 狐仙笑著说:“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忍著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本仙本来就道行低微,全靠奶奶给的宝贝撑腰!” 无尘点点头,隨后將狐仙放到自己的肩膀之上,说道:“风先生,请带路吧!” 风弄月笑著说:“老人家,这边请。” 无尘確实有些老了,但还没到拄拐杖的地步,跟得上风弄月的步伐。 第三十七章 残月相拼(2k) 路上,无尘跟著风弄月的步伐走著。 似乎是明白无尘是个老人家,所以放缓了步调,走的並不快。 加上这条小道有过修缮,走起来挺不错的。 狐仙打著哈欠,待著无尘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快到了吗?本仙已经累了,你得快一点才是!” 无尘说道:“狐仙大人啊,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子有些太过隨心了。想必碧霞元君也是想让你来改改这性子。” 狐仙不解地说:“为什么这么说?” 无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你觉得安平王怎么样?他可是自称少年雄主。” 闻言,狐仙不屑地说:“不过是仗著泰山奶奶的恩泽罢了!” 无尘点头,笑著看向狐仙,也不说话,就这么看著。 狐仙愣了一下,明白无尘这是拿她和安平王做类比了。 於是反驳道:“那不一样,本仙又不去影响到奶奶,本仙要是惹了祸,就自个儿死外边,也不给族中惹麻烦。” 无尘说道:“可是狐仙大人吶,別人可不一定会这么想,你觉得別人查不到碧霞元君的头上?” “可是...”狐仙还想辩驳,却被无尘打断了: “狐仙大人,你这么聪明,一定想得明白的吧?” 狐仙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泰山奶奶还有族中长辈对她都极好。 无尘继续说道:“狐仙大人,你要是真惹了祸,惹了不该惹的人,管不住这隨心的性子,以后死外边了,也会找到你祖上去的。” 狐仙蜷缩了起来,声音诺诺地说道:“可本仙都死外边了,为什么还要找上里边人?” 无尘摇著头说:“原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安平王不就是个例子,他那么狂妄,是他惹的你,最后不仅是他,连王后也被迫日日念经,国內的医者也过的不好,牵连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而你和他又有什么不同的呢?” 无尘接著问道:“何况,你死后要怎么办?” 狐仙想想说:“死后?本仙都开心那么久了,以后就算是一直哭也是应该的。” 无尘说道:“你现在都受不了,又怎么谈以后呢,对吧?” 狐仙用爪子挠著头,似乎在思考怎么做平衡。 无尘笑著说:“我算是知道我为何愿意和你一起走了。” 狐仙歪头倾听。 无尘笑著说:“我们都是有问题的,就像是两轮残月。” 狐仙疑惑地问:“残月为什么要和残月在一起?不会更残吗?” 无尘比划著名说:“说不定两个残月拼在一起,就成了圆月。” 狐仙摇头:“闻所未闻。” “不过,你教教我唄,怎么既能让我开心,又能不给泰山奶奶她们带去麻烦。” 无尘想了想说:“抱歉,狐仙大人,我也不知道,不过知行合一,说不定走著走著就明白了。” 狐仙摇头说道:“族中长辈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我听不懂。” 无尘发觉了一些事情,笑著说:“狐仙大人,你不自称『本仙』了。” 狐仙想想,点头说:“也许你说的对,安平王都能收敛,没道理我会差,我可是狐仙。至少,我不想给族里人添麻烦。” 无尘点头说:“狐仙大人,你已经迈出了一步,极好。” 狐仙眯著眼说:“是这样吗?我果然除了修道,都很不错!对了,你的问题又是什么?” 无尘为难地说:“这不好吧,这是我的痛处。” 狐仙好奇地问:“是...” 看著无尘有些为难,狐仙想到了方才的话,於是说道: “算了,我今天不想听这些不开心的东西,觉得为难就別讲了,我们快到了,上边果然不臭了!” 无尘高兴地说:“狐仙大人,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碧霞元君手下一名很出色的狐仙。” 小狐仙的性子活泼,虽然修道上静不下心来,嘴也不饶人,不知收敛,但好在还听得进去话。 和求道时候的悟空一样听得进去话。 何况才修行百年,还有的是时间。 不知为何,看著別人成长,尤其是在自己的助拳下成长,哪怕只是一点,也会让他感到欣慰。 狐仙说道:“你也別叫我狐仙大人了,你是真君,我担当不起,我给你道歉,你可以不去找泰山奶奶她们的麻烦吗?” 无尘笑著说:“自然可以。不过,我该叫你什么?” 狐仙说道:“其实我姓『顏』,叫『开心』,就是別人都喜欢反著叫我『开心顏』,因为族里人觉得顺口。你叫我开心什么的都行,別去泰山奶奶那里告状就好。” 无尘高兴地说:“虽然你的用词还能够改改,但已经很不错了!你进步了,小开心。” 狐仙骄傲地挺起胸膛,闭著眼睛点头,隨后说道:“不过我还是想追求我的开心怎么办?” 无尘想想说:“不必担心,一点点改不就好了?遇上几回事,总能改掉的。而且,小开心身上也有著很好德行。” 狐仙好奇问道:“什么?” 无尘回道:“小开心从不说谎。” 狐仙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那是被族里人打出来的...” 无尘摇头说:“可这就是你身上的长处,不是吗?” 狐仙笑著说:“真君,我有点对你喜欢上你了,嗯...並非男欢女爱,就是觉得你人挺好的,跟泰山奶奶一样,很温暖的感觉。” 狐仙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趴在无尘的肩膀上,她有些困了。 无尘笑著说:“也许吧?不过狐仙大人,我的问题也並非不可说,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就是...” 这时候风弄月打断了两人,笑著说道:“狐仙大人,老人家,我们到了。还有...” 风弄月笑著讚许道:“狐仙大人愿意改变,不,应该说已经有了改变,就很厉害了。” 竹,经冬不凋,自成美景。 刚直、谦逊,不亢不卑,瀟洒处世,不同流俗。 所以风弄月很喜欢狐仙这样无拘无束的心態,谁也折不了她。 不喜的就是狐仙那张扬的个性,现在改了些,將来也会改更多,让他也感到高兴。 第三十八章 说辞(2k) 狐仙笑眯眯地说:“你这竹子,还挺会说话的嘛!” 无尘走上前去,將身上东西放下,说道:“不知有何处能与我们安身借宿一宿?” 风弄月笑著为两人安排了住所,隨后將他们引到堂上与其它三妖相见。 奉茶坐下后,见一人穿红衣,笑口常开,艷丽绝俗,是梅妖,乃『霜斗雪』。 一人穿紫衣,谦谦有礼,温和不语,是兰妖,乃『世无爭』。 一人穿黄衣,恬然自处,不趋炎势,百艷后他才开,是菊妖,乃『然自处』。 而风弄月是竹妖,穿绿衣,刚直谦逊,瀟洒不凡。 四人齐齐说道:“今日贵客来此,我等在此有礼了。” 狐仙点头说道:“这倒是个理,这位是真君,如此想来,你们倒是好运了!” 风弄月笑著作礼道:“虽不知是哪位真君,但我等亦是顶礼相迎。” 无尘亦是笑道:“四位乃中君子,风先生更是不卑不亢,这礼我就受了。只是不知可还有他事?” 四人相视之后,还是由风弄月来说:“老人家,所以说你是真君,但既然现在是个老人家,那么我们便当你是个老人家。” “我等见你有些不凡,本是不知你是真君,不过既然如此,我等也不怕,请你来这,是想让老人家你来评评理的!” 无尘问道:“你有什么理需要我来评?” 风弄月细细讲来。 风弄月言道:“我们这葬岭,原是仙岭,这地方原叫君子堂!” “一日,苍木青帝座下仙人来与我等言说,要让仙岭的诸位为他们提供果供!” 无尘点点头,想起这位『帝君』,是五方天帝之一,並不是四御的那个帝。 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 木星中有九青帝,並受事於中央青皇。 这位青帝还有一个名字叫更为人所知,乃『伏羲氏』,即三皇之一。 东方上帝,居东方,摄青龙。为春之神及百之神。 这些活得很久的仙神是这样的,神职眾多,少有专一。 青帝的事务,应当都是交给下面人来办的。 所以风弄月说的『座下仙人』,应当也是这个原因,毕竟小事情很少劳烦得到上面人。 而果供,其实就是用来供给仙神的。 道教有十供养,为香、、灯、水、果、茶、食、宝、珠、衣。 道经有言,实心果实,切宜精洁。 供果象徵著修成仙果,早登仙界,具有圆满之意。 供奉水果时,选用时新水果为宜,並且要確保水果的新鲜洁净,不能选择坏果和带有刺激味道的水果。 又比如不用李子,因为要避讳太上。 按道理来说,没理由上面人会抢,先听听这风弄月怎么说。 风弄月接著说道:“老人家,那仙人与我们言,若是我等能够与他们些供果,就还我们些有益修行之物。” 霜斗雪插话道:“这自然是极好,以物易物,各取所需,可是这天上仙人居然让我等去拜他们!你说说,我等避世之人,如何肯折腰!” 世无爭也说道:“若是修行之路上能走快一些也好,但若是走慢点也无妨,只要走得到头就好。所以我们便没答应。” 然自处也接话道:“就是如此,哪能如此摧眉折腰,攀附权贵与天上仙人!” 狐仙摇著脑袋说:“这倒是和我极像。” 无尘回道:“小开心吶,你看,他们得了开心,却丟了性命,还是使仙岭变成个葬岭!” 狐仙端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想族里人也这样。” 风弄月接著说道:“於是天上仙人就以为我们不允,所以毁了约,害得我等成了这般落魄模样!” 其他三仙也各执一词。 狐仙凑到无尘耳边,悄悄说道:“其他仙人都这样吗?泰山奶奶就不是这样的!” 无尘想想说:“也许上面挺好,下面也好,只是中间出了妖。” 狐仙不解地问:“这么说,是那个仙人的问题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 就像阿难和迦叶两位尊者还向唐僧师徒索要財物,即“人事”,虽然可能有著些『考验』的意思,毕竟一个紫金钵盂而已,並不是什么稀罕物。 “不过,”无尘笑著说:“单是你们一面之词,我又如何能评,许是你们誆我也说不定?” “这...”霜斗雪犹豫了一下。 风弄月接著说:“老人家,我们请不来那位仙人,但大抵是这样的。” 狐仙正想下结论,却听见无尘言道:“我看不然,我这还有个故事,可否一听?” 四妖当即表示洗耳恭听。 无尘笑道:“你们本是这仙岭的小妖,得了道,但还尚未成仙。” “一日,你们突发奇想,想要向天上人求助,上面人答应你们了,可你们又不愿意在仙岭果供朝拜,还犯了忌讳,既要又要,惹了杀生之祸!” 霜斗雪一惊,连忙表示:“上仙,並非如此!” 狐仙敏锐地说:“你们怎么改口了?不叫真君『老人家』了?” 风弄月止住霜斗雪,说道:“都是指眼前这位,何须在意这些小事?” 无尘接著说道:“我曾经问过你,这葬岭为何无人知晓,莫不是来的人都被你给吃了!” 狐仙嗅了嗅,说道:“真君这么一说,他们身上確实很臭,腐烂味很重!” 风弄月解释道:“可我们並没有要动二位的意思,也並未伤害过他人。这点是真的,我们未曾伤人!” 狐仙好奇说道:“我猜猜,莫不是你们知晓了这位是真君,想装个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为你们求情吧!” 无尘接著说:“非是中四君子,实乃中四败类!难怪少了字。” 风弄月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不想趋炎附势有错?” 无尘笑道:“自然无错,只是你们去求了別人,到头来拿了好处,还不认帐,这叫做不趋炎附势?” 风弄月说道:“我们何时拿了好处?” 无尘指了指脚下:“这葬岭,全是些死枯树,也无精怪,偏偏活了你们四个孤魂,想来必是得了什么好处!” 四妖脸色都有些变化。 无尘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没有交代,若是想评理,就不要缺字少词,顛倒黑白!” 第三十九章 妖乃妖(4k) 风弄月沉默了一会儿,与周围三妖对视之后,都一一点头,向无尘回道:“真君,確是我等先找的天上,青帝座下仙人也確实给了我们仙岭的人一些修行之物。” 狐仙无聊地趴在椅子上,翻了个身子说:“既然这样,那你们还去找事?” 风弄月说道:“狐仙与真君,我等方才已经说过了,仙人让我等拜他作为交换,我等自然不愿意!而且,我们真的没有伤过人。” 狐仙点点头说:“那你们把得到的东西还回去不就好了?想来青帝的手下,並非气度狭隘之人。” 风弄月等人不说话了。 无尘笑著说:“小开心,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的,我问你,要是碧霞元君要取回给你的宝贝,你会如何?” 狐仙仔细想了想,犹豫了半天,方才说道:“泰山奶奶给的宝贝可好了,要是奶奶想要回去,我必然是会不舍的。” 无尘点头说:“可你还是会还!” 狐仙坚定地点头说:“那是自然,这是族里和泰山奶奶的,又不是我的,要是占著,定是不行的。” 无尘指著风弄月四人说:“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少了一些贪念,小开心,你是不知轻重,但你却懂得什么才是自己的。” 霜斗雪反驳道:“真君,你们是天上人,有天上的关係,有靠山,有资源,什么都不缺,可我们不然!” 无尘斥责道:“你贪下东西就算了,既不愿意果供,又想要好处,天底下哪有这种好处!” “如果你看不下去,去反了,將东西抢过来,无论成败,也敬你三分。” “可你什么都不愿意做,只知道坐享其成,奢求著別人开恩。” 这种人是很多的,环境造就的,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难道玉皇大天尊,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玉帝? 那是人家一点点修来的。 强者未必有罪。 无尘接著说道:“风弄月,你们四人想让我评个理,可依我看,你们只会避重就轻,图个侥倖。” 风弄月脸色不太好看,显得有些狼狈。 无尘指著狐仙道:“你看看她!” 狐仙迎上了无尘的目光,眨了眨眼睛。 无尘道:“她是比你们好命,可那也是她祖上修来的福分,她祖上的付出。没偷没抢的。” 风弄月摇头道:“我只是想要一点资源,却落了个『葬』的下场,我们又错在哪了!” 无尘说道:“可上面人给你们机会了,你要平白无故得了別人好处?” 风弄月不语。 无尘接著说:“更何况,给你们的东西,应该是给仙岭的全数灵仙吧?偏偏被你们给全贪了!” 霜斗雪不满道:“仙家给的灵液有数,自然是应该由我们领头人拿了。” 狐仙疑惑地道:“可你们这么一说,下面那些没得到东西的仙们,不也和没资源的你们一样吗?” 很容易理解的层层分成,偏偏这四人一边拿著东西,一边喊著『不公』,但自己却也是不公的那个。 无尘说道:“那位仙人应该给过你们机会了,既然是仙岭求的,自然是仙岭的全员享受好处,可你们独享了。” 好处是给全体的,坏处自然也是全体承担。 领头的做决策,搞方向,拿大头无可厚非,可以允许,因为无偿的付出、没有回报地做好事是很难存在的。 可风弄月四人全拿了,一点都不留下去的那种。 而且拿了好处不办事,上面怪下来了,还死不悔改,就只能办了他们。 “风弄月,你们四人已经不是仙了,是妖!是被贪心蒙蔽的妖,可怜的是这些葬下的,不是你们四个赖著不走的!” 无尘笑著摇摇头,言道:“你们说你们没害人?我不信。” 风弄月赶紧说道:“真君,我可以对著皇天后土发誓,我等绝对没有亲手害过人!” 狐仙好奇地问:“你们没有亲手害过人,难道间接害人了?” 风弄月说不出话了。 狐仙往他们身上嗅了嗅,说道:“真君,是真有一道难闻的尸味!不只是败的烂叶味。” 风弄月只得说道:“这..那些不慎喝了『死水』的、死在葬岭的人,我等没能救下的,自然就成了养分...” 狐仙摇著头说:“那你们救了多少人?” 风弄月不语,但无尘却接著逼问,他只得竖起一根手指。 无尘问道:“你们救了一人,那人是谁?” 风弄月指了指无尘。 无尘沉默了。 狐仙正想骂人,但想到无尘让自己改性子,於是也不说话,只是鄙夷地看著四妖。 “也就是说,你们四个妖孽,看著別人死?” 霜斗雪反驳道:“真君,此言差矣,我们只是不救,又没有故意害他们!” 无尘冷笑道:“还在欺瞒!恐怕是引別人去喝的水吧!” 四妖不说话了。 狐仙提议道:“真君,现在该怎么办?” 无尘想想说:“烧了吧,渡不了的。” 要是还存著善念,儘管有著恶行,尚还能一救,只是他们这般,已经烂到根子里了,救不活了。 改都不愿意改,如何救得? 风弄月一惊,拉上其他三人跪下求饶说:“真君,还请看在我等知礼不冒犯的份上,放我等一马吧!” 至於反抗? 他们也想,但打不过啊。 虽然风弄月四个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人非得做个凡人,但好歹是真君,真反抗起来,结果不会对他们好的... 更何况,他们几个死了的仙不善爭斗,只能惑人,连凡人都可能斗不过。 狐仙疑惑地说:“你们不是不趋炎附势吗,怎么如今跪下了?口是心非!” 无尘笑道:“小开心,你自个生的无忧无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然是想到什么,便是什么了。他们的弯弯绕绕可比你多了!” 接著无尘转身看向他们四个说:“你们来找我评理,这就是我评的理,一把火一了百了!如此可好?” 风弄月不死心地说:“若是我不找真君评理,可否逃过这一劫?” 无尘说道:“你是妖,做了乱的妖!妖就是妖,如何逃得了!” 小狐仙適时地齜牙咧嘴,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盯著四妖,甩弄著尾巴。 风弄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无尘凑到狐仙耳边交代了一些东西,隨后走到了屋外。 听死四妖讲,这里以前叫『君子居』,也许以前这里真的住著君子,只是君子变成了小人。 四妖成了孤魂野鬼,以鬼魂之身,寄託於此,活了下来就是证明。 无尘用火摺子点起了一把火,从山上这件屋子处烧了下去,小狐仙在旁边护著无尘,不给四妖近身。 滚滚浓烟四起,漫漫大火滔天。 那些被葬下的,还有枯树死,都被一把火给烧了! 那原本清澈的河流,也成了黑色,果真是被四妖使了个障眼法来迷惑他人。 四妖脸色难看,但並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狐仙说道:“真君,按你的吩咐,没有让火蔓延出去,只烧这葬岭。” 说著,狐仙口中吐出一颗紫色的宝珠,甚是耀眼。 葬岭山脚之下,亮起一道紫光,將火势牢牢遏制住。 无尘点点头说:“那就只剩下这脚下的『君子居』了!” 狐仙祭出紫珠,往堂前一照,哪里还有什么好堂,全是破败不堪的房屋,一旁有一口井,井水倒是清澈不染。 狐仙好奇问道:“真君,为何这葬岭都是些坏水,偏偏这口井水里清澈。” 无尘笑著说:“这井水来自地下,深著呢,葬葬在的是表层,所以污不得。” 狐仙若有所思,问道:“那为何他们中四君子成了四败类?深处的心都被污了!” 无尘言道:“说明还有更深处的东西。” 狐仙好奇问道:“是什么?” 无尘指了指脚下:“他们死了不要紧,因为若干年后,又会长一批新的。好坏我先不知,但他们这些死,会成为养分,为后面的草铺路的。” “新生,才是更深处的清澈。” 狐仙摇头道:“不懂,没见过。不过,好像他们还没死乾净!” 狐仙指了指四妖,他们脸色难看,但还活著。 无尘笑著说:“看来他们的本体是在这『君子居』里,屋子是竹屋,还有梅兰菊点缀,应该是了。” 风弄月再次开口道:“真君,罚也罚了,不若放了我等这次吧,必不会再害人了。” 无尘摇头说:“我给过你们很多机会了,让你们说实话,偏偏不听,如何放得过你?” 连实话都不愿意说,谁还会奢求他改? “我听过一句话,觉得很好,你並非是知错了,你是知道自己將要死了。” “早该去地府的,偏偏赖在这世上害人不浅!” 狐仙收起了那枚珠子,说道:“真君,我们现在要烧了这吗?” 无尘摇著头说:“烧了我们住哪?” 无尘指了指山下:“这葬岭现在全是火,要是把这唯一不起火的地方也烧了,我们今日住哪里?” 风弄月一听,觉得事情尚有转机,於是说道:“真君说的是,我们四人必会好生招待真君!” 无尘摇头道:“不!明日一早,你同样会被一把火烧了。” 风弄月还想言说,却听见霜斗雪说:“竹兄,这贼子铁了心要取你们性命,不若赌上一赌!” 风弄月正疑惑著,却见霜斗雪捲起一朵枯败的梅,朝外跑去。 只是霜斗雪正要跑,却见天边一道霞光照下,四妖便再也不能动弹。 狐仙抬头,举起爪子指著天上说:“真君,是你朋友吗?” 无尘一看,並不认识来人,於是作礼道:“不知是哪位同道?” 霞云中走下一人,是为靚丽的女仙,言道:“见过无尘真君,下官百,携二十四仙来此,奉青帝並王母之命来处理这事儿的。” 无尘抬头,正见十二位男仙与十二位女仙在云头相望作礼。 周围还有一眾天丁並雷部將领压阵,都与无尘作礼,还有不少熟人。 一时间天雷滚滚,电闪雷鸣,向无尘打招呼。 嚇得狐仙一哆嗦,抱著头钻到了无尘的药箱子里面。 无尘问道:“为何此时才来?” 百答道:“真君误会了,我等本与这仙岭的精怪做了交易,但他们阳奉阴违,於是降下了瘟雨,对凡人无用,但与草之属剧毒。” “可未曾想他们四妖以魂身活了下来,还葬了那些毒,坏了溪水,用来害人当做他们续命的养分。” “可已经罚过一次,我等不好再罚,所以只能上天请示,因此才拖到了现在。” 无尘点头。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拖上些时日,也在情理之中。 无尘问道:“我方才已经烧了此山,可有影响?” 百笑答:“真君的做法在令前,自无影响,不必多虑。烧了也好,只是这四妖上头有了发落,却不能折在这了。” 无尘问道:“莫不是要保他?” 百摇头说:“非也,而是怕真君出手打得他们魂飞魄散,没法再去受罚。” 无尘点点头,拱手道:“如此,仙子请吧!” 百点头,隨后呵斥道:“孽畜,还不快快显形,隨我去斩妖台受罚!” 百一点,洒下一道霞光,四妖分別化作枯败的梅兰竹菊被百拿著手中,这『君子居』也应声而倒。 隨后百领著仙眾回天上去了。 狐仙见天上人走了之后,才从无尘的药箱里面钻了出来,蜷缩起来,小声说道:“真君,天上人架势都这么大的吗?” 无尘笑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以前不是说烂命一条?” 狐仙坚定地摇头说:“真君,我哪知道是这样的,我不怕死,但我怕疼。嗯...雷声也可大了!” 无尘笑道:“害怕了?” 狐仙从不说谎,点头道:“嗯。我討厌雨天......不过真君,现在我们住哪里啊?” 无尘看了看眼前的竹屋,本来就破了,四妖离开后便更破了。 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山下尚在燃烧的大火,兴许还要烧上一天。 “別閒著,搭把手,支几根破竹,搭块布將就一晚罢!” 本书第一次请假一天 我精神有点问题了,做下思想斗爭,请假一天。 .... .... 我重生了。 这是一个雨夜。 和以前的雨夜,很像很像。 过去的那个雨夜,我只记得是个很冷很冷的雨夜。 我爹是个很混帐的人,从小时候开始,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每年都往我家里带回来一个新的妈妈。 我叫过很多人妈妈,但很多都记不得了,亲妈倒还记得,但並没有什么感情,因为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母爱。 那天夜里,我的第不知道几个妈,带著她的女儿来我家住,长得很漂亮,叫我哥哥。 那一年,我三年级,她一年级。 我家房子很大,但我依稀记得,我爹和我说,家里房间不够了,让妹妹和我挤挤。 於是,在这个雨夜里,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里! 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我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是用来午休的摇床,一张是我的以前的大床。 我睡在摇床上,將大床让给妹妹。 我记得妹妹很羞涩,可可爱爱的,很怕生。 父母將我们安置睡下之后,就离开了,但特別嘱咐我不准给房间上锁。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那个新的母亲有些害怕,不知道怕在什么地方? 那晚电闪雷鸣,我睡得很晚,但是睡得很沉。 后来我才知道,半夜的时候,妹妹被嚇醒了,哭著要找妈妈,爸妈听到动静,第一时间打开了我的房门,抱起妹妹哄。 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没有在我的大床上看到妹妹。 之后,我和妹妹渐渐地变得关係好了起来,也睡在一张床上。 在我的大床上,我跟很多人睡过。 都是后妈的孩子。 有哥哥,有很大的姐姐,还有一个过继给姑姑家的亲弟弟,以及这个妹妹。 很可笑的是,除了亲弟弟以外,其他人都很不长久,甚至长大以后都断了联繫。 而这个妹妹不一样,她很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很顺眼,脸蛋圆嘟嘟的,笑起来很好看。 身上还总有著一股香味,很温柔,让我恋恋不捨。 某一天下午,我们在房间里玩,那一天是在玩过家家。 我当父亲,妹妹是母亲。 我们玩的很开心,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我问道:“你说爸爸妈妈们会做什么事情?” 妹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因为性教育是非常匱乏的,除了尿尿,我从来没有接受过其他的知识。 后来妹妹小声地说:“我见到爸爸妈妈们抱在过一起,大人们应该就会做这些事。” 我觉得有理,因为我见过爸爸和不少阿姨都搂搂抱抱的。 我不会去批判那时候的我,因为那时候的我也真的什么也不懂,更没人教这些东西。 自然而然的,我和妹妹抱在一起了。 那一瞬间,我似乎像是全身麻痹了一样,我们贴得很紧。 那时候,我甚至连『爽』这种词语都表达不出来,但我知道那是一种舒服的感觉。 那时候的我,只想一辈子这样抱著,因为以前的姐姐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想一辈子守护这个妹妹,就这样和她在一起,挺好的。 虽然有点对不起从小和我订下娃娃亲的姑娘... 但那时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娃娃亲,只知道要和青梅结婚。 那一天,我明白了奇奇怪怪的快乐。 当然,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实际上没发生什么。 真的只是抱抱。 后来慢慢懂了点事,但某个习惯怎么也改不过来了,我总喜欢和妹妹抱在一起。 终於,在某一天夜里,我和妹妹正在睡觉。 妹妹主动搂著我,来拱我。 我可以用我的一切发誓, 真的是她先动的。 这时候,我四年级。 这次妈妈还没换,好像延迟了点,我也经常在爸爸耳边吹风,不想让这个妈妈走。 因为如果这个妈妈走了,妹妹也会离开...... 那一晚,因为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急急忙忙地干了一件事,那就是拿起手机查人体资料。 查阅怎么样才会怀孕?怀孕的原理是什么? 我收穫了大量的知识,直接导致了我后来初中生物的成绩优越。 幸运的是,衣物都穿著,一直都是这样的。 但纸包不住火,终究是被发现了。 某一天,我们一家四口前一晚玩的很开心,所以睡在了一起。 而那天早上我和妹妹抱在一起。 父母发现了,但都还是小学生,不捨得打骂我们,因为他们没教过。 毕竟有时候父母也开玩笑的说,以后可以让我们结婚,不知道是真玩笑还是真打算? 只是之后,我没有再做那种事了,因为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那可能是不对的。 虽然我查了资料,但只是把那些当做冰冷的资料,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那是不对的。 我的性启蒙,確实是妹妹教给我的。 而父母也真正重视起了我们的性教育,教给我们了很多东西和规范。 父母也是第一次做人。 会有些不到位的地方,好在他们及时重视了,避免了事態的进一步恶化。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毕竟我的人生並不止於此。 还有著很多在我看来正常,但其他人似乎並不这么认为的事情。 很多逆天的事情,至少別人听起来很逆天。 比如,网课的时候,我和同学无聊,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干,只能玩自己。 每天打卡的事情就是发消息问別人, “你今天几次?” “两次。” “垃圾,老子三次。” “sb,昨天我五次,你不行了。” 总之,赛著鹿。 那时候看挺正常的,总是能在奇怪的赛道比起来。 现在也是一笑了之。 最后妹妹被迫疏远我,亲弟弟还好我们各过各的,至於青梅,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大的联繫,甚至都算不上青梅,毕竟提倡自由恋爱了嘛,娃娃亲也只是图一乐。 还有初中暗恋的对象,高中的女友,高中暗恋的对象,都慢慢没了联繫。 而大学则没什么兴趣,那时候擼多了,变成性冷淡了。 也告劝大家,千万要戒涩,尤其是要戒擼。 不然不仅身体会虚,记忆力会明显下降,会感觉到空虚,烦躁,甚至很易怒。 戒了之后,才发现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至少,我戒了。 感觉到很清爽和新生。 另外,性冷淡的原因,可能並不是真的性冷淡,和时代有著一定的联繫,总之,对谁我都不感兴趣,尤其是对女人。 因为不想结婚。 只是不想和別人相处,不想谈恋爱,一个人有时挺好的,真舒適。 当然,尊重那些结婚的朋友,毕竟世界上是有真爱的,我也是真爱党。 而我,家里人病的病,没的没,除了钱和財物,以及空虚,我什么都没了。 物慾也很差,有时候一天只吃碗泡麵都足够了,靠游戏和看书渡过。 因为旅游也玩够了,感觉玩的项目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 以前无聊的时候还能玩自己,现在少了这个特殊项目,一下子还有点惆悵。 但总体而言是比以前要好。 只是, 无聊,一切都好无聊。 我试过很多东西,刚开始都感兴趣,也做的不差,但马上就倦怠了。 我有著很多宅男的梦幻开局,有著很多人人梦寐以求的人生剧本,却打了一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烂牌。 但我却乐在其中,因为如果过得太顺,我可能会无聊到死吧? 我不会用现在的思维去批判过去的自己。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与命中注定。 至於真正意义上的出生事,抱歉,我还真没做过。 甚至到最后,如果不算没脱衣物的话,我还是处男,还没到达过温柔之地。 直到某一天,我听见脑海中『叮』的一声,隨后: 【尊敬的宿主,人生无悔系统已绑定,请做出你的无悔选择】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好像也不是普通人接触得到的。 一眨眼,我回到了过去。 这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小,好白。 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嘶~唔姆,有点疼。” 疼,看来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这么说来,这个本就简单的人生,好像要更简单了?” 本就无趣的人生,还要开上掛,虽然一开始可能会有新鲜感,但慢慢的,也会有够无聊的...... 等等,外面那个雷是? 这时候我爸走了过来说:“哦,那个啊,你隔壁二叔家儿子在渡劫,小打小闹的,无所谓了,好了,来见见你妹妹吧!” 一旁,是个穿著可爱睡衣的小女孩,正有些羞涩和拘谨地站著。 我没有看她,没有理会父亲的不满,而是看向窗外的雷霆,两眼放光。 “他竟然,能放电!!!” 父亲疑惑地问:“放个电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这可是放电啊。 要是我能找个会放电的女朋友就好了,要是我会放电那就更好了。 这可是放电,会不会还有喷火? 我张开手,在父母像是看傻子的目光中喊道:“来啊,给我迎接你们的仙王!” “对了,今天星期四,都这个点了,我的炸鸡呢?还不端上来?” ... ... 【瞎编乱造,胡言乱语,仅供娱乐,切勿当真】 这就是ai尚且不如人的一大原因,小小ai,你写的出来这样的吗? 白鹿原可以看看,七个老婆,和这个爹都差不多了... 第四十章 日出於东方(4k) 清晨一早,无尘还没从梦中醒来,就感觉到痒痒的,似乎是有什么温润的东西在舔舐自己的手。 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小开心。 狐仙吊著一些野莓过来,放到无尘的旁边,轻声问道:“真君,你醒了?这是我去隔壁山上采的。昨晚没睡好吗?” 葬岭只留了一把火,全都烧乾净了,只有这破败的『君子居』还尚且存在。 昨晚的大火,让他睡得很热。 无尘拖著沉重的身体起来,稍微一动就感觉到一阵寒意:“这是快入冬了吗?” 狐仙疑惑地问:“真君,现在时日还尚早,为何这么说?” 无尘看了看自己满是褶皱的双手,沉默了一会说:“看来我是真老了,身体不如前了。” 狐仙摇了摇尾巴,说道:“要不我分点毛给真君,狐狸尾巴毛很暖和的,听说以前有不少人猎杀狐狸,要夺我们的皮毛。就是味道真君可能不喜。” 安平王后的香加了一味特殊的东西,就是狐狸尾巴的末梢毛。 无尘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是有些单薄了,隨后从行李中拿出一件衣套上,笑著说: “小开心,你的毛没了那怎么行,我有这个就好。” 狐仙好奇问道:“真君这身做的一般,但很细致,是真君自己做的?” 无尘摇头,轻声说:“我不善针线活,这个是以前的一位友人为我缝製的。” 狐仙摇头问道:“友人?是哪位大仙?” 隨后狐仙悄悄凑到无尘耳边,小声地说:“真君,偷偷说一句,要真是位大仙,那可太抠门了!” 无尘摇头说:“她是个凡人。” 狐仙不明白,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真君在凡间好像有过不少事。” 无尘点头说:“算了一段经歷,以前没经歷过的事,总能让我有些触动。” 狐仙没有深究,在收拾好东西之后,跳到无尘的肩膀上,准备出发了。 只是狐仙看著无尘背上的东西,还有那沉重的药箱,以及肩膀上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隨后小开心跳了下来,说道:“真君你等等。” 无尘不解,却见她將药箱拿过来,將药箱绑到自己身上,也没有用法力,笑眯眯地说道:“真君背了我许久,我也应当帮真君一回才是。” 无尘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打趣道:“你这小模小样的,背得动?” 狐仙说道:“这倒是没什么,倒是真君不是老了吗?伤了身体可不好。” 无尘笑道:“可我总有一天会死,凡人有寿尽之时,这也是我要体验的,操劳就操劳了,你这是何必呢?” 狐仙摇头说道:“一桩归一桩,我只是想还礼真君,真君不是说过吗?” 无尘笑问:“说过什么?” 狐仙说道:“真君常常提到一只猴子,叫什么功德神猴的,说是他最懂记恩。” 无尘起身不语,言道:“他可跑去西边了,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但小开心愿意学学他的优点,挺不错的。” 一番整理之后,无尘感觉轻鬆了不少,不需要再加根拐杖了。 离开的时候,无尘让狐仙护住那口井,然后一把火烧了残存的『君子居』。 狐仙问道:“真君,为什么不毁了那口井?” 无尘言道:“焚烧的是不乾净的东西,好的自然是要留下。” 那口井是为数不多留下来的东西,而且本就灵异,说不准以后还会成就了別人。 別了葬岭之后——也许以后不应该叫这名字了, 他们便往东走,果真见到一条康庄大道,直往东方。 此时太阳刚升,甚是暖和,可能不一会儿,无尘又要脱下身上的衣了。 ... ... 数年之后,有安平台国的好事者来这『人狐岭』游玩,想一究关於这地方的传说。 那是个黑脸汉子,同行的有个白脸胖子。 黑脸问白脸道:“你说这地方是祛尘驱邪真君的歷劫之地,可是真的?” 白脸自信地说:“瞧你说的,別人信不过你,还信不过我『万事知』了!” 白脸指著鸟语香的『人狐岭』说:“按书上记载的来说,以前这里可不叫人狐岭。” “先是叫仙岭,后来叫做葬岭,自从真君与狐大仙来了之后,才有了这般模样!” 白脸拿出一本书,上面写著《真君歷劫录》。 黑脸问道:“我怎么听说安平王室经常拜这两位,但却从来不灵验呢?” 白脸鄙夷地说:“人家可是天上仙人,忙著呢!哪有閒工夫来管你们这种破事!更何况多少人都是空有一腔贪念,心都不诚,又怎么灵?” 黑脸点点头,摩挲著双手,激动地说:“有很多人来过这,但都无功而返,你说这山上到底有没有宝贝?” 白脸笑著不说话,然后往上头指了一条路。 两人来到山上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鸟语,只有香。 又找了整整一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忙活了一年,把山顶都挖平了,也没找出个东西来。 正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听见白脸说:“算了,看来真君是真没有留什么宝贝,不过,倒是让我们有了这间屋子。” 顺著白脸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一间碧绿青翠的竹屋。 黑脸也是恍然大悟:“確是如此,宝贝没找到,但有了这么个避世之所。” 两人不是没有闹过彆扭,而是隨著时间推移都放下了。 两人当即决定开怀畅饮,开坛用山中果子酿的酒。 喝得的正酣畅时,两人不禁手舞足蹈起来,黑脸一个不慎摔倒在地。 头磕到了一个硬物,昏迷不醒,嚇到白脸赶紧將他背到屋子里休息,一番检查之后,所幸並没有大碍。 几日后,两人来到摔倒的地方,仔细一看是块大石头,底下似乎压著什么东西。 於是两人挖地三尺,方才露出了真面目。 正是一块石井,上边盖了一块木板,木板上又压著块大石头。 两人合力將石头运到一旁,看清了那木板上的的字——明晃晃的『君子居』三字。 两人一喜,觉得这就是真君留下的宝贝,於是清洗修缮过后,將它掛在了竹屋的堂上。 而那口井水更是甘甜异常,饮水过后,感觉身轻如燕,神清气爽。 於是两人就在这里住下,时不时打水去安平台国贩卖,价格便宜,甚至提倡以物易物,號『黑白客』。 此后人人都知,『人狐岭』上,住著两位高人,拜的是祛尘驱邪真君。 一时间『黑白客』名声显赫,无人不知。 为图这一口『仙水』,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只是任何人都不许上山顶,只准在山脚下待著,眾人也没有违背这个规矩。 ... ... 往东边走了数月,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常常大雪纷飞。 无尘已经將衣服都给裹上。 老年人怕寒,多穿点衣服,等到睡觉的时候再脱下。 因为晚上如果衣服穿多了,反而会更冷。 狐仙倒是一点也不怕冷,她的身上背著很多东西,一开始只有药箱,慢慢地,背的东西越来越多。 狐仙脚步轻盈,丝毫看不出来身上背著重物,说道:“真君,马上就到城里了,你说会不会有人猎奇抓了我?” 无尘哈了口热气,天寒冻地的日子里,让手暖和些。 “我倒是觉得他们不敢,毕竟你要是能说话,任谁都以为你是个妖。” 狐仙说:“可是真君,明明我可是狐仙,为什么別人会以为我是妖?” 无尘说道:“因为他们害怕...好了,不讲这些,我们到了。” 这是座很高的城池,抬头看上去,只能勉强看到城上的人影,当然也是因为他老眼昏。 与城外之人一番交谈以后,在士兵的带领下入了城。 毕竟来了只会说话、通人事的狐仙,很难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本来想低调做事,但有著狐仙在,谁也无法把无尘当做凡人。 先是面见了国王,知道了这地方叫做『东寒国』。 被国王奉作上宾,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老国王在城里为无尘安置了一间屋子,派了不少奴僕杂役来伺候,说什么也要给。 屋子里,刚点上火炉,开窗透气,等杂役们出去之后,狐仙问道:“真君,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无尘摇头道:“若不是你,我哪里会有这般待遇?还是沾了你的光哩!凡事要多换个方向想想。” 狐仙点头,將药箱与行李什么的都放下,说道:“真君,我们要在东寒国常住吗?” 无尘喝了口热茶说道:“那老国王必是有求於你我,不然怎么会如此上心?” 狐仙问道:“就不能是交好?” 无尘想了想说:“不会,若是他为了交好,哪里会这般低声下气,应当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想要借鬼神之力。” 狐仙点头说:“那我们何时离开这里?又往哪里走?” 无尘拿起一份堪舆图,是老国王给的。 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之后我们往北走吧,那里有个『北幽国』,等到去去那里,我此世的寿元也快完了。” 狐仙乖巧地点头,走到无尘的膝盖上蜷缩起来,轻声说道:“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也要回泰山奶奶那里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天很冷,就是因为天冷,冷得人直打哆嗦,谁都没有再说话。 之后几天都相安无事,这个冬天很冷,所幸这东寒国的老国王是个人精,什么都为一人一狐考虑到了。 直到某一日,老国王上门来说:“狐仙娘娘,今日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狐仙一听,好奇地问:“东寒王,你天天往我这儿送礼作甚?” 东寒王没有说话,笑著招手,就见有人抬著佳肴美味上来,说道: “狐仙娘娘,我知狐仙您不喜肉类,所以先是特意让人准备了这一道道佳肴与温酒,都是素的。还有很多別的地方没有的果子。” 狐仙两眼放光,但用爪子拉了拉无尘的裤脚。 无尘笑著说:“找我作甚?这是送你的,又不是送我的,小开心自己评判就好。” 狐仙有些犯难,但还是忍住说道:“你这送礼是为了什么?我不是一顿饭就能打动得了的。” 东寒王笑著说:“狐仙您误会了,本王是来送礼的,但送的可不是这顿饭。” 狐仙目光灼灼,问道:“那你要送什么?” 东寒王不答,而是说道:“狐仙您定是不缺金元財宝的!” 狐仙点头:“这是自然,这些东西对我都没什么用。” 东寒王又说:“要是一些珍玩宠物,想必狐仙您也是不需要的。” 狐仙想想说:“大部分时候是这样的,但兴许有例外也说不定呢?” 东寒王笑著说:“那么,我能送的就只有一件了!” 被勾起了好奇心,狐仙问道:“是什么,是什么?” 东寒王回答道:“我东寒国护国神兽之位,不知道狐仙您喜不喜欢?” “嗯?”狐仙歪头示不解:“护国神兽是什么?没听说过,神兽我倒是知道的。” 东寒王先是看了看无尘,见无尘没有反应,才確定了心里的想法,鬆了口气说道: “狐仙娘娘,这护国神兽,可是比我这东寒国王的地位还要高哩!以后您在我这东寒国,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狐仙闻言说道:“我不信,天底下从来没有这么好的事,葬岭的那四个鬼东西可就告诉我了。而且,你莫不是要让我护你东寒国?” 东寒王虽然不知道葬岭的事情,但並不影响:“狐仙娘娘,您只需要在危难的时候庇护一下我们东寒国便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狐仙看了看无尘,似是在求助一样,只是他无动於衷。 狐仙只能说道:“我是只很懒的狐狸,不会动了!一睡就会睡很久,算了吧,我可不要你这份礼物。” 之后东寒王又废了番口舌,只是狐仙都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东寒王只能无功而返。 东寒王走后,狐仙问道:“真君,你说东寒王为什么这么执著於我?” 无尘说道:“有猜测,但不敢妄下结论,可能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狐仙一听,鬆了口气说:“还好我没上当。” 无尘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呢?” 狐仙摇著头说:“跟真君见了不少东西,您也教了我不少道理,我又不是朽木。” 无尘点头说:“这东寒王也是疾病乱投医,都找上你了,想来確实是十万火急。” 狐仙想想说:“我受了他不少恩惠,还是先去打听打听,再做决断罢!也免得引火烧身,或者空拿別人好处。” 无尘笑道:“看来你真长进不少。” 第四十一章 玄冥(4k) 这天醒来之后,无尘感到了久违的安逸。 东寒王安排的屋子,睡起来真的很暖和,很香,很软,一时间连他都有些贪恋被窝。 狐仙见无尘醒来,走过来问道:“真君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晚,还赖床了?” 无尘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狐仙自是好奇问道:“是什么?” 无尘指了指西边,说道:“南赡部洲西边有个边陲之国,叫云国,那里环境挺好的。” 狐仙点头说:“没去过,天下很大,倒也实属常理,不过这和真君有什么关係?” 无尘想想说:“我在那里住过,刚开始的时候,那被褥很臭,那床垫很硬。” 狐仙笑著说:“真君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会想那些过得不如意的时候?真君是得道之人,也会念旧?” 无尘一愣,他確实不是个念旧的人,总是喜欢向前看。 “也许是因为还有活著的人,我有点放心不下。” “是谁?” 无尘拉开了左手的衣袖,露出了一只手鐲。 狐仙摇著头,不解地问:“真君,这手鐲都发黑了,是谁的?” 无尘答道:“一位过去之人送的,它是个金鐲子,值不少钱。” 狐仙摇头说:“真君骗人!明明就是个黄铜鐲子。” 无尘笑著说:“我以前也是这般认为,可湘云说这就是金鐲子,后面也明白,多的是凡人把黄铜当金。” 听闻以前夏商周之时,青铜也会被叫做金,最近这一段时间里,才特指黄金。 狐仙摇头说:“我不理解,黄铜就是黄铜,黄金就是黄金,別人不知也就算了,可为什么真君偏偏把铜鐲子当做金鐲子?” 无尘答道:“我也道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就是愿意如此叫它。” 狐仙似乎是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愈发好奇地问道:“真君常常告诉我许多道理,难道自己也有不明白的地方?我还以为真君什么都懂呢。” 无尘终於是起了这个床,穿好了衣服,因为外边冷,所以多套了几层。 將手鐲重新戴好,用衣袖包裹起来。 狐仙走到无尘跟前,轻声说道:“真君怎么不理我?还有,为什么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手鐲,要像个宝贝似的护著。” 无尘还是没有回答,往外边走去,在奴僕的侍奉下洗漱一番。 这些奴僕也是在服从命令,拒绝反而是在为难他们,劝过两回,劝不动之后也就由著他们了。 用过早膳之后,无尘就带著狐仙往街上去逛逛。 后边跟著几个隨行的护卫,只是按照无尘的要求,离得很远,但处於他们的视线之內。 东寒国的眾人都穿著厚重的衣服用来御寒,一个个像极了圆球。 听说北边的另一个寒国,日子过的那才叫一个惨澹。 无尘找到一家尚还开著门的铺子,这地比较偏僻,但奇怪的是周围有不少人,尤其是小孩子。 掀开遮挡风雪的布帘子,无尘就抱著狐仙走了进去。 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这是一处热闹而充满活力的地方。 炉火通红,风箱声声,铁锤敲击在烧红的铁块上,清脆的叮噹声让人莫名安心。 是间铁匠铺。 在冬天里,铁匠铺由於有著明火,向来是受人欢迎、人声鼎沸的。 周围有不少人,明明是个铁匠铺,却有人支了张桌子,围起来煮酒喝。 见无尘带著只狐狸进来,走出一人,是个大汉,身强体壮,衣服穿得很少。 他说道:“老人家,您有些面生,我锤子没在城里见过您啊?是要打些什么吗?” 无尘说道:“店家,我是疾医,刚到贵国不久,想来打听些消息,见到这天寒地冻的,只有这里早早开著门,寻思著进来看看。” 锤子听到之后,看见无尘抱著的赤狐,於是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最近声名鼎盛的无上仙和狐大仙,快快请坐。” 眾人腾出来一个座位,倒了热茶,让无尘落座。 狐仙问道:“怎么你们都认识我?” 锤子笑道:“听宫里人说,我东寒国来了个狐仙,王上要请它做护国神兽,加上狐仙您能说人语,不就是您二位吗?” 无尘问道:“就是不知东寒国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要有此一举?” 锤子问道:“为何要捨近求远?不去问问国王?” 但马上锤子就想明白了,笑著点头:“想来是王上不愿意告诉你们,避而不答!” 狐仙点头道:“正是如此,那老国王什么都不说,还偏偏求著我去做那护国神兽,我才不要上当呢。” 锤子一眾人等顿时哈哈大笑,说道:“狐大仙有理,要我说王上定是不愿意告诉你们的,但又不敢拦你们,否则就不会让你们出来,问到我们这儿了。” 狐仙点头说:“如此说来,你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锤子答:“一来是国王的私心,想多活几年,只要把狐大仙留下了,以后慢慢求些宝贝仙丹,都才有门路。” 狐仙问道:“你们这般议论,就不怕东寒王怪罪你们?” 锤子摇头说:“我们这里可不一样,天寒心可不寒,民风淳朴,想什么就是什么了,少了些弯弯绕绕。” 狐仙一喜,道:“除了那老国王,倒还真是如你所说,我很喜欢你们东寒人的性子。那二来呢?” 锤子直言道:“其实二位来的不是时候,东寒国春夏之时,那才是一副盛况!” “东寒?冬寒!是冬天极冷之意。” “听闻再往东有一大国,名周。有仙下凡,名老子。过函谷关之前,关令尹喜见有紫气从东而来,知道將有圣人过关。果然老子骑著青牛而来。这是紫气东来,是吉祥的徵兆。” “所以取了个谐音,日出於东方,虽寒但却不败!这就是我东寒国!” 狐仙点头说:“原来如此。” 锤子骄傲地抬头说道:“我东寒国虽然从不惹事,但人人能武,兵锋极利!北边那帮野人才是,什么都不会,最是让人不喜!” 无尘喝了口热茶,锤子见了好奇说:“方才见老人家你年纪大,但现在却也算健朗,不如来口热酒?” 说著,从煮酒的锅里拿出一杯,递到无尘面前。 煮酒,又称烫酒。 东寒的煮酒不是直接去煮酒,而是用几个杯子去隔水加热,不仅杀毒,而且口感更上佳,香味更醇厚。 在冬天的时候来上一杯,更是怡情养性。 刚才进来的时候,无尘便已经闻到了这一股酒香。 笑著接过酒杯——其实更像是一把长木勺,只是不是圆勺,而是桶勺。 仔细闻了闻味道,有股淡淡的桂香味:“可是用桂泡的酒?” 锤子眼睛一亮,点头道:“原来还是个行家!確是桂,冬雪来临之前,我东寒天气宜人,桂可活,冬天来上一口桂热酒,香得很!” 无尘先是抿了一口,隨后一饮而尽。 “好!” 眾人中有人喊了一声。 锤子抚掌道:“老人家真是老当益壮,了不得,了不得啊!” 说著又给无尘递了一杯,眾人也齐齐举杯,说道:“就是当大口吃喝才对!人生易逝,不如开怀畅饮!” 无尘接下,却见狐仙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说道:“真君,我看你们喝的高兴,也想尝尝。” 小开心还是小孩子,喝过酒吗?好像从来没有听狐仙说过。 无尘还在斟酌著,就见锤子接著给狐仙灌上了。 无尘沉默了...... 想起上辈子学校都告诉他们喝酒不好,但酒文化已经刻在国人的灵魂里了。 他爹很小就给他尝了酒的味道,一点也不怕他上癮,因为他爹说: 『不到年纪,喝的都是假酒。很多酒很难喝,只会醉人。好喝的常常不烈,醉不了人。』 但现在锤子给狐仙灌酒的样子,总有点熟悉,想起了不妙的回忆。 无尘酒量好不是没有原因的,也没有去制止开心,直接喝下手中之酒,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狐仙红著脸,醉醺醺地问:“真君怎么不喝了?” 无尘答道:“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喝酒却少品,喜欢牛喝,一饮而尽。” 狐仙摇晃著身体,然后打著哈欠地蜷缩在无尘膝盖上,沉沉睡去。 周围人都笑著议论起来。。 “狐大仙睡著了!” “这酒量,还不如我家二娃子哩!” “原来是个没尝过鲜的!” 无尘摸了摸狐仙,隨后问道:“好了,酒也喝了,该告诉我了吧?” 锤子笑著说:“我东寒国,以前可一点都不寒,只是某一日,我们很久以前得罪了北方禺彊,也就是北幽国信奉的大神。” “所以才惹了祸患,罚我们冬寒!” “而当今国王寒了心,想要逆天而改命,还我们东寒国一片春,所以又再一次招惹了这位大神,恐怕再过些时日,连桂都长不成了。” 无尘问道:“可是玄冥?” 锤子点头道:“正是!北方禺彊(即玄冥),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青蛇。他居住在北海,辅佐黑帝顓頊管理北方之空。” 这一位名为『禺强』,更多时候作『禺彊』字玄冥。 玄冥这个字的意思,即是表示光照不足、天气晦暗。 很形象地描述了冬天的特点,所以人们通常就以“玄冥”来称呼他。 他是海神、风神和瘟神,无尘去过一次瘟部,有过一面之缘。 当他作为风神出现时就会化成人面鸟身,两耳各悬一条青蛇,脚踏两条青蛇; 当他出行时便会带来狂风暴雨,飞沙走石; 当他以海神的形像出现时,他的身体就变成了鱼的身体,但是有人的手足,乘坐的是双头龙。 怎么说呢,是位爱好变化的同事。 可能是因为无聊,就喜欢这里面的道道。 很多仙神也喜欢开马甲,只是最后都会被人认出来,就算没认出来,也会想著法子让人认出来。 活的太久,偶尔也会消遣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兴许还是必要的。 玄冥在大禹治水时,大禹去过北海,得到玄冥的热情招待,並结下深厚的友谊。 在武王伐紂时,玄冥也曾受天帝之命,来帮助过周武王。 只是因为他兼任著瘟神,所以在人间香火併不旺盛,但本人其实还是正直的,是非分明,惩恶扬善。 也不知道东寒国这帮人祖上造了什么孽,能惹了这位不开心。 顺带一提,由於帮著管制北方之空,所以偶尔算是个『冬神』,有著这方面的本事和法宝,让这东寒国冬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国王倒是不好说,想改变现状是好的,却用错了手段和方式,难怪求到狐仙身上去了。 锤子接著说道:“其实和护国神兽类似的事並不是第一回了,以前也有过高人来到我们东寒,东寒王都有求过他们。” “只是一听是招惹了这位大神,都纷纷嚇得跑了,所以其实这並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只是东寒王不太愿意讲。” 无尘心中瞭然,有了定夺。 隨后锤子將酒一一端上,对无尘说道:“老人家,今日天寒,又高兴,不如喝个大醉如何?” 无尘没有拒绝,有护卫跟著,出不了事,也不怕出事。 只是无尘喝不高兴,今天他想到了很多牵掛。 前世的人,今生的人,当凡人这段时间的人... 不知道猴子去灵山干了点什么,不知道祖师怎么样了,不知道养女伴月找没找到个有本事的老师... 锤子看出来了,说道:“老人家心里装著东西,喝得可一点也不高兴?” 无尘不语,说道:“你们平白无故就要受了仙神的怒火,不会难受吗?” 锤子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说:“管他今天、明天怎么样,日子照样过,本来活的时间就不长,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求个高兴,乐呵乐呵!” 无尘笑了,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的,但却没有摔倒。 反而什么都看的很清楚,只是身体麻麻的,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可以什么都不管。 可以不用思考过去干了什么,明天该干什么。 小开心说的对,真君也不是万能的,会动凡心,会做错事。 比如现在,明明他不该这样喝,但手上的酒杯怎么也放不下。 第四十二章 怜、恨、悲(4k) 隔日醒来之后,已经是午时了。 无尘感到一阵头疼,胃有些不舒服。 小狐仙早早地就醒来了,叼著些果子来,放到无尘跟前: “真君,我去城外边山上采的,给您养养胃。” 他接过之后,便察觉到这果子並不冰冷,反而有些温热,像是被人捂过一样。 轻轻擦拭了下,就品尝了起来。 狐仙这时候道:“真君,东寒王那边出事了,说是梦见玄冥天神降罚,要叫他活活冻死,还要让东寒国永远不得春夏。” “这事儿现在传得沸沸扬扬,今早东寒王又来找过我,不过我没答应。” “听人解梦说,这是玄冥发出的警示,是要给东寒王的惩罚。” 无尘思索道:“东寒王的反应呢?” 狐仙摇头道:“不清楚。” 无尘著衣起身,开了房门出去,顿感一阵冰寒。 比平日里更冷了——应当说这天气是一天更比一天冷了。 狐仙跟在后面,一阵寒风袭来,也打了一哆嗦,抖了抖身子。 “真君,今日天更冷了,您还要出去吗?我怕您身子骨受不了。” 无尘道:“今日我们哪都不去,就等看看东寒王的反应。” 狐仙疑惑道:“真君不是想要试试东寒王有无悔改之意吗?为何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无尘避而不答道:“东寒王看样子是半个可怜人,但我还没具体看到他的苦恨处。” 狐仙乖巧点头:“真君和长辈们一样了,都喜欢打谜,有时候没了锐气,太老成了。” 无尘笑道:“所谓『德將为汝美,道將为汝居,汝瞳焉如新出之犊,而无求其故』。” “你和那只猴子一样,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 狐仙点头打趣道:“我是小辈,也尚还年轻,若是没了傲气,就不年轻了!就像真君,长出犄角反怕狼!” 无尘笑骂:“要不说你鬼灵精怪,偏偏不会说谎。你说说,我怕什么狼了?” 狐仙道:“您可是真君!那玄冥怎样,还能比之真君了?我要是真君,哪还这么麻烦,一句话的事就给解决了!试这个,试那个的,好不麻烦!” 无尘点头道:“解释起来確实麻烦,等你比我还透彻了,你就比真君更加厉害了!” 狐仙好奇道:“真的吗?我何时才能成为真君?” 无尘想想道:“你不认真修行,又怎么有成为真君的底气?” 狐仙不说话了。 要让她静下心来好生修行,一时半会儿是不行的,她志不在此,也不能强求。 只是狐仙的长辈们不这么认为,希望她也能一窥大道之精妙。 无尘又道:“虽然玄冥也是瘟神,但现在这时候,这位可是水正玄冥!所以你那些话,切莫当著人家面说!不然,你家泰山奶奶也会被人詬病。” 狐仙点头道:“真君,我记下了。这理我懂,当面不说便是。” 又在院子里打闹了一会儿,方才回去屋里,静静地等著东寒王的反应。 ... ... 这几日,东寒王接连做了好几件事。 一是亲自写下『罪己詔』,向玄冥祷告。 二是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祭典,举国之力要向天发问。 至於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无尘听闻以后,带著狐仙也来一观。 东寒王见狐仙来此,没有拒绝,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好位置坐下。 祭典当天,反常般的没有下雪,天气也有所回暖。 偏偏这可是『三九天』,也就是冬至之后的第三个九天,最冷的时候。 也叫做『隆冬』。 无尘平日里,里里外外的要穿五件衣裳才行,一件內衣,一件內衬,其余都是御寒的厚实衣物。 而今日少添了一件,走路都轻盈了不少。 等了一会儿,有领头的春官,就是祭司一类的角色,他说道:“吉时已到!” 言罢,便有人开始现场宰杀牲畜,取出血来用於血祭。 这是专门用於祭祀社稷、五岳、五祀的礼仪,是『周礼』的一种。 看来东寒国是受到过中原那边的不少影响,紫气东来等事知道不少,礼仪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在眾人的注视下,由东寒王亲自將牲血端到祭坛之上,向『水正玄冥』进献。 东寒王烧文祷告道:“天灵地杰,万物育成,皇皇上天,照临下土.......今有东寒国小王,特向水正玄冥请罪,万望开恩,饶我冬寒之苦!” 献礼之后,东寒王將血恭敬端起,向土地上撒去。 以血灌地,使血气直达地下,受神所享。 然后將牲畜的尸体,並上玉帛一起埋於山,沉於河。 繁琐的仪式完成后,天是彻底晴开了。 春官朝东寒王报喜道:“大王,想必是上天见王心诚,故而愿意网开一面,才让这三九天里晴朗开,此乃大喜之兆!” 东寒王凝重的脸上也有了喜色,连忙道:“如此说来,我东寒国风雪可止?” 春官思索片刻,如实回道:“属下不知,不如按先前所决定的那样,向天发问如何?” 东寒王点头道:“既然祭礼已经完成大半,那便开始吧!” 春官闻言,立马指挥了起来,一时间擂鼓震天,地上的积雪都被微微震了起来。 狐仙端坐在无尘的腿上,问道:“真君,方才是在祭祀,但他们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无尘看了看这架势,心中有些猜测,说道:“这东寒王不是想向天发问吗?兴许是真想用这法子召来玄冥一见,当面对质了。” 狐仙惊讶道:“这东寒王如此果敢?” 无尘道:“是否真的果敢,我不清楚。但想来他是真走投无路了,惹到了那位瘟神,准没好果子吃。” 狐仙点头说道:“这东寒王只是想改变东寒国冬寒的气象,不曾想还做了那场大梦,还是个可怜人,受了这般无妄之灾。” 无尘摇头道:“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猜猜东寒王到底做了什么可恨的事情,惹了玄冥不高兴?” 狐仙自是不知:“真君別打趣我了,您都不知道,我哪里又能明白?不过,那位玄冥好像真来了!” 顺著狐仙手指的方向看去,天边一道狂风大作,是一位大神携狂风前来。 人面鸟身,两耳各悬一条青蛇,脚踏两条青蛇。 但奇怪的是,东寒人没一个怕的,用手挡住狂风,但不行跪拜之礼。 东寒王老了,被吹的有些站不稳,咽了咽口水,还好一旁的春官及时扶住了他。 玄冥张口问道:“你这人间小王,召我前来,所谓何事!” 东寒王深吸一口气,先是躬身作礼,然后板正身子道:“小王正是东寒国王,见过水正玄冥大神!” 玄冥点头说:“你的祷文我看了,有何不解之处,你可一一问来!” 东寒王与春官相视一眼之后,缓缓说道:“敢问玄冥大神,为何要让我东寒国年年冬寒!我东寒国,以前可都是四季如春,虽然也有著变化,但可称得上是气候宜人!” “而多年前,不知为何,您就降下这无妄之灾,置我等凡人於何地!” 玄冥冷哼一声,本就是位瘟神,虽然现在是以风神的形象出现,但看起来仍旧凶神恶煞。 一声冷哼之下,脚下两条青蛇张开血盆大口怒吼起来,震耳欲聋。 玄冥冷声道:“你当然不知,你东寒国以前確实是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可却不明善恶,向周边小国年年发动战爭。” 东寒王反驳道:“凡间打仗,自是家常便饭,玄冥大神又如何能怪得到我们头上?” 玄冥道:“你们人间相斗也便罢了,我自然是管不到。可是,那北幽国祭拜的是我,而你们东寒国以前常常去烧杀掠夺一番!” “我的牌位、香火都被你们弄到过地上,被人踩烂的,被狗吃了的比比皆是!还有更甚的!” “偏偏你们只抢不占,年年掠夺,年年坏我香火,若是不罚你们,我问你,尔等又置我於何地!” 东寒王一听,心中一惊,並不知晓这事,赶忙说道:“小王並不知晓这事。” 玄冥说道:“你以为这便完了?我早就託梦给你们以前的王,可他阳奉阴违,尝到过甜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你告诉我,我如何能不罚!” “你们东寒人就喜欢掠夺北幽,那定是喜欢他们的那块地,所以,我叫你们与他们一样年年冬寒!我没让尔等日日天寒,已经是开恩了!” 东寒王一听,当即带人跪拜下来说:“凡人不识天神之恩,万望恕罪!” 玄冥青蛇一吼,接著说道:“凡事往开一线,我让你们东寒国冬寒,但却告诉过你们,什么时候北幽富裕,我就什么时候让你们回暖。” “可你们从来没听过,更是从来没做过!慢慢的都忘了这事!” “偏偏在冬寒的日子下,性子却变得更好,也没有再行烧杀抢掠之事!” 一旁狐仙听到后,悄悄凑到无尘耳边,轻声说道:“真君,怎么从来没在城里打听到这回事?” 无尘回道:“一是年代久远,难以考证。二来是这並非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想来没人记得也就不奇怪了。” 狐仙疑惑道:“凡人不记得也就算了,为什么这国王也不知道?王室难道还不清楚这些秘密了?” 无尘笑著说:“这就是东寒老国王的可恨之处了,接著看不就是了。” 祭坛之上,正见东寒王年迈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整个人跪坐在地上,不敢言语。 玄冥接著说:“你可知我为何要再次罚尔等!” 东寒王磕头道:“可否只死我一人?求大神开恩,还我东寒国冬暖开。” 玄冥冷笑道:“你欺上瞒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来告诉我,逼我开恩,你好大的胆子!” 东寒王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我若是不这样,您又怎么会亲临?您动了怒,才愿意来我东寒国看看,我才法子劝您。” 玄冥並不意外,说道:“不过是耍个小聪明,我就算是来了,你又能如何?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我不会因为看你人老可怜,就原谅了你们东寒的错,你想奢求我开恩,却忘了我明明给你们指了条明路!” 玄冥指著北方说:“那北幽国因为从前你们东寒的掠夺,早就变得穷困不堪,也不知礼!” “若是从以前开始,你们便相互扶持,时至今日,早就共贏了,哪里还用这般?” 东寒王一时间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说道:“您觉得我可恨,不错,我从前多有贬低辱骂於您,不消大神开口,我自会了断。可是...” 东寒王指了指身后的百姓,指了指这东寒城,流著泪说道:“玄冥大神,您让我们帮他北幽致富,可我们冬寒之后,也只能勉强温饱果腹,如何帮得他们北幽?” “我做这般事,请您亲自下凡,也是为了这事。只要让我们冬暖富足,不就有法子帮他北幽了?” 玄冥失望地摇头道:“你还是在逃避,你不是第一次祭拜我了,若是你將这一次次祭典的国力用於帮扶他们,你敢说北幽没有一点改变?” 东寒王不死心道:“可...” 还没等他说话,玄冥一挥手,祭出一个袋子,吹出一道冷风,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之间就开始浓云密布,飞起了大雪。 东寒王说道:“玄冥大神可是要让我东寒日日寒?” 玄冥道:“这次是你犯的错,东寒只是从犯,只罚今冬更长,大雪更甚一层!” 东寒王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了天神,活不下来了,於是说道:“本欲多活几年,想看看冬天也能开桂的那天。不曾想今日到头了,我可怜,我可恨,谁又知本王的可悲之苦?” “我如何能不管我的子民,而去管別人!总之,我就是不会去帮什么北幽,而您,玄冥,我不怨气您,因为是我们贪心了...” “我数次辱骂於您,我老了,早该死了让位,说不准后来人能做的比我好。” 一旁的侍臣、春官都听出了言外之意,一一跪下不语。 东寒王脱下了衣物,天寒地冻的,自是冷得他直哆嗦。 隨后他光著身子朝雪中走去,活活地在雪中长眠。 玄冥与无尘对视一眼,相互点头之后,便离开了。 而东寒王,无尘则不予理会,对著狐仙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难得下凡一趟,做点功德事也好。” 狐仙疑惑问道:“我们走去哪啊?” 无尘答:“往北幽,还暖阳於东寒。” 这一天,无尘悄然离开,而东寒举国发丧。 同时,这一年,冷得可怕。 玄冥是冬神,也是瘟神,惹了瘟神,能有现在的结果已是不易。 第四十三章 北幽十年恍然过(4k) 別了东寒之后,狐仙再次背上药箱和一等杂物,跟著无尘往北边走了。 无尘开始拄著一根拐杖,岁月终究还是对他下手了,他什么都拿不动了。 刚开始的时候,狐仙站在他的肩膀上,之后狐仙自己走,到现在一眾杂物全都交给了小开心。 作为真君,他当初是以三十岁的身体下界的,这具凡人的皮囊,如今歷时整整二十五年,已经是五十五岁高龄。 鬢角早已经只剩下些许淡黑,眼角出现了不少皱纹,手背上的老年斑清晰可见。 加上他操劳过度,落得些病根,这些病他知道怎么治,但要是接著操劳,又怎么治得好? 医者难自治,他现在明白这个理。 从三十岁开始下凡,至今已过半百,作为曾经的真君,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无助过。 他已经是个被岁月摧残、但却侥倖活下来的老不死了。 小狐仙说过要帮他,但却被他严辞拒绝。 走的那天,已经是春天,可还是在下著鹅毛大雪。 本想等到天气回暖再走,但无尘怕时间不够,就提前冒著风雪出发了。 奇怪的是,偏偏只有东寒国境界还有著大雪,往北走了一段时间后,境况改善了不少。 只是依然很冷。 东寒国的北边穷困苦寒,北幽北幽,苦寒一生。 穷的什么都没有。 草鞋卖不出去,因为天寒地冻的没人需要; 给人治病,可北人自己的生活都成了问题; 上山採药,如果不是小狐仙帮扶,兴许就摔死在山上了... 他来到临近北幽的奇山,叫做『恆冰山』,从这里开始再往北走,基本就常年积雪不化了,算是个地界。 此时的山上全都是冰,光禿禿的是个冰山,目之所及全是冰。 听说再北边的,倒不是这样的景象,还是有些石头的。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从来都是有什么吃什么。 靠冰山,就吃冰吧,雪也不错,还能当水。 小狐仙尝试过破冰抓鱼,但什么都钓不到,因为没有饵料。 她甚至突发奇想,用自己的尾巴去钓鱼,但白尾的毛丟了不少,鱼却不见踪影。 他们走了多久,就饿了多久。 等到了北幽国,人已经瘦得皮包骨了。 如果脱下衣服,能清晰地看到人骨的模样。 北幽苦寒,他第一次有了確切的感受。 难以想像,这样的北幽,还有人在这里生存著。 来了北幽国之后,无尘第一件事,就是学习这里人的语言。 由於常年独立,基本上很难与外界取得联繫,北幽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世界。 这里的语言,不是象形文,而是表音文,有不多不少十八个符號,代表了北幽人表达事物的全部。 英语也只有二十六个字母,北幽的十八个,已经能表达很多事情了,至少对於生活都成麻烦的他们,是足够的。 到了北幽国后,不见人烟,於是先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歇歇脚。 狐仙问道:“真君,为何要学这些东西?有些复杂,和梵文什么的都不一样。” 无尘坐在石头之上,刚想张嘴,一股寒意侵入口中,引得他咳嗽连连。 狐仙担忧地问:“真君,你没事吧?” 无尘修整过后,轻声说道:“无妨,没什么大碍,只是人老了,老毛病就多了。” 狐仙小小的身子,却背了非常多的东西。 就像家里的顶樑柱老了之后,总得有年轻人背负起来的东西。 就是连身为狐仙的她都感受到了沉重,毕竟她不修肉身,只是比寻常赤狐好上不少。 “真君,你没事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无尘笑道:“你不是说开心才最重要吗?” 狐仙轻轻摇头说:“现在我明白了,开心的前提,可是人先活著,要是像东寒王那样死了,还怎么开心?” “何况,和真君在一起的日子,苦是苦了些,但我很开心。” 无尘点点头说:“我受了凡人香火,享了天庭食禄,虽是下凡,但力所能及之事,我愿尽力为之。” “我是真君,但除了拿过一条孽龙,还没有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德行是不配位的,也许我此趟下凡来,就是为了做些事情,留下些什么东西。” 就是许旌阳天师,除了镇压孽龙以外,更是有治理水患、帮扶百姓,后者才是他更被人尊崇的原因。 狐仙若有所思:“难怪真君要学他们的什么北幽语了。” 无尘点头说:“先得会交流才是。” 狐仙又问了很多问题,比如仙神为什么很多隔三差五就会下凡,就像她们的泰山奶奶,也会下凡转世去。 这个问题,无尘暂时也不得真意,也许有著其他的重要原因,但就无尘看来, 因为本心。 除了顶端的高人以外,他们这些人,终究是人。 仙人仙人,也沾了个人字。 很多的存在,为了修仙而入上界,逆流而行,失去了原本做人的经歷。 下凡歷劫,歷的就是本心。 对於他们这些存在而言,百年岁月不过弹指一瞬间,可对凡人来说却是一个漫长的轮迴,甚至很多人都活不到百年。 仙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能够持续拉扯很久,可凡人只有短短的百年。 再久的爱恨情仇,过了百年之后,也都化为云烟。就算是与家族绑定,也难过千年。 王母的指点,他现在有些明白了,也许想要超脱,就得先明白这些事,看清这些理。 也许仙神向善的原因,不是因为没人作恶,而是只有看清了很多东西,才能达到超脱的境界。 而达到了那种境界,又有几个会去无端做恶? 这是个相对的概念,所以才造就了如今这般天地。 所以迄今为止遇到的仙神,都没有主动作恶的。 ...... ...... 来到北幽苦寒之地的第一年,无尘入乡隨俗,学习著这里人的生活方式,尝试著和他们交流。 也许是因为过去常常被东寒人掠夺,导致这里的人都很怕生,十分不愿意无尘靠近。 但日子一久,慢慢的也就放下了戒心。 由於无法交流,这一年里,很多事情都难以展开。 所谓万事难,开头难,坚持难,结束的时候亦难。 但总能慢慢克服的。 无尘老了,但慢慢学会了这里的语言,还融入到了他们的生存方式里。 北幽人並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们会打猎,一些冰海的生物,像是鱼类、海豹都是他们的食物来源。 只是他们不会医术,也不懂建造,只能简单在积雪少的山洞里聚居。 然后將动物的皮毛晒乾,用做衣服和被褥,甚至连明火都少有。 说来有趣,无尘能够融入到他们中间,是因为为他们带来了明火。 那一天,无尘捡了乾柴,费了好大力气钻木取火,为北幽人带来了持久的火焰。 当看到火焰从无尘手下升起的时候,他被北幽人奉做神明。 和北幽祭拜的另一位古老的玄冥神同位。 只是慢慢的,发现他也只是个凡人,所以北幽人一开始的激动就变淡了,但还是对无尘相当的尊敬。 北幽的祭司也比不上无尘的地位。 又过了一年,也就是第三年春,无尘彻底融入到了这个集体之中,身上的衣服也是北幽人打猎得来的。 重量轻,弹性大,比受潮的衣好多了,而且结实耐用。 衣服上的豹纹清晰可见,很有北幽的特色。 这让无尘减轻了不少的负担,毕竟衣服穿多了,再加上受潮,也是很重的。 在这之后,无尘进一步了解民情,了解了北幽是怎么生活的。 他们需要什么?缺什么? 他们能干一些什么事情? 这些都被无尘看在眼中。 除了钻木取火的办法,无尘又教导他们修建房屋。 一座座用各种规格的雪砖垒砌而成的雪屋,在这北幽苦寒之地拔地而起。 这种半球形的房屋一半陷入地下,门道极低,可以有效地抵御寒冷。 具有良好的保温效果,至少比他们睡在冰冷的山洞里好点。 可以用来储存相当数量的食物,包括麋鹿肉、海兽肉等。 在雪屋最深处,建有一块用雪筑成的高台,这就是他们的臥榻了。 他们休息、吃饭都在这个用雪做的床台上,却谁也不会被冻坏。 从此,北幽將无尘视做实际意义上的领导者,更甚於王。 同时,在无尘的带领下,北幽开始驯养一些高寒地区的狼,同时提出了雪橇的设想,可帮助他们打猎。 而雪橇由於树木稀少,所以即便是有柴火,也只能用於维持生火。 因此他们用动物的骨头来做雪橇骨架,用兽皮做绑带。 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乘坐雪橇了。 同时,无尘发现了一件事。 北幽人虽然不懂医术,但他们这里却盛產草药。 冰天雪地的,明明很多生物都难以生长,偏偏一些治病的草药却在这里屡屡可见。 若是得了病,也不管是怎么一回事,直接餵草药就好。 一种草药吃不好,那就换一种草药吃,总能吃好的,要是吃不好,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奇怪的是,也许是因为地域缘故,导致这里的人既没有经验主义,也没有研究的精神。 所以什么病该吃什么草药的思想,也就没有诞生出来。 所以才说北幽无医术。 之前无尘一直怀疑,东寒国是不是有问题,北幽这么苦寒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掠夺的? 现在大抵有了猜测,应该是为了这里的草药。 至於为什么东寒人不占领,估计是因为这里太过贫瘠苦寒了。 从前四季如春的东寒人,根本看不上这块土地,只看得上北幽的草药。 只是玄冥降下惩罚之后,才渐渐忘记了这里的资源,让北幽人得以休养生息,不至於死绝。 总之,无尘来了以后,北幽有了切实的改善。 至少生活是有在一步步变好的。 同时,无尘开始开化民智,常常教他们一些道理,以及让他们认识外面的字。 只有懂得了外面的语言,才能和外面的人进行贸易往来。 他们北幽很苦,但草药很多,如果能进行交换,那日子会改善不少。 同时,有这么多的草药,却没人懂医术,那实在可惜。 所以无尘在这里建立了医馆,『无疾医』的名號,再一次打响在了这北幽国。 经歷了前面的事情,无尘不是神明,也胜若神明了。 北幽人开始祭拜他,就像『生祠』一样,儘管北幽还没有这个概念,但本质是一样的。 无尘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这是一群朴素的人民,你帮助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回馈於你。 北幽人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他只知道无尘对他们好,只知道无尘来了以后,他们有了火焰,有了房子,有了雪橇,未来还会有更多。 在现在的北幽,你可以不知道玄冥,但你不能不知道『无疾医』。 第六年的时候,在草药的滋养下,无尘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像是枯木逢春一样。 北幽人很聪明,不,应该说他们很坚强,也很愿意改变自己的处境。 在得知学习语言能帮助他们之后,就有一批人日以继夜地学习,已经能够和別人正常交流了,只是口音难改。 从这一年开始,北幽开始和外面有了贸易往来。 由於北幽什么都没有,除了草药和兽皮,所以他们一直处於劣势地位。 吃了不少的暗亏,但这是值得了,各取所需,那就是在共贏。 第十年的时候,在草药和无尘的倾囊相授之下,这里已经遍地是医者,甚至开始朝外走。 北幽医者,已经成了一个代称。 无他,因为他们有好药,是真能治好人。 而且收费很低。 除了雪屋外,还有著从外面运来的红砖建成的屋子。 也有了不少的木材。 无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富足,但比以前好了不少,至少现在很好,未来也会更好。 悠悠十年过,东寒还未冬暖,但无尘要离开了,接下来北幽需要的是时间,不是他。 离开的时候,北幽人请求无尘留下一个像样的名號,好让他们祭拜。 无尘不语,默然离开。 於是北幽人私底下偷偷拜会了狐仙。 自此北幽家家户户开始供奉『祛尘驱邪真君』,其位更在玄冥之上。 只是和中原拜的並不一样,尤其是北幽的冰雕形象与中原雕塑大有不同。 那不是一位拿著拂尘、背后负剑的高人,而是一位拿著医书、孜孜不倦地教诲他人的老年智者。 慈眉善目,精瘦却又挺直了腰板,他的膝盖上安详地睡著一只狐狸。 北幽国,从此改名北幽医国。 第四十四章 东都(4k) 离开北幽国的时候,无尘提前晒了晒自己的衣,换下了海豹的兽皮衣,將皮衣放到行囊里。 然后多备了一些研磨好的草药,便让小狐仙背起来,往东走了。 因为往北已经没有路了,那是茫茫大海,去往北俱芦洲,而无尘此次只会在南赡部洲歷劫。 狐仙望著无尘,愈发担忧地问道:“真君,你还行吗?要不要我背你?” 无尘已经老得不行了,拄著根拐杖,身形精瘦,常常咳嗽,走起路来摇摇欲坠。 “不必了,我都是个老东西了,我此世死期將至,莫约还有个十五年的岁月,五十年是王母娘娘亲自为我点的凡寿,也是我下凡的时间。” 狐仙不知道为何,眼眶莫名地有些红润。 明明知道真君这是在化凡,明明知道真君不会死,明明知道真君还能见得到... 可狐仙就是难过,因为他已经连路都走不动了。 不清楚缘由,但看著无尘这副模样,她心底难以忘怀。 无尘笑道:“你跟了我几年了?” 狐仙点头,肯定地道:“我少时顽劣,但却记得,是从北平台国与真君相识的,后来歷经数年,又来了这北幽国,快有十五个年头了。” 无尘微微点头:“我在云都呆了几年,如果是从伴月出生算起,那是五年的云都,带著她奔波了十年,又自己走了五年,方才遇到你。” 狐仙很熟悉无尘,心底感到发慌,问道:“真君为何突然说这个?莫不是要赶我走?” 无尘摇头道:“我寿元將至,快死了,落叶归根,真君的根很多,但这辈子,无疾医是要回去云都的。” 狐仙將东西放下,走到无尘跟前,两只爪子轻轻拍著他的脚,流著泪水:“真君,还有十五之岁,让我也跟著你吧!” 无尘摇头道:“小开心,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不可能永远都跟著我。” “你的性子已经打磨得不错了,就是你泰山奶奶见了,也会高兴不少。” “加上你在北幽国的付出,这些人也会记得你。你的『功德』算是圆满了,接下来的路,让我一个人走吧。” 无尘將药箱拿起,其他的行囊都留下,说道:“我现在只是个凡人,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那些东西就送你了,不然我这个老东西可拿不动。” “以后你要是还想要什么物件,可让碧霞元君送个信,我亲自来与你。” 狐仙不自觉地流下了泪。 明明说好了要开心的,却怎么都笑不起来。 “真君,让我也背你一会吧!” 无尘摇头道:“说什么傻话?你这身子,如何背得了我。” 狐仙不语,张开嘴巴,吐出一颗宝珠,隨后迎风而涨,三丈之高。 是一只略显稚嫩的撑天赤狐,一只白尾迎风摇晃。 她轻轻地趴在地上,伸出爪子来,示意无尘上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真君,昔年我站在你肩膀之上,如今也让我背负你一会可好?” 无尘没有再拒绝,躡手躡脚地走到了爪子之上。 狐仙很认真,生怕摔倒了真君,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到头上,然后收走了行囊。 “真君,我脑袋上多有毛髮,真君切记要拽好。” 无尘轻声道:“如此便都依你罢。” 狐仙在苦寒北幽的十年,已经大有长进。 她饿了十年,因为不食肉,所以只以草药度日,过得並不好。 但却忍下了这般孤寂,日后修行的时候,想必也静得下来心了。 狐仙仰天悲鸣一声,便迈著轻盈的步子,朝东边走了。 按照真君的命令,北边无路,要往东绕道,回云都。 这一日,有仙狐出现,惊到了不少人。 北幽国的人都说,是真君歷劫完毕,行了功德事,被狐仙接回天上去了! 而狐仙只载一程,遇城便停。 直至东都,方才停下。 隨后,狐仙將无尘放在城外不远处,散了法宝带来的凶相,恢復成小赤狐的样子。 她趴在地上,连连拜礼,流著泪说道:“这些年谢过真君教诲了,不能常侍左右,望真君道运昌隆。” 无尘道:“回你泰山奶奶那去吧,南赡部洲妖怪不多,坏的是人心,你不会有太多危险的。” 说完,狐仙便走了,没有回头。 至少,无尘看著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再也没有回来。 肩膀上挎著药箱,拄著根拐杖,无尘继续上路了。 ... ... 这寒春国可不一样,传说中,最开始叫做春国,那时候四季如春,一副好景象! 但后来不知怎滴,招惹了天上真仙,惹得这里东寒,改名东寒国。 再后来,又不知怎么滴,突然某一天,东寒国的冬天就不再下雪,只是还有些寒意。 让寒春国的人欢天喜地,直呼老天开眼。 於是改名叫做『寒春国』。 还连办了三个月的宴席,名为『庆春宴』。 那时候家家户户將东西都拿出来,在指定的街心摆起桌子来。 一家摆一至二桌,家家户户桌连桌沿街摆,摆成一条长长的街心宴,共同欢庆。 大家都觉得好,於是这宴席的习俗就定下来了。 在十月份左右,冬天的第一天举办宴会。 而这寒春国的现任国王是个怕死的,听说是因为见证了自己爷爷的身死。 那是个三九天,那位以前的老国王在祭典上脱下衣物,一头扎在了雪里,活活给冻死了。 让现在的国王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梦魘。 所以,他很怕死。 而且更怕冷。 某一日,寒春王听闻西边有个什么『人狐岭』,这人狐岭上,有一对『黑白客』。 一手仙水延年益寿,不知怎么造出来的,偏偏这『黑白客』的仙水,比之北幽医国的药草还要有奇效。 所以国王听闻以后,连忙派人去置换些来,用什么交换都行。 使者带队来到人狐岭之后,却见一片山清水秀,如同仙人居所。 不禁感嘆道:“真是一副仙家景象,必是有高人所居!还以为是骗子,今日见了这地界,方才知晓世上真有高人!” 使者见识不广,以为这便是天地有数的仙家了。 而山岭之下,有一座极其发达的城镇,都是些想来换仙水的达官贵人,在此处来往的时候,慢慢发展起来的。 使者拿著寒春王的手諭,按照规矩,按批次来到了山腰处。 见一白脸胖子穿黑衣,一黑脸瘦子穿白衣,旁边有一面旗帜,上边儿写著『黑白客』! 使者恭敬地说:“见过两位高人,不知我如何才能换得这仙水?” 白脸不看他,反而指著使者,对著黑脸说:“诺诺诺,又是个想要仙水的人,你说我们能给吗?” 黑脸笑道:“仙物,自然是有缘者居之。” 白脸道:“那你说说,什么才是有缘,什么又是无缘吶?” 黑脸答道:“这还不简单?自然是看我心情!” 白脸甩著手指笑骂:“乱讲规矩的黑人嘍!还是让我来吧!” 白脸胖子拿出一壶井水,对著使者说:“这便是仙水了,你想要不想要?” 使者不敢多言,生怕犯了忌讳。 也没有强抢的心思,因为这么多人都没有强抢,定是有什么手段在身上。 “都听二位高人的。” 白脸点头道:“我问你,你可知道『祛尘驱邪真君』的名號?又可听闻『狐大仙』?” 使者答道:“这倒是在北幽医国有所耳闻,那里到处都是祭拜这位『祛尘驱邪真君』的。” “狐大仙我不知,但真君的冰塑我见过,膝盖上睡了一只狐狸倒是真的。” 白脸一喜,道:“那还真是有缘,就看你有没有份了。” 使者一喜,连忙问道:“什么是份?” 黑脸道:“这都不明白?有缘看的是卖不卖给你,有份自然是看你买不买得起!” 於是一番交换下,使者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回寒春国去了。 回去的时候,使者偷偷尝了一些,又剋扣下一半,捞一点点油水,往壶里面再加些水,方才去寒春王那里交差。 结果到最后,层层递交之下,仙水都成了水。 可寒春王喝得不亦乐乎,直呼『真乃好宝贝』! 还给使者加官进爵,专门负责给寒春王购置仙水。 让使者感动不已,第二次交付仙水的时候,使者绕过了层层繁琐,直达寒春王处。 以至於寒春王第二次喝的时候,以为是喝到了假的,责问使者。 使者一惊,编了个理由说:“兴许是因为这次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仙水有了变化。” 寒春王点头,將仙水都给了使者,责问道:“这次便饶了你,下次要是再不对,定不饶你!” 使者连连磕头,隨后联繫上了其他人,方才试出了寒春王第一次喝到的比例。 整整三十二之一,余下都是水,令人心惊。 那时候使者明白了,寒春王缺的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东西,而是能让他心安的宝贝。 倒是便宜了使者。 而为了瞒住这个秘密,形成了一条涉及多人的门路。 ... ... 东都东都,醉人一生。 这里是另外一个强盛的国家,叫做盛夜国。 东都,是盛夜国的国都。 这里极其地发达,只要身怀银两,你什么都享受得到,只要有银子... 不过,即便这里极其的繁盛,店小二都看不上无尘,见到无尘会毫不客气地驱赶他,就像是在赶叫子一样。 不,他就是个乞丐。 穿著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拄著一根拐杖,身旁也无人陪伴。 只有药箱还算完整,但上面的桐油都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说不准再过个几年这个药箱子,就会受潮,甚至被虫子咬烂了。 无尘老了,昔日的云都老白头都没这么老,甚至比他婆娘还要老。 不知道老白头过得怎么样了,不知道那间屋子还在不在,不知道伴月怎么样了... 还有猴子,无尘也有些想他了。 在云都的时候,无尘认为,能活到老白他老婆那个年岁就已经不错了。 只是当他真活到这个年纪时,才忽然发现,要是能再活久一点就好了。 无尘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这种感觉很可怕,每日担心著自己什么时候会走,每日担心著还活在这世上的人。 他当年在菩提祖师面前夸下海口,说是『一朝闻道,夕死可矣』。 可是,他闻了道,却还想要更进一步。 人心总是不容易满足的,没饭吃的时候想著能吃饱一点就好了,冷的时候想著能穿暖了一点就好了。 等可以吃饱穿暖以后,又想著有钱就好了,有权利那就更好了。 有权以后,就会想著长生。 而长生以后,又会想著什么? 那些仙神想来都经歷过这些才是。 这才是炼心。 经歷过,才更能明白。 至少现在,他作为一个凡人,想再活久一点。 无尘走在东都最繁华的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车马常有。 无尘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里的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无尘,偶尔有人施以怜悯,只是从来没有人施捨过他,也许这里的人都没有这种想法。 这些人没有错,也没有特意去伤害无尘,没有当面辱骂或是打他。 也许,本来无尘就是一个外人,闯入了一个自己不该闯入的世界。 这里太繁华了,繁华到比如今的中原还更甚一层。 也许是因为太过繁华,这里的人都很奢靡和高傲。 这在他们看来是对的,因为这是他们爭来的。 无尘只能凭藉著草药和极高的医术,混两口剩饭吃,然后为自己的药箱子重新刷了一层上等的桐油。 说是上等,但在无尘看来,却连他见过的下等都不如,偏偏卖的一手好价。 这里很繁华,但他不喜欢这里。 这里让他心里不安,让他心生逃意。 也许『无尘』可以来这里肆意见识,但『无疾医』不属於这里。 离开的时候,无疾医只有左手发黑的『金手鐲』,和自己刚翻新的药箱。 而北幽国研磨的大量草药,全搭在东都里了。 似乎是活不下去了,他离开了这里,继续赶路。 而像他这样,但却不愿意离开的,只能饿死在街头,或是去做苦活当杂役。 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老了,也许是因为活不下去了,他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从容。 也会有著『要是我也能是那马车上的人就好了』的想法。 他开始会羡慕甚至是嫉妒这些人了。 明明是下乘的心性才是,却感觉到有什么禁錮自己的枷锁鬆开了,但却还有著桎梏。 他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他明白一件事,无疾医只是个一个凡人,不是『祛尘驱邪真君』。 他放下了无尘的名头,成为了无疾医。 此刻,他才彻底放下了仙性,真正入凡。 第四十五章 枯败落叶当归根 无疾医离开繁华的盛夜东都以后,就往南走,要绕道回云都。 那里有一座坟墓,无疾医想在死前回去看看。 而再往南走,就到了南苍国。 这里的人备受盛夜国的压榨,心里面都憋著一口气不舒服。 这里是南都,是南苍国的都城。 走在大街小巷下,都能看得见他们的怨恨。 听说很久以前,盛夜和南苍都很强大。 只是因为两国接壤难免有些衝突,隨著时间的推移,终於在某一刻爆发了。 盛夜与南苍髮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战爭,很不幸,南苍是败者。 败者就要有败者的觉悟,他们南苍人过得很不如意。 而无疾医来到南苍以后,倒是有了些心安,这里让他有一种认同感。 也许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都穷,都困苦。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穷困的人,大多都喜欢抱团取暖。 他和这里很搭,倒是翻了新的药箱,反而有些让人不喜了。 无疾医凭藉著出色的医术很快就被人奉为神医,人人都称讚他是神仙下凡,医中之医。 只是无疾医不大喜欢这个称呼,很多人都叫过他神医,但如果没记错的话,再后来,都没了联繫或是死了。 南苍国民风淳朴,生活勤勤本本,为人节俭,同时没有对无疾医有异样和鄙夷的眼神。 让无疾医感到安心。 无疾医在这里住了很久,甚至一度想在这里安下来,也不回去什么云都了。 这里让他安心,让他不捨得离开,哪怕知道根不在这,也想要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於是无疾医在南苍国中开了一家医馆,名为云月医馆。 医馆的钱,是眾人出资的,因为无疾医的名头太过响亮。 而出过资的人,不论多与少,看病不收费,只需付个半价的药材钱。 出的多的,索性就全免了。 街坊邻居都很喜欢无疾医,知道无疾医孤身一人,所以轮著来照顾他。 行善事,施善举,善报定会有的。 以后的事,无疾医不清楚,他只是个凡人。 因此,医馆附近的人,都没有病死的,只有年岁到了,老死在家中的。 这是『无疾医』还给他们的善报。 某一日,医馆来了一位病重的老人,是被人抬过来的。 无疾医看了过后,有了决断,为他开了不少药。 这个病和以前老白头他婆娘的病是一样的,都是操劳过度。 又仔细帮他检查了身子,发现了不少老毛病。 但只要按时用药,静养个一年半载,便可痊癒,无甚大碍。 药开了,只是老人却面露难色。 老人的儿子是个三十岁的人,付了笔不菲的医金,让无疾医这摇摇欲坠的医馆都支棱起来了。 只是七日后,老人的儿子再次来到了这里,找上无疾医买药。 无疾医问道:“娃子,我分明记得我开了一月的用量,你怎今日又来了?” 那人姓许,是苍南有名的大户。 在盛夜的压榨下,他许家还能有此盛况,想必少不了一番折腾,也是有本事和运道的。 小许说道:“无疾医啊,你有所不知,我家爹一口药都没喝,全都洒在了地上,还把剩下的药全都丟了。” 而无疾医皱起了眉头,不解问道:“不知是何缘由?” 小许说:“我不知道,但我爹就是不喝这药!” 记得那老人是被人抬过来的,也不见喜色,想来是心病。 无疾医做了四十年的医者了,本著医者仁心,加上拿钱办事的想法,他跟著小许去了许府。 ... ... 许府很大,若不是无疾医跟得紧,恐怕会迷了路。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惧怕,这里的人不像盛夜,他对这里有著认同感。 来到许府之后,无疾医在小许的带领下,再次见到了老许。 只是一眼,无疾医便明白了,老许已经病入膏肓了。 就算今天服了药,也命不久矣。 医术,只能用来救还想活的人,一心求死的人,怎么也救不了。 无疾医沉默地说道:“小许,准备后事吧,已经回天乏术,除非大罗神仙来,否则救不了了。” 小许一听,立马就跪下,声泪俱下,哭泣著说:“无疾医啊,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多少钱我都给。钱没了还能再挣,我父亲要是没了,那就真没了。” 无疾医摇头不语。 小许磕头道:“您就是天上的神仙,求您救救我爹吧!” 无疾医轻声说道:“我只是个无疾医,能救则救,可你爹,已经不愿意活了。” 小许艰难地看著老许,说道:“爹,到底为什么你不愿意喝药,明明喝下药就会好的......” 老许老泪纵横,他不是不想治病,只是治好了,他还要待在南苍的南都,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儿啊,你就別为难人家无疾医了,他的医术我是知道的,我啊,已经不想活了!” 小许擦了擦眼泪,说道:“爹,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许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回家,回我们在东都的家。” 东都,以前是南苍的地盘,后来被割让给了盛夜,还被发展到了如今的模样。 老许说道:“我今年七十二岁了,活到这个年纪,古来稀有之,已经满足了,只恨已经回不去了。” 小许沉默了。 老许对著无疾医说:“我是六岁的时候,被驱赶出了东都,如今也有六十六年了...” 落叶归根,这是老李对无疾医说的最后一句话。 活的时候回不去,死了兴许就能回去,老李是这么认为的。 可他只能被带去地府.... 或许,东都有著比老李生命更重要的人在等他回去; 或许,只是想归家... 无疾医垂下了手臂,左手的手鐲不合时宜地落到了地上。 他太瘦了,太老了,手鐲已经不合適了。 无疾医捡起手鐲,继续戴著,抬著手腕防止手鐲再次落下,隨后离开了许府。 这一年,无疾医决定离开南苍国,放弃这安逸的生活,绕道回云都。 因为落叶归根。 无尘的根找不到了,但无疾医的根,兴许在老白头的那间屋子里。 也许,无疾医该死在那里。 在离开的时候,街坊邻居都来送別,因为无疾医的事跡,眾人都很热情。 离开东都的时候,他一穷二白。 离开南都的时候,他还变卖、赠送別人了不少东西。 第四十六章 夜生白露(明日上架) 无疾医身上只带了些钱財,还有一些用来应急的草药,其他的物件財物,都自愿留在了南苍国。 之后无疾医便先往南走,途经了几个小国,无事发生,隨著这路往西走,那是去云都的方向。 这天夜里,水汽很大,云雾繚绕,正值白露节气。 白露,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五个节气,秋季第三个节气。 白露的到来,基本结束了暑天的闷热,天气渐渐转凉,寒生露凝。 黑夜带来了寒气,白露过去,天气转凉了,气温逐渐减低。 秋属金,金色白,是为白露;此时天地间阴气转攻,阳气转守,阴气上升。 所以秋天要懂得收敛气息,养护元气,顺应自然,合乎天道。 可惜,多的是人因为各种事情,黑白顛倒,昼夜不分。 无疾医点上灯火,一开窗就看到了满地的白霜,只一眼便再次关上了窗户。 他现在正在一个叫苍穹山的地界。 从这里开始,云雾便多了起来。 再往西走走,大概有个一两年的光阴,就会回到西海云都。 苍穹山上树木葱蘢、林海莽莽、繁似锦、爭奇斗艳,有石樅、香杉、斑竹这三物最为出名。 无疾医凭藉著医术,得以在这里户农家暂住了下来。 趁著有灯火,他拿出了一本经书阅览,是《太上清灵毓真西华瑶池金母宝懺》的原本,一直被放在药箱里。 这书水火不侵,甚是奇异。 当初伴月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宝鑑,留下了这经文。 閒来无事,也难以入睡,心血来潮之下拿出来一览。 等到深夜方才入睡。 王母娘娘说了,把宝鑑留给无尘,把经文拿给伴月。 结果到最后,还反过来了,也是小事,无伤大雅。 伴月愿意带走宝鑑,那就带走吧,不愿意拿这经文,那就不拿了。 第二天一早,他来不及欣赏这里的景色,便急匆匆地走了。 他有预感,自己已经快死了。 很奇怪,人快死的时候,居然能预见到自己的死期。 苍穹山林中珍禽异兽出没无常,鶯歌燕舞,充满生机。 空中云彩飘逸,红霞万朵,石峰直插云中,有静有动,其环境之幽静,风光之秀丽,绝无仅有。 可惜无法静下心来品味。 若是年少,也可游山玩水,好不快哉。 但他已经是个老不死的东西了。 他用斑竹製作了一个盒子,用来装他的『金鐲子』。 虽然无论怎么看,这所谓的『金鐲子』都成了一个『黑鐲子』,但並不影响它叫做『金鐲子』。 也是这时,无疾医再次观察了这只手鐲。 手鐲的外侧,有著几道不堪的划痕,已经看不清字跡,以前刻的是『李相之妾』。 手鐲的內侧,字跡清晰可见,刻的是『先生平安』。 走的时候,无疾医发现了一件事,总能闻到熟悉的味道。 那是狐狸的骚味,儘管很淡,但他很熟悉。 尤其是天热的时候,更让人容易闻到。 还好,现在天气转凉了,味道压了下去。 小狐仙平日很爱乾净,所以味道少了些,但还是有的。 至於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走? 她是狐仙,无疾医是凡人,终究是同路不同道。 而明明让她走了,却还是想要跟著,无疾医没有多言,继续上路。 离开苍穹山,又经歷了两年的光阴,无疾医终於是再次回到了云都。 ... ... 盛夜国曾经是个强盛的国家,可是似乎他们並不珍惜,肆意地挥霍无度,消磨时光。 终於,在某一天,南边备受盛夜国压榨的南苍国,整军待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他们。 盛夜人还没有在美梦中睡醒,就已经永远合上了眼,溺死在繁华的美梦之中。 盛夜,並不是永夜。 繁华的夜晚迎来黎明的时候,那些藏在夜色下的丑陋,都一一暴露了出来,一览无余。 南苍人很高兴,他们终於復了仇。 因为吸取了过去的教训,所以他们斩草除根,也不压榨回去,彻底灭了这个盛极一时的强国。 没有安於享受,反而静下心来整理得失,休养生息,奉黄老之道。 过了几年后,国力更上一层楼。 善战的南苍放弃修养之道,想再接再厉,往西北方的北幽医国进军。 可是南苍军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拦住了去路,冰雪封路,去无可去。 而在南苍人看来,北幽医国的药材很多,向善的医者也很多。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多行善事,所以才阻拦了南苍军的步伐,致使南苍放弃再进一步了。 因为他们打听到了寒春国的过往,让他们心生惧意。 后来,南苍国王病重,北幽医国的老医者治好了国王,得到了南苍王的顶礼相待。 当南苍王问北幽医,他需要什么的时候,北幽医拒绝了国王赐下的金银財宝,珍饈美酒以及杂役房屋等等。 这位北幽医只是问道:“敢问王上,以前有没有见过一位带著狐狸的老医者。” 南苍王说:“狐狸没见过,老医者倒很多。” 虽然不知为何,但南苍王还是发下了消息,让天下人搜罗关於狐狸老医者的消息。 也有不少人来冒充,但最后都被一一识破,重责不贷。 终於某一日,有老人来报,他年轻之时见过一位骑著巨大狐狸的老人,后来他入了东都,只是后面再也没了消息。 这个时候,真君已入凡,再也找不到踪跡了。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北幽医国也不再进入到南苍的视野之中。 而真君,帮了他们北幽医国两次,所以北幽医者才会如此上心。 第一次,是让他们走向巨变。 第二次,是因为教给了他们的道理救了他们。 他们北幽人是自强的,哪怕从没有学习过的语言也能在短短一两年內学会。 自强不息,这是真君教给他们的。 所以,他们举国製造了那场风雪; 所以,他们散布了关於寒春国的事跡; 所以,他们暗自毒害了南苍王,而又救了南苍王。 他们北幽医国斗不过南苍,但总有一天,南苍说不准会成为下一个盛夜。 他们北幽也不一定,就成为不了下一个南苍。 但要是南苍一直都欣欣向荣,不断有能人出现,兴许也不错。 只是,会有永恆的国度吗? ... ... 上架感言 明天18號上架。 12:00发五万左右, 23:00再发剩下的。 一共十万左右。 现在是17號22:30,有了七千字存稿,剩下的熬个小夜,在写了。 ————————————— ————————————— 以下是py推书环节: ps:没看过,不保真。 很久没仔细看书了。去帮我试试毒,完了可以回来留下评价。 1《职业优化:从摄影师开始》。 这佬每天分享的涩涩,是我的精神动力之一,虽然戒鹿了,但不代表我可以不看。 但成绩一般,可以客观点评价,但不要恶语伤我的这位动力来源,不然我可能会褒姒的。 虽然我戒涩涩了,但我戒不了涩图,看了做,和看了不做,是两码事。 2《三塔游戏》 老登作品,就是这些老登和我们爭的。 去看吧,科幻的。 简介: 这是別人眼里的三塔游戏铁律: 1:禁止在欲塔里製造杀戮,欲塔是一座充满爱的塔,请用爱来攀登欲塔。 2:杀戮是戮塔唯一的通行证,所有的戮塔生物,都是人类的敌人,请不要试图和怪物交流。 3:远离诡塔,幸福万家。 这是闻夕树眼里的三塔游戏铁律: 1:欲塔里全是不会杀戮的肥羊。 2:戮塔里的怪物强力又可靠,真是义父集中营。 3:我超爱诡塔的。 3《大汉武夫》 重铸大汉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穿到汉末三杰皇甫嵩之子身上,与袁本初曹孟德刘玄德孙文台同台竞技。 扶大厦之將倾,挽狂澜於既倒,不无脑,无外掛。 想看汉末三国的,可以去看看这本。 4《诡秘:给愚者先生提前刷了逼格》 单推克莱恩的可以去看看。 5《奥地利帝国崛起之路》 战爭歷史文。 6《我的游戏角色是我的分身》 上过新书榜,排名还挺不错的,可以去品品,尝尝咸淡。 7《文字游戏:从盗香火开始成神》【文字冒险】,【神话民俗】。圣人不死,大道不止。从盗取神明香火开始的成神之路。 8《谁让他学魔法的!》 仿乌鸦风格的,喜欢可以去看看写的怎么样。 9《苟道长生:从魔修转世开始》 方逸穿越修仙世界,前世因出身魔道,好勇斗狠止步结丹。 轮迴一世,他与人为善,养生延寿,稳健经营,积累底蕴。 百余年后,魔道入侵,邪修阻路。 “桀桀桀,方逸你往哪走? 医修不善斗法,方药师奉本座为主,留你一条生路。” 方逸温润如玉,苍翠宝幡祭起,药香四溢,垂下丝丝缕缕生机。 “哈哈哈,此地荒无人烟,区区一件医道法器? 方药师还不就范!” “荒无人烟?”方逸眸子黑的发亮。 宝幡由生转死,阴尸鬼气喷涌,阴魂鬼將、幽冥炼尸、活人傀儡,纷纷踏出。 阴煞上人:“医道法器飘鬼气,万魂幡?!!” 白骨老魔:“幽冥炼尸,不善斗法?” 九尸散人:“活祭人傀,为人和善?” 方逸手持玄阴斩魂刀,露齿一笑:“你们死了,我就是了.......” 10《从箭术开始修行》 真神! 等等,好像不需要我的推?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 战爭写的一流,我还建了个打卡楼,盟主一结,结果没啥人,不会到死都结不了这个盟主吧? 所以我决定先结算了。 本来想给他个黄金,但怕我爹骂我,所以给个白银,慢慢来,也提升点人气。 其实我大號偷偷给很多书打赏过... 至於我,不需要,我就想自己写了玩儿的,我写书又不为钱。 ...... ...... ok了,py完毕了。 祝您生活愉快! 如果一时不愉快,也不要忘记了笑! 开心最重要! 第四十七章 我懺悔你妈呢 云都这座城池靠海,三面有山,所以水汽不散。 这里常年有云有雨,云雨是这里挥之不去的东西。 云雾变幻,回首望去,白云似乎匯聚成一片,近观却又消失於青靄之中。 白云回望合,青靄入看无。正適合用来形容。 雨过之后,漫长的街道之上,无疾医迈著虚浮的步伐,披著蓑衣,顶著草帽,拄著拐杖,默默不语,一瘤一拐地穿过了人群。 云都还是这个云都,因为飘看小雨,他不得不寻个地方歇脚。 本来他可以直接回去老白给他暂住的那间屋子,只是因为他还想再留些时日,所以来了云都之后,就放缓了步调。 寻著记忆中的样子,他找到了以前那个茶摊的位置。 但这里不再是路边摊。 一座高楼拔地而起,上面掛著一块牌匾,写著『品茗居”。 无疾医看了看身上的穿著,觉得有些不堪,於是便想离开。 只是门前招呼的人拉住了他:“老人家,外边儿雨大,不如进来喝杯热茶可好?” 无疾医一愣,虽然自己老眼昏,但总觉得这人的样子有些眼熟。 他问道:“小伙子,这家店的店家是你什么人?” 那小伙告诉他:“老人家,我们一家都是卖茶的,不分贵贱,从前我爷爷和我爹那辈,都是做茶摊的生意,最近几年才了积蓄,建了这栋楼。” 无疾医笑道:“如此说来,我以前还在云都时,常常来你们这喝茶呢。 小伙惊讶地问:“我见您面生,原来还是云都人?快快请进!” 小伙招呼无疾医入了大堂,寻了个偏僻的小座,招呼著无疾医。 今日大堂上只有三桌人,並不多。 小伙端来一壶茶水,问道:“老人家可要来点糕点?” 无疾医將自己的药箱打开,仔细寻了一番,只找到寥寥几枚铜钱,於是说道:“生活困苦,只一壶茶便可。” 小伙一笑,於是收下了钱,隨后去了后堂,亲自拿了盘绿豆糕来,端到无疾医面前。 “老人家,这是送与你尝尝的,不若与我讲讲,你从前在云都的事。” 无疾医笑道:“我正饿了,便不客气了。” 说著,他便拿起糕点尝了起来,又配著茶吃了下去。 边吃边说:“我以前叫无疾医,他们有人叫我神医。” 小伙惊讶地问:“我听说四十年前,我爷爷掌事的那时候,就有一位无疾医盛极一时,在云都里声名鹊起,原来就是您啊!” 小伙立马起身,躬身道:“晚辈见过无先生了!” 无疾医摆摆手说:“將死之人,落叶归根,没什么好炫耀的。” 隨后又与小伙聊了些云都的新鲜事。 至於云都的变化,小伙却是难说的。 小伙现在才是个十五的少年,“无疾医”的事跡,还是那以前的茶摊老板,也就是他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告诉他的。 过了一会儿,茶楼外的雨已经停了。 无疾医道別了小伙,往外走了。 在云都,由於靠海,依託著『津渡』,也就是港口,也算是生活富足。 这里屋宇鳞次櫛比,街市行人,来往商旅,川流不息。 在以前,云都北边是皇宫,西边是李相府,东边是將军处,只有南边是平民百姓住的。 而现在,西边也渐渐没落了下去。 听说李相一家每日午时,都会集体朝著南边跪拜,这怪事儿怎么也治不好。 无论请了多少高人来看,都一一摇头。 但只要脱离了李相府的体系,就会恢復正常。 渐渐的,西边的李相府也没落了,那里现在住了一些富农,大多是从南边搬过去的。 导致南边更穷了。 无尘去了一趟李相府,发现『李府』的牌匾早已经被摘下,换成了『白府』。 一番打听下,知道了原来是因为李家的怪事,所以少有人愿意来他家做活,哪怕给的价再高。 后来被一位姓白的公子给买下了,这位公子,是新晋的宰相,家里也有不少的財富。 听说白家公子娶了个寡妇,现在是白老爷了。 无疾医想到了老白头,同样是白姓,兴许这位是老白的后人。 而且这一脉相承的好寡妇之风,很难不让人浮想联。 可无疾医明明看过的,老白的婆娘生不了孩子了才是。 也许,只是巧合。 从那时候起,李家也宣告了终结。 只是从前李相府施粥向善的作为,却一直都保留了下来。 而且白家开始审查喝粥的人,確保喝粥的都是真正需要的人。 现在是午时,白府里面有人来施粥。 但白府门前却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一位穿著朴素的女子抱著另一位同样朴素的女子说:“小梅,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怀中女子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著:“青青姐,我的肚子好痛!” 青青担忧地说:“小梅,你不要嚇我,怎么会突然这般,你怎么了?” 那叫小梅的女子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气,嚇得青青不知所措。 但一会儿过后,就听见青青指著白府的人说:“是你们,一定是你们, 我小梅妹妹来白府喝粥前都是好的,喝了你们的粥就吐出血来!” 说著,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凶狠,说道:“一定是你们做的!” 白府今日来施粥的是一位年轻女子,轻声说道:“姑娘,你不要著急, 不如先让医者来看看再下定论可好?” 人群之中却有人说道:“明明就是喝了你们白府的东西才变成这般模样,却还不认帐了?” 正是个叫『李二狗”的,是周围出了名的泼皮赖子,十足懒汉。 这种人白府查的很清楚,绝不给他施粥,没想到这时候来发难了。 这一声吆喝下,周围不知所云的贫民都被煽动了。 “什么?不会吧!我可是喝了三天了!不会出事吧?『 『我们这些穷人肚子糙,肯定受得了,人家女娃哪里受得了这种罪?” “就是,说不准就是些发霉的米,甚至下了毒哩!” “白家也太狠毒了吧!看他们家的样子,就知道是在装善人,哪像以前的李家!” 白家小姐见局势不妙,赶紧说道:“诸位,我白府本就是好意施粥,又哪里会用什么坏的米?更別提下毒了,於我们又没有好处。” 可周围人非但不信,还以为她是在狡辩。 “看著人模狗样的,心肠却如此歹毒,还在狡辩!“ “兴许是人家家大业大,有钱了,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人,拿我们当消遣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白家小姐涉世未深,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流言的成本是很低的,而闢谣的成本就高的嚇人了。 这时候老成的管家站了出来,冷哼一声,说道:“都给我闭嘴,爱喝喝,不喝就给我滚蛋!” 白家小姐担心地说道:“管家,莫忘了和气。” 老管家是个中年人,气势十足,也见惯了这些泼皮赖狗,於是说道:“小姐,你就是太心善了,还是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於是管家走到粥前,一脚將粥全部踢翻,这架势,嚇得眾人默不作声。 而白家小姐也被这阵势嚇到了,任由著侍女拉著,不再劝说。 管家指著底下的人说:“你们这帮吃里扒外,不思进取的东西!我家老爷小姐好心,赏你们一口粥喝。”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居然还不珍视,一帮狗东西,从今日起,白府停粥一月!我看你们这帮嘴贱的还吃什么!”“ 这话一说,就立马有人道:“凭什么!以前都有粥,怎么下月就没了? 管家冷哼一声说:“百府是看你们可怜,无偿给你们的,你们吃著白府的东西,却还向我白府发难了!不识好歹!” “给你们是情分,不给也是本分!怎么,真把这当时时都有的了?” 方才的贫民中有人说道:“可以前都有的!” 管家道:“这还不简单,以前有是以前有,现在没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长得和你的嘴一样硬!” 白家小姐不忍,於是劝道:“管家,若是真有困难,但情情本本的老弱妇孺,年幼孩儿,还是给他们吧,如果我要在白府门前喝完,不许带走。” 管家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依小姐所言。白府有名录,某些人最多在我们这儿混上一周!” 底下眾人不敢再言语。 管家道:“小姐还是先回府休息吧,今日外边的风有些大了。』 李二狗这时候张口说道:“等等!那这人吃出问题了怎么办!白家小姐是要不管人命,撒手跑了吗!” 管家扔了十两银子给那两女子,骂道:“听好了,先不说为什么別人好好的,偏偏你吃出了问题!定是你等栽赃嫁祸!” “还有你这李二狗,每每开口都是定论,偏偏没有所依,不知情的都被你骗了去!” 李二狗死赖著不承认,骂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管家鄙夷道:“那你又血口喷什么人?伙计们!” 管家的招呼下,白府的家丁都敲了敲手中的木棍,一起呼声道:“有!” 管家指著李二狗说:“听好了,要是再见到这人来混粥喝,给我乱棍打走!” 家丁们齐声道:“得令!” 说完,都將木棍指向了李二狗,嚇得他慌忙跑路。 管家看向那叫青青和小梅的女子说道:“拿著银子去看病,要真是我白府的问题,自可以带著医者找上门来,若是不然,那银子就是我赏你的!” 那青青收了钱,带看扶起小梅,怨恨地看了管家一眼,隨后扶看走了。 无疾医看著这一幕,微微摇头。 这小梅分明就没病,硬是赖上白府,却遇到了专治泼皮赖狗的管家。 让他不禁发笑。 而更是让人发笑的是,那白府眾人回府之后,一些没有喝到粥的人,都去抢那被打翻的白粥。 “往后一月都没粥了,我先来!” “滚一边儿去!” 南赡部洲之人,甚至是世人,確是都有各种毛病。 方才还在各种詬病,现在却爭著抢著地吃了起来,真是令人发笑。 而无疾医笑著离开。 他会看相,白府之人確实乃故人之后,既然事情解决,他就不瞎掺和了。 別了西街后,在去往南边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小巷子,听见三人在窃窃私语。 正是李二狗与青青、小梅三人。 李二狗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说:“快点快点,这次十两银子,真是赚大发了!” 青青不屑地扔了三两银子给他,说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是几两银子!” 李二狗接过以后,咬了咬,辨认真偽,接著爱抚这银子,说道:“你这话说的,这几辆银子可够我们好久了!” 小梅也没了刚才虚弱的模样,她是主力,演的一齣好戏,所以拿了四两。 小梅笑著说:“好了,就知道这白家有钱,看他们拿的那好米准错不了!他们那里比李家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青青笑道:“要不是那管家坏事,看那白家贱人的模样,兴许还能讹上一大笔!” 李二狗吐了口唾沫,呸的一声:“这狗东西,不给本大爷喝粥也就算了,还害得我少了那么多钱!真是该死,该死!” 骂的正高兴,抬眼就看到了路过的无疾医。 李二狗骂道:“狗东西,你看什么看,快滚!否则准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但他是无疾医,不是无尘,更不是祛尘驱邪真君。 顿时来了脾气,二话不说,拿起药箱子就朝李二狗砸了过去。 给李二狗的脑袋砸出了一个大包,痛的他捂著脑袋。 “你个狗杂种!老不死的狗东西,你死定了!” 说著,拿起那个药箱子,就朝著无疾医走过来。 无疾医抄起拐杖,一步步后退,可李二狗可一点也不怕。 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老东西,能跑得了多远,又能反抗得了什么? 而青青和小梅则是饶有兴趣地说:“李二狗,他撞破了我们的好事儿不要留他,给弄断气了!” 李二狗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人蝎心肠!好生歹毒!” 小梅並不生气,笑著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李二狗要是好人,就不会和我们混在一起了。” 青青说道:“別墨跡了,赶紧动手弄死他,不要生了事端。” 李二狗举著药箱子就要朝无疾医砸下,却见一道红影闪过,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没了声,昏倒在地。 无疾医揉了揉眼睛,见到这红影,等看清之后,方才发现是红皮白尾的狐仙。 狐仙没有说话,无疾医也没有言语。 两人沉默了很久。 良久过后,无疾医才躬身开口:“谢过狐仙大人了。” 狐仙红著眼说:“你不叫我小开心了。』 无疾医摇头说道:“能有资格叫狐仙名讳的,是真君。而我是无疾医。” 狐仙摇头道:“可真君就是真君,怎么性子都变了!以前真君都不会生气,这等小人都不会理会,为何今日破功生气了?” 无疾医道:“狐仙大人,你是仙,我是凡,仙凡难分,但始终有別。若是和你常在一块,我难以化凡。“ 天天带著个狐仙,別人都要敬他、畏他、怕他,那还化什么凡,所以才让狐仙离开。 狐仙却摇头道:“你忘了,我是个熊娃子,你让我走,我偏要待在你身边。” 无疾医笑道:“狐仙大人能如此,也是有变了。” 狐仙又问道:“真君会动怒了,要说变化,岂不是比我还大?” 无疾医咳嗽两声,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我有什么变化,我是无疾医, 是凡人,凡人难道不应该动怒吗?” 隨后他摇摇头,不再言语。 隨后无疾医去报了官,又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方才了了这桩琐事。 而狐仙不见了,兴许接著跟在后面, 无疾医感到心安。 他有些骄傲,因为自己是有底气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狐仙撑腰,他胆子都大了三分。 入凡已是更深一层。 寻著记忆中的样子,无疾医找到了归『家』的路。 终於到了该到的地方。 是个平凡的小村子,比记忆中的更破了。 老白以前是富农,有不少的屋子可以租出去,无疾医以前的屋子,也就在这附近。 等到了地方之后,他才发现,这里早已经没了。 听人说,白家公子成为新上任的宰相之后,就搬迁了,这里也就变卖了出去。 其实按道理来说,宰相府是云都的王上赏赐给宰相的,但白家公子却出钱买下了李相府,得了个美名。 无疾医以前的院子早已经破烂倒下。 问了农人,他们说:“这间屋子白家人说什么都不卖,白相都成为了宰相了,还留著这屋子,也不修,不知为何? “听说是故人的,一直没动。也有农人想贪下,但被白相晓得后,皆一一治了罪哩。” 他恍然失笑。 老白见过真君动怒,他不知道是因为昔日的恩情,还是惧怕了真君,亦或者两者都有,或是其他? 他走进了屋子里。 刚下过雨,脚下有些泥泞。 屋子前有个小院子,伴月还在的时候,常常和他在院子里玩耍打闹。 那死丫头,还拔自己的白须呢,还有白髮也拔了不少。 要是还在,兴许无疾医就要成禿驴和尚了。 毕竟,他已经满头白。 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他走到院子里,找到一口破败的大水缸。 水缸底部和四周,都已经长满了青苔,水缸已经有不少的缺口。 因为云都常年下雨,所以接的是雨水,还算清澈。 往水里一照,他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一晃眼,已经变得这般苍老。 唯一幸运的是,由於养生得道,他不是个老掉牙。 走入房间里,只有一个灶台,一张破木桌,还有一张床。 床上面只有一卷臭草蓆,很硬很臭。 当初是用来裹湘云的,一直留到了现在。 无疾医轻轻坐了上去,也不嫌弃,只感觉到安心。 无疾医』的余生,他想死在这里。 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就在这里长住了下来,拖著苍老的身子,一点点地重建这屋子。 白府听说这里住了人,於是白老爷气冲冲地派人来赶人,但是见他打著无疾医的名號,又是个白髮苍苍的老人,於是详谈了一番。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后来白府允许这个叫“无疾医”在这里住下,还给了不少的帮扶。 至少,院子是能住人了。 然后他去了一趟湘云的墓前。 说是墓,但其实就是一块土包,以前立了快木牌子,怕別人挖坟,什么都都没写。 但木牌子早就不见了。 兴许是被人挖了,兴许是被野兽给刨了..: 无疾医也不嫌脏,坐在土包旁,他想说点什么,但怎么也张不了口。 毕竟湘云人早就没了。 最后,他还是嘆息一声道:“哎,我记得我给你看过相,是起死回生的后福相,劫难过后,必定会是一片坦途..:” 原来,相术也会骗人。 也可能是他学艺不精,看错了相吧, 坐了一会儿后,他將陪伴了自己一路的『金鐲子”埋下。 隨后拄著拐杖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许是拐杖不中用了,摔了一跤,右腿划出了一道血痕。 但他心里清楚,不中用的是自己,不是拐杖,可他不想承认。 这一晚无疾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月色下,狐仙走到窗户边上,轻声说道:“无疾医,你快死了。“ “是吗?” 他不清楚。 原来死之前,是这么安详。 狐仙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趴下来舔他的右腿伤口。 他轻声说道:“我快死了,你怎么还不走?” 狐仙闭上眼晴,柔声道:“我不知道,但我想和您待在一块,哪怕知道您不会死,我也会难过,不明所以的难过。” 狐仙轻轻摇晃著尾巴,异常的乖巧, 不,她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並不乖。 狐仙轻声说道:“无疾医,有件事想跟你说下,是伴月的事,我打听到了。” 他愣了一下,隨后又说:“可是,我看过伴月的相,她的道途也当是坦荡才对,何况有著王母法宝,何况是天上仙女下凡,她能有什么事?” 狐仙点头说道:“是王母娘娘告诉泰山奶奶的,族中又靠法宝告诉我的,让我转达於无疾医。” 他躺在床上,心中已经掀起了波澜,点点头说:“你说说,伴月怎么了?” 狐仙担忧地说:“无疾医,您听了以后...罢了,泰山奶奶说,她已经寿终。“ 无疾医愣了一下,问道:“可面相说...” 狐仙摇摇头:“没人收她,她一辈子都在寻道,但都一一错过了,也许是无缘,也许是王母不肯。”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么多名山,那么多高人,我分明记得,她张开了眼,开了眼,明了心,怎会无人收她?” 狐仙道:“听说是知她是王母的人,就没收下。而她拿的是镜子,是宝鑑,不是懺悔经文,王母便不收她。” “只因如此?” “只因如此。” 狐仙又道:“泰山奶奶说,伴月明了心,但拿的是神异的宝鑑,而不是懺悔的经文,便是少缘,要叫她在凡间过完一生才准回天。” 无疾医是个凡人,他想不明白里边的弯绕,也许还有他不知道的隱情。 但他知道无疾医的养女在外面受了一辈子的罪。 明明说好了明心见悟,就能有所得,可到底得了什么? 也许这是命中给他的一次次惩罚,都是昔日造孽来该受的罪。 他当即起身,撕了医书,毁了卦文,烧了药箱。 然后拿出《太上清灵毓真西华瑶池金母宝懺》,倒著念了一遍。 这文是用来懺悔的,倒著念诵的意思不言而喻。 又一口气將心中不满全接发泄出来,把王母从里到外全都骂了一遍。 隨后,也一把火烧了。 这就是才应当是凡人,不顺我心,为何惯你! 仙神也好,旁人也罢,都不重要了。 不舒这口气,他死也不目。 反正都是个將死的老东西了,骂了就骂了,索性也不管了。 他是无疾医,不是无尘。 无疾医骂的,定然是怪不到真君头上。 最后,他拉开被褥,用那个又硬又臭的草蓆裹著自己,就这么睡过去。 裹尸席,没裹到湘云,倒是最终裹到了无疾医。 狐仙静静地看著,什么也不说话,今日过后,无疾医就会死了。 无疾医的这一生,是真君的凡性,在此刻彻底暴露无疑。 他成为了无疾医,那是个真正的凡人,凡人身死的时候,就是真仙回来的时候。 化凡而脱凡,这是此行的意义。 现在,他就是无疾医,不是天上高高在上的『祛尘驱邪真君』 彼时,无疾医刚满八十岁。 隨后一病不起,上边无父无母,下边无儿无女,周边无亲无戚,外边无朋无友,更无一个街坊邻居。 “凡人好,神仙好,都好,都不好。” 他想活著,但已无牵掛; 他想死去,却贪恋人世。 下凡此生,不得善终。 窗外下著雨,狐仙討厌雨天,討厌云都,不喜欢这里。 何况无疾医死在这。 第四十八章 轮迴道脱胎 无疾医死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凡人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渴望,以及毫无牵掛的绝望,他都感受到了。 是故『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 『其出不欣,其入不距。条然而往,然而来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受而喜之,忘而復之。』 道经常常说道,要隨性自然,忘乎生死,可哪有那么容易? 真当要死的时候,就会感受到恐惧了。 仙人下凡,明悟生死,如是而已。 他现在是无尘,不是无疾医了。 要堪悟生死,最好就去死上一回,最是能明白其中滋味, 其出不欣,其入不距”,出生与死亡,起点与终点都是存在的。 关於伴月和过往种种,都隨著无疾医的死放下了。 人死了那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重要的不是留恋,是往前看。 无尘只在一劫之中长生,不入真流,如今明悟生死,日后好生修行,当得起一声『可期”。 如今,他正在去往地府森罗殿的路上。 毕竟是死了。 一路上有鬼差相伴,恭敬地来带路。 到了森罗殿之后,十殿阎罗早已等候多时。 秦广王走出说道:“真君多年不见,如今已是更上一层!” 无尘还礼道:“我能成真君,还要多谢阎君相助才是。” 隨后將无尘请到森罗殿之中,由十殿阎罗亲自执笔,说道:“凡人无疾医,名王响,该享寿八十,不得善终!” 无尘笑道:“该是如此。” 秦广王王点点头后又接著说:“真君,这次凡间一遭,你这凡根是彻底断了,从此之后,超凡脱俗,可得入真流。” 无尘点头说道:“无疾医死后,我就来到了阴曹地府,不知道可还有什么要做的?” 他第一次死,不清楚流程。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秦广王笑道:“真君如今已经脱去了肉体凡胎,接下来去轮迴道重新回归上界就好。” 无尘疑惑了一下,不清楚其中缘由,於是问道:“我在之前便已成仙, 回去以后便是重返肉身,为何说是脱胎?” 秦广王笑道:“此前真君只是空有修为,晓道理却不明,如今人间重走一遭,已然见悟,脱凡胎算是个象徵和流程罢!”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三藏法师食用过人参果,按理来说,也不是凡胎了。 脱凡胎,更像是心境的改变,只是需要一个表现的形式。 无尘好奇道:“那我离开地府后,那云都无疾医的身体?” 秦广王道:“自然是作为凡胎留在那里,真君自然是有真君的肉身,两不相干。” 无疾医代表著无尘的劣根和凡性,都已经化去。 秦广王又说道:“对了,无尘真君,听闻大圣在灵山发生了不少事,真君与大圣同门,想来应当会关心一番。” 听到悟空消息,无尘问道:“他惹了什么事?” 十殿阎罗相视一眼,於是说道:“真君还是先去王母那里復命,由娘娘亲自来说吧。” 无尘点点头:“如此一来,我便没有其他疑惑了,不知阎君可还有事? 十殿阎罗齐齐说道:“已无大事,真君若是想留下玩看一番,自然也可。” 隨后无尘不再打扰几位阎君公务。 在判官的带领下,走过了幽冥背阴山。 这山位於城后,来过两次。 有道是『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隱邪魔;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亡!『 这里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旋风滚滚, 黑雾纷纷。 一派鬼魅之相。 听地府的判官说,地藏王菩萨想抽空见见他,只是如今被事务缠上了, 一时脱不开身。 无尘虽不知菩萨为何想要见自己,但既然人家有事,就只能下次再见了而过了这山,就来到了后边的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设有地府衙门。 无尘在其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他们都还没活过无疾医。 先是拔舌地狱,这是第一层。 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誹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 说谎骗人。 后面是剪刀地狱,铁树地狱。 里面的熟人是一个瘦子和胖子。 当初刚来云都的时候,有个女娃子向无尘卖,两人在无尘耳边嗡响,为人也是张口就来。 另外,十八地狱是十八种酷刑,但同时也有著『无间地狱』的说法。 这是因为前者是按种类来分的,后面是按犯罪程度来划分的。 不仅要看人犯什么错,还要看犯的错重到什么地步。 所以有时说十八重地狱,並不是指地狱的一层层直到第十八层,而是按时间、受苦程度、区域大小来形容的。 被罚永不超生的地狱,都统称无间地狱,意指受苦无有间断,一秒都不能休息,永生受苦。 有的人犯了多种罪,那就数罪併罚,在几个不同刑法的地狱里来回罚, 直至罪销。 地府的刑罚確实过於残酷,但並不是所有人都会受罚。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 功过是否能够相抵,这倒是受到判官和当事人的影响。 若是善行不及恶举,那就不可相抵,该罚罚,该赏赏。 若是善大过了恶,那自是可以酌情考虑。 若是造福於民,感天动地,那还罚个什么?就是犯了错,那也只是小错。 若是犯下了滔天的罪孽,后果不必多言。 毕竟要劝人向善,该罚就罚,但做了善事的人也当有奖赏,这样才能鼓励来者。 地狱之中,有著不少人是无疾医见到过的。 没有见到湘云,可能投胎去了。 也没见到伴月,应当被王母娘娘接上天去了。 离开了十八层地狱,就到了奈河。 上面有三座桥,分別是金、银、与奈河桥。 奈河桥长数里,宽只三渔,高有百尺。 上边没有扶手栏杆,永墮奈河,那么可就无出路了。 是一副“阴气逼人寒透骨,腥风扑鼻味钻心』的样子。 判官恭敬地说道:“真君,请上金桥。“ 无尘指著金桥道:“我不是天子高官的好人,如何上这桥?” 判官摇头道:“无疾医在北幽十年,造福一方!真君教导了一批医者, 一人救人有数,可以有了医馆,传了医术,往后更是救人不计其数,此大功德。” “真君若是上不得,往后何人能上这金桥?” 有一句话判官没说,他是真君,难不成让他走奈何桥? 真君是要走金桥的,至於谁是真君上头自有评判的標准,比凡人的高明不知几何。 若真是恶人,也做不了几天的真君。 所以於情於理,判官都应该引他上金桥。 无尘道:“北幽国的医者,救了多少人?” 判官摇头道:“不知,过去有数,可未来无数。况且,真君可能不知, 您著作的典籍,已经传於世间,被人熟知。” 无尘一愣,问道:“我何时造了典籍?” 判官笑道:“真君自然是没有专门去做这事儿,可与孔圣一般,北幽人將您的教诲一一记下,又將医术皆整理为书,流芳万世。” 判官又道:“这更是一桩大功德,其中阴阳內法医道,更是成了北幽的独门秘术。” 无尘皱眉道:“阴阳內法医道?那是什么?” 判官解释道:“照北幽医者所描述的,真君提到的真菌与细菌,便合乎阴阳之气,他们归纳为:” 『天地之间有阴气,也有阳气,有的对人体有益,有的对人有害。” “人体自有阴阳气调和,也就是真君说的肠道菌群之类未曾耳闻的东西。” “北幽人认为那就是阴阳之道的另一种体现,经歷了几年后,他们逐步探索出了这一医道,能治不少的疑难杂症,尤其是肠胃问题。” 当初无尘只是隨口一提,毕竟是个现代人。 待在北幽国的十年里,时常感到有些无趣,所以和他们讲过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没想到还真被人记下来了。 他大多教的中医之理,確实没想到北幽人的创造力和想像力能如此之丰厚。 当然,关於阴阳的解释有很多,並不止於此, 能在这一道上走出路来,是他们的运道。 离开奈何桥,別了枉死城,就来到了轮迴六道。 往『超生贵道门』里一投,便离开了地府,魂归人间。 话表一边, 北幽医国在南赡部洲西北部的诸国之中,都算是独树一帜的。 他们这里一片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也没人喜欢这里,所以基本没什么人来攻打他们。 但偏偏他们这里盛產草药,又有不少医者,所以周围强国要求他们上贡。 但北幽医国国力不强,脾气却不小,从来不肯答应。 也有国家想攻打,可每次都是遭遇风雪,或是其他国君出了问题,被迫停止。 世人都说,这是因为上苍在眷顾他们北幽医国,也不知道是哪个世人说的。 这一日,寒春国派遣了一支邦为去打探消息。 邦汐,是《周礼》的提法,也就是指细作。 寒春国从前就听说过中原,模稜两可地学了不少东西。 领头的人,名叫做『向春』。 他爷爷小的时候,还会有冬天,那时候真的很冷,后来不知怎地就没了让他爷爷高兴不已,所以在他出生的时候,就给他取名『向春”。 他们一家姓“寒”,因为以前很冷,一直都是用这个姓。 这是王室的贵姓,他是王室的公子。 因为王家的一些弯弯绕绕,他不得不出来立功。 寒向春走之前,托关係搞到的了『黑白客』的仙水,不是寒春王赏赐的,是真正的仙水。 饮下之后,他方才怀著死志出发。 来到北幽医国以后,他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冷。 幸运的是,这里的人都有著不少冰屋,也愿意接纳他们这些外来者。 寒向春在这里待了不少时日,见识到了不少好东西。 这里家家户户都有祭拜玄冥和祛尘驱邪真君。 但始终没发现什么端倪。 关於为什么每一次有人攻打北幽医国,这里都会下雪封路的原因,寒向春並不相信是神鬼之力。 他想要打探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可北幽的医者没一个愿意告诉他的, 在北幽,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医者,一种是其他。 只有医者在这里才有著超乎寻常的地位。 所以寒向春开始学习这里的医术,试图融入他们当中打探消息。 而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人似乎並不避讳这个,听闻,寒向春想学习医术,於是就將他带到了当地医馆。 寒向春在医院里接受了不少的教育,有为人处事的道理,有精妙的医术,有他们北幽医国的奇思妙想。 每天早上起来,医者们都要干一件事,就是念诵一遍『真君医训”,牢牢谨记医者仁心的理。 又过几年,寒向春的医术已经十分高明了,在医馆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而当初那些跟著他一起来北幽的探子们,早就跑了。 都是些吃里扒外,毫无毅力的东西。 来之前信誓旦旦的,寒向春家里还给了他们不少的钱,结果看错了人, 全跑了。 某一日,有老医者告诉他:“向春,你的医术已是炉火纯青,不若去外边行医可好?” 寒向春问道:“这是为何?” 老者道:“昔年真君也是医者,也是个四处行医救人的,我北幽医也常常效仿真君,四处救人。” “其言道读万卷书后,当行万里路,如今正是用医之时,你可愿意去做这事?” 寒向春恍然了一瞬,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个间谍。 而很可笑的是,寒向春是来打探消息的,可最后却成为了北幽医国的一份子,连寒春国都快忘了。 也许是因为这里虽然天冷,但心不冷。 听说寒春国以前叫东寒国,也是天冷心不冷。 只是现在的寒春並没有冬寒了,人有些变了,王室也多了不少的爭斗。 有人说,因为冬寒的问题,是真君解决的,不是他们寒春人解决的。 所以最开始四季如春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的,等到“冬寒”的刑罚结束之后,就又变回原样了。 什么改变也没有。 也许有,因为寒春人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暖冬。 对了,寒春人不喜战爭之道,也不爱掠夺他人一一至少,国王大臣们是这么说的。 可他都来当细作了,要说没什么意思,他是不信的。 而寒向春喜欢上了北幽这里与世无爭的环境。 听到老者这么说,他回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出去吧!” 这一日,他拜了拜医馆的真君像,带著一些製作研磨好的草药,离开了北幽医国。 他的第一站,就是寒春国。 由於北幽医国消息不便,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繫这里了。 家里人还以为他死了。 刚回到寒春国家中的时候,家里人很高兴,好吃好喝地给他供著。 只是慢慢的,家里就开始变得勾心斗角。 他姓寒,是王室的贵姓。王室哪有没心眼的。 待在王室太冷了,他心里向春,向暖,所以没多久就离了家,开始了自已的游方行医路。 也许是多年来的习惯,也许是医者们的教海,他从来没有违反医者的操守。 不分高低贵贱,不看强弱地位,能救便救。 治好別人之后,那一声『多谢”,让他心暖。 寒向春不知道自己拯救了多少个家庭的顶樑柱,多少个家庭的未来,他数不清了。 还有不少时候是义诊,毕竟穷人更多。 但他仍旧走在救人的路上。 这就是北幽医。 他们来歷不同,性格不同,故事不同,甚至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但他们都在做一件共同的事治病救人。 多年以后,寒向春已经垂垂老矣,他回到了北幽医国。 那时候,他才知道了北幽国的秘密。 原来,这里的王室和忠心之人心,会存储大量的冰雪,等到有人来攻打他们的时候,就用这些冰雪封住险道,甚至是製造雪崩。 那是极其耗费国力的事,但他们不得不做。 而北幽医由於多数在外行,各自之间的往来极为频繁,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北幽医国知道的比其他地方都快。 消息闭塞的,只是他们这些不属於北幽的人。 寒向春一度怀疑,北幽不是医国,而是最大的细作国。 哪有消息如此灵通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北幽人比寒春人强,他们能在这种地方建立起如此秩序,已经是不易了。 艰苦的环境,造就了他们的如今。 寒向春没有打扰这个国家的意思,於是回到了寒春国。 他想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什么,至少,也学学这自强不息的真意。 一个人的影响是有限的,可当他影响了一批人之后,这批人就会开始影响別人。 听说以前北幽也没有如今的盛况,是“无尘真君』下凡,先影响了他们到现在,影响了寒向春,未来也会影响到周边的大大小小诸国。 甚至已经开始影响了。 此行,寒向春对於北幽医国的映象,最大的莫过於北幽医者们了。 除了医者还有这奇奇怪怪的天气,便是那雕塑了。 有两种真君雕塑。 一种是家家户户拜的,狐仙坐在真君腿上。 另一种是一只巨大的狐仙正在奔跑,真君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都是老者的形象。 第四十九章 大圣闹灵山 从轮迴道出来以后,就像是走过了漫漫一生一样,他有些头晕。 都真君了还头晕,想来是轮迴道的神异。 出了轮迴,无尘就回到了云都的『无疾医』家中。 床上躺看一具苍老的尸体。 无尘將这具凡胎葬到湘云的墓旁。 没有立牌子,因为立了也会倒,隨风所去也是极好。 无尘没有发现狐仙的踪跡,许是已经回去了。 也许狐仙也明白了,她交好的是无疾医,不是无尘。 兴许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之后施个法术,往日的袍子重新披在身上,拂尘重新拿在了手中。 无尘甩了甩拂尘,一时之间,还有些拿著不顺手。 恰个法诀,腾起云雾,直往天上去。 没有特意加快速度,照常行云。但也不消半日,就至南天门外。 四天王见了来人,拱手道:“见过真君,短短五十日不见,真君已是神采奕奕,更上一层。” 无尘还礼笑道:“天上五十日,下界五十年,五十已是不短了。” 广目天王让出一条道,笑著说:“真君,你倒是相处起来甚好,不像那只臭猴子,天天拿著我的宝贝龙玩闹,也不怕玩出个毛病来!” 持国天王手持琵琶,微微笑道:“一张一弛,偶尔有只猴子玩闹也好, 正合中庸之道。” 琵琶,象徵中道和音乐。 琵琶的弦鬆紧要適中,代表著做事要恰到好处,不过度也不过於鬆弛。 持国天王最是放鬆得体。 多闻张开宝伞,也说道:“真君高居上品天仙位,名列云班宝篆中,如今更是有望真流,脱得太乙数,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伞是保护与庇护,多闻的伞,护的是心。 此举是以示多闻对真君的敬意。 增长天王收起了剑,不怒自威,点头说道:“真君还是快快去王母娘娘处復命吧,瑶池的七衣仙女已经知会过我们了。” 增长天王的宝剑,象徵智慧和勇气。 这把剑代表著斩断烦恼和保护佛法不受侵犯,同时也象徵著日新又新的增长。 所以很適合用来面对真君。 剑乃礼器,但亦是兵锋,所以不宜出鞘。 四天王是佛家的护法,但却在天庭任职, 因为实际上,灵山是天庭的一部分,只是有著自治权。 儒释道三教合一,难分彼此。 但一些大事,要听天庭號令。 又聊了一会,无尘便往瑶池王母处去了。 到了地方,只见一宝阁矗立,琼香繚绕,瑞靄繽纷。 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氙氬。凤鸞翔形飘渺,金玉萼影沉浮。 早早的便有青衣女等候,引无尘去见王母。 等拜会王母过后,无尘入了座,听王母笑道:“真君可有骂开怀?” 无尘充耳不闻,只道:“娘娘说笑了,我是无尘,骂娘娘的无疾医被葬在某个山野土包里了。” 王母没有深究,而是说道:“你做凡人时,有怨言也是应当的,不必忌讳这个。” 隨后王母招手,取来一面宝鑑,递给无尘。 “这是说好与真君的报酬。” 无尘没有立马接下,问道:“事並不成,又拿什么东西?” 王母解释说:“伴月是我这的侍女,她下界那年,我让她暂时想起了过往种种,让她从宝鑑和经文中取走一件,她拿的是宝鑑,可见其懺悔之意不足。” 无尘摇头道:“这宝鑑是明心镜,运起法力,就能勾人所思,可是娘娘所说?” 王母点头道:“自是这镜子的神异处。” 无尘又笑道:“那娘娘又怎么知道,伴月不是想看看自己的娘亲,才选了这物件。” 王母道:“是与不是,真君自然明白。” 伴月选东西的时候,想起了过往的事,兴许已经不是伴月了。 后来不知道,也许是伴月,也许不是。 王母又说:“我只是想看看她有无悔改之意,真君已经帮我做到了,所以该给的,我自然也不会吝嗇,真君就收下吧!” 无尘点头,收下了镜子,隨后运起法力,朝镜子上一照,什么都没有。 王母笑道:“真君已经脱了凡胎,心中杂念已除,照不出来的。” 无尘点头,將宝鑑放到了袍子中。 王母又问:“不知真君可要见见我那侍女,如今也在天上,被带回来了。” 无尘笑著摇头:“不必了,我认识的是伴月,不是天上的仙女。” 王母的侍女,定然活了很久,凡间有几年,能比得上她在天上的记忆。 也许十五岁的时候,伴月就已经死了,放不下的是『无疾医』 长生的存在和凡人差別很大,他们活了很多年,性子大多已经固定下来了。 就算是封了记忆,有了不同的走向,等到回想起来,也只当是个別样的体验。 隨后王母又说道:“你倒是有所得,走的很远,但那猴头可就不一样了。” 无尘拱手道:“正想向娘娘询问这事,悟空到底干了什么事?不是去灵山进修了吗?” 隨后王母细细讲了悟空的事情。 悟空得了王母之令后,便隨人去往了灵山。 果真是西方佛地,与他处不同。 灵山的山门迎客处有高楼杰阁,冲天百尺,耸汉凌空。 灵山附近地方,家家向善,户户斋僧。 每逢山下人修行,又见林间客诵经。 进入山门后,经过凌云渡,可以到达灵鷲峰顶的雷音古剎。 山上有青松林、翠柏丛,以及各种珍奇异宝和美味佳肴。 而且灵山是在『半天之上』,也就是很高,但实际上还是在凡间,和道教的一些盛地类似。 在天上的,应当只有天庭。 走了不一会儿就见到一座高楼,几层杰阁,冲天百尺,耸汉凌空。 不一会儿就到了楼阁门首,只见一个道童,斜立在山门之前,招著手说:“喂,悟空,这边呢!” 悟空閒来无事的时候,经常访仙会友,交好过这人,是灵山脚下的玉真观金顶大仙身披锦衣,宝阁瑶池常赴宴;手摇玉麋,丹台紫府每挥尘。 是个修成永寿脱尘埃的真羽士。 悟空走上前去,搂著这道童说道:“原来是金顶,许久不见,小道童你怎么还不长高高?” 金顶笑著摇头说:“你这顽劣性子,口不择言,迟早惹出祸来,且看佛祖罚不罚你!” 悟空却是说道:“大仙啊大仙,若不是我口不择言、不识高低,又怎么能与你相谈甚欢?何况生人和熟人,自是两回人!” 隨后在金顶的带领下,悟空来到了雷音古剎,大雄宝殿前。 剎中有八菩萨、四金刚、五百罗汉、三千揭諦、十一大耀、十八迦蓝等眾多佛相,直至大雄宝殿上庄严无比的释迦如来。 入了殿后,悟空东看西看,有熟悉的,也有没见过的,东张西望。 阿难尊者呵斥道:“下方何人敢在大雄宝殿之上如此撒野!” 金顶率先说道:“回佛祖与尊者,这是瑶池王母托玉帝降詔,送他来灵山修行佛法的,如今带来拜见佛祖。” 如来点头道:“你便是孙悟空?” 悟空点头道:“回佛祖的话,自是老孙!“ 如来笑道:“我便是这西方极乐世界,释迦牟尼尊者,南无阿弥陀佛!” “既然天上来詔,你便在我处修行罢!” 悟空点头唱喏。 如来问道:“殿中之人,可有愿意领他研习佛法的?” 无一人回应,让悟空有些不喜。 如来索性便道:“如此,你就在我座下听讲,可去斋阁享用,也可去宝阁读经,如此可好?” 悟空点头称诺。 接下来几日,悟空都安分守己,在殿上听佛祖讲经。 閒暇时多与佛祖菩萨玩弄,也不会无趣,但比之在天庭的时候,有了个度。 只是某一日,悟空实在是受不了佛门的枯燥乏味,只有佛祖享受的斋饭让悟空好受些。 宝焰金光映目明,异香奇品更微精。千层金阁无穷丽,一派仙音入耳清。素味仙人罕见,香茶异食得长生。 斋阁算是悟空常去的地方。 至於宝阁,里面藏著无数真经典籍,常人难以一览,他却是个不在乎的。 一日,悟空偷偷喝了不少素酒,又醉了他。 来到一处宝楼,看守的罗汉今日不在,只留下几个在沙弥此处。 那沙弥见到大圣,连忙道:“大圣,今日罗汉不在,您不可入此楼!“ 悟空一听,连忙问道:“你来说说,老孙为何不得入此楼,里面有什么宝贝老孙见不得!” 沙弥道:“此乃高僧登极乐之地,平日不开,还请见谅。” 悟空一边称是,一边思索著是什么宝贝他没见过? 於是施了个法术,偷偷溜了进去。 只见里面放著宝珠,悟空素酒喝了不少,一时头晕眼,也没有见过这东西。 於是思索道:“莫不是佛祖的金丹妙药?” “老孙曾在太上老君处见过这东西,都说是什么九转金丹,也没有尝过,说不准就是这个!” 隨手拿起一颗,便尝了起来。 味道不错,自觉是个好东西耶! 这件物不知打了多少坐工,炼了几年磨难,配了几转雌雄,才成了这般地步。 尝了一颗过后,他自觉不过癮,又偷摸著吞下一颗。 要说招惹人,悟空兴许有所收敛,但他是天底下有名的扒手,手脚不乾净。 一颗两颗三四颗,五颗六颗七八颗十颗百颗无数颗,吞入腹中都不见, 倘若要问吞何物,西天佛家舍利子。 这楼中大大小小的舍利內丹,都被他吞了不少,一时间有些撑肚子,懵槽地便睡去了。 次日,当值的罗汉回来,照常进楼巡视一番,见到里面如同入贼一般, 只见满地狼藉,一副没见过的模样,让罗汉顿感祸事。 於是拽著悟空去见佛祖。 直到来到殿上,悟空方才酒醒,自知又闯了祸事,於是向佛祖说道: “回佛祖,老孙一时喝多了,胡乱吃了些金丹,兄长曾言,不白拿別人东西,但老孙难改这性子。不知佛祖可有什么看得上老孙的东西,可都拿了去。” 佛祖冷笑道:“你这孙,我好生收你,与你说讲佛法,又与你吃斋。 你倒好,去我那楼中偷盗,真是个顽猴!” “你可知,那是眾多高僧坐化后所化的舍利子!其中不乏菩萨罗汉的舍利,被你吃了不少!” 悟空自知理亏,於是说道:“我也不知那是舍利,不知佛祖要我还何物?” 这时宝剎中走出一佛,正是宝火佛。 他身相红色,右手触地印,左手定印,佛陀坚而寧。 宝火佛道:“启稟佛祖,他犯了偷盗之罪业,不如交於我,以佛火烧他,净他孽心。” 如来点头道:“孙悟空,你可愿意受罚?” 悟空不知道佛火的厉害,不以为然,於是说道:“都听佛祖的。“ 於是悟空被送往宝火佛处, 宝火佛可烧盗窃孽障,尤其是与盗取三宝物(即佛教中的佛、法、僧三宝)相关的罪业。 他的“宝火”,象徵著能够焚尽一切烦恼与业障的智慧之火。 用来治这扒手最为合適。 悟空被押送至宝火佛处,用锁链绑在台上,日日用宝火炼他。 將他那还没消化了的蟠桃,还有数不尽的舍利,都炼作一团。 若是常人早就烧了个魂飞魄散,连地府都去不了。 这火从心起,不仅烧身,更烧他心。 疼得大圣趾牙咧嘴,好生难受。 和老君炉里可不一样,也没什么风口,所以没薰出个老害眼病来。 这宝火烧的是孽障,对於悟空这般犯下偷盗罪之人,更是有奇效。 火从心起,没给他薰出个火眼金晴,反而炼出了个心眼。 心神与双眼並用,目张金光,直衝云霄,名唤作『宝火心瞳』。 烧了整整八十日,火团之中方才不见了声气。 第八十一日的时候,正值宝火佛休酣,火势有弱。 悟空冒著火光,扯断锁链,衝出火团,怒吼一声,惊得宝火佛从梦中醒来。 只见悟空受了罪,无处撒气,开如意金箍棒,碗口粗细,磕著就破, 擦著就伤。 在宝火佛面前摆弄著,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索性没有和宝火佛打起来这火烧的是孽障,净化的是心。 直到此时,悟空方才知道了宝火的厉害。 隨后,佛祖又罚他到宝阁之中诵经,不许他出来,也不再给斋饭珍, 只与铜丸铁汁,直到悟空悔过。 悟空炼就了一身的金刚不坏,又仗著神通本事,不愿意待在阁中。 眼见说不通,悟空驾云便要走,罗汉出手拦他。 当即就抄傢伙在大殿上斗了起来。 一时间你来我往,各显神通,打得大雄宝殿摇摇欲坠。 彼时八百罗汉一时都拿不住他,菩萨正要出手,却见佛祖亲自出手,施了个法印,化作遮天巨掌,便將大圣拿下。 封了他的修为,用藤叶绑上,著令罗汉送到宝阁中念经去。 大圣闹灵霄殿的时候,应当是因为玉帝是皇,不该自己出手,恐失威仪,所以降旨让佛祖来拿他。 如今佛祖可没有能请的,何况在大殿之上,也许八百罗汉在斗许久可以拿下他,也许菩萨出手也能降住他。 只是不可再让他继续胡闹,便直接出手降住了顽猴。 这时候悟空方才知晓人外有人的真意,方才知道兄长的苦口婆心。 他被押送到宝阁中,又著不少罗汉看守宝阁,防他脱逃。 佛祖合掌道:“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如今妖猴已经捉拿,阿难迦叶,你们去上表天庭,告知玉帝王母此间因果。” 两人得令道:“弟子得令。” 怀柔的手段下,悟空改不掉,那就用强硬的手段罚他,看在王母面上, 就不压他,但仍罚他念经读佛。 按时间来算,也有个四十八年矣。 无尘听完以后,並不觉得惊讶。 因为悟空虽然知道了不少道理,也有著改变,可本性就那样,不是说改就容易改的。 还以为蟠桃一事能让他改改,没想到还是犯了孽障。 只望他数百年后,莫要再犯了。 王母道:“如今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以后出来再造什么大孽,你也莫要再与他说情。” 无尘拱手表示道:“我相信悟空定能有所改过,若是还死性不改,除妖降魔也是天经地义。” 王母道:“脱了凡胎,你倒是真看开不少。” 无尘笑道:“还得多谢王母指点才是。』 王母摆摆手道:“真君既已无事,不若离开罢,我这便不做奉陪了。” 隨后便离开了,出去的时候,无尘见到了一位胖嘟嘟的侍女,眉心点了月牙,她的眼睛很大,很亮。 她躬身,眼神中满是崇敬,道:“见过真君。” 她太恭敬了,礼仪得体,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不像那个整天笑著,五官挤著眼睛睁不开眼,跟个月牙似的女娃子。 无尘点头问道:“娘娘如何与你讲?” 她答道:“功德未满,须得再下凡一次。“ 无尘点头,隨后便离开了。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伴月已是过往云烟,隨著无疾医一起死了。 也许这侍女有著伴月的记忆,但始终是两个人, 也没什么难过的。 庄子死老婆都还唱歌呢,生死要是都看不谈,他下凡的这一遭就真是白走了。 人死了便是死了,没了便是没了。 会悲伤,会难过,但日子总得向前看。 仙神长生,更要耐得住寂寞。 要是看著周围人一一个个老死而去,不肯放他们走,长而以往,又有多少不该留下的人,会被留在世上。 就算留下了,总有一天也会撒手离开,不说其他,凡人逃得了惩罚的三灾吗? 还不如趁早放下,然后向前看。 隨后凌空几步迈出,飘然而去。 第五十章 论赏 昔年上皇劫末之时,怨气盘蔚,冤声哀號,无辜吁天,上彻宸听,世间贫苦百姓,正遭受大难。 玉皇大天尊极其重视,一番商定之后,四洲各有定夺。 而南赡部洲的中原之地,则是命人降下雄主。 从前是三皇治世,五帝分伦。 尧舜正位,禹汤安民。 成周子眾,各立乾坤。 以强欺弱,分国称君。 邦君十八,分野边尘。 后成十二,宇宙安淳。 因无车马,却又相吞。 春秋五霸,七雄爭胜。 这时候正是上皇劫末,玉帝降下祖龙,致使六国归秦,天下一统。 又书同文,车同轨,多有功德。 可天下不寧,江山一统后,仍用残暴之举,致使百姓多有流离。 即使功大於过,也不能长久以往。 秦法太过严苛,重罚是地府的事,生者不当受这些可免去的磨难。 於是天生鲁沛,各怀不仁,楚汉相爭后,最终是江山属汉,约法钦遵。 此后又经歷文景之治,汉武大略,中原人亦称汉人。 说起来,悟空刚被罚在五行山下时,正值王莽篡汉。 而现在同样是受罚,倒是早了五十年左右。 现在嘛,正是王莽篡汉之时。 突然提起这事,是因为今日无尘得玉帝召见,在殿上,听闻玉帝等人正在商议张道陵天师下凡的事。 现在还是西汉,可东汉也不远了,要著手开始准备他的事情了。 等王莽篡汉之后,汉光武帝刘秀建武十年,天师道的建立者应当问世了。 玉帝开口道:“今有千里眼,顺风耳来报,凡间有王莽篡汉,致使民不聊生,再生事端,可有人愿去渡一渡?” 班中张道陵开口道:“回稟玉帝,此时解决,恐已晚矣!不若先让新生雄主,再定山河。老道再入凡间,传道於世,如此可好?” 玉帝垂眸道:“此事可行,便依卿所言。” 张道陵又说:“昔日汉祖魔下有一人,名张良,我便投胎於他之后人便可。” 玉帝又问道:“新定雄主可有人选。“ 张道陵道:“有汉高祖刘邦九世孙刘秀一人,已在宛城起兵反莽,可暗中相助。” 玉帝道:“如此也好,不过切莫过多相助!” 张道陵劝说道:“如今天下纷爭不断,不如早做打算,让这劫难早早结束罢!” 玉帝垂眸,著千里眼、顺风耳上前:“你二人细细观之,可是如此?” 两人往殿外一去,张开双眼,动开耳识,不一会儿回来稟报:“回陛下,中原之地,確是一片狼藉,比之从前亦是不差。” 玉帝隨后道:“只许一次,往后若是再生什么事端,不许再次偏之。” 张道陵点头。 只是日后五胡入华,文明倒退许是帮不了了。 玉帝对各洲人士一视同仁,各地各国也都有仙跡,並不只是中原。 隨后又商谈了一些细则,方才传令无尘覲见。 无尘拜会道:“臣拜见陛下。” 玉帝笑道:“许久不见,仙卿道行愈发深厚了。” 无尘回道:“陛下谬讚,臣只是偶有所得,实是当不得深厚。” 玉帝点头说:“真武下凡一事,都已经安置妥当,只需安心在天上修行,若是有事,雷部自然会与你诉说。”“ 无尘拱手道:“臣都记下了。” 玉帝又赏赐了金、御酒,还有些老君的金丹给他,以表慰问,羡煞了不少班中人。 “仙卿,这是赐予仙卿的戮妖剑,本想下凡之时再交付与你,今日便一同给你了。” 无尘接过许天师递过来的宝剑,相识点头。 玉帝又道:“单单是把宝剑,不足以盪魔。真武之旁当有人辅佐,也当有帝师!” “如今朕加封仙卿为三界六道盪妖除魔帝师,日后真武降世,仙卿去教导真武,辅佐其镇定北方。” 关於真武帝师,如果不出意外,其实原本应当是让妙乐天尊代为引渡。 妙乐天尊,又称灵观大帝。是道教后期尊崇的正神,原为太上老君的徒弟玄都大法师,因功德卓著被玉帝封为妙乐天尊。 如今是南极天枢院主管和北极驱邪院的文字官。 无尘见过几面,为人不错,坐於九色莲宝座,头顶十绝鹤盖,常在八景宫紫光殿传法。 就是长得过於威严,不怒自威,但其人算的上是和善的。 如今却是担当了这份活计干。 真武其实投胎了很多次,因为期间坏了多次道行,不得圆满。 先是刘天君子,名长生;后是哥闺国太子玄明;再是西霞国为太子玄晃;最后便是是净洛国为太子玄光。 如此方才得了始终。 玉帝希望无尘能够一次成功,少让佑圣真君受些罪过。 无尘谢恩道:“陛下厚恩,臣不敢忘也。” 玉帝又道:“你在凡间北幽,多立功德,除剑用以除魔外,再赐你一护身之宝,乃老君所炼的护法阴阳道衣,助你护道。” “望你不负天恩,好生修行,早日超脱大劫,方得圆满。” 无尘的目標也就定下了,那就是超脱天地大劫。 比较奇怪的是,很多人实力强,但就是超脱不了大劫,说明受战力影响不大,应当是有其他的东西在影响了。 还是许天师,端来一盘道衣。 这道衣只有黑白二色,也没有什么太极八卦的特殊图案,仅仅只有黑白二色相交。 造了阴阳內科医道,便赏护法阴阳道衣,皆是有因果在其中。 这道衣单单是看上去,就像是平常衣袍一样,除了顏色外,没什么神异之处。 但只要稍微有点道行,就看得出这道衣不凡,有灵气环悬其上,久久不散。 不怕水火侵,不惧刀枪砍; 妖邪莫敢近,万法遇衣消。 正合乎阴阳之玄妙,只是唯怕个风吹。 隨后无尘拿了宝剑道衣,便回了真君府,而其他东西都有仙吏一一送来回到真君府之后,无尘又去拜会了佑圣真君,请他来府中一敘,聊了不少的东西。 知道无尘请他,佑圣真君便说:“祛尘真君且等上片刻,我稍后便来。” 回府后,莫约等了两三个时辰,凡间都过去了三四月,佑圣真君才来赴约。 第五十一章 详谈 佑圣真君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后,便驾云往无尘的真君府赶来,因为真君府也在雷部,並没有太多时间。 得知佑圣真君到来以后,无尘便亲自出门迎接,將佑圣真君带至堂上。 开了玉帝御酒,赏玩天赐金。 佑圣真君笑著道:“你怎么今日刚回天,就想著来找我了。” 无尘伸出右手挥了挥身上阴阳道衣,指著说道:“你且看我这道衣,是太上所炼製,由玉帝亲自赐下,为的是北方除魔护道一事!” 佑圣真君点头道:“想来你也是为了这事儿才来找我,可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无尘笑道:“佑圣兄说笑了,陛下让我做真武帝师,自当应与真君诉说佑圣笑道:“这有什么的?我下凡之后,真灵已封,端的是需要人来教导,无尘真君多有本事,端的能教我。” 无尘凝重道:“正要说起这事,我师传妙法立下过誓言,不得外传,也不许认师,只会些小法和雷术,倒是不知传真武什么才好。” 佑圣闻言,哈哈大笑,言道:“若是只为了这事儿,那不必担心。” 佑圣拿出一书,金光闪闪,甚是不凡,只是上边无字。 佑圣道:“等我转世之后,只需將这东西交给我便好,这无字书上的神通不少,是太上赐下,助我降魔,已是足够了。” 无尘接过之后,细细端详,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佑圣道:“时机不到,无字不显,不显的!” 无尘笑然,將书收到道袍之中,又为佑圣斟了一杯酒,举杯道:“如此,便祝佑圣真君此行顺利。” 佑圣真君却是摇头道:“所谓三世三身,说不准此行却要三世才可成。 无尘笑道:“私下许天师暗示过我这事,说是可不必强求。” 三世三身是佛家中的理它指的是佛陀的三种不同的身相,即法身、报身和应身。 法身是佛陀的真如本体,无形无相,普遍存在於宇宙万物之中。 它是佛教真理的象徵,代表佛陀的法性,即佛陀的智慧和慈悲。 法身是永恆的,不生不灭,无始无终,是佛教信仰中的最高境界。 法身,就是“佛理”,是他们佛陀达到的一种智慧境界。 用道家的话来说,就是“大道”本身。 当然只是类似,还是有些具体差別的。 报身是佛陀为了度化眾生而显现的庄严身相。 它是佛陀根据眾生的因缘和修行程度所显现的相好和光明。 报身佛,具有种种庄严的相貌和无量光明,能够利益眾生,引导他们走向解脱。 人话就是,佛陀閒著没事干,下凡去积累功德做好事,这些好事功德就是佛的报身,只是名字叫的不同,说的高深好听了一些。 应身是佛陀为了適应不同眾生的根机和需要而显现的化身。 比如释迦牟尼佛、药师佛等在世上存在的佛陀,它指的是具体的存在。 也有人道:『一念清净心光即法身佛,一念无分別心光即报身佛,一念无差別心光即化身佛。” 所以有时候三身在也有其他的解释,要根据情况来看。 但普遍而言就是以上三种。 而三世三身,是玉帝定下的真武之劫难,是不许逃的。 要让真武变个法子应了这理,好彰显不易与磨难。 但这一劫难,並不是必须要转世三次才可以。 佑圣问道:“既然如此,还不知你怎么帮我渡过这桩难?” 无尘笑道:“三世三身,本就是佛家的理,既如此,不如给他来个儒释道三全!” 佑圣真君来了兴趣,情不自禁地放下了酒杯,连忙问道:“此乃何解? 无尘答道:“真武降世之后,即年少时,先让他做个儒生,詮儒一道。” 佑圣真君点头道:“可!” 无尘又言:“又设些磨难,让他中年遁入空门,研习佛法,明释一道。 佑圣真君笑道:“好!” 无尘再言:“最后再让他离了空门,老来入道,当个九天盪魔祖师!” “学了三道,便是三理!又哪不是个三世?” 佑圣真君抚掌大笑称讚道:“我原以为还真要来个三次转世,却不曾想还有这等解法!真是妙不可言。” “比起轮迴转世,这凡间三悟,更是人之一生,说不准还要更妙上几许!” 无尘摇头道:“哪里有什么更妙?都是坦道,只要直达大道就好,只是这法子更適合罢了。” 以前无尘在祖师坐下学道的时候,曾直言傍门不过歪门邪道,如今修行走深了,却是悟得更透。 所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等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后,有了疑惑,知道了道经书文里面的东西多有衝突,多有不解。 第五十二章 佛法东渡,道经西传 一日,太上唤无尘来八景宫中议事。 言道:“此次邀请真君来,是为了四洲之事。” 无尘拜会之后,问道:“不知老君请我来此,是有何事?” 太上解释道:“三清与西天佛祖如来论佛与道,又谈及四洲生灵,故而相约,让佛法东传,儒释道全皆有数合流。” 无尘点头道:“此乃善事也!不知又有何需要我来处理的?” 太上道:“你与真武將去平定北方,实乃善事,如此说来,单论资格, 这事由你出声也好!” 太上凑到无尘耳边道:“四洲各有弊端,如今,还只剩下西牛贺洲未曾改观,本想西行之时,一路除魔,顺手解决两大部洲的问题! 17 “但终是治標不治本,於是想出个法子,来一个道文西渡!” “也在西土养一批除魔卫道的人土,治一治西牛贺洲的某些乱象。” 老君將无尘拉过来,悄悄说道:“只是佛家也好些麵皮,不能由他们提,正如同千错万错,但不能是玉帝的错,只能是臣子来担错一样。” “你去当这张口人可好?若是你也不去提,这事儿可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西土的佛也治理的不错,但能更好一点,也是我等愿意见到的西牛贺洲,確实是有些乱象,妖孽不少,该治的。 原本的西游路,也是在一路降妖除魔,也有天上特意设立的磨难,但確实有在降妖,虽然做的並不是十全十美。 无尘知道了打算,於是问道:“只是提出?” 老君笑道:“真君要忙著真武之事,涉及一洲生灵,不比这西游东渡的事小了!” 无尘笑道:“刚好,我想去一趟灵山见一见悟空,也好顺路!” 老君见无尘答应,说道:“过几日,如来会找个由头,办一场“孟兰盆会』,提出四洲尚且存在的问题,再引出取经事,那时你提正好!” 无尘点头道:“如此也好,这差事我接下了!』 老君一喜,从袍子中拿出一顶紫冠,赠与无尘,道:“真君有了浮尘, 配了道袍,还有宝剑傍身,龙鳞、宝鑑也是不凡,偏偏差个头冠束髮,就赠予真君了。” 无尘笑著接过,当即就脱了原来的“庄子幣』,重新束髮戴上, 好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老君抚须笑道:“这紫冠平心静气,和真君那龙鳞不同,不与你相衝, 妖邪再不能惑你!” 老君又道:“真君可將那龙鳞取出,我再给你祭炼一番,添些寒玉,做个配饰戴在身上。” 无尘受宠若惊,道:“老君,所谓无功不受禄,就紫冠已经是慷慨了, 哪能再赠?” 老君摆手道:“不过是些边角料,不值一提,更何况同是道家人,真君又做了功德事,当得起。” 於是一招手,无尘道袍中的龙鳞就自己飞出,落到了老君手上。 现在无尘明白了,这老登也是阴的很,只是平时不喜欢爭斗,为人和善可能真不擅长近战,但神通定是不少。 几日过后,老君便將一块寒鳞玉佩差童子送了过来,掛在束腰带上。 摸上去寒气逼人,在水中如履平地,在火中也可寒气护身。 加上阴阳宝衣,如此厚实的甲,让他感到一阵安心。 而且这寒鳞玉佩能放出冰寒之光,吹出寒风来冻人,也可一定程度地驭水。 不知不觉,他也是浑身是宝了。 再凑根捆仙绳当裤腰带,找双靴子,他也是个低配的老君了。 地上有没有什么作孽的妖龙?拔了龙筋当腰带兴许不错? 当然,也只是开个玩笑,自娱自乐。 隨后休整几日,得知佛祖开了个『孟兰盆会』,於是驾起云来,便往灵山去了。 话表释迦牟尼现在如来佛,往三清处论佛与道,后回至雷音宝剎。 但见那三千诸佛、五百阿罗、八大金刚、无边菩萨,一个个都执著幢幡宝盖,异宝仙,摆列在灵山仙境,婆罗双林之下接迎。 如来驾住祥云,对眾人道: “我以甚深般苦,遍现三界。根本性原,毕竟寂灭。同虚空相,一无所有。” “佛道相论,各有所得。名生死始,法相如是。” 说罢,放舍利之光,满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连。 大眾见了,皈身礼拜。 少顷间,聚庆云彩雾,登上品莲台,端然坐下。 那三千诸佛、五百罗汉、八金刚、四菩萨合掌近前礼毕,问日:“不知我佛此去,所得何也?” 如来笑道:“三清道家高人,道行何其之深?至於所得,自是丰厚,一时之间,又如何讲得?” 大眾听言喜悦,极口称扬。谢罢,各分班而退,各执乃事,共乐天真。 正是瑞靄漫天竺,虹光拥世尊。西方称第一,无相法王门! 有人诗讚道:『去来自在任优游,也无恐怖也无愁。极乐场中俱坦荡, 大千之处没春秋。” 佛祖回灵山之后,思定修行,於大雷音宝剎之间讲法,不知岁月几何。 一日,佛祖唤聚诸佛,阿罗、揭諦、菩萨、金刚、比丘僧、比丘尼等眾曰: “自与三清论佛与道后,我处不知年月,料凡间也有数百岁月!” 『如今正值我有一宝盆,盆中具设百样奇,千般异果等物!与汝等享一个『孟兰盆会”,如何?” 概眾一个个合掌,礼佛三匝领会。 如来却將宝盆中果品物,著阿捧走,著迦叶布散。 大眾感激,福禄寿三星献上礼诗以表讚颂伸谢。 无尘驾云来时,碰巧赶上大会。 佛祖得知是『祛尘驱邪真君』,念他北幽行善,又参与真武一事,於是也邀他来此参会。 得尝不少珍果,也作诗一首还礼谢恩, 眾菩萨也各自献礼,及献毕,又请如来明示根本,指解源流。 那如来微开善口,敷演大法,宣扬正果,讲的是三乘妙典,五蕴得严, 但见那天龙同绕,雨繽纷。 正是:“禪心朗照千江月,真性情涵万里天。” 如来讲罢,对眾言回:“我与三清四御等曾论到,现四大部洲,眾生善恶,各方不一!” “东胜神洲者,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又有神异之处。四洲之中,唯有东胜最为上乘,但多岛少陆,人烟也最是稀少;” “北俱芦洲者,虽好亲生,只因餬口,性拙情流,无多作践,但却妖孽盛行,好生让人作嘆;” 『我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但浅妖常有; “但那南赡部洲者,虽多有人降魔除妖,但贪淫乐祸,多杀多爭,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 “四洲各有优劣,正是仙佛该渡之时!』 诸菩萨闻言,合掌皈依,诚心问道:“不知如来有何妙法,能解眾人之苦?” 如来道:“我今有三藏真经,可劝人向善!助南赡部洲之人一臂之力。” 眾菩萨问道:“如来有哪三藏真经?』 如来回:“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 “三藏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 “我待要送上东土,回耐那方眾生愚蠢,毁谤真言,不识我法门之要旨,怠慢了瑜迦之正宗。” “怎么得一个有法力的,去东土寻一个善信,教他苦歷千山,询经万水,到我处求取真经,永传东土,劝他眾生,却乃是个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你等谁肯去走一遭来?” 当有观音菩萨,行近莲台,礼佛三匝,道:“弟子不才,愿上东土寻一个取经人来也。” 诸眾抬头观看,却见那菩萨理理圆四德,智满金身。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乌云巧叠盘龙警,绣带轻飘彩凤翎。 五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杨岁岁青。 是个解八难,度群生,大慈悯的菩萨! 故镇大山,居南海,救苦寻声,万称万应,千圣千灵。 实乃是落伽山上慈悲主,潮音洞里活观音。 这菩萨皈依拜领,如来又取三个箍儿,递与菩萨道:“此宝唤做“紧箍儿』,虽是一样三个,但只是用各不同。” “我有『金紧禁”的咒语三篇。假若路上撞见神通广大的妖魔。你须是劝他学好,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 “他若不伏使唤,可將此箍儿与他戴在头上,自然见肉生根。各依所用的咒语念一念,眼胀头痛,脑门皆裂,管教他入我门来。” 菩萨闻言点头,又见佛祖赐下“锦澜袈裟”一领,“九环锡杖”一根, 对菩萨言回: “这袈裟、锡杖。可与那取经人亲用。若肯坚心来此,穿我的袈裟,免墮轮迴;持我的锡杖,不遭毒害。” 观音领命道:“如此一来,弟子领命,不过取经人佛祖可有选定之人?” 佛祖言道:“你可一路向东去,谁人诚心,谁人有个大毅力,你便將东西与谁,重的是取经,非是取经人。” 无尘闻言,作礼道:“稟佛祖,在下有一问不解,可否为我解惑?” 如来见其发问,笑道:“你有何事不解,可细细道来。” 无尘言说道:“南赡部洲有儒之纲常伦理,有道之除魔卫道,加上佛之劝善真经,自是会有改!” “北俱芦洲,有我与真武等人盪魔除妖,燃眉可解。” “东胜神洲海外之地,一片避世祥和之所,有神仙之流可管。” “而佛祖所在西牛贺州,即使罗汉、菩萨、比丘等眾多,也难管眾妖, 灵山附近自然是一片祥和,但灵山之外,却不乏小妖作祟!如何能解?” 佛祖道:“此事我与三清等人常论,若是信佛,自有佛渡,若是心不诚,又如何渡得?” 佛祖指著脚下灵山道:“你看我这灵山脚下,又哪里有罪孽?都是真诚心礼佛之人,可常在佛山脚下住!” 无尘又道:“非乃信之则灵,实为灵则信之!世上自有不信佛的,但又无甚过错。” “既然让佛法东传,不若也让道文西渡,佛道合流,各补长短。“ “虽然也会有人儒释道全都不信的,但至少多渡了一些人,这些被渡的,也会去渡更多人。” 阿难、迦叶言道:“我西土自有佛法,有何需道文?” 无尘笑道:“既然东土有儒礼道文,又何需佛法东传?这道文,是给那些无辜受难之人看的,教他们降妖除魔。” 如来笑道:“儒释道各有所长,如此也可,四洲齐齐一救!明日我便再上天一去,与三清四御再商议此事。” 无尘回礼道:“如此,我代西土蒙受无妄妖灾,又未得佛光普照之人谢过佛祖了。” 佛祖言道:“善!” 观音问道:“却不知此事要如何处置才好?” 佛祖道:“观音莫急,取经人一事,可往后延延,等我再与三清相论才好。” “依我所见,可找一道长,並上取经人一同来我这西天,一个请示传道一个求取真经,结伴而言,正好,正好!” 观音皈依作礼道:“弟子得令!” 如来想了想,又说道:“虽然取经人一世可暂缓,但助取经人的徒弟, 等『孟兰盆会”结束后,你可先去寻找人选。” 观音都一一记下。 隨后眾人皆同享珍,玩赏奇异草,又谈佛说道,各有所得。 无尘又向佛祖请示:“我有兄弟,乃东胜齐天大圣、平海庇民功德神猴孙悟空,在佛祖处犯了错,不知可否去一见?” 佛祖点头道:“他如今在我藏经宝阁中思过,观音,你可带他去一趟, 观顽猴可有悔改之意。” 观音知佛祖暗示之意,心中瞭然,言道:“弟子领命。” 等『孟兰盆会』结束以后,便带著无尘往宝阁去了。 那菩萨踊跃作礼而退,即唤惠岸行者隨行。 那惠岸使者一条浑铁棍,重有千斤,只在菩萨左右作一个降魔的大力士。 菩萨遂將锦斕袈裟装作一个包裹,令他背了。 菩萨將金箍藏了,执了锡枚,先与无尘往宝阁去,见一见顽猴。 第五十三章 佛道双游记——前说 观音得了如来佛法旨,今日大开宝阁。 与当值的几位罗汉打了照面之后,方才放他们进去。 方即开门登看,那箱中有霞光瑞气,笼罩千重,彩雾祥云,遮漫万道。 金柜上,宝外,都贴了红签,楷书著经卷名目。 刚进去,就听闻一声诵经声:“『修心不言悲,如常自是乐』,这《本愿经》里讲得倒还不错,甚好,当是如此!” “老孙困在这里,不当悲,不当喜,平和看待,倒是好受了不少!” 又见他拿起另一卷经文道:“《大智度论》卷四十四云:『天竺语法, 如菩为一字,提为一字,是二不合则无语,菩和合名为菩提,言无上智慧”。” 无尘走近前去,並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只见那猴著白衣,挠著头,似有所悟,呢喃道:“还是真是个三教合一!智慧,智慧!” “佛有佛的好,道有道的妙,各有所长,早已经不分彼此,各取所需了无尘轻笑一声:“你这猴儿,竟能静下心来读经,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悟空从读经中醒来,看到是无尘,顿时喜笑顏开,连忙起身。 脚下的藤条虽然將他牢牢地锁住,但长度一般,但神奇的是,它能自己变长或是缩短。 能让悟空肆意在阁中读经,只是无法离开这宝阁。 也不怕顽猴毁经,因为这是最后的改过机会,要是经书被他毁了,小命也就没了。 佛家的人,把经书,確切的说,是把经书里的道理看得很重。 之后无尘笑道:“好久不见,也不叫叫我?” 悟空一时有些眼红,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之后,刚才开口道:“我对不住兄长了!辜负了兄长的期望,又一次惹下了滔天大祸!” 无尘点头道:“那你可真知错了?” 悟空不敢用正脸去看无尘,更不敢对上他的眼晴,轻声说道:“兄长, 我在阁中已有十四万个日夜,除了刚开始闹了一些彆扭,后来都没有再犯过错!” 无尘笑道:“你能静下心来,才是真的难得。』 悟空擦擦眼泪,不言遭受苦难,而是言道:“兄长这几百年来可还好过?道行可有精进?” 无尘道:“仙凡五十年,又修炼了许久,所得不计其数。” 悟空道:“所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兄长在天上修行,自是与我不同,兄长不过百年,我却已经读了四百年的经文,后来常常掛念著兄长,今日一见,也算是让老孙安了心!” 观音笑道:“悟空以前实乃顽猴,吃的是铜丸,喝的是铁水,后来慢慢静下了心,开始念诵佛经,佛祖也就许他吃斋了。” 悟空拱手做礼道:“还得多谢菩萨当日求情,才能让我少了无妄之灾。” 无尘好奇又问道:“我曾听闻,灵山过七日,地上几千年,这又是何故?” 观音笑道:“是有这个说法,但实则不然。我灵山亦有佛光普照,比之凡间不同。” “灵山脚下都是凡间,唯有灵山上,听讲佛法,与外不同。常有佛光, 不分昼夜。” “所以灵山的日,是以我佛讲法一次来分辨的。” “故而佛祖曾言,『我处不知年岁』,但又有『日』的说法。” “何况我等听讲佛经妙法,何其陶醉痴迷?早已浑然忘我,但若是论起时间,与凡间无二。 灵山分不清时间的原因,是因为太亮了?也確实,佛陀都顶著个光圈不是。 那叫做『背光”,是佛法修行到一定境界后的所拥有的。 分为头光和身光两种。 头光位於佛像头部,象徵著佛陀的智慧和觉悟: 身光则位於佛像身体周围,象徵著佛光普照四方,代表佛法无边、万丈光明。 毕竟灵山这么多佛,很亮也说得过去,更是片独立的空间,就是日落也看不出来变化。 所以换个记日的法子,也是不错。 但天庭可就真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了,这个真没得说。 悟空道:“不知兄长今日为何来找我?” 无尘笑道:“我听了你的事之后,便有了见你的想法,但得让你自己闯闯,於是先是整理所得,今日才来见一见你。” 无尘与悟空相见,自是有不少话说, 聊了一会儿后,见观世音菩萨说道:“悟空,今日佛祖办了个会,叫做『孟兰盆会”,让我前去东土寻个取经人,说不准还要个送书人!要佛法东渡,道经西传,你可愿意去庇护这二人啊?” 悟空没有看无尘,而是自己笑道:“菩萨说笑了,你说的东土可远著呢,我在灵山,如何保得他东土之人?” 菩萨笑道:“事情还未定下,且先问问你,可愿意当这取经人的徒弟, 皈依我佛,也好放你出这宝阁。“ 悟空摆手道:“佛经妙好,可日日念佛就算了,老孙不是这块料子,偶来读经消遣也是不错。” 观音见他不应,便没有强求,於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离开了,真君可再待上片刻,稍后再走不迟,我有事在身,便先走一步。” 菩萨走后,无尘笑道:“你这孙,为何不愿去?” 悟空摇头道:“若是我已改过,便是不去也会放我;若是我还未改,就算是出去了,也是个顽劣的。” 无尘恍然,惊讶问道:“悟空,你变了。” 悟空笑道:“我若是什么都不变,空读数百年的经文。“ 无尘又道:“是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还是当去走走的!” 悟空不语,道:“我不愿皈依佛门,如今想来,天庭给我的职位很好, 也不知果山可还好?” 无尘笑答:“我与你看过,吃过蟠桃的还在,只是没吃的,都已经不知换了多少代了。” “曾有人来捕猴,都被他们自己打回去了,也没有平生事端,安分守己。” 悟空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无尘打趣道:“读了如此之多的经文,你都快成了高僧了!还不愿意去佛门?儒释道皆无所差。“ 悟空答道:“非是门户之见,实乃求自由之心,若是佛祖愿意放我,我自然会助拳。” 对此,无尘笑而不语。 说不准佛祖哪天真会应允了。 而无尘又与悟空聊了一会儿,便又挥手道別了。 观世音菩萨到山脚下,有玉真观金顶大仙,在观门首接住,请菩萨献茶。 菩萨不敢久停,对大仙曰:“今领如来法旨,上东土沿路去寻个取经人的徒弟。” 大仙道:“取经人几时方到?” 菩萨道:“未定,时未定,人亦然!甚至连事儿也还未完全定下。“ 金顶笑道:“还真是奇了怪!罢了,菩萨既然有事,我便不过多挽留,!” 观音遂辞了大仙,半云半雾,约记程途。 师徒二人正走间,忽然见弱水三千,乃是流沙河界。 菩萨道:“徒弟呀,此处却是难行。取经人浊骨凡胎,如何得渡了?” 惠岸道:“师父,你看河有多远?』 那菩萨停云步看时,只看见那河:『东连沙,两抵诸番;南达乌戈, 北通韃!径过有八百里遥,上下有千万里远!『 菩萨正然点看,只见那河中,泼刺一声响亮,水波里跳出一个妖魔来, 十分丑恶。 他生得: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长不长,短不短,赤脚筋躯。撩牙撑剑刃,红髮乱蓬鬆。 那怪物手执一根宝杖,不长眼水,走上岸就要捉菩萨,却被惠岸浑铁棒挡住,喝声:“休走!” 那怪物就持定杖来迎。两个在流沙河边, 这一场恶杀,真箇惊人,斗得河水翻涌,天昏地暗。 他两个来来往往,战上数十合,不分胜负。 那怪物架住了铁棒道:“你是哪里和尚,敢来与我抵敌?莫不是要来丟了小命!” 木吒道:“我是托塔天王二太子木吒惠岸行者,今保我师父往东土寻取经人之弟子去。你是何怪,胆敢阻菩萨路?” 那怪方才醒悟道:“我记得你携南海观音在紫竹林中修行,你为何来此?” 木吒道:“那岸上不是我师父?” 那怪一看,果真是菩萨,於是收了宝杖,让木吒揪了去见观音,纳头下拜,告道: 『菩萨,恕我之罪,待我诉告。我不是妖邪,我是灵霄殿下侍鑾舆的捲帘大將!“ “只因我一时瞌睡,不慎在为玉帝拉帘的时候,將车架帘子扯下,折了玉帝面子。” “玉帝言道,我心不正,就是不犯这事儿,也会犯那事儿,更无一个认真心。” “玉帝震怒,打了我八百板子,接著將我贬下界来,变成这般模样!” “又教七日一次,將飞剑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回,故此这般苦恼。” “没奈何,饥寒难忍,三二日间,出波涛寻一个行人食用。不期今日无知,衝撞了大慈菩萨。” 捲帘大將,卷的是玉帝车架的帘子,所以捲帘將並不止一位『大將』也只是说著好听,但礼仪作用更大些。 菩萨道:“你在天有罪,既贬下来,今又这等伤生,正所谓罪上加罪! 你怎还不知错!” 那红毛怪道:“实乃无奈之举,万望怒罪!” 菩萨道:“我今领了佛旨,为取经人寻几位徒弟。你何不入我门来,皈依善果,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经?我教飞剑不来穿你。那时节功成免罪,復你本职,心下如何?” 那怪问道:“似我这般,也可得宽恕?” 菩萨笑道:“今有顽猴孙悟空,先是偷蟠桃,再又胡吃了舍利子,如此这般都能得到佛祖恩典,你又怎会不可?” 红毛当即表示道:“我愿皈正果。” 他乃向前道:“菩萨,我在此间吃人无数,向来有几次取经人来,都被我吃了!” “凡吃的人头,拋落流沙,竟沉水底(这个水,鹅毛也不能浮)!“ “惟有九个取经人的骷髏,浮在水面,再不能沉。我以为异物,將索儿穿在一处,閒时拿来顽耍,这一回,只恐取经人不得到此,怕不会反误了我的前程?” 菩萨日:“岂有不到之理?你可將骷髏地掛在头顶下,等候取经人,自有用处。” 怪物道:“既然如此,愿领教诲。” 菩萨方与他摩项受戒,指沙为姓,就姓了沙,起个法名,叫做个沙悟净。 菩萨又道:“到时除了个取经人外,兴许还有个送书人,你也一定要照顾得到。” 沙悟净领了法旨,磕头道谢:“悟净都记下了!只是不知取经人和那送书人何时而来?” 菩萨笑道:“我亦不知,兴许今日,兴许明日,兴许永无日?就看你愿不愿意等得!” 沙悟净当即表示道:“等得,当然等得!这又何等不起的?” 当时入了沙门,送菩萨过了河,他洗心涤虑,再不伤生,专等取经人。 只是他不知,自己將会等上近百年之久,直至唐王之时方才得见明光。 要不是没了利剑穿胸,沙悟净都快忘了有这事儿。 菩萨与他別了,同木吒径奔东土。 行了多时,又见一座高山,山上有恶气遮漫,不能步上。 正欲驾云过山,不觉狂风起处,又闪上一个妖魔。 他生得又甚凶险,卷上莲蓬吊搭嘴,耳如蒲扇显金晴。猿牙锋利如钢挫,长嘴张开似火盆。 是一只猪妖!甚是面自可赠!所谓相由心生,必不是什么好妖! 他撞上来,不分好歹,望菩萨,举钉把就筑,也是个不生眼水的。 被惠岸行者挡住,大喝一声道:“那泼怪,休得无礼!看棒!” 妖魔道:“这和尚不知死活!看鈀!” 两个在山底下,一衝一撞,赌斗输贏。 又是真箇好杀:妖魔凶猛,惠岸威能。铁棒分心捣,钉钻劈面迎, 播土扬尘天地暗,飞砂走石鬼神惊。 九齿钉耙对上了护法混铁棍,一时间居然不分胜负,难判高低。 他两个正杀到好处,观世音在半空中,拋下莲,隔开鈀杖。 怪物见了心惊,便问:“你是哪里和尚,敢弄甚么『眼前』哄我?” 木吒道:“我把你这个肉眼凡胎的泼物!我是南海菩萨的徒弟。这是我师父拋来的莲,你也不认得哩!” 那怪道:“南海菩萨,可是扫三灾、救八难的观世音么?” 佛教的三灾,和悟空无尘他们受的三灾並不一样,两者差別很大。 前者指的是刀兵、飢瑾、疾疫这三灾,是凡间的三灾,不是修道长生之人的三灾。 木吒迎面道:“不是他是谁?” 怪物撇了钉把,纳头下礼道;“木吒老兄,原来是你啊,我与托塔李天王相识,认识三坛海会大神,却没见过你!恕罪,恕罪!“ 那猪妖又说道:“菩萨在哪里?累烦你引|见一引见。” 木吐仰面指道:“哪不是?” 怪物朝上磕头,厉声高叫道:“菩萨,恕罪!恕罪!认出您来了,认出您来了!刚才您在云头,我看不清,看不清。” 观音按下云头,前来问道:“你是那里成精的野豕,何方作怪的老, 敢在此间挡我?” 那怪道:“我不是野豕,亦不是老,我本是天河里天蓬元帅!掌管天河的八万水军!嘿嘿,是水军天蓬,不是四圣的天蓬。” 菩萨道:“你又为何来这下界为妖,可是逃下界来作孽的!” 那怪立马解释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我只因带酒戏弄娥,娥仙子看不上我,我心急之下,变成一只猪妖乱窜,闹了天宫寧静。” “那时我听闻孙猴子的兄弟被封了真君,他何德何能?连我都担不上! 更是心生不满,於是拱破了他的真君府,虽然后面修好了,那时候他下凡, 也不知他明不明了。” “玉帝问罪於我,本以为只是小事,玉帝也没有过於生气,所以我想敷衍了几句,想早早揭过这事儿。” “没想到玉帝见我如此,反倒是重罚了。” 『先是把我打了二千锤,贬下尘凡;一灵真性,竟来夺舍投胎,不期错了道路,投在个母猪胎里,变得这般模样!” 『是我咬杀母猪,打死群,在此处占了山场,吃人度日。不期撞著菩萨,万望拨救拔救,我已有悔改之意,无半点隱瞒!” 菩萨道:“此山叫做甚么山?” 怪物道:“叫做福陵山。山中有一洞,叫做云栈洞。洞里原有个卯二姐。” “她见我有些武艺,把我做个家长,又唤做“倒插门』。不上一年,她便死了,將一洞的家当尽归我受用。” “在此日久年深,没有个赡身的勾当,只是依照本能吃人度日,万望菩萨恕罪!” 菩萨道:“古人云:『若要有前程,莫做没前程。』你既上界违法,今又不改凶心,伤生造孽,却不是二罪俱罚?” “你如今是猪妖,此心不改,如何能够重返上界?” 那怪道:“前程!前程!若依你,教我喝风!常言道:『依著官法打杀,依著佛法饿杀。』” “去他娘的,还不如捉个行人,肥腻腻地吃他家娘!管甚么二罪,三罪,千罪,万罪的!” “民以食为天,我以民为食,万物相生相剋,我便是人之天敌,吃饱了才好!” 菩萨道:“人有善愿,天必从之。汝若肯皈依正果,自有养身之处。世有五穀,尽能济飢,为何吃人度日?” 菩萨摇头呵斥道:“你这猪妖,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如果你当日在殿上,如实回答玉帝,告个诚心,想必也只是小惩大诫!哪里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岂不闻牛坑地狱!凡是生灵皆有其道,何况是人!” 怪物闻言,似梦方觉,向菩萨道:“我欲从正,奈何『获罪於天,无所祷也』!求菩萨给我这个机会吧!” 它又磕了不少头,说道:“这一次我诚心愿改,愿改!” 菩萨道:“我领了佛旨,上东土为取经人找个徒弟,为送书人找个安保。” “你可跟著他们,往西天走一遭来,求取真经,送往道文,將功折罪, 管教你脱离灾瘴!” 那怪满口道:“愿隨!愿隨!哪能不愿意?” 菩萨才与他摩顶受戒,指身为姓,就姓了猪,替他起个法名,就叫做猪悟能。 遂此领命归真,持斋把素,断绝了五荤三厌,专候那取经人与诵经人。 这五荤指的是大蒜、小蒜、洋葱、葱、,后来佛教传入东土后,慢慢演变为肉食。 而三厌,指的是天上的大雁,有夫妇的伦常;地上的狗,有保卫家的好处;水中的黑鱼,有忠敬之心。 猪悟能也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嘴上说著改,可妖心不变,过了几年后,就把这事儿给慢慢忘了。 但也没有再吃人,直到东土来了要等的人。 菩萨与木吒,辞了悟能,半兴云雾前来。 正走处,只见空中有一条玉龙叫唤。 菩萨近前问曰:“你是何龙,在此受罪?” 那龙道:“我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可叫我小白龙。” “因我想得一块黑鳞,是齐天大圣之物。孙悟空曾来西海炫耀过,靠著那黑鳞,数次欺辱於我!” “我是西海龙王之子,哪里受得了这般欺辱!偏偏我打不过他!真是气煞我也!” “我父王一听是齐天大圣,怒斥了我一顿,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我使了个法子,偷了他的龙鳞,结果被他打到了西海,搅的西海龙宫不寧。父王还赔礼了不少东西!” “回头將我臭骂了一顿,多用酷刑! “后来我心生怒火,纵火烧了殿上明珠,我父王表奏天庭,告了我性逆。” “五帝把我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不日遭诛。望菩萨搭救搭救,留我一命,我已经知错了!” 观音闻言,点头道:“莫要著急,等我先上天一趟,启奏陛下先。』 即与木吒撞上南天门里。早有丘、张二天师接著,问道:“何往?” 菩萨道:“贫僧要见玉帝一面。” 二天师即忙上奏。 玉帝闻言,甚是好奇,遂下殿迎接。 菩萨上前礼毕道:“贫僧领佛旨,上东土一路寻取经人弟子,路遇孽龙悬吊,特来启奏,饶他性命,赐与贫僧,教他与取经人做个脚力。” 玉帝闻言,即传旨赦宥,差天將解放,送与菩萨。 菩萨谢恩而出。 这小龙叩头谢活命之恩,听从菩萨使唤。 菩萨把他送在深涧之中,只等取经人来,变做白马,上西方立功。 小龙领命潜身不提。 惠岸行者又道:“菩萨,既然已经为这取经人寻了坐骑,为何不给送书人也寻一个脚力?” 菩萨答道:“我佛如来只管叫我管这取经人,至於送书人,待我回稟如来,若是需要,也可为之寻觅一番。” 惠岸行者於是道:“善!” 菩萨道:“如今我们寻了两人一马,也算是够了,可回往灵山復命,等取经人问世,送书人叩门!” 惠岸行者道:“可还算是差上一人。 菩萨道:“一时找不到人选,可先往灵山去罢!” 於是又驾云往西回去。 回去之时,又记下了沿路步程。 话表如来释迦牟尼佛祖,上天面见三清四御,有了一番商议。 其中如何,外人不知,只是佛祖去了一日,便又折返灵山,面露喜色。 等眾人將如来迎回雷音宝剎的之后,这时观世音上前道:“启稟佛祖, 弟子有问。“ 佛祖道:“你有何问,可与我讲来!” 观世音道:“弟子已经为取经人选好弟子,分別是昔日水军天蓬元帅猪悟能,昔日捲帘大將沙悟净,还为取经人找到一匹可代脚力的马儿,是西海龙王之子!” 佛祖笑道:“你去了宝阁之中,孙悟空不曾皈依我佛?” 观世音道:“悟空佛法已深,佛性也高,只是不愿留在释教,想回去他的果山。” 佛祖点头道:“如此也真是命中注定,皆是因果!观世音,我且与你再交代一些事,麻烦你再走一趟。” 观世音皈依作礼道:“弟子自当谨遵法旨。” 佛祖又道:“道文的送书人,玉帝打算让孙悟空来担当。“ “他將我宝阁之中的经文全都读了遍!自是懂得佛法高深之妙,所以不许他外传佛经!” “他极懂道家妙法,修得了一身神通,还吃了不少舍利子,更是炼了双『宝火心瞳』,是个佛道同修的。” “由他来我西土传道法,任谁也不会反驳。” “他与取经人一道,一个来传道,一个来取经,互相帮扶,更是詮释了释道互助之理!极好!” “你且去与孙悟空细细明说!看他愿是不愿。” “还有一事便是,我先前给你的那箍儿,就不要与孙悟空戴了,他在宝阁之中修身养性,早已经磨了性子,不必再用那般手段了。” 观世音皈依作礼道:“我已知晓,只待稍后便通知於他。” 如来又道:“等到北方先行安定,再行西游路之事,此事倒是不急。” 观世音点头道:“都一一记下了。” 隨后,如来又开始开讲妙法,听得眾人如痴如醉。 第五十四章 三清宝树 无尘回到真君府后,终於是再次静下心来修行,日日钻研,不敢有怠慢之处。 忽有一日,玉帝召集群仙,设宴款待诸仙。 玉帝又降下玉旨,在三十三天兜率宫老君处设丹会,会浮天君、张天君、许天君、立天君、葛天君,並有无尘真君与佑圣真君等。 眾天君得旨,各各依次而到。 玉帝赐下各种宝丹,言道:“不消几日,真武便要降世,朕特设立此宴,搞赏佑圣真君与诸位仙卿!” 许天师道:“既然是为了真武一事,那我等必是为佑圣真君祝贺送行。 扫定北方妖邪,已经是刻不容缓!只愿真武还北方一片安定祥和!” 周围人也是各有言辞,一一送上祝诗贺词。 佑圣真君拱手还礼,虽然面向玉帝道:“我本就承蒙天恩,得以下界立功!如今再受大天尊恩宴,更是种种厚爱於一身,定不负所托!” 言罢,玉帝又赏美酒珍,多赐丹药。 忽见对面有一金树,毫光灿灿,有金起,光彩夺目。 玉帝问曰:“前面是什么毫光闪闪,令人可爱!“ 葛天师出班奏曰:“此非別物,乃是南方巽宫九重天外,刘天君府內, 有一金树,其名曰『接天树”!” “其树能聚诸宝贝!此是宝光起,方才有金光照耀。” 要问刘天君是何人? 这位可是无尘在雷部的熟人哩! 被敕封为“立化慈济真君”,乃道教火铃大將,雷部五元帅之一。 刘天君姓刘名后,东晋时下过凡,生於岷江渔渡中。 家贫,送於罗真人处为侍读。因精於五雷掌诀,能召风捉雨,以之济民。 据此,刘元帅本来是个道土,因能以五雷法致雨,为百姓所信奉,功德事做了不少,又有本事,所以就重入雷部。 和无尘关係不错,有过不少往来。 玉帝闻奏,喜道:“如此正好!不若让这宝贝送与佑圣真君,等到真武降凡的时候,就用此物来陪他降生,以示不凡可好?” 眾人都无异议。 玉帝即宣南方火德星君来兜率宫,命去刘天君家討此天树。 用太上的一壶丹药用作交换,又赏了些宝贝。 却说刘天君正在府中安坐,忽见天使火德星君到,接入坐下。 刘天君问曰:“火德星君今日至此,有何旨意?” 星君曰:“圣上设宴,忽见贵宅宝树,金光闪闪,圣上爱之,想换来赠与佑圣真君。” “故而命下官来府,用太上之丹並上些宝贝,要討此物。” 刘天君曰:“要此树安敢不从?但这树中有三宝,时常而出。』 “圣上若要此树,定要动之,恐三宝散去,不再有光,致使无用,不可立马移树!” 火德星君一听,连忙问道:“此可有解法?” 刘天君道:“既然是陛下为真武准备的,我自当尽力,可將三宝先用秘法取下,各作封印,再將树移开便可!“ 火德星君一喜,当即便做了这事。 將这树上三宝取下,分別装在三个盒中,又施展了法力,將树变成一个小玩意儿,不及手掌大小,放在手上。 隨后带到了玉帝跟前,回奏玉帝。 玉帝命火德星君將那树变回原样,没了宝物,果然失了金光,心中已经隱隱有些不喜。 “失了神异之处,又怎能配得上真武?不妥,不妥!” 却见班中走出祛尘驱邪无尘真君,言道:“陛下且慢,臣有一言!” 玉帝见是无尘,连忙笑道:“原来是无尘真君,不知你有何要奏?” 无尘笑道:“陛下,这宝物正像是佑圣真君,闪闪发光,好不神奇!“ 玉帝垂眸道:“自是如此。” 无尘又笑道:“如今佑圣真君下凡,自然是失了本事神通,就算比之凡人有所不同,也还是远远不及仙神,正如同这树失去了三宝。” 许天师也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轮迴之后,忘了前尘,没了本事,正是宝物蒙尘!” 无尘又道:“陛下让真武降世,歷经三世三身,我已经做好布局,儒释道都让真武研习一番。正好都对应上这三宝!” “他每到一阶段,就让他找到一宝!明心见悟。如此,等到三宝归位, 真武大帝也就成了。” “然后再去除妖,更是如履平地!” 『我以三宝三世教他为人,也好担得起这真武帝师之名!” 玉帝闻言,大喜道:“大善!此实为帝师也!就全皆交与帝师来掌管安排了!” 许天师也讚嘆道:“下凡之后,再无昔日小聪小慧之人,此番做派,已是不易!” 『我还以为你又要来个避重就轻,虽然仍有取巧之意,但却不落入凡意,那便是妙了!好一番布局,算是个有格局的了。” 无尘拱手谢礼:“只是有所进步,仍有不足之处,还得多谢昔年许天师的多次指点才是。” 许真人点点头,於是退回去,继续欢乐。 又有人提议道:“不若將那宝树亮出来,先与我等看看如何?” 玉帝也觉得极好,於是无尘將宝树取出,吹了口气,顿时长了起来。 果然没有金光,毫不起眼,无尘又將三个盒子打开,施展个法术,將宝贝贴了上去。 原来这三宝,分別是上清精、玉清气、太清神三种宝贝,其物神异,而又各有其所显化的具体之物。 贴上之后,顿时之间,便宝光大放,异彩连连。 眾仙见其树,毫光冲汉表,紫露入云霄! 是个好宝贝! 佑圣真君知道此物將与自己共同降生,於是往那里一拜,言道:“我將与你们一树三物共同下凡,倒是有礼了。” 三宝有灵,直接脱了身跑走了。 眾人一惊,齐齐出手,却都拦不下这三道远去的光芒,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三宝逃走。 无尘心中一冷,却见那三宝去而復返,跪拜在前来观会的三清座下。 三宝化作人形,言道:“见过三位天尊,我等乃精气神所显,又曾得到三位天尊的指点,方才有此灵异之处。” “而如今却是要离开下界去,如此倒也罢了,只是我等受不得真武大帝之拜,当不得!故而去了又返。万望莫要怪罪!” 玉清、上清、太清三清天尊环视眾人,又看向三宝嘆曰:“我若不说, 汝等果不知之!” “你等三宝本是我们点化,却空得灵异,不为人所知,也没有歷经磨难北“非是人才有三灾劫难,只要是生灵都会有之,下凡这一遭,便是尔等命中注定的劫!” “就是没有真武,也会有假武来找你们应劫,还是快快下去吧!至於佑圣真君,我让他与你等平视可好?” 三宝闻言,显了真身,重新回到了无尘的手中,那宝树失了光,也化作个树藤鐲子,被无尘拿在手中。 之后无尘才说道:“既然如此,正好下界去应劫!” 佑圣真君也道:“启稟玉帝,全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陛下旨意,即刻转生!” 玉帝方才说道:“明日佑圣真君便下凡了,一切大小事宜,都交於祛尘驱邪真君负责,无尘,你乃是真武的帝师,定要不忘天恩,尽心尽力!“ 无尘拜礼道:“臣领旨谢恩!” 隨后便与佑圣真君一同,离开了丹会。 第五十五章 地藏王菩萨 这一日,佑圣真君得了玉帝旨意,当即就化为真灵,由无尘拿著,往地府送去了。 驾起祥云来,不过半个时辰不到,便来到了幽冥地府。 直往森罗殿处而去,等到了地方,无尘照常面见了十殿阎罗,告知了此行的来意,乃是奉玉帝旨意,送佑圣真君前去轮迴转世。 十殿阎罗得知,哪里还敢有什么怠慢之处?当即就表示:“陛下旨意, 更是涉及一洲之大事,哪敢不从?” 有秦广王说道:“既然陛下將真武大帝事宜,全都交给无尘真君,那便都听您的安排!” 有楚江王问道:“却是不知无尘真君要给佑圣真君寻个什么投胎的人家?我等也好再做安排!” 无尘笑道:“烦劳各位阎君了,请给佑圣真君安排一个书香门第。” 阎罗王疑惑问道:“佑圣真君將要封做真武大帝,为何不让他轮迴『超生贵道门』,做个人间天子,也好担得起大帝的名號?” 无尘笑道:“真武大帝,重的是真武,不是大帝,若是他得道圆满,也可称作祖师,是否是人间天子,却是不重要的。” 阎罗王闻言点头,又派判官执笔查阅典籍,討论一二后方才说道:“有一事还要明了,將他投去哪里才好?” “是直接送去北俱芦洲,还是南赡部洲?” 无尘思索片刻,隨后道:“让他降生在南赡部洲之地,让他在凡间修行『三世身』,三身大帝,也是如此!” 秦广王將生死簿一一翻阅,挑出几个国家说道:“回稟真君,今有中界哥阉国、哥阁国、西霞国、净洛国並上中土可去,不知划去哪里?” 无尘接过卷宗,也是一一翻阅,隨后道:“也不消別处,让他去净洛国,我自会渡他周全!” 秦广王道:“可让他为太子玄光,真君当真不要?” 阎罗王道:“我的也只是建议,若是真君不允,那也就算了。” 无尘一时之间有些恍然, 好像当初他也是如此对阎君等人建议的? 真是好个轮迴! 无尘摇头失笑,闷闷道:“儒生怎么成为太子?不过这倒也未必,既然阎君一再建议,那我便採纳了,就让他去做著太子!” 十殿阎罗得了指示,於是不再言语,按照真君的意思吩咐下去,反正出了事儿,也不是他们担责。 只要真武之事不出意外就好,北俱芦洲必须有人去盪魔。 隨后无尘正要离开,十殿阎罗又將无尘拦下,恭敬地说道:“真君莫急,暂且先留下,我等还有一事相嘱!” 无尘笑道:“平日里,十位阎君那可是巴不得我和悟空不来这里,今日怎么还特意挽留了?” “来来来,与我说说究竟是个什么事?让你十位阎君都挽留於我?” 十遍阎罗微微点头,面露笑意,轻声道:“没有的事,真君如若是想来,地府自然是欢迎,不过今日之事乃是地藏王菩萨所託。 133 地藏王菩萨?这... 这真武大帝的事,好像与他並无瓜葛的?没听说过有什么联繫啊? 是上头有什么自己没了解到的布局吗?不应该啊! 无尘问道:“地藏王菩萨有何事要找我,都让你们来专门告知我了?” 十殿阎罗道:“地藏王菩萨知道真君因为佑圣真君与真武一事,一定会来地府,所以很早就拜託了我等。” 於是,十殿阎罗引他去见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与一眾菩萨皆有不同,不住在灵山,更不在地上九华山道场处,偏偏住在这阴曹地府翠云宫。 地藏王菩萨的坐骑是諦听。 諦听是犬,不离地藏王菩萨,最是忠诚, 地藏王菩萨发誓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尽,方证菩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信仰坚定,不畏艰辛,不达自的誓不罢休。所以是大愿第一。』 无尘对於这位菩萨的印象,其实大多来源於『真假美猴王』,尤其是对於那只叫諦听的神兽,感受颇深。 入了翠云宫后,一进来就看到一只『狗子』一一正是諦听。 諦听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著的通灵神兽,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 尤其善於听人的心。 它集群兽之像於一身,聚眾物之优容为一体,有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 貌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狮非狮、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独角表公断力。 长得也是有些奇异,地藏法门以孝道为基,而狗性忠诚,代表著忠诚不二之心这傢伙一开始就是一只白犬,只是后来跟了地藏王菩萨之后,变得神异了。 一见面,这只瑞兽便走上前来,揣著鼻子嗅了嗅,言道:“可是无尘真君当面?“ 无尘笑道:“自然是我,此行是来见地藏王菩萨的,听闻菩萨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諦听摇头道:“菩萨的事,我也不是全皆知晓,真君跟我来便是。” 路上无尘好奇问道:“諦听,我听闻你无物不听,你可听得我这来歷?” 諦听直言道:“我若浮在地下一剎时,可將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间,那些嬴虫、鳞虫、毛虫、羽虫、昆虫,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等等诸般类別,都一一照鉴善恶、察听贤愚!” 无尘惊讶道:“倘若是不在三界外,跳出五行中呢?” 諦听笑道:“只要是在这世上的,就没有哪个是我听不到的!” 无尘又问:“过去,未来可否也听之?” 諦听言道:“所谓听者,不外乎声,万物皆有声,风吹是声,讲话是声,就是心动了也有声,都可听得。” 諦听笑道:“真君这是想明了自己来歷了!” 无尘有些惊讶,说道:“还以为你本事不大,却还真是什么都听的!” 諦听道:“这是知道真君性子,不会恼羞成怒,若是孙大圣,我可不敢这般大放厥词!” 諦听小声说道:“我是听不出真君过去来歷的,这倒是实话。但真君提了不少自己来歷的事儿,我因此听到了这些,所以才明了一些事。“ “在这世上你做过什么事儿,说过什么话,都会留下痕跡,总会被人找得出来的!” 无尘点头:“难怪有人言,要谨言慎行。“ 諦听又道:“真君,我们到了。” 只见案上坐著一位菩萨,諦听走到经案之下趴著,静静地等待菩萨发话。 乃是显现的菩萨相。 何为菩萨相?实乃在家相,头戴宝冠,身著瓔珞,手持宝杖,庄严华贵。 无尘作礼道:“见过地藏王菩萨,不知此次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地藏王菩萨睁眼,也还了个佛礼,道:“我听闻真武大帝一事,真君想要人之一生化三身,可是如此?” 无尘点头道:“正是如此!人之青年的时候,让真武学习儒学,得上清精;人之中年的时候,让真武入空门,得玉清气;人之老年的时候,让真武悟道,得太清神!” 三清的形象,多的时候,也会对应上人的不同阶段,与之『道』不谋而合。 无尘又道:“三宝皆得,三世圆满,三法皆有所悟,正是真祖师!如此去伏魔,必然是事半功倍!” 地藏王菩萨道:“既然要入空门,不如让他来我这儿学,如此可好?” 无尘笑著点头:“去哪儿入空门都是空门,本来是要让他去灵鷲山內勤修苦炼,三年成功。” “但如果是来地府幽冥,或是去九华山也好,自无不可,只是,为何菩萨要专门来提这事?” 地藏王笑答道:“我愿地狱空荡荡,虽说此事暂时做不到,但要是有了真武的事跡相助,地藏法门也將更为流传,多走一步也是极好,若是真君不愿意,那也就罢了。” 无尘点头笑道:“此乃善事,自无不可,不过让他来地府確实不好,只是要麻烦菩萨去九华山了。” 地藏王菩萨合掌皈依作礼,喜道:“如此大善,来日,我便在九华山等真武来学佛法,如此可好?” 无尘点头道:“自无不可,不知菩萨可还有他事?” 地藏王菩萨摇头,隨后奉完茶后,无尘便离开了,往地府轮迴处去了。 等无尘离开后,地藏王菩萨低头问道:“諦听,你可真没有听出真君来歷?” 諦听摇头道:“只知今世,知他是何人所教,是位不可说的大能。“ 地藏王道:“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諦听打了一哆嗦,言道:“是不敢..··..菩萨单是那拂尘,菩萨您都看出来了,又何苦为难与我?我听得世上之事,但多的是又说不出来,谁又懂我之苦?” 諦听又说:“但他的前世,不只是生死簿和这阴司地府,就是天上、佛家、道家、各门各派,都没他的过去,像是个新生的,但他的作为言词,又极为不像!” “我反正是听不到了,何况无尘真君怀有拂尘,听不得他的心声!“ 地藏王道:“你不若修行闭口禪?” 諦听摇头道:“闭口禪禁止自己说话,为减少口业,消罪免灾,减少自己的罪业。我哪有罪业要消?“ 地藏王又道:“以你观之,他为人如何? 諦听道:“心里是个向善的!虽有不孝罪业,但已经都还了恩,消了果,无疾医也代他受了不得善终的因果,菩萨就不要再这般了!” 地藏王点头道:“听你所言,確是这般,以后可以多多帮扶真君,想你自有定夺。” 諦听道:“若是真君找上我,自当助其一臂之力!” 地藏王菩萨点头后,继续读经讲文,处理地府的相关事宜。 第五十六章 真武降世 话说佑圣真君轮迴转世之后,降生到净洛国王室家中,成为太子,名唤『玄儒”。 玄儒出生之时,那可真是一番奇异之景象! 但要论起来,还得先从开始说起。 这净洛国王膝下无子,其善胜皇后连烧夜香,向天求子。 阎王得知后,便向无尘建议,让佑圣真君转世到善胜王后的腹中。 隨后藉由六道轮迴,无尘打出佑圣真君的真灵,化作一道金光,去投入皇后胎中,等日后长成,修行功满,那时方得入天曹享用。 善胜皇后那日正在御园烧夜香,忽然睡去。 那一道金光便飘飘然过,投入皇后腹中。 皇后即梦见异象,她吞一红日入腹,隨后身怀有孕。 不觉十个月满,开皇之劫元年三月初三日午时,净洛国皇后生下太子, 太子在后肋撞出,皇后因此气绝。 皇后死前,曾经梦见仙人指点於她,赐下一个『儒”字,於是净洛王念及皇后之情,便以『玄儒』作为佑圣真君转世之身的名字。 无尘自暗中见到,知道佑圣真君此身学儒,日后又要学习地藏法门,所以重个孝道。 真君当即念动咒语,即吹气入皇后左肋,皇后渐渐返魂,慢慢省了人事是一招“起死回生”,未过头七之人能救。 当日满宫中儘是紫雾罩住,有九条龙吐沫,待太子沐浴毕。 一时间无尘真君带龙腾空而去,宫中如旧。 宫娥见状,直呼仙人下凡,道太子不凡,隨即不敢怠慢,立刻出奏国王国王大喜,命抱出太子,见其眉目秀,骨格希奇。 又见皇后死而復生,心中更是欣喜,当即就立玄儒为太子。 无尘在云头又將宝树躯干拋下,往佑圣真君的转世之身砸去。 眾人只见那宝树金光四射,不一会儿化作一条滕木手鐲,缠在了玄儒的左手腕上。 隨著几声婴儿的哭声,眾人直呼仙人下凡,连忙跪拜谢恩净落国王更是言道:“我乃凡夫俗子,膝下无子,和上天垂怜,赐下之贵子,定当尽心尽力,悉心教导於他!” 隨后净落国王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还不知是哪位真仙,万望一见!也让寡人求个心安与明了,也好养育教导天赐之子!』 这净落国王想要求见无尘。 他现在驾云在天上,未露真容,念及净落国王是佑圣真君的转世父亲, 也就一挥拂尘,当下散去了遮掩的云雾。 无尘露出了真容,道:“净落国王,也不瞒你,你这太子,乃是天上佑圣真君下凡歷劫,非是绝密,也不影响,並无不可说。” “你身为他的父亲,自当也有知情的权利。只愿你教他习文练武,导他向善!只是万万不要做那拋弃之事!” 净落王见了真君之容,喜不自胜,立刻答应:“玄儒是我的孩子,自然是应当照顾好的!” 净落国王又言道:“寡人凡夫肉眼,不识天仙。適才我求见真仙,恐有犯天条,乞天仙发慈悲之心,赦寡人前过。” “也请天仙下云,同寡人回朝,寡人辞了群臣,愿同天仙去修行。” 无尘摇头道:“你乃人间天子,又怎可弃国不顾?” 净落王说道:“只愿意常侍仙人左右!” 无尘又嘆曰:“陛下就是仙人,何求道乎?” 净落国王再三哀告,求无尘下云,与他一同回朝,铁了心要出家修行。 也不知这净落国王为何如此,总之他就是要修仙,只是找错了人。 拜他儿子都比拜无尘好使。 无尘摇头道:“净落国王,若是你之心诚,不必靠我,必然显灵!” 净落国王跪下道:“不知天仙为何说我是仙人?” 无尘解释道:“你是那天赐之子的父亲,自然也是有所功德,来日若不作恶,兴许也能被渡一渡。” 净落国王请求道:“凡夫俗子,孤陋寡闻。不知天仙名讳?” 无尘言道:“陛下册封祛尘驱邪真君,居北极驱邪院,又加封为三界六道盪妖除魔帝师,道號无尘。” 净落国王跪求道:“请求无尘真君指点,寡人诚心求仙,万望指一条明路!” 无尘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人,见了仙神就硬凑合上去的,偏偏看起来坚定,不好评说。 於是道:“净落国王,你既然言说自己向道之心诚恳,不若你先读上十年道经可好?” 净落国王一喜,言道:“善,大善!谢过无尘真君。“ 事情了结之后,无尘方得脱了身。 他也有些理解了,当初自己缠著菩提祖师求道的时候,祖师是怎么看的了。 先看看这净落国王静不静得下心来,可愿意读一读这经文。 若是书都读不进去,净落国王还修什么仙?不过是贪心罢。 自真武降世后,不觉春去秋来,光阴迅速。 佑圣真君於净洛国投胎,年已有十四岁矣,左手之上戴著一只藤木手鐲。 这是他出生的时候,仙人赐下的,只是净落国王对此只口不提。 玄儒也尝试过將它取下,但就是弄开了,也不能动它分毫! 而净落国王虽然刚开始还在翻阅道藏典籍,但过了一年就解怠了,时至今日,早就忘了。 有一年,净洛国元宵佳节,眾人正放灯作乐,国王升殿,太子出来奏父王,要去看灯。 净落国王担忧地看著玄儒,隨后坚定地说道:“你乃一东宫太子,一国之未来!不可夜出观灯,恐有危难之际!不可,决计不可!” 太子不满,立马说道:“儿臣可以假扮为民,去看看便立刻回来,不会有危险,更不会遇上事!” 净落国王呵斥道:“你小小年纪,哪里又懂那么多的危险?不准!” 玄儒想了想,又说道:“那不如除了乔装打扮以外,父王再派一些人来暗中保护儿臣,如此一来,要是真是遇上了什么危险,也能及时阻止到!” 国王依奏,即著指挥汤伯同太监四名,保太子出朝,去市观灯。 又派一队人马在暗中观察,隨时静观其变,等到太子遇上危险的时候, 去保护太子。 玄儒正出朝门,行不一箭之路,但见:灿烂灯高掛,笙簫管乐喧天唱。彩娇娥胜天仙,饮乐壶浆欢庆。 玄儒同汤伯转过南街,见几个饮了酒的醉人,喝得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玄儒又转过北街,亦见几个在街上孟姐家作乐,二人爭风喝醋,打將起来,偏偏孟姐躺在別人的怀中,只是两人视而不见,毫不在意。 让玄儒感到好一番奇怪! “这世道还真是怪起来了哩!许不准,还真就喜欢这感受呢!” 玄儒又转过东街,又见一人在街上偷人银袋,被偷的钱人动怒,將偷盗之人乱打无休,打得叫天叫地,偏偏谁也不应。 玄儒看罢,猛然大声嘆曰:“如何方才能够免得酒色財气四事,不然, 我又何必为君?” 又对汤伯说道:“你说,我学的儒术,到底是个有什么用的,不解,不解!” 自玄儒出了净落国王宫之后,无尘便有了感应,於是跟在玄儒后面,以静观其变。 听闻此言,显了身,化作个老儒生模样,走上前去道:“在下方才听见客官说,要脱酒色財气四事,尊非要求得此方?在下有之!” 玄儒听闻,见是个老人家,於是恭敬道:“却不知你要如何教我?” 无尘化作的儒生笑道:“在下弃父母,无妻无儿,隨缘度日,可不是脱得?” 言未已,旁边指挥汤伯,但见这儒生出此言劝太子,咬牙欲斩了他,骂道:“好你个假儒生!无父无君无纲纪,胡言乱语霍人心!” 玄儒自小熟读儒家经义,懂君子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无不精通! 玄儒摇头道:“我倘若是拋家弃子,又不顾国与民,於禽兽又有何异?” 无尘点头道:“玄儒太子不若先用儒道,看看可否救得了你这净落国? 又是否救得了你?” “若是能,那是自好,自好!儒道自有好处,但若是谈及修行,恐怕只有孔圣人与亚圣等人在此道上走的远。” 玄儒正要与之相辩。 又见无尘飘然离去,才得知是遇到了真仙。 玄儒哪里见过这般神跡,当即就被仙人之力给迷住了。 想这仙人不定不会被凡间酒色財气困住,更是可以移山倒海、改天换日! 太子一见,立马望空拜道:“弟子情愿弃江山出家,求前辈收我为徒才是!” 无尘言道:“太子心不诚,是个贪的!吾去矣,君进不来,天宫无位。 太子大惊,同汤伯回朝次日平明,国王升殿,太子出朝,奏遇道人事,欲去修行。 净落国王愤恨道:“今者天下妖邪多矣,岂有天仙来凡度人?吾儿不可执迷,江山之贵不享,而慕望外之事乎?决不准汝之奏。” “何况早些年时我也遇到真仙,可说好渡我,又何时来渡过?真当是场好欺骗!” 太子又奏曰:“神仙之说,往往有之,修行之事,自古流传,安可不信真言,而昧正道。” “但他日一旦而逝,无常迅速则何以改前过。乞父王赐臣离宫出家,倘他日功成,则九族可超升矣,国同样可兴盛!” 国王见太子执意要出家修行,心中大怒,即著校尉郑才,將太子囚去冷宫受苦,候其回心,然后赦出, 郑才隨即便將太子囚去冷宫,王退朝。 太子入到冷宫,思想嘆曰:“若无阴阳,岂有昼夜?若无天堂,岂有地狱?” “前几日,我见的那人甚是有趣,其若是无半点劝我修行之心,料想谁也不相信!” 玄儒想到了前些日子指点他的老儒生,於是当即就求了起来,也不知晓无尘的诸多名號,所以就叫他“老前辈”。 玄儒偷偷顶礼膜拜,念诵祷词。 告词未罢,无尘在云头说道:“玄儒太子,汝今被父囚禁在此,恐怕难以脱之。” “不若从父之命,弃了什子修行,早作脱身之计才是!” 玄儒太子顿时声泪俱下,好一番情深意切,哭诉道:“弟子自从那日幸遇师父,心早已便之,不再求王!” “弟子虽不从父命,倘父將弟子长久苦禁於此,弟子唯有一死而已!” “何肯悔言而听吾父乎?求师父救我一回吧!好跟隨师父求取真理,图个大道朝天!” 无尘点头讚嘆道:“却是个有心的!罢了!不过凡事讲究缘法,如今时机未到,你还修行不了道!” 玄儒问道:“那师父,我不修仙,不修大道,能修什么?” 无尘道:“你既然是这净落国的太子,从小就在读儒学,不妨就做个儒生。也好看看,你从小学的东西,究竟能帮你点什么,它哪里好,它哪里不好。如此可好?” “净落国实非修行之所,等到你明悟之时,我再引你去修行之所!保准你能修出个所以然来!” 玄儒躬身跪拜道:“谢过师父,都听师父的安排!” 无尘笑道:“我可还不是你的师父!现在可不要乱攀关係!” 玄儒点头道:“师父指点了我如此之多,我又如何不能认您为师?这才是应当的!” 玄儒隨即又问道:“不过出家人尘缘已断,为何我又要留在净落国?直接撒手离开,不是更好?” 好狠的小子! 確实是个敢做的,难怪日后杀起妖孽来,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无尘笑道:“道佛多讲因果,你可以斩断,但要將恩义情仇都算个清楚!净落国於你有恩,你怎能不去做点什么还恩呢?” 无尘一番点悟的话,方才让玄儒想起,他自己还是太子。 享受了多年的太子之福,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一点儿也不担得起责任於是玄儒道:“待我先行儒道之后,再来追求妙道,如此才算是了无牵掛!” 於是玄儒自个去想法子出去了。 本来无尘是想让玄儒考个科举,慢慢来做好。 但还不是科举问世的时候,此时中原九品中正制当道,因此也是一个, 无尘没让佑圣真君转世到中原的原因。 但既然现在玄儒做了太子,又是年轻人。 就把年轻人该做的,儒生该做的,都做了,好好地当一回儒生才是。 念及此处,刚好附近藩国期年將来犯,刚好可以考校玄儒一番! 待到无尘离开之后,玄儒痛定思痛,决定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再放下心来去追寻修行之路。 现在,玄儒要做个合格的太子,还要做一个儒生,甚至是儒將! 话分两头,却说次日国王升殿,校尉郑才奏说:“不见了太子。” 国王大怒,正要斩了郑才,十分烦恼,有文武赵全、孙越、冯元、五龙、王荣一班臣子,出班奏道: “我主若要寻回太子,可出下榜文,於四方张掛,有人知太子者奏知, 赏金千两,留得太子者加封官职。 净落国王正要下詔,却见玄儒自己穿著朝服,走上了堂上,让净落国王一喜。 虽然不知为何玄儒穿著臣子的衣服上朝,但没有真跑去出家、绝了净落国王的后,才是真的好! 净落国王道:“玄儒我儿,你没有去出家?” 玄儒笑道:“家中尚还有著牵掛,自然不能走!我身为净落太子,自然应当担起责任来,只求父王允许我为朝官,尽儒生之责任!“ 净落国王当即大喜,抚掌大笑,以为玄儒回心转意。 当即就封了玄儒太子为“临朝太子』,於净落国王处理一眾事宜。 第五十七章 以儒入道 却说玄儒太子得了赏赐之后,开始临朝理政,方即十五之岁。 净落国王见喜,同时叮嘱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儒来朝,专门教导玄儒太子。 玄儒欣然允之。 只是,玄儒太子心里常常记掛著仙人,也想脱得凡俗。 虽说不知为何仙人让自己留在凡尘,毕竟仙人也说净落国不是什么修行之地。 於是玄儒就听仙人的话,好生处理国事,为父分忧。 净落国王对此甚是喜欢。 一日,太子玄儒问大儒蔡生:“蔡师,不知儒道是怎么救人的?” 蔡生是个白髮苍苍的老头子,自言道:“太子殿下,你可知这儒道是哪里传来的?” 玄儒摇头,自然是不清楚的。 蔡生笑道:“昔日中原之地,曾有孔圣人下凡,重订周礼,图个安邦定国!” “又有汉武大帝雄才大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方才有了儒道层层完善。” “儒道,也是汉武之时传入我净落国的!” 玄儒不知竟然还有这等事跡,於是又问道:“那蔡师可知道,这儒学经义,究竟有个什么用处?” 蔡师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太子莫急,你可知董仲舒,董大儒做了个什么事儿?” 玄儒摇头道:“中原之事,虽然广为流传,但我也並非面面俱到,关於董儒之事,在下並不知晓。” 蔡师笑道:“道家有阴阳五行学说,道儒多有交融,倘若真要论起来, 道家有个『流字门”,这小说家、儒家、释家、道家、阴阳家、墨家等等诸子百家,都在『流字门』之中。” 玄儒惊讶道:“既然同属一门,又为何分流?” 蔡师笑道:“各自有道,各有主张,各有其用,自然也就分开了。而董仲舒罢黜百家后,儒学才真正走向世人!”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当其位,各行其道。” “还有了好一个纲理伦常,而那董仲舒,更是孔圣人亲自梦中点化,要让他教化世人。” “若是没有孔圣人之学说,也没有董仲书之举措,哪里有伦常知人?” 而南赡部洲也因为儒学而建立了相对平稳的文化秩序,佛法东渡,也是为了一个补充,让世人更上一步。 有序总比无序好,只是秩序也会一步步地变化向前。 那王莽便是在逆天而言,逆施倒流,因此哪能得天助? 听闻汉光武帝得天助拳,得以中兴,再定乾坤。 玄儒问道:“如此说来,我若是修行儒道,也算是入了道?” 蔡师言:“所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不若好生读儒!” 玄儒心中疑惑,问道:“只读经义,就能救国?” 蔡师摇头:“若只是太子一人读儒,自然杯水车薪,好似水中落石,盪起水波,却又復而平息。” 玄儒又问:“既然如此,读来何用?” 蔡师道:“您是太子,若是您带头读儒,天下人又怎不会效仿之?若是人人读儒,人人知礼,岂不是一片四海昇平?” 玄儒不喜,言道:“不过空口说白话!最是腐朽!” 蔡师又点头道:“太子能看到这一层,便已经是不易了,所以要知行合一,君子也要知六艺!” 『只是要先知道了儒礼,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去按儒道所说,修身治国平天下!” 玄儒点头,这下他听懂了。 玄儒又最后问道:“方才听闻蔡师说孔圣人,可是他还健在?” 蔡师笑道:“孔圣人本就是天上之仙下凡,传世人儒道,又立了功德事,所以才得重返上界。” 玄儒一听,正寻思著自己不就是想要去上界吗? 那日看『师父』飘飘然而飞去,如羽化而登仙,一手仙家之术,迷得他神魂顛倒,好生羡慕。 玄儒是个十五少年人,哪里有不羡慕真仙的? 得见天仙,他便有了成仙的心思,知晓道家多有修仙之人,才有此想法。 而那高人,也就是无尘曾对玄儒说道:『时机未到!』 可这时机什么时候才到?他年轻气盛,心里哪里等得了? 如今听到儒学也可成圣,急忙问道:“蔡师可知,那儒学有几人成仙的?又是怎么成仙的?” 蔡师摸了摸鬍鬚,笑道:“有不少人哩!除了本就是圣人的孔圣,还有东汉末年与三国之时,有一人,名关羽!” “其义薄云天,忠君爱国,乃儒道之典范,被玉皇上帝册封在天,得享天恩!” “听闻上界之主,还要再加封关將军哩!” 玄儒心中一喜。 什么成仙法子不是成仙? 既然无尘那老人,云里雾里地不愿意收他,那么玄儒索性也就不管他了。 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不教我,我自然有法子找出一条路来。 世上本就没有路,是有人开山涉水,走出来的路! 况且,这儒道都有前人成功了,他玄儒凭什么不行?! 玄儒又问道:“蔡师,可知晓要做到什么程度,方可成仙?『 蔡师摇头道:“孔圣是古往今来,儒道的先贤,往后就是有人比他做的更好,也可能难以与之相比。” 玄儒急了,问道:“可那关羽將军不是也是因为忠义上天,若是我行此道,可能上天?” 蔡师摇头道:“他是难得的典范,所以才得上天。你是太子,日后成了净落国王,除了天地,你还能忠於谁?“ 玄儒又道:“那蔡师可有法子?” 蔡师笑道:“自然是有的!” 玄儒当即跪下,抱著蔡师的腿,声泪俱下,好一番演绎,只道:“弟子诚心求教,求蔡师教我!” 蔡师笑道:“我自己都不是个仙,又怎么教你?” 玄儒摇头道:“蔡师既然如此说道,必是有法子的。兴许蔡师做不到, 但我却未必!弟子愿意一试!” 蔡师抚掌哈哈大笑,隨后將玄儒拉起,说道:“如此说来,当可!我等做不到的事情,太子殿下兴许就能做到。” “太子出生之时可是天有异象,兴许是天上之仙下凡,来日若是立下功德之事,未必不能重返上界!” 玄儒一听问道:“怎滴从未听闻父王说过这事?” 玄儒心中一喜,原来他也和孔圣一样,是天上的仙人下凡。 难怪元宵佳节那天,那高人来逗他,定是知道他的身份! 玄儒喜道:“不知我是天上哪位真仙下凡?” 蔡师摇头道:“瞧瞧你这性子!年轻气盛,不知礼数!” 玄儒赶紧道:“弟子尚还年轻,一时欣喜,万望恕罪,弟子再也不敢了!” 蔡师点头道:“你是天上真仙下凡,可又因为什么才下凡?你可有想过这事儿?” 玄儒不知,道:“蔡师说笑了,我连自己是天上仙人下凡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我为何下凡?” 蔡师长嘆一声,只道:“岂不闻『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玄儒道:“此言何解?” 蔡师只是长嘆,道:“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从前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你觉可悲乎?” 玄儒想想道:“若是我为此人,丟了马儿,自然是悲乎!” 蔡师点头又道:“其父確是不然,只道:『此何不是为福乎?』,又过了数月,那马儿不仅回来,还带来了胡人的不少高大骏马!人皆贺之。” 玄儒说道:“当真是个好运!” 蔡师又说道:“可是其父却认为这是祸患。果真如此,家富而又有良马,其子好骑,墮而折其腿。人皆吊之!他父却还认为,这说不准也可以是个福分呢!” 玄儒不解,言道:“当真奇怪!” 蔡师又笑道:“一年之后,胡人大入塞,丁壮者都拿起兵刃而战。近塞之人,死者十有其九。他们独因跛脚之故,父子相保。” 玄儒点头道:“原是如此,不过与我又有何故?” 蔡师道:“你是天上仙人下凡,可以是受命而下来,但说不准也可以是被罚下凡受罪哩!你说,这是祸是福?” 玄儒一惊,言道:“原以为是福,现今想来却是也可能是祸,是祸还是福,如何能解?” 蔡师道:“你可多行功德之事,以儒入道,去救他人,说不准立下功劳,玉皇大天尊就重命你上天!” 玄儒明了,道:“我可是该去救人行善?” 蔡师摇头道:“非也!太子殿下,你乃天上仙人,如果是想要重返上界,单单只救一人、百人、千人又如何能够!” 玄儒当即跪下,道:“我如何能救百万人、千万人、万万人?” 蔡师摇头道:“我不知,这是你的路子,要你自己找出来!” 玄儒连忙磕头,道:“还请蔡师指个明路才是!我定然感激不殆!” 蔡师嘆息一声道:“你为太子,若是能让一国安定,不知可否?一国之人,算不算得上是大功德?” 蔡师留下一笔,言道:“太子可收下这只笔,常伴你左右,助你学这儒道!” 隨后摇著头离开了。 等到蔡师走到外边,便化作一个黑白衣著、头戴紫冠的道人,手持一柄拂尘,背负一把宝剑,腰带上掛著一块黑鳞寒玉。 之后再也寻不著蔡师。 玄儒见蔡师离开,也不阻拦,当即进宫面见净落国王。 言道:“父皇我出生之时,可果真是天生异象?我这左手的木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净落国王嘆息一声,本不欲说这事儿,但既然已经被玄儒知晓,索性就全皆一一道来。 等说完后,净落国王才说:“我得无尘真君指了条明路,確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读经,倒是你,你是天上仙人下凡,必定不凡,你若真想去出家寻道,我也不拦你了!” 净落国王流著泪,似是十分地不舍。 毕竟净落国王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王后日日夜夜烧香礼拜,辛辛苦苦求来的。 骨肉將离,净落国王怎么能不落泪? 玄儒问道:“那为何父王当初想要离开我这净落国,跟著那什么无尘天仙去修行!” 净落国王嘆息道:“一时贪恋仙人伟力,却又没有仙人心性,只能是留在凡间了。” 玄儒沉默了,隨后他方才说道:“我愿意留在净落国,尽儒道,为治国理政,安平天下出一份力。此生,当行儒礼!“ 净落国王悲而转喜,好生与玄儒太上详细聊了一番。 自此以后,玄儒太子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將净落国治理地井井有条。 玄儒“以德治国”、“德主刑辅”,世人都称讚玄儒是仁明之君。 在凡间,百姓都只知玄儒太子,而不识净落国王。 一时之间,风头无二。 一日,净落国王升殿,因有旁邻西蕃国,其王名为『哥里天”。 他那国师造了一铜鼓,厚有一十二寸。 派遣使者送到到净落国中,传表官进上国王。 使臣奏曰:“我主有旨道,国无定例,要分大小!” 玄儒是为“临朝太子』,在实际上担任了『净落国王』的职位,听闻此言,当即表示:“你等此乃何意?” 使者笑道:“我国有铜鼓一只,厚有一十二寸!我主命我献给贵国!” “贵国倘若是有人能射透此鼓者,便为上邦!』 “若射不透便为下邦。递年纳贡我国!” “我听闻贵国行儒道,儒道不就讲一个上下之邦吗?你说可好!” 净落国王闻言大怒,都不等玄儒说话,就当即下出圣旨,问谁能射得铜鼓者,官上加官。 当时有镇国將刘飞虎,有万夫不当之勇,两臂有千斤之力,出班奏曰:“西蕃不识我净落国!他此番进来此鼓,定是要羞辱我等!臣能射得, 太子与王上不必担忧!” 净落国王国王有些不喜,太子怎么在王前? 当然,如果是他的儿子,那就让他感到高兴了。 儿子比爹强,这可是好事情啊!就是应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代更比一代强! 王大悦,赐刘飞虎御酒三杯,就在殿上射之。 刘飞虎谢恩,活动活动筋骨之后,便在殿上掛起铜鼓,左手挽弓,右手搭箭。 正要射箭之时,却听见玄儒说道:“莫急,西蕃使者,我且问你,要是有人射透此鼓,我净落国可是为上邦?” 西蕃使者笑道:“自然是如此!” 玄儒笑道:“那么,西蕃可也是递年纳贡我国!“ 西蕃使者点头道:“自然是如此!赌斗自然是要双方都押注才是!” 玄儒点头道:“如此说来,那便没有问题了,刘飞虎將军,请吧!” 刘飞虎点头,深吸一口气,搭弓射箭! 所谓弓如霹雳弦惊,一箭射去,如雷霆掠过,声势浩大惊人! 可其箭只入铜鼓半寸,刘飞虎满面羞惭,俯伏金阶,不敢作声。 净落国王十分烦恼。 西蕃使者笑道:“如此说来,却是我们贏了,记得按时上贡,不然我等兵锋將至,尔等可要试试我西蕃这兵锋利是不利?” 刘飞虎正恼火著,听闻此言,怒骂道:“我军兵锋也未尝不利!要打便打!” 西蕃使者一笑,並不理会他,而是向玄儒太子问道:“太子,可还有异议,如果没有今年十月,记得按时上贡!” 刘飞虎又怒骂了一番。 西蕃使者轻蔑一笑,口中说道:“全给你骂便是,你们自然可以不答应这赌斗,偏偏答应了,输了还赖帐,有失国之风范!” “將军,你就是再怎么骂,我也算时间的,到了十月,就要上贡,不然西蕃使者没有再说话,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玄儒於是说道:“使者真不愿意得饶人?” 西蕃使者摇头道:“!瞧太子你说的,我要是饶了你们,我家王上又会不会饶了我?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铜鼓可不是凡力能射穿的,料想他净落国人无能,定然贏不了! 要是不答应这赌斗,不分个上下之邦,那就兵发,西蕃自信不会输, 玄儒笑著说道:“使者可否让我一试?” 西蕃使者惊讶道:“太子想试?我记得太子今年只有个十六之岁,开得了几石弓?” 玄儒笑说:“试了便知!” 净落国王也说道:“这西蕃铜鼓,厚有一十二寸!適才镇国將刘飞虎有万夫不当之勇,尚射不得,你今年才十六岁,尚不加冠束髮,还未成年,焉能有此气力?” 玄儒笑道:“人不论大小,父王高枕勿忧,看儿射之便见。” 刘飞虎也大喊道:“太子殿下大可一试,你乃仙人下凡,必叫他们西蕃好生见识一番,长我净落志气!” 净落国王当即大悦。 太子將蕃鼓吊上高处,在金殿上离百步之外,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叫来蕃使,向前问道: “那西蕃使者,我再问你一遍,倘我若射得此鼓透,你当如何?” 西蕃使者有恃无恐,说道:“年年朝贡汝国。如射不得,要贡我国。” 太子点点头道:“如此便好!” “且慢!”西蕃使者又打断了玄儒太子,说道:“不如再加点赌注可好?” 玄儒问道:“你要与我作何赌注?” 西蕃使者笑道:“你我互赌人头!可敢!” 这西蕃使者是个聪慧的,看得出来,净落国实际上是以玄儒太子为尊, 於是想要除之。 就是太子不上当,也无大碍,反正西蕃使者也不吃亏。 太子喝道:“鼓射一透,汝头亦要落地!” 西蕃使者点头道:“用我这使者之头,换太子之头,实乃大赚!“ 使者又道:“这铜鼓就是我的命,铜鼓不透,我命不绝!” 玄儒一笑:“倒是该你人头落地!” 西蕃使者料定玄儒不能射得,微微冷笑。 玄儒言罢,看定铜鼓一箭射去,其箭没羽,將铜鼓射透! “好!” “透了,透了!” “好个我净落儿郎!” 眾將喝采,国王大悦! 西蕃使者一惊,自知死期已到,於是说道:“我死期已到,愿赌服输! 我项上人头,太子只管拿去便是!” 说完,西蕃使者撩起头髮,亮出了脖子,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隨后玄儒摇头道:“所谓国不斩来使,何况我净落国奉儒道,施恩义, 不斩你!你且回去罢!” 刘飞虎將军指著笑道:“西蕃使者,定莫要忘了今年十月,给我净落国进贡,年年如此!可万万不要忘了,也不要难受,难受也算时日!” 西蕃使者不语,留下铜鼓,默然离去。 净落国王大喜,当即宴请群臣,好好赏赐了一番太子玄儒。 宴席之上,喝的正高兴,却有人来报:“祸事了,祸事了!“ 玄儒见他慌张,於是问道:“你有什么祸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那人说道:“那西蕃使者昨日未曾离开,在使馆住下,却是自裁了!” 原来那西蕃使者是带著王命来的,本来就是要对净落国发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若是净落国射不穿那铜鼓,也就是对西蕃而言,最好的结果。 但若是真被射穿了.: 虽然一开始,西蕃使者包括西蕃的人,都不认为有人能射穿这铜鼓。 哪个正常人能一剪射穿这如此厚实的铜块啊? 於是,当天夜里,西蕃使者就自裁了,给了西蕃国发兵的理由。 鼓在命在,就是这个理了。 净落国眾人闻言,当即大惊失色,商议道:“这可如何是好?” 眾人各有所言辞。 还是那玄儒太子提道:“无所谓好与不好,此番尔等还看不明白吗?那西蕃是铁了心要为难我国,那就打! 一7 刘飞虎一听,顿时举杯道:“正是如此,打他便是,我倒要看看,他们那里有什么本事,能斗得过我?” 有人说道:“那西蕃可厉害著呢,还有一位神鬼莫测的国师,我等凡人,如何能与之相抗衡?” 玄儒摇头道:“抗衡了,可能会死,但若不抗衡,一定会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如趁早出手,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何苦怕他西蕃国!” 太子来剩余的蕃卒,吩咐道:“听好了,你们那西蕃使者,自己自杀, 死在了我国中!好生耍气!” “本当亦斩汝等首级,留汝等狗命回去,叫你国王火速前来进贡,免我国征討!” 眾蕃兵惊得胆战心慌,抱头鼠窜而走。 第五十八章 学儒救不了国 却说西蕃王『哥里天』今日升殿,左班文臣毛搭海、李一云,右班將军剑开破兀朮、顺清。 眾文武山呼毕,传表官报说:“稟我王,使卒已归,现在殿外等候。” 蕃王宣进。 蕃卒奏说净落国太子射透铜鼓之事,又言西蕃使者自裁於净落。 蕃王大喜,转而一想又觉不妥,於是故作大怒,砸了不少东西,直骂道:“上国使臣居然死在了净落国,岂不是丟寡人之脸面!真是该死!” 传下旨,立刻出动了蕃兵三十万,差毛搭海领兵,剑开破兀朮为先锋, 顺情为副將,各赐御酒三杯。 又让国师跟著眾人,帮助大军掌握天时,制定战略。 眾將谢恩,三十万大军一直往净落国发进。 却说净落国王年六十有一,见太子有能,大宴群臣,禪位与太子,太子百拜即位,年一十六岁,將为『儒兴』元年。 从此以儒治国,上下都打理得並並有条。 眾臣朝见,太子设宴,共乐太平。 未有三个月,一日玄儒升殿,传表官奏曰:“今有西蕃哥里天,我本欲先出手,不曾想这西蕃早有准备,还开拔了三十万大军前来,真是气煞我也!” 玄儒当即让人应敌。 他是少年人,会怕事儿? 而净落国修读儒道,儒將不少,又是守城战,刚开始还能够对付。 无尘在云头观望,並不出手相助,只是拦下了西蕃国师的狠辣毒招。 那国师善请神,请的也不是什么雷火或是大力神,而是瘟部正神! 如此毒害,恐生灵涂炭,方才拦下。 玄儒研习兵法,將兵与儒相合,又不拘一格,巧计频出,挡住了西蕃的攻势,是个守城的天才。 硬是靠著智慧,守住了十年的城。 十年的守城战,让玄儒心力憔悴,一日他病倒不起,无法去前线备战。 西蕃久攻不下,国力都快打空了,偏偏西蕃国是一言堂,『哥里天』又是个死磕的。 双方一个不愿意退,一个不愿意弃城。 让无尘都惊嘆玄儒的毅力。 只是一力破万法,玄儒该做的都做了,但净落国最终只会被攻破,没有一点的意外。 只是时间会拖的很久,到那时候更是生灵涂炭,不如趁早结束了。 无尘去往了西蕃国內,化作个道人模样,面见了『哥里天』说道:“贫道见过西蕃王。” 『哥里天”道:“你是哪里来的道人?为何来拜见於寡人?” 无尘笑道:“身似浮萍,飘无定所。此来是为了,解你之难!” “哥里天』笑道:“你这老道士有什么能教寡人的?” 无尘笑道:“此乃天赌,你可愿意接下?” “哥里天”道:“你且说来!” 无尘道:“我与你道一妙计,可攻破净落国,不过,此计虽妙,但若是净落人识出,你就不准再去侵犯净落!更要向他称臣。“ “若是你攻破了净落,那你就不许烧杀抢掠,定要军纪严明!可赌?” “哥里天”笑道:“本王马上就要攻破这净落国,你告诉本王如此,你不觉好笑?” 无尘答道:“可净落国破了,西蕃也就没了。』 周围大臣们听见无尘这么说,也是认同地点头,纷纷开始劝西蕃王。 西蕃不能再打了。 『哥里天”於是问道:“你凭什么说你是妙计?” 无尘拂尘一甩,给出一张机关图纸,说道:“此物若是造出,甚是轻盈,高数丈,其內可容纳千人。” “哥里天”接过后,看不懂,只交给国师,国师看后,惊为天人,道: “不知您是哪位前辈?” 无尘道:“名讳並不重要,只需切记便好!” 之后无尘一转身便没了影,眾人直呼仙人。 当日,西蕃就开始打造木鼓一月之后,让军士藏在木鼓中,放在了战场之上。 隨后西蕃军便开始退军。 净落人得知了以后,以为西蕃人不敢再打下去了,以为自己要贏了。 就是不知那木鼓是何物?抬起来极其的重! 以前西蕃国曾经打造了一只铜鼓,想来这鼓应该是他们西蕃的特色之物,用来擂鼓助威的。 又在细作的言说下,於是眾人將它搬到国中展示,宣告净落国的胜利。 此时玄儒太子生病,正在宫中休息,不知发生了什么。 当天夜里,西蕃人从木鼓中跑出,打开了城门,来了个里应外合,攻破了净落国。 这就是『木鼓计”。 要是净落人有戒心,不大意,看了出来,那就是净落人贏。 要是看不出来,自然是败。 也不要觉得无尘偏袒西蕃,因为就算是打下去,净落也是必败的。 反倒还是给了净落个机会。 玄儒的病,也是无尘吹的气。要他不许参与。 净落国应该是以儒治国,不该是以玄儒治国,玄儒管的太多了,太尽心尽力了,离开了玄儒,净落国就转不下去了。 就算是玄儒把这净落国造成人间天堂,离开了玄儒,也是个假的。 又哪里称得上是『救国』,所以,这一计,是看玄儒的儒果成与不成。 显然,玄儒的成果经不住检验。 这一天,城破之声如同丧钟,为净落敲响了最后的輓歌。 净落国內鸡犬不寧,只是西蕃国连年征战,没有的好处,谁又会遵守约定? 这日烧杀抢掠,姦淫妇女,洗劫一空。 而今日恶行,来日自会有恶果。 玄儒被人俘虏,做了个亡国之君。 被绑的之前,玄儒尚在喝药,嘴里还念著“快!蕃军动向如何”。 此后,玄儒的病慢慢好了,但却被困在西蕃王宫的一处院落,日日有人监视,不得离开寸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玄儒流著泪,什么都没有做,底下大臣替他书写了降表,献给西蕃王。 从此,玄儒不再是一国之君,而是西蕃的俘虏。 走的时候,玄儒听见了哀豪遍野,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昔日的熟人都一点点地死在他的面前。 而他学的儒礼,在这时候什么都帮不了他。 玄儒在西蕃国待了数年,日日夜夜失神,辗转反侧。 不是说儒道能救国吗?怎么他失败了? 听闻是有仙人在暗中相助西蕃,玄儒將那人在心里骂了个千八百遍,好生气愤! 玄儒想不明白,心里有怨。 他天生神力,武艺高强,其实这皇宫拦不住他,外面的些许军士也拦不住他,总有法子能够出去。 可他不想走,国没了,家没了,他还能去哪里? 在西蕃国都閒来无事,常常会作诗,留下了不少的诗篇。 玄儒亡国以后,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只有一支笔常常被带在身上,诗篇都是出自这支笔。 西蕃王一点也不在乎儒道,也就没有动那文房四宝一类,这笔也就被留下来,成为玄儒唯一的寄託之物。 在这深宫之中,不知道待了多少的年月。 终有一日,他见水井之蛙,正不断往上跳爬,掉了又爬,爬了又掉,反反覆覆。 不知几何,方才离开了那口並,见得青天。 玄儒当即明了:“我学儒救不了人,那就改学其他!天地之大,就没有我学不了的!我如井底之蛙,必得跳出井底,另寻他法才是!” 这儒学,他不学了! 儒道叫人懂礼,结果这个礼,那个礼,礼来礼去,別让人体体面面地死去都做不到! 什么的等级,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要求个眾生平等! 是日,无尘现身,做个礼道:“太子可还认识我?” 玄儒见到闻言:“原是老前辈!” 玄儒一喜,道:“前辈这是时机已到,终来渡我了?” 无尘笑道:“儒生的一生,想来已经结束了,太子也快全失稚气,步入中年,自是来了,有佛门一道,可助你修行。” 无尘笑道:“若是玄儒的儒道修道家里,这净落国人又怎么看不清这小计?” 玄儒恍然道:“我今年已经二十七了!青年学儒,却落得个亡国的下场。儒道不通,是当改道。” 无尘笑道:“太子可有所悟?” 玄儒摇头:“我有什么悟的,我什么都尽力。只知道学儒定是与我不合 2 无尘笑道:“非是儒道不好,而是不合於你!” 玄儒问道:“那我合什么?” 无尘道:“我不知,但我让你去九华山地藏菩萨处修行,学个佛道可好2 业玄儒闻菩萨,当即说道:“昔年蔡师曾言,我乃天上仙人下凡,需要在世行功德,方可重返上界。” “我行儒道,多有治国理政,古往今来有几人如我这般尽心尽力?可却连一国之人都护不住!” “也许儒道能救国,但他救不了我,更救不了我眼前人,连我这净落国都救不了!” “向佛一事,弟子愿意!自今日起,我改儒向佛,以佛渡人。“ 无尘点头,又道:“太子,还有一事,不瞒於你,那『木鼓计』,却是我出的。” 玄儒当下愣住,不知所和感想。 隨后愤恨道:“好啊,原来是你这不知所谓的东西!如此戏弄於我!” “正要骂你,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了!为何要去助他不助我!” “让我掀起成仙心的是你,让我向儒也是你,让我灭国的,还是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无尘笑道:“你如此骂我,不怕我生气?” “况且,就是我不助西蕃,你也会是个亡国之君。不过如今你已经亡国,倒是真正断了尘缘,可入真道了。” 玄儒道:“玄儒將死!活下来的是玄僧,玄儒骂的话,关玄僧什么事? 有时候无尘挺感慨的,以前无尘做的事情,都会变著法子的,回到自己身上。 无疾医曾经也是这么骂王母的。 好个轮迴啊,苍天到底饶过了谁? 诸道杂录·人道其二·光武中兴,再定乾坤!(番外,7k) (这章没收费。) 自天降雄主,定鼎乾坤之后,如今歷经西汉多年,如今再生事端。 时有一人,乃是『王莽”。 传闻乃是黑气所化,祸乱世间,不知真假。 王莽早年折节恭俭,勤奋博学,孝事老母,以德行著称,当时备受人之所崇。 汉成帝阳朔年间,他为黄门郎,迁射声校尉。 永始年初,又封新都侯,迁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仕途一片坦荡。 直至绥和年初,代替王根为大司马,迎哀帝即位。 汉哀帝时,王莽被迫告退,闭门自守。 后来太后王政君临朝后,以王莽为辅政大臣,出任大司马,封“安汉公王莽开始进一步展现其手段,总揽朝政,诛杀异己,广植党羽,取得许多人拥护。 刘婴在位的时候,王莽以摄政名义据天子之位。 当时天有异象,黑云化作蛟蟒,侵犯紫微帝星,一时间让天下惶恐。 但一些风言风语,王莽都一一控制了下来,那时候,他位极人臣,好不威风! 可他的头上仍然还有人! 终於有一天,王莽再也不隱藏自己的狼子野心,废『孺子婴』,篡位称帝,改国號为新,改元“始建国”,进行托古改制。 一时之间,倒施逆行,民不聊生,各地起义频发。 天上紫微星暗淡,惹得紫薇大帝不喜,毕竟下界中原之地现在確实是一片乱象,但一时之间也不好直接动手。 於是拜託了千里眼、顺风耳,向玉帝提出下界的乱象。 毕竟这两位曾被玉帝指派,在当日定下雄主统一事时,负责监察下界动乱。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再嘱咐了天师张道陵,请他帮忙。 於是有了天上关於『王莽』的议论。 王莽代汉建新,倒施逆行,招惹了不少的是非。 由於汉末以来,朝堂腐败,奢华无度,地方搜刮盘剥,再加上豪强地主大量兼併土地,使得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苦,经济凋,所以人心浮动, 愈演愈烈。 王莽执政以来,为了获取民心,虽然採取了一系列的手段,但终究是治標不治本。 而托古改制,更是与现实截然相反,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人们未蒙其利,先受其害,各项政策朝令夕改,使百姓官吏不知所从。 还有一事,又涉及到了四海龙族。 王莽因国內已有北海郡、南海郡、东海郡,而唯独缺少西海! 为了凑全这“四海”,他穷兵默武地出兵,將青海湖一带的土地占领来设置西海郡。 四海皆全,因此得到了西海龙王的相助,得风雨相助,一时间风头无二! 王莽因此自命为天命之子,愈发囂张。 为感谢西海龙王,王莽想让这块荒地变得像一个真正的郡。 所以必须要强制移民。 於是王莽又增加了五十条严酷法令,以便增加成千上万的罪犯,满足移民的需要。 为了这个西海郡,王莽招来了最初的不满,天下失心的第一步,也就是这里。 后来西海龙王得知,便直接跑了,也不再给王莽风雨之力。 王莽得知以后,虽然怒斥龙王不守诚信,但也无可奈何。 於是下令,將龙王庙改到低洼处。 要是风调雨顺,也就罢了; 要是没雨,也就没人会去礼拜; 要是雨下大了,导致发了洪水,第一个淹的就是你龙王庙,你龙王第一个跑不了。 王莽认为异族之人,生来低贱,不及他们半分。 將原本臣服於汉朝的匈奴、高句丽、西域诸国和西南夷等属国统治者, 由原本的“王”降格为“侯”。 各族因此拒绝臣服新朝。 兴许是王莽觉得难度太低了,才给自己上了点强度。 王莽主动挑起了无谓的爭端,轻率地决定动用武力。 不仅导致边境衝突,还使数十万军队长期陷於边疆,无法脱身,耗费了大量国力,造成边境战乱不绝。 一时间內忧外患,起义频发,造成民不聊生的乱象。 要是他好好治理也就算了,但不仅仅是个篡逆之辈,偏偏还弄得民不聊生! 失了天恩,更丟了民心。 刚开始只有刘氏宗族在反对他,渐渐地反蟒的浪潮开始席捲天下。 反蟒的浪潮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並且愈演愈烈, 但王莽是什么人? 天下的叛乱,都被王莽轻鬆镇压,毫无压力。 诸如徐乡侯刘快率数千人起兵、真定人刘都等密谋举兵造反等等。 直到『吕母起义』,王莽开始有些乏力,加上『赤眉绿林』的起义,彻底燃起了起义之火。 又过了几年,汉光武帝刘秀在宛城起兵,一时间要风得风,要雨有雨, 如同天神帮助一般。 打出了“復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的旗號! 后来加入了绿林军,又给王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王莽得知以后,当即举办了一场『哭天大典”。 结果自然是不尽如人意。 另外,哭也算时间。 赤眉、绿林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自天庭会议,定下刘秀之事后,张道陵天师便下凡,暗中多有相助。 此时王莽面临北方赤眉、南方绿林两大起义集团的进攻,日渐焦虑不安,北方的赤眉与南方的绿林军,同为当时起义力量最强大的两支军队。 当初王莽认为赤眉军声势更大,起义军几乎遍布北方各州郡,觉得形势更为严重,於是优先对付赤眉。 结果南方打得更凶,没办法,王莽只得调整重心。 王莽便派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將兵四十二万,號称“百万之师” 车队集中后,即开始向颖川开进。 在潁川又会合了严尤、陈茂的部队,隨即向昆阳方向进击。大军透迤千里,粮草辐重络绎不绝。 將昆阳围了数十重,又不接受城內王凤的投降,意要全歼灭城內起义军刘秀也在城中,只是一个偏將军,並不是昆阳的话事人。 大敌当前,其他人都嚇破了胆,只有刘秀谈笑自若,並不害怕,言道:“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等必有人来相助,不必担忧!” 眾人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见刘秀胸有成竹,於是接受了刘秀的建议, 开始听他的命令。 刘秀的计划是让人在城內坚守,自己同其他十三人出城爭取外援眾人照做。 当时夜有流星坠入王莽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然,吏士皆恐之,以为天神降怒! 与此同时,刘秀从外边爭取了几千援兵也杀了回来,在王莽军包围圈外四、五里列阵对敌。 而让人费解的是,王寻、王邑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却挑几千人来迎战刘秀,其他兵士在后观摩。 就好像失了神一样。 而刘秀率领步、骑兵千余人,冲入敌阵,斩首数十,后又来回冲入几次,连连得胜。 此时云头之上,天师张道陵正望著底下种种。 一旁的道童说:“张天师,会不会过了些?陛下不许我们帮他太多,现如今已然是坏规矩了。” 张道陵摇头道:“陛下又没提怎么个多法,赶紧安定天下才是要紧事! 不多,不多!一小块石头,吹了口迷人的气!” 而此时地下,刘秀將三千敢死队,与昆阳城守军合击王寻、王邑部队, 斩杀王寻,敌军开始溃败。 张道陵又拿出一块小旗,正要施咒,却听见道童言:“师父,不能再帮了,再帮就要出事!所谓事不过三,切莫要动手!“ 天师道:“哎呀!坏了事!我只是拿出来看看,你这道童怎么隨意动为师?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摇了一摇。” 当是时也,天降暴雨,狂风大作,揭瓦折树。 王莽的新军立马阵脚大乱,溃不可挡,踩踏而死无数,於是近乎全歼敌车,只有王邑等几个將军侥倖逃脱。 天师训斥道:“这一次便饶了你,下次不得再管为师!不然定要拿你是问!” 道童有些委屈,方才明明是天师摇旗摇得起劲,怎么成了他的锅子? 但道童被骂得又不敢再多言,怯怯地待在一旁,观天师大显神威, 这一战过后,王莽再也站不起来了。 兵都打没了,还怎么和刘秀斗? 王莽虽然倒下了,但很快另一个王姓人站了起来,也想要开创一个自己的王朝。 这次这个王姓人学乖了,在成大事之前,他说自己的名字王郎是假的, 他实际上姓刘,而且是故汉成帝遗落在民间的儿子刘子舆! 这是在冒充真龙血脉,更是惹了天怒,自然会有祸事! 张道陵天师得知以后,不喜道:“一个地头蛇,强装天命龙。” 但当时河北一带的豪杰百姓,却真诚地相信了王郎的鬼话,说什么就是什么。 居然真的拥立他为皇帝,史称“赵汉皇帝”,定都邯郸。 让张天师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而,在王郎称帝之前,洛阳的更始帝刘玄已派了大司马刘秀为使者, 来河北招抚诸州郡。 这下刘秀和王郎,就变成竞爭的死敌。 王朗遂大举通缉刘秀,以十万户封邑悬赏其头颅。 王郎也真是大方,十万户!这可是整整10万户啊! 这可是要跟吕不韦的文信侯看齐啊! 河北官民闻听顿时兴奋了,於是全民总动员,对刘秀一行百十人展开大搜捕。 刘秀此时正在蓟县,消息其实並不灵通,多亏了某人的暗中送信,方才得知消息。 於是遂率眾杀出,一路南逃。 他们不敢进入城邑,只得白天黑夜地奔命於荒郊野外。 十余日后,逃到河北饶阳这个地方时,眾人从蓟县带出的最后一点乾粮已全部吃完。 適逢早春正月,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眾人匆忙间逃亡未带御寒衣物,是饥寒交迫,半步也走不动了。 张天师观之,在道童的劝说下,决定先在暗中看看。 刘秀看著僚属们飢肠,落魄不堪的模样,不由得默默留下两行清泪。 他刘秀得天助,却不知为何,偏偏在此时,仙神没了声气? 让刘秀嘆道:“我自以为有天相助,没想到如今也有这般境地!” 沦落到这等地步,眾人还跟著刘秀在冰天雪地之中风餐露宿,不离不弃,甚至连半点怨言都没有! 这一份患难之情,真可比当年晋文公重耳君臣矣! 刘秀狠心道:“罢了!王朗不给我们活路,更始帝也是个要死的,仙神也不给我们帮扶,那我等便自己走!” 於是,刘秀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一个惊为天人的操作,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秀终於决定放弃自己天生的谨慎,为眾人冒一次险,去传舍(也就是类似於官府的招待所,有管吃的。)吃霸王餐! 当然,刘秀这个河北顶端的通缉犯,顶著一颗悬赏十万户的头颅,要去饶阳官府的传舍里骗吃骗喝,这事儿未免也太过冒险! 但刘秀可是拥有著出神入化的演技,又有如假包换的节仗! 加之他无人能及的临场反应,哪怕再危险,他也有信心可以化险为夷。 既然自己没东西吃,那就去敌人那里吃,反正也不收费。 於是,刘秀不顾眾人劝止,直接拿著更始朝廷发的节仗,冒充邯郸朝廷的使者,大摇大摆进了饶阳的传舍! 这做法,你就说他惊不惊人吧? 把刘秀的下属们都给看呆了,惊讶道:“这还真是天上人,得了天助, 要是我这等凡人,哪里有这种胆魄!” 传舍的官吏们一看邯郸来的大臣驾到,不敢怠慢,赶紧弄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上来,在旁笑脸相陪。 张天师在天上看得高兴,抚掌大笑。 然而往往这个时候,都会出现一些意外。 刘秀能装作是真的使者,他手底下的人呢? 刘秀也在心里暗骂道:『都是帮坏事儿的!只有忠心,这时候无半分有用的能力!』 他们实在饿坏了! 也不要觉得他们不行,你饿几天试试? 美食佳肴在前,他们立刻把斯文这等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对著一桌菜来了个胡吃海塞、风捲残云,还互相爭抢,差点打起来,完全难民的模样,哪有半点像邯郸来的使者大人? 果然,传吏们看了这帮人的惊人吃相,暗自寻思道: “邯郸的大人物怎么跟逃荒的难民一般无二?』 顿时起了疑心! 但又害怕邯郸大人只是单纯好吃而已,若是真得罪了可不好收场。 於是心生一计,来个诈胡! 他们让人在宾馆门口大敲欢迎鼓,十余通后,齐声高呼: “邯郸將军到! 眾人闻声,不知是诈。 还以为假扮邯郸使者的他们,真的遇上了邯郸將军。 皆大惊失色,差点没嘻过去,那声声鼓响,如同催命之符,敲得大家腿脚发麻。 敲得就连刘秀也本能地跳了起来,直道:“时日不早,我等应赶路矣!” 才行数步,却又似突然想到什么,徐徐还坐,慢条斯理道: “事虽急,然邯郸將军与我乃旧交,既於此地相逢,我等总应相见,不妨从缓!” 接著在眾人一片的目瞪口呆中,从容唤来传吏,道:“请邯郸將军进来敘话!” 眾人不解,他们本来就是假的,怎么现在成了真的了? 刘秀悄悄道:“真亦假时,假亦真!记住了,你们现在就是邯郸使者, 听到没有,別再露出马脚来!” 眾人点头应允。 果然,看著刘秀旁若无人地继续饮酒,几个传吏傻了,当场愣住足足半刻钟,心中叫苦连天。 刘秀一看就明白了,心中不由暗笑:“看来这一把八成赌对了,当真惊险,还想阴我?痴人说梦!” 隨后刘秀道:“这都多久了,怎么邯郸將军还不过来?莫不是糊弄我等!” 传吏们也是见过世面的,索性说道:“邯郸將军方来,尚未安顿,待放好行李,马上便到。” 刘秀却大笑,笑里藏针道:“不妨,本使便多等他片刻。” 於是,双方各怀鬼胎地尷尬了半个时辰,各自都只觉压力极大。 终於,刘秀先打破僵局,颇感惋惜地嘆道:“想是邯郸將军旅途劳顿, 不能相见我等了!” 见刘秀给了台阶,传吏如释重负,大喜疾呼:“大概如此,正是如此!” 刘秀微笑起身:“既如此,我等也不便久待了,代本使向邯郸將军问好,我等先行告辞,后日邯郸相见,再欢聚痛饮一番。”说完领著僚属们扬长而去。 刘秀等人走后良久,传吏们才回过味来,越想越不对劲,便派人飞骑至城门,要门吏关闭城门,暂不要放刘秀等人出去。 门吏却说了一句话: “天下事未可知,我一小小门吏,岂敢锁闭此等大人物乎?” 结果依然放刘秀跑了。 看来河北豪杰並不全投了王郎,各地都还有摇摆与观望之人。 传吏们气了个急,乃速报告上级,派兵追赶阻拦。 刘秀等人暴露了行踪,只得顶霜冒雪,昼夜兼行逃命。 北风一刀一刀地吹著,在他们脸上割出一道一道的冻疮裂痕。 但还好是吃饱喝足跑了出来了。 张天师在云头笑道:“好童儿,你且看看,他也是个有几分小聪小慧的言归正传,话说刘秀一行人前脚刚到下曲阳,便听说王朗的追兵也即將赶到。 刘秀的隨从官员都很害怕,准备渡过滤沱河继续逃窜。 刘秀於是派人前去探查沱河是否可以渡行。 此时天气稍有转暖,河面上原本的厚厚冰层已经开始解冻。 所以,那位被派去探听消息的官员回来报告说:“滤沱河的河面已经解冻,冰隨水流,没有船只可以渡河。” 刘秀不甘心,又派王霸前去探查。 这个王霸,之前在蓟城被派去招募士兵,却而被街上行人嘲笑挖苦。 王霸前往探查了一番,发现滤沱河果然如先前的官员所说,河面解冻不適宜渡河。 但这王霸颇有心思,他担心刘秀的隨从属官军心离散,回来谎称说:“河水结冰,坚实可渡。” 刘秀的隨从属官闻言都很高兴,刘秀也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说: “之前去探查的官吏果然瞎说!” 言罢,当即命令王霸为渡河监护,一行人急匆匆地向滤沱河进发。 此时云头,天师將將旗子放到道童手中,笑道:“乖童儿,这是好东西呀,你摇一摇!保准你再进一步!” 道童红著眼说:“师父,为什么四天师里面就你这般?明明其他道家高人都很好,偏偏你这般欺我!” “你知道吗,其他的童子都有好东西,可你却这样!像是镇元大仙的童子,偶尔也能尝一尝人参果,我什么都没有!” 张天师一笑:“好好好,我给你个好东西怎么样?” 道童一喜,问道:“师父所给,必是好物,不知是什么?” 张天师道:“我在下界有一场因果,你去凡间走一遭,上来后,我保你入仙篆!” 道童方才摇起了旗。 张天师合掌笑道:“这多帮了刘秀的因果,都是你做的,所以你下界去,却是正好!並不是什么坏事,给你都安排好了!” 道童知道张天师不会害他,於是摇得更起劲了, 此时地上,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等刘秀他们来到河畔,原本已经开始解冻的河面,竟然又重新结冰了。 这是为何? 但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追究箇中原因? 渡河要紧! 於是,刘秀等人开始渡河。 重新结冰的河面湿滑难行,刘秀等人真正体验了一回如履薄冰的感觉。 待刘秀爬上河岸,回头望去,却见刚才还是行走的河中冰面开始融解。 紧接著,只听河面上发出“咔咔”数声巨响,走在队伍最后的几名骑土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纷纷掉进冰冷的河里,溅起朵朵水。 刘秀赶紧组织救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几名掉进河里的骑士都拉上了岸,然后继续北上。 行至南宫,天降瓢盆大雨,无法赶路。 恰巧』路边有一个无人居住的空屋子,刘秀等进入空屋子避雨。 总之,你说巧不巧? 冯异抱来柴草,邓禹点燃火,刘秀对灶烤衣,沉默不语,心情之鬱闷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等到雨停,刘秀收拾心情,领著隨从属官接著赶路。 不多日,便来到下博城西。 下博治所在现今的河北深州市东南,汉初置下博县,属信都国。 东汉永平十五年,信都国改为乐成国;延光元年,信都国又改为安平国,下博县所属隨之变更。 唐朝时,下博县曾分属河北道的深州或冀州所辖。 宋代,在原深州一带置静安军,下博县归入其中,更名为静安县。 到了下博城西之后,刘秀等人开始惊惶迷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此时,有位身著白衣,仙风道骨的老人『刚好”站在路旁,为刘秀等人指点迷津。 他指著前面的路,道:“就在前方!信都郡是长安的门户,离这里还有八十里。” 隨后说了一句:“努力!” 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刘秀闻言,恍然大悟,立即带领隨从属官奔赴信都郡。 因为在当时,下博县周围各都都已投降王郎,只有信都、和戎两都不肯归附。 信都郡地处现今heb省冀州市一带,郡守任光,字伯卿。 原为南阳宛城小吏,公元二十三年刘攻破宛城后,投靠汉军。 隨后参加了刘秀领导的昆阳之战。更始元年,被封为信都郡太守。 刘秀称帝后,封任光为阿陵侯,位列云台二十八將之一,这是后话。 就在刘秀奔赴信都郡时,任光也正在发愁。 毕竟,周围的郡城都是王朗的势力,信都郡已成孤城。 要他任光独守孤城,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当他听到刘秀前来的消息,十分高兴,马上组织官民出城迎接, 齐呼万岁。 和戎郡的郡守邳彤听到消息,也赶到信都郡,与刘秀、任光等人共同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参与商议的人,大多数主张应该派信都郡的兵力护送刘秀西回长安,而邳彤却主张刘秀应该留下来討伐王朗。 经歷了一番討论,刘秀被劝了下来。 遂决定留在信都郡,並以信都郡为基地,开启了反攻王朗,收復黄河以北地区的大业。 王郎政权很快便成了刘秀东汉王朝的踏脚石,王姓开创王朝的宏图大业再次破灭。 邯郸之战刚刚结束,更始帝便下令封刘秀为萧王,携同有功战將前往长安受封。 更始帝此举无疑是想要將以刘秀为核心的河北势力,一举困於长安,让其在河北地区无法实行有效的控制,而更始帝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不仅如此,更始帝在下詔令的同时,还直接让人前去接管了一州两郡。 (幽州、上谷郡、渔阳郡) 也是此时刘秀彻底和更始帝翻了脸, 又了几年时间,成功称帝。 而在邯郸之战后,刘秀就有了问鼎的资格,那时候张天师就回天了。 要是再帮刘秀,就真的过分了。 本欲暗中相助,不曾想,都成明助了, (今日肝虚了,熬不住了,剩下的三万字,明日继续。) 请假一天 遭不住发烧了,只有昨天写好的,彩蛋章里有图。 第62章 九华山受戒 无尘心中有了些感受,当即感嘆道:“这倒还真是个天道轮迴。” 所谓轮迴报应,不外如是。 不仅仅是凡人,就是一般的仙人,都逃不了这命。 打骂別人的,会被別人打骂;杀害別人的,会被別人杀死;坏人道行的,会被他人所坏.... 做功德事,有功德报;行恶事,也自有恶报。 无尘少小別家,所以伴月少小別家; 无尘地府与阎君建言,所以阎君给无尘建言: 无疾医不满『苍天』安排,怒斥王母,所以玄儒不满无尘这个『苍天』安排,痛骂无尘。 冥冥之中,早有註定,诸般因果,都有所报,善恶都有果。 要不说怎么无尘还没“超脱”呢,也就是尚还躲不了天地大劫。 要是达到诸般因果不沾身的境地,兴许也就可以『超脱』”了吧。 顺带一提,躲了天地的重演大劫,是“超脱』的结果和表现,不是本身或是原因。 玄儒不知无尘讲的是个什么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东西,自顾自地在那里发呆发愣。 却听见无尘说:“玄儒,我即刻便带你去九华山可好?” 玄儒点头道:“愿意皈依佛道,若是佛道也不成,我再弃佛从他。” 於是无尘伸手將他拉起,托举著他,展开袖袍,將他安放到袖袍之中。 有道是『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 让玄儒一同驾云是不行的。 这还真不是无尘的无能,是普遍存在的。 其他仙神载人,除了有大法力的以外,就是用法宝载人。 玄儒尚且还只是个凡夫俗子,而云却是个轻飘飘的。 无尘要是一路托举著玄儒,也是个麻烦。 只可离地一丈,等飞高了、飞快了,凡人可受不了,所以才会说『凡夫重。 索性就施展了袖里乾坤,让他去衣袍里待著,等到了地方放出来便是。 当然,也可以用粗暴点的方式,比如用“摄”,也就是一阵风颳著走。 但这个就不怎么考虑人身安全了,类似於著玄儒后脖领子在地上拖著走。 还有便是像悟空那般,自己变成“祥云』去给玄儒乘坐,这个倒真没必要。 只有弟子给师傅骑的,哪能倒反天罡,让玄儒骑他? 而袍子里也没有亏待玄儒,算起来还是个上等的『包厢”。 无尘身上的阴阳护法衣有黑白两个袍口。 乃是左手白口的用来装物,右手黑口的用来装人,各有整理,互不干涉这一招『袖里乾坤』端得厉害,但平时他却少有用处。 曾经突发奇想,想將『袖里乾坤』中的空间,练成一个『小世界』,但道行不够,这事也就搁置了。 还想种种仙草之类,也是长不得,许是缺少了天地之气与息(光、水等皆在其中)。 玄儒被无尘收起来后,不知外头如何,只见得四周漆黑无光,暗无天日,只有一些地方,透著几丝白光。 心中一惊,还以为是哪个妖孽来抓他,也不见得无尘人影,於是张口喊道:“前辈,前辈!你在哪,这里全是一片黑,我看不到了!” 无尘正在天上驾云往九华山走,听见袖口里的动静,打开一小口,露出了光。 “安心,你在我道袍袖口中,里边东西自行体会,需要什么自取。” 见到有光照射进来,玄儒方才说道:“明了了!看得见了!” 玄儒这才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是一个黑色的环境,偶尔,几条白纹,正是方才看见的白光。 玄儒用手抚摸著脚下的“地”,极为柔软,也不知是用何等材料缝製, 像是布料丝绸,但又更为上等。 一旁有一张小床和其他的一些物件,都是给人用的。 玄儒觉得『地上”柔软,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於是就一点点走到了床前,到床上休息。 一个时辰不到,便来到了中原九华山。 九华山是地藏菩萨的道场,但此时人间却还没有流出关於地藏与九华的事跡。 无尘记得,地藏菩萨降诞为新罗国王族,姓金名乔觉。 出家后於中国唐玄宗时来华,居九华山数十年后圆寂,肉身不坏,以全身入塔。 据传,在地藏菩萨圆寂的那天,九华山出现了佛光熠熠、天空雨纷落的瑞象。 他的遗体被安放在石棺中,三年后开视,发现遗体绵软,面容同活著的时候一模一样,骨节俱动,若撼金锁。 只是还未发生,甚至多的是凡人不知这里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 等到了之后,这里果然是人杰地灵,群峰竞秀,怪石林立。 山间树植茂盛,清泉潺流,秀溪縈环,银瀑飞泻,水景迷人。 又有九大主峰如九朵莲,千姿百態,各具神异,佛韵长存。 无尘见过了的名山道场中,此山已是极好。 说起来,连悟空都有个果山,他只有天上有个真君府,地上还啥也没有呢。 此时正值秋天,层林尽染,无尘走过眾多宝剎,来到大殿,果真见到地藏王菩萨早已经等候多时。 无尘笑道:“菩萨许久不见,今日我是来向你请求一事的。” 地藏王菩萨笑道:“真君来此,必是有所说法,不如直接道来?“ 无尘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袍子。 此时袖口里的玄儒自觉一阵地动山摇,从梦中惊醒过来。 无尘道:“该醒来了!” 於是將玄儒送出,让他跪拜在了殿上。 玄儒不解道:“前辈,这里是哪?“ 无尘指著菩萨笑道:“地藏王菩萨乃是真高人,就在你眼前,你却是个不识的!这是真佛家人,还不见过你的佛师?” 玄儒望向地藏王菩萨,是个比丘形,左手持宝珠,右手执锡杖。 坐於千叶青莲上,开九瓣,对应这九华。 身后佛光普照,一副仁慈悲悯之相。 脚下諦听闭自养神,多有庄严之相玄儒连忙跪拜道:“弟子玄儒诚心向佛,只求菩萨收我为徒!” 地藏王菩萨笑道:“你为何来拜师?” 玄儒道:“弟子听人说,我乃是天上仙人下凡,想来必是有所原因,所以想要做些功德之事,重返上界。” “於是弟子先是学儒道,为国尽心尽力,可却连一国都未曾救得,於是弃儒了,想要另寻他法,普渡眾生。” 地藏王菩萨走下莲台,拍著玄儒的脑袋道:“善,大善!” 地藏王菩萨合掌皈依道:“如此说来,我便收你,你可愿意剃髮削尘, 做个僧人?” 玄儒拜道:“本就想离家斩断尘缘,一心求道,如今学儒,家与国皆失,已然了无牵掛,愿意剃度!” 地藏王菩萨笑道:“好,为师这便为你剃度!” 剃度繁琐,有导引、启白、请师、开导、请圣、辞谢四恩、懺悔、灌顶剃髮等序。 诸般繁琐再不用提,地藏王菩萨在此,又哪需要这些? 只见地藏王菩萨招手,便有一把剃刀出现手中,走到玄儒面前。 地藏王菩萨念诵经文过后,开始为玄儒剃度: “人发,人之烦恼与谬误习气,当除!” “人发,人间那骄傲怠慢之心,当消!” “人发,一切人世之尘缘牵掛,当斩!” 等到剃髮之后,地藏王菩萨合掌道:“烦恼已除,我不与你点劫戒疤, 汉地之人才会点这戒疤,我再与你受戒,你且听好!” 玄儒磕头道:“都全数听菩萨的!” 地藏王菩萨道:“我佛戒律,有沙弥戒和比丘戒,你都要受之!另有菩萨戒,你可愿意受?” 玄儒道:“不知,都听菩萨的!” 地藏王菩萨笑道:“我先与你细细讲来。” “这沙弥戒,是小和尚受的,勤策、息慈乃是沙弥!年未及二十!“ 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著鬟好香涂身、不歌舞唱使亦不往观听、不坐臥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捉持金银宝物。 这十戒,就是沙弥戒。 而八戒也是十戒当中的一部分,乃是信徒所持,也就是那些不是和尚, 没有出家但又信佛的人所修行的。 其中確实是有不少导人向善的,比如淫邪,就有不少世人犯了。 无尘在一旁听著,微微摇头。 戒律多多,也不知有几人守之。 地藏王菩萨又道:“这比丘戒,乃有二百五十条之多!乃是真僧人所修持,你需得受这两种戒!” 玄儒点头,隨后由地藏王菩萨受戒,真正入了佛门。 地藏王菩萨道:”你既然入了我释教,便不叫玄儒,改叫玄僧,再於你个法名,叫渡济,可好?” 玄僧合掌皈依道:“阿弥陀佛,弟子玄僧,拜见菩萨。“ 无尘当即走出,说道:“且慢,玄僧,你左手的腾木子可还在?“ 玄僧摘不下这木鐲子,自然是常常戴著,將手腕露了出来,给无尘看。 无尘点头又道:“如今儒生已死,上清精还不速速归位!” 言罢,玄僧的衣袍之中飞出一物,乃是一支毛笔。 是无尘曾经化作的“蔡师』送给“玄儒”的。 这笔化作一道光,落入到了玄僧的木鐲子中,再不復见。 玄僧正想破口,却恍惚察觉,自己今年二十七岁,人也已经快跨入中年,又受了戒律,所以不再言语。 那光没入手鐲中后,当即就亮起一道光,有些清光闪烁,边缘处有著金光。 无尘笑道:“这鐲子是个宝贝,上有三宝,等你集齐以后,自知妙处, 这第一宝是我给你的,剩下二宝,却要让你自己来找了!“ 玄僧合掌道:“我为何要去找这三宝?” 无尘笑道:“与你有缘!” 玄僧摇头道:“我道无缘。” 无尘不反驳,只是说道:“三宝集齐,方可普渡眾生,重返上界!” 玄僧皈依:“阿弥陀佛,合该与我有缘。” 地藏王菩萨见他们说完,又接著说道:“既然已经为你受了上述两种戒律,还有这最后一菩萨戒,乃我地藏王菩萨为你亲自所受!你可愿受?” 玄僧问道:“受来何用?” 菩萨道:“菩萨戒乃为诸佛之本源、菩萨之根本、诸佛子之根本!” “受持菩萨戒者,十方诸佛慰念守护;临命终时,正见心欢喜;所生之处与诸菩萨为友;功德多聚,戒度成就;今世后世性戒福慧圆满!有此五种益处。” 菩萨戒涵盖了七眾戒,而又超胜一切戒。 因此,凡是发菩提心的佛弟子,不论出家、在家,均可受持。 玄僧皈依道:“愿意受之!” 地藏王菩萨点头道:“既然如此,这小乘声闻戒律,有六重二十八轻; 这菩萨大乘戒律,有十重四十八轻!” “小乘七聚戒中,造恶是有罪的,不积极修善是无罪的;” “而菩萨戒则既要『止恶”,也要积极“行善』。” 无尘听了,也道其可。 “再者,小乘戒中,意业造恶,若不付诸行动,不算有罪。“ “但是在菩萨戒中,恶念一生,即是犯罪!因而严格收摄六根,成为菩萨的『心地戒』。” 简单来说就是,常人论跡不论心便好,而受了菩萨戒的人,不仅论跡, 更是论心。 佛教虽然戒律眾多,但对於某些苛刻的戒律,是给足了人选择的机会的除了必须要遵守的戒律,其他的律,你愿意守便守,不愿就算了。 但遵守这些『菩萨戒』的,自然有遵守的好处,不消多言。 而实践菩萨道为成佛的正因,如能立下『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的菩提愿心,则人人皆可成为『菩萨”。 地藏王菩萨发了大宏愿,也是切切实实地在做这些事,所以由这位菩萨来给玄僧受戒,乃是一等一的重视。 玄僧听完,隨即说道:“既然如此,弟子愿意受菩萨戒!” 地藏王笑道:“若你当真能修持之,日后必是一位菩萨高人!” 今日起,玄儒已经死了,留下来的,便是玄僧。 事后无尘便告別了地藏王,將玄僧留在这九华山上修行地藏法门。 这一次可不像是在凡俗修儒一样,不仅教他佛法,地藏王菩萨更是把家底都拿出来给玄僧。 地藏妙法,全都规划好,交给他来修行。 第63章 普渡普渡 玄僧在九华山修行了三年,已经是而立之年,当是壮盛年时。 玄僧得地藏法门,被菩萨传下三卷经书,乃是《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占察善恶业报经》、《地藏菩萨本愿经》。 他以此地藏三经自成体系,是个理相修证具足的一个学佛法门。 除了心法,又得『丈六金身菩萨法』,是个炼身的法门。 丈六金身,乃是佛的三身之一。指变化身中的小身,高约一丈六尺,呈真金色。 就是以后改修他法,也不作衝突。 玄僧得了菩萨佛光普照,加之修行的法门,和地藏王菩萨丝毫不掩饰的小灶,修行起来是一日千里。 再加上手上的三清宝树相助,所以只有一味『上清精』,但也是如虎添翼。 更別提还有著真灵的前世积累,让他修行起来都少有不解之处。 让不时来此看他的无尘都点头讚许。 菩提祖师给无尘的小灶都没这般丰厚。 只是三年,便已经已经证得金身,只是玄僧还未获果位,也就是没有个『罗汉』之类的封號。 单论道行,比之当初悟空学筋斗云时都已不差。 某一日,玄僧正在苦修,却见地藏王菩萨將他叫到跟前。 玄僧正纳闷,又见菩萨身旁的无尘,便已经瞭然。 无尘笑道:“太子许久不见,如今已经是得证金身了,都可上天拜授仙篆了!” 玄僧合掌皈依道:“阿弥陀佛,只愿修习佛法,普渡眾生!” 无尘笑道:“太子以前只是为了成为仙人,后来变成了想救自己的净落国,现在倒是又想普度眾生了?” 玄僧笑道:“昔日玄儒太子已死,如今只有贫僧玄僧,又號渡济!万望高人莫要再称呼我为太子了!” 无尘笑道:“你既然以佛法济世,我这有桩事,你可愿意去渡一渡世人?” 玄僧自无不可,道:“我既然修行地藏法门,如今修行也无寸进,自是应当主动行善!只是还得先与师傅说明一番!” 地藏王菩萨笑道:“渡济,你如今也修行了三年,便下山去吧!受了菩萨戒,自然应当下山去。” 玄僧皈依道:“谢过恩师教诲!必当普渡眾生。” 地藏王又道:“眾生自有苦乐,我眾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望你莫要忘了修行地藏法度,方可得证果位!” 玄僧皈依应允。 地藏王菩萨道:“我这里有锡杖、莲、幡幢、宝珠等物,你可选一样带走!” 这话让桌案下面的諦听都一惊,暗道菩萨怎么这般大方?也没见菩萨对他諦听有多好啊? 玄僧摇头道:“我得传师傅妙法,已然是无量功德,又怎么敢再拿?不可!” 地藏王菩萨笑道:“你有此心,为师甚是欣慰,罢了!所谓长者赐不可辞!我与你这手中锡杖,用来助你普度眾生!” 说完,地藏王菩萨將锡杖放到玄僧手中,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玄僧推辞不成,只得收下,跪拜道:“此一行,不知归期,只为普度眾生,万望菩萨保重!” 地藏王菩萨合眼不语,合掌皈依道:“你且下山去吧,万万不要忘了我地藏法门,否则师徒缘尽!” 玄僧跪拜道:“弟子谨遵师命!” 隨后徒步与无尘下山了。 他们走后,諦听頷首道:“菩萨,你明明知晓,佑圣真君的真灵不是个好惹的,若是遇上了事儿,必然不会记得佛法!” 地藏王菩萨仍旧合著眼晴,不肯去看,道:“你如何知晓。” 諦听摇头道:“菩萨这不是问,而是已知了。我善听,听了玄僧的心, 他早就已经多有不解之处。” “菩萨让他普渡眾生,可恶人玄僧定不愿意去渡,玄僧不会渡人心。” 路上,无尘笑道:“地藏王这般小度抠门?连个驾云的法术都不曾教你?” 玄僧摇头道:“菩萨出行,自有莲台相伴,如何要得祥云?” 无尘笑道:“他不教你,我来传你个云术可好?叫做『云』,松鬆软软,可以酣睡一番!” 玄僧摇头道:“若是心诚之,路便是脚下之土!一步一脚印,一步一诚心。” 无尘笑道:“可若是你这般走法,我且问你,你又走得到哪里?又救得了几人?” 玄僧不答,继续走著,忽然间见一蜘蛛捕蝶。 蝶落蛛网,难以逃脱,却见玄僧走上前,將蝴蝶救下放生,又不坏了蛛网。 无尘道:“你救了蝴蝶,却又坏了蜘蛛的一餐,岂可说是善事?” 玄僧不语,放血餵蛛。这血不是凡血,而是佛家高人的血,用它来补偿这一顿,是蜘蛛的德了。 玄僧合掌道:“阿弥陀佛,看著便救,遇到便管!与我有缘,我自会救之!” 无尘摇头道:“善恶都救?” 玄僧肯定道:“眾生皆救!” 无尘问:“为何?” 玄僧笑道:“地藏法门如此教我!” 无尘不再说话了。 单是几句话,便早已经明白,佛法同样不適合玄僧。 救了蝴蝶能怎样?日后再落网中,又当如何? 餵饱了蜘蛛又怎样?日后不忘今日佛血滋味,定会再造杀孽。 玄僧只是渡一时半刻,算不得普渡。 既不教蝴蝶自救之法,又不引蜘蛛改行,却还要救之,善心非善事,平生事端。 今日这蜘蛛喝了玄僧的血,日后必成祸害。 但凡事都有例外,它还没有太大的业障,所以长了个心,在这蜘蛛身上留下了个神印。 无尘道:“日后不要再学以身饲它这般事了!” 也不知玄僧听进去没有,別了蛛与蝶,便离开了, 走了良久,快离开九华山地界的时候,玄僧忽然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您需要我救何事?” 无尘笑道:“救人,也是救妖,既然你善恶都愿意救,那便去渡他们过这苦海。” 玄僧笑道:“阿弥陀佛,自当如此!却不知要往何处?” 无尘道:“一个叫天来的地方,出了只大妖,正要让你去帮我除之!” 玄僧道:“不知路在何方?” 无尘打趣道:“你不是说脚下之土便是路了?』 玄僧恍然,又道:“如此,倒也对!我便一点点去找罢!一路行善,若是这天来与我有缘,自然会遇到,路就在脚下!“ 本是个打趣的话,玄僧这傢伙却是当真了,学了三年佛法,像是变了个人。 无尘可不能让他在这里耽搁,道:“无妨,管他有缘或是无缘,我都与你续上!” 隨后右手张开,再请玄僧入袖袍中躺上一会儿。 只是这次玄僧却巍然不动,像个老松一样,在袖袍里面打坐,一动不动。 无尘就这般带著他往天来山去了。 这天来山不在中原之地,乃是位於东胜神洲处的一处山水。 天底下除了四大部洲以外,还有著十洲三岛,都是东边东胜神洲附近、 茫茫大海之上的仙家居所。 十洲,乃是瀛洲、玄洲、长洲、流洲、元洲、生洲、祖洲、炎洲、凤麟洲、聚窟洲。 悟空那果山,便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 这天来山便是玄洲附近的一座岛国因为前些日子,无尘去看果山的时候,碰巧路过这天来山的天来国, 知晓了这里的事情。 当然,去果山,更多的是受到了悟空的嘱託,所以也就没有过多干预果山的猴儿们。 这玄洲在北海之中,戌亥之地,方七千二百里,去南岸三十六万里。 有一太玄都,由仙伯真公治理。 岛上多山丘,其中『风山』尤为著名,『凡事不能定者回穴,此即风不定貌』,其声响如雷电,声势浩大。 它上边正对著天庭的西北门,多有太玄仙官的宫室,宫室各异,常有金芝玉草。 乃是三天君下治之处,甚肃肃也。 三天君,这位头衔有些长,全称为『上清真人总仙大司马长生法师主三天君”。 是位上清境的高人,总仙总仙,总的是神仙之流。 十洲三岛,神仙之属,包括了福禄寿三星,名义上,都是三天君的职责所在。 他总管学道之人的名册及住在三天的神仙。 那些请仙的,能不能请下去,其实三天君都有资格看一看,当然只是看,不会特意去管。 关於玄僧来这的事,无尘是与三天君说过的。 是个和气的神仙。 听闻了『真武大帝』一事,得知玄僧要来此歷劫,还多有照顾,要传玄僧些法术,都被无尘暂时压了下来。 这事不得不压下来,三天君想要传的,可不是无尘那什么『云”, 而是真真正正的道家无上密藏。 说来可能因为是三天君的“传奇道生』缘故,所以三天君“好为人师三天君的道途剧本,那可才是真正的主角,比无尘为真武设计的爽太多了。 三天君姓柏成,名生,字芝高。 是中皇山之人,因为生在柏林之下,所以姓柏成,母亲感日华而怀孕, 故名欲(chua,別不会读哈)生。 他九岁时,就开始学习长生之道,偏偏是自学的,偏偏还真被他学成功了。 世人多有不信,言他是失心风。 结果第二日,他掌中生雷,目中生光,当即便被乡邻视作天神下凡。 十四岁时,他拜黄谷先生为师。 黄谷先生修练得是静无为,不钻营其他方术,但是含精內观,凝神空漠,思真安气,能够长生不死。 当然,黄谷先生得了长生术,却没有成仙,是个练气苦修的,所以才得长生,只是也逃不过天地大劫。 修道五百年后,天君遇见了金仙石公、寧氏先生、晃夜童子三人,学得了《胎精中记》、《化胞內经》,养神上法,解结之要。 又登上“沧浪山”,从洞台中双玉穴,喝了紫明芝液。 这山说来命中当和真武有缘,日后再提。 后在山上遇到上清『万石先生』,两人相谈甚欢,从『万石先生』那里学习到了“乘飞驾虚八气景龙,反胎守白越度』的法术。 没隔几天,遇到广成子,被教授了《丹青玉炉》、《炼云根柔金刚之经》,和“飞烟髮霜沉雪浮日朱』之法。 这还没完,又遇始元童子、丰车小童,受《虚皇帝篆》。仙忌真戒,化一成万解形法,高深莫测。 后又从玉皇二道君学得了云房之滋、三真之具及大栋真经。 其中包括了胎闭静息、內保百神、开洞云房、坚守三真等等术法。 动字门』的真术,和其他诸法,都被他学了个遍。 由此得以成为上清其人, 称作『总仙大司马长生法师主三天君』,住在太云都閬风玉台。 人生对於三天君而言,就是如此的简单。 在三天君『过去”的认知里,法术都是不缺的,机缘都是该有就有的, 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所以三天君与世无爭,从来都不爭不抢,甚至是不屑一顾。 若是十五岁的无尘见了,必定会流下泪水的。 三天君的短短几天,就是无尘的前半辈子,让人曦嘘。 就跟上天追著餵饭一样,换做是凡人,就像是出门都能捡到万两黄金, 莫名其妙地就会被皇帝召去当大官。 对於三天君,无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偏偏三天君的心態极好,很少有在乎的,为人也热情,也不消想他们一般多多下凡歷劫。 下凡歷劫大多是为了保持本心,坚定道心,而三天君不需要,一颗心什么妖邪都撼动不了。 所以无尘没让三天君参与进来,怕那『无字天书』都还没传给玄僧,玄僧就已经將道家的术法给学都遍了。 来到天来山的天来国后,无尘便把玄僧放了下去,道:“到了,下去吧!” 玄僧则是言道:“前辈不与我同去。” 无尘摇头道:“三天君邀我去谈论道法,想要创点新法出来,便不与你在这耽搁时日了。“ 玄僧合掌道:“如此说来,我便明晓了!不过,那妖是什么妖?人是什么人?” 无尘笑道:“你不是说你是普渡眾生吗?那你看到什么,便去救什么, 要是有缘,那妖孽你自会见到的!” 玄僧笑道:“那前辈,便告辞了!” 隨后玄僧便登了岛,开始了他践行佛法的道路。 而无尘应邀前往三天君处问法。 真请假一天 玄僧在九华山修行了三年,已经是而立之年,当是壮盛年时。 玄僧得地藏法门,被菩萨传下三卷经书,乃是《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占察善恶业报经》、《地藏菩萨本愿经》。 他以此地藏三经自成体系,是个理相修证具足的一个学佛法门。 除了心法,又得『丈六金身菩萨法』,是个炼身的法门。 丈六金身,乃是佛的三身之一。指变化身中的小身,高约一丈六尺,呈真金色。 就是以后改修他法,也不作衝突。 玄僧得了菩萨佛光普照,加之修行的法门,和地藏王菩萨丝毫不掩饰的小灶,修行起来是一日千里。 再加上手上的三清宝树相助,所以只有一味『上清精』,但也是如虎添翼。 更別提还有著真灵的前世积累,让他修行起来都少有不解之处。 让不时来此看他的无尘都点头讚许。 菩提祖师给无尘的小灶都没这般丰厚。 只是三年,便已经已经证得金身,只是玄僧还未获果位,也就是没有个『罗汉』之类的封號。 单论道行,比之当初悟空学筋斗云时都已不差。 某一日,玄僧正在苦修,却见地藏王菩萨將他叫到跟前。 玄僧正纳闷,又见菩萨身旁的无尘,便已经瞭然。 无尘笑道:“太子许久不见,如今已经是得证金身了,都可上天拜授仙篆了!” 玄僧合掌皈依道:“阿弥陀佛,只愿修习佛法,普渡眾生!” 无尘笑道:“太子以前只是为了成为仙人,后来变成了想救自己的净落国,现在倒是又想普度眾生了?” 玄僧笑道:“昔日玄儒太子已死,如今只有贫僧玄僧,又號渡济!万望高人莫要再称呼我为太子了!” 无尘笑道:“你既然以佛法济世,我这有桩事,你可愿意去渡一渡世人?” 玄僧自无不可,道:“我既然修行地藏法门,如今修行也无寸进,自是应当主动行善!只是还得先与师傅说明一番!” 地藏王菩萨笑道:“渡济,你如今也修行了三年,便下山去吧!受了菩萨戒,自然应当下山去。” 玄僧皈依道:“谢过恩师教诲!必当普渡眾生。” 地藏王又道:“眾生自有苦乐,我眾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望你莫要忘了修行地藏法度,方可得证果位!” 玄僧皈依应允。 地藏王菩萨道:“我这里有锡杖、莲、幡幢、宝珠等物,你可选一样带走!” 这话让桌案下面的諦听都一惊,暗道菩萨怎么这般大方?也没见菩萨对他諦听有多好啊? 玄僧摇头道:“我得传师傅妙法,已然是无量功德,又怎么敢再拿?不可!” 地藏王菩萨笑道:“你有此心,为师甚是欣慰,罢了!所谓长者赐不可辞!我与你这手中锡杖,用来助你普度眾生!” 说完,地藏王菩萨將锡杖放到玄僧手中,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玄僧推辞不成,只得收下,跪拜道:“此一行,不知归期,只为普度眾生,万望菩萨保重!” 地藏王菩萨合眼不语,合掌皈依道:“你且下山去吧,万万不要忘了我地藏法门,否则师徒缘尽!” 玄僧跪拜道:“弟子谨遵师命!” 隨后徒步与无尘下山了。 他们走后,諦听頷首道:“菩萨,你明明知晓,佑圣真君的真灵不是个好惹的,若是遇上了事儿,必然不会记得佛法!” 地藏王菩萨仍旧合著眼晴,不肯去看,道:“你如何知晓。” 諦听摇头道:“菩萨这不是问,而是已知了。我善听,听了玄僧的心, 他早就已经多有不解之处。” “菩萨让他普渡眾生,可恶人玄僧定不愿意去渡,玄僧不会渡人心。” 路上,无尘笑道:“地藏王这般小度抠门?连个驾云的法术都不曾教你?” 玄僧摇头道:“菩萨出行,自有莲台相伴,如何要得祥云?” 无尘笑道:“他不教你,我来传你个云术可好?叫做『云』,松鬆软软,可以酣睡一番!” 玄僧摇头道:“若是心诚之,路便是脚下之土!一步一脚印,一步一诚心。” 无尘笑道:“可若是你这般走法,我且问你,你又走得到哪里?又救得了几人?” 玄僧不答,继续走著,忽然间见一蜘蛛捕蝶。 蝶落蛛网,难以逃脱,却见玄僧走上前,將蝴蝶救下放生,又不坏了蛛网。 无尘道:“你救了蝴蝶,却又坏了蜘蛛的一餐,岂可说是善事?” 玄僧不语,放血餵蛛。这血不是凡血,而是佛家高人的血,用它来补偿这一顿,是蜘蛛的德了。 玄僧合掌道:“阿弥陀佛,看著便救,遇到便管!与我有缘,我自会救之!” 无尘摇头道:“善恶都救?” 玄僧肯定道:“眾生皆救!” 无尘问:“为何?” 玄僧笑道:“地藏法门如此教我!” 无尘不再说话了。 单是几句话,便早已经明白,佛法同样不適合玄僧。 救了蝴蝶能怎样?日后再落网中,又当如何? 餵饱了蜘蛛又怎样?日后不忘今日佛血滋味,定会再造杀孽。 玄僧只是渡一时半刻,算不得普渡。 既不教蝴蝶自救之法,又不引蜘蛛改行,却还要救之,善心非善事,平生事端。 今日这蜘蛛喝了玄僧的血,日后必成祸害。 但凡事都有例外,它还没有太大的业障,所以长了个心,在这蜘蛛身上留下了个神印。 无尘道:“日后不要再学以身饲它这般事了!” 也不知玄僧听进去没有,別了蛛与蝶,便离开了, 走了良久,快离开九华山地界的时候,玄僧忽然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您需要我救何事?” 无尘笑道:“救人,也是救妖,既然你善恶都愿意救,那便去渡他们过这苦海。” 玄僧笑道:“阿弥陀佛,自当如此!却不知要往何处?” 无尘道:“一个叫天来的地方,出了只大妖,正要让你去帮我除之!” 玄僧道:“不知路在何方?” 无尘打趣道:“你不是说脚下之土便是路了?』 玄僧恍然,又道:“如此,倒也对!我便一点点去找罢!一路行善,若是这天来与我有缘,自然会遇到,路就在脚下!“ 本是个打趣的话,玄僧这傢伙却是当真了,学了三年佛法,像是变了个人。 无尘可不能让他在这里耽搁,道:“无妨,管他有缘或是无缘,我都与你续上!” 隨后右手张开,再请玄僧入袖袍中躺上一会儿。 只是这次玄僧却巍然不动,像个老松一样,在袖袍里面打坐,一动不动。 无尘就这般带著他往天来山去了。 这天来山不在中原之地,乃是位於东胜神洲处的一处山水。 天底下除了四大部洲以外,还有著十洲三岛,都是东边东胜神洲附近、 茫茫大海之上的仙家居所。 十洲,乃是瀛洲、玄洲、长洲、流洲、元洲、生洲、祖洲、炎洲、凤麟洲、聚窟洲。 悟空那果山,便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 这天来山便是玄洲附近的一座岛国因为前些日子,无尘去看果山的时候,碰巧路过这天来山的天来国, 知晓了这里的事情。 当然,去果山,更多的是受到了悟空的嘱託,所以也就没有过多干预果山的猴儿们。 这玄洲在北海之中,戌亥之地,方七千二百里,去南岸三十六万里。 有一太玄都,由仙伯真公治理。 岛上多山丘,其中『风山』尤为著名,『凡事不能定者回穴,此即风不定貌』,其声响如雷电,声势浩大。 它上边正对著天庭的西北门,多有太玄仙官的宫室,宫室各异,常有金芝玉草。 乃是三天君下治之处,甚肃肃也。 三天君,这位头衔有些长,全称为『上清真人总仙大司马长生法师主三天君”。 是位上清境的高人,总仙总仙,总的是神仙之流。 十洲三岛,神仙之属,包括了福禄寿三星,名义上,都是三天君的职责所在。 他总管学道之人的名册及住在三天的神仙。 那些请仙的,能不能请下去,其实三天君都有资格看一看,当然只是看,不会特意去管。 关於玄僧来这的事,无尘是与三天君说过的。 是个和气的神仙。 听闻了『真武大帝』一事,得知玄僧要来此歷劫,还多有照顾,要传玄僧些法术,都被无尘暂时压了下来。 这事不得不压下来,三天君想要传的,可不是无尘那什么『云”, 而是真真正正的道家无上密藏。 说来可能因为是三天君的“传奇道生』缘故,所以三天君“好为人师三天君的道途剧本,那可才是真正的主角,比无尘为真武设计的爽太多了。 三天君姓柏成,名生,字芝高。 是中皇山之人,因为生在柏林之下,所以姓柏成,母亲感日华而怀孕, 故名欲(chua,別不会读哈)生。 他九岁时,就开始学习长生之道,偏偏是自学的,偏偏还真被他学成功了。 世人多有不信,言他是失心风。 结果第二日,他掌中生雷,目中生光,当即便被乡邻视作天神下凡。 十四岁时,他拜黄谷先生为师。 黄谷先生修练得是静无为,不钻营其他方术,但是含精內观,凝神空漠,思真安气,能够长生不死。 当然,黄谷先生得了长生术,却没有成仙,是个练气苦修的,所以才得长生,只是也逃不过天地大劫。 修道五百年后,天君遇见了金仙石公、寧氏先生、晃夜童子三人,学得了《胎精中记》、《化胞內经》,养神上法,解结之要。 又登上“沧浪山”,从洞台中双玉穴,喝了紫明芝液。 这山说来命中当和真武有缘,日后再提。 后在山上遇到上清『万石先生』,两人相谈甚欢,从『万石先生』那里学习到了“乘飞驾虚八气景龙,反胎守白越度』的法术。 没隔几天,遇到广成子,被教授了《丹青玉炉》、《炼云根柔金刚之经》,和“飞烟髮霜沉雪浮日朱』之法。 这还没完,又遇始元童子、丰车小童,受《虚皇帝篆》。仙忌真戒,化一成万解形法,高深莫测。 后又从玉皇二道君学得了云房之滋、三真之具及大栋真经。 其中包括了胎闭静息、內保百神、开洞云房、坚守三真等等术法。 动字门』的真术,和其他诸法,都被他学了个遍。 由此得以成为上清其人, 称作『总仙大司马长生法师主三天君』,住在太云都閬风玉台。 人生对於三天君而言,就是如此的简单。 在三天君『过去”的认知里,法术都是不缺的,机缘都是该有就有的, 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所以三天君与世无爭,从来都不爭不抢,甚至是不屑一顾。 若是十五岁的无尘见了,必定会流下泪水的。 三天君的短短几天,就是无尘的前半辈子,让人曦嘘。 就跟上天追著餵饭一样,换做是凡人,就像是出门都能捡到万两黄金, 莫名其妙地就会被皇帝召去当大官。 对於三天君,无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偏偏三天君的心態极好,很少有在乎的,为人也热情,也不消想他们一般多多下凡歷劫。 下凡歷劫大多是为了保持本心,坚定道心,而三天君不需要,一颗心什么妖邪都撼动不了。 所以无尘没让三天君参与进来,怕那『无字天书』都还没传给玄僧,玄僧就已经將道家的术法给学都遍了。 来到天来山的天来国后,无尘便把玄僧放了下去,道:“到了,下去吧!” 玄僧则是言道:“前辈不与我同去。” 无尘摇头道:“三天君邀我去谈论道法,想要创点新法出来,便不与你在这耽搁时日了。“ 玄僧合掌道:“如此说来,我便明晓了!不过,那妖是什么妖?人是什么人?” 无尘笑道:“你不是说你是普渡眾生吗?那你看到什么,便去救什么, 要是有缘,那妖孽你自会见到的!” 玄僧笑道:“那前辈,便告辞了!” 隨后玄僧便登了岛,开始了他践行佛法的道路。 而无尘应邀前往三天君处问法。 第64章 《真君谈法宝录》(4k) 玄僧到了天来国之后,一路在这个岛国上行善,倡导人向善,多有功德早上人们都称呼他为“活菩萨』,只因为他亲力亲为,且多有神跡在身。 因为找不到『妖』,所以玄僧便在天来国常住了下来,帮助人们『脱离』苦海。 为了感谢玄僧的付出,不少人在山上为他建立了『生祀』,同时,在岛上诸多宝剎寺塔都拔地而起,甚是壮观。 就这样待了数年的时光,一点点地改变著天来国的面貌。 玄僧这边不消多提,倒是无尘这边却是大有所得。 却说那日无尘別了玄僧后,独自去往太云都閬风玉台,面见三天君。 刚到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异香。 征和三年,也就是汉武帝时期。 月支国使者向汉武帝进献了一种甚是珍贵的香料,被称作“返魂香”。 这种香料形如雀卵,色黑如桑椹,其香气能达数百里,有传说称死者闻之可以起死回生。 在西海聚窟洲中的神鸟山上,山上长有一种名为返魂树的奇树,其叶香气能达数百里。 將返魂树的根心砍下,放入玉釜中煮取汁液,再经过微火煎熬至黑软如黑稀状,最后搓成丸状,即成返魂香。 这奇香,名“惊精香』,或名之为“震灵丸』,或名之为『反生香』, 或名之为『震檀香』,或名之为『人鸟精』,或名之为『却死香』 一种香,竟有六个名之多! 汉武帝大怒说:“一种香,岂可有六个名!一个天下,哪能有两个皇帝!”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於是觉得麻烦,才根据功效,將它称作“返魂香”,不再有他名。 汉武帝对此香料非常珍视,多有兴趣,將其存放在外库。 毕竟是个『大一统”的代表东西,和那时候的实际情况相符,让汉武帝很是喜欢。 后来,长安城內发生瘟疫的时候,汉武帝尝试使用这种神香在城內焚烧,结果发现居然真的有用,城內未超过三天的死者都能復活。 三天过后倒是没法子了。 正如同起死回生、吞服金丹等术丹异法一样,只得救死得没有太久的, 將尸身、魂魄都给护好的。 这一神跡,使得汉武帝深信这种香料的神奇功效,並將其视为神物,更加秘密地收藏起来。 汉武帝之后,此香有数,慢慢地也便没了。 而今日到了三天君这里,只是一到殿中,便闻到了这股奇香。 凡人非常重视的东西,对於仙神而言,兴许只是平常之物。 无尘仔细闻了闻这香,发现確实有著『安魂定魄』、『焚香避疫』的功效,但要是说『生死人、肉白骨”,那便是夸大其词了。 只能归咎於凡人见识有限,不明其中道理,误解了。 倒也是常理,像是蛇类冬眠,都被说成是『冬死而夏生』了。 毕竟词汇量和认知程度都不一样,造成误会后,便以谣传谣。 闻了这香后,无尘一时间静心凝神,隨后在童子的带领下,见到了正主三天君。 是个身著白袍,神色悠悠然的中年道人。 三天君笑道:“无尘,等你多时了,可算是来了!快请坐!” 三天君摆手,引无尘落座,隨后亲手为无尘沏茶,道:“这香本是聚窟洲之物,我总司学道之仙籍,主括三天之人神万仙,十洲三岛的东西,多少都有一些,无尘不必惊讶!” 无尘接过茶后,细细品味,只觉一阵清明,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他方才回应:“三天君这茶也不是凡品,倒是让三天君破费了!” 三天君摆手,直截了当:“不必如此,本就是供人食用,没了来日还会长,藏起来才不是个事儿!” 三天君凑上来又悄声道:“你可別跟別人说!我可从来不缺这些东西, 都是『天上掉的』,没多大力气。” 无尘轻轻点头。 三天君运势好,有时出门都捡到好宝贝,又是神仙之流,为人更是努力修行,这是羡不来的。 三天君於是笑道:“也別叫我三天君了,称我表字芝高即可!真君、天君的,说来不亲!” 无尘点头言:“那芝高先生,不知道请我来是要论个什么法?” 三天君笑著拿出了一堆竹卷,全都放到堂前,堆积如山。 无尘隨眼看去,见到了不少字样。 有《道胎经》、《大洞真经》、《丹成法》等等道家修行珍藏,涉及广泛,不计其数。 三天君道:“我之一生所学,全皆在此!想请你来,是想探討一二,看看能不能求个新法出来。” 三天君是这样的,是个修道的真人,不仅仅喜欢收录各种典籍,还喜欢自己捣鼓一些新的玩意儿。 有不少『新仙』和“名家』都受过他的邀请。 只是无尘面露难色,犹豫不决道:“三天君,我之修行法,乃是天罡三十六变,此是逃三灾的法子,道门中人多有修行不必再提。” “还有一根本都修行法,乃是昔日恩师真传,只是不好再提,还会一些神通妙法,有袖里乾坤等术,此外便无了。” 三天君笑道:“只学了这些,便已经走到如今这般境地,想来修的是个厉害法门!我这里的卷书,你大可一览,再与我细细说来。” 这是大好事,无尘並没有回绝,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如此,我便先看了这些术法。若是三天君有他事相拖,也可现在便细细说来!” 三天君笑道:“都说让你叫芝高...罢了,你不必多想,这些法术也是別人传我的,今日我传你,明日你传我,传来传去,多有交流,才不至於闭门造车。” 三天君为无尘添茶,又笑道:“你不必担心,只是等你看完后,万万不要吝嗇,与我细细讲述一番。要是能够创出什么新的法子,那便更好了!” 於是,无尘便在这里看了十年的书,多有所悟。 这十年里,三天君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供他读文研法,两人也常有交流连真武大帝,也就是下山的玄僧都忘了。 一时著了迷,难免忘了玄僧的事情。 一日,无尘將歷来所得编撰成书籍,名为《真君谈法宝录》。 內有『总纲』、『內丹根本法』、『常有外丹法』、『合器术』、『术法』、『遁术』、“神通密术』、“阵篆並他法卷』几部分。 按照自己修行的理解,还有诸多高深书目的內容,总结归纳所得。 很多都是基础的理论、原理,和分析再创的思维。 修道中人大多是讲怎么去修行,很多细节的地方都少有谈论,或是杂谈而无尘把从凡人到成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问题全给系统地提出来,並解决了。 还有著成仙后的路子和问题,都多有谈及。 勉强能算是个修道之人的『百科全书只是仙人之后,便不太需要了,因为道理大家都懂,问题也有所不同。 但里面有著不少收录的术法,就是很多仙人都还不会。 隨后,无尘在消去了『內丹根本法”中关於菩提祖师所教的具体部分外,才將这宝录与三天君一观。 三天君接过后,仔细研读,良久后,顿感精妙,言道:“妙!甚妙!你倒是归纳得好!” 三天君將书目翻了一遍又一遍,直道:“倒是没人如你这般,能將谁都知道的讲得如此详尽!还有些奇思妙想,可惜时间有限,却是没弄出来!” 三天君笑道:“来我这里看道文的不少,或有或少,皆有所得,可你这般的,倒是让我惊奇!” “那些法术道藏甚是难懂,你这般归纳解读之下,倒是简单了不少,给初入修行的人看,真是大有益!不知我可否拓印下一份?” 无尘见三天君问道,方才笑道:“这是自然。反倒是我,看了不少东西,丹阵器符等等都有所获,还没来得及感谢三天君呢!“ 这一遭,真是个收穫颇多。了十年,便给自己查缺补漏。 因为无尘是速成的,很多东西、妙法都有所不知心,三天君邀请下,让他收益良多。 三天君道:“你这宝录重在谈法,讲的都是眾人不解之处,偏偏这些东西无人会讲!” “要是凡人得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要是修行人得了,自此道途坦荡如砥!” “其中收录的术法也算是合適,难易都有,皆是极好!妙啊!” 无尘赶忙摇头道:“三天君万万不可如此说。只倒是前人栽树,我这后人方才乘了凉。” 於是两人又相谈多时,甚是欢喜,忽然的,无尘想起来问:“三天君, 不知我在您这里待了多少时日?” 三天君笑道:“我管神仙之流,本是无关乎春夏秋冬的,不过既然你问了,嗯...细细想来,已经有十个春秋了!” 无尘点头道:“十年如白驹过隙,恍然而过,如今我也该告辞了!” 三天君笑道:“你放心,真武一事,事关重大!你在我这里的日子,都派人帮你看著呢!” 无尘笑道:“麻烦三天君了!不过,天上也为真武暗中派了护法神,真有情况,自会来报的!不过,我倒是真该走了!” 於是两人各自行礼,便告別了。 说起来,三天君的官其实不小,算是无尘的『前辈』,但与之相谈,宛若同辈相论。 算是个『忘年交』。 毕竟无尘不过几百年月,都不谈『年轻』,而是『年幼』。 可能天上人屡屡原谅悟空的坏事,也和年龄有一定原因吧。 以玉皇大天尊的视界来观之,就是个有点天赋和本事,但不懂事的熊孩子。 悟空不过数百,玉皇都数亿年了。 想起了曾经和乡邻小伴吹乐打趣的日子... 也別有一番滋味。 回表真武化身玄僧这头。 他在天来国践行佛法数年,只见人间之苦,不闻有佛渡,更不闻妖孽。 於是在天来国待了十年。 十年间,天来国因为有著玄僧这位佛法高深的活佛在,於是渐渐有了地藏香火。 如今寺庙已是香火鼎盛。 玄僧这傢伙,是个只知道行善的,却不知怎么才是个渡。 是要什么给什么,以自身来养这帮天来人。 无尘找到了他,在一旁隱去身形默默看著,这时候他已经骨瘦如柴,再不復当年人了。 这时候的他活像个真正的高僧,不爭不抢,多有奉献。 一日,有山下李员外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下了轿子,找到玄僧。 这是天来国最高的山,眾人为了谢恩於玄僧,在这里建了座『菩萨寺』,常常供奉於他。 这李员外一直都是天来国最富有的人,甚是国王都要看他的脸色。 在玄僧来了之后,李员外更是带头贪图了他的不少血肉。 玄僧是得了『佛法』的,他血肉,对於这些凡人而言,自然是延年益寿、包治百病的宝物。 抱著他的腿慌声道: “菩萨,山下出了妖孽了!且快去救救我等!” 玄僧闻言,波澜不惊的眼中,终於有了波动,问道:“有何事,你且细细说来!” 李员外说道:“家中有一妻,十多年前,我便察觉到不对!” “十年前的一夜,有僕人隔著灯火,看见她房间里,竟然有狼吃人的影子!甚是唬人!” “后来以为是僕人眼,查了府中上上下下,都没找出因果来,这事儿也就慢慢忘记了。” “只是方才,我亲眼看看我那妻子变成了饿狼!想要吃我!让人將她擒住,这才能来找菩萨您求救!” 李员外称呼的是“菩萨』,毕竟如同玄僧这般,不是菩萨也是了,虽然玄僧自己不大承认,但周围人是如此认为的。 玄僧立马道:“如此,我即刻与你下山,去降妖除魔!不过,你曾经向我要了我手中之杖,不知在何处?” 李员外有些为难道:“菩萨,您法力高强!一根佛杖罢了,不需要也不碍事吧?” 玄僧点头道:“你既然不肯,那便罢了,你且带路,我跟在你后面!” 说著便要上路,李员外招呼人抬著轿子来,躬身道:“路途遥远,菩萨不如入轿?” 玄僧摇头,合掌皈依:“你且自行乘轿,我在后边跟著你。” 李员外不在多言,命人抬著他自己走了几步,看见玄僧虽然身形消瘦, 但健步如飞,於是李员外才鬆了口气。 对著抬轿的僕人喊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我给了你们那么多东西,还不给我加快点,速度!走得那么慢,是不把老爷我的命放心上吗!” 马上就有下人道:“可后面菩萨在跟著我们!” 李员外拉开帘子,又朝后望了望,见玄僧仍然跟得上,方才说道:“菩萨又不是你们这帮凡人!都给我赶紧的!再快点!不然,再扣你们今日工钱!” 於是僕人不再言语,抹去了汗,又咬咬牙,再使了几分力气,加快了速度,赶忙著下山去了,生怕又被李员外扣了工钱。 第65章 妖,渡不得! 天来最高峰的山下,是个富庶的城镇,这里是先来国的国都城。 李员外家是有著城中最广阔、最高大的房楼,比之王宫更甚。 以前李家还不敢这么光明正大,但自从玄僧来了以后,这天来国便开始倡导烧香礼佛。 在玄僧的“眾生平等”理念下,少有人说李家的不是。 慢慢的,大家都对李家人敬而远之。 毕竟李家人经常打著『玄僧菩萨』的名號,大家又受了『菩萨』的恩, 所以也没怎么理会李家。 这天来王受不了气,本想重罚李员外,但李员外能有今天,是个精明的,他看出了玄僧是个愚僧。 於是每当天来王找李家麻烦的时候,他都去山上的寺庙求玄僧,有著玄僧撑腰,哪怕玄僧只是当个和事佬,也没人敢再去找李家麻烦。 慢慢的,李家的手越伸越长,甚至架空了天来王,欺上瞒下。 玄僧早就已经修成金身,哪是凡夫俗子瞒得住的? 但玄僧一度秉持著『眾生皆苦,普渡眾生”的观念,常常劝说於李员外。 每次李员外都不恼火,反而多有崇敬,故作改观,只是从来不改其事。 对此,玄僧做的,除了劝说,便是亲力亲为,李家缺什么,他就给什么,希望李员外能够自己改正。 李员外则是笑眯眯地收下,收敛一段时间后,继续囂张跋扈,为非作万.: 无尘在云头之上,听著真武护法神的讲述,轻轻点头。 “果如当初所言,真武和合佛道,学佛也救不了世人。” 他想到了天竺的一些人,比如『非暴力、不合作』的某个傢伙,有时候是很难评价这些人的。 只看玄僧要怎么做便好。 玄僧这边,徒步跟著李员外走到了李家的大宅子,这里高阁眾多,楼宇不尽。 若是不提,多数人都会以为这才是王宫。 玄僧跟著来到了李家夫人的房间,只见几个下人和家丁正在门外守著。 房门大开,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哀豪声。 “放开我,瞎了尔等这帮贱奴贱婢的眼!胆敢绑我,待我出来后,必叫尔等生不如死!” 玄僧从门外看去,一位长相靚丽的年轻妇人正被绑在床上,痛不欲生。 李员外扶著玄僧走上前去,道:“菩萨,这便是內人了!只是她是个妖孽!万望小心!” 玄僧皈依点头道:“阿弥陀佛,妖亦可渡之!” 等到玄僧走进去之后,才发现绑著这妇人的绳子,竟然是用玄僧的血液泡过的,还夹带了玄僧的筋骨。 难怪他们几个凡人能够擒妖了。 你要问血哪里来的?就要看看李员外了。 玄僧摇头,隨后开了佛光眼,果见妇人现了狼头,是个狼精所化! 隨后玄僧问道:“你是妖,这血绳照理来说,是会烧你才对,为何现今无事?” 一旁的李员外小声道:“菩萨,你忘了!我们吃过您的肉,这妖孽也吃过...“ 玄僧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尚且不知因果,李夫人,你可与我讲讲?” 李夫人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冷笑道:“玄僧大师,就这般和我言说?你说普度眾生,怎么,我便救不得了? 0 玄僧闻言,当下就要给李夫人鬆绑,却见李员外拦住了,道:“玄僧大师,万万不可啊!她是妖,是妖!不是人吶!” 李夫人怒骂道:“好你个李三!没我暗中相助,岂有你李家的今天!” 李员外丝毫不示弱,有著玄僧撑腰,反手指著李夫人:“你个妖孽,竟然化作人,陪了我十年有余,是个狼妖,却不知有什么狼子野心!真是个孽障!大师,快快收了她吧!” 一想到睡了这么久的枕边人是只狼,李员外就感到一阵恶寒,他虽然富甲一方,但却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难怪她在床上有如此之多的样,原来是个妖孽! 李员外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只想著赶紧把这妖孽给除掉! 可玄僧却不听,执意为李夫人鬆了绑:“妖与人,乃是观其心。况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即便是妖,亦要渡之。” 李员外见李夫人被鬆了绑,立马嚇得躲到玄僧身后,不敢去直视李夫人。 李夫人起身后,扭动了几下脖子,伸展下筋骨,隨后张开了口,仰天长啸,然后变成了狼头人身。 “哼!李三吶李三!要不我当初给你支招,你哪里敢去勒索玄僧大师, 没想到却是个忘恩负义的!” 李员外呵斥道:“胡言乱语!妖言惑眾!一派胡言...:“ “明明是玄僧大师仁义,来帮助我脱离苦海的!大师普渡眾生,但凡事讲究个先后,大师只是先普渡了我,来日方才会普渡他人!” “哪里是你这贱妖所说的什么勒索!” 李夫人冷笑连连,隨后看向玄僧,跪拜道:“我自知是斗不过大师的, 也知晓大师怜悯之心,所以今日万望大师开恩,放过我这一回!” 玄僧合掌皈依道:“我自然不会伤你,只是万望你改过,从此与我修行佛法可好?” 李夫人摇头拒绝:“若是要我吃斋念佛,我寧肯去见阎王爷!” 李员外指著李夫人骂道:“你这贱妖,菩萨都好心放过你了,居然还不答应。要我说,就该抽了你的皮,扒了你的筋!” 李夫人一只狼头忽的转去盯住李员外,猩红的眼睛极为渗人,看得李员外心里发慌。 “你....你这贱妖想干嘛!玄僧大师,还是快快收了她吧,她可是吃人的!” 李夫人冷笑道:“吃人?没错,我是吃人!” 李夫人起身,打开床下的机关,只见床下边有不少的『人尸』和尸骨, 极为渗人。 旁边放了一种异香,用来掩盖气味李夫人言辞犀利:“我是个外边来的狼妖,难得上法,又无宝贝在身, 只得靠吃人度日修行!” “自十年前玄僧大师来了以后,我便开始担惊受怕,不敢再吃人!” “为了逃玄僧大师,所以才嫁给你这李三!” 李员外听后,顿觉不满:“好啊!果真是个早有预谋的贱妖!” 李夫人又道:“后来我听闻玄僧大师多行善事,从不分善恶,往往救之!於是便让李三去要大师的血肉。” “万万不曾想到,大师居然真的割肉与他!还帮助天来人造出了如今的盛世!” 李夫人舔了舔嘴唇,笑道:“有了大师的供养,我自然是不会去再吃什么凡人了!” “十年前被人撞破我吃人,那也只是意外罢了!” 玄僧点头道:“你既然已经不再吃人,又为何床下还有罪孽?” 李夫人笑了,笑得很渗人,一只狼头笑,很难不渗人:“那当然是因为玄僧大师您了!” 玄僧皱眉道:“这是为何?” 李夫人牙咧嘴:“要不是大师您最近已经长不出血食了,我又怎么会再吃人呢?都是你的错啊!” 李员外骂道:“好个不知足的妖孽!玄僧大师,还是快快降妖吧!” 玄僧犹豫了,一时间他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做。 菩萨说眾生皆苦,眾生都应该救之,可谁都该救吗? 似是这般无可救药的妖,是否值得他去救?又该怎么救? 李夫人又笑著说道:“玄僧大师,你是个得道的,有本事的!可却什么都没看明白啊!” 李夫人指著李员外说:“大师啊,你看,李三是人,可他也吃人度日啊!他也是妖!你救不了的!” 李员外一听,顿时就急了,连忙解释道:“菩萨,切莫听这妖孽胡言乱语,妖的话,可信不得啊!” 李夫人缓缓走到李员外的身前,嚇得李员外瘫软在地,连连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李夫人笑道:“有玄僧大师在这里,我又敢对你做什么?倒是你李三, 你怕了,你在退什么?你心里有鬼!” 李夫人对玄僧说道:“大师,我吃人,不错!我认!而他李三,更是人吃人啊!” “他李三压榨了多少人?剥削了多少人的工钱?贪墨了多少百姓的钱粮?甚至连天来王室都敢欺了!” “多少人因为李家这一家独大,而活不下去了!不是吃人,却更似吃人“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啊大师!要不是你给李家撑腰,劝人向善,早就有人跳出来反了!” 李员外呵斥道:“胡言乱语,都是我一点点挣来的!我的钱就不是钱了?” 玄僧打断了李员外,道:“他人贫僧也会去渡,缺什么,我便给什么, 只要我能给。” 李夫人摇头道:“那玄僧大师不如渡一渡我?让我好好尝尝大师你的血肉才是!” 玄僧皈依道:“若是你吃了我的血肉,可能改过?” 李夫人笑道:“不明。我总得一直有吃的。” 玄僧沉默了。 李夫人又笑道:“玄僧大师,你庇护这些凡人,但可曾想过,他们中有人是妖,不是人啊!” “这李三,你以为他不吃人?错了!他自从尝过了大师血肉后,就爱上了人味,所以吃凡肉都没了滋味!” “我看在夫妻面上,常常给他菜里加料呢!” 李员外闻言,立马倒了胃口,指著李夫人道:“贱...贱妖!” 李夫人冷冷道:“故作清高,吃著不是很高兴吗?况且,玄僧大师的肉便不是肉了?你照样吃得高兴!” 李夫人道:“玄僧大师,你渡这些妖人,可曾想过,他们会去祸害別人?” 玄僧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道:“妖亦可救之!而非人之独可!' 李夫人隨后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大师放我走?” 玄僧没有阻拦,让出了一条道。 李员外立马拉住了李夫人。 要是今天让李夫人走了,来日他必定遭殃,毕竟下次可没有玄僧在场。 李夫人是妖,即便李员外吃了玄僧的血肉,已经不凡,可也斗不过妖精。 “你不许走!” 李夫人撒手道:“大师都没拦我,你凭什么拦我?” 隨后李夫人右手成爪,正要掏他的心,却被玄僧拦了下来。 “阿弥陀佛,贫僧却是不许你害人!” 李夫人笑道:“大师要杀我?” 玄僧摇头。 李夫人又道:“大师要放过我?” 玄僧道:“我不知,但我愿以身饲养於你,为你开讲佛法,劝你向善, 直至你愿放下屠刀。” 李夫人道:“大师,你心乱了!你来天来国十年了,还看不懂吗?有的人,他就是改不了的!” “这样,我离开天来国可好?” 玄僧摇头道:“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直到你愿意放下屠刀。』 李夫人不耐烦道:“可你已经拿不出血食了,养不得我!” 玄僧已经骨瘦如柴,像个枯木一样了。 他合掌皈依道:“若是我能渡你,便是代表我能救世人!如是而已!” 眼见玄僧是个真愚蠢的,李夫人心一横,拿出一把佛仗,晃晃亮眼,甚是不凡。 李员外见了,立马怒斥道:“好你个贱妖,骗我说这佛杖丟了,原来是被你私下贪了!” 李夫人笑道:“我吃了你肉喝了你血,听了你妙法,如今还得了菩萨的佛仗,你如何拦我!” 说罢,不在言语,抄起傢伙便朝玄僧打杀而去。 可这宝杖通灵性,乃是地藏王菩萨赐下,送与其弟子的,不与佛人爭斗。 哪里能被妖使?所以也不怕她。 玄僧当下便运气佛门神通,想使出丈六金身去拦她,朝狼妖打杀而去。 因为玄僧常年有出无进,所以金身暗淡,不足一丈,但拿小妖是够了。 可哪只狼妖一个转身,抄起佛仗,可不打玄僧,而是打杀了李员外,让李员外得了个死不目。 李夫人冷笑道:“大师,你看到了吗,你那是在渡人,我这才是渡妖! 他李三实乃妖,当杀!我这是在除害!” 隨后狼妖將佛仗向玄僧掷来。 玄僧虽然不怕,但也被拦住,只得抗下。 这些年来,他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亏空甚多了,反应什么的,早早跟不上了。 当回过神来,只见狼妖已经跑了。 玄僧隨即跟上,却怎么也找不到狼妖了。 只得返回,给李家之人解释一番,却被他们倒打一耙,骂了一番。 “什么大师!一只连我们都拿得住的妖,他都能放跑了!” “家主都被他给害死了!” “玄僧,定要你偿命!” 李家之人口诛笔伐,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敬畏之心和求情之意。 玄僧不语,默默受著。 云头之上,无尘看得直摇头,隨后命几位护法神拿住了狼妖,送与別处论处。 算是替玄僧善了这个后。 而玄僧回到寺庙之后李家人便闹了起来,聚眾上山,要想玄僧討要个说法。 扬言要玄僧一命偿一命,將全身血肉和命,都给他们李家才行! 眾人乌压压地上山,討伐声络绎不绝。 说是偿命,可李家人哪个不是想要玄僧的一身的宝贝? 玄僧是修成金身的,是可以延年益寿的。 世人不知玄僧本事,只知道他是个愚僧,是个不分善恶,只知道行善的。 因为他善,所以他好欺, 玄僧在寺中打坐,李家之人將他团团围住,但却没一个敢动手的。 就这样看了少许,终於,有一个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贪念,抄起匕首就要上前割肉。 別人都说这是菩萨肉,吃了定是有好处的! 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 一群人摩拳擦掌,你拥我挤,都想分到一块肉。 玄僧仍旧坐著,念诵著佛经。 他心中早已经五味杂成,不知作何感想,只觉一颗心隱隱作痛。 眾人撕破了玄僧的袈裟,割了他不少的血肉。 见他左手上有一木鐲子,便有人慾要挥刀砍下。 只是这时候,人群之中再起骚乱。 又有人衝来,与李家人打作一团。 “乡亲们,快快救菩萨!” “这帮猪狗,竟然敢夺活菩萨的血食!” “早看李家人不顺了,给我打!” 李家人虽然眾多,但耐不住不是李家的人更多。 玄僧不解现状,只知道眼前有两帮人打成了一团。 正要上前劝架,却有妇人走到玄僧身边,为他包扎伤口,言道:“菩萨放心,这帮猪狗要夺您性命,吃您血肉,我等必不会让他们如愿!” 又有人道:“菩萨放心,您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不敢忘恩的!” “就是,您帮我等看病,建屋,又求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还割血肉养我天来之人,我等有岂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玄僧愣住了。 世上就是这样,人与人皆是不同。 什么样的人都会有的。 有善就会有恶。 总会有这么一帮人,会念著你对他的好,以求回报。 出来作妖的,他都是妖了,不作谁作? 真心对百姓好的人,百姓从不会拋弃他。 因为大多数都百姓是人,不是妖。 玄僧愣愣地看著护在他身边的人,还有要夺他血肉的人。 两帮人打作一团,相互爭斗了起来。 说是两帮人,其实相比之下,李家人显得不堪了,李家慢慢淹没在了另一帮的人海之中,被制服住。 毕竟,李家这种人只是少部分。 平日里,李家人便是胡作非为,又看在他们李家掛著『玄僧菩萨』的面上,少有人会反抗他们,日积月累下,有了不少怨气。 终於,他们在听闻李家人要杀『玄僧菩萨』后,都抄起铁锹农具,以及一切能用的东西,召集人等上山护佛了。 之所以来的晚,是因为在召集人等。 这时玄僧不知作何感想,望著周围一个个关切的目光,问询的眼神,他心中有了决断。 这些人的眼神中没有贪慾,没有想要將他分食的欲望,没有要拿走他的一切,反而一副想要回报给他东西的样子。 见到玄僧沉默,有小孩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將手中东西递上,是块乾净的白布,里面包著几个热乎的馒头。 “菩萨,这是阿爹亲手做的,阿爹还说小孩不怕事,让我来献给您!嘻嘻,明明就是阿爹羞羞,不好言说嘛!对了,祝您...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玄僧笑了,说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孩笑著说:“前几天去表兄家吃席的时候,我听別人是这么说的!” 玄僧道:“好,那我便谢谢你了。 有个男子走出,將孩子抱起,说道:“菩萨赎罪,孩子不懂事,衝撞了您。” 玄僧摇头道:“是我应当感谢你们才是!” 原来他是能救人的,只是有妖在作怪。 而那些死不悔改的妖,却是会害了这些善心的人.:: 他要护的不是妖,是人才对啊! 这些人,是打心里认为,他是个救人的『菩萨』,所以才来护他。 不,不止是这样,是因为玄僧行善事,是因为这些人他们是人,是因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玄僧没有再多言,合掌皈依,朝他们跪拜道:“阿弥陀佛,贫僧谢过诸位了。” 眾人也连忙跪下还礼,不敢受菩萨的跪拜。 房间里,浑身是伤的玄僧正坐下闭目。 无尘笑道:“玄僧,可还记得当日出山时的蜘与蝶?” 玄僧点头:“从不曾忘。” 无尘笑道:“那蜘蛛吃了你的血肉,得了佛性,修了几年,便危害一方,多有吃人。“ “有护法神劝它,让它行善,它不干,隨后便被打杀了。“ “死了它,却免得其他更多的人死去。' 无尘摇摇头道:“可惜了,哪只蝶再落网中,又死了!“ 玄僧流下了泪。 这是他第二次流泪。 第一次是因为国亡家破。 “可如此说来,那些被吃之人,本可不死?” 无尘道:“逝者已去,不可妄为。但还活著的人,你可救之。” 玄僧静静道:“愿意杀妖!人有人的渡法,妖有妖的渡法。无可救药的妖孽,当杀之!” “有人是该救的,有人是无可救药。我只想救那些该救的人。』 『我不像地藏王菩萨佛法高深,我做不到谁都救,也做不到渡人心,所以我只能去杀,那些无可救药的人。” “把那些无可救药的人送给菩萨处,让菩萨去渡他们! 玄僧想起了那群护他的人,若是因为保护住的恶人,而害了这群善良的人,玄是不会再原谅自己的。 隨后玄僧將地藏王菩萨的锡杖递给无尘,道:“前辈,望你將这锡杖, 送还给菩萨,便说那菩萨戒,我不修了。” 隨后玄僧脱下了那破败的袈裟,赤裸而坐。 只见那裂裟化作一团气,飞入玄僧左手的木鐲子中。 正是玉清气之宝。 这宝气入到手之中时,玄僧便顿感一阵清明,骨瘦如柴的身体当即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如同生死人,肉白骨一般,开始弥补他这些年的亏空。 但是凡事都有失有得,他失去了自己的一身佛家高深之法,就连丈六金身都隱去了。 或者说,是在用他的『佛法修为”,来转换弥补他已经破败不堪的身体。 从今日起,玄僧亦是死了。 第66章 道號玄武 彼时玄僧得了造化,发復再长,人虽然是人之老年,然其人却熠熠生辉,发黑而多有威仪。 玄僧赤裸而跪,三拜九叩,对无尘直言道:“前辈屡屡指点於我,必是与我有缘法,万望前辈收我为徒,教我杀尽这天下的妖邪之辈!” 无尘受了三拜九叩,感嘆道:“天理昭昭,轮迴有道!当真是个缘法! 你合该为我门下!” 昔日无尘以『三关”入得菩提祖师座下,今日玄僧以“三生”入得无尘门下,这正是命中合该有的缘份! 无尘將玄僧扶起,抽出拂尘,扫去他身上的灰尘,笑道:“你入我门下,可有知晓为师名讳?” 玄僧摇头道:“老师从未提过,地藏恩师也未曾提及,因此不知。” 无尘笑道:“我如今无门无派,无根无本,道號无尘,是个多无道人, 你可还愿意入我门下?” 玄僧坚定道:“老师多次指点於我,引我儒释道三生相活,那便是真高人,如今我已明悟本心,只愿降妖除魔,剪定天下妖邪!弟子愿拜入老师门下!” 无尘点头说道:“善,大善!“ “你本是天上佑圣真君下凡,乃北极四圣之一!我乃是紫薇帝君北极驱邪院名署,亦是个真君,称作『祛尘驱邪真君』!” “今北俱芦洲妖邪丛生,正需要人去除魔卫道,於是玉帝引你下凡,多有磨礪,望你能还太平於北方,此乃你之使命也!” 玄僧瞭然道:“原来如此!老师多次引导於我,便是想我生出这降妖之心!” 无尘点头道:“你可怨我?” 玄僧点头,直言不讳:“若是谈及怨气,我人之一生,全皆被老师给安排了,自然是有怨气的!” 无尘笑道:“你若是怨我,打也好,骂也罢,准你今日撒气一番。” 玄僧摇头拒绝:“老师让弟子看到了,在这世上,仍旧存在的良善之美,愿意护住这世上的良善之心!” “善念不绝,除魔不消!杀生乃为护生,此弟子之心也!” “有怨气,乃是弟子实打实的心,可弟子明白,怨不得老师!况且弟子心中却有感激之心,若非老师,弟子岂能看到此般良善?” 无尘点头,隨后亲手为真武披上了一件道衣,乃是『太清神”所化,待真武降妖时,自会显现。 “如此,你便跟我学道,与你个道號,便叫做『玄武”可好?” 玄僧问道:“此为何意?” 无尘耐心道:“自古以来,有天便会有地!日月五星等,皆在天上运绕“曰黄道,日所。曰赤道,当中权!黄赤之近,多有星座。算定天时,称为“二十八宿”,便有二十八星君。” “二十八宿乃有东、南、西、北四方!每方七宿,又以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四灵命名。“ “玄武者,谓之龟蛇,位在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 “北方七宿,乃是斗、牛、女、虚、危、室、壁七位。共有六十五个星官,八百余颗星,乃是蛇与龟的化身,故称作玄武。” “北方七宿各有其意。倘若你真能成道,日后或將都与你掌管!” 玄僧点头道:“却不知,有哪七宿,可与我降妖否?“ 无尘道:“斗宿为北方玄武元龟之首,乃有六星。状亦如斗,称为南斗,它与北斗一起掌管著生死大权,又称天庙。” “牛宿六星,状如牛角。” “女宿四星,形状亦象箕。 “虚宿主星即尧典四星之一的虚星,又名天节,颇有不祥之意,远古虚星主秋,含有肃杀之象,万物枯落。” “危宿內有坟墓、虚粱、盖屋等星官,亦不祥,深秋临冬之季,人多有不安。” “室宿又名玄宫、清庙、玄冥(水神),是寒冬之兆。乃是为师的熟人了,为师下凡时,去过东寒国,乃是玄冥所掌地界,有过一段功德事跡。” “壁宿与室宿相类,暗有加固院墙之意。” 解释完之后,玄僧若有所思地点头。 无尘又笑道:“北方玄武星宿地位甚高,供奉的人,必然是位有功德於北方的!此时玄武位缺,便是命中留给你!” “你將去北方降妖,坐镇北俱芦洲,玉皇叫你掌北,故而命你为玄武, 也並无不可。” “但七宿各有使命,却是不能和你共同降妖,你之帮手,自有他人来助!” 於是玄僧缓缓起身,言道:“自此以后,我便是玄武!” 无尘满意地点头,隨后著令玄武收拾东西,和他去修行。 玄武没什么要拿走的,反而想在这天来国留下些东西,於是作礼:“老师,可否让我留下会儿,与山下眾人道个別!” 无尘点头道:“明日日落之时,就在这地藏佛像前,我来接你!“ 说著无尘便驾起云来,朝九华山而去,手里还拿著地藏锡杖,得给人家物归原主。 而玄武下山之后,一时间竟然无人认出他来,还是个受过『玄僧』恩惠的老人看了出来,招呼著眾人来参拜。 眾人一看玄武,果然和『玄僧大师』多有神似,倘若不是玄武对答如流,眾人都以为这是『玄僧大师』的亲侄。 在玄武解释完来龙去脉后,眾人都呼神跡,又多有参拜。 得知玄武要走,眾人挽留无果,便不再强求,都將家里的东西拿出,赠与玄武,只是玄武不收。 於是有老者提议道:“不若將东西都放在家门口,『玄僧大师』看上什么,便拿走什么!” 眾人都连连叫好,纷纷照做。 於是这一天里,天来城中,眾人都坐在家门口守著,或多或少,都將东西放在门口,等著『玄僧大师』去拿。 而有孩童路过的时候,如果看上了某些东西,只要不是太贵重,也会给他,形成了一道奇景。 玄武感动不已,当日天还未黑,他一直走在城中,挨家挨户地躬身拜別。 天色渐晚后,他便有人请他去家里睡下。 玄武接下来便每家留下一会儿,隨后接著去下一家。 这一晚,天来城灯火不绝。 直至第二日黄昏將近之时,玄武才拜完最后一家。 正要回寺庙去,转身却看到身后万家灯火,家家门口都放著东西。 有米、有酒、有金、有银.....只要是家里拿得出来的,都用来『供奉』给『玄僧大师』。 玄武再一次合掌皈依,道:“谢过诸位了!” 隨后便上了山。 山上是要走的,是一条不知走向何方的除妖路。 而他除妖所图,正是身后的万家灯火。 玄武回到寺庙以后,便静静地等待看无尘来接他。 似是心里不安,似是不舍,他坐立难安。 直至听到了身后脚步声,方才起身道:“老师,我们走吧!” 无尘笑著伸出右手,只见袖口一开,变得极大,能容下一人。 玄武知晓无尘的手段,於是走了进去。 之后无尘便把玄武带到了太和山上修行,此地尚还无主,是玉帝从前划给真武的修行之地,也就是来日的武当山。 此后,无尘传给他『无字天书”,又传下了《真君谈法宝录》多卷,教他道家修行之道。 玄武本来就跟隨过地藏王菩萨修行,再加上是佑圣真君转世,真灵不灭,所以修行起来得心应手,一日万里。 一日,玄武修行之时,专注修行之道,日日参道诵经。 由於还未成仙,但却已经开始了不吃不喝,导致他的肚子和肠子饿得无法忍受,开始吵闹,甚是扰人清修。 玄武正修行著,有了感悟,却因为这事情耽搁了,连来之不易的思绪都忘了。 在盛怒之下,將它们从体內取出扔至背后的草丛中。 看得无尘眼皮一跳。 无尘修行的时候,虽然也沉迷其中,毕竟修行的时候,那种滋味,那种身心都在变化的感受,是不能用言语来言说的。 就是金银美妾、珍百味都比之不能。 但就是无尘沉迷修道,也没有玄武这般决然。 要不怎么说玄武是个杀妖的料子呢? 只因为肚肠打扰到自己修道,便把他们拋了,也难怪玄武能够轻易放下凡俗的一切。 而这些肚肠是玄武身体的一部分,早有神异,又在草丛中日夜聆听玄武诵经,又听得无尘讲法,逐渐有了灵性。 最终发生了变化,肠子化作一条满身披鳞甲的长蛇,而肚子则变成了一只铁壳大乌龟,並且开始越来越大。 只是玄武並不知晓其中变化,无尘心中倒是瞭然,於是又扔了些金、 御酒,助它们龟蛇修行。 此后,只两年,玄武便已经重入仙人之境。 又有『玉清气』,將此前的丈六金身转化成法身,从而得到了如今的『 百尺法相”,威武不凡。 得了真道后,玄武便渐渐想起了佑圣真君的日子,明白了过往种种。 但和仙人歷劫回天有所不同的是,他现在像是走马观地將佑圣真君的记忆过了一遍,像是看电影一样。 还尚未完全想起。 倒是玄武在知晓了北方的事態,更加坚定了除魔之心。 又修行了几年,炼就了不少的神通手段,已然可以降妖除魔。 於是无尘將他召开,笑道:“玄武,今日我便带你上天,请玉帝册封於你,让你去北方降妖可好?” 玄武躬身跪拜道:“弟子日日修行,只恨不能早日降妖除魔,如今正是时候!愿意隨老师上天,拜见玉帝,好能有名降妖!” 於是玄武跟著无尘,当下便回天復命。 到南天门时,有四大天王拦下他们。 增长天王躬身道:“无尘真君,切莫怪我,例行公事。身后这位虽是佑圣真君转世,但如今真灵未醒,也未曾授篆,还需检视一番,莫怪!” 无尘笑道:“玄武,这四位便是南天门守將的四天王,你且来拜会一玄武躬身道:“见过四位天王,我乃玄武,下界修行之人,此番有礼了增长天王点头,隨后象徵性地绕玄武一圈,笑道:“你们还真是师徒, 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当初无尘真君初见时,说的话都与你一般无二!” 四天王知道无尘他们是有真正的大事,所以也没有过多交谈,说了两句后,便让出了道。 玄武便跟著无尘入了南天门,见识到了天宫的繁华瑰丽,乃是凡间任何宫殿楼宇都不可及也。 隨后来到了灵霄殿外,早有张、许天师等候,问道:“真君何往?” 无尘笑道:“两位天师说笑了!人都带到了,自然是回天请命来了!“ 於是张、许二天师一笑,隨后立马回朝上本请奏。 言无尘真君带著佑圣真君转世,前来天上请命,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玉帝闻言,即刻著宣。 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十年间, 適时,明太祖任命邓愈和沐英为征西將军和副將军,率军征討吐蕃,並取得大胜。 吐蕃人心有不甘,私下寻求邪法,召集眾多喇叭,以命共咒之,坏真龙之气运。 当年刮来一阵妖风,吹得明太祖发晕,昏倒在地,多日不醒,嚇得宫里人慌了神。 在马皇后的主持下,这事被暂时瞒了下来,希望能把明太祖救醒, 此时有海外人士前来朝贡,说是要进献『菩萨肉』,可延年益寿,包治百病。 海外人说,那是从前真武大帝的血肉,是从前『天来国”之物。 虽然天来国覆灭了,但这宝物千年不腐,还多有佛光普照,定能是个宝贝! 宫里的御医还有一些高人都看了个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於是马皇后听说『菩萨肉』后,决定要死马当活马医,让明太祖吃下了这肉。 当是时也,明太祖便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不期日便醒了,身轻如燕, 还延寿了几年。 明太祖醒了后,听闻真武血肉救他,便命人从此多多祭拜真武大帝。 又赏赐了海外人一番,拨了不少的宝贝给他们。 明朝的朝贡体系是这样的,別人给了你『一』,便要加倍地换回去。 厚往薄来”,乃是明朝的朝贡特色。 而关於祭拜真武一事,其中,有其四子朱棣最为认真,日日朝拜,后来朱棣得了真武庇护。 真武大帝的信仰和功绩,连带著其恩师祛尘驱邪真君和地藏王菩萨等人,也在这时候,於中原地区更为流传了起来。 第67章 从此杀妖 却说玉皇大天尊宣玄武上殿以后,便被跟著无尘前去面见玉帝。 无尘行礼说道:“臣携弟子玄武,佑圣真君转世,面见玉皇大天尊!” 玄武亦是躬身拜会道:“臣见过陛下,陛下圣福隆安!” 玉帝招手笑道:“赐座!” 隨即便有仙吏端来椅子,两人谢恩入座。 玉帝又道:“你等二人,此来天庭,所谓何事?” 无尘道:“如今玄武已然得道,萌生降妖除魔,杀妖护道之心,特来上天请奏,著他去北俱芦洲盪魔。” 玉帝闻言大喜,立刻道:“原是这事!善!玄武,朕今日加封你为『玉虚师相北方玄天上帝』,再封你为『金闕化身盪魔天尊』!” “另著太阳宫与你掌管,三十多数的部將,助你下界降妖!” “就听闻你在太和山修行,今日起太和山便更名为武当山!专为你之道场,等到盪魔之后,再为你建一太和宫,与你安享!“ 玄武闻言立马磕头跪谢:“臣只愿降妖,还太平於世间,无关乎功与名!” 玉帝闻奏大悦,即赐三台七星剑一把,黄金锁子甲一件,火丹五百丸, 再封为『北方真武大將军』之职,当下便赐御酒三杯。 玄武喝下御酒后,披上了甲冑,负起了宝剑,方才谢恩出朝。 隨后便与无尘驾云回到武当,等待天旨降世。 不一会儿,太白金星拿著天旨来贺。 这一日,无尘与玄武都在太和山上静静等待,只见天上有五龙威武不凡是东方青龙,南方赤龙,西方白龙,北方黑龙,中央黄龙,捧驾圣旨而来。 西方太白金星捧印一颗,內篆“玉虚师相”四大字。 又有卷廉將石谷执旗一把,下凡迎驾。 双方作礼过后,只见五龙捧起玄武,玄武见旨到,隨即跪接。 宣读旨曰: 『古云,人有善愿,天必从之。善恶有报,乾坤无私。 朕观佑圣真君下界苦修四十余载,无毫髮动念,诚心可知,当入天宫之位。' 寡人今差五龙捧驾,金星持印,石谷执旗,封卿为五虚师相北方玄天上帝,管三十六员天將,八十二化身。 “年逢九月九日、十二月一五,巡游天下,验察善恶! 祖师听读罢,叩头谢恩毕,隨后太白金星道:“此番祝贺真武大帝受封了!万望你早日平定北方,归位於天!” 隨后谈了片刻,太白金星不便久留,於是回天去了。 感嘆道:“如今,可算是能去杀妖除魔,盪尽天下魅了!要让天下所有善人,都得个安寧!” 无尘笑道:“人可復再生,妖亦然也!此杀之不尽!只需平定乱象,立下秩序即可。” 玄武闻言,尚还不明其中道理,於是问道:“这是为何?” 无尘笑道:“世间变化万千,行色往往,数之不尽,难以全数查也。” 玄武现在怀揣著一颗赤子心,只想著让天底下每个角落都被照亮,故而不知其中难度。 无尘常常在思考一件事情,长生之后究竟能做些什么,仙神是怎么渡过漫长岁月的。 当修行到一定的境界之后,整个世界都在眼中,一览无余。 在下凡歷劫五十年后,王母告诉了他一件事情,比之天地有大劫,更让人不语。 世界是个轮迴,往往诸事都有演化的倾向,却难改分毫,只得孤独地任由世界自行衍变。 王母送给了无尘一枚宝鑑,乃是“明心镜”。 无尘透过镜子看到了很多的东西。 从前的某一日,他用镜子照自己,什么都没照出来,但却看到了很多东西:::: 有繁华的国度,里面有著大街小巷,有著各色各样的人,有著各种各样的故事。 看见过呱呱坠地的婴儿猝然早逝,也看见过行將就木的老者苟延甲子.. 有路边乞弓孤儿飞黄腾达,有皇室贵人惨遭暗算... 有无恶不作的人逍遥在外,有忧国忧民的人饿死家中... 有王侯將相、才子佳人,有坟头家骨、街边穷困.: 有群狼环伺的小国迅速崛起,也看见盛极一时的王朝走向毁灭.., 人世悲苦,人世喜乐,都有见过..: 喜怒哀惧爱恶欲,生老病死入轮迴.. 正是沧海桑田变换中,人事如梦亦如烟, 相似的事情,无尘已经见过很多了,在那镜子之中,一遍又一遍地上演起初,无尘和玄武一样,想要去改变,可无论来多少次,相似的事情总还会再次上演。 就算改变了什么,对这个世界也毫无影响。 世界真的太大了。 是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 最后,无尘变得波澜不惊、无动於衷。 后来,有人站了出来,引导人们走向善道,无尘也在其中。 虽然相似的事情仍在上演,但风气好了不少。 最后镜子之中,一场浩劫袭来,湮灭了所有人。 只有天地有数的得道高人留下,巍然而立,静待天地重启,再入下个轮迴... 之后无尘从镜子醒来,顿感一阵恍惚,不觉流下了泪水。 之后,无尘就没有再去碰过那面镜子,太过可怕了。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明明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仙神了,却还是感到无力。 不仅仅是他祛尘驱邪真君,就连玉皇那帮人,无尘在境中也看到了。 他们的脸上,也曾有过无力,有过愤怒,有过无趣,有过笑顏,最后也变得波澜不惊。 后来一次次的轮迴中,仙神们尝试过很多道路,灭过世,奴役过世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引导这一条路。 看过镜子之后,本就欲望低下的无尘,变得更加低欲。 面对美酒佳肴,却没有了品尝的欲望;想起朋友恩师,也不再有当初的好感。 有关凡人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仙性变得极重。 化凡而脱凡,入凡故忘凡。 还因此悟出了一套成体系的法咒。 无尘称之为《真君化凡诀》以及《入尘忘凡咒》,將仙凡之別,或离或合,都讲了个透彻。 仙与凡,始终是修道之人不可避免的话题与劫难,这两种法术,正对应了两种人。 前者能帮助那些仙性过重的,后者能帮助那些凡心难忘的。 两术合一,乃是仙凡明悟之道。 虽然他骂过王母,但不得不说,王母確实是个好人。 要是让无尘一开始就看尽那些世间沧桑变化,天地轮迴之真意..: 没有下凡的经歷作为支撑,可能会变得痴痴傻傻、疯疯癲癲吧! 那面镜子,还有下凡的五十年,对於无尘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真正机缘。 镜子里,有著天地轮迴、沧桑变化的过往,王母是真的慷慨。 总而言之,玄武要改变一切的想法,显然是『太过年轻』了。 仙神救世人,但始终精力有限,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像是照顾老子似的管人,所以仙神更喜欢『人自救』。 只是会教给世人『自救之法”,三教中人便是如此来的。 佛法东传和道文西渡,也是为了这个。 而人力处理不了的,才会需要他们仙神,也就是北俱芦洲盪魔。 与玄武讲述完这事后,他若有所思,言道:“老师,不知弟子可否一观宝鑑?” 无尘立刻摇头道:“不可!我能观之,尚且勉强,你如今佑圣真君真灵未完全甦醒,岂能一看?恐误了你也!” 玄武知无尘必不会害了自己,於是说道:“既如此,那老师。不知我等何日出发?” 无尘笑道:“不著急!如今陛下命三十六將与你,又派来五大神龙助阵,却还差两个副手!” 玄武问道:“不知是何人也?” 无尘笑道:“此亦不难!” “当日你在武当修行之时,曾脱有肚肠於山中石岩之下,肚成龟怪,肠成蛇怪,在凡间作乱!” “汝去取此二物为將,踩龟携蛇,合乎北方玄武星宿,此行方能成功。” 玄武问道:“不知龟蛇在何处?” 无尘笑著招手,玄武隨即上前附耳倾听。 却说这龟蛇二怪,自从化形得道后,便离开了太和山,跑下山去。 一日龟蛇二怪在水火洞中玩赏,蛇怪言道:“我与兄生於太和岩下,几衣头角!今日神通广大,变化无穷,当可享乐也!” “如今游山玩水,好不乐哉!只少一位夫人同乐,小弟心下十分不悦。” 龟怪笑道:“贤弟说得有理,可吩咐小妖前去各家查看,谁家有美貌女子,去拿两个来,兄弟去享用便了!” 二人大悦,色胆应色心,隨即吩咐小妖前去打探消息。 而附近曹州太守林彪,生下一女,名金菊小姐,年方二七,青春年少, 性情温和,她生得唇红齿白,十分美貌。 又有推官赵漠,亦有一女,年方二八,名唤娇娘,体態妖嬈,眉清目秀,其人活泼好动,热情似火。 有一日,赵娇娘同太守小姐金菊,在园中玩,被一小妖打探看见。 那小妖见两女子貌美如,有沉鱼落雁、闭月羞之姿,於是又多看了一会儿。 眼馋几日后,便立马打道回府了。 小妖回报二怪,言说那两女子是长得如何肤白貌美,二怪当即驾妖云, 一伙前来。 果见有二女,当时正在后园中玩赏,生得十分美貌。 蛇怪口流垂涎,甚是喜爱,道:“我得此女,欢愉几日,便是身下地狱,也是值得了!” 龟怪笑道:“有此二女甚好,不知你要哪个?” 蛇怪皱眉,诺诺道:“兄长,这不是都给我的?“ 龟怪不悦,当即呵斥道:“你这廝!我拿你当做亲生兄弟一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有二女,却不愿意分我一个!” 於是蛇怪立马说道:“兄长莫怪,小弟一时起了异心,小弟彼时忘了兄长,此有二女,不若兄长先选?” 龟怪满意点头,言道:“我是龟类,最是安静,平日里甚是无趣,需要个活泼好动的!这赵娇娘搔首弄姿,体態妖嬈,甚是丰满,合该与我为妻!” 蛇怪点头道:“甚好!这金菊小姐年幼玲瓏,娇弱可爱惹人怜,我早就喜爱了!二七之年,我甚是爱之!” 二怪一拍即合,当下大悦,显出神通,念动咒语,一时狂风大作,使得不能见人,眾侍从僕人俱被吹倒。 二小姐相携,正欲走出后园,被二怪各抱一个,驾云而去,打道回府。 一时风停雾散,眾人见了没了小姐,各个大惊,只得去稟告太守与推官太守、推管闻言大惊,商议吩咐手下礼房写,二人商量之后,决定亲自坐轿去城隍庙。 二人曾经有恩於当地城隍。 城隍生前是此地人士,蒙冤而死,后来被受封城隍,而二人替他翻案, 照顾其在世后人。 同时两人又是父母官,多有功德在身,故而和城隍常有联繫。 太守、推官烧到城隍处,城隍得后,当时便著小鬼,出牌前去拘本府各处山神土地前来。 不及半日,眾土地都俱到。 城隍立即升堂,眾土地跪在案前,问:“都爷有何吩咐?“ 城隍道:“本府太守林彪、推官赵謨,两人各有一女,一日在后园玩赏,一时不见二女,到我处烧,指称不知是何方妖怪抢去?” “汝等土地各管一方,必知何方妖怪,故著汝等来问,必要知晓是何妖在我处作乱!” 眾土地稟道:“我等的山中,俱未有妖。惟太和山有二妖,后来去了水火洞占山为王,想是他抢去。” 城隍问道:“那二怪是谁?” 土地道:“一个乃是龟怪,一个是蛇怪。” 城隍又问道:“太和又为何有二怪?” 土地道:“昔年祛尘驱邪真君带领弟子玄武,在此山中修行。” “一日成功,换那肚肠在岩下。其肚肠先受灵气,年深月久,肚成龟怪,肠成蛇怪,正在那山中作乱甚惨,必是他拿去!” 城隍不知真武之事,只知祛尘驱邪真君的名號,权衡利弊之后,还是点头道:“汝等可去查看。若果是他拿去,叫他速还二家去。” 土地道:“啊?我等乃是土地,哪有那般本事?都爷不要为难我等了!” “况且,那二怪神通广大,就算真是他们拿的人,安肯还来?” 城隍道:“若是这般,你说如何才好?” 土地颤颤巍巍道:“若要取二女子,除非天兵出战,围绕水火洞门,或许还可,不然定是难取!” 城隍闻言,念及太守大恩,心中一横,於是说道:“罢了!权且当做是还恩了!” 城隍即点本部神兵,要去水火洞拿妖。 而龟、蛇二怪,自从捉得二女子回来后,欢天喜地,大设筵宴,欲逼那两个小姐成亲。 那小姐虽死不从,蛇怪怒从心起,欲食之。 龟怪道:“贤弟勿性急,不怪她不从,她乃是闺门室女,被俺们一时间捉来,啼泪未乾,安肯就与俺们成亲?” “可先吩咐小女妖伏侍一月半月,自然心回意转,何必如此慌忙?现已拿到我洞中来,如今还怕他跑了不成!” 蛇精担忧道:“若是她誓死不从?” 龟蛇摆手道:“她要是不愿意,也只是不愿意!你施个法术,迷她心智,用个强的,生米煮成熟饭!” “她尚且年幼,必然不敢真心寻死,届时你好生安慰,再与她点好宝贝,哄哄她,还怕她不从?” 蛇精听罢大悦,即吩咐女妖伏侍。 龟蛇二妖正在饮酒,洞门外却喊杀连大。 小妖慌忙报导:“祸事了!今有本府城隍,闻二大王捉小姐到洞,统起神兵前来。” “口口声声叫道『你家大王若是放出二小姐便罢,若言不肯,杀进洞中,寸草不留』!” 龟、蛇二妖听罢大怒,起动本山妖兵,杀出洞门,立住阵脚后。 二妖破口大骂:“汝本乃是凡间一臣子,上天见汝尽忠,方才令在幽冥为司神!” “而我等不然,乃是天地生成,闻法成功!洞中缺少夫人,捉太守、推官之女,与汝何干?擅统兵围我洞门?” 城隍笑骂:“妖魔好大胆!汝生祸胎,为祸人间,还敢与我辩驳!好好放出二小姐,万事俱休,我即刻离开。若是敢言不肯,少刻间,我便將你二妖捉上天曹,管教你等有口难言!” 二妖听罢,举枪直刺城隍。 城隍挺刀来迎。 一时间你来我往,杀得大风阵阵,天翻地覆。 眾神兵、小妖不敢参和儿,都躲在一旁看他们斗將。 只听见乒桌球乓作响,火四溅,打得难捨难分。 蛇妖讚嘆道:“以为是个架子,不曾想有几分本事!” 城隍当即傲然道:“还不快快缴械投降!兴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二妖冷笑说道:“不与你械斗,还是快快看看我等神通罢!” 於是显出神通,龟变成大山,蛇盘於大山上,杀將下来,城隍不能抵敌,大败而走。 二妖追上去,將城隍暴打一顿,抓起来鞭打几日。 多有掌嘴。 也不杀他,毕竟要是杀了城隍,少不了来更难对付的。 几天后,被龟蛇揍得鼻青脸肿的城隍,让几个小妖扔了回来,好巧不巧,就扔到了太守府外。 让太守、推官见了,一时间惧都心死如灰,正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第二日,太守府外,一个自称玄武的道人求见。 第68章 水火 如题。 本周热推: 含光大圣长生从餐霞食气开始借神长生:从拐走仇人的道侣开始妖女请自重二世仙凡道 第69章 但求你真武低头 蛇怪细细讲道:“其中水火真意暂且不论,我先与你讲来!“ 隨后蛇怪指了指身后的江河,但见那河水深不见底,两岸宽阔无边。 四周林木萧森,离离蔚蔚,林木高茂,略尽冬春。 蛇怪言道:“我与龟兄逃至此处,肚飢难忍,一时又没安身之所。” “故而就在此地,龟兄去变作渡船,我变竹蒿,在此三里溪处,等有人过渡,载至半江时,沉而食之!” 玄武一听,当下便怒道:“好个不思悔改的妖孽,救无可救!本是念在你等与我同根,龟蛇应玄武的面上,我收你们入正道,本曾想,今日竟然还胆敢如此!” 说罢,玄武便祭出七星宝剑,亮闪烁,寒光毕露,一时之间,肃杀之气溢於言表。 龟怪赶忙道来:“我等二人既然决心脱妖,必然不敢再害人,何况此前也更无伤过一人!” 玄武高举宝剑,並不落下,也不收回,质问道:“那你二妖,这是何故!” 龟怪不慌不忙地点头:“非是渡载凡人,而是渡载真武將军您啊!” 玄武一愣,尚还不知龟蛇之意,但並未放下手中之剑:“我?怎滴,你们是要吃我?” 蛇怪解释说道:“所谓水火不容,黑白二分,我等是妖,你乃天神,自然也是相对!” “我等与你赌的,便是这江上一行!你可敢上江,坐我们的竹筏走到对岸!若是你过去了,便是你贏,若是不然,哼哼!” 玄武点头,当下便收回了宝剑:“故弄玄虚!原来是要让我渡江,岂无不可的?不过你们倒是说说,这其中的水火真意何在?” 蛇怪笑了,当即变作竹篇,龟变渡船,静静地停靠在河岸上,似是在等待有缘之人。 玄武落到岸边不语,任凭他们二妖耍把戏,凭藉玄武『三世”的见识和本事,这两个龟蛇,还是拿得下的。 此时河上边传来声音:“水火真意,將军上船之后,若是能走到对岸, 自会明晓!还请快快上船!” 玄武点头,隨后躬身让,对著一旁的无尘道:“老师,您可要与我同往?” 无尘正要说话,却见竹篙激起,拍打水面,声音传来:“不可!决计不可!” “此乃肚肠与其主之较量,与外人有何干係!若要是有旁人上船,休要怪我二人沉船了!” 玄武指著渡船、竹蒿,直言曰:“此乃吾师,更甚於吾有何不可?” 二妖顿时为难起来,毕竟真打起来,刚才已经见了分晓,打不过啊。 肚肠就是肚肠,只是人之部分,已然脱体,又岂能对付其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於是二妖便想向无尘求情,却见无尘先行开口道:“莫急,已然指点过你二人,又岂会骗你等?玄武,你且上船去,去与他二人渡河。” 玄武不解,为何老师言说指点过二妖?但並未深究,老师若是想讲,自然不会隱瞒。 当下玄武便上了船,顿感一阵平稳,如同落到实地。 又拿起竹蒿,结实轻盈,划了两下,省力不少。 隨后玄武便开始划船渡河。 玄武自恃有本事在身,不怕二妖路上作怪,更不怕蛇怪所说的『沉船吃人』了。 前面的时候,都一帆风顺,別无他乱。 二妖不说话,玄武也不去搭理,相安无事。 平平江水之上,飘下几片落叶,泛起微波。 只听得自然之声不绝,另有潺潺划水声相伴。 无尘从岸上看过去,只见得水天一色,玄武与二妖所化之船如同一体, 再无分合。 正是『竹筏堪泛泛,江路欲迟迟”之景。 直至行到江中半途,忽然船底漏洞,左右摇晃;竹篙疲软,滑行不动。 玄武知是龟蛇作妖,心中不屑,念咒施法,离开了渡船,撇下了竹篇, 踏水而立,正要独自离去。 却听得龟蛇言道:“將军可是要弃我等儿独自过江而去?” 玄武点头道:“自然是如此,船不可用,篙不可划,拿来何用?当捨弃之。我只需渡江,今时自可以踏水而去!“ 二妖当下失落,竹蒿落於水面,渡船渐入水中。 龟怪自言道:“你真武大帝,乃是天上的真仙!了不起,了不起啊!我等二妖高攀不起,便隨波逐流罢,也不得道了,你且渡河,离开罢!” 蛇怪可不惯著,它属火,最是火爆,脾气耿直,怒斥言说:“真武!你不为人子!当日在太和山修行之时,只因为你自个儿不进五穀,肚肠绞乱, 扰你清修,你便將我等掏出,拋弃我等!” “如此也便罢了,如今你得了道,我等也得了道,可你却欲要招安我兄弟,我等又如何肯与你回去!” 龟怪所化的渡船嘆息一声,似是无奈,马上便要沉入水中,默默说道: “昔日你弃我等,今时又弃我等...来日我二人便是跟了你,或有无用之时,莫不是又要被你所弃!如此,我等寧可从此陨落!” 蛇怪更是火上心头,本是个怕水的,如今浮在水上,却丝毫不见惧意, 说道:“真武!今日过后,快快离去,莫要来污了我等的眼!” “可笑,何其可笑!” “都说水火不容,可偏偏我与龟兄乃是同根而生,俱为一体,纵然是水火,却从未有过离分,更不见拋弃之事!” 而你真武,乃是肚肠之主,我等与你,本应该是天作之合,偏偏相看两厌,不是水火,却更比水火之势更甚!“ 玄武闻言,一时愣住。 原以为二妖要使诈,要作怪,这般听下来,那有不是的人,反倒是他了。 龟怪哭诉道:“蛇弟,它还要弃我等,你且与他上天活命去吧,我便死在这江上即可,绝不会与他同去天上!” 蛇怪变作的竹篇飘到船边,像是在安慰一样。 船一副快要沉下去的样子,偏偏就是不沉。 “龟兄莫怕,你且安心去死罢!” 不知为何,船身动了一下。 蛇怪没有在意,接著说道:“龟兄放心,我是个怕死的,就不陪你去了。 “事后,等我上天后,绝不听从他调令,他只得我人,休要得我心!龟蛇一体,今日你身若死,我心陪你长眠!” 龟怪在心底暗骂多声,但也没有直说。 他们二妖本来便是心有怨气,得了无尘指点,出了这计。 让玄武感到『羞愧”,道个歉后,再和玄武上天。 不是他龟怪真想死啊! 龟类最是长寿,它要觅长生,不要寻短见。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几句:“蛇弟,这真武贼人不近人情,以后恐怕你受苦受难,千万替为兄好好地活下去!千万別死了!” 蛇怪似是流下了泪水,抽噎道:“应该的,应该的,兄长放心,若是以后我娶得了娘子,必然也给你烧一个。” 两人拉拉扯扯了好一会儿,说得玄武从愣住变惭愧,又从惭愧被逗乐了。 玄武面带笑容,走到船前,將船捞起,仍有漏洞,他却说:“莫要闹了,且先载我渡河!” 龟怪愣道:“你不怕船有洞,沉水中?” 玄武笑著说:“船底有洞,自然是为眾生网开一线。” 隨后捡起竹篙,松鬆软软,难以划水,蛇怪正要言问,只听玄武声音入耳:“竹篇鬆软,合乎柔性,乃是善待眾生之意。” 用此竹篙轻轻划水,扬起水来,船並非是不动分毫,只是走的极慢。 划了一会儿过后,蛇怪问道:“如此速度,何时方才走得到对岸?將军不如下船,弃了我等,快快过去吧!” 玄武笑道:“你等二人,乃是与我一体,不可弃也!带上你们,只是走的慢一些,並不是走不到对岸。” 世上便是这样的,有人有了牵掛,所以被诸多琐事烦住了,所以走的没有独善其身来的快。 一个人走没有错,和別人一起走也没有错,各有各好,各有各坏。 只是玄武这次选择和龟蛇一起走。 若是从前还是太子的时候,他或选择笑著自己渡河,看著二人演戏,在对岸观他们都难堪。 可天来国一事之后,他早就明白了,有很多人在跟著他,他是很多人都嚮往,身边有著很多人。 更別提龟蛇本就是他的肚肠。 就这样一点点地划动,慢慢的,船底没了洞,竹篙变得直硬。 玄武看到了,但却没有著急划船,和龟蛇一道,多多领略周围的风景。 蛇怪问道:“將军不著急?” 玄武道:“急,十万火急。若是晚一日,北俱芦洲妖魔便多猖狂一日, 我为何不急?” 蛇怪又问:“那为何不赶忙渡河,划到对岸?“ 玄武笑了:“从前走的太快,少有看的风景,偶尔留下看看,並无不可玄武就这般划船,像之前一样,俱为一体。 这条渡河路有三里长: 前面一里,相安无事,乃是玄武丟弃肚肠之前的显化; 中间一里,船沉篙浮,乃是玄武弃了肚肠之事; 最后一里,越走越顺,更胜从前,乃是未来龟蛇相助真武之事。 无尘在一旁点头,暗自合掌微笑。 解铃还须繫铃人,善恶到头终有报, 在这个世上,所有做过的事,都会变成法子地应验到自己身上。 对此,无尘深有体会。 玄武与龟蛇如今能再次相合,也算是应了昔日因。 终於,船靠岸了。 玄武上岸后,龟蛇却不见显现,仍旧是作个渡船、竹篙。 玄武知道他们意思,於是躬身低头,做了个歉礼,道:“此前种种,罪皆在我一人,如今乃是我之错,向你们赔个不是了!” 见玄武愿意低头,龟蛇方才显出了原形,说道:“將军现如今可知道这题的水火真意了?” 玄武笑道:“比起水火不容,更希望此后二位与我水火相济!” 龟蛇皆跪拜道:“愿意俯首,聆听教诲!” 玄武问道:“汝二人乃是甘心肯降?” 二妖齐齐点头称是:“永隨上帝,不敢反异。” 玄武笑道:“汝既倾心肯降,各现本身形象,与我一看。” 龟、蛇得令,当下便显出原形,蛇形生得独角金鳞铁骨,龟形生得背有九宫八卦,三眼三尾。 正是方才酣战时所见。 玄武取出水火二丹,说道:“此乃是水火之丹,本欲让火蛇吞水丹;水龟食火丹。” “若有反乱,一个令下水起,寒蚀其心;一个呼声火发,烧身即死。” 听得二妖心惊胆战,却见玄武將水丹给龟,火丹予蛇,言道: “如今你二人真心降服,却与你们增长道行,万望尔等以后尽心尽力, 与我一同降妖除魔!” 龟蛇感激涕零,泪流满面。 玄武又笑道:“观你们性子,居然是想不出这计谋的,定是老师教你们,老师是何时教你们的?” 二妖言道:“此前我等从水火洞出逃,在路上遇到,方才得了指点。” 玄武点头,那时候玄武正在水火洞中查妖,耗费了不少时辰,解决完成之后,老师才来,也说得过去。 无尘轻飘过来,二妖齐齐作礼。 听得无尘说道:“玄武,此事確是我为你而做,你乃我之弟子,又怎肯见你不得圆满?” 玄武躬身道:“若非恩师,此番定是要与龟蛇兄弟以命相搏,恐怕误了事!还得多亏了老师!” 龟蛇也道:“谢过真君指点,此后我等二元必不负真君与上帝大恩,定要降妖除魔,还太平於世间!” 玄武点头,念动真言,现出真身,手持三台七星剑,身长何止此前百丈,乃有万丈之高! 头顶之上便是三十三天,其足踏处乃是五湖四海。 隨即將龟蛇托举在手中,言道:“我即刻与你们上天,请玉帝法旨,著你二人与我降妖!” 於是玄武带上天曹,见玉帝奏明前事。 玉帝大悦,即封龟、蛇二怪为水火二將,常隨玄武行法。 玉帝问道:“如今北俱芦洲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仙卿何时可去?” 玄武跪拜道:“即可' 玉帝闻奏大悦,即赐御酒三杯,三人各饮酒一杯,一同宣誓不负天恩。 玄武谢毕,与龟蛇同出灵霄殿。 此后龟蛇便是玄武,玄武便是龟蛇, 第70章 宝树重现,到达北方。 玄武与龟蛇二將离了殿上,便往外离去。 三人携玉帝赐下的天篆玉匾,调兵遣將,与三十六天將並上五大神龙分別见过,隨后一同会见了祛尘驱邪真君。 玄武躬身拜会道:“老师,如今兵马已全,万事皆备,即刻起,便能出发,一路往北而去,剪定妖邪!” 无尘望著天上肃杀之气森森,天丁各有排列,军容肃正,拂尘一甩,抽出宝剑来,指著北方道:“即刻祭旗!” 玄武点头,接著发號施令,挥舞旗帜,在仙家祭旗之后,便要出发。 无尘止住玄武,微笑面对他:“还有一事!” 只见无尘朝玄武左手一点,那一直缠在玄武手腕之上,就是成仙成佛之后也不曾取下的木鐲子,正是三清宝树! 只见木鐲子亮起,闪著两道宝光,与玄武身上之光遥相呼应。 那玄武內侧的道袍,化作一道流光飞出,融入到木鐲子之中,时之间,三光耀人,难以忽视。 昔年刘天君府內,有一金树,其名日“接天树”!其树能聚诸宝贝, 正是此物。 此时变作一株盆栽,落到玄武手中。 无尘笑道:“那『上清精』能助你修行,那『玉清气』可令你融道,而这最后的『太清神』,更是能够让你万法难侵!三者合一,更能聚宝,妙处多多!你且好生用之!“ 玄武躬身拜道:“谢老师赐宝!” 无尘赶忙摇头,言道:“当不得功,这曾是刘天君之物,后来得玉帝赏时被赐予你,乃是陛下之功劳!” “我以此树化为儒、释、道三生教你道理,引你入真道,此乃为师所以能当你师之缘故!” 『本不应此时给你,乃是降妖过后再论,但你如今已经和龟蛇相合,找回儒心,又不忘释理,更学得道法,三教合一,已然几近圆满,提前给你, 也自无不可。” 玄武点头,也不扭捏,转身发令:“诸位,出发!“ 一行人即刻驾云,浩浩荡荡地往北方而去。 只见得黑压压的一片,狂风滚滚遮天,浓雾腾腾照地昏。 北俱芦洲是个非常特別的地方,这里的土地是方方正正的。 因为背靠北方幽幽寒海,所以甚为怖人。 就连生活在此处的人也不一样,他们的脑袋,亦是这样方方正正的形状。 比起其他三洲,北俱芦洲显得异常的特殊和吸引人。 而且生活在此处的人,都长得巨大,说是巨人族也不为过。 大多有个四十余尺(也就是十多米)的身高,无尘来到北俱芦洲后,也觉得这边人挺奇怪的。 狭义上来说,他们並不算是『人』,因为並不是『人族』 但『人』的概念,是仙神提出来的,並不是指种族,只是凡人將这个字作为自己的代称。 只是天地已经重演过很多遍了,『人族』这个种族称作『人』,是以前就有的事儿了,所以渡过大劫的仙神也就默认了。 只是更多的时候,谈及一个生灵是不是人,看的是心。 同时,其他地方的帝王们都想要长生不老,没有一个做到。 然而,北俱芦洲之人的寿命却是极长,悠然自得。 这里的人就不会有他处凡人的烦恼,他们不需要为房子疲於奔命,不需要为了娶妻生子而操心,不需要养家餬口。 北俱芦洲有非常高大的树,他们只要在树下就能生活。 在生活用品方面,这里更是能自行產出,从树上就能摘取。 是个世外桃源的地方。 这里以前的时候,没错是以前, 没有抢夺,更加没有爭执,所以,这里也不会有盗贼和恶人之分,金银器物和琉璃等隨处可见,所有人都没有爭夺的动力, 安安稳稳,勤勤本本,物尽其用,各取所需。 没有物质的贪婪,因为他们有;更不用精神上的需求,因为他们容易满足。 不需要信仰,也不需要什么佛法之类的。 是较为原始的『大同社会”。 如来世尊曾经说过,北俱芦洲的人不成体统,喜好杀生,这並没有错。 因为一开始確实是这样的,直到后面来了不知何时,生了妖魔,染红了这块世外之地。 人家巨人族好生安逸,突然来了伙强盗,你说该不该打? 於是为了餬口,为了保家,都被迫『喜好杀生』了起来。 这种情况,就算是妖魔没了,也会延续下去,除非有人去引导,否则难以改正,因为习惯已经养成了。 无尘听闻北俱芦洲的事情之后,想过很多缘由。 其中不可避免地朝阴谋方向想,因为確是太巧合了。 会不会是某些人看上了这块地,想改变他们的情况和思维,所以做的: 但当无尘查阅了天庭记录的卷宗,並在这时候来到北俱芦洲实地观望之后,方才发觉,他又想多了。 这里的妖孽確实是外来的,但大多是些其他洲混不下去的,跑来逃难。 结果一些大妖看这些小妖混得风生水起,於是也跟著过来了, 眾妖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西牛贺州有佛陀,东胜神洲多神仙,南赡部洲更是无大妖,偏偏北方,一片安静祥和.... 也许最开始来北方的妖,是想著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但现在的结果就是,北方民不聊生。 加上北方本来就有的大妖,原本安分守己,两相无事。 结果外面来的妖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偏偏日子还过得滋润,你让那些原本就在北俱芦洲的妖怎么看? 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始终是少数,大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更普遍的情况是,往池子里乾净的水滴上一滴墨,却是会污了整个池子。 那些外来妖怪的滋润生活,看得北方的大妖们一个羡慕嫉妒,於是也开始学著外面妖做事。 那种姿態,就像是农村小伙得知了富家子弟的玩法,偏偏这个农村小伙拥有和富家子弟一样甚至更厉害的家境和实力。 比较出名的,便是九头虫了,如今是北俱芦洲作怪的大妖之一。 它『发起声远振天涯,比仙鹤还能高唳。眼多闪灼幌金光,气傲不同凡鸟类。』,所以九头虫,也叫九头鸟。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 名曰九凤。” 也有人叫他鬼车。 这傢伙在真武大帝扫荡北俱芦洲的时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活下来,然后往其他地方跑了,侥倖活了下来。 后来真武大帝也没有特意管他,毕竟北方妖魔真的很多,偶尔跑掉一两只,也是天命如此,真要是每一只都管,忙不过来的。 管的是『大势”,这种小变数就可以略过不提。 后来九头虫去给那猴子添堵,被二郎神和哮天犬揍了一顿,又逃回北海至於为什么提它? 正要说呢,他们除妖大军刚刚来到北俱芦洲,刚寻找到了岸边一处地方驻扎下来。 这九头虫便自己找上门来了。 原来是这九头虫正在家中和美妾滋润一番,听得天上雷响阵阵,坏了兴致。 於是拿起一桿月牙铲,衝出家门,便要上来討个说法。 来时便一直叫喊道:“哪里来的杂碎?不长眼的傢伙,敢在我这里撒野!来我家门前造孽,便要留下尔等的狗命!” 原以为只是哪里不长眼的小妖作怪,最多也就是那几个妖王。 但当他来到真武营地的时候,方才看清楚真容,只见得黑压压的一片, 一时间愣住了。 眾天將刚来此地,都想立下头功,正愁不知道如何下手。 见到大功劳居然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听到九头虫叫骂,一个个都红光满面,摩拳擦掌,誓要活捉此妖。 这正是天降福瑞,合该他们运好。 “好个妖孽,让我来教训他!” “此乃头功,合该我来!“ “妖孽!何其猖狂?快快看刀!” 结果便是,自信满满的九头虫,被诸多天將一同出手,狠狠揍了一顿。 九头虫本想反抗,但奈何天將们出手太快,招式太狠,更何况天將个了人多势眾,更有诸多天兵团团围住,它气势上便弱了三分。 一时之间,它只得驾起兵器,堪堪抵挡。 而眾天將都想立功,哪还愿意和他慢慢械斗,跑了怎么办? 於是都纷纷使出法宝,异彩丰呈,雾时间风雨俱来,雷火都现,让九头虫长了见识。 仙神的战力,首先靠的便是法宝,其次是神通,再后才是道行修为一类,当然,也和质量有关係。 九头虫只在北俱芦洲待过,见识都是外面的妖怪告诉它的,哪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法宝? 何况天將们打得太凶,它心生惧意,被揍了一顿后,顿时就没了囂张的气焰,显出了本相,正欲要逃跑。 可九头虫连逃跑都跑不了,真武一事,备受天庭的重视,太上亲自赐下诸多法宝,相助除妖。 有『天罗地网』在,一般的妖孽都难逃抓捕。 最终被抓起来后,眾天將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毕竟九头虫是妖,对付妖,他们可没什么好优待的。 此时,无尘正在营帐之中,和真武细细討论卷宗,商討除妖事宜,不曾想龟蛇二將来报,说是捉了只前来营前撒野的妖。 无尘看了玄武一眼,隨后笑道:“玄武,刚来此地,就有人敢朝天军撒野,这北俱芦洲,当真是一片乱象!” 玄武冲无尘和善点点头,隨后看向龟蛇二將,冷哼一声,言道:“好啊,將它给我押上来,我倒要看看什么,到底是妖孽,敢当著我如此之多的天军面撒野,好胆子!” 龟蛇二將领命,將九头虫押送到营帐之中,踢了两脚,让它跪下:“你这不长眼的妖孽,此乃是玉虚师相北方玄天上帝』『金闕化身盪魔天尊』、『北方真武大將军』,道號玄武的大神当面!” “一旁的,乃是『三界六道盪妖除魔帝师』、『真武帝师』、『祛尘驱邪真君』,无尘道长!还不快快拜见!” 九头虫见识浅薄,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长居北方,虽然生性狡诈,但始终见得少了,在眾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听了如此之多的名號,九头虫听不出其中意思,只晓得明明只是两个人,却有如此之多的名头。 它是北俱芦洲有名有姓的存在,却都还没有如此这般响亮的名头。 心里暗下决心,若是此番能够逃出升天,日后必然要多取名號,必要响亮才行! 当下九头虫跪拜下来,极为老实,虽然鼻青脸肿的,但不影响说话: 小的见过真武上帝,见过无尘真君!” 无尘这才认真看它,远看的时候,还是一头一面,这时近睹,却是四面皆人。 前有眼,后有眼,八方通见;左也口,右也口,九口言论。 一声吆喝长空振,似鹤飞鸣贯九宸。 无尘笑道:“你是九头鸟?” 九头虫当下言道:“是小的。九头鸟乃是別人取的,九头虫方是小的本名。” 玄武呵斥道:“你这妖孽,不识好歹,有九个头,却更无一双慧眼,竟然敢打上我军营来?何其可笑!” 九头蛇慌了,磕头求饶,龟蛇二將又是踢了几脚。 蛇怪甚是不屑:“方才不是叫囂的厉害吗?我等不是杂碎?你这廝不是要取我等性命?我等不是不长眼的?” 九头蛇心中不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陪笑道:“是我不长眼,我是杂碎,小的一时嘴拙,说错了人。” 龟怪轻轻点头,笑道:“我还是更喜欢你来时的模样!还以为是个真有胆量和本事的,能和我们好好斗斗!” 九头蛇心里很苦,它不识法宝,吃了大亏,如今帮绑,也算是命中如此。 这帮人如此凶狠,必定不会放过它。 它心中当即做了一个决定,於是咬牙道:“诸位爷,小的在北海多年, 知晓天时,明晰地利,在北俱芦洲也有名声,更有人合,虽不知诸位爷为何来此,但小的愿意相助!” 玄武一听,觉得有用,隨后向无尘提议道:“我等要再此降妖,不若便收下它,也好做个指路的。也不怕它反覆无常,军中火丹之类的手段颇多!” 九头蛇一听,立马说道:“爷,我清楚妖孽的藏身之处,这便给您几位带路!” 无尘细细听来后,也是一愣。 这九头虫狡诈,该不会原本活下来,就是因为卖了北俱芦洲的妖吧? 第71章 我愿驮老爷 目前他们刚刚抵达北俱芦洲,初来乍到,能有个迷途知返的“功臣』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而且刚才听著九头虫所言,它极为熟悉这北俱芦洲的诸多事况,更是清楚一些妖孽的藏身之所。 有它带路,必然能够让他们此行事半功倍, 当下无尘言道:“你这妖孽,跑来我等营帐撒野,今日却还想要投诚我等、戴罪立功?” 九头虫连连磕头,不敢反驳,更无一点傲气。 龟蛇二將此时正將刀架在九头虫的脖子上,它哪里敢反驳。 只得哭诉道:“您放心,我且做一“投名状”与您,好让老爷您放心! 玄武与无尘相视一眼,都微微点头,隨后无尘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入天军帐下,只是你若是反了我等又该如何?” “你这九头虫,生性狡诈,狡猾异常,所谓相由心生,你这般丑陋,真是个表里如一的坏种!” 龟將点头,深以为然:“这九头虫卖“他”求荣,那些个大妖好歹和他同在北俱芦洲,却如此轻易便告知我等,来日说不准,也会卖了我等!上帝、真君,且多多思量才是!” 蛇將吐了吐蛇信子,不屑地说道:“似我与龟兄这般,平日里虽是爭斗颇多,但更无一个背叛之意!上帝、真君,且不要饶了它!” 龟蛇二將当下便急了,到嘴的头功,可不能就如此飞了。 两人目光灼灼,恨不得当下便生吃了九头蛇,嚇得九头虫跪下说:“我乃是一小妖,得了些本事,已经愿意从良,愿意从良!” 无尘看九头虫是个怕死的,也確实有用,於是拿出一枚丹药,蹲下身子,轻轻放到地上。 这丹丸可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乃是个废丹。 无尘以前学习炼丹之时,失败炸炉之作。 黑不溜秋,没什么作用,也不是什么毒药。 无尘骗九头虫道:“此丹乃是我得意之作,唤作是『陨妖丹』,只要你在行妖孽之事,此丹当即毒打,让你自內而外,溃烂而生!” 九头虫一惊,无尘接著指了指九头虫的心臟,说道:“不仅如此,此丹不仅仅灭你的身,更把你的魂魄抽出,烧得你死去活来!” 九头虫嚇得腿软,瘫了下去,一身冷汗,侵湿额头,要不是龟蛇二將一直架著它,它早就倒下了。 无尘笑道:“你要是真心投诚,那便吃了,若是不然...“ 龟蛇二將当下亮出了兵刃,怒目圆睁。 九头虫双手被绑住,於是它的九个头低下脖子,去爭抢那“陨妖丹』。 当下它便咽了下去,只感觉一阵的碳糊味,甚是难吃。 九头虫也不觉得奇怪,毒药嘛,难吃点也实属常理之中。 无尘点头,拍著九头虫的肩膀道:“很好,如此你便是戴罪之身,日后定要好生行善,助我等降妖,洗刷你的罪孽。” 九头虫感动不已,观察周围,思来想去,在玄武和无尘之间来回看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见无尘地位极高,於是九头虫又跪拜道:“但求饶命,只愿为真君座下之人,做个代步的,时时驮著老爷。” 龟將见它这般作態,於是笑道:“也不是没长眼睛,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蛇將不屑道:“许是个狡诈的!得见真君,一个劲地往上凑!” 无尘点头道:“你愿意为我省下脚力?” 九头虫磕头不止,言道:“愿意,愿意!此乃小的荣幸!” 无尘点点头,然后朝袖口里面翻找某样东西。 方才给九头虫的,那是废丹,没什么好坏之处也不怕它反叛,他要是日后敢再反,那就不仅仅是妖,而是无可救药的妖。 直接取了性命便好,天庭的搜查手段多的是,除了一些大能外,其他的生灵,都有法子找到。 翻翻找找好一会儿后,方拿出一物,乃是个『银箍儿』。 在那『孟兰盆会”之上,无尘见得如来佛祖赐与观世音菩萨三道箍。 后来无尘去了趟南海落伽山,向观世音菩萨借取一观,然后炼了一箍, 又得老君祭炼,成了这『束心缚』。 无尘將这法宝戴到九头虫的脖子之上。 不放头上,是因为九头虫有九只头,万一它以后心一狠,把自己带箍的那个头砍下来.... 无尘看了眼此时胆小如鼠的九头虫,还是决定戴在它的脖子上, 人都是会变的,万一以后它胆子真肥了怎么办? 万一九头虫以后变成了狠人,把头砍了一个,逃去兴风作浪,还是无尘的不是了。 无尘只有一个箍,没有九个。 九头虫正不解,忙问道:“老爷,这是何种宝贝?” 无尘笑道:“方才给你吃的丹药,只是个废丹,无用的,这才是用来约束你。” 九头虫疑惑道:“老爷为何反覆无常?” 蛇將替无尘答道:“是个悟性低的!方才你只是降妖,要是敢再做恶, 或是叛走天军,直接打杀了便是,更不用教你什么,哪需要什么丹药?” 『用丹药诉骗你,乃是让你收心!” “如今你运好,真君也愿意收你为坐骑,自然是要主动引导你改正。以后在你正要犯罪的时候,拉你一把!” 无尘点头道:“此物乃是我所炼造,又得老君祭炼,名为『束心缚』。 若是你想做恶事,它便会紧紧收住。” “我且不论你心,但只要你还想作恶,这法宝便会收束,锁你脖子,活活叫你被勒死!” 九头虫一听,手不自觉地想要往脖颈处摸去,却发现自己被绑著,动不了,只得咽了咽口水。 隨后无尘便命令龟蛇二將为九头虫鬆绑。 玄武立刻向前问道:“快,这北俱芦洲都有些什么妖孽,都与我说来, 待我去一一降服之!” 据九头虫所说,这北俱芦洲是个正方之形,陆上边有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共计五位妖王。 九头虫说的时候直打哆嗦,应该是被那些妖孽打怕了。 除了別处跑来的妖,还有著天地异种。 分別是“诸怀』和“独』,这两种从前留下的异种,在此地作乱。 比如九头虫,其本身是『相柳』血脉的延续。 相柳』乃是共工之臣,九首人面蛇身,身体青色。有九个脑袋,能吃九座山上的食物,所经之处化为泽溪,其血腥臭不可闻,污染之地不能种植五穀。 而除了陆地上,海中也有不少妖孽,九头虫便是北海中的一方大妖。 海上有『鱼』等妖,九头虫说的时候,极其愤恨,显然是吃了不少的亏。 还有不少海马,例如『余』、『驳』、『蛮蛰』、『罗罗』四兽种异兽,不过他们倒是没怎么作乱。 九头虫还讲了一些风土人情,不过都没关係。 玄武仔细听完后,决定先平定北边的大妖,乃是个“独』妖。 昔年曾有北之山,山中无石,其山阳面多有玉。 山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白身犬首,马尾鬣,名曰“独』。 是北囂山的异种,后来逐渐变为了今日的“纹鬣狗”。 只是听九头虫说,那死狗一直待在北俱芦洲,一直以“独』自称。 连九头虫都不敢说自己是『相柳』了。 其实是因为当年大禹治水之时,相柳跑来南赡部洲作恶,因引发水患被人不喜。 大禹劝说无果后,相柳便被被斩杀了,其死后流出的血液污染了大片土地,使得五穀不生,禽兽不降。 大禹不得不三次填埋其尸身,並立下三座祭坛以镇压邪气。 之中从血液中生出了它『九头虫』,后来九头虫不知怎么,流落到了北俱芦洲,渐渐才有了灵智。 后来不像相柳是『蛇』,它九头虫成了『鸟』 玄武问道:“九头虫,我且问你,你可知晓它有什么手段?有多少人马?” 九头虫点头道:“这是自然,小的清楚!不过上帝为何偏偏选这北方?” 玄武说道:“我来北俱芦洲扫荡天下妖魔,自然得是从北方开始,隨后一路向南,扫平妖邪!” 九头虫点头:“那贱狗没什么大本事,偏偏能吃!最是个不挑食的!“ “哦?”玄武来了兴趣,望向了北方的地图。 九头虫脚底发寒,接著说道:“那贱狗是个饿鬼,什么都吃得下!无论是山是土,是水是火,是雷是电,通通都吞入肚中,偏偏都消化得了!” 『我曾与它较量过一次,结果反被他吞了一桿月牙铲,吃得那叫一个开怀,简直就是无人可治,老爷和上帝万万要多加小心才是!” 无尘点头道:“如此说来,纹鬣犬確实不挑食,没想到被它练成了本事神通。” 真武並不知晓这妖孽的手段,言道:“它便是再能吃,也有它吃不了的!我倒要看看,我这七星宝剑,它吃不吃得下去!” 隨后抽出七星宝剑,寒光阵阵,闪得九头虫不敢去看。 无尘也道:“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总能降它!你且带路,也不用探山,我等如此之多的部卒,还会怕了它不成?直接过去打他,这才是头功!” 玄武即刻下令,让一部分天军驻守,留下十二位天將和五大神龙,隨后带著其余部將,朝北方杀去。 九头虫化作大鸟,驮著无尘,在前面带路。 第72章 吞天肚 玄武一些人一路席捲而来,遇妖便降,遇魔即杀,直至到了北边的一尸山处。 此处布满了巨大的骷髏和尸骨,小妖眾多。 看得眾人愤恨不已,纷纷叫骂。 在九头虫的带领下,正要去擒拿妖魔,却见一伙人跑路而来。 乃是北俱芦洲的原生民眾“巨人族”。 他们见到又有外人来,於是抄起武器,对著玄武一行人呵斥道: “你都等乃是什么人?敢来俺们这里!又想吃俺们不成!” 这些人都长得巨大,眾人没有显现法相和本相的时候,在他们面前,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隨后玄武主动迈出脚步来,拱手说道:“且慢!我等乃是天军,闻北方乱象,特来平定!我乃是玉帝封赐的『真武上帝』,特来救你等凡人於水火之中!” 那巨人看了眾人一眼,当下一笑,不屑道:“你们以前不来,我们死了不少族人才来,你且耻笑不耻笑?来这么晚,敢说救我!” 蛇將属火,最是个暴脾气,即刻骂道:“你这廝,原来是个不知好歹的“所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芻狗』!天庭眾人,本可以什么都不管的,你是生灵,妖便不是生灵了?” “好在是上面天家仁慈,方才愿意见到世间有善,你倒好,还怪起我等来了!“ “我等不受你们祭拜,不食你们香火,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义务来管你!” 这帮巨人族其实是有怨,在他们的眼中,无论是妖还是此刻出现的仙, 都是外来者,都是一路货色。 嘴碎两句只能说明他们见识浅薄,不识好列。 而蛇將不一样,它是大多数中层仙神的代表。 蛇將这番言论,是大多数一般仙家的代表。 毕竟凡人成仙以后,在事实上,和人已经不是同一种族了,三观思想什么的不可避免地发生改变。 至少不会特意为了凡人去累死累活。 当你成仙以后,你会发现,以前帮助你的人、得罪过你的人,他们都是人,只是凡人。 在仙眼中变得一般无二,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而因为上面最顶端的那批仙人们,组织起了稳定偏善的秩序,並且这种秩序也是好的,所以大家都遵守了。 而享受了凡人的祭拜,仙家便会还以相应的『物”,只是少有『实物』,多的『引导』等上乘的法子。 但要是凡人无缘无故去辱骂仙家,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况这里不是中原等地,是北俱芦洲。 所以蛇將这么说没错。 北俱芦洲本来就是是个谁都不用管的地方,这里的凡人和仙神之类的存在也没什么接触,大家相安无事。 仙神不特意与他们东西,北俱芦洲之人也不去祭拜他们。 反倒是北俱芦洲之人遭了劫难,还是天上人看不下去了,才派人下来降服他们。 而作为“报酬』,真武大帝从此以后镇定北方,享北俱芦洲之人的香火供奉。 当然,不会强求这帮人去供奉真武,他们当然可以不供奉。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要是真武荡平了北方,还安寧於世间,这些人自然会感谢真武,供奉於他。 因为玄武他们一行人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打仗”那么简单,还要善后,不然怎么叫『平』和『定』? 降妖除魔,平定北方,不是把妖杀乾净就行了的。 如果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这帮人还是不知感恩,你说以后再遭邪难,还用不用救? 北俱芦洲这块地,还会不会管? 天庭的体系逻辑也就在这其中。 选择的权利,一直都是愿意交给凡人的。 仙神充当的是“引导者』的身份,非是迫不得已,少有直接下场的。 听闻张天师明著帮助了光武帝不少,后来也被骂罚了很久::: 那巨人听完以后,仍然心存戒心,呵斥道:“俺管你是什么仙还是妖, 许是骗俺的!快快离去!” 还是无尘站了出来,说道:“你且止住,我等乃是天军,你连妖都斗不过,又怎斗得过我们? 17 无尘一边说著,另一边龟蛇二將当即喷火吐水,施展神技。 那巨人见了,当下便不再言语,但却没有放下棍棒,反而捏得更紧了。 无尘笑道:“你放心,我等是来降妖的,你且告诉我,你可是从那妖山里逃出来的?” 那巨人如实答道:“正是,俺们趁那些怪物喝酒酣睡,於是跑了出来, 方才活命,不曾想又遇到你们!『 玄武走出笑道:“你放心,且看我等如何降妖除魔!” 那巨人见这些有著和妖魔一般手段的人,果真没有敌意,鬆了口气,隨后说道: “那怪物可厉害了!什么都吃得下!俺们也被吞在它肚子中。” “只是那一日他吃的多了,俺们本就生得高大,它一时吃不了几个。” “就把俺们吐了出来,方才得了一条命,你们小心便是,俺们先逃了! 隨后玄武点头,示意他们离开。 几个巨人鬆了口气,於是赶紧跑了。 蛇將不满地说:“北俱芦洲之人怎滴都这般德行?” 无尘摇头笑道:“他们於水火中挣扎,难免有几分谨慎,莫要因此怪之。” 玄武点头道:“他们越是这般对我等怀揣敌意,我们便越是要灭了这帮妖魔。” 当即玄武点兵,命九头虫为先锋,前去叫阵,引那大妖来见, 九头虫是自己主动请缨的,玄武也决定先让它去叫阵。 却说这纹鬣狗,也便是自称『独』妖的妖孽,在洞府之中刚喝完酒,与眾美妖一同酣睡。 却被感到一阵摇摇晃晃,原是个小妖將自己叫醒了。 “大王,大王,不好了,祸事了!外边有个九头的大鸟在叫骂,说是带著天兵要来杀大王!” 纹鬣狗號作是『吞天大王』,闻言怒道:“好个死鸟,竟敢往家里面带贼来!小哥们,快快点兵,与我杀他一场!” 当下著了披掛,抽出一桿『方天画戟”,著贪狼黄金鎧,头束紫金冠, 颯沓如流星。 召集各个山头,各路兵马小妖,共计五千,號百万雄师,径直朝外走去吞天大王走出来以后,原以为只是九头虫吹嘘的,不曾想,还真是天兵来到。 一群天兵浩浩荡荡,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吞天大王有恃无恐,也不害怕,方天画戟一横,指著九头虫道:“你这只贱鸟,焉敢到我这儿作乱!真得好杀、好死一番!” 九头虫更是不惧,叫骂道:“我家老爷在此,你个贱狗还不伏诛认错, 定要取你小命!” “你若是此刻跪下求饶,从你爷爷我下钻过去,兴许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只是躲不了天罚。” 吞天大王怒骂道:“你不分青红皂白,来我山门叫骂,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常言道,『武不善作』,既然动武,就不能讲什么斯文!但只怕起手处,不得留情,吞了你这只贱鸟,害得我拉肚!“ 九头虫看了看背后眾人,顿觉一阵心安,隨后故作大怒,对著吞天大五骂道: “你这泼贼怪,有甚强能?敢开大口!走上来,且吃老爷我一铲!” 那吞天大王不慌不忙,走上前来,方天画戟当即与月牙铲架住,就在这离地三尺处斗了起来。 只见九头虫九个头颅十八眼,前前后后放豪光,铲似一阳初现月,分毫不让。 吞天大王狼头怒吼,眼放红光,牙咧嘴,方天画戟不曾饶人,捲起北地万里飞霜。 你来我往,战了个不分上下,眾人看得手痒痒,都想上前一战。 有天將走出,请命与战,乃是雷田二將龙兴王、田华,被封为雷开苟毕二元帅。 玄武当下便让两人前去助阵。 三人合力之下,不消片刻,便把吞天大王压製得苦不堪言。 吞天大王怒吼一声,丝毫不怕,用尽全力,一桿方天画戟,將眾人震退,怒骂道: “你们自称是天家,却偏偏这般作態!以多欺少,也是天家所为?” 九头虫怕雷田二將受了影响离去,当下便要开口,二人却先一步道: “与妖孽还讲什么道义?欺的便是你,不欺你,我等来如此之多的人是干嘛的?” 九头虫一喜,原来是会知变通的,当即呵斥吞天大王:“贱狗!快快伏诛,免得爷爷亲自动手。” 吞天大王冷笑一声,隨后退至山头之上,化作本相。 是只白身犬首,马尾鬣的红眼巨犬,只见它对天长啸,张开血盆大口,施展出神通,隨即便要吞下几人。 吞天大王知道再与几人械斗下去,必然要吃亏,当下便要与几人斗法。 吞天大王打不过一群人,只需要让这帮人忌惮,然后给它休整的时间, 这样它才好跑路。 不会真有妖怪傻傻地待在一个山头,等著一大群天兵天將来抓你吧? 不是所有人都叫『齐天大圣”,不是所有妖都敢明著和天庭对著干。 而雷田二將乃是雷部之人,被划给了真武。 其中,毕元帅乃是雷精所化,雷藏於地中,他则寄胎于田间千年石乳。 他出世时白昼霹雳,火光照天,风雨骤至。 因为寄胎田间,生於草华,所以因田为姓,指华而名毕。 曾经相助过黄帝击死蛋尤,多有功劳在身。 如今掌十二雷霆,辅玄天上帝诛瘟疫鬼。 见得吞天大王要使出神通,哪能让他安稳使出? 当下便架起雷霆,以迅雷之势朝吞天大王袭去。 雷霆滚滚,如同天怒。 吞天大王不屑一笑,大口一张,將雷霆胡吞枣般地吞入肚中。 那雷霆看起来嘘人,实则一点也不含糊,处处要人命。 可这吞天大王却和没事人一样,不过几瞬之间,便將毕元师的雷霆吃下吞天大王还挑似地挑了挑牙,牙咧嘴道:“有点麻麻的,比椒好点,下次加点辣!” 这是眾人方才重视起了这妖孽。 九头虫赶紧道:“这贱狗最不挑食,什么都吃得下,就是这般!” 吞天大王哈哈大笑,狂妄道:“你等都有什么手段,还是快快使出来! 不然等我將尔等都吞入肚中,却是用力无处使了!” 九头虫九个头齐齐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退至雷田二將身后。 此时雷將飞出,他名为龙兴王,又名辛兴,也使个雷法,俱被吞天大王吞下。 “尔等小手段,莫要来惹人笑了!』 玄武见之,立刻著三人回来,隨后引火德谢天君谢世荣与蛇將来战。 谢天君左持精金鞭,右架火轮刀,善用坎中三分真火。 当下两人各自吐出火来,却全都被吞天大王吞下,打了个饱隔,剔著牙说道:“这次倒是辣了点,没什么麻味!” 又使北方风轮盪鬼周元师,也就是“周广泽』前来助阵。 周元帅使金鞭与大刀,有法宝风轮,能吹神风。 仰启北方捉邪將,风轮盪鬼周將军。 面似蓝靛硃砂发,银牙巨目捕妖精。两只金鞭提在手,音声响处如雷霆。三界魔王俱丧胆,诸般鬼祟尽灭形! 生得赤发獠牙,脚著风轮,扬起『神风』来吹他! 那风从空颳起,大闹地界! 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只除是神仙,方可得无事。 那吞天大王本不敌,风一起便栽了跟头,被吹得砸到了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这神风还在伤它,但马上,吞天大王再度张开大口,將狂风全都吸入肚中。 將吞天大王的肚子灌得满满的。 这妖孽嘴巴被风鼓起,对准了天上眾人。 周元帅暗道不好,隨即反应过来,以风对风,又以『风轮』吹出一阵神风。 吞天大王大口一张,將吞下的雷火神风,全都还给了眾人。 好在有赵公明、关元帅压阵,將这阵雷火之风挡下,方才没乱了后面天兵阵型。 眾人都吃了大亏,龟將等善使水法之人本欲要请战,却听得玄武言道:“这妖孽的肚子当真奇怪,雷火可吞,神风不怕,许是水也是不怕的, 不必试了!” 龟怪担忧道:“这...这妖孽水火不惧,雷风难伤,却要怎滴降他?” 无尘笑道:“这妖孽无物不吞,正所谓是一物降一物,必有能克它的! 且让我来降它!” 玄武点头道:“老师,万望小心!若是不成,便由我来!我亦有法子降它!” 无尘点头,隨后招呼道:“九头虫何在?” 九头虫闻言,立马走到跟前,跪拜道:“老爷不知有何吩咐?” 无尘笑道:“你且与我一同去降它!你这鸟,正好有你的用武之处!” 九头虫心下担忧,如此之多的大神都没有降住这妖孽,有他有什么用? 但又不敢反驳老爷,只得连连称是。 第73章 夺你性命,取你肚子,炼就个吞天袋 第73章 夺你性命,取你肚子,炼就个吞天袋 只见得无尘坐在九头虫之上,招呼它起飞,几瞬之间便来到了吞天大王的面前。 吞天大王不识真君,以为又是个和刚才人一路货色的。 但又瞧见无尘竟然骑著九头虫,寻思道:“莫不是个有本事的? 但此时吞天大王连战连捷,正所谓一鼓作气,它可不愿意泄了这口胜气,当即叫骂: “兀那道人,你又是谁?莫不是要与本王相爭?还是快快带著天兵离去,免得丟了小命!” 无尘笑道:“料想你这吞天大王,占据北俱芦洲的北方之位,想来,定是几个妖王中最为难缠的!” 座下九头虫也点头道:“老爷,这贱狗虽然不及我,但確是比它妖强上不少!” 吞天大王冷哼一声,方天画戟一横,指著九头虫,怒目圆睁,双眼泛红光,叫骂道: “好你个贱鸟!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骨,用来燉汤喝!” 九头虫自觉有老爷撑腰,囂张不已:“贱狗便是贱狗,真以为自己是昔日『独』妖?不过是只退化了的狗!且看老爷取你性命!” 吞天大王不屑:“道人,你都有什么手段,敢来降我?真是好笑!” 无尘笑道:“我自然有法子能降你!吞天大王,我且问你,你这肚子, 真能装下天地万物,胆敢號称『吞天』?“ 吞天大王右手將方天画戟立住,掀起鎧甲,露出肚皮来。 毛髮旺盛,吞天大王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道:“我这肚子可不一般!你要是不信,儘管来试试!” 纹鬣狗”是种不挑食的动物,这吞天大王命中有缘法,炼化了它的一身天赋,塑造了这无物不吞的肚子。 什么神通妙法,他都能吃下去,通通消化,甚是厉害。 无尘先是问道:“我且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降服,从此不再隨意杀害生灵,皈依正道?” 吞天大王朝无尘吐了口水,做起了鬼脸,骂了一番脏话, 无尘笑道:“我方才已经给了你不少机会了,却是个死不悔改的!当真可恨!且看我夺你性命!” 吞天大王隨即化作本相,张开血盆大口,猛然一吸,要將九头虫並上无尘全都吞下。 却见无尘轻拍九头虫的脑袋,示意它安静,使了个照身术,隨后一同被吞天大王吞入腹中。 只见好一顿天旋地转,九头虫晃晃悠悠地睁开了眼,却只闻见一阵恶臭九头虫九个脑袋各作声响,七嘴八舌地议论著。 “完了,怎滴被吞了!” “死定了!” “老爷您为何不逃啊?逞什么能啊!” 无尘笑道:“我在三天君处,得了不少神通秘法,又在老君处吃了不少灵丹妙药,早已经见神不坏,这畜生肚里伤不得我! t, 九头虫幽幽道:“老爷,可它伤得了我,要是再待上个一时半刻,恐我被这贱狗胃液,给化成脓水!” 无尘笑道:“莫慌!它这肚子厉害,什么都给吞,什么都可化!那便从里边给它坏了!” 九头虫听见无尘有计,立马就安下了心,鬆了口气。 却见无尘笑看自己。 九头虫感到不妙,开口道:“老爷,您不去坏这贱狗的肚子,却为何看我?” 无尘眯起了眼,拂尘一扫:“无量天尊,需要你九头,化作九个钻头, 齐齐钻它!钻出个窟窿来,方可逃脱!” 九头虫一听,哭诉道:“来也,小的虽说有九头,但也经不住这般做作啊!且放过我吧!” 无尘嘆息一声:“那我也只能保住你性命,做不得其他。” 九头虫庆幸道:“既然能保住性命便好,可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无尘笑道:“你看这畜生肚子密不漏风,若是不能从口出,或是破肚而出,恐怕只能....“ 九头虫一听,立刻答应道:“老爷放心,我有九个头,鸟嘴都利著呢! 保准钻开这贱狗的肚子!” 无尘点头:“其实也有他法,只是你既然身为我坐骑,自然要为你谋一份前程,你降了妖,方才有功!” 九头虫感激道:“多谢老爷!” 无尘点头,看了看九头虫,又说道:“你有九个头,十八只眼晴,此事过后,我教你炼眼,修个瞳术,一个头炼一双眼,九种瞳术,包你不被人欺!” 听得九头虫心潮澎湃,当即跪下磕头,诚心道:“谢过老爷恩典!” 接著无尘吹了口气,將九头虫变作同把的九个钻头。 “莫怕,我给你来个『护身咒』与『金刚咒』,且给我钻它!” 九头虫立刻发力,九个头一同旋转起来,绞起了吞天大王的肚子。 而外边,眾人只见得吞天大王將无尘並那九头虫一起吞下,让吞天大王好不得意! 龟將担忧道:“將军,真君他有无大碍?” 玄武笑道:“老师本事通天,得了诸般妙法,无数法宝,又岂是一只小妖能对付的?” 隨后支起天罗地网,不许吞天大王逃避吞天大王见了,不免发笑:“你们的人都被我吃了!还有什么手段都快快使出来吧!” 正大笑著,却听见了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 “贱狗,你爷爷九头我还活著呢!来取你小命了!” 吞天大王闻声,摸向自己肚子,毫不留情地说:“死鸟,再让你蹦噠个一时半刻,待会儿准叫你化为浓水!” 只是还没等吞天大王高兴一会儿,就感到一阵绞痛。 “哎呦一一!” 吞天大王吃痛地捂住肚子,蜷缩成一团,痛得难忍。 它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这两傢伙,是在自己肚子里面作妖呢! 九头虫在肚里叫喊道:“东西可不能乱吃!好叫你吃坏了肚子,待我给你钻出个窟窿,让你开膛破肚不能活!” 吞天大王从云头落下,重重地摔在山头之上,砸出一个深坑,激起阵阵烟尘。 立马招呼小妖说道:“快!快去拿毒水来!” 九头虫听了,担心道:“不好了老爷,这廝要拿毒水灌我等哩!这该如何是好!” 无尘手拿『九头虫牌”钻头,继续『开山凿岭』,笑道:“莫慌,老君丹,玉皇酒,王母桃,及凤髓龙肝,哪样东西我不曾吃过?早早炼了一身百毒不侵!” 九头虫慌道:“老爷,小的怕毒!” 隨后无尘施展了个法术,將九头虫团团裹住。 “有此术在,隔离一切外物,你且屏住呼吸,待到钻开洞来,方再开口九头虫依言不语了,但转头却转的更凶、更快,疼得吞天大王满头大汗。 那小妖真箇將毒水筛了两壶,满满斟了一钟,递与老魔。 老魔接在手中,便图吞下。 吞天大王鬆了口气,强忍住不適,势要毒死这两该死的贼子! 那怪咽的咽下,肚子疼了一会儿。 第二钟咽下,肚子更疼了。 一连咽了七八钟,肚子便闹得更凶了。 老魔放下钟道:“不吃了,这毒水常时吃两钟,腹中如火,即便是我也会难受些!今日我越发难受,这两人却不见反应,当真可恨! 这毒水就是吞天大王怕吃坏肚子,用来闹“虫』的。 而现在这吞天大王疼痛难禁,倒在地下,生死难料。 又使了不少法子。 让小妖们拍自己肚子,催吐等等,都不见效。 吞天大王只得求饶:“爷爷,我错了,我错了!” 却不见有人应答。 猛的一下,吞天大王只感觉肚皮裂开,雯时间便漏了气。 无尘与九头虫从肚子破皮而出。 有咒术护身,所以万物难以沾染。 千乾净净地进去,乾乾净净地出来! 吞天大王吐出一口污血,隨后强忍著痛苦,撕开天罗地网便要逃离。 而无尘无尘一扫,化作漫天飘絮,將它打落云头,收到左手的『袖里乾坤”之中。 “妖孽,我以法力炼你,准叫你难入阴曹地府,魂飞魄散!” 做完事后,他方才降下来,回到真武阵中。 玄武拱手道:“老师真乃神人也!如此棘手妖孽,也是可降之!” 无尘笑道:“端的是有著九头虫的鸟嘴尖锐,钻出九个孔,撕开成了个大洞,方才出来!” 隨即玄武命天兵天將入山,斩妖除魔,凡是作孽妖邪,一个不留。 而那妖洞妖寨,都一把火全给烧了! 隨后玄武等人在北方安营扎寨,谋划一步步往南方推进。 並且通知安抚周围凡人,告知妖邪已除。 不少人感激涕零,得知南边礼仪后,都给眾天兵天將行那跪拜之礼。 而这段扫荡的时间里,无尘也常常去帮忙,斩杀了不少的小妖。 某一日,想起左袖之中,还有只『纹鬣狗”,隨即將它取出。 只见那妖孽早就已经被炼的魂飞魄散,只留下一个肚子,久久不化。 无尘想著,这妖孽的肚子,不凡,於是便用这肚子並上些宝贝,炼製了一个名为『吞天袋”的法宝。 只是这法宝有一个『命门』,乃是九头虫钻出的洞。 无尘用云纱等物补上,但若是有人攻这一处,难免会再破洞。 这法宝虽不像老君的金刚鐲,別人法宝也能收,但一般的攻击手段,都能挡得下来,是个好宝贝。 不装人便可,专门用来克制一些神通法术,就是三昧真火、三昧神风这袋子也装得下! 隨即掛在腰间,与玉佩別在一处。 第74章 无角的牛儿,好为眾生耕耘 第74章 无角的牛儿,好为眾生耕耘 北俱芦洲方方正正,玄武一行人將最难处理的北方平定之后,便往南方推进。 在西边时,九头虫带路,遇上了一山,名为『四角山』 地方奇怪,是个盆地。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巨大的牛角崖石拱起,护卫著正中,难以入其中从云头望去,正中也是座山,山上有个洞府。 听九头虫说,山中住著一位妖王,乃是上古『诸怀”的遗种。 “诸怀』这种异兽外形长得像牛,但有四只角、人的眼晴、猪耳,其叫声像鸣雁,会吃人。 和吞天大王一样,都是上古侥倖留下来的,为了適应环境变化,遂步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而北俱芦洲之所以会拥有这么多的上古遗种,也是因为与世隔绝,环境变化的慢。 如果不是其他地方的妖怪跑来北俱芦洲,可能这些上古遗种会保持著原本的样子。 它號为“四角大王”,头上的四角锋利无双。 曾经北方妖王会面,偏偏就它四角大王不来,惹怒了不少其他的妖王。 九头虫也不喜,来找过四角大王的麻烦。 只是它那“四角山”易守难攻,小妖们攻不进去,只能是它九头虫亲自进去。 后来九头虫被四角大王化作本相,追著顶。 还好九头虫乃是『鸟』,飞得利索。 那四角大王不善云术,方才让九头虫逃了。 其他的妖王也多少来『拜访”过四角大王,最后都一一无功而返。 玄武闻言问道:“似你这般所说,这四角大王有这般本事,不去对付他妖?” 九头虫此时乃是人形,戴一顶烂银盔,光欺白雪;贯一副兜罄甲,亮敌秋霜。 上罩著锦征袍,彩云笼玉;腰束著犀纹带,蟒缠金。 看上去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渐渐有了几分威武的模样。 九头虫立住月牙铲,仔细回忆片刻,缓缓答道:“那四角大王也不知是作何想法?不去爭斗,偏偏守著它那块地,有人来方才打杀。” 蛇將来了兴趣:“似你这般说法,这西边还算是安定了。” 九头虫立马摇头:“非也!这西边反倒是乱作一团!“ “哦?这是为何?” 九头虫毫不客气地说:“就是因为像他这般只管自己地盘,不是自己地盘的,看都不看一眼,所以西边小妖最多,乱象最甚!” 无尘听了之后,缓缓点头。 其他妖王虽然也不是东西,但好歹有了秩序,即使是吃人的秩序,凡人也能勉强靠著『规则』活下去。 像西边这样的,有一位大妖在,其他大妖又不会来此。 小妖们又诞生不了同级別的霸主,毕竟就算诞生了,势必要和四角大王较量一番。 所以西边更乱一点。 田乖提笔记下了这事,整理卷宗。 他是三十六天將之一。 是一支笔桿所化,法宝也是支笔,手下有十二小官,算是个文职。 作为大军里面为数不多的文职,田乖负责了后勤的诸多事宜。 可以说,其他三十五將只需打仗便可,他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所以常常不离真武身侧,每一个决策田乖都要记下来,然后考虑调度问题。 记下来后,田乖建言道:“启稟真武上帝,如今北方基本平定,关、赵二位將军又往东边进发,而我们在的西边小妖最多,恐怕要耗费不少时日。” 言下之意是,田乖事情太多了,而且西边的事情確实是个麻烦。 玄武考虑之后,决定从四角大王入手:“这四角大王是西方妖王,听九头讲来,他固守其所,也不过多作乱,不若先劝降之,兴许能我们不少。” 无尘点头:“此计可行,四角大王乃是西方妖主,多有威名,有他在, 小妖们便好处理了。” 毕竟妖王都降了,这些西边作乱的小妖,很难升起反抗的心思。 於是玄武当即点兵,著龟蛇二將前去『四角山』叫阵。 四角山上,诸怀洞中, 四角大王正在酣睡,却听得小妖层层传报,从梦中惊醒。 “大哥,祸事了!外面来了一伙天兵天將,此刻正在门外叫骂,要大哥快快投降!” 四角大王揉揉眼晴,打声哈欠,雁鸣声阵阵,毫不在意:“慌什么!待我先吃些鲜草!” “便是来了又能怎样?要是他们斗不过我,我照样吃草,要是我斗不过,便是草也再无半点机会吃了!” 小妖担忧道:“大哥啊,前边的兄弟们已经整好军备,就等您了!” 四角大王隨即不耐烦道:“那便坚守不出,让那群天兵等著,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打进来!” 眾人在山前等了片刻也不见得半个妖王影子。 这四角大王固守洞府,打死也不愿意再出去。 没有真武命令,也不得强攻,眾人一时间拿它无法。 龟蛇二当即將向玄武建言道:“將军,不若先让我等吐水走火,以水火逼这妖王出来?见了面,方才能够招降!” 玄武见这大妖不出,隨即同意了此法。 只见那龟蛇化作本相,当即走到洞府之上,龟蛇相缠,一个朝洞中吐水,一个往山门外喷火。 四角大王正在洞中吃草,见到水漫洞府,火烧外山,愤怒不已, “你们这帮狗贼!我不愿与天相斗,你们却苦苦相逼,真倒我是个好欺的不成!” 当即披甲点兵,率领眾部而出。 四角大王怒吼一声,如同大雁悲鸣,响彻云霄。 他穿著一身黄金甲,四角牛头裸露在外,使一桿混铁锤,鼻冒红气。 当下杀出洞府,纵身一跃,跳上云头,朝真武处杀去。 当即有尽忠元帅张健杀出,他长而神清,貌似灵官,手持瘟锤,头戴二郎盔,与四角大王战在一处。 但这张健本是瘟部之人,擅长的是『麻痘之毒』,和这大妖斗不过三回合,便败下阵来。 又有其他几將杀出,皆不能降之。 玄武当即抽出七星宝剑,亲自下场。 一个七星剑放光,威武不凡;一个混铁锤砸下,隆响难绝。 好一阵桌球作响,火火四溅。 四角大王力大势沉,大开大合,毫无章法,偏偏一力降十会。 而玄武借力打力,阴阳相合,最能治这蛮力之法。 一个转身闪过,玄武抓住机会,一脚踢出,逼退四角大王。 又斗了几招,四角皆是不敌玄武,当下四角大王便骂道:“你这廝倒是好本事,可敢报上性命!” 龟蛇二將立在玄武左右,呵斥道:“你这妖孽,不识真人,此乃是真武玄天上帝在此,还不快快俯首!” 四角大王摇头道:“不认识,但尔等为何来犯我境地!” 玄武隨即讲述来意,表明种种,好一番良言相劝后,方才解开误会。 四角大王点头,虽然仍有怒意,但却收了兵刃,质问道:“尔等既是来劝降的,又为何淹我洞府,烧我山头!” 龟蛇二將道:“你久居洞府不出,岂不要逼你出来?也不曾伤你性命! 四角大王骂道:“好生不要麵皮,尔等这般,又有谁会降你!” 蛇將不屑道:“你是吃人作乱的妖孽,如今给了你机会,便已是不易, 又不曾伤你性命,为何不可! 1? 四角大王冷笑:“胡搅蛮缠!我是吃人,可从前亦是如此,若是胆敢来我地盘,自然取之性命!比起人来,更愿吃草!“ 玄武摆手道:“方才是我等考虑不周了,我且问你,你可愿降?” 四角大王反问道:“若是我降,此山与我魔下兄弟该当如何?” 玄武道:“北俱芦洲自此以后,不许再有大妖,这山当烧了!若是你魔下小妖愿意从良,自会安排去处。』 四角大王皱眉道:“我倒是想降,图个安定也好,只是这山当真不可留下?” 玄武摇头道:“不可!” 四角大王的小妖跑到它身边,諫言道:“大哥,万万不可!这帮贼子不知安的什么心!要我等离开家园,定是不安好心!” 玄武先止住蛇將的嘴,免得蛇將坏事,又是好一番折腾劝解。 四角大王听完以后,犹豫不决。 良久方才说道:“你等还是快快离去,今日之事,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昔日“庄子钓於濮水之上,楚王使人求之仕。 庄子持竿不顾,曰:吾不愿为死龟,幣筒藏之庙堂之上,寧將曳尾於涂中。' 庄子情愿做一只在烂泥塘里摇尾巴的乌龟,也不愿死了之后,被包上锦缎,供在堂上。 善恶皆在一念之间,四角大王固守阵地,留在深山不犯凡人,凡人便得以安生; 人类不盲目贪婪,肆意破坏,去四角大王的地盘闹事,凡人也能在山里好好活著。 可惜的是,偏偏是在北俱芦洲这样的情况下,存在了四角大王这样的人物。 它是妖,是名义上的大妖,是西边小妖们囂张的源头和底气。 四角大王其实现在就是换一个地方占山为王,换一个名头,也都能偏安一隅。 可它不肯,那便只有除之了。 玄武当即道:“如此,便只可降你了!” 四角大王知械斗不利,显出本相来,是个四角大牛。 四支角靠著黑光,远远看上去,便是深感不祥。 玄武最后问了一句:“你当真是不愿捨弃了这山头,投我门下?” 四角大王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此乃我生长之地,岂可轻舍?尔等还是快快离去,莫要就此丟了性命!” 只见牛头拱来,头如峻岭,眼若闪光,玄武显出万丈真身,手拿把掐, 將它擒拿在手中。 那四角大王挣扎片刻,不得逃脱,当即四角齐出,扎破了玄武的法身之手,弄出四个血窟窿出来。 让玄武一时撒手,被这四角大王给逃脱了。 龟蛇二將立马上前拦截,却也被四角大王给顶飞。 那四角大王横衝直撞,一时间无人拦得住。 九头虫望著那发了疯的红眼牛,更是想起过往。 “这遭了瘟的傻牛,只知道胡乱顶人,最恨这般!” 隨即化作本相,飞到无尘身侧。 “老爷,若是有手段,还是快快降它吧!” 无尘当下甩出拂尘,化作千丝万缕,將四角大王给缠住。 这尘束不知是什么毛髮绸缎所製成,柔顺异常。 四角大王刚猛,这正適合以柔克刚。 牛头被缠住以后,这四角大王便是再怎么有力也使不出来。 饶你是金刚来此,也逃不过尘束的缠绕。 四角大王不甘咆哮:“你这是什么妖法?快快放了我,不然即刻过后, 定要顶你心口!” 玄武方才一时不慎,如今重定法身,举起七星宝剑,砍下了四角大王的四只牛角。 这牛角与凡牛不同,与四角大王那是血肉相连。 砍的是牛角,却也是四角大王的一身修行道行。 疼得四角大王叫喊连连,隨后慢慢变小,瘫软在地。 玄武走上前去,挥剑便要斩下四角大王的项上人头,却被无尘拦下。 玄武皱眉道:“老师可是动了侧隱之心?昔日我学佛后便明白,妖不可救!” 无尘笑道:“这四角大王虽然有过错,却还尚有人心在,只是偏安一隅,且教与我吧!” 玄武点头,隨后让出身来。 无尘走向前去,扶住牛头,吹了口气,让四角大王从疼痛之中醒来。 “四角大王,我且问你,如今你可愿改?” 四角大王流著泪水,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这帮人这般对付自己。 他就只是想当个山大王,安安静静地吃草。 吃人也是因为那些不长眼的巨人跑来了他的地盘。 他想起了人味,但还是觉得草好吃。 可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威那些凡人,还是会选择去吃人..: 无尘知他不解,於是道:“你杀害了不少生灵,这是事实。但念你本意不与妖同,我罚你去凡间耕耘,罪消之后,自可离开!” 四角大王其实並不算错,只是他的身份和立场,导致了玄武一行人不得不对付他。 若是他降了也好,可各种原因下,导致他不肯降,只能让四角大王『死”了。 只见无尘施展变化之术,將四角大王变作一只无角的黑牛。 隨后安排他在西方安定以后,帮著凡人耕作,重建北俱芦洲以前的盛况。 种种功德,若能行之,功曹记录在案,日后自有回报隨后拿走那四支角,將它们变作木犁,一併交给四角大王,安排了仙吏,专门关照於他。 “此后你不再是四角大王,只为凡间一耕牛,若是北俱芦洲日后不再需要你,你可隨仙吏去南边看看。” “等到刑满,消了你吃人的罪过,便还你自由身,天地之大,任你去之。之后你若是不再犯过,我保你无虞。” “望你好生向善才是!你洞中小妖,我会翻找卷宗,其中或是杀伐惩治,或是引他向善,自有论道。” 老牛低一声,俯首听命。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我电脑出了小问题,存稿在word文档里,没法搞出来,明天下午机构放假以后我去弄。 今天的併到明天一起发。 第75章 三灾虽迟 第75章 三灾虽迟 却说四角大王被降服以后,赵公明与关將军也平定了东边妖邪。 一时之间,北俱芦洲之人感恩涕零。 虽然这些『巨人族”在长期的妖邪氛围之下,变得『好杀』,甚至有不少人是嗜血的,但在天庭的恩威之下,渐渐收了性子,至少不似以前那般。 而如今东西北三方皆平,仅剩下南方和正中尚还有不少的妖孽。 等到活著的妖邪除了,就可以组织北俱芦洲之人进行『灾后重建』了。 那时方才是真的安定。 今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玄武整定三军,往北俱芦洲的中部发兵,与赵, 关二元帅成功会师。 之后往南方推进,一路杀妖降魔,诛邪难有定数, 行至一山处,正见邪风阵阵,旌旗摇晃,风捲残云而起,一时之间天兵都难行。 玄武见此地妖气浓厚,当下整兵,在附近驻扎下来。 无尘心中顿感一阵不安,总觉得天命將至,骑上九头虫去这山的云头上观望。 座下九头虫似乎察觉到了老爷的心情,於是好心问道:“老爷,今日是怎滴了?” 无尘皱眉,按下心中的思绪,缓缓问道:“这山是什么山?山上住著什么妖?” 九头虫摇头言道:“老爷,我居住在北海,少来大洲之中,此地乃是北俱芦洲最为中间之所,小的也不知。” 无尘一笑,隨即打趣道:“你不是说这北俱芦洲五方皆有大妖,如今怎么改口了?” 九头虫摇头道:“老爷说笑了,我確实没来过这地方,但山中之妖我却认识,是个大有来头的!” 无尘点头道:“快快说来!” 九头虫当下讲述了过往。 原来这山虽不知叫什么,但山中住著一位『邪风大王』,不知有何法宝,竟然能吹出一股邪风,能吹得诸界皆乱。 以前北俱芦洲还在爭斗的时候,这邪风大王便拔得头筹,击败了诸多妖王, 独住在北俱芦洲正中,占得好地方。 而听九头虫所说,这邪风大王的邪风甚是厉害,比之那『三味神风』也分毫不差。 九头虫不知怎么讲述,只说了句:“那妖王厉害,至少,『北方风轮盪鬼將军』周广泽周元帅的风,定是比不上那妖怪的邪风!应当说,那邪风要比风轮厉害个不知多少倍!” 周元帅的风轮,其实入不得真流,但九头虫这般所说,也让无尘留了个心眼。 既然是风怪,纵使他再厉害,也能找著法子降它。 实在不行,便去灵吉菩萨处,借取『定风珠』 那灵吉菩萨的“定风珠”,就连三昧神风都能克制,不信治不了这邪风。 万物讲究相生相剋,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对上这邪风,无尘一时间还真没有好使的手段。 当下招呼九头虫回营,面见玄武。 营帐之中,赵、关二元帅正在和玄武讲述这些天他们在东边降妖的经过,匯报情况。 见无尘回来,都停了下来。 相互礼毕之后,玄武问道:“老师此行前去打探消息,可有收穫?” 无尘面色凝重,难得的不轻鬆。 这在玄武看来,是很少见的情况。他从未见过老师面露过这般难色,看来会是个难办的大妖。 “那山不知是何山,但山中住著一位邪风大王,听九头虫所说,那邪风厉害得很。” “这邪风大王还在山前布下了一阵,正合九宫八卦,风口眾多,邪风之下, 一般的天兵们,寸步难行。“ 玄武皱起了眉头:“老师,那邪风有多厉害?” 无尘摇头:“我不知。九头虫,你来说说!” 九头虫顿时感受到了一眾视线看向自己,连忙憨憨笑道:“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曾经与邪风大王有过一面之缘,和那吞天贱狗不一样,邪风大王只放出了一阵邪风,我便被吹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 “等我再睁开眼,儼然已经被那邪风大王给绑缚住,逃脱不得!” 玄武点头:“如此说来,还真是个棘手的!” 龟蛇二將当即表示:“不过是个妖孽罢了!莫要长他人志气,將军,可先由我们前去叫阵,待擒拿了那妖,破了风阵,再让大军前进!” 玄武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先试一试这邪风大王的本事几何。 他望向无尘,却见无尘发愣,不知是在想什么。 “老师,您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频频走了神? 1 无尘回过神来后,摆手道:“修行之人,遇上命中劫难之时,往往有所感应玄武担忧道:“老师这是遇上劫难了?” 无尘点头:“这邪风大王让我顿感不妙,或与我未尽的三灾有关。” 他与悟空一同学道,修了一身的內丹之法。 和普通的“內丹』不同,他修的是“速成舟”,虽然结果与他人几近无异, 甚至某些方面上更强几许。 这法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而代价便是三灾厉害的很。 就是逃了天地降下的三灾,也会在命中换著法子的应上。 这是逃不了的劫。 他受过雷劈火烧,却偏偏少了这风灾,让他感到不安。 玄武听完宽慰道:“不过是些许三灾罢了,老师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 、 无尘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於是玄武当即点兵,命龟蛇二將为先锋,带领一眾天兵天將前去叫阵。 只见这山前邪风四起,山上被吹得无无树,更是少有草长,蛇將深懂辩驳之术,施展个扩音术,前去叫骂一阵。 却不见有妖前来。 蛇將怒道:“好啊!这帮妖孽,却无一个敢出来的!” 龟將出主意道:“蛇兄你便在此一直叫骂,扰得它们不得安逸,休要让他们睡得一个好觉!” 蛇將化作大蛇本相,隔著风阵叫骂了起来。 此时的山中,有小妖慌忙跑来,找上邪风大王,跪拜在地上: “大王不好了!祸事来了,祸事了!”“ 定晴一看,原来这邪风大王是个头尾皆白、身体通黄的大猪。 长的精壮肥,一颗猪头露出两弯月獠牙,白亮异常,是个爱乾净的。 邪风大王正在洞中不急不慢地划开眼前北俱芦洲之人的肚膛,这人被锁链绑在石台之上,也不怕他逃脱。 邪风大王那吃相,甚是优雅。 只是那活人嚇得半死,却不知被餵了什么东西,没有半点痛楚。 甚至这活人感觉有些舒畅,明明看著自己一点点地被妖怪吃了,可非但没有疼痛,反而却想要继续被吃。 当然,怕死这种情绪,他还是会有的。 邪风大王尝了一口,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害怕了?这人一害怕,肉便会紧缩,那肉感我早都吃腻了!对了,” 它看向地上的小妖:“外边出什么事了?” 小妖颤颤巍巍地答道:“外边那扫平了北方,西边,还有东內头的天兵们打上门来了!祸事啊!” 邪风大王冷哼一声:“他们可有闯过邪风阵?” 小妖摇头:“都在大阵外边等著!” 邪风大王隨即放下心来:“那你还怕什么!等他们闯过了再说!” 小妖为难道:“可外边有一大蛇在叫骂,扰得小的们唉声嘆气。” 邪风大王不屑道:“我这阵阵邪风的呼声你们都听过来了,几许叫骂声罢了,你们照样可以的!对了,赏你们了!” 说罢,邪风大王將台上之人扔到下面去,给小妖们分而食之。 “至於外边的人,在他们闯进来之前,派人看著就行。本王可懒得和他们消磨,还得想想怎么把东西做的好吃点。生醃不知可否?” 邪风大王回到了王座上,继续思索著自己的事情。 而小妖得了令,虽然仍有不甘,但也不敢多言,当下告退,將命令层层传递下去。 而蛇將接连在外喊了几日,都不见有人出来,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便是邪风里边看见了几个小妖。 但一向自翊『叫骂第一』的蛇將,见到妖怪们这般不动怒,当下便起了怒意。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还想叫骂一阵,只是被玄武叫了回去。 玄武道:“不必了,这些妖怪铁了心不出来!那便破阵闯进去!” 周元帅当即请命:“上帝,且让我去破阵,试试我风轮能耐!” 玄武当下令道:“即刻破阵!” 周元师得了命令,著一眾人马前去,九宫八卦之位,从东北方良宫的生门入却不曾想邪风大起,吹得人四散而离。 周元师驾起风轮,以风吹风。 神风与邪风相吹,吹得泥沙漫天飞舞,吹得天昏地暗,天地失色。 “妖阵,看我降你!” 当下加了力气,却不曾想两股狂风相撞,不分大小,於是齐齐往天上与地下捲去。 吹出了深坑,风劲压得地面通红,隨后再不能下。 地上热,天上冷,这两股狂风交融,反朝上走,生出个龙捲来。 周元帅暗道不好,隨即招呼眾人逃出了风阵。 而那龙捲还在阵中狂舞。 等脱阵后,周元帅一副狼狈之相,显然吃了大亏,拱手低头,羞红了脸,对著玄武道:“上帝,那邪风厉害,我不能降,却是丟份了!“ 玄武宽慰一番,又派了其他的天將前去,皆不能止风,反倒是吃了那龙捲的苦头。 玄武见眾人都无办法,当下便要入阵,亲自降妖,却见无尘走出,道:“且慢,让我前去破阵!” 玄武问道:“老师可是有法子了?” 只见无尘解下绑在腰间的一口破皮袋子,正是『吞天大王』是肚子所炼製的『吞天袋』。 无尘平静道:“有这法宝在,说不准能收这邪风,且让我先一试!” 玄武当即点头,让出道来:“老师请!” 无尘离了眾人,驾起云来,飞到邪风阵的云头之上,驻足观望一番。 这山不知叫什么名字,长得高大,只有一个入口,在入口前摆了这阵法。 若將將天宫以井字划分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九个等份。 这阵法也有八个方位的入口,九块地方。 方才诸將都已试过,皆是不行。 於是无尘从云头落下,直落到中宫! 果然畅通无阻,只见中宫上,按九宫八卦插著八面小旗和一面大旗,正对应上此阵! 无尘笑著走上前去,当即拔下阵旗,破了这邪风阵。 要时间,邪风止息,只留得余风阵阵。 只是还有一龙捲在艮宫处狂舞,无尘拿起『吞天袋』,化作遮天口袋,便將这龙捲给收了。 后面天將见了,皆是喜笑顏开,齐齐上来祝贺。 无尘心中的不安却不见减去分毫,反而越发躁动。 玄武宽慰几句后,当下点兵,要杀进妖山之中。 无尘的『吞天袋』作乱,龙捲在里边尚不平息,自有风动,於是无尘道:“且慢,可先让这龙捲来为我等开路!” 当下拉开袋子,邪风与神风同舞,合而为一,化作龙捲,朝妖洞之中衝去。 邪风大王曾命小妖在外驻守,並不在意。 可突然洞府之中一阵骚乱,打扰了邪风大王的好梦。 等它醒来之后,怒不可遏,拽起一只小妖质问:“发生什么事了?这般慌张小妖害怕道:“大王,外边刮来一阵龙捲,小的们都被捲起,四散而逃!” “什么?!” 邪风大王当即拿起甲袍,边走边穿,几刻便来到了外边。 只见得那龙捲好一阵祸害,颳起了不少洞府中的小妖。 邪风大王看出是自己的邪风和另一阵风相合所造,怒从心起:“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杂碎敢拿我的风来对付我!” 当下施展口诀,几瞬便止住了狂风。 可邪风大王一个玩风的行家被人用风耍了,他哪里忍得了? “来啊,小的们,这都打到家门口了,给我抄傢伙,接客!” 洞府之中杂乱不堪,也来不及收拾,带著一腔怒意杀出。 邪风大王一出来便质问道:“是哪个胆敢来我这里撒野的!” 虽不知玄武等人,但邪风大王却看到了九头虫,於是更加怒不可遏:“好啊,原来是你这贱鸟,看打!” 隨即抄起傢伙便朝九头虫杀来。 诸道杂录·仙道其二·三坛海会大神 诸道杂录·仙道其二·三坛海会大神 却说这哪吒,乃是托塔李天王之子。 而这『三坛海会大神”的名號,更是如雷贯耳。 只是这个『三坛海会大神』原本是玉帝派兵去下界擒拿作乱的齐天大圣时, 方才赐下的名號。 但现如今仍然被赐予了封號,原来是另有一桩因果。 而托塔李天王,其实和哪吒三太子关係並不如看上去那般要好。 李天王有三个儿子: 大小儿名金吒,侍奉如来,做前部护法: 二小儿名木叉,在南海隨观世音做徒弟; 三小儿得名哪吒,在李天王身边,早晚隨朝护驾。 听说李天王之妻最近又怀上了,命中注定是个女儿,名字都取好了,叫做『 贞英。 而几个孩子中,哪吒和李天王也有一段不浅的孽缘, 原来天王生此子时,哪吒左手掌上有个“哪”字,右手掌上有个“吒”字, 故名哪吒。 这太子年幼之时,便下海净身闯祸,踏倒水晶宫,捉住蛟龙,要抽筋为絛子,赠给李天王。 天王知道后,心性不足,尚未成仙,恐生后患,欲要杀之。 哪吒知晓其父意思,奋起而怒,將刀在手,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还了父精母血。 只剩得一点灵魂,逕到西方极乐世界告如来佛。 当时如来佛正与眾菩萨讲经,只闻得幢幡宝盖有人叫道: “救命!救命!” 如来慧眼一看,知是哪吒之魂,明晓过往,知道李天王的想法,也可怜哪吒这块良玉,心中不忍。 毕竟还是个三岁小娃,朝气蓬勃之时,不似垂老之人。 若是哪吒垂垂老矣,如来可能会著他投胎。 但三岁的孩子,人生尚未开始,怎能言结束? 即將碧藕为骨,荷叶为衣,念动起死回生的真言,护住一点真灵,哪吒遂得了性命。 之后有高人教哪吒学艺,带他长大。 (特別说明,太乙真人在西游中並未提到,太乙救苦天尊和太乙真人也並非同一人。) 而哪吒不负眾望,运用神力,法降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广大,功德不少。 后来哪吒心中愤恨不减,要杀天王,报那剔骨之仇。 天王无奈,当爹的,却斗不过儿子这尊杀神。 也怪李天王年轻修行的时候糊涂,只能告求西天如来。 如来以和为尚,希望父子解开这段孽缘。 於是赐他一座“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 那塔上层层有佛,艷艷光明。 这宝塔专克制哪吒,哪吒也再无机会了。 之后李天王与如来相商量,让哪吒以佛为父,方才解开了这冤讎。 再生的哪吒,父亲是佛,那『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代表了如来佛。 因此,哪吒每次喊父亲的时候,是对著那黄金宝塔喊的。 所以称为托塔李天王者,此也。 而李天王心里那叫一个苦,都是年轻时候的糊涂事,也不知哪吒到底原谅了他否? 之所以每每宝塔不离身,就是怕哪吒哪天一个不高兴便要朝他杀来。 正是『身小声洪多壮丽,三天护教恶哪吒!』 虽然鬢角才遮凶,披毛未盖肩,別看著三太子长的年幼,其实人家是因为身体是碧藕、荷叶所化,变不了形象了。 如来佛给哪吒塑型捏脸的时候,已经將本相固定下来,难以再驳变,而不是三太子真的小。 所以,哪吒是位真凶神。 三坛乃是道教密语,指的是天、地、水三坛界,即海陆空,故为有时也称作『三界”。 而“海会”为佛教用语,指的是圣眾会合之座,德深犹如大海。这个词出於佛经《华严经》。 『三坛海会大神”便是给予哪吒可以披率三坛的將领职责,极为看重。 得这名號的原因,还是因为一只猴子。 此前有二郎显圣真君,听调不听宣,乃是玉帝外甥。 居於灌洲灌江口,享受人间香火,敕封“昭惠灵显王二郎”。 当年玉帝有一妹妹,思凡下界,配合杨君,生了一男子,后来斧劈桃山。 这日二郎真君正和梅山兄弟出来玩弄,见得哪吒等人慌忙驾云,於是上前问道:“那娃儿,可认得我么?” 哪吒望去,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当即拱手道:“原来是二郎显圣真君! 我乃是玉帝封赐『三坛海会大神”,如今正要去同父前去降妖哩!” 二郎真君笑问:“玉帝?你们要去降什么妖?让李天王都来了?” 哪吒解释道:“昔日那齐天大圣修行之时,六根不稳,六石不定,生了心猿。” “而天地之间,有四种猴类特异,乃是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与六耳獼猴。这这四猴不入十类之种,因此眾仙、佛难以分辨。” “其中,有六耳獼猴者,大圣与他,一个是混元一气齐天圣,一个是久炼千灵缩地精。” “这六耳獼猴若立一处,能知千里外之事,凡人说话,亦能知之,因此故此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因此六耳獼猴偷学了別人本事,本事与孙大圣一般无二,而大圣心猿也被听了去。” “这六耳於是变得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还闹了不少事端。” 二郎真君好奇问道:“那孙大圣又有什么本事?我从未听过此人名声。” 哪吒思索片刻,隨即答道:“孙大圣確是少名,可降我不难,那六耳獼猴也与他一般无二了!” 二郎真君来了兴趣,隨即问道:“那你们这是?” 哪吒答道:“那六耳獼猴顶著孙大圣的名头在下界作乱,可孙大圣分明便在如来佛处修行,分明是那妖作孽!乃是地藏王菩萨坐骑諦听告诉我等,方才认出那妖猴。” “只是我等竟无一人能降它,六耳打他不难,难的是捉他!那妖猴知变化, 东逃西窜,我不能捉,去向老君处寻了法宝,这才来捉他!” 二郎真君当即表示:“我等兄弟与你同去,偏要看看,是什么妖孽,让你们都束手无策!” 哪吒说道:“那妖猴使一根『隨心铁桿兵』,竟然与孙大圣的如意金箍棒一般无二,那可是大禹治水时候留下的神兵!” “更有一身蛮力神通,我尚还斗不过那妖猴,败走一时。如今有二郎真君相助,定能降服六耳!” 当下带路,去寻那六耳。 有照妖镜在,也不怕那六耳变化逃走。 (照妖镜照不出六耳和悟空的区別,是因为二体一心,本来归一。) 饶是有了二郎真君和老君法宝相助,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方才是抓住了那六耳妖猴。 哪吒见六耳被绑缚,隨即说道:“正所谓是“神归心舍禪方定,六识祛除丹自成』,这六耳与那孙大圣有些关係。” “如今大圣在我父(指如来)处修行,不若由我先上天庭,上表交与我佛发落!” “那猴子常常与我相交,我也愿助他一臂之力!” 毕竟六耳虽然是个妖猴,但也並非无可救药,说不准还能改正,毕竟那孙大圣不也常常闹出祸事来? 若是六耳愿意皈依,更自然最好不过。 就算不改,以后也能说不准也能助大圣再进一步,毕竟六耳听走了悟空的『心猿』。 当然,先得把六耳押送到天上,向玉帝復命之后,再提议送与佛祖那里。 二郎真君点头道:“此事既然是玉帝交於你们来办,又怎需我来建言?你且自己做主!” 又聊了几句之后,当下二郎真君便別离了哪吒与天王,回灌江口去了。 不期日,便有天使手持圣旨与宝物到,原来是哪吒、天王回去之后,上表玉帝,讲述二郎真君之功,特来赏赐。 二郎真君点头笑道:”“三坛海会大神”,这哪吒倒还是个合我性子的,不知那孙悟空又如何?” 二郎真君的心中,已经升起了结交的意图。 英雄之间最是相惜。 且不说人如何,但是那武艺与本事,便让二郎真君感兴趣了。 至於六耳,二郎真君看不上,直言道:“本事都要偷来,岂不可耻!“ 虽然悟空也是个扒手,但此时二郎真君並不知晓。 此时二郎真君心里面想著怎么认识那猴子,再好好与他较量一番。 只是后来听说那猴子正受罚呢,也便没有再去多管。 而六耳獼猴则是没了消息,这倒也正常,毕竟二郎真君的消息,一直都是滯后的。 但听说被无尘真君揍了一顿,原因是六耳偷学更偷心,还假扮孙大圣,坏了『齐天”的名声。 二郎真君最后一次听到六耳獼猴的消息,是它被送去了灵山进修,是王母的主意。 第76章 定风珠竟也治不了这邪风? 第76章 定风珠竟也治不了这邪风? 邪风大王使一桿混铁枪,耍得虎虎生威,虽然是只猪妖,长得肥膘精壮,却不见得受了身子拖累。 眾人一时间看到,都大笑不已,只因这妖怪太过滑稽。 就像安禄山那胖子,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胖子跳起舞来,却是疾如风,旋似电。 只是苦了九头虫,见到邪风大王杀来,驾起月牙铲与它斗了五十回合。 只是那邪风大王势大力沉,压得九头虫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臂膀酸麻,不能迎敌。 当下九头虫虚晃一招,要杀个“回马铲” 邪风大王不惧,驾起混铁枪去挡,谁料九头虫半路弃了月牙铲,朝邪风大王掷去,接著撒腿便跑。 “老爷、上帝,我斗不过它,快快救命!” 玄武手持七星宝剑从云头降下,拦住了邪风大王。 邪风大王不屑道:“九头虫,你这廝胆小如鼠!真是丝毫不要麵皮!” 隨即看向玄武,真是个威风凛凛、法相不凡的真將军。 邪风大王观望了一番,隨即问道:“你这廝又是何人也?” 玄武先是捡起地上被打落的月牙铲,將它扔给九头虫,被九头虫在怀中稳稳接住。 “九头虫多谢上帝,这妖孽厉害,上帝多加小心!” 玄武点头,隨后自报家门:“我乃是北方真武大將军,玉皇钦定的安定北方统帅,正是来降你这些妖孽的!” 邪风大王一听,笑道:“原来是这样,既然是来取我性命的,那待会儿你败下阵来,我可也要取你性命了!” 玄武亮出七星宝剑,以此来作为回应, 邪风大王又指著玄武问道:“你且先告诉我,我那“邪风九宫阵”是何人破的,又是何人將龙捲丟到我洞府之中的?”“ 无尘走出,黑白法衣在身,熠熠生辉,紫冠束髮,诸邪难侵。 將手中拂尘一扬,背后剑虽然还未出鞘,却已然是蓄势待发。 无尘隨即笑道:“我乃是祛尘驱邪真君,道號无尘。这拂尘,除的尘里边儿,便有你等妖邪尘!” “那阵是我破的,龙捲是我放的,你想怎么做?” 邪风大王冷笑一声:“好!好得很啊!你便不怕我这厉害的风?” 无尘笑道:“你这邪风就是再厉害,也找得到降服你的东西!听闻灵吉菩萨有一『定风丹』,连三昧神风都奈何不了,你这邪风又怎会怕?” “更何况,尚且用不著去请灵吉菩萨呢!” 邪风大王大怒,抄起手中混铁枪,闪身避开玄武,朝无尘打杀而去。 无尘多有斗法,少和人械斗,但背负玉皇赐下的一口宝剑,又怎不会用剑? “妖孽,且看我『戮妖剑』的锋芒!” “这剑从前从未见过血,如今正好斩下你这邪风大王的猪头!“ 无尘手中长剑一抖,剑气四溢,寒光阵阵。 邪风大王丝毫不惧,开六合混铁枪,便朝无尘杀来。 长枪如龙,剑气似虹,乒桌球乓的,好一阵火光四起。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枪乃是『百兵之王』,这邪风大王耍的那叫一个叫绝。 连连刺刺来,逼退了无尘数步,不得近身。 无尘捻个口诀,手指放在剑上,隨后缓缓划动,那剑身便迎风而长。 隨后凭藉著能长可短,变化莫测的巧术,让邪风大王招架不住。 那妖怪一个不慎,便被刺中左手,败下阵来。 邪风大王连连退后,呵斥道:“你这廝,力不如我,怎可败我?!” 玄武在一旁压阵,怒斥道:“妖孽,你已落败,还不快快俯首!” 邪风大王怒得浑身发颤,將混铁枪猛地用力,插在地上,扎了个马步。 “欺我太甚!欺我太甚吶!无尘!你这廝,定要让你受一受我这『宝风』的威能,以报龙捲袭洞之仇!” 隨后猛地一吸气,从兜里面掏出一根黑棍子。 仔细看去,却是个头宽尾窄的,头尾皆有口,是个空心棍。 邪风大王深吸一口气,用嘴巴对准了那棍尾的孔口,猛地一吹。 时之间,邪风四起,昏天暗地。 都说那三味神风厉害,这邪风也不见得弱了分毫。 这风说来奇怪,不从树里来,不从地上起,偏偏从这天上降下。 自天上落下一阵妖风,刮卷天地,吹得天兵一时乱了阵型,迷得眾將此刻失了方向。 九头虫化作本相,也不敢高飞,匍匐在地,颤颤巍巍:“老爷,快快用那袋子收风!” 无尘身上阴阳护法道衣此时黑白放光,化作两条阴阳鱼庇护周身,风不可吹动。 邪风大王见邪风伤不了他,怒斥道:“贼子休要猖狂!看我用这宝风从你头处吹你!要从卤门入,吹入六腑五臟,过了丹田,穿过九窍,定叫你骨肉消疏、 其身自解!” 说罢一招手,邪风调转头来,邪风大王又拿那黑棍筒吹出一道风,齐齐朝无尘的天灵盖处吹过去。 但他头上有老君所赠紫冠束髮,风不可从从头入,吹不了五臟六腑。 最后紫冠冒出紫气,风消而散。 隨后无尘支起“吞天袋”,朝天上一扔,这邪风有多少收多少。 九头虫见状大声笑道:“你这猪妖,还吹得出风来吗?看我家老爷都给你收了!” 邪风大王动怒,又猛吹几道风,却都被那袋子给收下。 它不信邪,又吹了一道,却是无功而返。 隨即邪风大王开始观察那“吞天袋”,方才认了出来:“好啊,原来是北边那只死狗的肚子!我说怎么这般能装!哼!” “那死狗肚子装的无穷无尽,可偏偏消化需要时日,哼哼!你且看我手段!” 隨后手一招,只见“吞天袋”开始乱动了起来。 无尘见状暗道不好。 原来这『吞天袋』虽然什么都能吞,但是吃下去以后,不代表能立马『消』了它。 比方这邪风,即使被收进去了,邪风大王也还是可以在外面控制它。 这『吞天袋』最怕的便是內部出了问题,正如降服吞天大王时用的手段一样。 当下无尘收了法宝,將邪风都朝邪风大王处吹过去。 吞天大王冷笑一声:“那龙捲沾染了他风,我难以掌控,这宝风可不一样! 力隨后招手,齐齐散去了朝它迎面吹来的邪风:“无尘!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既然身子吹不了,头也吹不了,我便从脚下吹你!” 这邪风大王似乎有某种执著,总喜欢把风灌到別人身子里。 九头虫鄙夷道:“老爷有宝衣在身,不会让这宝衣护住脚底?你这猪脑袋, 好生不知变通!” 邪风大王怒不可遏,又吹来几道邪风,不吹头,不吹身子,也不从脚下去, 直从面门而去! 本以为有紫冠在,风难以入,不曾想这紫冠不护面门,被邪风侵入,一时酥痒难耐。 九头虫见无尘中了招,当下跑来,扶住无尘:“老爷,您没事吧?” 邪风大王冷笑道:“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定有所破绽!我这宝风不属法, 用了大乘功力,方才避开了你那护身法宝的阻拦,入了你身子,好叫你得受!” “我这风厉害,蚀人骨髓,酥痒难耐,要你法身自行消散!比之三昧又有何差?” 玄武见状,二话不说,现出法身去擒拿邪风大王。 一番恶战,邪风大王伤了元气,方才从漏而入,破了无尘的法宝防护。 这邪风大王用邪风拦路,阻碍眾仙前行。 偏偏它邪风大王在风中来去自如,难以抓到。 而眾人之中,更无一个能止住这邪风的。 而无尘邪风入体,侵蚀內丹,只得暂闭经脉,遏制住邪风之势。 此乃是从前落下的风灾,如今也是应还上了。 天道好轮迴,从前种种,都会在日后应上。 一时之间,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阵折腾,只得盘腿打坐,於营中休养。 玄武眾人一时间也没了法子。 邪风一日不除,大军寸步难行。 这时龟將走出,提了个主意:“將军,无尘真君曾提到灵吉菩萨有一定风珠,说不准能够遏制这邪风,不若去求取来,助我等降妖!” 玄武觉得有理,於是说道:“龟蛇二將何在?” 龟蛇二將走出拱手:“末將在!” 玄武下令:“你们即刻启程,前去借取『定风珠』,用来降服这妖怪!“ 二人回道:“是!” 当下便驾起祥云,朝灵吉菩萨的法场一一小须弥山飞去。 龟蛇二將驾起祥云,行至多时,方见一座高山。 山里半中间便有祥云出现,瑞靄纷纷。 山凹里有一座禪院,乃是菩萨讲经禪院。 只听得钟馨悠扬,又见那香菸飘渺,好一副钟灵地秀之所。 龟蛇二將尚在空中,见了禪院之后,逕往直南下去,虽然著急,但龟蛇不善驾云,已然是全速了。 两人直至门前,见一道人,项掛数珠,口中念佛。 龟蛇二將言道:“道人且慢,我等有礼了!“ 那道人躬身答礼道:“你们哪里来的老爷?” 龟將问道:“这里可是灵吉菩萨讲经处么?” 道人道:“此间正是,有何话说?” 二人笑道:“累烦你老人家与我传答传答:『我等乃是真武座下龟蛇,如今在北俱芦洲降妖除魔,路遇一山,有那邪风作祟,听闻灵吉菩萨有一定风丹,特来借取一用,等降妖之后,再来归还』。万望传达一二!” 道人笑道:“老爷字多话多,我不能全记。” 二人道:“你只说是佑圣真君左右龟蛇来了。“ 道人依言,上讲堂传报。 那菩萨即穿袈裟,添香迎接。 龟蛇二將才举步入门,往里观看,只见那满堂锦绣,一屋威严。 眾门人齐诵《法华经》,老班首轻敲金铸馨。 佛前供养,儘是仙果仙;案上安排,皆是素餚素品。 好一阵念佛声起,让人安神静气。 那菩萨整衣出,龟蛇二將登堂,坐了客位,隨命看茶。 龟蛇道:“茶不劳赐,但真武上帝有难,被一邪风拦住大军步伐,上帝不可轻易离开军营,故而由我等前来!“ “无尘真君更是遭了妖风侵害,特请菩萨施大法力降怪!” 菩萨道:“此举自无不可!只是我刚受了如来法令,在此处镇押一妖,看管於它,不得隨意离开。” 龟蛇面露难色:“这...' 灵吉菩萨知道是邪风作,於是说道:“倒是这定风珠,乃是如来赐下,如今我这里妖邪已定,你等可拿去降妖!” 隨即拿出那定风丹。 奇异如此宝,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表面散发著淡淡的光芒,內含佛光一看便深知不凡。 “我料想那邪风不比三昧神风厉害,定能降它,助你们一臂之力!” 龟蛇二將將它收下,隨后多有谢恩作礼。 那菩萨欲留龟蛇,治斋相敘,龟蛇心念玄武,不愿久留,一心恳辞。 灵吉菩萨不再强求,送別了龟蛇二將。 告別了灵吉菩萨之后,不消几日,龟蛇二將便重回到北俱芦洲,將那定风珠交於玄武。 龟蛇言道:“將军,这定风珠已经取回,定能降妖!” 玄武大喜,当即再整兵马,重新与那邪风大王再战一场。 邪风大王也已经养好伤势,隨即再战。 与真武斗了数个回合,那妖怪不敌,被打得连连后退。 邪风大王故技重施,再拿出那黑棍,吹出邪风来。 玄武从怀中拿出定风珠,那邪风大王见了,冷笑道:“一个小珠子,岂能降我?” 这定风珠不凡,芭蕉扇扇出来的风,也能瞬息而止,三味神风也不能比擬。 玄武自信满满,当下使出法宝,去止住那邪风。 不愧是定风珠,神力非凡,这邪风立止,不再颳起。 邪风大王冷笑,又施展了个口诀。 没想到那风虽然停了,可邪风、邪风,重在邪而不在风! 那风因为其中邪气方才厉害,风止之后,邪气四离,威能更甚从前。 邪风大王笑道:“那廝,现在可晓得我厉害了!我这宝风,可『宝』否?” 玄武惊道:“定风珠竟也降不了这邪风!这怪到底是何来歷?!” 不曾想,这邪风还有隱藏的本相,定风珠只能定风,但定不了邪! 又是被邪风大王好一顿肆虐,眾仙再次败走而归。 第78章 水上生活 六月飞雪 铁树开花,你且挑选一个! 第78章 水上生活 六月飞雪 铁树开,你且挑选一个! 楚云,也就是无尘真君,儘管遭了邪气入体,被蒙蔽了道心。 那邪气自浊气中而生,甚是奇异。 受谷者浊,胃之食气,故曰浊气。地气,浊气也,谓饮食之气。『 百病从口入,若把天地比作个『人』,地便是它的『胃』,因此才说浊气是胃之食气。 而人又怎能与天地相比? 这邪气乃是天地浊气所化,入了人体,哪怕是仙人,也少不了一顿好受。 那日太白金星带来了一丹,给无尘服下,护住了九窍心脉、五臟六腑,將身体里的邪气祛除了。 可道心之上的邪气,却还是留了下来作,化作这方梦境世界,迷住真君心智。 而这方世界却是根据无尘自己的所知、所见,用腐败人心的方式化成的。 老君赠与的紫冠,確实可以护住心智,但对付的是妖邪魔鬼,这邪气还真拿它没办法,一时之间醒不过来。 所以那枚丹药,化作了火木道人,前来这方世界救他, 楚云被几位僕人抬到了软轿之上,不过几时,便来到了大厅。 一路上都是些琼楼玉宇,地面铺设整洁,用的是大理石砖。 大厅前的路面不太一样,上面点缀著黄金,应该说,黄金中掺杂了些许大理石。 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显得熠熠生辉。 用黄金铺路,京城的生活便是这般,奢靡无度。 等到了地方后,僕人小心翼翼地扶著楚云,正要背他进去,却见楚云摆摆手: “得了,要是让老东西瞧见了,许是又要说教一番,本少自己走进去罢!” 进去之后,整个大厅彰显著中国尊贵与庄重,堂前掛著一幅字,乃是名家大师所作,其价值何止千金? 侍女正在换香炉里的香,是今年刚送来的第一批“贵珍香』,用多种名贵的香混合而成,掺杂了其他不少的宝贝。 一进来,堂上主座的中年人便开口道:“云儿,快过来,来见见火木大师!” 楚云警眼过去,那道人穿著红中带绿的破败袍子,手里拿著一个陈旧的酒葫芦。 走近几步后,楚云不禁摆摆手一一那道人身上一股酸臭味,还有股劣酒味, 甚是难闻。 “你这过道人,也不知乾净,不先洗洗!” 楚父呵斥道:“云儿,不得无礼!这位乃是高人,方才施展妙法,让我钦佩不已!特邀他来此一会!” 那火木道人咧嘴一笑,摇手自言道:“高人一类的,当不得,当不得!” 楚云不屑道:“既然当不得,那你还来找我干嘛?做作下贱!” 楚父拍案而起怒斥:“云儿!” 楚云虽然荒唐,但最是知晓自己为何能够荒唐,平日里最怕的便是楚父,因此不敢和楚父对著干。 毕竟他的父亲要是断了他的钱財银两,他还拿什么荒唐?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楚父先是笑呵呵地向火木道人赔罪:“高人莫怪,莫怪!小子生来便娇生惯养,不知礼仪,少了些教养,是我的错,高人用茶,莫怪了他!” 火木道人一笑而过:“无妨,他不知我手段,有此一遭,也並非不可。” 楚云不满,刚想回话,却见楚父一脚踢来,將楚云踢得跪下:“畜生!还不快快认错!” 楚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莫不是这火木道人真有什么手段,能把他父亲迷成这种样子? 他没有多说,毕竟他爹一定比他更能处理好事情,於是乖乖磕头认错:“高人,小子错了!再也不敢了!” 火木道人將手微微一抬,楚云便感觉到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量將他托举起来。 “这...这这这...” 楚云愣住了,这遥遇道人怎么做到的? 那火木道人分明还坐在座位上,也没人来拉他,他是怎么起来的? “真是仙法哩!』 楚云被火木道人托举起来后,復而跪下,连连磕头:“师父!您正是小子的师父啊!“ 火木道人一笑,指著楚云道:“你这个人精!见我有些手段,便要胡乱攀亲戚了!” 楚云直言道:“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因此冒犯了师父,求师父收我吧!” 楚父这时笑道:“云儿,你先別著急,火木大师这次来,便是要收你为徒的!” 火木道人亦是轻轻点头。 楚云激动道:“甚好!不知师父能教我什么手段?可得降龙伏虎、搬山倒海?可能不老不死、不毁不灭?可否天地皆在我掌中!” 火木道人眉头一皱,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这小子,太过贪心!我尚且做不到不毁不灭!” “这....那师父会什么?” 火木道人说道:“若是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便教你跳出这轮迴!” 楚云皱眉道:“轮迴,那是什么?” 火木道人笑道:“你只需知道,那是无上的本事、至高的境界!“ 楚云不懂,但看著遇道人如此自信,他也不便多说。 反正先学再说,要是这老师教不好,他日后换一个便是! 像火木道人这般有本事的,楚云还是第一次见,得先从这老傢伙身上扒下来点东西才行! “师父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火木道人笑道:“你且让水上生火!” 楚云一听,顿时为难了起来。 水上,哪能生火? 简直便是无稽之谈! 楚父也是直言道:“火木大师,这...这乃是仙人之举,云儿乃是肉体凡胎, 又岂能做得到?还请不要为难他了!『 楚云也是说道:“师父,这如何做得到?还请换个考题吧!” 火木道人点头道:“如此,你让六月飞雪,可好?” 楚云暗骂一声,犹豫片刻后方才又道:“师父,可能再换一个?“ 火木道人摇头嘆息道:“罢了罢了!不过这事不过三,可没有第四选项来了!” 楚云闻言一喜,磕头道:“老师既然想收我为徒,万望求个简单的题!” 火木道人点头道:“我用钢浇铁铸之法,造了一铁树,你去让它开可好? 楚云左眉直跳。 “这老东西莫不是来消遣小爷的! 火木道人见楚云不答,於是嘆气道:“这三种考验,你得选一个来做,若是完成了,我便教你,若是做不到,便是与我无那师徒之缘!” 楚云不想放过这得道成仙的机会,於是拱手道:“师父,不若给我些时日!” 火木道人笑道:“你且慢慢去做吧!” 第79章 更上一层 第79章 更上一层 火木道人离开以后,楚云便在坐在堂上思考了起来。 究竟怎么才能完成那遇道人的考验? 楚父见他愁眉苦脸,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顿时喜笑顏开。 平日里楚云这小子囂张跋扈、娇生惯养,只知道荒唐淫乐,今日得见了高人,却难得上了心。 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吶! 楚父微微点头,轻轻地拍了拍楚云的肩膀,轻声关怀:“云儿啊,这火木道人是成心为难於你,切莫被他影响了!” 楚云嘆气一声,推开了楚父递过来的茶水:“爹,我见了那手段,也想学他一番!” 平日里楚云天酒地,快活惯了,甚是无趣。 时至今日,得了新奇玩意儿,定是十分上心。 况且这乃是仙家手段,凡间的东西,就是再怎么新奇稀罕,也只是凡人之物,怎么比得了仙家? 只是楚父不这么认为:“云儿,那便去试试吧,有什么需要儘管提,为父都会帮你!” 在楚父看来,那三种考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无一人做得到,更別提他这整日游手好閒、荒废光阴的独子了。 只是楚云难得上心一次,楚父觉得这是个突破口,说不准这次上心了,好好去做一番。 失败了也没关係,本来那三种事情便不是人做得到的! 只是希望楚云日后性子上也能有所改正,这偌大的家业也才能放心交给他。 至於火木道人.. 楚父觉得那道人一面说著收徒,一面却又刻意为难云儿,就是失败了,那也如火木道人所说,是个『无缘”的! 权衡利弊之后,楚父招手唤来僕人:“就让少爷在这慢慢想,你们好生照料,要什么便给他什么!” 僕人连连应答,表示明白。 之后一连几天,楚云都呆在房间里面冥思苦想,却始终想不出来,要怎么做到那三件事。 在接下来几年里,他问过了京城之中的不少先生,別人都说这是天方夜谭。 平日里和楚云一样玩乐的公子们,都把楚云当做了饭后杂谈,当笑话听。 而楚云像是著了魔一样,开始翻阅古籍,查找资料,偏偏无一个能帮他的。 他只感觉到,自己似乎失去了某些东西。 某日里,他在翻著刚收到的地方志,是个北边的国家。 楚云仔细看看,觉得有趣:“这北幽医国的狐仙居然有如此智慧,化为妇人,当做是个凡人去教导北幽人,凭藉一个老妇人之力,竟也能改变一国!“ 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求道之心,老妇人行,没道理他不行! “这火木道人的难题,我怕是渡不过去了,不如去另寻其他的高人?” 天地之大,定然不会只有那火木道人! 那火木道人刻意为难於他,什么三道难关?他不干了! “你不收小爷,小爷自有他处能找得到!『 念及此处,他走出房门,来到了楚父的房间。 “什么?你要离家而走!”楚父听见楚云说自己要外出寻道,嚇得大惊失色。 楚云坚定地点头:“父亲,我想去修道,楚云这名字,是父亲起的,如今, 就都还给父亲了。” 楚父怒不可遏,指著楚云的鼻子怒骂道:“你这个不孝子!怎可离家而去! 楚云见楚父动怒,於心不忍,想上前扶,但想到了自己的目的,於是跪下说道: “父亲,孩儿如今只想修道,莪什么都不要了,请父亲放我离去罢!我半点不拿,都还给父亲了!“ 楚父瞪大了眼,气得捂住胸口,一旁侍女僕人连忙上来换扶。 楚父一把推开,指著楚云怒斥道:“来吶,把这个不孝子给我关进柴房! 哼!饿上三天,看他老实不老实!” 楚云面不改色,任凭处置。 连忙有僕人走到楚云身边,说道:“少爷,还请不要反抗。” 楚云没有反抗,点点头道:“柴房在哪,带路!” 眾僕人面面相,都觉得这不像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囂张跋扈的少爷了,难怪有人说他们少爷得了失心疯。 进了柴房之后,楚云没有想过逃跑,他清楚他爹的能力,跑不了的,这也是为什么必须来辞行的原因。 他们楚家家大业大,便是柴房也是造得高大完整,不至於没地方睡。 柴房里有些大木柴和细枝,还有一些用来引火的枯乾松叶。 楚云明明第一次见到,却总感觉认识这些东西。 隨后他便用松叶铺满圆木,躺在上面休息,思考著怎么说服楚父,或是怎么完成那三道难关。 这里本应很臭、很冷,他本是大家公子,原以为这样的环境会让他难受不已,用不了多久就会去跟楚父认错。 但楚云意外的睡得安逸。 似乎像是早就经歷过了一样,他似乎忘了些重要的东西。 而且,似乎每一次他有破局之法的时候,甚至有时候,当他快要想起来一些东西时,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 楚云察觉到不对,但又想不明百是哪里不对。 第二天,他饿著肚子醒来。 捂住咕嚕叫的肚子,楚云唉声道:“还真不给我送吃的来!” 尝试站起身来,可是不知怎滴,双腿双手一麻,闹腾了有一阵子,方才消停“饿久了是这感觉吗?” 他只得蜷缩起来,这样饿肚子的时候不会太难受。 忽的一下,他看到了木头上有些褐色的团状物。 那是松树流出的松脂。 楚云记得在书上看到过,外邦使臣来朝的时候,祭祀礼上用过这东西。 把晒乾的松脂研磨成粉,撒在火把上,能起一把烈火! “嗯?” 他决定钻空子了,於是朝外大喊道:“人吶,去叫我爹来,我不离家了,我想到怎么办了!” 眾僕人以为他是知错了,於是去通知楚父。 楚父在得知楚云不在想著离家之后,当即让人给他送饭,並好生沐浴洗漱一番。 而楚云却忙著命人拿来油,框框往水里倒,然后点燃火摺子扔了进去。 只见池塘之中烈焰燃烧,烧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楚云大喊道:“师父,你在哪?水上边这不就生火了!” 天边刮来一道风,火木道人现身,走到楚云身边。 楚云激动地说:“师父,看吶,我想出法子来了!” 火木道人摇头道:“取巧之道,不可。我要的是水上生火,不是这油起火是水生火!” 楚云闻言渐渐平静了下来,有些失落,又说道:“那六月飞雪,我用其他东西也代不了雪了?” 火木道人点头道:“不可!” 楚云有些不甘,顺著这思路想下去,说道:“那铁树,我在上面,剪出个的模样,也不可?” 火木道人微微摇头,皆是不允。 楚云闻言,再也不住了,一肚子火气让他难受,怒骂道:“你这老傢伙! 不让我用这李代桃僵之法,又如何能让凡人做到那般神跡!铁了心要与我过不去否!” 火木道人笑道:“痴儿,你已误入歧途!我立下考验,是为了让你明悟本心,却不曾想,你却这般!” “我问你,你为何修道?” 楚云不假思索道:“还需言说?自然是为了邀游天地,天地锁再不能困我!本少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火木道人摇头道:“修道的理由千奇百怪,这无关对错,都是目的,可惜, 这个理由不是你的。” “我本意,是想通过三道难关,让你找回从前的自己,可怜,可嘆!” 楚云皱眉道:“老匹夫,你神神叻叻、嘰嘰歪歪地讲个甚么东西呢!” 火木道人笑道:“你可是真想修道?” 楚云冷笑道:“废语连篇!若是不想,又怎会读经无数!” 这些年来,他读书读了不知多少,只要是找得到的,都被他翻了个遍! 付出了如此之多,又怎能轻言放弃? 火木道人於是说道:“我这有一法子,可助你修道!“ 楚云立马跪拜磕头,声泪俱下:“师父,弟子诚心求道!万望师父教我!” 火木道人说:“你既然入了歧途,索性便走下去,反正不是坏路!你若真想修道,真有个大毅力,我便用仙火烧你,你跑去水中,应一个水上生火可好?” 楚云闻言,心中暗骂多次。 这老匹夫莫不是要害他? “师父,为何一再纠结那三关,与修道又有何关係?” 火木道人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决然道:“我立下誓言,你不完成这三关,我绝不收你!” “那仙火烧得厉害,一旦染上了人,再不会熄,就是人烧没了,火也会停在远处继续燃烧。” 楚云跪在地上,犹豫不决:“师父,人被烧,便会死...” 火木道人点头:“你若是不被烧,我又怎知你毅力?” 楚云猜测道:“师父这般作態,想必是有法子能让我起死回生了?” 火木道人却是摇头:“死了便是死了,你也不会再活在这世上!” 楚云双拳紧握,默默不语。 火木道人接著说:“你要想好了,你若是碰了这火,楚云便是彻底没了!烧得不復存在!” “若是不碰,我离去,你做你的楚家少爷,再別想得个仙法!就是出去寻仙访道,也再找不到如我这般的了!” “你若是真不惧生死,自能悟出大道。” 这时候楚父等人赶到了,听了火木道人的话,也不留面子,怒骂道:“老匹夫,这是我楚家独子,你怎敢如此!” “妖言惑眾,妖言惑眾啊!” 云儿是不再想著离家了,可没道理让这个楚家的独苗去死啊! 而且,劝著別人自燃去死,还说什么死了能明悟,这可不就是邪教吗? 儘管是真有手段的,兴许有內情,但这对楚父而言,就是个要剷除的邪教! 楚父招手道:“来吶,给我上,打死这个我妖言惑眾的老匹夫!” 都到这个份上了,就是明知不敌,明知是仙,楚父也要硬气一回儿。 眾家丁得令,隨即抄起傢伙便朝火木道人衝过去,声势浩大。 可奇怪的是,眾人却扑了个空,那火木道人像是不存在一样,眾人轻易穿了过去。 有两个用力过猛的还摔倒了。 楚父见了,直呼道:“妖法,妖法!天子脚下,你这妖道、淫道、魔道,还想行凶不成!” 火木道人向楚父看去,微笑道:“楚老爷,您说的不错,我是妖道,是魔道,可独独不是淫道,切莫弄混了!“ 楚父气得不行,扔了跟棍子过去,可也穿过了火木道人的身子。 隨即楚父自己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知晓了!你这妖道,本就是个幻术休想奈我等!云儿切莫被他给骗了!” 火木道人一笑,捡起棍子,亲亲地插到了楚父的衣物之中,让楚父好一阵吃惊。 楚父指著火木道人,颤抖道:“你...你究竟要干什么,本以为你是来助我云儿的,却又为何要蛊惑云儿去送死!” 火木道人不再理会,吹了口气,那楚父便混了过去。 而楚云似乎陷入了思考。 不死就得不了道,得了道却又要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火木道人笑道:“有人说过,一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不知何人说的,说不准是你自己。” 楚云似乎觉得这话耳熟,只觉豁然开朗:“对啊,既然闻了道,又还怕什么生死,早已经值得了!” 隨后眼神坚定了下来,面相火木道人:“若是求道的路上,当真有生死之危,我亦往之!” 火木道人合掌道:“大善!求道之路,本就荆棘丛生,你若是肯为求道而死,又怎会怕其它诸多磨难?” 火木道人见到,楚云变了,他眼神变了,像是另外一个人。 像是经歷过很长一段人生的老者,那不是年轻人该有的神態。 有著从容,有著坦然,有著坚定。 火木道人笑著变出火把,交给了他。 他笑道:“谢过了。“ 隨后將火把放到自己身上,点燃了自己。 只是一瞬间他便燃了起来,是个火人,焦味四起一一他看起来很是火热。 隨后慢慢走到池塘之中,打坐起来。 他並未感到什么痛处,只觉得一阵畅快清明。 很快,他被烧得乾乾净净,灰都不剩。 而这火正如火木道人所说,不会熄灭,继续燃烧著,並且向外蔓延出去。 滚滚黑烟四起,熊熊烈焰漫天。 楚府被烧了,京城也被烧了,世界都在燃烧,热浪滚滚。 慢慢的,都被烧了个乾乾净净,只剩下脚下的汪洋,和正中央的烈焰。 以身詮道,海种火莲。 楚云便是无尘那残存的劣根,所以平日里无恶不作,但也是无尘的一部分。 在火木道人的引导下,如今已经尽数全燃。 无尘张开了眼晴,只觉丹田之中多了一朵火莲,烧得旺盛。 火莲乃火木之属,能放出体外,诛邪不染。 道行也更上一层,已入得真流之列。 第80章 东北黑气 第80章 东北黑气 他升华了。 如同字面上那样,整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此前无尘能感觉得到天地的锁,但却突破不开,如今脱得天地数,再不受羈绊了! 天地会重归於混沌,这是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人都明白的事情。 而倘若不想在天地重归的时候消散,便需要修成“正果”。 而想要真正脱胎换骨,还需要心境上的升华。 很多人都问过无尘,他修道的意义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一开始,他真的只是嚮往仙人的手段,凭藉著毅力坚持了下来。 但似乎一直没个理由。 真武之事,是紫薇帝君安排的;下凡歷劫,是王母娘娘的好意;完善诸法, 是三天君助拳。 他成长至今,都是有別人的助拳,都是被迫推著走的。 因此,邪气才能侵蚀於他。 因为偶尔也不经意会自我怀疑了,所以才会被趁虚而入,不然老君紫冠,寒鳞龙佩,都能帮他,不至於沉沦。 而经此一役,他明白了。 修道便是修道,为何一定要找个理由? 有人因为嚮往修道,有人因为心怀眾生而修道,有人因为想要爱恨情仇而修道眾生理由各不相同,但並非一定要找出个高尚伟大的理由。 做自己,走下去,方才是他。 就像悟空那样,歷经千辛万苦,一步步找回了从前的赤子心,方才最终得了果位,永享极乐。 无尘並非是一而就的,那邪风入心,只是个『引子』,而那丹药,则是个推手。 从下凡歷劫五十年,到为真武之事的一路操劳,以及在王母镜子里观望的种种,方才造就了如今。 虽说没有见过天地大劫的模样,但他现在感到无事一身轻,正是漫道修真不惹埃,日后只要认真修行,便再不受寿数的羈绊了。 更重要的是,他虽然修的是祖师赐下的別法,但却渡过了三灾,此后天地承认了有他这位『永生』的存在,不会再有天降磨难了。 只是还差最后一环。 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他们这些永生的存在,不可能一直占著天地资源,所以要相应地做出贡献来。 像是如来,像是玉帝、老君,这些人做了不少好事,有利於天地万物的平衡,德行方才配位。 万物生灵都是天地的一部分,而平定了北俱芦洲,少了多少打打杀杀,为天地救下了多少生灵? 所以这是善事,这一件事的功劳,足够让他得享永生之位了。 所以等此行结束,方才是“功德圆满”。 如今想来,紫薇帝君是真在关照他啊! 如今他只是资歷尚浅,神通法宝什么的不及那些前辈,但就道途上,已然是前列。 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这时候外边人听到动静,便有人走了进来,慌慌张张却又喜不自胜,正是九头虫。 九头虫跪伏在无尘床边,声泪俱下:“老爷,你可算是醒来了!您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 他九头虫才刚归降不久,成为真君坐骑,但若是老爷没了,他岂不是成了个『克主”的? 无尘笑著將他扶起来,拿出一丹,放到九头虫手中:“倒是辛苦你了,这丹药乃是昔日五斗星君送我的,能延年益寿,便赠你了!” 九头虫一喜,伸手接过,赶忙吞下,回味无穷,隨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您变了!” “哦?我怎么变了?” 九头虫认真地看了眼无尘,道:“老爷,您从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但总觉得让人难以亲近,如今变得亲和了!” 无尘轻轻拍著九头虫最大的脑袋,让九头虫的九个头颅都有了不同的反应。 无尘笑道:“你这脑袋有九个,鬼点子也不少!我看吶,莫不是得了好处嘴都抹了蜜哩!” 九头虫的脑袋们面面相,隨后思索一番:“老爷,不是因为这个,是您看上去不一样了,不拒人於门外了。” 就像那些个领导,看上去都和蔼可亲的。 无尘没有再理会,而是问道:“你可知是哪位高人来救我?” 九头虫想起了那日营帐之中的见闻,说道:“听真武將军他们讲,是西方太白金星李长庚。” 无尘瞭然道:“竟是老星,此番造化,日后上天,定要重谢一番!” 九头虫连连称是,老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隨即九头虫又说道:“对了老爷,那邪风大王已经被真武將军给降服了,化为了『三清宝树』的养分。” 三清宝树?本以为只是个聚宝之物,他还真没想到,那邪风会是用那东西克制。 想来定是玄武命中该有的磨难! 九头虫又说:“老爷,还有一事,南边的大妖,真武將军也平定了!” 无尘一喜,问道:“如此说来,北俱芦洲再无一个妖邪了?” 九头虫也是笑道:“因为老爷迟迟不醒,所以真武將军等人先行去平妖了。” “南方的那妖怪,在得知其他妖王都被扫平以后,直接缴械投降了。” “毕竟是个主动投诚的,被將军削了道行,化了妖气,去天上重修了! 无尘笑道:“同样是降將,你倒是好运!” 九头虫憨憨笑道:“老爷,我这是降得早,况且立下了不少功劳,將功折罪!那妖造了不少孽障,只有主动投降这一个功劳在身,哪能和我比哩!” “不过,因为那妖主动投降,海上边的一些大妖也被威慑到了,一个个主动俯首,还有那些潜藏起来的妖孽,现在將军正在找它们哩!” 无尘点点头,隨后起身著衣,去见了驻扎在邪风山、帮助这里凡人的兵將们。 往后的日子里,便是扫除一些藏得很深的小妖,还有教化这里的民眾。 毕竟北俱芦洲之人长得高大,寿元又极长,若是劳动起来,可以有不少所得这时候北俱芦洲由於妖邪的迫害,已经没有多少自然生长的『米』了,只能劳作,以此来解决温饱问题。 无尘和眾人教给了他们不少知识,改善了这里的情况。 这是段漫长的光阴,了有十年之久。 一日,真武大帝召集眾人道:“如今北方已平,我等也应当回天復命了!” 眾人都依言,整军回天。 其实在这之前,天庭的大军,便已经陆续返回天上。 何况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上现在也才过了几日时光,並不碍事。 等眾人到了天上以后,便见到四天王並无数天兵顶礼迎接。 九头虫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被迷住了。 那一道道的琼楼玉宇、天上宫闕,那恢弘大气、嘉立云端的南天门,都让他开了眼。 又不敢大声说话,驮著无尘,小心翼翼地问:“老爷,那便是南天门了?那领头的几个是?” 无尘轻轻拍了拍他的翅膀,轻声笑道:“莫怕!那四位乃是南天门常值守將四大天王,这是来迎接我们哩!” 九头虫一喜,翅膀扇得更用了几分力道。 等走近后,无尘跳下九头虫,而九头虫则是化成人形,乖巧地跟在无尘后边。 增长天王走了过来,先是会见了前面领头的真武大帝並龟蛇二將,然后才看向了无尘: “真君,多日不见,还收了个代步了?” 无尘微微点头:“这是九头虫,如今已经改邪归正、皈依正道,此番下界, 他立下了不少功劳,所以带它上天。” 广自天王把玩著手中的宝珠和小蛇,调笑道:“真君,你这九头鸟长得怎么如此艰难?不如我这龙威武!” 闻言九头虫赔罪一笑,点头致歉。 广目天王见了笑道:“你这九头虫,怎么这幅性子?我当面嘴碎你,你还一副认错的模样!” 九头虫不知如何作答,一时为难,还是无尘摆手道:“罢了,莫要逗他了! 九头虫,广目天王是在和你闹玩笑,莫要往心里去,他那龙蛇也不见得有多威武!” 九头虫鬆了口气,隨后拱手道:“天王,长相乃是天生,可我之法相乃是心生,如今已然是皎皎难有瑕,天王莫要调笑了!” “是极,是极!”广目哈哈大笑,点头离开。 多闻与持国只是点头,说道:“真君,快些进去吧,莫要耽误了时辰!閒话日后自然可提。” 隨后无尘带著九头虫,跟在真武和龟蛇二將的后边。 其实按功绩来说,无尘应该只在真武之后,只是龟蛇二將与真武大帝乃是一体,不分彼此,因此龟蛇常常侍立左右。 玄武是他从前的道號,如今功德无量,便应当称作是真武了! 来到灵霄殿前,早有四大天师邱弘济、张道陵、葛玄、许旌阳相候。 四天师见真武等人前来,立刻上前祝贺一番,隨后稟告玉帝,得入正殿。 一进去,真武便叩拜道:“启稟陛下,臣奉命去北俱芦洲盪魔,如今已然剪伐天下妖邪,平定北方!特回天復命。” 玉帝闻言大喜,掀开帘子,露出真顏,喜笑道:“除妖不易,仙卿劳苦了! 来人,给真武与眾將赐座!” 眾人闻言皆喜不自胜,还礼道:“谢陛下隆恩!” 玉帝又道:“真武!你乃是佑圣真君转世,经歷祛尘驱邪真君设立下的『三世三生』,成功扫除北地妖孽,还太平於北,当受大赏!” “朕今日加封你为真武灵应真君、北极镇天真武玄天上帝、九天盪魔祖师! j “从今日起,你可静享武当山,安逸太和殿,望你此后也能做到海岳平寧、 乾坤清泰!” 隨后又赐宝无数,以示嘉奖。 是故『玉皇敕號,真武之名。玄虚上应,龟蛇合形。周天六合,皆称万灵。 无幽不察,无显不成。劫终劫始,剪伐魔精。' 玉帝又让真武在北天门主管诸多事务,还加封了真武手下的龟蛇二將。 而无尘,玉帝也是大手一挥,赐下了一座东胜神洲之上的奇岛,用来给他作为道场的。 总不能总待在天上吧? 玉帝笑道:“仙卿也要多多走走才是,莫要一直待在一处修行。” 无尘谢道:“谢陛下恩典。” 天上的宫楼玉宇儘管眾多,便是专给无尘的“真君府”,那也算不得住所, 只能算得上『免费租房”。 所以对於玉帝口中的奇岛,无尘还是很期待的。 其他人也各有一番封赏,只是玉帝好似忘了九头虫,只字不提。 无尘回头望著身后的九头虫,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好似刚受了委屈的孩子於是向玉帝请命道:“陛下,臣此行收了一只坐骑,乃是九头虫。” “如今九头虫戴罪立功,此番下界,九头虫为天庭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万望陛下为他正个名!” 玉帝轻轻点头,笑著说:“罢了,不过是些小事情!便封他为『杀护九头將,入仙籍。” 九头虫当即磕头道:“谢过陛下恩典!也谢过老爷还念小的!” 无尘笑道:“你做了不少功德事,此是你应得的。“ 九头虫愣了一会儿,隨后將这话记在心里,感谢不已。 等封赏完成后,外边许旌阳天师和张道陵天师並行走了进来,奏请玉帝耳边说道: “陛下,三清前辈有符詔来了!乃是元始天尊符召,要让玄武去东北方,收降黑气妖氛。” 玉帝沉吟片刻,隨后问道:“下方为何生出了这般东西?” 许天师道:“其气自北至南,自西入东,非止一端之气,乃眾邪作乱,故有此气!需得大能当下治得了!” 玉帝皱眉:“北方妖孽如今已经杀得稀少,真不知道怎么还有邪气?” 许天师闻言立即解释道:“那些妖孽如今虽然平定了,可是从前妖邪遭难所遗留下来的怨气却久久未能消散,久而久之,演变成了如今的妖气氛围。” 玉帝看著东西思索片刻,隨即说道:“既然如此,朕明白了。” 玉帝將东西放了出来,递给真武:“此乃是元始天尊符詔,东北方如今尚有黑气,真武仙卿可愿意替朕分忧?” 真武闻言,立马起身,一脚迈出,认真道:“陛下之命,岂有不受之理?” 当即整兵,准备出发。 第82章 涇河龙王 第82章 涇河龙王 此地乃是陕西大国长安城,乃歷代帝王建都之地。 自周、秦、汉以来,三周似锦,八水绕城流, 三十六条柳巷,七十二座管弦楼。 真是个奇胜之地! 如今是大唐太宗文皇帝登基,改元贞观,此时已经是登极十三年,岁在己已。 在这长安城中,有个道家的高人,名唤袁守诚。 他长得相貌稀奇,仪容秀丽,能知前后,善断阴阳。 更是袁天罡的叔叔,虽还未成仙,但术字门中之法,已经是登峰造极。 只因两个不登科的进士,一樵夫、一渔夫,言语间將袁守诚能够算出涇河水族的位置透露了, 被涇河水里一个寻水的夜叉听了去。 涇河龙王深感愤怒,化作白衣秀士,去长安城寻袁守诚的麻烦,让他推算明日降雨的时间点数,並留言如若算错,便要赶他出城。 涇河龙王自认身为司雨龙神,那凡人袁守诚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先知道天上下雨的时辰。 这场赌赛,他龙王定是贏了,又怎会输呢? 可谁又能料到,龙王刚回到涇河水府,天上便下令,明日雨降长安,降雨的时辰与水量和袁守诚所言不差分毫。 龙王虽然大惊失色,嘆这世间竟有如此通天晓地的能人,但它性情极刚烈,怎也不肯轻易服输! 那爭强好胜之心让它晕了头,向水族军师问计。 那军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奸计。 竟然让具涇河龙王决定私下更改降雨的时辰,又剋扣了雨量。 龙王依他所奏,果不担忧。 而这乃是私改圣旨的大罪。 便是悟空那个本事大的,假传了玉帝旨意,方才彻底惹怒了大天尊。 此乃是冒犯天威,难以宽恕之罪。 及次日,点札风伯、雷公、云童、电母,直至长安城九霄空上等待。 打算挨到已时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共降雨三尺零四十点。 涇河龙王暗自想到:『改他一个时辰,克下三寸八点,管教那廝无话可说!』 如今乃是卯时,玉帝让辰时布云,他偏要晚上一个时辰。 只是这时候天边走来一位道人。 紫冠黑白袍,黑佩玄黄剑;拂尘手中持,半点尘不染。 涇河龙王不与他相识,旁边诸多雷公、电母等人却是认得,都是雷部出身,这位盛名之下的人士,自然是认得的。 齐齐连忙行礼:“我等见过驱邪真君。” 涇河龙王听了,也是躬身作礼:“真君有礼了。” 无尘还礼道:“你乃是司雨大龙神,陛下让你辰时布云,如今已快到,为何还不见云童施云? 那几个云童连忙道:“稟真君,未得龙王令,不得擅自施云。 涇河龙王一听,暗道不好,他也认出了祛尘驱邪真君,可这位来找他是做什么的? 心中寻思著,且不误时辰,待他走后,只剋扣雨点! 既不惹人非议、败露事情,也能贏了袁守诚那廝! 这些雷公电母们不知圣旨內容,只听从龙王调令行事,他才不怕。 如今这位真君知晓了,恐难以瞒下来, 涇河龙王只得回道:“本王正要施云,掐著时辰到时施云布雨,不会误了时辰。” “倒是真君,我等施云布雨,一旦开始之后,恐难停下,湿气极重,真君不若先离开,免得打湿了衣物。“ 见这涇河龙王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无尘当即呵斥道:“涇河龙王,事到如今,你怎滴还不知悔改!” 涇河龙王大惊失色,没了仪態,但却强装镇定,言道:“真君这是何意,什么是个不知悔改? 我不曾犯过,又怎需悔改?” 无尘摇头道:“涇河龙王,你若是真擅自改了圣旨,天上监察眾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时候,你便是想悔改,也道难有半点机会!” 涇河龙王一惊,听闻祛尘驱邪真君足不出户,真武一事后,便在东胜神洲上常住下来,从属神仙之流,安逸享受。 本来应当是消息闭塞,如今他是怎么知晓的? “真君这是何意,小龙从未擅改过圣旨,切莫有此言!” 无尘点头道:“若是没有,那便最好!我问你,陛下让你降雨多少?” 涇河龙王看著无尘咄咄逼人,又看向雷部眾人,只得咬牙道:“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无尘点头,隨后对眾人道:“那便按这实施! 雷部眾人知脸色,不敢多言,悄然离开,腾出一片空间来。 见涇河龙王脸色难看,无尘笑道:“那小小卦摊不值钱,只怕你犯了死罪尚不自知!你若真私改时辰,剋扣雨量,犯了天条,明日恐难免一刀!” 涇河龙王方才醒悟,躬身道:“还得多谢了真君相救,否则恐失了性命!” 无尘点头道:“那袁守诚算的准,你所怕的,乃是水族尽被打捞完了。江河何其广阔,况且那袁守诚算的乃是命中之事,你莫要杞人忧天了!” 涇河龙王所担心的,不止是鱼虾被捕捞殆尽,更有数量减少,难以壮观水府、跃浪翻波,辅助他威力。 如今无尘一言,却是收住了贪念,不敢再犯。 无尘道:“昔日我见你真容,得以外出踏上仙途、寻仙访道,如今救你一次,还了恩情,確实两相不欠了!” 涇河龙王於云头磕头道:“还得多谢救命之恩情!” 无尘临走时又道:“记住了,你与那袁守诚的赌约,莫要忘了送与他卦金,你作为龙王,也不要小气,多多与他点。” 无尘交代完事情后,也不再多管,径直离开了长安城。 这涇河龙王若是听了,那便可留下一命,破了这命中杀劫; 但若是不听,那便是死性不改,命中该绝! 而涇河龙王果真逃了这一难,事后去到城中袁守诚处,付了袁守诚课金百两。 比约定好的,多了足足一倍。 涇河龙王化作了一白衣秀士,感嘆道:“袁先生果然算的准,这卦金我便送於你了!” 袁守诚笑道:“我认得你。你不是秀士,乃是涇河龙王!你虽然败了赌约,却也保住了性命, 更是个输得起的!” 等到此时涇河龙王,方才真正收起了轻视之心,再无一点傲慢: “还是祛尘驱邪真君之功,若无真君相救,今日正是我绝命之时!况且,您算得出来其中种种,也是个真仙哩!” 袁守诚笑道:“真君乃是得道真仙,我最多也便只算个高人,哪里敢和真君比肩?” 隨后袁守诚拿走了五十两卦金,推走了另外多著的五十两,笑道:“所谓愿赌服输,诚信为本。你既然是个守信的,我便不多拿你的东西,只拿走该拿的,其余的你便收回去。” 涇河龙王依言,感嘆道:“袁先生真是个心胸宽广的高洁之士!小龙心中甚是膜拜!不过还请收下,以作我悔改之表意!” 袁守诚没有再拒绝,收下了龙王再度推回来的五十两卦金,笑道: “龙王,既然我多收了你的卦金,那自今日起,我便不再接对那江河水族极其不利的问卜。” 涇河龙王闻言心中大为感动,连忙行大礼道:“我代那诸多江河水族,谢过先生了!“ 毕竟袁守诚这廝算卦太过厉害,一算一个准,不知有多少人听了他的卦,捕了多少鱼! 如今袁守诚愿意不再卜问这方面的事情,正好达到了涇河龙王的目的,正是好事哩! 袁守诚又赶紧將涇河龙王扶起,轻声道:“龙王,是你用这五十两卦金买下了那因我而被捕的江河水族,不必如此。” 涇河龙王感激涕零,相约道:“自此以后,小龙必当尽心尽力,再不生別样之心!日日供奉袁先生的生位!” 袁守诚笑道:“你应当供奉的不是我,乃是祛尘驱邪真君。“ 涇河龙王不解,连忙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袁守诚方才解释道:“祛尘驱邪真君真是个善心之人,特化作个垂髻小孩,来我这劝我。” “若是没有真君,你这多出来的五十卦金,我是定然分毫不取的!” 涇河龙王方才明了因果,自言道:“小龙定然会祭拜二位,以报救命之恩!” 此中事了,当才离去。 却说那唐王李世民,可不一般乃是天上北极紫微大帝下凡。 紫微大帝昔日帮扶了无尘不少,自然是有机会便要陆陆续续还恩的。 一来一回,今日你帮我,明日我帮你,才是长久之道。 那李世民合该在贞观十三年寿终正寢,原本应该是因为涇河龙王冤魂所害。 如今少了涇河龙王一事,却难改命数。 生死簿之上明明白白写著李世民的寿元, 这一日,外边刮来一阵阴风,正在审阅奏摺的李世民被这股风吹得头疼脑胀,隨即睡下。 等到太宗甦醒回来,只叫“有鬼!有鬼!” 慌得那三宫皇后、六院嬪妃与近侍太监,战战兢,一夜无眠,不知如何是好。 不觉五更三点,那满朝文武多官,都在朝门外候朝。 等到天明,犹不见临朝,唬得一个个惊惧蹉, 及日上三竿,方有旨意出来道:“朕心不快,眾官免朝。 不觉已经过去了五七日,眾官忧惶,都著要撞门见驾问安。 这皇位乃是大事,都有传言道,皇帝是不是要..: 一时间流言四起,不少人都动了別样的心思。 但只见那太后发旨,召医官入宫用药,眾人则是在朝门外等候討信。 一人之命,却引得千万人忧, 少时,医官出来,眾人连忙问病因。 医官不敢不答,只得如实说道道:“皇上脉气不正,虚而又数,狂言见鬼,又诊得十动一代, 五臟无气,恐不讳只在七日之內矣!” 眾人问道:“可得救否?” 医官如实道:“大罗难救!” 眾官闻言大惊失色。 正愴惶间,又听得太后有旨宣徐茂功、护国公、尉迟公见驾。 三公奉旨,急入到分宫楼下。 等到礼毕之后,太宗正色,勉强言道:“三位贤卿,寡人十九岁领兵,南征北伐,东挡西除, 苦歷数载,更不曾见半点邪崇,今日却反见鬼!真是怪哉!” 原来那日颳风来后,他梦见阎王说他命中该绝,却偏偏身强体壮,只得出此下策,让他寿终。 尉迟公道:“创立江山,杀人无数,何怕鬼乎? 2 太宗道:“爱卿,你莫是不信?朕这寢宫门外,入夜就拋砖弄瓦,鬼魅呼號,著然难处。白日犹可,昏夜难禁!” 叔宝闻言笑道:“陛下且先放宽心,今晚臣与敬德把守宫门,看有甚么鬼祟!” 有此二人在,一身煞气並上凛然正气,哪个妖孽能来此撒野? 太宗准奏,茂功谢恩而出。 当日天晚,各取披掛,他两个甲冑整齐,手执金瓜鋮斧,在宫门外把守。 二將军侍立门旁,一夜天晚,更不曾见一点邪崇。 这天夜里,太宗在宫中,安寢无事。 等到天明之时,宣来二將军,重重赏劳道:“朕自得疾,数日不能得睡,今夜仗二將军威势甚安。卿且请出安息安息,待晚间再护卫!“ 二將谢恩而出。 於是从此以后,连著几天夜里,都把守俱安,只是御膳减损,病转觉重。 太宗又不忍二將辛苦,毕竟也是因为他,二將军也跟著受苦受难。 又宣叔宝、敬德与杜、房诸公入宫,吩咐道:“这两日朕虽得安,却只难为秦、胡二將军彻夜辛苦。朕欲召巧手丹青,传二將军真容,贴於门上,免得劳他,如何?” 眾臣即依旨,选两个会写真的,著胡、秦二公依前披掛,照样画了,贴在门上,夜间也即无事贴门神,驱鬼怪的习俗,也算是因此而流传开来的。 更何况,本就是天上仙人下凡,这两位也被加封为了门神。 此前玉帝派遣千里眼,顺风耳监察人间,每每四分五裂、战火纷飞的时候,便要降下雄主,安定南赡部洲。 只是这次是紫薇帝君,带著一干人等下凡来了。 这是唐太宗病入膏盲,再无寿元,这法子也是治標不治本。 唯有魏徵走出,献上了一计。 第83章 袁大师?猿大师! 第83章 袁大师?猿大师! 却说紫薇大帝归天以后,时局动盪不安,及李治即位后,方才安定如常。 一日,朝堂之上,魏徵諫言道:“陛下,如今您初登帝位,百废待兴。而陛下兄弟多死於无道之君手中,诚宜超度亡魂,以示陛下仁义之德行。” 李治是个胆怯温顺的,如今被人架到了皇位之上,尚还年轻,拿不定主意,只得依言:“那便都听你的。”“ 魏徵又道:“陛下,您能荣登帝位,少不了太宗皇帝的帮扶,如今太宗皇帝化为紫薇帝星重返天界,诚当多多供拜才是!“ 眾大臣也是一一上表,各有所述。 李治见眾人如此,觉得麻烦,更不想留在大殿上处理,只说道:“都交与魏老等人定夺,朕都听他们的。” 李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他待在这里有些不自在。 於是由『为主阁”主持,欲要在城里军民无碍的地段起一处,修一个『敕令相国寺』。 只是这段时间由於动盪刚平,连有两位新皇登基,財政入不敷出,国库空虚,不宜大兴土木。 只得改造旧地,草草完工,地方虽小,五臟俱全,也不会落了威仪。 之后朝廷聚集多官,出榜招僧,修建『往生大会”,超度太宗皇帝死后,因时局动盪而死的鬼云魂。 榜行天下,著各处官员推选有道的高僧,上长安做会。 只两月有余,天下多僧俱到, 由『为主阁”擬旨,李治盖章,著太史丞傅奕选举高僧,修建佛事。 傅奕闻旨,即上疏,要劝阻浮屠之事。 自言道:“自古以来中原之地都不用佛法,沙门乃是汉时才传入,如何能信?“ “定是蛮夷以此来犯我中国,蛀我根基!” 为此,傅奕专门写了一篇文章,上表李治。 可李治哪里愿意看那文、还会使头脑都大起来的文章? 当即扔给了一眾大臣。 眾人商量过后,各有言辞,一时间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不该引进佛法,李唐崇尚道儒,岂能另用他法,此乃是忘本! 一派认为日新月异,不当只有一法。且佛法弘善遏恶,冥助国家,理无废弃。佛,也可为圣人! 双方势均力敌,难以说服。 此事本应该交於皇帝定夺,只是谁能指望李治做决断? 某日魏徵行至街头,见偽僧猖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起了色心,当下怒气而生。 斩其左手,后决定不用佛事,转而向李治建言,由道士来主持超度之事。 当是时也,有太僕卿张道源、中书令张士衡,建言道: “佛在清净仁怒,果正佛空。周武帝以三教分次:『大慧禪师有赞幽远,歷眾供养而无不显; 五祖投胎,达摩现象。』自古以来,皆云三教至尊而不可毁,不可废。” “偽僧非乃真佛!况人乃人,法乃法,岂可划等?此乃是人之错,非是佛法之过。” 於是眾人又起爭执,最终决定,召集佛道人士,共同讲法超度, 再举办个『辩会”,试试佛法的深度,再行定夺。 毕竟佛家无父无君,更无个纲常伦理,若是无用,实乃大害。 若非导人向善,早已废之。 此次『往生大会』,聚集了天下佛家高人,若是辩驳不过,自然不用佛法,定要除之。 朝廷又再次下发指令,召集了不少道家高人前来参与只是道门中人大多不喜官场,以为与以往一样,所以真来了的高人,確实寥寥无几。 其中便有一位『猿大师』。 刚听到这名字,旁人还以为是袁天罡袁家都人。 毕竟有个袁守诚,有个袁天罡,再来一个也並非不可能。 但初次见了这位大师的人,都被嚇了个半死, 不为其他,只因他是个尖嘴猴腮、毛脸雷公的猴子,名唤『孙悟空”。 听那猿大师口中所说,他乃是天上齐天大圣下凡,又是『平海庇民功德神猴”,因犯错才来到人间。 虽然长得嚇人,但他一身正气,不少高人对他都毕恭毕敬,於是才没把他当成是妖怪, 但自从他来了长安以后,总有家长拿他去嚇唬家中小孩,弄出了不小的误会。 这一日,『往生大会』正式开始。 眾多朝臣,聚集了眾僧,在那山川坛里,逐一从头查选,从中选得一名有德行的高僧。 正是金蝉子转世之身。 恩官不受愿为僧,洪福沙门將道访。小字江流古佛儿,法名唤做陈玄奘。 当日对眾举出玄奘法师,作为佛家的话事人。 这人他自幼为僧,刚出了娘胎,就持斋受戒。 他外公是当朝一路总管殷开山,他父亲陈光蕊,中了状元,官拜文渊殿大学士。 陈玄奘一心不爱荣华,只喜修持寂灭。千经万典,无所不通:佛號仙音,无般不会。 当时眾人將他引至御前,扬尘舞蹈,正想要拜奏,却不见李治身影。 问了之后,方才发现是李治在后边玩搭了个凉蓆睡著了。 眾人哄醒他,都说道:“陛下,还是先请起来。这位是佛家的高僧,名叫陈玄奘。“ 李治打著哈欠,闻其名,沉思良久道:“陈玄奘?又是江流儿?” 江流儿叩头曰:“臣正是。” 李治闻言点头,隨后拿出奏摺,照著上面写的內容念道:“朕赐你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 玄奘顿首谢恩,受了大阐官爵。又赐五彩织金袈裟一件,毗卢帽一顶。 隨后李治又照著奏摺念:“江流儿,你需用心再拜明僧,排次阁黎班首,书办旨意,前赴化生寺,择定吉日良时,开演经法。“ 玄奘再拜领旨而出,遂到化生寺里,聚集多僧,打造禪榻,装修功德,整理音乐。 选出了大小明僧共计一千二百名,分派上中下三堂。 选了个黄道良辰,开始为期二十四日的超度仪式。 而这『往生大会』共计七七四十九天,佛家占二十四,道家占二十四,最后一天是给佛道辩驳的。 而玄奘受赏之后,魏徵走上前来道:“陛下,道家之人也来了!乃是个天上下凡的猿大师。” 李治来了兴趣,急忙说道:“是传闻里猴子吗?快快有请!” 早就听闻是只会说话的猴子,他李治虽然贵为皇帝,但也是个十二岁的孩童,哪有不好事的? 於是迫不及待地在座上等待,想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猴子,再无半点困意。 玄奘带著人走后,这猿大师便来到了会场。 说来奇怪,本来这场大会来了莫约百位道教人士,可时至今日,最终只留下了这猿大师。 原因不难猜测,其他有些墨水东西的道人,见了猴头,上问祖师后,都识出『齐天大圣』的名號,纷纷退辞,不愿留在这里班门弄斧,就是想留下来听道的,也是隔著大会远远观望: 而一些坑蒙拐骗的骗子,见了『妖怪』,都纷纷被嚇破了胆,哪里还敢来搅和这『往生大会』。 所以今日来这的道人,仅此一位。 隨著皇帝旨意落下,果然见得一只猴子,身姿挺立,穿著道衣,步伐稳健地来到了会场。 李治两眼放光,心中好奇,不禁说出口:“好猴,好猴哩! 魏徵听了劝道:“陛下,猿大师乃是得道高人,切莫失了天家仪態,冒犯大师,定要注意威仪!” 李治嘟嘴道:“行吧。“ 魏徵是这样的,这性子极不討喜。 但李治再怎么不喜,也明白,魏徵有忠,魏徵有才,被架上帝位后,那些杂七杂八的杂乱事物,还得扔给魏徵他们解决,所以很听几位大臣的话。 那猿大师走近以后,只是拱手,但不拜会,连个『唱喏”的礼仪都不愿做。 李治好奇走下宝座道:“你便是,为何不像他们一般朝朕跪拜?“ 猿大师笑道:“唐王小孩,非是我吹嘘,就是天上玉皇大天尊,我也只是唱喏礼,莫不是人间一国的天子,比玉帝还尊贵哩?” 李治觉得猴儿有趣,调笑道:“吹牛!朕不信,除非你弄个法术来我看看!” 猿大师轻笑道:“若是从前,我定要卖弄一番,可如今修行五百年,已然是放下不少了!“ 李治惊讶道:“你竟然活得五百年,都有些什么本事啊?朕能不能活五百年?” 猿大师没什么规矩,见李治如此好奇,便走上前去,立马便有侍卫拦路:“不可上前!” 李治摆手道:“让他过来!“ 侍卫紧张道:“陛下,哪里有会说话的猴子!定是妖孽!“ 李治怒道:“胡言乱语,若真是妖孽,怎会显出原形来与朕相见,不变个公子来?” 猿大师笑问:“小皇帝,我是修行得来的寿数,而凡人有寿,不可胡来,何况是人间帝皇?不过,你怎滴知道我会那七十二般变化之术的? 1 魏徵等人此前见识过齐天大圣的手段,钦天监袁天罡和其叔父袁守诚等高人也是愿意为猿大师担保。 所以此时只在一旁揪心观望,没有打扰。 而李治则是说道:“奇了怪了!平日里朕若是这般胡闹,几个大臣早就在朕耳边了... “罢了,好猴儿,说回方才的事,朕都是从话本里看到的。“ 猿大师笑道:“原来如此!小皇帝,你倒是会活学活用。” 李治眼睛一亮:“这不是玩物丧志?” 猿大师笑道:“若是不动大局,实乃怡情之举。若是不然,此物为何不绝?” 李治大喜,连连鼓掌,拉著猴子坐到了皇位之上,侍卫本想阻止,却被李治喝退了。 “天子的话,你们也不听了?究竟眼里还也没有朕这个天子了!” 此话一出,也无人敢回应,於是便由著季治了。 李治感嘆道:“猴儿啊,朕其实一点也不想当这个皇帝,可朕那大哥疯了!因为一点点流言, 杀了朕一个个的兄弟,朕每日担惊受怕,就怕轮到朕了!” “朕...我是一点也不想做这大唐的皇帝,每日都要看些什么请安摺子,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安慰话,一点用也没有。“ “而那些讲事的,都送到了大臣们那里,我影子都见不到!” 魏徵闻言立马上前道:“陛下!那些个奏摺,臣等商议之后,会连原件及对策都送到陛下眼前过目,岂敢公然逾矩?” 李治骂道:“你们都弄完了,却还要送到朕跟前,逼著朕看一遍,这不是没事找事!“ 魏徵等人也是有苦难说。 王朝大事,他们怎么能放心交给李治,而李治一看到奏摺便头疼,效率低下,所以交给了他们这些大臣。 可要是瞒住皇帝,怎瞒住天下人的嘴?是不是要架空皇帝? 所以只得逼著李治看,不看也得看,哪怕只是草草地警一眼。 还好的是,魏徵等人忠贤,李治也放心交给他们,所以才相安无事。 猿大师笑道:“陛下,诸位大臣既然帮陛下处理了诸多事务,岂不是落得清閒?难不成,陛下要亲自处理那些摺子?” 李治连连摇头,深以为然,然后指著魏徵道:“魏老,你得学学猴儿的嘴,莫要整日训斥我!” 魏徵的“嘴臭”,那是出了名的。 管你是孩童,还是皇帝,都会骂个狗血淋头。 也就李世民能忍住不发了,而李治年幼,也不敢多说。 毕竟『李治”在名义上,已经是个『弒君”的了,纵使杀的是『无道之君”,史书也不会隨即更改这个事实,最多美化一番。 毕竟有『玄武门之变”在前,文官们很清楚要怎么做,有经验了都。 所以李治不能再杀魏徵这些个『有道之臣』了。 魏徵连连称是。 隨后李治封了猿大师诸多职务,都被他坚决推辞了,宝物等也是分毫不取。 让李治都讚嘆道:“真是大师哩!“ 隨后李治让猿大师住在皇城外一处先皇在世时,所造的行宫。 猿大师本来还要推辞,他更喜欢山野林间,但李治坚持如此,所以只能跟著去。 等到玄奘二十四日超度以后,便轮到猿大师超度亡魂。 李治又问道:“对了,还不知你姓名,我叫李治,猴儿,你叫什么?“ 他合掌道:“我是个,如今已然是去了兽性,唤做孙,名悟空!” 此后二十四日,李治每每来此,与悟空详谈,一孩儿,一猴儿,却玩得开怀。 第五章 祭赛国遭九头髮难 第五章 祭赛国遭九头髮难 却说这东土来了一伙人,领头的是个从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唤作玄奘,也唤作是唐僧, 而同行的,便有一只猴子,一个猪头,还有一位青黑脸的大汉子倒勉强像个人。 据传,那唐僧在东土与悟空辩论一场,受到了观世音菩萨点化,要去西天拜佛求经。 而悟空则是带上了无数道家珍藏典籍,翻译作梵文,都收入到一个箱子之中。 那箱子乃是太上所制,装的诸多竹简,全都扔到耳朵之中。 而唐僧为深感悟空学的佛法道文精深,於是拜在悟空座下,成了弟子。 悟空在灵山的藏经阁中看了不知多少经文,每每和唐僧讲经往西天的路,他们走多远,悟空便讲多少等他们走到灵山脚下的时候,唐僧自然也就学全了大乘佛法。 一路上两人结伴,诚心前往西天,边学边悟,若是坚持不下去,自然也別提取得真经。 记得离去之前,那唐皇拜悟空为圣父,多有恩赐,只是悟空都辞去了,只留下通关文和一討吃食的紫金钵孟,交於唐僧保管。 同时赐下很多个护卫,只是被拒绝了,因为悟空神通广大,唐皇也不好再多言。 又考虑到路途遥远,所以备下了两匹宝马,给两人代步,毕竟唐僧始终肉体凡胎。 可再宝的马儿,也只是凡马,所以路上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西海龙王之子,化为马儿去驮著唐僧走。 唐僧本欲拒绝,言道:“万万不可!天底下哪有师父不上马,在前面为弟子牵马的?” 悟空摆手笑道:“好徒儿,莫要著了相!你乃是肉体凡胎,若是走下去,怕是要累死在路上嘍又是好一番推辞,最终无奈,就是观音大士来劝说,也不好使。 那唐僧还是坚持要让师傅上马,自己在地上走,甘愿做个苦行僧,一步步走到灵山。 这可苦了暗中庇护的一眾仙神,照三藏的脚程,他们何日才能回天? 可三藏仍旧我行我素,不亦乐乎。 更是亲自去討要斋饭,討得多少便吃多少;若是討不到,便去下一家;要是还討不到,便找山间野果充飢。 先给悟空吃了,自己方才愿意吃,是个真真正正的苦行僧。 而那些个妖魔鬼怪,都交由悟空降服,三藏自知没有本事,只是在一旁诵经祈福,算是为悟空擂鼓助威了。 毕竟三藏能做的,只有平日里多加侍奉悟空,和降妖的时候负责『嘎嘎”,摇旗吶喊了。 许是走的路多了,加上悟空每日为他讲述的经文,他常常大有感触。 奇怪的是,三藏不骑马,单单只靠走路,却丝毫不落下白龙马的脚程。 只是马儿奔腾起来的时候,三藏有些赶不上罢了。 只有马上的悟空看出了端倪有风神在三藏背后吹风,顺风助他,方才身轻如燕。 而三藏有此毅力,愿意用脚走到灵山,更是表明诚心,所以让风神吹点神风也无可厚非。 一路上又收服了昔日的天蓬元帅和捲帘大將,都拜悟空为老师。 悟空是个没架子的,多了些沉稳,但却没少那一分开朗,和八戒、沙僧混在一处,名为师徒, 更似兄弟。 反倒是苦修的三藏任劳任怨,八戒常常欺他,三藏都一笑而过,像是撑起一个家的人。 八戒与悟空也有衝突的时候,毕竟两人都是心高气傲,凭什么八戒便要当弟子? 每当这个时候,也多亏了三藏的劝说,才化解了矛盾。 或许正是有了三藏,有些衝动的师父、整天吃喝退怯想放弃的二弟子、沉默少言的三弟子,这样的一个团队,才支棱了起来。 虽然三藏是看起来最没用的那一个,但也正因为有他,这个队伍才没有散场。 慢慢的,在经歷一些磨难以后,就连八戒也没脸再欺他了,反而主动承担了一些事情来。 直至师徒四人来到祭赛国。 遇到了些带著锁的和尚,一番交谈以后,方才明了前因后果。 这里有个金光寺,多有神异之处, 在晚上会发出霞光,万里之外都有人曾见到;白天则喷出五彩繽纷的光芒,四国之人皆能瞻仰因此,祭赛国周围的四个小国都乖乖地上贡,形成了不战而四方蛮夷主动来朝的盛况, 然而,三年之前的一个秋天,夜半子时,天上下了一场血雨,导致金光寺宝塔不再发光放彩四夷也不再上贡。 正是佛前虽有香炉设,灰冷残事事空, 祭赛国的王臣全都认为是金光寺的和尚们偷了塔上的宝贝,使得外国不再朝贡。 於是,和尚们遭受了拷打和盘问,甚至有两辈和尚被打死,还有一辈正在被问罪戴著锁。 举国上下对於僧人都多有怨言。 唐僧听闻之后,得知是宝塔的缘故,於是决定亲自去扫塔, 这一方面,乃是“起点低、当下净、回头脏、平常道”的理; 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中因果,救一救此地的僧人。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外如是。 悟空担心出现意外,因为不知何时,天底下传出了『唐僧肉”的传言,让他不得不小心对待。 且不说其他,若是死了徒弟,他齐天大圣的脸面往哪里放! 而师徒们吃了斋后,渐渐天昏,只见白日里那锁的和尚,拿了两把帚进来,三藏甚喜。 正说处,一个小和尚点了灯,来请沐浴。 三藏沐浴毕,穿了小袖衫,束了环絛,足下换一双软公鞋,手里拿一把新帚,对眾僧道:“你等安寢,待我扫塔去来。” 眾僧依言。 三藏对悟空说道:“师父,你且安心就寢,弟子去了便归。” 悟空笑道:“塔上既被血雨所污,又况日久无光,恐生恶物!“ “另一夜静风寒,又没个伴侣,自去恐有差池,若是染了风寒,又有谁来为我等洗衣,为我等寻斋?老孙与你同上! 三藏合掌道:“阿弥陀佛,甚好,甚好!” 两人各持一把,先到大殿上,点起琉璃灯,烧了香,佛前拜道: “弟子陈玄奘奉东土大唐差往灵山参见我佛如来取经,今至祭赛国金光寺,遇本僧言宝塔被污,国王疑僧盗宝,衔冤取罪,上下难明。“ “弟子竭诚扫塔,望我佛威灵,早示污塔之原因,莫致凡夫之冤屈。“ 祝罢,自己先行一步,为悟空开路。 先是开了塔门,自下层往上而扫。 只见这塔,真是峰倚汉,突兀凌空。 正唤做五色琉璃塔,千金舍利峰。 三藏心诚,加之日夜苦修,不怕磨难,於是去来慢慢將塔扫,管教重见旧时容。 悟空见了一笑,隨后在扫地的时候,轻声为他念诵一段经文典籍,让三藏喜不自胜。 唐僧用帚子扫了一层,又上一层。 如此扫至第七层上,却早二更时分。 悟空也念了七段经文。 三藏不见困意,反而愈发来神,扫的更仔细了。 这塔怕是有个十三层,还早著哩! 两人抖数精神,登上第十一层,雾时又上到第十二层。 正扫处,只听得塔顶上有人言语。 相识一眼后,都皱眉难言。 此时已经是三更半夜了,怎么还会有人在这塔顶之上言语,莫不是邪物? 悟空示意三藏安静,自己轻轻地挟著帚,撒起衣服,钻出前门,踏著云头观看。 只见第十三层塔心里坐著两个妖精,面前放一盘下饭,一只碗,一把壶,在那里猜拳吃酒。 行者见了起怒,使个神通,丟了帚,出金箍棒,拦住塔门喝斥道:“你们两个怪物!偷塔上宝贝的原来是你们!找打!” 两个怪物慌了,他们只是小妖,哪里斗得过大圣? 急起身拿壶拿碗乱,被行者横铁棒拦住。 悟空怕打死了两个小妖,却不能拿去与国王对峙,所以只把棒逼去。 除非那两小妖不要命了,往棒子上撞来,否则伤而不杀。 三藏偷偷躲在一旁观望,不敢搅和,免得打扰了悟空,反坏了事。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平日里有人保护,还能加油几句,如今四下无人,三藏只能默默躲在一旁,不拖后腿。 而那两怪贴在壁上,挣扎不得动,只得叫喊道:“饶命饶命!不干我事!自有偷宝贝的在那里也。” 悟空问道:“是何人偷的宝贝?那宝贝又去了哪里?” 那怪指了指塔心,只说:“看,在那里!放在酒罈之下藏著。“ 悟空以为二妖不敢说谎,便朝塔心走去。 却不想那妖怪拿出一铃鐺,直直作响,口中连连喊道:“大王救我!猴头来了!“ 悟空闻言,自知中计,当即一怒,举棒便要杀去。 却听得噹噹作响,原是被人用月牙铲挡住了。 来人正是个九头的怪物,满是笑意:“弼马温,找打!“ 悟空一怒,直骂道:“你是何人,是哪个神仙私自收下的妖怪,敢私自下界!莫不是武曲星君那个老混蛋的手下!” 孙悟空並没有当过弼马温,能说出这个名號的,必定是当日他与无尘受封赏时在场的人。 又是个天上来的! 悟空骂道:“且管你是谁,丑八怪,先吃你孙爷爷一棒!” 九头虫一怒,他本就长相不佳,更是心有所爱,偏偏所爱之人爱別人,因此常常自卑。 听闻悟空攻击他长相,顿时失了神,也不管真君交代,便要下死手杀去。 两人交缠在一处,开始一场恶斗。 第六章九头下凡凭宝逞威那九头的妖怪不知是哪个当仙的座下,一把月牙铲耍得厉害,一时间连悟空也拿他不下。 他两一个如意金箍棒,一个寒光月牙铲,长兵相接,桌球作响,好一番折腾。 这塔本是凡人所造,哪里经得住他们两个这番施展拳脚? 不过才斗了几招,就把塔顶打出了个大洞来,一声声巨响,闹醒了不少人。 悟空不知这九头来歷,寻思著这廝竟然能与自己过上几招,不分胜负,是个大有来头的。 而且悟空观察到,这九头的月牙铲舞弄起来,毫无章法可言,大有大开大合之势,与他极为相似。 这种情况並不常见,想来这九头的怪物,应当是经歷过廝杀的,他的那套铲法,也是从廝杀中学来的。 想他齐天大圣,昔年遍访群贤,山川海岳,五湖四海哪个没去过? 那些仙神、大妖都有斗过,方才炼出了一身武艺,这九头几回之內,竟然与他无二! 况且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伤到了塔里的三藏,於是开金箍棒,指著九头道: “那怪!这里你孙爷爷施展不开拳脚,你可敢与我到天上一斗?再分出个高低胜负,好叫你知晓孙爷爷的厉害!” 九头收了月牙铲,聂立塔心,大笑道:“孙猴子,我不伤你弟子,那宝贝就在我手中!你若是想要,就来斗我一斗!” 言罢,九头手掐个口诀,往天上一跃而起,驾个云朝天上飞去。 夜色深沉,早已过三更,可两人却不见困意,甚至多有亢奋之意。 悟空翻个跟头,直追九头,不再多说,抄起棒子便是打杀而去。 悟空脱了塔,便不用再顾及三藏,隨即不再遏制怒意,棒打而去。 九头自问不及那些个元帅武艺高强,但斗一斗这猴子,还是手拿把掐的,於是迎面而去。 又是一阵火四起,震天动地,凡人只以为是雷公动怒,醒而復睡。 又斗了百回有余,九头不及悟空,渐渐入了颓势,暗道不妙:“这猴子气力怎滴如此磅礴?斗上了许久也不见衰减,反倒是越战越勇!” 而悟空抓住机会,趁著九头心生怯意之时,穷追猛打,打了九头一个措手不及。 那九头招架不住,化作本相,乃是一只九头的大鸟,隨即便要飞走。 悟空怒呵道:“妖怪休走!看俺这铁棒打你不得?!” 悟空吹一口气,心中一动,那手中神兵称心如意,迎风而上,化作百丈之高,撼天动地,朝九头猛猛砸去。 九头心中发凉,寻思道:『这猴头怎滴这般凶狠!老爷害我!老爷害我!『 许是九头虫看轻了猴子,所以少了几分对待,方才落得下乘,不然,定是打个平手才是。 悟空一人定是打不过他,悟空、八戒两人联合也抓他不得,非要多来几个才行。 而此刻多说无益,九头虫赶忙从兜中掏出一物,乃是个皮袋子。 九头念诵真言,那袋子便化作巨物,立於天上,猛张巨口,吸力十足。 任凭他那金箍棒如何巨长,全都被袋子收了进去。 悟空一惊,感到不妙,立马施法念咒,要召回金箍棒,却不想没了联繫。 昔日有道教始祖太上老君的坐骑“板角青牛”下凡,因看管他的童子误食七返火丹沉睡,而趁机偷走老君的宝物金刚琢,下界到金兜山金兜洞成为了妖怪。 青牛精的武艺高强,与孙悟空大战数回合不落下风,与如今的九头何其相似? 可那青牛精也是使了个法宝,用了那金刚琢,不仅套走了孙悟空的金箍棒,还套走了眾天神的兵器,让眾人都感到束手无策。 如今竟然再次收走了他的兵器,让悟空如何能平静? 悟空也知道了法宝的厉害,所以在金角银角下凡的时候,还想著顺走老君的宝贝。 可惜老头的宝贝藏的深得很,一毛也不拔! 而悟空身上满打满算,也就有著金箍棒、半块龙鳞还有一身甲冑行头,再无半个有用的,当然,如果观音大士给的三根救命毫毛也算的话... 悟空见兵器被收走,有了前车之鑑,虽说气愤,可也没有冲昏了头脑,当下做出了决策。 悟空拔了一撮毫毛,变出百十个分身,与九头纠缠在一块,自己飞回了塔里,带走了三藏。 而九头了些时间解决掉悟空的分身,隨后看著悟空离去,也不去追,只是远远地大声喊道: “孙悟空,若是想要取回那塔中之宝,还有你那金箍棒,就来乱石山碧波潭处找我,斗得过我,我便放你西行去!” 说罢,九头虫大笑而归,化作本相飞离。 他九头鸟身,相貌凶恶,比大鹏更善飞翔,比仙鹤更能高唳,朝东南而走。 更奇的是,九头虫九个头颅十八眼,前前后后放毫光,炼得一身的眼术还未使出,都留著一手,好再让那猴头栽个跟头! 而悟空回到住处之后,早有八戒、悟净来此,多来问候。 悟空交代了前因后果,隨后愁眉苦脸起来:“先不说怎么降服那妖怪,却说这乱石山碧波潭, 又在何处?” 八戒憨憨道:“猴师,莫急,莫急!方才有个老倌来了,与我们说了那乱石山碧波潭的事跡?” 悟空问道:“是哪个老信?” 八戒笑道:“猴师,这人你我可都熟著呢!乃是西方太白李长庚,老猪的救命恩人哩!“ 悟空明悟点头,连忙问道:“你说说,老星都给你说了些什么话?” 八戒这才道来: 原来那乱石山碧波潭位於祭赛国东南,离金光寺路有百十。 另外,九头虫偷宝是三年前七月初一,夜半子时。 而万圣公主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之女,以美貌著称,常有人称其为“妖嬈美色、容月貌那乱石山碧波潭正是万圣老龙王之所,而他的女儿万圣公主一开始是被许配给了西海龙王的第三子,也就是小白龙。 可如今却成为了九头虫的妻子。 听说,是九头虫觉得与其吊死在一棵树上,不如另寻她人作陪,所以被万圣龙王招了婿。 对此,小白龙並不在是特別在意。 一是两人並无感情,二是小白龙本是家中紈子弟,犯了错如今知错醒悟,正忙著消过赎罪, 哪有功夫管其他的杂事? 而西海龙王莫约也是愿意看到儿子改正,可以修成正果,也就没有再去特意管那旧时的婚约, 许是忘了这事。 最多便是有些修行不到家,尚还会因此而感到异样,但无伤大雅。 而那九头虫偷了佛宝舍利之后,又不知为何,弄王母娘娘九叶灵芝草。 不知是偷还是抢,或是那是骗? 而那舍利子得这草的仙气温养著,千年不坏,万载生光,去地下,或田中,扫一扫即有万道霞光,千条瑞气。 至此,悟空才有了主意:“那妖怪的袋子厉害,我等斗他不过,你们且等著,看我去把他那袋子偷出来,寻回老孙金箍棒,再去与他一斗!” 八戒点头道:“猴师,不若老猪与你同去?” 悟空点头道:“甚好,甚好!” (后面发不出来了,完结不给弄了,我在机构坐牢,等放假回家开本新书,把剩下的都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