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气运人间》 第1章 我被自杀了! 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走在黑夜中。 它姿态优雅,仿佛是行走在它的王国。 突然间,它停下了脚步,偏过头,目光似乎能穿透眼前的墙壁。 “新鲜的死人喵……”这只黑猫竟然口吐人言,自言自语,勉强能听出是女子声音,只是有些沙哑。 下一刻,黑猫毫不费力地一跃,身体就仿佛飞起来一般,落在那坊墙上,随即它在房顶疾走,犹如一道黑色的风,最后轻轻落在一座大杂院中。 鼻子嗅了嗅,黑猫来到大杂院的其中一间房屋前,往门缝里一钻,身体就化作一团黑烟,进入屋内。 屋内还有一盏油灯,灯芯如同黄豆,火焰闪烁,让整个房间在光明和黑暗中不断切换。 桌子上扑着一道身影,一动不动,没有了一丝生气。 黑猫看到目标,轻轻一跳,落在桌子上,侧过头,去看死者的脸。 “好俊秀的少年郎……”看清死者的长相,黑猫眼睛转了转,心道,“真是可惜了喵~” “罢了,趁尸体新鲜,先亲个嘴嘴……” 黑猫缓缓将脑袋凑过去,舌头不由自主地舔了舔鼻子。 就在黑猫的舌头要触碰到那死者的嘴唇时,异变陡生! 死者竟猛然睁开双眼。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 下一刻,那“死者”侧过身子,“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哗啦啦的,口若悬河,吐了一地。 黑猫:( ̄^ ̄) 几个意思? …… 将胃里的液体倒腾出来,张牧总算舒服了一些。 他习惯性地伸手在桌子上摸手机,然后摸到了一只软乎乎的爪子。 张牧抬起头,就看到一只黑猫看着自己,自己的手中正握着它的一只前爪。 黑猫将自己的爪子从张牧手里抽了出来,警惕地后退了两步,站在桌子边缘。 张牧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黑猫身上,而是透过那跳动的灯火,一脸迷茫地打量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土墙木梁,很像那种乡下的老屋。 “这是哪?我不是在总统888喝酒吗?” “肯定是断片了,那帮小子在整蛊我!”张牧迅速反应过来,敲了敲太阳穴,努力回忆昨天酒醉之后的事情。 但是哪知道他这么一回想,顿时就头疼起来,就好像有人用长长的银针从他头顶刺入,然后用力搅动起来。 “卧槽,喝到假酒了!”张牧心中怒骂了一声,但随即就淹没在剧烈的疼痛里。 好在这股疼痛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两三分钟后,痛感仿佛潮水一般退去,已经满头大汗的张牧还没有吐出憋着的那口气,脑中突然又冒出了一段又一段的记忆碎片。 只是,这些记忆,不属于他! 记忆的主人与他同名,也叫张牧,今年十七岁。 原是书香门第,因恶人作梗,导致家道中落,随父母流落到这永宁府万安县。 父亲本是翩翩书生,受不了这般打击,郁郁寡欢,在张牧五岁时便撒手人寰,而母亲也因为积劳成疾,在两年前病逝。 好在张牧从小就在父母的教导下会识字,能算数,如今在县城远威镖局的账房里做个伙计。 “穿越?”虽然有些离谱,但是张牧在消化了这些记忆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穿越了。 这种记忆植入术,不正是穿越者的临床症状之一吗? 下一刻,张牧就注意到自己那原本高度近视加散光的眼睛好像恢复了正常的视力。 接着,张牧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一副更加年轻的身体,虽然感觉有些饥饿,但身体传来的青春活力却做不得假,看样子平日里没少锻炼。 尤其是关键部位…… 年轻真好! 张牧在房里没看到镜子,就简单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并不是很详尽,但可以确定,他的模样也变了。 既然都这样了,那心也就不用悬着了。 他可以确定,他穿越了。 “幸亏还没成家……”张牧揉了揉眉心,至于父母什么的…… 巧了,在蓝星上他也是个孤儿,父母亡于一次天灾。 “再见了,那些催我上进的贷款……”张牧心里吐槽了一句,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就当是到新服务器开新号了。” 只是当张牧代入到这个新身份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不对! 自己能穿越,那就说明这具身体的小老弟已经死了。 这么年轻,怎么死的? 张牧的视线落在了眼前桌子上,在那油灯下方,压着一张纸。 张牧将纸拿到手上,只见纸上写着几个字,借着灯火,张牧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牧自入镖局,受恩得活。一时利欲熏心,犯下大错,愧疚难当,以命相抵】 遗书! 刹那间张牧心头升起一股危机感! 原主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不惜自杀悔罪? 如今张牧穿越而来,那这罪岂不是他来担了? 下一刻,仿佛有一道闪电从张牧的心神中划过,原主生命中最后时刻的记忆出现在张牧的脑海中,张牧的瞳孔猛然放大。 不! 原主不是自杀! 原主是被谋杀,然后伪造成自杀的样子! 有人害死原主,然后栽赃嫁祸! …… 黑猫坐在桌子的边缘,猫眼瞪得通圆,仔细打量着张牧,似乎要将张牧看穿。 而张牧则是揉着额头,通过原主的记忆来还原这一场栽赃嫁祸的真相! 一日前,县城中最大的药铺百草厅来镖局下了镖单,请镖局护送一件百年宝药前往府城。 按常例,宝药应该放置在镖局的地下藏库之中,等镖队出发时再取出来。但宝药娇嫩,不适宜藏库的环境,因此最终放在账房的帐库内。 左右就是一晚上的时间,因此镖局并未太在意。 账房先生刘左安排原主看管帐库,还送来吃食犒劳他…… 万万没想到,这个刘左在吃食里下了毒! 记忆里最后的印象,是原主腹痛,从椅子上摔落,看着刘左进入账库取走宝药。 然后,原主便陷入了让人无法逃脱的黑暗中…… 联想眼下的状况,真相非常清楚。 那刘左为了盗取宝药,毒杀了原主。不仅如此,他还要将罪名栽赃在原主身上,所以刻意将原主送回住处,还伪造出原主留书服毒,畏罪自杀的场面。 阴险! 恐怕天亮之后刘左就会带着镖局的人赶来,“正好”看到他自杀并且留下遗书的场景。 当然,这个局有很多破绽。 比如被盗取的宝药去哪了? 又比如原主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不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归还宝药,而选择自杀? 但镖局又不是衙门! 镖局生意,讲的是个信用。这种事真的闹大了,对镖局影响很大。所以肯定会大事化小,息事宁人。 这样一来,刘左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张牧相信,刘左肯定还有后手布置。 只是现在,轮不到他出后手了。 因为,张牧又“活”了! “不能坐以待毙!”张牧在猜出事件真相后的第一时间就做下了决断。 他不能等! 如果拖到和刘左当面对峙的局面,他现在口说无凭,不能把刘左的罪名给咬死。 眼下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张牧快速在记忆中回想了一遍关于刘左的信息,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先是走到墙角,凭着记忆在墙角的一个瓷缸里摸出了一块干饼。这是原主给自己准备的备用粮。 啃着这仿佛石块一样的干饼补充体力,张牧又走到床边,伸手在床板下方摸了摸,掏出了一柄匕首。 含着干饼,握着匕首,张牧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黑猫望着张牧走出屋子,随即也从桌子上跳下来,刚走几步,就化作了一团黑烟,飘出屋子,隐匿在夜色之中…… 第2章 少年郎,你惹上麻烦了喵~ 四短一长的打更声荡起了黑夜的涟漪。 正是五更时分。 张牧根据记忆熟门熟路地找到刘左的家。 那是一幢略显破败的院子。 按理说以刘左的薪俸完全可以置办个像样的宅子,但是此人好赌,挣得还不够输的,因此别说房子,老婆也无,至今还是个老鳏夫,独身一人。 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是张牧脚步却没有半分迟滞。翻墙入院后,摸到卧房外,他小心地用匕首挑开房门,一步步朝着床边靠近。 距离床还有一米距离,张牧猛然扑了上去,却扑了个空。 床上没人! 张牧略微迟疑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等! 换作是他,如果想完美栽赃,那自己最好是和往常一样,从家中出发,还得有人看见。 刘左虽然好赌,但并不愚蠢。 所以,他一定会回来。 想到这,张牧将卧室的门重新关好,走到屋内衣柜后面躲了起来。 直到此时,张牧才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汗水。他深呼吸了两次,平缓心境。 一时间,屋内静谧,张牧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等待,是一种煎熬。 所幸,张牧并未煎熬太久,大约半个时辰后,随着“嘎吱”一声声响,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借着门外跟进来的月光,躲在暗处的张牧认出了来人。 正是刘左! …… 在确认只有刘左一人后,张牧没有犹豫,一个健步上前,来到刘左身后,拔出匕首,架在了刘左的脖子上。 “好汉,饶命!饶命啊!”刘左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就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冰寒,连忙开口求饶,“若是求财,在下一定想办法,还请好汉手下留情!” “刘左,宝药在哪?”张牧毫无情绪地开口道。 “宝药?”刘左一怔,随即就听出了声音,面色大变,“张牧?你……你没死?” “我死了!”张牧冷声道,“不过又爬上来找你了。” 张牧将刘左死死贴住了墙,也不废话,手中匕首只是轻轻一划,顿时刘左的脖子上被拉出一条口子,鲜血流出,张牧这才接着说道:“想活,还是想死?” 此时刘左显然有些吓到了,支支吾吾道:“宝药……不……不在我这里……” “在哪?”张牧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对于远威镖局来说,谁是贼是次要的,宝药不能有失才是根本诉求! 只是听到张牧这么问,刘左却不再回答,沉默了起来。 看了看天色,张牧有些焦急。 自己出门的时候刚过五更,也就是三点左右,他又等了刘左一个小时,如今是夏天,怕是不要多久天就亮了。 等天亮后镖局就会发现宝药丢失,到时候事情就失控了。 他可没功夫和刘左这么僵持着! 于是张牧眼中微冷,挥动匕首,朝着刘左的屁股上直接刺了一刀! “啊!”刘左疼地大喊起来,却又被压在墙上无力挣扎,只能哀求道,“牧哥儿啊,我错了,饶了我吧。” “宝药的事情我担了,保证不牵连你!” “牧哥儿,你还年轻,不要冲动啊!” “牧哥儿,你还记得我请你吃过饭吗?” “牧哥儿……” 不提请吃饭还好,一提这个,张牧不由想到原主被毒杀的事情,再次在刘左的大腿上又刺了一刀! “啊——”刘左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声,等感觉到张牧似乎又要在他身上扎个血窟窿的时候,连忙带着缠音说道:“别……别捅!我说……我说……” 张牧重新将匕首重新放在刘左的脖子上,只听刘左说道:“牧哥儿……咱们好好商量,好好商量……” 张牧冷哼一声,直接将匕首顶上了刘左的谷道入口。 刘左顿时浑身一颤,带着颤音道:“不……不要……” 张牧手上微微发力,匕首前进寸许,那刘左顿时大叫起来:“床底下!在床底下!” “床底下有个暗格,宝药就在那里面!” 张牧闻言,先是将刘左压在地上,然后抽出刘左的腰带,将他的手反绑起来。他也不会专业的捆绑,只是绑紧了,打了个死结。 然后张牧起身,来到床边,趴在地上,用匕首在床底下四处敲了敲,果然找到暗格的位置。他打开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木匣。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张牧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刘左低下头,咬住了脖子上挂着的一颗红色珠子的吊坠。 刘左将珠子吊坠叨进嘴里,用力一咬,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张牧打开了木匣,就看到里面有一株巴掌大小,类似人参的植物,正是百草厅的那株宝药。 张牧终于松了一口气。 镖物没有丢失,只要再逼刘左写下他监守自盗的供状,这件事就平息了。 至于刘左事后对自己的打击报复? 哼,他先能撑过镖局的怒火再说吧…… 这般想着,张牧正要抓着刘左写认罪书,突然耳边传来刘左一声怒吼,紧接着张牧就感觉一股大力撞在了自己身上,让他向后趔趄了好几步,靠在墙上才面前止住。 透过月光,张牧看清,撞自己的人居然是刘左! 此时的刘左仿佛变了一个人,浑身血红,双眼凸出,那绑住他的腰带也已经被挣脱,刘左一脸疯狂模样望着张牧,似乎要将他撕碎。 张牧脑海中蹦出一个词——狂暴! 刘左再次扑向张牧,这一次张牧没有躲开,而是和刘左纠缠在了一起。 论打架,张牧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没少动过手,再加上这副身体的原主好歹在镖局做事,耳濡目染下也会几下拳脚把式,一时间并不落下风。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刘左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不仅没有痛感,还在不断提升着身体的力量,很快就将张牧压到了墙角。 刘左一只手握住张牧拿着匕首的手,另一只手掐住了张牧的喉咙,让张牧感觉到喉咙和火烧一下,呼吸不畅。 很快,张牧因为缺氧感觉到头昏,视线开始模糊,就在这时,屋外一道黑影闪过,随即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响起—— “喵呜——” 随着这声猫叫,张牧感觉刘左手上的力量突然弱了下去,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张牧毫不迟疑挣开刘左对自己的压制,扬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刘左的咽喉猛然扎了下去。 匕首很锋利! 张牧感觉匕首像是插入沙砾中,接着一股腥热的血射出,喷了张牧一手。 这一刻,刘左的力量似乎如同潮水退去一般,迅速消散,他整个人就像一个软面包一样倒了下去。 张牧捂着喉咙干咳了两声,大口呼吸了几次,目光才落在刘左身上。 此时刘左瘫软在地上,已经不复刚才狂暴的模样,一动不动,匕首插在他的咽喉,就像是一杆胜利的旗帜。 “我杀人了……”张牧心中没有一丝惶恐,只有死里逃生的后怕。 刚才这个刘左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狂暴了? 就在张牧回想原主记忆,想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的时候,异变陡生。 刘左的尸体上升腾出大量的血气,那血气在刘左尸体上空形成了一团血雾,然后血雾翻腾,里面竟然凝聚出了一个狐狸脑袋。 张牧心中警觉大起,他死死盯着那狐狸脑袋。 狐狸脑袋先是落在刘左尸体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刘左的鼻子,然后重新飞起,悬在张牧前面。 “你杀了我的仆人,抢了我的贡品!”那狐狸头居然口吐人言,对着张牧说道,“你要怎么赔我?” 张牧微微皱眉,鼓起勇气,一拳打向狐狸脑袋,但拳头就仿佛打在水雾上,直接穿了过去。 “我记住你了!”狐狸脑袋依然说着,随后一头撞向张牧,似乎冲进了张牧的身体,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刘左的尸体迅速开始枯萎,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张牧轻轻一碰,只听“噹”的一声,插在尸体脖子上的匕首落在地上,尸体腐化成灰! 见到这样的场景,张牧楞在当场。 “喵呜——” 此时,又一声猫叫响起。 张牧循声望去,只见在卧室窗台上落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正是之前那只黑猫。 黑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身上披着今夜最后一抹月色,望向张牧。 四目相对。 然后,小烟嗓的娇媚声从黑猫口中发出—— “少年郎,看来你惹上麻烦了喵……” 第3章 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把问题解决! 张牧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尸体上出现了一个会说话的血狐狸脑袋已经够匪夷所思的,现在一只黑猫居然也会说话。 这世界是颠了吗? “妖怪?”张牧看着黑猫,试探问道。 在记忆里,此方世界灵气充沛,确实存在众多妖魔魑魅。只是张牧这才刚刚穿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哼~”黑猫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身后尾巴晃荡了一下,懒洋洋地开口道,“你得罪的那个臭狐狸才是妖怪!” 黑猫舒展身体,轻轻一跃,就从窗台跳到了桌子上。她一双金色的眼眸望着张牧,开口道—— “少年郎,告诉我你死而复生的秘密,我就告诉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 张牧一愣,旋即想起自己穿越时黑猫就在身边。 短暂的沉默过后,张牧带着回忆的表情说道:“我也不知道。” “我只记得我走在一条长长的路上,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突然,有道声音说我不该来此。” “然后我就被一阵风吹走,再睁开眼,就活过来了。” 黑猫:????? “就这样喵?” 张牧认真地点了点头:“就这样。” “是谁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 黑猫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怀疑表情,对上张牧真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又重新跳回到窗台,作势要离开,但还是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你被那只狐妖锁定了喵。”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离开县城。” “走了喵……” 说完,黑猫跳下窗台,还未落地,身体就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张牧望着黑猫消失在视线中,脸色凝重。 狐妖锁定? 自己只是来追赃物,居然招惹上了妖怪? 张牧沉吟了片刻,长长吐出一口气。 事情已经这样,再多想也是无益。 不过听黑猫的意思,自己只要不出城,暂时就是安全的。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张牧的视线落在宝药上。 原本是打算收回宝药,再让刘左认罪,自己就干净的从这件事里抽离出来,但现在刘左都化成灰了,这个计划自然行不通。 张牧看了一眼屋外,黎明将至,却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屋外黑隆隆的一片,连月光也躲了起来。 “趁没人发现,将宝药放回原处,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张牧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张牧连忙起身,先是将落在地上的匕首收回来,然后在刘左化灰的地方摸了摸,找到了被衣服盖住的帐库钥匙。 张牧将宝药匣子合上,正要出门,又像想到了什么,重新趴在地上,找到床底暗格的位置,用手在里面摸索。 既然是暗格,应该还会有别的东西吧。 果然,张牧摸到了几张纸质的单子。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是什么,张牧直接往怀里一塞,便抱起宝药匣子走出了刘左的宅子。 …… 远威镖局是万安县内数得着的大势力,坐落在内城。 张牧赶到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些泛白。 张牧并没有从大门的正门进入,而是绕到靠近账房的侧门走进了镖局。途中还遇到了两个巡逻的护卫,凭着原主记忆中的信息打了个招呼就糊弄了过去。 赶到账库所在的小院,张牧将宝药放回了原处,然后锁上帐库的门,回到账房里,做出彻夜苦守的模样。 等张牧刚刚做完这些事情,两个身形魁梧的年轻人就走入了小院,其中一个冲着张牧拱了拱手:“牧哥儿,早啊,辛苦了。” “我来取昨日放入帐库中的宝药!” 张牧记得他,正是昨日送来宝药的镖手,连忙还了个礼,说道:“不辛苦。不过我没有帐库的钥匙,还要等……” “不必!”那年轻镖手从腰间取下一柄钥匙,“我带了。” 说着,那两个镖手就径直走向帐库,打开了门,走了进去。片刻后,只见两人带着宝药匣子走了出来。 “宝药没问题吧?”张牧关心地问了一声。 “不过放了一夜而已,能有什么问题。”那镖手笑了笑,挥了挥手,便和同伴离开了账房小院。 张牧目送二人离开,依然没有放松,就这么通过窗户看了足足一刻钟,见还没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终于是长松了一口气。 按照镖局的流程,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宝药经过验查,分配到走镖的镖队手上。 看来这一关是过了! 张牧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这一晚上,从穿越而来,再到破局求生,中间还杀了人,惹了妖,又遇上一只奇怪的黑猫,着实让他有些疲惫。 “对了!”张牧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了几张纸。 这是他之前在刘左家中的暗格里掏到的东西。 “房契?”最上面正是刘左那房子的房契,望着房契,张牧犹豫了一下,说起来刘左的房子虽然有些破败,但好歹是独门独院,比他住的大杂院要好多了。 但是光有房契也没有用,官府那里还有存档,上面是有手印的。他拿着房契不管是去卖还是去当,手印对不上,没人会收的。 拿开房契,下面的东西就让张牧眼前一亮。 是银票! 面额不大,五两一张,一共两张,总计十两银子。 十两! 要知道,原主在镖局账房当伙计,一个月工钱是一两银子。 张牧用时下粮价大致换算了一下,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相当于他穿越前的七八百华夏币。 这点钱,除去房租,也就刚好够原主养活自己。 这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张牧来说,无异于天降横财! “果然,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张牧心里吐槽了一句,将银票小心地贴身藏好。 银票本身是不能交易的,还需要去钱庄换成现银。 收好银票,眼看时间还早,张牧想了想,起身走出了账房,朝着镖局风物阁走去。 风物阁,顾名思义,就是存放各地风物记录的地方。远威镖局在万安县立足也有一甲子,走镖的路线覆盖了整座兴庆府,因此不少镖师都会将走镖途中遇到的山匪妖兽,以及打听到的趣闻记录下来,存放于此,方便后来人走镖应对。 解决了刘左和宝药的事情,张牧心里还是对那只黑猫说的狐妖之事有些不放心,所以打算到风物阁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更有用的信息。 风物阁离账房院并不远,走个几步路就到了。 看守风物阁的是一名盲眼老者,张牧只知道对方姓李,此时正在院子里打着类似“五禽戏”的功夫,听到张牧的脚步声,立即停了下来。 “李爷爷,我是账房的张牧。”张牧陪笑着打着招呼,“来查点东西。” 李老汉闻言,点了点头,又重新打起拳来。 张牧从李老汉身边路过,走进风物阁中。 …… 风物阁内安放着六个书架,上面摆放着各式书册,张牧开始在上面寻找所有有关妖物的记载。 “安阳县西南四十里有河,其中有大鱼成精,好吐水戏人,可携带鱼食贿赂。” “玉林县城东三十里,有客栈曰悦来,店主乃是蟾蜍成妖,住店一夜,必以蟾目妖术检查房舍,收取磨损之费,甚黑,勿入!勿入!勿入!” “山路崎岖之途,前无村后无店,常常有蜜蜂成妖,售卖蜜饯花糕,花糕层层叠叠,香味袭人。问价以斤计之,买后则以两收费,甚黑,勿买!勿买!勿买!” 张牧一连翻了许多册子,乱七八糟的妖怪趣闻看了不少,就是没找到自己想找的内容。 看着放在书架最后面的一卷簿册,张牧伸手取了下来,翻了两页,突然精神一震。 “寻猎术:常见妖魔术法,以妖气入体来标记猎物,在一定范围内可以感应到猎物的存在。” “妖气入体前,武者可以运转先天武运抵挡,普通人也可以佩戴护身符咒可以抵挡。” “妖气入体后,除非宗师出手,否则唯有斩杀妖气来源之妖物才能化解。” “特别注意,妖气有毒,会缓慢吞噬生机,需以血食弥补。凡走镖者,无论镖师、镖手,尽量佩戴气运符咒,以防此术。若中寻猎术,被妖魔标记,务必当场将妖魔击杀。” 张牧脸色严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宗师出手?这个就不要想了……”张牧摇了摇头,宗师级别的人物,别说万安县,就算是整个永宁府或许都找不到一尊。据说远威镖局创始人的出身也不过是一位宗师家中负责洒扫的仆人而已。 “只能自己想办法杀了那狐妖了。”张牧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很理智地选定了唯一的解决方法。 只要解决了问题的源头,那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既然要杀妖,那我这点拳脚把式肯定不够看,还是要接触武道才行。”张牧进一步思考道。 这个世界妖魔众多,但是为什么人族还是能成为主导呢? 因为人族先贤开辟了一条煌煌武道,足以压制妖魔。 这武道,可不是那种花拳绣腿的假把式,而是正儿八经可以登仙成圣,翻江倒海的大手段。 记忆中,曾有说书先生如此形容—— 狂刀焚尽大湖水,寒枪挑破春意浓。 御剑千里当空去,见蛟龙处斩蛟龙。 不过,原主都十七岁了,又在镖局这么个地方上班,为什么没有修行武道? 是因为不喜欢吗? 想到这里,张牧的脸色就垮了下来。 卧槽! 这具身体,似乎……好像……可能…… 没有武道天赋! 第4章 开局一卷天机榜! 武道天赋,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先天素质。 据说人在胚胎形成时就孕育出一缕先天之气,呱呱坠地后,这缕先天之气依然存于体内,在人族先贤的探索下,成为人族踏上武道的倚仗,被称为先天武运。 但古话说的好:人与人最大的分水岭是羊水。 老天爷在分配先天之气的时候可不搞什么平均主义,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性发挥,任性下注。 因此,人与人的修行天赋就有了天壤之别。 天赋强者,犹如开着顶尖跑车在赛道上一路狂奔;天赋弱者,甚至都没资格踏上这条赛道。 而原主的武道天赋,就属于后者。 这也是他身在镖局,却无法修行武道的原因。 将手中的簿册放回书架,张牧站在原地,思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倒是可以用自己当饵,请其他人出手斩杀狐妖,但问题是他拿什么去请?镖局的镖师出一趟镖起步就是三十两银子。 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一定花了就有用。 且不说镖师是否一定杀的了狐妖,那狐妖也不是傻子,若是发现自己有人护卫,也不一定上钩。 最保险的出路还是靠自己! 但自己,好像有点靠不住啊! “人家穿越不是还会配个金手指吗?”张牧腹诽道,“我的金手指呢?” 张牧在风物阁内将自己前世看网络小说记得的召唤方式都试了一遍,但依然没有得到任何与金手指有关的反馈。 “真没有?”张牧抓了抓脑袋,想闹,但又不知道找谁闹。 就在此时,张牧的肚子传出“咕咕”声。 饿了。 从穿越到现在,张牧就是啃了半个干饼,饿了也正常。但张牧却想到那簿册上写着妖气入体的副作用——吞噬生机,心中有些慌张。 “该不会是生机被吞噬,所以才反应出饿吧?” “不行,先填饱肚子再说!” 张牧转身离开了风物阁,和李老汉打了个招呼后,径直朝着镖局大门走去。 …… 出了镖局,张牧沿着大道向东,走进了距离镖局不远的钱庄。眼下正是月末,他身上可没钱,正好将那两张银票换成现银。 因为在镖局账房做事的缘故,这具身体的原主常常来钱庄兑换银票,因此和柜上伙计也算熟悉,对方一见张牧递来的银票,略微检查一番后,立刻就奉上一个小银袋子。 “张兄弟,这一袋里有十颗碎银,每颗都是一两,柜上有小秤和剪子,可以复查分量和成色。”柜上伙计热情地说道,“银票两讫,离柜概不负责!” 张牧伸手接过银袋,瞄了一眼里面十颗银光闪闪的小可爱,正打算取出一颗来复查,突然就看到那袋中的银子上升腾出数缕白气,迎面冲来,直接进入了他的印堂之中。 张牧似乎听到洪钟轰鸣,下一刻,一道恢弘的声音在他的心神中响起—— “算尽天机心如雪,走遍红尘身似云。” “一榜席卷英雄气,万古长夜我自明。” 紧接着,张牧就感觉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信息,这些信息相互融合,最终形成了一道卷轴。 “张兄弟……张兄弟……”此时钱庄的柜上伙计喊了两声,将张牧从出神的状态中喊了出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张牧随意敷衍了一句,又问道,“刚才你看到什么了吗?” “啊?没有啊,就是你突然发呆,我以为你身体有什么不适……” 张牧闻言一喜,只有自己有感觉? 这种情况很显然是金手指来了! “我没事,谢了。”张牧连忙回道,然后也不复检银子,就握着银袋直接跑出了钱庄。 张牧没有去买吃的,更没有返回镖局,而是一口气往自己的住处跑去。 返回住处,张牧关门锁窗,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凝聚心神,在短暂的黑暗后,他再次“看到”了一个通体洁白,仿若白玉雕琢的卷轴。 随着他的“凝视”,那卷轴以竖轴的方式向下缓缓打开。 卷轴最上方,铁画银钩写着三个大字—— 天机榜! 在天机榜下面,似乎是一副俯瞰的地图,有点像前世那种卫星地图。 只是再往下,卷轴的主体部分,却是一片空白。 而在最下方,则是一副画,画着一条蜿蜒的小河。 “几个意思?”张牧有些不懂了。 看上去这卷轴最关键的部分没有内容啊! 这该怎么弄? 就在张牧脑中想着的时候,那天机榜突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只见在上方的“地图”之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张牧望着那个小点以及周边的图案,有些不确定:“这是……我所在的位置?” 下一刻,只见以红色小点为圆心,一道白色的光芒扩展开来,将周围一部分地界囊括在内。 随即,那原本空白的卷轴上,浮现出一个个人名! 第一名,郑大牛,二品通脉境。 第二名,李方,一品通脉境。 第三名,孙小壮,一品通脉境。 第四名:王二飞,未入品。 第五名:钱同,未入品。 随着卷轴的展开,越来越多的人名浮现,张牧和前身的记忆比对,发现卷轴上都是附近街道的人。 看着卷轴上面的内容,张牧心头浮现出一个猜测。 “这应该是一份实力榜单!”张牧心中琢磨着,“范围就是上面那副地图上白光笼罩之处。” 所以,这榜单其实是一个实力雷达?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 卧槽! 我要这破榜单有什么用啊? 张牧心中失望,这种榜单在有些势力手中或许还有战略作用,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啊。 不过张牧还是耐着性子将整个榜单看完,但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榜单上,没有他! 虽然他没有接触过武学,但是好歹是在镖局做事,拳脚把式还是学过一点,不然之前也不至于那么轻易就降服了刘左。 这份榜单上,真正走上武道的,算上不入品的人,也就是四十二个人,剩下都和他一样,是拳脚把式而已。 其中有几个人甚至原主还揍过。 自己怎么会不在榜单上呢? 呵呵,这下这个榜单连评估自己实力档次的作用都没有。 这算哪门子金手指! 张牧不死心地继续观察榜单。 直到张牧目光落在最后一名陈狗儿上面,视线稍微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榜单突然发生了变化。 在陈狗儿的名字后面,渐渐浮现出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字体—— 战! 咦?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牧一怔,随即心中浮现喜意。 还有后续! 随即,张牧的视线落在那个“战”字上,福至心灵,心念一动,顿时那个黑色的“战”字化作了灰色。 下一刻,张牧只感觉眼前一花,等他再次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木屋中,而是站在一座校场上。 “怎么回事?”就在张牧心生疑窦的时候,在张牧对面,一道人影缓缓凝聚出来。 “陈狗儿?”张牧看清对面之人的长相,顿时认了出来。 正是榜单排名第一百的陈狗儿。 这陈狗儿是隔壁西河大街陈家当铺的伙计,没有武道天赋,只是跟着陈家护卫学了几下拳脚。 此时张牧见对方面无表情,不似有人气的模样,心中出现一个猜测。 “不是真人,应该是那个榜单凝聚的幻影!” 不等张牧继续确认更多的信息,那陈狗儿突然冲向张牧,握紧拳头,挥拳打来。 对于这种恶狗扑食一样的打法张牧并不惊慌,只是微微侧身躲开陈狗儿的攻击,随后一脚踢在陈狗儿的屁股上,将陈狗儿踢倒在地。 张牧直接上前跨坐在陈狗儿身上,一双拳头如雨点一样落在陈狗儿的脸上。 随着张牧不断攻击,那陈狗儿虽然剧烈挣扎,却不见一丝伤痕,只是身形越发模糊起来。 “果然不是真人!”张牧见状,心里有了主意,手中拳头更加用力,一刻也不停地继续攻击。 又打了大约几分钟,张牧突然一拳落空,就看到自己的拳头直接打进了陈狗儿的脑袋里,而陈狗儿也直接碎成了毫光,身形在张牧身下消散。 赢了! 张牧重新站起身,正打算继续观察这座校场,但眼前再次一花,重新睁开眼,校场已经不见,自己依然坐在木屋中。 他重新闭上眼,看见那张写着一百个名字的榜单。 只是此时,那榜单最后一名原本写着陈狗儿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陈狗儿的名字逐渐淡化,下一刻,张牧的名字就在榜单上浮现,替代掉原本陈狗儿的位置,成为了榜单的第一百名。 也就是在张牧名字成形的刹那,突然有一缕七彩气息飞出榜单,朝着张牧的心神撞来。 随即张牧就感觉到有一缕气息在自己身体里乱窜,让他浑身都暖洋洋的,四肢百骸传来无比舒适之感。 “这是……”这个瞬间,张牧福至心灵,“先天武运?” “卧槽!” 张牧反应过来,再看着眼前的榜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武道天赋是弱,但那也只是说明他先天武运稀薄不堪,但是就在刚才,他分明感觉自己那稀薄不堪的先天武运浓郁了一点。 这榜单可以帮人提升先天武运? 等等! 难道说每爬升一个名次,都能提升一点? 张牧下意识就看向榜单上剩下的九十九个名字。 这还只是他家附近的榜单! 张牧有些震惊地咽了口口水。 这可是先天武运,属于个人的天赋,是出生就定好了,在他这里居然是可成长性的! 著名发明家爱迪生就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你以为他是在劝大家努力吗?不,他后面还有一句是,没有那百分之一的灵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什么也不是! 这灵感就源自天赋。 有了天赋,张牧自忖他的汗水不会输其他人。 这天下,何处去不得! 区区一只狐妖,怎会让他困守一县之地。 现在张牧才明白,所谓天机榜,原来是巧夺天机的天机啊! 再看着面前的榜单,张牧舔了舔嘴唇。 榜哥啊,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张牧平复了一下心情,为了确定自己的推测,他再次将目光落在榜单第九十九名上,同样,那九十九名刘二的名字后面,浮现出一个“战”字! 战! 张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对战! 远威镖局,你们算是烧高香了,因为你们即将迎来一个天赋怪物! 哈哈,第九十九名,来战! 第5章 搞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第九十九名,赵山河,胜! 第九十八名,陈浩南,胜! 第九十七名,蒋天生,胜! 第九十六名,蒋天养,胜! 张牧一路势如破竹,连战连捷,也确实如他预料的那般,每当排名上升一位,就会有一缕七彩气息出现在他的身体里,让他的先天武运更加浓郁。 但是,当张牧要继续挑战第九十五名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无法继续发起挑战! 那个黑色的“战”字不出来了! “防沉迷?” 张牧愣了一下,随即就发现了天机榜上另一处发生变化的地方。 在天机榜最下方,原本是一副小河流水图,张牧记得刚开始的时候那河水是满的,但是现在这河水居然干涸了,画上直接呈现出河床的模样。 “不能挑战是不是和这幅图有什么关联?” 张牧仔细观察了一下天机榜,但再也没有其他的发现。 …… 日上三竿。 张牧盘膝坐在床上,眉头紧锁,想着天机榜的事情。 “可能是银子的问题……”张牧思考了一会,自言自语道。 复盘整个过程,一开始就是自己从钱庄接过了十两银子,然后那十两银子里冒出了数缕白气冲入自己的脑海,这才启动了天机榜。 如果将银子冒出的白气当做天机榜的能源,那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五次挑战机会,耗尽了十两银子的白气,那副小河图,可以看成能量的显示图。 所以现在小河干涸,天机榜也不再能挑战。 逻辑成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解决方法也简单,继续弄到新的银子就好了。 十两银子,只够支撑他在天机榜里挑战五次。 所以,得挣更多的钱才行! 他张牧堂堂穿越者,还会没有挣钱的法子吗? 嗯……只要认真想想的话…… 张牧思索了一下,然后很确定地—— 叹了一口气。 好像真没有! 张牧前世是个文科生。 什么“火药玻璃造纸术,水泥香水青霉素”的穿越小妙招,就算这个世界有市场,他一个也不知道! 诗词歌赋什么的,都是有典故有化用,也不能随便乱写! 至于写点话本闲书…… 他都毕业那么多年了,哪里记得啊! 简直连艺术生都不如。 起码艺术生过来还能画画画,唱唱歌,跳跳舞,总能换点钱吧…… 古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文科生! 张牧叹了一口气。 目前来看,只能打工了。 打工,当然不是继续当账房伙计。 他要寻求武者职位! 武者,就是这个世界的高精尖专业,无论是起薪、职业上升途径、综合保障等,都要远强于普通人。 在远威镖局,他这样的账房伙计月俸一两,刘左那样的账房先生也就是月俸五两。 但是,一个镖手,月俸就有十两;镖师月俸三十两;至于镖头,那是可以直接参与镖局利润分成的。 妥妥的高薪阶层。 如此以武养武,才能一步步提升自己。 感应了一下经过了五次加强的先天武运,张牧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踏上武道之途了。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怎么向镖局提出自己想要修行武道呢? 远丰镖局自然会传授武学,以此来培养自己的武人班底,壮大走镖队伍的规模和实力。 但是,镖局基本上都是吸收十岁至十二岁的孩童开始培养。 因为在这个年纪打熬筋骨最是有效。 而张牧已经十七岁了,身体发育基本成形,基本上告别了镖局的培养策略。 内培肯定是不行了。 想学的话,只有一个法子—— 有偿教学! 是的,镖局也像武馆一样,对外接有偿教学的业务。作为账房伙计,张牧自然是清楚收费的。 十五两一个月,不包饭。 三十两一个月,包含每天一顿野味吃食。 一个月的时间,想要武道入品自然是不可能,但踏上武道,成为一个合格的武者还是可以办到的。 价格上比县里几家武馆要贵一些,但总归是一分银子一分货。 如今张牧身上满打满算也就十两银子,哪怕是最便宜的档次,还差五两,这五两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该去哪里弄呢? 张牧脸上泛起愁容。 …… 就在张牧忧心武道的第一笔学费之时,万安县城隍庙后殿,西厢房。 这里保存着历代庙祝收集的各地志异传说,不少说书先生就是从中取材,编出了让人心神向往的鬼怪故事。 事实上很多说书先生的供稿人就是这些庙祝。 此时西厢房内,数本书籍悬浮在空中,飞速翻动着,一只黑猫蹲坐在地上,一双眼眸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望着悬在空中翻页的书籍。 张牧的解释完全没有说清他为什么能死而复生,黑猫犹豫了许久,决定来城隍庙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猛然间,黑猫的瞳孔放大,书籍纷纷落在地上,只有一本书还悬浮着。 这本书飘到了黑猫面前,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似乎是匆忙记录,甚至都不敢留名—— “大气运者,为天地所钟。即便遇难,只要气运未散,终可死而复生。” “当年一代儒宗诸葛明烛自锁气运,寿终正寝,引司马无天强攻南虞,后气运归体,诸葛明烛死而复生,重击司马无天,为南虞争下十年太平。史称:死诸葛惊退活司马,又称明烛复燃。” “何也,气运不散,犹可死而复生也!”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在生死笑谈中。” 黑猫:(●?w?●)? 原来,那位俊秀小郎君是一个大气运者。 也对,若不是大气运,怎么会那么巧就遇到她!若没有她,恐怕之前那小郎君刚刚复生,就要那个被吞了妖血晶华的坏人给杀了。 “所以……本猫也是他大气运中的一份喵?” 黑猫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挥舞爪子,将这一页纸张撕下,吞进了嘴里。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黑猫耳朵动了动,身体立刻化作黑烟消失无踪。 西厢房的门打开,城隍庙庙祝望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书籍,皱了皱眉。 “怎么乱成这个样子?” 下一刻,他走入厢房中,从地上捡起书籍翻看,口中喃喃自语道—— “昨日酒醉,随手记录的新话本的念头是写在哪本书上来着?” “该死,就记得想写一个死而复生的主角的故事,其他的内容都想不起来了……” “我当时是怎么编的来着?” 第6章 优秀的人,去哪留学都能拿到全额奖学金! 张牧在吃面! 虽然打算吃一些更能补充气血的食物,但张牧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碗素面。 学费凑不齐的人没有心(银)思(钱)吃肉。 大口扒了两口面条,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融融的感觉,张牧开始思考筹集学费的问题。 明面上看,他距离镖局授艺的学费还差五两银子。 但把钱都交了,他学武那一个月吃什么喝什么? 一两银子折铜钱1000文,按照原主的生活消费,每个月房租是250文,一日只吃早午两餐,一天20文,这就是600文。 可老话说穷文富武,一旦开始修行武道,对于摄入的能量就有极高的需求,不是这种消费能够支撑的。 他本来就年纪偏大,错过了打熬筋骨的阶段,若是饮食不跟上,那修行进度就会被严重拖累,反而得不偿失。 镖局提供给学徒的包餐价格是每月额外加十五两,张牧觉得自己再下苦功,饮食也需要至少一半的花费吧。 那就是八两……不,七两银子。 里外里算下来,自己还缺的并不是五两,而是十二两! 那收入呢? 眼下是月末,两天后就能领新一月的月俸,那就是一两银子。 还差十一两! 直到把一碗素面炫完,张牧都没想到怎么快速弄到十一两银子的方法。 不过他也没时间再耽误,直接起身,打算返回远威镖局。 虽然昨天他名义上守夜,但也没说今天可以休息。上午因为天机榜的事情跑回来待了半天,现在还是得乖乖回去。不然扣工资怎么办? 体罚可以,扣钱绝对不行! …… 按照来时的小路,张牧大约走了两刻钟,依旧是从侧门进入镖局,熟悉地走到账房小院,此时账房中已经有人了。 远威镖局的配置,账房设置一名大账房,是账房的主管,总管镖局账目。 在大账房下,设有两名账房先生,刘左就是其一,是具体账目的操办人。 而账房先生之下,就是张牧这样的伙计,一共五人,主要是在账房里打杂,干些兑换银钱、核实支出、誊抄账目之类的琐碎事情。 张牧到来的时候,大账房何先生和账房吴先生已经到了,几名账房伙计正在院子里各自忙碌着,张牧也打算找个活摸下鱼,突然听到何先生的喊声:“张牧,你过来。” 张牧闻言赶紧走了过去,来到何先生面前。 何先生,全名何必来,四十来岁,身材略微发福,颌下留着时下流行的山羊须,面色红润。虽然看上去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但是张牧却见过这位何先生为了账目上一百两银子的差额,差点和一名资深镖师拔刀子,是属于那种眼中揉不得沙子的类型,深得总镖头的信任。 “昨夜刘左也来守夜了?”何必来开门见山问道。 张牧早有腹稿,点点头说道:“昨日半夜来过,请我吃了顿宵夜。后来说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哼哼,身体不舒服?”何必来冷笑一声,“怕是回去赌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也未来上工,看来这段时间确实是我宽纵了!” 张牧低着头也不接话。 这个时候,又听到何必来说道:“你去他的位置上坐着,将今日应该核算的账册算完,下工前交给我。” 张牧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何必来。他只是一个伙计,而核算账册是账房先生的工作。 “让你做你就做。”何必来摆摆手,“我观察你有段日子了,你悟性不错,算学底子也扎实,就算提拔成账房先生也是可用的。今日你先暂代刘左,若那刘左还是这般死性不改,日后你就是新的账房先生了。” 何必来话音落下,外面几个伙计一个个都用羡慕的目光望向张牧,不过也只是羡慕,毕竟他们知道张牧算账的本事是比他们强的。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忙吧。月底核算的活我一个人可算不完。”此时一直在埋头理账的账房吴先生也起头,对着张牧笑道。 张牧也反应过来,原主当然也是求上进的,所以会时不时在何先生面前表现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刘左要陷害原主的原因之一。 于是张牧向何必来与吴先生拱了拱手,就跑到刘左的位置上,不过他也留了心,没有大喇喇直接坐在刘左的椅子上,而是拿过一个板凳,坐在桌子的侧面,开始核算账册。 核算账册,对张牧来说并不困难。前世他虽然是文科生,但大学毕业后自己也毅然投身创业大军,在创业初期为了节省成本,他还通过自学考了个会计证。 在张牧的眼中这镖局还略显原始的记账方式宛如儿童绘本,一切的经济活动只是扫一眼就了然于胸。 不过很快,张牧就皱起眉头,发现这些账目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张牧下意识就想圈起来,不过手中笔刚刚提起,又猛然顿住。 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或许可以让他顺利转入武道修行的方法。 张牧顿时来了精神,重新取过一本空白的册子,在那册子上开始记录起来…… …… 太阳西沉,天空灿金。 一日时光倏忽而逝。 吴先生坐直身子,揉了揉手腕,然后走到何必来桌前,将手中的账册放在桌子上,笑道:“何大哥,我这份算完了。” 何必来笑了笑,又看了眼还在奋笔疾书的张牧,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他。” 吴先生拱了拱手:“今日家中有客,内子也交代我早日归家,那我便不客气了。” 何必来点点头,吴先生这才迈步走出了账房。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张牧伸了个懒腰,将自己誊写的账册拿起,走到何必来面前,递了过去:“何先生,我这边核算完了。” “速度挺快,我以为你至少还需要半个时辰……”何必来伸手接过账册,说道,“不过可不许出差错,不然……嗯?” 何必来只是看了一眼张牧递来的账册,顿时就被吸引住了目光,随即他又是翻动了几页,随后又返回前面,一行一行的仔细观察,等看完一页,又拿起另一本账册同样翻开,和张牧的账册比对起来。 见何必来这幅样子,张牧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总算没有弹琴给聋子听。 原因很简单。 镖局采用的记账方法是极为简单的单式记账法,又叫流水账,是将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在一个账目下进行记录。但是镖局的收入除了走镖外,还有类似武馆教学、定期护卫、田产收益、铺子租金收益等等,而支出更是五花八门,所以这账难免越算越乱,统计与核算都是一个大工程。 张牧并没有盲目采用现代的记账法,而是用了华夏古代的“四柱结算法”来重新记账。 所谓“四柱结算法”,就是将所有名目的收入和支出化为四项,最终按照公式“期初余额+本期新增-本期减少=期末结存”来平账。 上面看不懂?没关系,反正结果就是账册更清晰了。 张牧提前了半个时辰完成核算,但何必来这一番比对倒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等他将张牧的账册看完,这才有些迟疑地看向张牧,说道:“这种记账方式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张牧有些“惶恐”道:“我平日里看先生们记账,就自己瞎琢磨,觉得这样记下来更方便。” “今天时间太仓促了,我就想着用这个记账法子试一试。” “何先生,是不妥吗?我可以用老法子重新来过的……” 何必来眼含深意地看着张牧,半晌,才轻笑一声:“没想到,镖局里居然出了个大才,我看我这大账房的位置早晚是你来坐啊……” 张牧闻言,连忙作揖道:“何先生折煞小子了。” “如果先生觉得这法子能入眼,我愿将此记账法献给镖局。” 何必来摇摇头,轻笑了一声:“无功不受禄。” 张牧看着何必来,道:“不瞒何先生,我也有所求。” 何必来指了指椅子,示意张牧坐下说。 张牧没有坐,继续道:“第一,我希望何先生替我保密,不要对外说这记账法出自我手。是何先生您自创也好,是镖局无意中得到的古籍上记录的也好,反正与我没有关系。” 何必来先是一愣,随即想明白其中的关节,点了点头:“不错。这名声传出去,你最多是个优秀的账房先生,但那些因此而不能再动手脚的人,自然是要恨你。” “别的不说,这一本册子里就揪出了不少猫腻。”说着,何必来敲了敲刚才张牧给他的账册。 张牧没有回答,而是接着开口道:“第二,我有心修行武道,只是囊中羞涩,还请何先生帮忙……” 何必来打量了一下张牧,沉默片刻,也不问张牧的武道天赋,点点头,说道—— “可!” 第7章 十二经脉蛟化龙! 夜。 五仁巷大杂院中呼噜声此起彼伏。 张牧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 何必来的承诺让张牧轻松了许多,等回来后这穿越来的疲惫终于大爆发,沾着床就睡了过去。 只是此时他虽然睡着,但额头却沁出一层细汗。 在他身上,微弱如烟的血气浮现,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狐狸脑袋,张开獠牙,朝着他的咽喉猛然咬去! 张牧“腾”地坐了起来,一脸惊慌,看了看周围,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梦啊……”张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梦见自己出现在山野,被一只比老虎还大的狐狸活活咬死。 “是心理因素,还是受那妖术的影响?” 张牧偏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牙,做了个深呼吸,重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明日就要开始武道的修行,还是要养好精神才行! …… 晨光像一个含羞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照进屋子里。 张牧从睡眠中清醒过来。 所幸后半夜没有再被噩梦惊醒。 张牧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屋子,他所住的大杂院里早已忙碌起来。 院子里杂居着五户人家,院门破旧,门楣低矮,地面上泥土和碎石混杂,在院子中有一口水井,西北角还有一个土质的公用灶台。 和正在忙碌的邻居们打了个招呼,张牧取水清洗了一番,躲闪着那几个光着屁股嬉笑打闹的孩子,走出杂院的大门,进入了五尺宽的巷子。 此时的巷子里飘着屎尿的气味,若是看到有人提着木桶一定要躲开,不然身上说不定就要沾染一点轮回之物。 没办法,这条巷子住的都是穷苦人家,可不会给收夜香的交上门钱,那收夜香的便在巷子口放一个大桶,让居民自己倒进去,他们定时来取。 此时的五尺巷就如同一个雷区,每一步都充斥着哭喊、叱责、啐骂声。 清晨,就像是他们新一天求生的号角。 走出五仁巷,来到县城的大街上,要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彻底离开那片由数个巷子组成的里坊,空气中的骚臭味才会减轻。 这个时候,清晨特有的叫卖声传入张牧的耳中。 “炊饼——好吃的炊饼——撒了芝麻香喷喷的炊饼——” “梨啊——早上刚从树上摘下的梨啊——一咬都是甜水啊——” “卖鱼咯——都是一尺长的大白鱼,清蒸红烧都好吃,卖鱼咯——” 叫卖声此起彼伏,听着热闹,或许是天色还早,但真正驻足购买的人并不多,大多还是些身穿儒衫的学子。 毕竟,能读书,就说明多少还有些家财。而那些身穿短打的汉子都是卖力气的,他们得早上先接一趟活,再来喂自己的肚子。不然早上吃了饭,结果没找到活干,那不是白吃了吗? 张牧花了几文钱买了块炊饼,快步和人群交错。 万安县扩建过一次,因此是内外城的布局,经过多年的调整,已经形成了内富外贫的格局。 张牧穿过内城城门,进入内城区,眼前的风貌顿时一变。 苍松翠柏,青石铺路。 沿着青石板路前行,转过了几座牌坊,就能看到一座宏伟的宅邸。 那宅邸之前,有四座石坛,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分别绣着龙、虎、狮、豹的图案,旗子迎风飘扬,金绣图案栩栩如生。宅邸朱漆大门敞开,门上茶碗大小的铜钉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门顶匾额上写着“远威镖局”四个大字,铁画银钩,刚劲有力。 …… “牧哥儿,这!这!”张牧刚进镖局大门,就见到一个年纪比他略大的年轻人在门后招呼着。 张牧一见对方,连忙迎了上去。 正是之前来账房取宝药的镖手。 这人名叫何运,是何必来的族侄,常去账房,和他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何兄,你怎么来了?”张牧好奇问道。 “哎,还不是你的事。”何运领着张牧往镖局里面走,边走边解释道,“我二叔说你平日只在账房中待着,今日是头一天修行武道,特地交代让我带着你一点。” “多谢了。”张牧连忙道谢。 “客气……不过牧哥儿,恕我直言,你现在修行是有些晚了,都错过了打熬筋骨的阶段。”何运直言不讳道。 张牧一脸无奈,叹口气:“穷文富武,之前哪有条件,这一次也是多亏了何先生帮忙……” 何运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道:“也不妨事,咱们宋镖头你知道吧,二十多岁才接触武学,现在不也是镖头了吗?” 张牧附和地笑了笑,镖手之上是镖师,镖师之上才是镖头,即便是远威镖局,一共也只有四位镖头,这四人即便放眼整个万安县,那也是妥妥的大高手。 “镖局的武院分内院和外院。”何运边走边介绍道,“内院是入品之后镖局内部人员继续修行的场所,你初入武道,只能进外院了。” “对了,牧哥儿,既然要修行,那你对武道了解多少?” 张牧想了想,说道:“都是道听途说了一些,真说有多了解也谈不上。” “我就猜到是这样。”何运摇了摇头,“这些基本常识应当是打熬力气时师父就会传授的,你若不清楚,那我与你多说几句。” 张牧眼前一亮:“请何兄细说。” 何运点点头,道:“就说这武道初境,通脉境。” “人族乃是天命之种,奥妙非凡,体内经络纵横似大地山川,窍穴密布如夜幕星辰,暗合乾坤之理。” “在这繁复的人体结构中,先贤找出了十二条经脉,作为武道之基。” “想要达到通脉境,就是找到这十二条经脉,然后运转先天武运去疏通。” “在这些经脉上,分布着数量不一的窍穴。每一道窍穴就相当于一扇门,你得把这些门一一推开。当一条经脉上的窍穴全部推开后,这条经脉便畅通无阻,会在经脉尽头形成一个空窍。空窍能够凝聚超凡力量,这就是武者强于普通人的根本原因。” “当你凝聚第一个空窍,便算是入品。之后依次是二品,三品,四品……直到十二品。” 张牧闻言,心中一些疑惑顿时得到了解答。 难怪说先天武运重要,原来是需要它来疏通经脉。听上去就像挖隧道一样,那天赋强的,等于开着盾构机一路前推,而天赋弱的,只能手提肩扛,事倍功半。 “打通经脉,好处是很大的。”何运见张牧眼神中的光芒,笑了笑,继续道,“每打通一条经脉,都能涨上十钧之力,十二条经脉全部打通,即便不靠武学加持,那也是力逾百钧,已是非人的范畴。” 张牧闻言心中一惊,一钧大约是三十斤,百钧那就是三千斤,那也就是1.5吨。 超过1.5吨的力气,那这一拳打下去,谁接得住? 难怪这个世界的武者可以和妖魔抗衡! “有人说啊,这十二条经脉就像是人体中沉睡的十二条蛟龙,通脉其实就是唤醒他们的过程,等空窍凝聚,宛如走蛟入海,自此化龙。因此,通脉境又被叫做化龙境。”张牧感叹道,“若真的是十二品大圆满,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人中之龙了。” “何兄,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张牧突然好奇问道。 何运耸耸肩,说道:“我天赋一般,十二岁开始修行,到现在也只是打通了两条半的经脉,是二品通脉。” “这么难吗?”张牧脱口而出问道。 何运倒没觉得冒犯,点点头道:“是啊,打通经脉这事,其实就是水磨工夫,有的经脉上窍穴少,升品就快,有的多,自然就慢。而且同一条经脉上的窍穴,越往后难度越大。听说先天武运雄厚的人,能做到一月升一品,一年就通脉境大圆满,真是羡慕死人了。” 张牧低头不言。 先天武运雄厚,一年通脉境大圆满? 我家天机榜可以强化先天武运啊! 这一刻,张牧想要搞钱重新启动天机榜的心情到达了巅峰。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一所院子外,院子内传来各种中气十足的叫喊声。 “好了,这里就是外院。外院教习姓王,也是镖局的老人。”何运笑道,“牧哥儿,去吧,迈出这一步,你就踏上武道之途了。” 张牧闻言也是一笑,毫不犹豫地迈开双腿,向院中走去! 第8章 天机榜:对于我的强大你一无所知! “张牧?” 胡子花白的王教习打量了一下张牧,习点了点头:“何先生打过招呼了,你在外院修习一个月,不收费用。不过气血餐食是没有的,你要自己加上吗?” 何必来是应允他来修行,不过只是免去了十五两的学费而已,餐食就不在其中。 “王教习,餐食重要吗?”张牧犹豫了一下,“我身上的银子不多……” 王教习闻言,古怪地看了眼张牧,然后才说道:“催动先天武运需要能量,窍穴突破后也会吸收能量,这能量就来源于食物。” “若是没有能量供给,那损耗的就是自身精气,对于武道中人来说得不偿失。” “我们镖局提供的气血餐食都是城外山中的野兽,那些野兽受天地灵气滋养,即便没有化妖,血气也十分充沛,是上好的修行补充。”王教习语气顿了顿,“不过前期消耗不大,若是银两有缺,那就多吃些寻常的食物,多少也有补充的效果。” 张牧犹豫了一下,又想起那狐妖妖气入体吞噬生机的副作用,有些忐忑地说道:“我能不能分期?” “啊?”王教习也是愣了一下。 “就是我先订十天的镖局餐食,五两银子!” “啊?”王教习反应了一下,才笑着摇头道,“不愧是账房出来的人,倒是会算账。不过我们没有这个先例,我去帮你问问管事。” 其实在这位王教习眼中,张牧这个年纪来修武道,这钱算是扔在水里了。估计一个月后就会灰溜溜回账房继续工作去。 不过年轻人嘛,总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让现实教育一番就好了。 “好了,闲谈到此为止。”王教习脸色一肃,说道,“接下来就是和修行有关的事情了。” 张牧精神一振,连忙站直了一些,这两天忙忙碌碌,不就是为了这点干货吗? “你先将这个收好。”王教习从抽屉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张牧,张牧接过,见对方示意自己翻开看看,便打开了几页,发现里面居然是人体经络图。 “这是人体经脉穴位图谱。”王教习说道,“不同势力间的图谱会略有差异,不过十二经脉以及上面的窍穴都是一样的。” “武道第一步,就是‘见自己’。你要将这图谱的内容铭记于心,配合先天武运,做到内视的程度,才算是一个合格的武者,明白吗?” 张牧认真点了点头。 “欲登武道,先要能驾驭体内的先天武运。这驾驭之法,称作武经。” “天下武经如过江之鲫,不胜凡几,亦有强弱之分。即便天赋一般,若武经上乘,也可提升修行效率。” “我镖局的武经,名为青松拳经。以此武经驾驭先天武运,会使得先天武运更加坚韧一些,犹如狂风中的青松一般。”说着,王教习又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张牧,道,“你可按照这上面的指引修行,今日我会在你身边指正,后面你若是遇到问题可来问我。” “不过这青松拳经的册子在一个月后要还我,期间不许抄录,更不许外传。” “我知道了。”张牧接过册子,立刻翻看起来。 这青松拳经记录的是一套拳法,总计三十六招,在看到王教习同意的表情后,立刻开始按照上面的动作演练起来。 “站法不对,要感觉力从地起,自己就像青松一般!” “笨啊,站如松,但不是让你僵硬地跟石柱子一样,身体稍微放松一些!” “对,拳向上发!” “记住,上虚下实,发力全部从下往上走!” 张牧在王教习的指导下,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将三十六招打完,已然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悟性不错,第一次打全只用了一个时辰。”王教习在一旁喝了口茶水,说道,“过犹不及,休息一会再继续练吧。” 张牧直接瘫坐在地上,王教习看着张牧汗流浃背的样子,放下茶壶,说道:“以你的悟性,只要气血补充足够的话,我估计大约二十天左右你就能完全掌握青松拳经。” “到时候就能感应并且驾驭先天武运了。” “二十天吗?”张牧愣了一下,随即认真道,“我会努力的。” …… 从清晨到日暮,张牧就这么打打歇歇,练了整整一天,中途还跟着其他没有定制野味餐食的学徒们跑出去吃了一顿带荤腥的饭菜,耗资200文,把他给心疼坏了。 等到日头西坠,张牧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了住处,从怀里掏出路上买的烧饼,啃了起来。 “二十天啊……”张牧边吃边感慨,回想着王教习对自己的判断,练习了一天,他真切地感受到习武之后身体对于气血的需求。 “如果镖局同意我分期的话,十两银子倒正好可以满足二十天的支出。” “算了,等明天看看镖局那边同意不同意吧!” 张牧炫完大饼,又咕咚咚喝了一碗水,躺在床上,一阵困意来袭,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是张牧的这一觉却睡得不长,午夜刚过,张牧的脑中就响起了一声类似前世游戏角色马里奥撞金币的声音,将他惊醒。 “叮!” 张牧睁开双眼,此时大杂院里左邻右舍的呼噜声打得此起彼伏,时而婉转时而高亢,他从床上坐起来,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东西摔落的迹象。 “天机榜?”张牧心念一动,连忙聚气凝神,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脑海中,天机榜缓缓浮现。 张牧仔细观察天机榜,很快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原本的卷轴是分为三部分,最上面是一副俯瞰地图,代表榜单搜索的范围,中间就是排名,最后是代表挑战次数的小河图。 但是现在,在排名和小河图中间,多出了一个龟甲图案,龟甲图案上写着一个数字—— “一”! “这是什么?”张牧疑惑地将目光落在那龟甲图案上,突然间,那榜上第九十五名,也就是张牧自己的名字亮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牧微微一怔,他条件反射将心神落在自己的名字上,然后心头就浮现出一道信息。 【人体经络窍穴图:(残)绘制了人体体内经络窍穴的图谱。是否推演?】 【青松拳经:震系基础武经,有坚韧先天武运之效。是否推演?】 张牧犹豫了一下,心念一动,选择了青松拳经进行推演。 毕竟王教习说过,经络窍穴图不同势力都有差异,不过十二正经和上面的窍穴是相同的,这个“残”估计是指其他的经脉,所以倒不急着推演。 等他选择好青松拳经,那青松拳经四个字立刻绽放出光芒。 下一刻,张牧只感觉无数演练青松拳经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这些演练中哪里发力不对,哪里姿势有误,该如何调整效果更好等等信息就如同流星雨一样在他的心头闪过。 等一切结束,张牧只感觉自己对于青松拳经的一招一式已经熟稔在心,再凝神注视那天机榜,原本龟甲之上的数字消失,只有一个龟甲留在天机榜上。 张牧退出天机榜,跑出屋子,在院中开始施展起青松拳经的套路来,这一刻张牧的身体仿佛也已经练习了无数遍,打下来行云流水,宛如一棵青松,风雨不屈,傲雪迎霜! 等一整套套路打完,张牧感觉到体内一团热流涌动,这团热流张牧并不陌生,虽然平时感应不到,但毕竟是他一点点滋养到这么大的。 他的先天武运! “我可以驱动先天武运了?”张牧先是一怔,随即狂喜起来。 之前王教习可是说过,即便一切顺利,他感应到先天武运也需要二十天,然而现在才刚第一天,他就做到了! 但短暂狂喜过后,张牧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返回屋中,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思考起这次的突然变化。 首先,很显然,自己在瞬间掌握青松拳经的原因是之前天机榜的“推演”。 也就是说,天机榜除了探查周围人的实力,给自己提升武运的功能外,还可以帮助推演自己掌握的知识。 果然不愧是“天机榜”。 只是,从刚才天机榜的变化来看,推演需要消耗龟甲点数。 那么,龟甲点数是怎么来的呢? “总不会是每月的结算奖励吧?” 张牧想了许多种可能,但思来想去,发现好像只有这个说法最符合逻辑。 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那一声“叮”是发生在半夜12点左右,也正好就是新月份的第一天。 从这个角度去想的话,说不定自己打到更高的排名,下个月结算的龟甲点数还会更多。 “有意思。”张牧嘴角刚翘起,突然脸色又有些古怪起来。 “那我明天怎么和王教习解释?” 第9章 知否,知否,还得富婆出手! “我不知道啊。” “我昨天回去以后又练到了半夜。” “然后就……悟了!” 翌日,远威镖局外院,张牧有些“茫然”地将自己的进度告诉了王教习。 “悟了?”王教习一副“我不懂但你别骗我”的表情看着张牧,“真的练了一夜?” “半夜!到子时就悟了。”张牧认真地说道,“子时。” 王教习负着手,仿佛是看怪物一样绕着张牧转了几圈。 这不怪他,他在这外院担任教习快二十年,手底下教出来的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一天! 一天就能通过武经驱动先天武运,这简直匪夷所思,简直就是…… 天才! 王教习猛然反应过来! 管他怎么做到的,他就是做到了。 那不是天才是什么! 说不定还能再涨一波青松拳经的含金量,这学费还能提升一点呢! “既然已经能够驱动武运,那接下来……”王教习正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王教习快步跑出了外院内属于他的小屋。 …… 王教习出了外院,朝着镖局内部跑去,直到停在一间花厅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敲了敲门,随后,厅内传来一声清脆的“进来”的声音,王教习这才推门而入。 花厅内站着两名婢女,簇拥着一位美妇人,那妇人望之三十来岁,脸上略施粉黛,一身风韵,见王教习入内,轻笑道:“王大哥找我有事?” 王教习连忙拱手,口称不敢。 这美妇人,名唤庄晓梦,乃是上一任总镖头的嫡女,如今远威镖局的大管事,人称庄娘子。 “庄娘子,有件事我觉得要和你说一声。”王教习是镖局的老人,和庄晓梦相识多年,直接开口道,“前日里账房的何先生打了招呼,送了一名账房伙计来外院习武,免了他的学费。” 庄晓梦点点头,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何先生是镖局的金算盘,送个把子弟免费学武算不了什么,她也相信王教习不是来背后告状,必有后情,便等着王教习说完。 “那小子叫张牧,十五岁就进了我远威镖局做伙计,如今十七岁。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习武是很难有什么成就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宋镖头的能耐……” 庄晓梦放下茶杯,说道:“王大哥,说重点。” “好嘞好嘞……”王教习应了一声,道,“我昨日见他,传了他青松拳经。” “他今日便完全领悟,已经可以驱动先天武运了!” “嗯!”庄晓梦手上的动作一顿,问道,“你确定!” 王教习连忙点头:“我亲眼所见!那孩子说他是晚上练习的时候突然间……悟了!” “悟了?”庄晓梦闻言想了想,随即轻轻一笑,点点头,“我听闻佛门有顿悟的说法,道门也有一朝得道的传闻,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一种说法。” “王大哥是想说什么?” 也不怪庄晓梦的话语这么轻飘,毕竟驱动武运是武道基础中的基础,一次顿悟,在她这样的人眼中,也只是略有惊奇罢了。 王教习解释道:“那孩子囊中羞涩,昨日就提出能否先购买十天的气血吃食。我本来已经和外院的管事说过,但管事说并无先例,不方便通融。” “但今日的事情,让我觉得实在是人才难得。接下来要打通窍穴,需要的气血供应更多。所以……” 庄晓梦望着王教习,笑道:“所以让我来开这个口,免了气血吃食的费用?” 王教习点了点头:“庄娘子,我不敢说这孩子会成为宋镖头那样的大高手,但一个镖师未来还是可期的。” “这个张牧,我昨日也听何先生提起过……”庄晓梦轻声道,“他的新记账法确实很好用,算是为镖局立下了功劳,何先生只是帮他免了学费我也觉得亏待了。” “啊?新记账法?”王教习听不懂庄晓梦在说什么,但紧接着,就听到庄晓梦说道:“接下来一个月,他的气血吃食都走镖局内账,让他好好修行,不要担心这些外物。” “另外,王大哥帮我带句话,就告诉他接下来一个月内,他通一颗窍穴,镖局就奖他十两银子。” “十两?”王教习吃了一惊,正经的镖手月俸也才十两。 不过转念一想,王教习就明白过来:这通脉可不容易,在他外院教过的那么多弟子中,一个月的时间能打通三四个窍穴已经算不错了,那也就是最多三四十两,并不算夸张。 而且张牧享受免费气血吃食的时间只有在外院的一个月,这钱可以保证张牧在离开外院后修行速度不被落下,能够尽早入品。 毕竟入品了,才能成为镖手,为镖局所用。 这算是把人情做到了实处。 况且张牧才十七岁,比起他漫长的未来,现在的几十两投资实在不算什么。 高!实在是高! “春熙,去取十两现银。”庄晓梦又吩咐了一声,一个丫鬟立刻领命走入内室,片刻后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的银锭走了出来,看了眼庄晓梦的眼色,便递给了王教习。 王教习一愣,连忙推脱:“唉,这是做什么?为镖局举才是我应该做的,当不得这般赏赐,庄娘子快收回去吧。” 庄晓梦没说话,那叫春熙的丫鬟笑道:“王教习,这不是给你的,是让你转交给那个张牧。” “啊?”王教习一愣,望向庄晓梦,“不是说通一个窍穴才奖励十两银子的吗?” 庄晓梦忍住笑,说道,“现在的孩子心思多,难免会觉得我拿大话框他。先赏他十两银子,就当是一日领悟青松拳经的奖励。” 王教习得了准话,连忙接过银子,朝庄晓梦拱手告辞。 …… 外院,王教习小屋。 “嗯?气血吃食费用全免?” “一颗窍穴奖我十两银子?” “一日领悟青松拳经,先奖励我十两?” 张牧万万没想到,王教习只是跑出去没多大一会,竟然就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好消息。 哇,果然好喜欢远威镖局,这里的人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给钱又大方,超爱这里。 见王教习掏出那枚十两的银锭出来,张牧眼睛都要笑得看不见了。 苦思挣钱许久,实在没有良谋。 试问世间人,却道借钱没有。 知否!知否! 还得富婆出手! 张牧接过十两银锭,那银锭一入手,张牧立刻就看见一缕白气从银锭中升腾而出,冲入了自己的印堂之中。 虽然有心查看天机榜,但眼下时机并不合适,张牧压下了心头的躁动。 “接下来就是冲击窍穴。”王教习没发觉张牧的异常,继续说道,“但在这之前,你先操纵先天武运在体内运转一遍,找到十二正经的位置。” “你先确定位置,我再引导你冲击窍穴。”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就地盘膝而坐,闭上眼睛,但他第一时间不是运转先天武运,而是在脑海中召唤出了天机榜。 果然,此时的天机榜最下方的小河恢复了之前河水潺潺的状态,他再将心神落向第九十五名,那九十五名的人名后终于再次出现了一个“战”字! 只是稍微犹豫,张牧便选择了对战,直接心神进入了和第九十五名的战斗之中! 第10章 王教习:你在这里莫动,我再去给你要赏银…… 王教习已经喝完了第五泡茶。 他疑惑地看向盘膝打坐的张牧,有些迟疑。 “怎么这么久?”王教习心中惴惴,正常来说只是运转先天武运查探经脉位置的话,有经脉图的指引,两三盏茶的功夫足矣。 现在时间都翻了一倍了! 其实,王教习心中已经有了个答案。 那就是,张牧体内的武运实在太稀薄了。 因为武运稀薄,所以运转起来并没有那么顺畅。 这么看来,之前觉得张牧能在一个月内打通三四个窍穴还是有些高估他了。 估计一两个就到头了。 还是庄娘子厉害,赏格就在那里,有本事就去拿;如果能力不够,那也怪不得人。 与此同时,在王教习的屋外,几个外院弟子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虽然不知道庄娘子对张牧的奖励,但是张牧一日领悟青松拳经的事情却是知道的。 “哼,我刚刚从窗户偷偷看了,那小子还在查探经脉位置呢。”一个小胖子说道。 “我看啊,他八成以前就接触过青松拳经,这才能这么快就感悟先天武运。”另一个弟子附和道,“这么久都没有查探到经脉,这天赋实在是差得厉害!” “是啊是啊,依我看,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打通第一个窍穴呢。”一个女弟子也开口道,“还刘师兄厉害,只用了五天就打通了第一个窍穴,我爹说刘师兄有望在半年内入品呢!” “哇……”众弟子一个个都羡慕地发出了声音,齐齐将目光落在此时正在修行室里盘膝打坐冲击经脉的刘师兄。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众人谈话的刘师兄也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嘴角微微挑起,睁开双眼,看着众人道,轻声说道:“莫要玩了,快来修炼。” 众人闻言立刻乖乖坐返回修行室,刘师兄又看了一眼王教习的屋子。 最开始听说是账房大先生推荐过来的人,还非亲非故,他还真以为来了个天才,要把自己的风头压下来呢。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也对,像他这样的天赋,本就是压不下来的。 刘松满意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王教习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议论,见自己最满意的弟子将其他人都唤回去修行,也是十分欣慰。 “还是刘松可靠啊……”王教习感叹了一声。 就在此时,张牧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睁开了眼睛。 好耶! 虽然天机榜再度耗尽了那十两银子的白气,但是他也打到了排名的第九十名,又成功强化了五次先天武运。 至于查探经脉位置…… 顺带着转一圈就完事了! “王教习,我好了。”张牧一脸兴奋地对王教习说道。 王教习见到张牧那副跃跃欲试的笑容,想到他那稀薄的先天武运,心中悄然叹息了一声,随即调整心态,点点头:“好,那选定初通的经脉吧。” “十二经脉,窍穴数量不一,打通后也会提升不同的能力。” “手少阴心经,其上分布九个窍穴,通之有助于神思安宁,睡眠时降低身体消耗。” “手阙阴心包经,同样分布九个窍穴,通之能凝神精气,压制血气带来的冲动。” “手太阴肺经,其上有十一处窍穴,通之可屏息闭气,入水不溺。” “足厥阴肝经,有十四处窍穴,通之可使得眼如苍鹰,视常人所不能见之景。” “手太阳小肠经,有十九处窍穴,通之可同步提升听觉与视觉。” “手阳明大肠经,分布二十个窍穴,通之可提升对毒物的抵抗之力,寻常人见血封喉的毒药或许只能让你虚弱几天。” “足太阴脾经,有二十一处窍穴,对食物中能量的吸收有一定的加成作用。” “手少阳三焦经,其上共二十三处窍穴,通之可使听力更强。” “足少阴肾经,二十七处窍穴,肾气足则精气旺,通之可使得自身血气更加充足。” “足少阳胆经,分布有四十四处窍穴,通之可使大脑清明,判断和反应更超普通人。” “足阳明胃经,共有四十五处窍穴,通之能提前吸收通脉境不可吸收之能量。那些高门大户子弟往往都是先通此经,再借高等级妖兽肉或丹药来打通其他经脉,不过你没有这个底蕴,所以不建议。” “最后是足太阳膀胱经,一共有六十七处窍穴,也是十二经脉中最长的经脉,通之可使人的精力恢复更快,即便受伤,伤愈也会更加迅速。” “这便是十二经脉的附加能力。” “想好选什么经脉吗?” 张牧心中将王教习说的经脉内容回忆了一遍,没有急着说答案,而是问道:“王教习,一般大家是怎么选择?” 王教习笑了笑,说道:“你也听出来了,我是按照窍穴多少的顺序来告诉你的。” “一般来说,大家都会选择窍穴少的经脉率先打通,毕竟只要打通一条经脉,不管窍穴多少,都是提升一品。” “手少阴心经和手阙阴心包经都是首选。” 张牧点点头,虽然他对那个肾经很感兴趣,但是也觉得还是应该先选窍穴少的经脉。 “我选手少阴心经!”张牧说道。 “好。接下来按我说的做。”王教习说道,“手少阴心经起于心脏,贯穿胸部、喉咙、面部、手部,最终止于胸部。” “将先天武运凝聚在经脉起始处,缓缓包裹经脉,沿着经脉向前延伸……” 张牧听着王教习的指引,闭上双眼,仿佛在自己的体内看到了一条漫长的经脉,他操纵着一道七彩气团覆盖这条经脉,然后向前延展。 突然,这条道路上似乎出现了一座山,让七彩气团延展的趋势停了下来。 “嗯?这么快就触碰到窍穴所在了?”王教习也是有些意外,按照张牧之前定位经脉的表现,他以为张牧只是感应到第一个窍穴就应该花费一两天的时间。 虽然有些疑惑,但王教习还是说道:“驱动武运去冲击窍穴!” 张牧闻言,也立刻如王教习所说那般,操纵着七彩气团撞向那座大山! “不着急,慢慢来!”王教习在一旁指导道,“冲击窍穴都是水磨功夫。” “冲击第一个窍穴是最简单的。” “我这里的弟子大概十天左右就能冲开,即便是最优秀的刘松,也用了五天。” “你先天武运稀薄一些,下些苦功夫,二十天左右应该也能冲开……” 此时张牧已经完全听不见王教习的声音,全神贯注地在操纵先天武运冲击窍穴,每冲击一下,他都能感觉到那窍穴晃动了一下,似乎下一刻就能冲开。 见张牧沉浸在冲击窍穴之中,王教习也不再多言,而是转而去看其他弟子的修行状况。 等他把所有弟子都指导了一遍,重新返回,就看到张牧已经停止了冲击经脉,正抓耳挠腮地不知怎么了。 “张牧,修行需要持之以恒,我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你们怎么就停下来了?”王教习厉声道,“你先天武运稀薄,更要用功,否则一个月也未必能冲击第一个窍穴……” “不是的,王教习!”张牧解释道,“我应该是……已经冲开了第一个窍穴……” “什么不是……嗯?你说什么?”王教习的话说到一半,音调猛然提高了起来,“你冲开了第一个窍穴?” “嗯!”张牧点点头。 “不可能!”王教习嘴上说着不可能,但还是伸出手在张牧刚刚冲开的穴位处点了一指,张牧顿时就感觉穴位处一阵酥麻。 “还真冲开了!”王教习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张牧,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感觉……好像力气大了一些。”张牧捏了捏拳头,然后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饿!” “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一样,我现在好饿!”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王教习这下确定了。他看了看张牧那苍白的小脸,连忙跑出了自己的屋子,冲进了修行室,直接来到刘松面前。 “王教习!”刘松见王教习走来,连忙起身,还没说话,就听王教习说道:“你平常带在身上的野兔肉干还有吗?” 刘松茫然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肉干:“还……还有一点!” “算我借你的!”王教习一把将肉干抢了过来,说道,“新来的张牧冲开了第一个窍穴,现在需要能量补充,晚点我会让伙房赔你一份!” 说完,王教习直接冲回了自己的屋子,只留下修行室中一片寂静。 “冲开第一个窍穴了?” “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吧?” “不会吧?” “那不是比刘师兄还要厉害?” 众人齐齐看刘松,刘松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干笑道:“哈……哈哈……哈哈……这位张师弟……看来是很厉……厉害……” 然后……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经脉图吗?” “你们爹娘花那么多银子送你们来这里,就是让你们看我的吗!” “人家半个时辰就冲破第一个窍穴,你们再不努力,到时候拍马都追不上!” “笨鸟先飞不知道吗!” “都给我飞!” …… 在刘松破防的时候,王教习正一脸慈祥,倒了一杯水给正在咽肉干的张牧。 “委屈一下,伙房这会肯定还没做好吃食,这是用野兔肉制作的肉干,你先吃一点垫垫。” “谢谢王教习。” 这肉干一入腹,张牧立刻就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似乎肉干中还蕴含着一股精粹的能量,这能量并没有顺着咽喉进入肠胃,而是入口后就被自己刚刚冲开的窍穴吸走,充入窍穴之中,与此同时,他也感觉自己的饥饿感消散了一些。 “发现了?”见张牧的表情,王教习在一旁说道,“野兽受天地灵气的滋养,气血之力旺盛,因此是武人吃食的首选。就这一条小肉干,抵得上十斤牛肉提供的气血。” “就是有点柴了……” “不会啊,挺好吃的……”张牧又拿了一条肉干往嘴里塞去。 “你喜欢啊?那我下次让那个谁多带一点。”王教习满意地看着张牧,也是感觉到欣慰。 半个时辰就冲开了第一个窍穴? 这天赋可比宋镖头都要恐怖了! 他老王的眼力还是那么好,一开始就发现这孩子天赋绝佳,甚至直接去和庄娘子汇报。 想到这个,王教习突然反应过来。 对了! 这事要和庄娘子说一声! “张牧,你在这里莫动……”王教习站起身向外走去,“我去给你要赏银去……” 第11章 狐妖: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南花厅。 庄晓梦刚喝了两口银耳莲子羹,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进来!” 随后,庄晓梦就看到王教习咧着大嘴走了进来。 “王大哥?”庄晓梦也有些诧异,大家不是刚见过面吗? 王教习拱了拱手:“庄娘子,我是来要赏钱的。” “赏钱?”庄晓梦目露疑惑,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丫鬟都微微摇头,示意不知道,于是便问道,“王大哥,什么赏钱?” “给张牧的赏钱啊。”王教习说道。 庄晓梦无奈道:“刚刚不是给过了吗?春熙?” 名叫春熙的丫鬟连忙附和道:“对啊,王教习,是我取了十两银锭交到你手上的,你忘了吗?” 王教习哈哈一笑:“没忘没忘,但那是赏给他一日领悟青松拳经的。” “庄娘子可是说过,那小子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每冲开一个窍穴,就奖赏他十两银子!” 庄晓梦点点头:“对啊,总不可能……” 说到这里,庄晓梦似乎意识到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起来。 “王大哥,你不会是说他已经冲开了第一个窍穴了吧?” 王教习含笑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我老王教了二十年外院弟子,终于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庄晓梦见王教习这般模样,脸色郑重少许,问道:“王教习,你可曾亲手验证?” 王教习收起笑容,认真回答道:“起初我也不信,但我试了他的极泉穴,确实冲开了。庄娘子若是存疑,可以亲自去试一试。” “那倒不必!”庄晓梦摇了摇头,“我相信王大哥。” “这么说还真是个天才!怎么之前没有发现?” “之前他一直在账房做事,和武事没什么关联。”王教习想了想,说道,“这天赋藏于体内,不展现出来谁又知道呢?” 庄晓梦点点头,然后说道:“说的也是。接下来王大哥你就多留意他的修行,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王教习应了一声,又问道:“那奖赏的事情?” “给!”庄晓梦听到这个,再次绽放笑容,“十两银子试出一个天才,我们是赚了!春熙!” 春熙连忙转身去了里屋,片刻后又拿出了一枚十两的银锭,交给王教习。 王教习收下银子,再次向庄晓梦作了个揖,便转身离去。 …… 王教习归来的时候,张牧正乖巧地等他,就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狗狗。 小狗知道主人是出门给它打猎,张牧则是知道王教习是出门给自己要银子去了。 “拿着!”一见张牧,王教习就将新得的十两银锭交给张牧,张牧立刻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 银锭入手,顿时一缕白气从银子中飞出,钻入张牧的印堂之中。 啧啧啧,挣钱如此轻松。 哼哼,等会再强化一波气运,多突破几个窍穴,这样银子不就哗啦啦地来了? 似乎是看出张牧的想法,王教习坐下,说道:“不要得意忘形。” “第一个窍穴往往都是最容易突破的。” “越往后,窍穴位于经脉越靠后的位置,对先天武运的要求也就越高,突破的难度也就更大。” “嗯,多谢王教习提点。”张牧恭敬地作揖道。 王教习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还有,你错过了打熬筋骨的年纪,所以我不建议你连续冲击窍穴,中间最好休息一两天,让身体多积攒一些能量,不然身体怕有损伤。” 听到这句嘱咐,张牧也是有些无奈。 谁让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七岁了呢。 “那我现在干什么?”张牧问道。 王教习轻轻一笑,又拿出一本册子丢给张牧,说道:“练桩功!” 桩功,是锻炼筋骨的一种方法。 张牧眨了眨眼:“可是,我已经错过了打熬筋骨的年纪……” “亡羊补牢吧,能提升多少是多少。”王教习望着张牧,说道,“身体筋骨好一些,你冲击窍穴的间隔时间就短一些,那赏银,就能多拿一些……” 张牧:( ̄ー ̄) 好吧,你说服我了! 张牧从王教习手中接过桩功的册子,认真地翻看起来。 …… 夕阳西斜,被王教习教导了一天桩功的张牧离开了镖局。 按照王教习的交代,他现在最好晚餐也是气血野味,多吃这些也能改善体质,不要省了银子。张牧想到自己身上如今算是有了三十两银子,便打算奢侈一把。 前两日步履匆匆,今日第一次悠然走在万安县的内城区,张牧倒有几分新奇。 这内城地面都是石板铺就,屋舍精致,店铺林立,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有富家子弟前呼后拥,也有轿夫抬着轿子匆匆赶路,人流如织,热闹非凡。说实话,若不是都穿着古装,张牧还以为自己是到了前世的某个旅游古镇。 王教习介绍的食坊距离县衙不远,据他说这一家味道不错,且价格公道。张牧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这座叫做“云来”的食坊,这个时间已经人声鼎沸。 寻了个安静的角落位置,张牧接过小二递来的菜谱,看了一眼气血吃食的列表,眼神顿时一凝。 【红煨野猪肉,一两又五百文】 【白片野鸡,一两】 【清蒸百花鱼,一两又三百文】 【炖野生王蛇,四两】 【野蘑菇炖野鸡,二两又五百文】 【红烧野熊掌,八两】 张牧:这就是王教习说的价格公道? 他全副身家在这里也吃不上几道菜吧? 好吧,公不公道是一回事,贵不贵是另一回事。 犹豫再三,张牧点了一份价值八百文的【小炒野鸡腿】。 就在等上菜的功夫,张牧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骚动,循声望去,就见一队衙差押着一辆囚车正在巡街,那囚车中被锁链扣住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皱纹如刀刻一般,眼神麻木,仿佛灵魂已经腐朽,只剩下同样腐朽的肉身。 “嗯,这不是罗老汉吗?”此时小二端着张牧点的菜刚放下,就看到那囚车里的人,嘟囔了一句,“怎么抓起来了?” “你认识?”张牧也是随口问了一句,那小二就点点头,说道:“是啊,这罗老汉有个儿子,叫罗三炮,是个打猎的好手,我们店里有好些食材都是罗三炮送来的。” “这罗老汉是犯了什么事吗?” “哼,他能犯什么事,不过是想要个公道而已……”此时坐在张牧旁边桌的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啐了一口,道,“那城北王家的混账儿子出城游玩,正巧罗三炮的妻子在河边洗衣,那王家公子见色起意,糟蹋了人家。罗三炮母亲前来救自己的儿媳妇,反被那王家公子推下河淹死。” “这罗老汉带着儿媳妇来告官,那王家公子污蔑他儿媳妇是为了银钱卖身,婆婆自己失足落水,昏官竟然判了个无罪。” “结果那年轻媳妇儿一出衙门就撞柱而死。” “这罗老汉也是血性,埋伏在王家公子的必经之路上,想要报仇。但他一个人哪里斗得过王家公子身边众多人,结果被王家公子反告了个杀人未遂。这是判完了,先游街示众……” “公子,公子,慎言啊!”听着这书生将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那掌柜的连忙上前阻止,“附近有衙差……” “哼,待我高中,必然要查办这批贪官污吏……”那书生也看见有衙差走来,便不再多谈。 倒是有好事者问道:“那罗三炮呢?” “罗三炮?猎人一进山十天半个月不出来也正常。”另外有人回答道,“不过他回来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打猎的,八成也是个死……” “慎言!慎言!” 就在食坊里窃窃私语时,外面的大道上突然又传来喧哗之声。 张牧偏头看去,原来是那囚车里的罗老汉不知怎么的,竟然挣脱了手撩,手中也不知何时多出一柄箭簇。 “儿啊,莫来——” 那罗老汉仰天嘶吼,似乎用尽了生命的所有力气,然后他举起箭簇,毫不犹豫地插入了自己的咽喉! 大街上顿时尖叫声四起,衙差一边弹压秩序,一边将囚车快速拉走。 张牧收回目光,埋头干饭。 此时,张牧又听到之前那书生和朋友的窃窃私语声—— “罗老汉倒是血性,这是怕罗三炮冒死救他,反误了性命……”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学兄,你觉得那罗三炮会就此罢休吗?” “罢休?爹、娘、老婆都死了,你会罢休吗?我跟你讲,我听说罗三炮和潜渊山上那帮人有交情……” 张牧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微微一动。 潜渊山! 那可是万安县外最大的匪寨所在地,就连远威镖局每月都会有一笔丰厚的孝敬送去山上,这才能顺利走镖。 张牧突然想到官府将罗老汉游街,未必没有存着引诱罗三炮上钩的意思,只是罗老汉自尽,倒是把事态推向了另一个方向。 “还潜渊山?别瞎想了,估计现在的罗三炮早就死了。”此时,坐在另外一桌的一名纨绔鄙夷地看了一眼书生那一桌,“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城外不知怎么冒出了些妖物,进山的猎户死了不少,其中不少是入品的猎户……” “听逃命回来的猎户说,还有一只狐妖在找什么小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牧正在干饭的嘴停了下来。 狐妖!贼! 捕捉到关键词后,张牧突然觉得手里的饭菜不香了…… 第12章 你叫咪咪,你全家都叫咪咪! 天色初暗,人间未晚。 张牧匆匆赶回了大杂院。 院子里的男人还没有下工,婶子大妈们一边浆洗衣物一边说着家长里短的八卦,见到张牧进来又七嘴八舌调戏他这个少年郎,张牧陪笑着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在一片妇女们肆意的笑声中关上了门窗。 那原本还带着腼腆笑容的脸一下就严肃起来。 今天在云来食肆里得知的狐妖的消息确实让他感受到了危机。 那狐妖绝对是在找他! 入品的猎户都死了,更何况他这个只开了一个窍穴的小弱鸡? 时不我待啊! 说起来今日冲开第一个窍穴,庄娘子又赏下了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上生出的白气还没来得及使用。 努力修行,不容松懈! 当即张牧就坐在床上,闭目凝神,召唤出天机榜来。 先强化天赋! …… 月牙儿弯弯,飘上了墙头。 夜色下的大杂院中安静了许多。 张牧盘膝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沉浸在天机榜的空间之中。 望着面前对手的身影消散,张牧退出了对战的校场。 在天机榜单上,他的名字取代了原来的那个名字,出现在第八十六名的位置。 与此同时,天机榜中再次飞出一缕七色气体进入他体内,强化着先天武运。 今天的挑战到此结束。 张牧退出天机榜,运转青松拳经的法门,重新驾驭先天武运,开始冲击手少阴心经上的第二个窍穴。 这个窍穴,名为青灵穴,位于左手前臂区,肘横纹上3寸,肱二头肌内侧沟中。 没什么客气的,张牧直接操控着先天武运狠狠地撞了上去! 只是这一撞,张牧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左手仿佛被触及麻筋一样,一阵酥麻瞬间传遍整个手臂。 张牧睁开眼睛,甩了甩左手,休息了一会,等这股酥麻的感觉消散后,再次开始冲击。 但当先天武运第二次撞上青灵穴,张牧感觉到的不是酥麻,而是一股胀痛。 张牧顿了一下,咬牙再次撞去,那青灵穴晃动了一下,但是胀痛感却从手臂开始扩散,让他整个胸膛都感觉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 张牧立刻停了下来。 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张牧就大致猜到这股疼痛感出现的原因。 身体! 之所以武者小时候要打熬筋骨,就是为了让身体能适应经脉的变化。但是他错过了前面的阶段,所以现在强行打通窍穴,身体自然给出了警告。 按照王教习的说法,他需要让身体积攒更多的能量来消化这种变化。 就比如多休息,然后多食用气血吃食来改善体质。 看现在的情形,难怪白天在镖局的时候王教习不许自己继续冲击窍穴。 回想王教习的话,自己至少要后天才能开始冲击第二颗窍穴。 “妈蛋,这个时候卡什么进度啊!”张牧心中郁闷,“我怎么不是十二岁就穿越过来呢?”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小烟嗓的声音传入张牧耳中—— “小郎君,晚上好。” “你好像有些苦恼喵~” 张牧偏过头,就看到之前那只神出鬼没的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窗棂上。 不对啊,我刚刚不是关了窗户吗? 算了,这个不重要。 “晚上好。”张牧收敛情绪,望着黑猫,“你……找我?” “嗯……有件小事喵!” 黑猫眨了眨眼睛,从窗台上一跃到桌子上,重新坐下来,看着张牧,金色的眼眸中透着一丝矜持。 既然从城隍庙的记载里知道死而复生是大气运的表现,像她这样修功德的,自然是要和他建立一点因果联系,蹭点气运。 就蹭蹭。 但是绝不能让他看出来,还得让他感激自己,这样因果才更大一些! 那就从这个好不容易搞到的情报开始吧! “是关于你的事。”黑猫问道,“你想知道喵?” 张牧疑惑了一下:关于我? 不过张牧还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什么事?” “既然是你问我……”黑猫微微抬起头,带着一点小骄傲的神情,“那我就跟你说一声喵……” “我调查了一下城外的消息,城外新出现了两只狐妖。” “其中一只是凝气四变,一只是凝气六变。” “狐妖!”张牧面容一肃,随即用着清澈的眼神看向黑猫:“凝气是什么?” “凝气,是妖族的修行等级,相当于你们人族武道的通脉境。”黑猫用前爪扶了扶自己的脑袋,解释道,“也就是说两只狐妖分别是四品通脉和六品通脉的战力~” “你得罪的那只狐狸精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喵~” 张牧闻言,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 惊的是狐妖的修为居然这么高,虽然有两只,但料敌从宽,张牧默认自己招惹的是那只相当于六品通脉的狐妖。 至于喜,自然是得知了狐妖的准确情报,这一点太重要了。 虽然自己眼下不是对手,但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太谢谢你了。”张牧连忙起身,用这个世界的礼节对着黑猫作了一揖。 “不用谢~”黑猫尾巴受用地晃了晃,“这种小事,你牢牢记在心里就好了喵~” “自然!”张牧连忙应和道,“还不知道阁下名姓,日后见面也好称呼。” “咪……”黑猫刚开口,然后猛然捂住嘴,眼眸滴答一转,改口道,“玄姬。” “咪玄姬?”张牧确认道。 “没有咪!你才叫咪咪!我叫玄姬!只有玄姬喵!”黑猫瞬间炸了毛。 “好好好,玄姬,玄姬……”张牧连忙安抚,手不自觉地撸了一把黑猫的背部。 哟,真滑溜啊…… “好了,事情说完了,我要去忙了喵~”黑猫玄姬成功送出了一个人情,心情也非常愉悦,高雅地转身离开,张牧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喊道:“等一下。” 玄姬狐疑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张牧:“怎么了喵?” 张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玄姬,你知道有什么可以快速提升肉身的方法吗?” 张牧这也算病急乱投医,他现在这个情况,按部就班的修行实在太慢,这只黑猫看上去根脚不凡,万一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呢? “快速提升肉身的方法吗?”黑猫的眼睛眨了眨,然后跳到张牧的床上,伸出前爪在张牧的胸膛上摸了摸,又在张牧的腹肌上摸了摸,然后说道,“有啊。” “没有啊,那就算……嗯?有?”张牧脸上出现喜色,“真的有吗?能不能告诉我?” “不行喵……”玄姬跳下床,“就算你和我亲嘴嘴,我也不能告诉你……” 张牧犹豫了一下,甚至怀疑这黑猫是在玩一种欲擒故纵的pua。 “那怎么才能告诉我?”张牧不肯放弃,继续问道。 “不行就是不行……”玄姬摇了摇头,“那是很重要的情报……” “你知道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玄姬望着张牧,脸上竟然露出人性化的郑重,声音也变得严肃,道—— “那是我安身立命,无忧无虑的本钱喵。” 张牧闻言,见玄姬这样的态度,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轻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这样……” “得付钱!”玄姬突然打断道。 张牧:(?_?) 黑猫玄姬认真地看着张牧:“你有银子喵?” 第13章 灵猫赠药,危险来袭 《玄姬:如何一句话让眼前的男人为我花二十两银子》 看着玄姬带着二十两银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张牧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 虽然玄姬说她很快会回来,但是只有付钱等货的人才会明白那种等待的煎熬。 再加上对方只是一个猫,还是一直很神秘的猫,很可能卷钱跑路,那就更加煎熬了。 睡觉?根本睡不着! 那可是二十两! 眼睛瞪得像铜铃! 耳朵竖的像天线! 好在等待了半个多时辰,那矫健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大杂院的墙头。 张牧立刻闭上了眼睛,假装熟睡。 “喵呜——”玄姬跳进了屋内,朝着张牧喊了一声。 张牧似乎被唤醒,“悠悠醒来”,含笑道:“你来了……唉,等着有点困,都睡着了……” 玄姬张开嘴,一颗小小的丹丸就从它口中飞了出来,落在张牧的面前。 “小易经丹,正对你的情况。”玄姬坐在床上,“在百草厅也有限量出售,六十两一颗,真是便宜你了喵……” 听到百草厅也有出售,张牧就放心了一些,拿起那颗小易经丹在手上看了看,丹药呈现金色,只有小拇指头大小,闻之有一股药香。 就是看上去麻麻赖赖,不太圆润。 “这个有什么作用?”张牧问道。 “易经伐脉,提升根骨。”玄姬说道,“还能帮你消解掉通脉时身体的不适……是佛门易经丹的简化版本。” 张牧张了张嘴,本想问玄姬这个是哪来的,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这就是告诫后人:该你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这叫人情世故! 玄姬见张牧没别的问题,就跳下床:“我要去忙了喵,还想要丹药的话,在门口墙上画……嗯,挂一只小鱼喵,我就给你送来。” “二十两哦,我也是有成本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情你要记住喵!” 玄姬认真地嘱咐了一遍,然后不等张牧回话,轻柔柔踏出爪子,化作一团黑烟飘出了屋子。 张牧看着玄姬消失的地方,脸色古怪。 这只猫,一天到晚好像很忙的样子,到底在忙什么? 算了,不重要! 张牧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中那颗小易经丹上。 “真的可以吗?”张牧稍稍犹豫了一下,将丹药扔入口中。 二十两银子,不吃不就白买了吗? 丹药一入口,立刻化作一股热流直接顺着咽喉涌入张牧的腹部,与此同时,张牧感觉到一股精气正在冲击自己的四肢百骸,甚至耳中还能听到骨头的“咔咔”声,虽然没什么理由,但张牧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更强健了一些。 “不愧是二十两一颗的丹药!”张牧心中感叹了一句,随即,他盘膝坐好,重新驾驭体内的先天武运,朝着青灵穴冲去。 先天武运和青灵穴相撞,虽然并没有一次撞开,但当之前身体那种撕裂痛感再次出现的时候,张牧明显感觉到身体中涌现了另一股力量,在身体内游走,将那种痛感迅速抹平。 小易经丹的药效! “果然有用!”张牧眼前一亮,更是毫不犹豫,继续驾驭先天武运撞击青灵穴。 一下! 两下! 三下! 从一更天到四更天,终于,在持续不懈的冲击下,第二颗窍穴——青灵穴也被张牧冲开! 随即,张牧感觉到晚餐吃的“小炒野鸡腿”中残留的能量迅速被青灵穴吸收,不至于像冲开第一个窍穴时那样的饥饿。 “力气……又大了一些。”张牧下床用手试了试桌子,发现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单手将桌子提起来。 打通一条经脉可以涨上十钧的力气,那他现在应该也已经涨了几十斤。 “武道,果然神奇。”张牧感叹了一声,要是在蓝星,他现在的水准估计都能参加什么大力士比赛了。 “不行不行,不能飘……距离正面打死狐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感觉到自己有些得意,张牧连忙开展自我反思,平稳住心态。 “这个小易经丹效果确实不错,还是要找玄姬再买一点。”张牧喝了一口水,对自己的未来做着计划,“另外气血吃食也少不了,不然冲穴成功后那种饥饿感实在扛不住。” “我手上还有十两银子,冲穴成功又可以拿到十两银子的赏钱。” “正好能从玄姬那里再买一颗小易经丹。” “只是这样一来,买气血吃食的银子就没了……” “卧槽,又缺钱了……” 张牧有些无奈。 兜里有银子才几天啊,这又没了。 穷文富武,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啊! …… 翌日。 “什么?又冲开一颗窍穴?”这是王教习听到张牧的话之后的反应。 “什么?又冲开一颗窍穴?”这是庄晓梦听到王教习的话之后的反应。 “这种天赋,已经不输府城里的那些天才了。”王教习感慨道,“即便后面有经脉争渡,但不出意外的话,我敢说一年之内,张牧这孩子能进三品。” “确实天赋了得。”庄晓梦点了点头,但随即说道,“不是说他错过了打熬筋骨吗?这么连续冲击身体受得了?” “我问过了。”王教习连忙回答道,“说是吃了丹药。我想他应该是把昨天赏他的银子给花了。” “丹药吗?”庄晓梦了然,“百草厅在售铁血丹和金刚丹倒确实有这些作用,不过里面含有丹毒,偶尔吃一两颗没问题,但不能久服。” “我跟他说过了。”王教习叹口气,“其实最合适他的应该是小易经丹,可惜……” 庄晓梦摇了摇头:“六十两一颗,况且吃一颗两颗的也没用。想要弥补错过筋骨打熬的损失,恐怕需要的数量不少。这笔花销不是镖局承担不起,而是给不了他。” “天赋再过人,没有成长起来之前,都是空中楼阁。他就算明天入品,打起来也挡不了寻常镖师的一刀!” “起码目前,镖局不会批准这个支出。” 王教习耸耸肩:“我就这么一说,唉,个人有个人的命。” “真说起来,那市井之间操持贱业的人,说不定就身负绝顶天赋而不自知,这也不奇怪。” 许是话题有些沉重,王教习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不提这些。庄娘子,这新的窍穴,又是十两银子的奖赏啊!” “王大哥还怕我赖账吗?”庄娘子也是笑了起来,“春熙!” 丫鬟春熙连忙应了一声,转入里间,很快就捧着十两的银锭走了出来,交到王教习的手上。 王教习掂了掂,自嘲一笑:“唉,这两天我倒成了账房伙计,天天来给那小子取银钱。” 庄娘子和丫鬟们被王教习的话逗着一乐,那庄娘子笑道:“虽然只是外院的师父,但用儒门那套说法,你算是启蒙恩师,给弟子跑跑腿又怎么了?” 听到庄娘子这话,王教习顿时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不敢当不敢当,以后他记得我老王给他跑过腿就足够了,哈哈哈哈,庄娘子,我先走了,那小子还在等我呢……” 看着王教习脚下生风地离开,庄娘子摇了摇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噗嗤地笑出声来。 春熙上前斟茶,问道:“夫人,笑什么?” 庄娘子目光扫过桌子上四个印章,那四个印章分别刻着龙、虎、狮、豹,说道:“等那孩子入品,他的相关资料肯定是要给四位镖头和总镖头过目的。” “到时候,估计四位镖头要抢破头了!” 丫鬟闻言,对视了一眼,也忍俊不禁起来。 …… 与此同时,城外,某处密林之中。 一名脸上有疤的中年人望着面前冒着黑气的菌子,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他用祈求的眼神望着面前的如老虎一般大小的狐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仙饶了我吧……” 那狐妖的声音冰冷无比:“那就去死……” 说着,狐妖亮出了爪子,爪子上映射出点点寒光。 “我吃,我吃!”中年人见状,颤抖着拿起菌子,哆哆嗦嗦送到嘴边,最后一闭眼,直接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这中年人就捂着咽喉,一脸痛苦的表情。 狐妖仿佛没看见,只是一挥爪子,顿时一股血气浮现,在空中描绘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受县城气运阵法的影响,我看不清那小贼的模样。” “但可以肯定,他不超过二十岁,当时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你在他三丈之内,就能感应到我留在他体内的妖气。” “找到他,杀了他。到时候我会给你解药。” “是!”中年人挣扎着回应道。 “滚吧!” 那中年人闻言如蒙大赦,立刻跌跌撞撞地朝着县城的方向跑去。 直到中年人的背影消失,那狐妖回过头,看向一处方向,说道:“看够了吗?” “好大的脾气。”一声轻佻的笑声传来,随即在不远处,显露出一个身着文士长袍的人影,那人影带着面具,看不到模样,展开手中折扇,说道,“最近你露面频繁了一些,我家主人让我来嘱咐一下,不要忘了正事。” “有人杀了我的魂奴!”狐妖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你应该知道,魂奴对我们妖族来说多么宝贵!” “关系着我的突破!”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文士长袍的面具人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狐妖望着那面具人,眼神中透出凌厉的杀意。 “哼,果然是养不熟的狗……”面具人淡淡说道,“我也不想节外生枝,这一次的事情我就当没见到。” “只是接下来消停一些,不要再露面了。” “否则,下次来找你的就不是我了,明白吗?” 狐妖没有说话,转过身,直接跑出了密林之中,转眼就消失不见…… 第14章 吴先生的邀请 金乌玉兔竞逐欢,朝霞夕阳相对看。 转眼间,半月时光倏忽而过。 张牧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外院走了出来。 又是一天的苦练! 练的还是桩功! 桩功,一般来说十岁筋骨初成就可以练习,这个时候随着筋骨的进一步发育,修行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像张牧这样筋骨已经长成的岁数再来练习,效果上就要差很多。 但有效果总比没有效果好。就像王教习说的那样,亡羊补牢。 勤奋这事吧—— 主要是穷逼被穷逼的。 如果能把小易经丹当饭吃,那还练个屁桩功! 这半个月来,张牧有钱就找玄姬氪丹,没钱就乖乖等身体自然积攒能量,虽然银子都花了,但是进度还是很喜人的。 七颗窍穴! 只要再打通剩下的两颗窍穴就入品了! 虽然这两颗窍穴位于经脉的末端,打通难度比起前面的窍穴都要大,但是张牧前后也得了五十两银子的奖赏,在天机榜上也已经打到了第六十一名,先天武运比起刚来的时候强化了不知多少,突破最后两个窍穴完全没有问题。 保底估计,再有四五日,应当就能入品! 这段时间,王教习的嘴角挂在耳朵上就没有下来过。 就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弟子! 虽然他主要就是帮张牧去要赏银,但张牧也承认了他老王启蒙恩师的身份。 能给学生跑到钱,这才是真恩师! 快哉! …… 夕阳西垂……呸,西坠! 结束了一天的苦练,张牧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云来食坊,点了一份价值一两银子的【清蒸灵鱼】犒劳自己。 气血旺盛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这样在烹饪过程中流失的气血往往是最少的。 张牧拿起筷子正要吃起来,突然听到一声呼喊—— “牧哥儿……” 他抬头望去,就见镖局账房的吴先生走入食坊,快步朝自己走来。 “吴先生?”张牧起身相迎,“这么巧?” “不是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吴先生直接在张牧这一桌坐下,说道,“我去外院找你,他们说你已经走了,我估计你来这里吃饭,特地赶了过来。” 张牧有些意外。 这位吴先生全名吴显贵,是账房的老人,在张牧印象里,这位吴先生工作勤勉踏实,并不爱与人往来,往往是一下工就回家,从不参与应酬,自己和他也没有太多的交情。 他找自己做什么? “不知道吴先生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张牧问道。 吴显贵摆摆手:“不敢不敢,哪里敢谈吩咐二字。虽然庄娘子压着消息,但我可知道,你天赋超人,未来不可限量。” 张牧腼腆一笑,并不接话,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吴显贵。 吴显贵也不再兜圈子,拉着椅子离张牧更近一些,压低声音道:“账房现在用的那个什么‘四柱结算法’是你小子搞出来的吧?” 张牧闻言,刚要推辞,就被吴显贵打断道:“别说是他何必来弄出来的。我日日和他一起算账,若真是他弄出来的,我必然早就知道。” 张牧见推脱不了,只能点点头:“是我瞎琢磨的。” “谦虚了。”吴显贵笑了笑,“我这段时间用你的法子做账,确实要比之前清晰明了许多。” 张牧不明白吴显贵拉着自己说这些干什么,总不可能只是为了赞扬吧?于是也不绕圈子,问道:“吴先生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吴显贵这才停住话头,斟酌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修行进度神速。” “但是这修行,银子必不可少。” “我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道牧哥儿有没有兴趣挣一笔外快?” “啊?”张牧眼前一亮,外快? 你要是聊这个我就不困了。 眼下自己手里只有十两银子,连一颗小易经丹都买不了。 不过张牧也没有立刻应下来,而是问道:“不知这外快从何而来?再说,我一个小子何德何能挣这份银两啊?” 吴显贵见张牧谨慎,眼中赞赏之色多了几分,这才将声音又低了几分,说道:“你也知道,有时候有些大户人家会找外面的账房来帮忙核账……” 张牧点点头。 懂,不就是第三方审计嘛! “我这里有个私活,我打算用你的四柱结算法做核算,但时间短,任务重,只有一夜的功夫,所以想请你过来一起帮忙,如何?”吴显贵说道,“酬劳上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 “吴先生言重了。”张牧说道,“之前在账房也多得吴先生照顾,区区小事,我自然听吴先生调遣。” “好!”吴显贵显然很高兴,说道,“今日戌时,你来我家,不要让旁人发现。” 张牧微微皱眉,戌时? 那距离现在也没多少时间了。 见张牧迟疑,吴显贵补充道:“对方来的急,咱们也不能挑东家的时间,对吧?” 张牧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吴显贵见谈好了,就给张牧留下了自己的地址,然后起身离去。 走的时候顺便给张牧付了饭钱。 讲究! 等吃完饭走出食肆,张牧想了想,就没往回走。 吴显贵的宅子就在内城,现在距离戌时也不久了,这个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张牧索性在内城里逛了起来。 噹~噹~噹~ 张牧没逛多久,就听到巡街的衙役敲打铜锣开路,身后一队衙役齐声大喊—— “县尊有令,城外妖物猖獗,坏我百姓。” “加征除妖税,组建除妖队出城剿妖。” “上等户每户五两银子,中等户每户二两银子,下等户每户五百文。” “县中王、李、杨、宋四家,每户自愿贡献一千两,特此褒扬!” “望我县百姓团结一致,众志成城,积极缴税,还我万安县一片太平。” “呸!”顿时人群中响起一道道低声的唾骂声,“又加税,今年这都是第几次加税了,让不让人活了。” “还剿妖,八成随便出去转一圈,一切照常!” “忍忍吧,周扒皮今年是最后一年任期,希望明年咱们万安县来个青天大老爷吧。”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了周扒皮,还有黄扒皮,张扒皮……” “话不是这么说,你看县里大户也捐了,说不定是要动真格的?” “你信他个鬼,到时候大户的钱原样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唉……世道啊……” 听着那一声声哀叹,张牧也有点生气,他是下等户,要交五百文。 别看他找玄姬买小易经丹二十两二十两的花,但是这种钱他一文钱都不想出! 五百文,那可是他当账房伙计半个月的薪水啊! 不过张牧最多也就是跟着人群朝着远去的衙役吐了口口水,也无力改变什么。 “唉……” 街面上的气氛明显低沉了下来,张牧也没有心思逛街,直接朝着吴显贵家的方向走去。 …… 茶肆。 一个带着斗笠的鬼祟身影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就看到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坐在角落里,连忙走了上去。 “李二哥,你要的东西。”那鬼祟身影一伸手,一本册子从他袖中滑出,被他抓住。 那刀疤脸看了眼对方,在怀里掏出一颗银锭放在桌子上。 “多谢李二哥。”那鬼祟身影放下册子,就伸手去拿银子,结果伸出的手却被抓住。 “可靠吗?”刀疤脸低声问道。 鬼祟身影按了按自己的斗笠,轻声道:“李二哥放心,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 “那刘左无非就是在镖局和赌场来回晃荡,能查到的人都在册子上,查不到的你换别人来也查不到。” 李二点了点头,松开手,那鬼祟身影抓起银子,直接转身离开了茶肆。 李二这才拿起那卷册子,大致翻了翻。 这册子里都是一些年轻人的资料,仔细分辨的话,就会发现册子上的人都不超过二十岁。 随后,李二将册子翻回到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张牧,十七岁,镖局账房伙计。刘左失踪前一夜曾与他见过面。家住外城五仁巷第六家杂院。 先找他! 李二起身走出茶肆…… 第15章 绿林好汉也需要审计! 按照吴先生留下的地址,张牧找到了吴先生的家。 那是一套内城二进院的宅子,闹中取静,和同样是账房先生的刘左家比起来,显然一个天一个地。 按道理,镖局账房先生月俸和镖手齐平,一月10两银子,吴先生显然是负担不了这样的宅子。 但是…… 人家娶了个好娘子啊! 这宅子是陪嫁! 张牧被老仆引入正厅,吴先生此时正和一名虎背熊腰的络腮大汉说着话,见张牧到来,吴先生连忙起身说道:“哟,我的帮手来了。” 张牧连忙上前一礼,吴先生按下张牧的手,拉着他走到那络腮大汉面前,笑道:“老韩,这就是我与你说的牧哥儿了……牧哥儿,这位是今日的东主,你喊一声韩大哥。” “韩大哥!”张牧应了一声,那韩姓大汉则是爽朗一笑,说道:“喊什么韩大哥,你和老吴一样,唤一声老韩就行。” “老吴啊,牧哥儿真是一表人才,我像牧哥儿这般大的时候,还是在山上胡混度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张牧眼神微微一闪:山上? 吴先生轻轻一笑:“牧哥儿,食肆里人多嘴杂,有些事我不好多说。但理账之前,还有几句话要与你说明白。” “今日这账册内容,你看了之后,不得对外人提起一字。” 张牧点点头:“这个自然。” “此外,我们只管对账,账目由头莫往心里去。” 张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所谓账目由头,其实就是账本上收支的名目,譬如【饮食】、【车马】、【礼金】之类的,吴先生这么煞有介事地提起这事,难道是这些账目由头里有什么秘密不成。 不过……管他呢。 他就是来挣外快的。 张牧爽快地点点头:“吴先生,您放心。规矩我懂!” “哈哈哈,牧哥儿痛快……”在一旁的老韩哈哈一笑,开口道,“放心,酬劳上不会亏待你。” 吴先生也是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老韩闻言,拍了拍手,张牧就看到有两人抬着一个木箱走进正厅。 箱子打开,里面堆满了账册。 吴先生拍了拍张牧的肩膀:“来吧……” …… 大厅内,烛火通明。 张牧和老吴各坐在一张桌子前,埋头核算,老韩则是坐在一旁,一碟花生米,一壶小酒,优哉游哉。 张牧看到前面几本账册时还很正常,都是些米面粮油之类,只是数量大了些,都有千人规模,但是当翻开之后的账册,就有些震惊了。 【朴刀三百柄】、【长枪五百杆】、【劲弩六百具】、【箭矢五千支】、【全身铠甲三十六副】…… 这tm是个军队吧? 等等再往后看,张牧的心里更是震惊。 【金芽草三千斤】:这是常见的止血药“金创散”的原材料,镖局也有囤积。 【疏血丹八百枚】:这是入品的武者才会用得到的丹药,主要作用是调理血气。 【补气丹三百枚】:同样是入品武者的丹药,而且是那种战斗时使用的丹药,即便是远威镖局,一年也就是配置了百枚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条目,都是那种大势力的规模。 这些还只是开销条目,收入条目更是让张牧看得心惊肉颤。 【凝气一层妖肉八千钧】、【凝气二层妖肉五千钧】、【凝气三层妖肉两千钧】…… 【妖骨九千钧】、【妖心十八颗】、【妖瞳十六对】…… 这里面还有不少张牧看不懂的条目,比如—— 【掏窑】! 这个条目下面又分出了林林总总许多小分支,比如【高柳县顺水万】、【三和县补丁万】、【古田县山根万】…… 不过好在这些下面的钱财数量还是清楚的,不影响张牧核算。 但做着做着,张牧又看到了一个古怪的条目—— 【孝份儿】 张牧自然是不懂这个条目的含义,但是这个条目下面也有许多分支,其中就有【万安县镖行】一条,后面写着【五百两】的账目明细。 如果张牧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他在镖局做账的时候,同样的时间也有类似的条目—— 【潜渊山祭山:五百两】 这里的“祭山”当然不是祭奠山神,而是给潜渊山上的绿林山寨【潜渊寨】交纳的过路钱! 每个季度五百两白银。 “潜渊寨?”张牧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坐在一旁喝酒的老韩,那老韩极为敏锐,第一时间就发现张牧在看自己,笑呵呵道:“怎么?牧哥儿乏了?要么过来喝两口?” 张牧连忙笑着摇摇头,掩饰心中的慌乱,继续低头核算账目,心跳却快了几分。 潜渊寨,是盘踞在潜渊山上的一处匪寨,实力不弱,据说连永宁府数次出兵都没能剿灭,可以说一方强大的势力。 他们居然找吴先生来核账! 而且吴先生跟他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牧哥儿……” 就在张牧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突然重重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张牧抬起头,就见老韩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张牧身后。老韩一只手仿佛铁爪,捏着张牧的肩膀,淡淡道:“不要多想。” “你只是帮我们算算账而已。” 此时吴先生也抬头看过来,只是轻笑了一声:“看出来了?” 张牧苦笑摇头:“不敢看出来!” “哈哈哈哈……”吴先生和老韩同时笑出声,倒是冲淡了张牧的紧张。 “看出来也无妨。”吴先生喝了一口茶,说道,“将来你总要走镖,少不得和老韩他们打交道,现在认识认识也好!” 张牧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多谢吴先生。” “好了,继续核账吧……老韩,你也别打扰他!”吴先生说道。 老韩耸耸肩,重新坐了回去,张牧也低下头再次开始核算账目,一时间大厅内恢复的安静,只有算盘神噼里啪啦作响。 …… 外城,五仁巷,大杂院。 明月高挂。 刀疤脸李二蹲在大杂院门口,盯着巷口。 “奇怪,这小子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来?” …… 天将晓,东方白。 当张牧将最后一本账册合上,伸了个懒腰。 整整一夜,终于将账册核算完了。 “老韩,都清理好了,一共是四百六十三的差额,这里是有问题的账目。”吴显贵递给老韩一本账册。 “狗娘养的,山寨对他们这么好,他们居然还在中间捞钱。”老韩脸色有些不好看,伸手接过,将账册塞入怀中,平复了一下心情,朝着张牧和吴显贵拱了拱手:“辛苦了!” “老韩,别激动。不过才四百多两银子,对于山寨来说,已经很好了。”吴显贵宽慰道。 张牧站在一旁,脸色有些犹豫,老韩见状,说道:“牧哥儿,怎么了?” 张牧看了一眼吴显贵,吴显贵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张牧点点头,说道:“韩大哥,账册上的数字我们是核算完了,但是在数字之外还有些地方不对。” “比如收购的米价,这三个月一直都很稳定。但是据我所知,从上个月开始,各地官仓都开始放出陈粮,腾出空间准备收购今年的新粮,市面上米价一路下跌,最严重时几乎腰斩。但账册上米价还小幅上涨了一些。” “另外气血吃食的支出也在逐月提升,可是从丹药的消耗来看,武者的人数是相对稳定的。” “除非一个人在这三个月间,食量突然暴涨了两三倍。” “还有兵器的更换。更换下来的兵器算作了折损,账册上是说熔了重铸,但找哪个铁匠一斤铁给你重铸出来只剩下五两的。” 听着张牧侃侃而谈,老韩的脸就仿佛锅底一样黑。 吴显贵拉了拉张牧,张牧这才停下了自己那张叭叭的小嘴。 “牧哥儿,能把这些有问题的账目给我列个单子吗?”老韩开口道,“不白帮忙,我另有答谢。” “韩大哥客气,这本来就是核账的一部分。我这就写。”张牧连忙返回桌前,提起笔书写起来,片刻后,张牧就将写好的单子交给了老韩。 老韩吹干墨迹,将单子收好。 吴显贵对着张牧说道:“饭厅已经备好早食,你先去吃吧。” 见吴显贵的模样,显然是有事要和老韩单聊,张牧便应了声,拱手告辞,走出了大厅。 望着张牧的背影,老韩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吴显贵问道。 “可惜入了你们镖局,不然我还真想带他上山,这股机灵劲我们寨主肯定喜欢!” 吴显贵摇摇头:“你就想着吧。这孩子的天赋放在府城里也算是一流,庄娘子注意着呢。兴许出不了两三年,远威镖局就有第五位镖头了……” 老韩一脸不屑,道:“不过镖头而已。若是跟着我们寨主,说不定还能……” “好了好了,我让人来给你帮忙,可不是让你来挖角的。什么时候回山?”吴显贵打断了老韩的话,说道。 “回山的事不急。”老韩脸色严肃起来,眼中透出一抹狠厉的光芒,“先把罗三炮兄弟的仇给报了……” 吴显贵闻言,没有接话,而是抬头看向天边。 此时拂晓的光透过云层照在了院子里。 天亮了。 …… 晨曦中,刀疤脸李二满心郁闷地走出了五仁巷。 妈的,现在的账房伙计都有银两可以夜不归宿的吗? 第16章 错过的人终将错过 用过早餐,张牧又被喊到了正厅。 此时老韩已经不在,只有吴显贵独自坐在正厅里喝茶。 大早上的,也不吃饭,光喝茶,能顶饱吗? “牧哥儿,坐。”见张牧进来,吴显贵脸上浮现出笑容,“这次你可是给我挣了脸面了。” 张牧摆摆手:“没耽误吴先生的事就好。” “行了,我跟你也不说废话,分酬劳吧!”吴显贵笑着将手边的银票递给张牧,“你拿着。” 张牧伸手接过银票,略微数了数,有些吃惊:“五十两?这么多?” 左右不过是算了一晚上的账,居然拿了五十两银子。 吴先生一个月月俸是十两银子,等于自己一晚上挣了他小半年的薪水了。 在张牧原本的想法中,也就是一二十两的辛苦费就很不错了。 “一共是一百两,咱们二一添作五,平分了。”吴显贵说道,“牧哥儿还满意?” “满意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张牧笑嘻嘻地点点头,“多谢吴先生。” “先不急着谢,还有东西呢。”吴显贵笑了笑,递给张牧一个吊坠。 张牧疑惑地接过吊坠,只见那吊坠不知道是用什么兽牙支撑,兽牙上还刻着奇怪的符咒。 “这叫符宝,源自道门,这一件有护身之用。”吴显贵解释道,“这是老韩这次下山偶然所得,为了感谢你揪出账册里的错漏,特意留给你。” “护身法器?”张牧闻言面上一喜,连忙将那吊坠挂了起来。 “别仗着有这个护身就去惹事。”见张牧的模样,吴显贵连忙嘱咐道,“老韩专门说过,里面存留的能量不多了。” “能量不多了?”张牧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道,“吴先生,你说哪里话,麻烦不来找我就好了,我怎么还会去找麻烦呢。” 吴显贵摇了摇头:“行,你有数就行。对了,昨日也忙了一夜,要不要休息一下,镖局那边我去和王教习说。” 张牧想了想,点点头:“是要休息一下。不过我想请吴先生帮个忙……” “什么事?”吴显贵疑惑道。 张牧将手中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吴显贵,咧着嘴笑道:“能不能帮我兑换成现银?” …… 吴家客房。 张牧看着眼前一堆白花花的小可爱,心情十分愉悦。 什么酥胸,什么玉腿,再白能白过银子? 五十两银子中升腾的白气已经尽数被张牧吸收,按照天机榜上二两银子的白气可以支撑打一次排位的话,现在足足又多了二十五次的机会。 这就是所谓氪完再肝! 张牧直接爬上了客房的床,闭上眼睛,开始了自己天梯之旅! 只是张牧这一打,就从晨曦打到了日暮。 …… 内城。 李二看了一眼他身前的年轻人,眉头微微皱起。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应到那只狐妖的妖气!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本册子,找到了上面留着那个年轻人信息的一页,直接撕掉。 整本册子,目前只剩下七八页纸。 刀疤脸又看到册子上第一页,那上面是张牧的资料。 说起来,这个人才是嫌疑最大的,不然不会排在第一页。 可是…… 他昨天守了一夜,张牧却夜不归宿。 白天他找借口去镖局打听,得知张牧一天都没来上工! 晚上不回家,白天不上工,这个张牧是找到富婆养自己了吗? 李二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册子上后面几页的信息,便继续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 吴家客房中,张牧终于睁开了双眼,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不单是这一次打的次数有点多,而是越往上也越难打了。 尤其是进入五十名以后,基本上都是打通了三四窍穴的对手,也都会一些基础武学,虽然张牧依然能战而胜之,但比之前一拳一个小朋友要费力多了。 张牧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总算打完了! 如今他已经是榜单第三十六位。 不过比起精神上的疲惫,张牧更清楚地感受到再次经过三十次强化后的先天武运汹涌澎湃! “宜将剩勇追穷寇!”张牧心中给自己打气道,“一鼓作气,突破第八个窍穴!” 下一刻,张牧体内的先天武运就轰隆隆地朝着手少阴心经上第八个窍穴轰然撞去! 之前几次张牧也冲击过第八个窍穴,但当时先天武运延展到第八个窍穴的时候就已经削弱了大半,因此张牧估计还得有个两三天才能成功,但是这一次,被强化的先天武运就像是一列战车,直接撞在第八个窍穴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仅仅只是撞击了三下,那第八个窍穴便豁然洞开,下一刻,一股饥饿的感觉在张牧的体内滋生出来。 “成了!”张牧兴奋地跳下床,从怀里掏出了一根肉干放在嘴里嚼着,然后朝着屋外走去。 …… 离开了吴家,张牧先去了一趟钱庄,将其中四十两白银换成了银票。 说到这里,就有人会说,如果张牧换了银票再换银子出来,然后再用银子换银票,如此循环,卡上bug,是不是可以白气无限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张牧也想到了。 但是张牧试验后确定,新取出来的银子根本就无法生成白气,哪怕是新一批的银子也不行。 除此之外,张牧也发现,也只有真正是自己挣到的,属于自己的银子,才能生出那种白气,那种别人借给自己的,或者自己帮人保管的,都不行! 也不知道这个白气到底是个啥! 不过目前张牧也没什么心思去探究根底,只要知道这白气能催动天机榜就够了。 从钱庄出来,张牧就一路小跑奔向云来食肆。 肉干虽好,但还是要吃一些正经的气血野味才好。 “小二,来一份红烧野猪肉!”张牧一走进食肆,就直接喊小二点菜。 这段时间他天天来这里吃晚饭,因此小二也是认识的,当即对着后厨喊道:“张公子点的红烧野猪肉一份,多放料……” 很快,热气腾腾的红烧野猪肉端到了张牧面前。 那野猪肉五花三层,带着浓重的红汁,散发着淳朴的肉香味,上面点缀了少许葱花,又有点清风解腻的观感。小二将其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肉还颤了颤,就仿佛是在展示美味。 张牧先是舀了两勺肉汁拌进米饭里,然后夹起一块切得端正的肉块和着米饭扒进嘴里。 顿时肉香、油香、米香混合在一起,充溢了整个口腔,肉质弹嫩,肉汁咸甜,让人感觉到一整个大满足。 就在张牧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个刀疤脸也走进了云来食坊。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一心炫饭的张牧…… 第17章 相逢的人总会相逢 张牧吃完离开食肆后,李二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他已经确定,张牧就是那位狐妖大人的目标,只要杀了他,自己就能拿到解药了。 但是人多眼杂,他一个人二品通脉境可不敢当街动手,只能暂时跟着。 一直到他看到张牧走进了五仁巷,李二这才松了一口气。 知道回家就行。 眼下不是动手的时机,再过两个时辰,等到夜黑风高,就是那小子丧命之时。 …… 张牧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他这一路走来,也是满怀心事。 少年心事无非钱! 他盘算了一下,原本自己有十两银子,核算账册又得了五十两,再加上又打通了一颗窍穴,明日还可以领十两银子的奖赏,那就是七十两。 对于普通人来说,七十两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但是对张牧来说,远远不够。 玄姬那里二十两一颗的小易经丹是保证他可以继续快速突破的根本,目前来看基本上打通两到三个窍穴就需要一颗,这个少不了。 气血饮食也不可或缺。 他现在都已经习惯了云来食肆每天一两银子的野味。 当然,张牧之所以吃的这么勤,也有他的特殊情况。 一是抵抗妖气入体侵蚀升级的副作用;二是突破太快,需要气血补充;三则是因为错过了打熬筋骨的阶段,也要多食用气血饮食来改善体质。 手上的银两虽然够支应一阵子,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张牧更倾向于未雨绸缪。 目前他的银子中,五十两的查账酬劳等于是天降横财,并不稳定。且不说下一次潜渊武寨再查账的话吴先生会不会邀请自己,单说这核账的频率,最少也是一个季度一次,因此不能当做倚靠。 而庄娘子那边给的奖赏,也说的明明白白,奖励周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距离结束还差十几天,之后他再突破窍穴的话,就没有赏银拿了。 到时候,说起稳定收入的话,就只有入品后转正成为一名镖手,拿着十两的月俸。 十两月俸,对于正常人来说,已然是足够了。但是对于想要进步的张牧来说,还是不够啊。 毕竟有一只凝气六品的狐妖如同一柄利剑悬在他的心上。 镖师倒是每月月俸有三十两,但镖师必须是四品通脉境以上,短时间内他还是不要考虑了。 必须要琢磨琢磨有什么新的来钱路子才好。 张牧就这么一边琢磨一边走着,转进了五仁巷。 只是刚进五仁巷,张牧就听到了凄厉的哭声,巷子里不少人家都站在巷子里看热闹,有些人的脸上则浮现出愤懑之意。 张牧听哭声有些耳熟,加快了脚步,等挤过人群,就明白哭声来自于哪里。 正是他住着的那个杂院。 张牧拨开挤在门口的人,走进大杂院,只见大杂院里一片狼藉。几名身穿公服的衙役用绳子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其他人则是围着不让衙役带小姑娘走,一个中年女子死死抱住那女孩,口中嚎哭不已。 张牧微微皱眉,这些人他都认识。 那被捆着的小姑娘是这大杂院东边房的女儿,这户人家男人叫马大力,是车马行的脚力,女人人称马婶,平日里替人浆洗衣物贴补家用,最喜欢嚼些家长里短,嘴毒但心善,原主母亲刚过世的时候,这一家人接济了原主不少,帮他挺过了那段时间。 这对夫妻就一个女儿,名唤桂莲,日子虽然苦,却当宝贝一样养着。 只是今日怎么了? 在人群中站了片刻,张牧就从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竟然是和之前那加征的除妖税有关。 这几个公人并不是捕快,而是衙门户房下的税吏,今日上门征收除妖税。 按照县衙的说法,上等户收税五两,中等户收税二两,下等户收税五百文。 朝廷有定,家资五百两以上为上等户,家资一百两以上为中等户,余者皆为下等户。按这个标准,住在这五仁巷的基本上都是下等户。 但是这税吏里那个领头的似乎是看上了桂莲,动手动脚的,让马大力看见,就顶了两句。 结果这税吏头头竟然说马大力家用的烛台是前朝宫廷珍品,还是御前专用的那种,价值千两,所以马大力家是上等户,要交5两银子的税。马大力交不上,就要将桂莲押走抵账。 “大力糊涂啊,那领队的税头是户房宋主事的亲戚,这胳膊哪拧得过大腿……” “一个烛台就敢说价值千两,没有王法了吗?” “你还说对了,就是没王法。按照规定,那烛台值不值千两不就是衙门里一句话吗,衙门说值他就值,但就是没人花钱从你手里买!” “唉,周扒皮那个狗官马上就卸任了,肯定不会为了这件事去得罪宋家。可怜桂莲了……” “这世道……唉……”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倒不是他们冷血,实在是这种事他们也掺和不起。万一惹火烧身,自己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妈的,我跟你拼了!”见那些税吏毫不在乎众人的围观,就要将自己女儿带走,挡在他们面前的马大力突然大喝一声,直接撞开最前面的一个税吏,从对方腰间抽出佩刀,朝着那领头的税头砍去,引来众人齐声惊呼。 那税头自然是武者,连刀都未拔出来,只是身形微微一侧,躲过马大力的劈砍,然后重重一拳打在马大力的腹部,那马大力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抱着肚子后退几步,跪在了地上。 “啊!当家的!”马婶见状,哀嚎一声,张开手就去抓那税头,税头只是随意转身挥手,一记耳光就打在马婶身上,马婶嘴里吐出几颗牙齿,直接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爹!娘!”桂莲见状,拼命挣扎,却被身边的税吏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只能是泪如泉涌。 “不知死活。”税头啐了一口,又看向桂莲,“你乖乖听话,你爹娘攻击朝廷吏员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走!” 就在这时,那重伤的马大力突然扑出来,死死抱住了税头的大腿,不让他离开。 这税头眉头皱起,立刻就有税吏上前对着马大力拳打脚踢起来。 “等等!”就在此时,张牧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虽然张牧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最后还是冒了头。 倒不是张牧圣母心,一来受原主记忆的影响,对于马大力一家还有着感情;二来张牧自恃远威镖局的虎皮可以扯一扯,倒也不惧这税头;最后,张牧觉得既然钱可以解决,那何必导致一场惨剧呢。 张牧走到税头面前,拱了拱手,说道:“在下远威镖局张牧,还请税头停步。这马大力家的税银我替他交了。” “远威镖局?”税头脸上果然露出忌惮的表情,他打量着张牧片刻,这才伸出手,“上等户,五两银子。” 张牧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个银袋子,从里面取出五两银子,掂了掂,然后递给税头,道:“请收好。” 心疼归心疼,但也算是替原主报了一份恩情。 税头没有接银子,冷哼了一声,说道:“阁下真的要管这件事?” 张牧故作惊讶道:“税嘛,人人要交。马大叔没钱交税,这当然不行。我替他交,朝廷也没损失,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税头伸手接过银子,问道,“不知阁下在镖局做什么?” “愧对庄娘子的看重,目前还只是个镖手。”张牧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倒是那税头听到庄娘子的名号,眼眸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然后竟然对着张牧笑了笑,便回头示意税吏松开桂莲。那桂莲一被松开,就立刻扑到母亲那里看了看,又扑到父亲那里哭起来,让人心酸。 “走,去下一家。”税头喊了一声,就要带人离开,突然在一旁的税吏说道,“头,这里还有一户。” 说着,税吏指着张牧住着的房间指了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黄册,翻了翻,说道:“登记人叫张牧,是远威镖局的账房伙计,下等户。” 张牧:(`ー′) 艹,忘记我自己还没交税! “账房伙计?”税头立刻玩味地看向张牧。 张牧面色不变,说道:“那已经是之前的事情了。” “你说了不算。”税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一个账房伙计,居然有这么多银钱,哪来的?” 不等张牧解释,那税头继续道:“我怀疑你的银钱来历有问题,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吧。围起来!” 税头话音落下,其余几名税吏立刻上前将张牧围住。 张牧明显感觉到这几名税吏虽然没有入品,但也都是打通了四五窍穴的存在,更何况还有那个已经入品的税头存在,很明智都选择放弃抵抗。 真要动手,能不能逃走不知道,但一个袭击朝廷吏员的罪名就坐实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自己不怕他们去镖局调查。 “牧哥哥……”见张牧也被抓起来,桂莲顿时又急了起来。 “桂莲妹妹,莫着急。”张牧说道,“麻烦去一趟远威镖局,找王教习或者账房吴先生,告诉他们我的情况。” 税头没有阻止张牧求救,毕竟他也摸不清张牧的底,因此也没有太过强势。 回头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马桂莲,税头一挥手,就带着众税吏押着张牧走出了大杂院…… …… 半个时辰后,张牧被带进了县城大牢。 没办法,已经入夜了,不管是镖局那边,还是县衙,都关上了大门。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快也要到明天了。 只是刚刚被关进牢房,还没等张牧适应牢房的氛围,耳边就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牧哥儿,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第18章 这是……越狱了? 夜深,月明。 五仁巷大杂院内,李二面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陷入了沉思。 人呢? 那么大一个人呢? 怎么又不见了? 我手中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怎么这个人又夜不归宿了? “啊——” 李二在心中呐喊了一声。 烦死了! 就在这时,街面上突然响起了连绵的锣鼓声,吓了李二一跳。 站在屋顶,李二看到一条火把组成的火龙从内城奔腾而出,朝着外城而来。 “出什么事了?”李二疑惑,这分明是衙门里人手尽出的情况。 不过不管是什么事,此地不宜久留。 李二忍住自己想要踢翻桌椅的冲动,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时间倒回到两个时辰前。 县城,大牢。 “哈哈哈哈,牧哥儿,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粗犷的笑声在张牧耳边炸响,张牧循声望去,只见是对面牢房里一个魁梧大汉朝着自己喊话。 牢房里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噼啪的声音,借着火把的光亮,张牧看清对面那人的长相,顿时吃了一惊。 “韩……韩大哥?”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吴先生家里见过面,来自潜渊武寨的老韩! “韩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张牧连忙走到牢门前,抓着牢门问道。 但话一出口,张牧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他为什么在这? 他一个土匪你说为什么在这? 肯定是被发现了身份呗! 想到这,张牧不敢再多说,只是关切地看着老韩。 老韩这个身份,被官府抓到,最低也是流放,说不定就要杀头。 不知道有没有脱身之法。 见到张牧的眼神示意,老韩却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下午吃多了酒,揍了一个没开眼的公子哥,他就把我送到这里来醒醒酒。” 听到老韩这么说,张牧长舒一口气。 不是被发现了身份就好。 说实话,张牧对老韩这个爽朗的汉子很有好感,从他身上,张牧感受更多的是豪气而不是匪气。 “对了,牧哥儿,你怎么也进来了?”老韩好奇问道,“远威镖局没管你吗?” 张牧苦笑一声,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和老韩说了一遍,老韩听完,脸上那股子笑意散去,有些不屑道:“一个七品的县令,可以随意征税而无人管制。” “一个小小的税吏,可以随意定人户等,让人破家灭门。” “牧哥儿,你说这狗日的世道还让人活吗?” 张牧一愣,苦笑道:“韩大哥,我也在牢里,你问我这个问题?” 听到张牧的回答,老韩笑了笑,宽慰道:“放心吧。老吴跟我说了,你现在在远威镖局那位娘子眼里分量可不轻。等明日她得到消息,必然会出手救你的。” “远威镖局在万安县也算数得着的实力,一个税头而已,难为不了你!” 张牧点了点头,又问道:“韩大哥,若我先出去,需不需要将你的情况告诉吴先生,请他设法将你也尽快救出去?” 老韩闻言,笑道:“不用,我们自有安排。说不定老韩我出去的比你还要早一些。” 说到这,老韩顿了顿,双眼灼灼地看着张牧道:“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回了山上,就是真的生死弟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岂不快哉?” 张牧闻言,又看了看老韩的表情不像玩笑,心中一怔。 上山当土匪? 谢邀,大可不必。 于是张牧连忙露出笑容,说道:“承蒙韩大哥看重,小子感激不尽。” “只是……我身受远威镖局的大恩,尚未为镖局做些什么。此时若是随韩大哥离去,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听到张牧婉拒自己的邀请,老韩也不作恼,继续劝道:“什么大恩,不过是给你几两银子而已嘛……” “韩大哥所言差异。”张牧摇摇头,“对于你而言,不过是些银两,但对我而言,却是我从十五岁一直到现在活下来的倚仗啊……” “再者,如今我踏上武道,是何先生免了我的学费,又是庄娘子免了我的吃食费用,更有王教习悉心教导,说是授业之恩也不为过。” “怎么不算大恩?” 这话,七分借口,却也有三分真心。 “好!好!好!”老韩闻言,脸上反而更加欣喜,“知恩图报,是条好汉。” “也罢,将来你走镖,总要与我武寨打交道,也算半个自家人。” 张牧赞同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之前在山寨账册上看到的内容,好奇问道:“韩大哥,咱们山寨还会杀妖吗?” 老韩闻言,点点头:“这是自然。” “这天地灵气充沛,不像城池有人族气运镇压,那山野大泽之间,莫说飞禽走兽,就连草木鱼虫也极容易化妖成精。” “我潜渊武寨坐落于潜渊山上,前有大湖,后有大山,比不得朝廷城池的安全,自然时不时就要清理一番,免得有什么妖物壮大,变成了什么不可匹敌的存在。” “别看官府叱责我等为山匪路霸,但若没有我们,等妖物形成规模,冲击人族城池,第一个倒霉的可就是城外那些耕田打渔、打猎砍柴的百姓了。” 张牧眼前一亮,问道:“韩大哥,你可知道最近城外多了一些妖物?” 老韩闻言也是郑重地点点头:“收到了一些风声。” “不过潜渊山距离万安县还是有些距离,我们也不方便派人手来搜索,免得被官府搂草打兔子。这种距离,更多的是官府的责任。” 张牧挑了挑眉,轻叹一声。 “怎么?牧哥儿有心事?”老韩见张牧如此表现,追问了一句。 张牧点点头,将自己和那狐妖的纠葛说了一遍,老韩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沉吟半晌,才说道:“妖气已经入体,此事就有些难办了。” “若是凝气六层的狐妖,老韩我就能帮你拿下。” “可是主动权在那狐妖手中,它不现身,我们也很难追索他的位置。” 张牧苦笑一声,道:“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不出县城就是了。况且若是走镖,我人多势众,想必那狐妖也不敢现身。”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老韩点点头,“以牧哥儿你的天赋,想必不出几年,就不惧那狐妖了。” “承韩大哥吉言。”张牧拱了拱手,谢道。 牢房的火把渐渐有熄灭的趋势,两人又隔着牢房门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张牧打了个哈欠,感觉到眼皮有些沉重。 “奇怪,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困了?”张牧舒展了一下身体,还想再跟老韩说什么,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然后眼前一黑! …… “牧哥儿,醒醒……醒醒……” 张牧听到有人呼唤,用力睁开了双眼。 只见老韩蹲在自己的面前,正托着自己的脑袋喂着水。 “嗯?”张牧有些迷糊。 不对啊,韩大哥不是在对面的牢房吗? 他挣扎着自己坐起来,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再次睁开眼,就看到老韩真的就在自己的面前,监牢里好几处牢房的门大开着,数名犯人正站在过道上望着他这边,另外一些紧闭的牢房里的犯人一个个都倒在地上。 “韩大哥?”张牧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老韩解释,张牧又看到一个狱卒跑来,对着老韩道:“韩头领,官家条子都倒了。” 老韩看着张牧笑了笑:“我们在火把里放了迷香……” 张牧此时也清醒了一点,随即突然反应过来:“韩大哥,你们是故意进大牢的?” 老韩闻言,眼前一亮,重重拍了拍张牧:“着啊!我就说你小子机灵……” 随即老韩又道:“怎么样?要不要跟哥哥出去耍耍,凑个热闹?” 张牧:你都把我喊醒了,我能不去吗? “既然有热闹,那看看也无妨。”张牧应道。 “好,那跟我们走。”老韩一把抓起张牧,和众人一起,就朝着牢房外跑去…… 第19章 逼上梁山? 月明星稀。 张牧和老韩等人走出了县城大牢。 门口有几辆蒙着黑布的马车。 张牧跟着老韩上了马车,马车中早就放好了夜行衣和面具。 坐在马车上又走了一段路,马车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停下。 此时巷子里已有一人在此等待,见到老韩等人下车,连忙迎上去,作势就要给老韩跪下,被老韩一把托起。 “不许跪!” “我们山寨没有跪的规矩!” 说完,老韩看向张牧,指着那要跪着的人说道:“牧哥儿,这是新入我们山寨的兄弟,也是你们万安县人,叫罗三炮!” “罗三炮!”张牧一怔,望着面前精瘦的汉子,脑中回忆起之前看到罗老汉自尽在衙门前大街上的那一幕。 “这位是……”罗三炮见张牧眼生,拱手问道。 “我新结交的一位小兄弟。”老韩介绍道,“先不废话了,那狗杂种在吗?” 罗三炮连忙点了点头:“就在宅子里。宅子里有十二个护卫,修为最高的是七品通脉。” 张牧顺着罗三炮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幢高墙朱门的大宅,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县城大户王家的宅邸。 王家,是万安县最大的绸布庄的东家,家资丰厚,王家老爷有兄弟二人,弟弟据说在外地任了个从六品的官,还和万安县的周县令是同年,所以这王老爷在县里也算是权势人物。 张牧瞬间就明白了老韩他们要做什么了。 那罗三炮的一家,可都是被王家给害了,这次他们是来报仇的。 老韩点点头,带上面具,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人说道:“走吧!” 说完,老韩身形一动,就快速朝着那王宅奔去,其他人也紧紧跟在他身后,接着张牧就看到老韩和众人齐齐向上一跃,都跳过了那高耸的围墙,落了进去。 说实话,张牧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 别看宅子里的护卫不多,但那可是王家,护卫都是三品以上的好手,这种修为在镖局也相当于镖师了。而且最高修为居然还有七品通脉境,这在远威镖局已经能够当上镖头了。 韩大哥只带了不到十个人进去,真的有把握吗? 此时张牧偏过头看了一眼罗三炮,只见罗三炮双拳紧握,两眼通红,死死地盯着那王家大宅。 就在此时,王家大宅内突然火光冲天,似乎是有幢小楼起火,紧接着宅子哨声四起,人声喧哗。 大约过了一刻钟,王家大宅的声响渐渐安静了下来。随后,张牧就看到一道身影从王家大宅中跃出,几个闪烁就来到巷子里,摘下面具,正是老韩,手中还提着一个麻袋。 解开麻袋,里面露出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那人嘴被堵着,此时一双眼睛充满了恐惧。 正是王家那混蛋公子。 “罗兄弟,哥哥事情没做好。”老韩叹了一口气,“本打算连他老子一起抓来,但那老小子警觉,直接钻了地道,也能先抓这个祸头子过来了。” “多谢韩大哥!”罗三炮点点头,走到那王家公子面前,揪住了王家公子的头发,让他的视线看着自己。 “王公子,认识我吗?我叫罗三炮……”罗三炮的声音冰冷,蕴含着无限的愤怒。 那王公子双目圆睁,惊慌地看着罗三炮。 罗三炮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断了半截的箭矢,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从我爹尸体上拔下来的箭!这是他老人家自尽的箭!” “这一箭,是我媳妇儿的!” 罗三炮握紧箭矢,狠狠插件了王公子的胸膛! 然后他将箭拔出来,再次扎下。 “这一箭,是我娘的!” 接着,他又将箭拔出。 “这一箭,是我爹的!” 罗三炮将箭狠狠地插进了对方的咽喉。 那王公子睁着双眼,身体仿佛一块烂泥,倒在了血泊之中。 “爹,娘,媳妇儿,你们……好走啊……”直到此时,一直压抑着情绪的罗三炮跪倒在地,痛哭不止。 这时,王家大门打开,又有几道身影从王家走出,张牧心中一惊,定睛看去,才发现是之前和老韩一起进入王家的那些山寨中人。此时他们每个人肩头都扛着个箱子,脚步轻快。 不需老韩的吩咐,他们将箱子放进了马车。老韩走到还在伏地痛哭的罗三炮身边,拍了拍肩膀:“兄弟,该回家了!” 罗三炮浑身一震,转过身望着老韩,脸上泪水未干,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 返回的时候,张牧依然是和老韩一辆马车。老韩惬意地半躺着,突然看到张牧有些低沉的脸色,笑道:“怎么了?没带你进去看热闹不高兴了?” “主要是你修为还太弱,进去了有危险。” 张牧看了看老韩,犹豫了一下,说道:“韩大哥,王家的人,除了逃走的王老爷,其他人都杀了?” 作为大户人家,王家下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如果为了罗三炮一人的仇就被杀的话,张牧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听到张牧的问话,老韩轻哼了一声:“都杀了又如何?” 张牧欲言又止,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有话就说,我绝不发怒。”老韩说道。 张牧犹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谁愿意做下人?谁又愿意卖身为奴为仆?” “不过是命运不公,世道不平,求生而已。” “换句话说,他们和罗三炮有什么区别?都是苦命人。” “王家主人犯错,你就把他们一起杀了,这……不对!” 张牧说“不对”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坚定。 老韩看着张牧,沉默片刻,说道:“俗话说狗仗人势,你怎么知道他们平时没有借着王家的名号为非作歹,欺压他人呢?” 张牧抬起头,直视着老韩,开口道:“韩大哥,我不是迂腐之徒。但我觉得,你要伸张正义也好,为兄弟报仇雪恨也罢,要杀人,总要有个苦主。” “你这一次面对的苦主是罗三炮,首恶是王家父子,杀他们理所应当。” “护卫拿人钱财,要拦你,你杀护卫,无可厚非。” “甚至有忠仆舍身相救,我虽然敬佩,但立场不同,杀之也算正常。” “可其他人若一无敌意,二无反抗之力,更无半个苦主,与你更无瓜葛,只是为杀而杀,就是嗜杀了。” 老韩挑了挑眉头:“我一个山匪,嗜杀怎么了?” 张牧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见张牧保持着沉默,老韩脸上的寒霜突然散去,接着他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牧哥儿,我老韩逗你的!你这话啊我们寨主也说过,反正是差不多的意思,我们懂。你要是上山了寨主他一定会很喜欢你……” “啊?”张牧诧异地看向老韩,迟疑道,“逗我?你……没杀?” “当然没杀!我们是报仇,又不是灭门。”老韩打了个哈欠,说道,“别说那些下人了,就算是护卫,只要自封经脉,放弃抵抗,我们也没杀!” “我们不管朝廷那劳什子律法,但是我们混江湖讲的是个道义!” “我武寨刀下,没有无辜之人!” 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马夫敲车门的声音。 老韩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郑重说道:“牧哥儿,我们要走了,你真不跟我们一起?”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也不会逼你。” “只是你和我们一起越的狱,要是不走的话,只怕今晚的事就落到你身上,远威镖局可不一定罩得住你啊……” 第20章 要见富婆姐姐了…… “韩大哥,你别逗我了。”张牧短暂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就是大牢吧。” 说完,张牧直接下了车,果然就看到县城牢狱的大门。 “哈哈哈哈,倒是瞒不过你。”老韩笑着下了车。 张牧直接往大牢里走,老韩连忙跟上,随后其他几辆马车上也纷纷下来人,跟着一起走进了大牢。 “哎,牧哥儿,说说,你是怎么猜到的。”进入了牢房,老韩追上张牧,轻声问道。 “很简单。如果韩大哥你们对付完王家就直接回去,那何必在前面大费周章地演一场入狱呢?”张牧看了眼那些还被迷烟迷晕没有清醒的狱卒和囚犯,“况且现在三更半夜,城门紧闭,韩大哥你们又能去哪?等到明天案发,反而更不方便出城。” “再想想你花了心思进大牢来,其实就是玩一出灯下黑。等明天出狱,再大大方方地离开万安县。” “牢房,不过是一个不在场证明而已。” “我就说你小子聪明……”老韩欣赏地望着张牧,“上了山,大有作为啊”。 “这都是知道结果,然后倒推,自然容易很多。”张牧摇了摇头,走进自己的牢房,将牢房锁上,“不过韩大哥,那位狱卒大哥虽然是自己人,但其他狱卒明日醒来未必不会察觉到异常。” “若是他们上报的话,恐怕你和各位兄弟没那么容易出去。” “多虑了。”老韩也锁上自己的牢房,说道,“明日县令自然会收到我们的身份信息,当然,人是假的,身份却是真的,到时候会马上放我们出去的。” 张牧一脸好奇,老韩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身份是永宁府知府的亲随。不过真的亲随此时还在山寨里做客呢……” 就在此时,牢房外面突然传来喧哗之声,张牧看了一眼,就听到老韩说道:“应该是我们关起来的王家人脱困了,这会衙门出动,正在找那帮袭击了王家的恶贼呢……” “和我们这些囚犯没关系。” 张牧:(;¬_¬) 好歹前面那句话不要承认是你们把王家人关起了啊。 …… 翌日。 天光一亮,张牧就见到有狱卒慌慌张张跑来,笑容可掬地将老韩和其他潜渊山寨的人一起请了出去。 看来是身份起作用了。 老韩走的时候给张牧留了个眼神,那意思好像是说如果镖局不救他的话,他就来救。 当然,得跟他上山。 张牧当做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应付了过去。 好在远威镖局也没让张牧失望,午时未到,狱卒就带着王教习进了大牢。 “张牧……没事吧?”王教习见到张牧,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辛苦王师了。”张牧走出牢房,朝王教习行礼道谢。 “莫谢我,是庄娘子。”王教习一边拉着张牧往外面走,一边说道,“早上那个小姑娘来镖局说了你的事,庄娘子便直接去找了知县大人,但是因为昨天晚上王家发生了命案,等了许久的时间才见到知县大人,不然早就放你出来了。” 张牧一愣,没想到昨天晚上的回旋镖居然蹭到了自己。 “走吧,先回镖局。”走出大牢,王教习拉着张牧上了一辆马车,马夫驱赶着拉车的老马,朝着镖局驶去。 …… 茶肆。 李二坐在靠窗的位置,任由手边的热茶转凉,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 狐妖逼他服下的毒药眼看就要到发作的日期了,他还没有完成任务。 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账房伙计,怎么跟个街溜子一样,成天就神出鬼没的,找不到人影呢? 昨日明明都看到对方回家了,到晚上就没了!!! 妈的,这小子不会是和狐妖联起手来演我吧? 李二望着窗外大街上往来如织的人流,轻轻叹了一口气。 听说昨天晚上王家出了事,有歹徒夜袭王家,王家护卫战死了八个,王家少爷被人当街攮死,县令周有仁震怒,全县严查凶手,这样一来,他都不敢去打听张牧的去向,免得万一自己出手后留下痕迹,被抓住当做王家事件的替罪羊。 但是他偷偷去看过了,张牧没有回五仁巷,也没有去镖局。 妈的! 张牧,你到底在哪! 你有本事得罪狐妖,有本事露面啊! 越想越急,越急越气。 要是让他再见到张牧,他一定跟到底! 正这么想着,一辆马车从茶肆外经过,一阵风吹起了车窗帘。 一个少年正好抬起了头…… 再相见! 如果要写再相见,就不能只写再相见。 要写风听懂了人的心愿,要写心如再起波澜的湖面。 要写车水马龙的街头,那不经意的一眼。 如果要写再相见,就不能只写再相见。 要写曾经错过的遗憾,和再不放手的誓言! 李二猛然站起身,匆匆地跑下楼,就朝着那马车追去。 张牧!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跑出我的视线! …… 返回镖局,王教习就要去找庄娘子复命,张牧连忙告诉王教习自己在牢里又打通了一个窍穴的消息。 言下之意是:反正去都去了,记得把十两奖赏带回来。 “你又打通了一个窍穴?”即便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王教习依然还是难掩震惊之色。 不是刚刚才打通第七个窍穴,怎么转眼就又通了第八个? 从这小子踏入外院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天吧? 就打通八个窍穴了? 再打通一个窍穴可就入品了! 还需要多少时间? 五天? 亦或者三天? 入品难吗?一点也不难? 你看那些大户人家,一个帮闲护院可能就是入品的修为。水磨工夫,花时间而已。 但越是如此,越能看出天赋。 王教习一辈子都活在万安县,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永宁府,在说书先生的嘴里,有七日入品的天才,也有三日入品的奇才,甚至还有“朝闻武,暮入品”的一日入品的绝顶天骄,但对于王教习来说,那基本上都是当故事来听。 一月入品,就是他在现实中知道的天才的极限。 在王教习的记忆中,上一个能在一月内就入品的武者还是前任总镖头庄聚贤,即便是现任总镖头,也足足用了两个半月的时间。 其实从张牧打通第七个窍穴时候,他就猜测张牧可以一月入品,但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张牧不仅能够一月入品,甚至还会将时间大大提前! 镖局真的是捡到宝了! “王教习?”张牧喊了一声有些出神的王教习,王教习这才反应过来。 “你等着,我去见庄娘子……”王教习重重地拍了拍张牧的肩膀,转身离去。 张牧目送王教习离开,本想着先去伙房弄点气血吃食,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等王教习回来,便找了个蒲团坐下,重新运起先天武运,冲击最后一个窍穴。 没过多久,张牧就听到王教习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只见王教习小跑着跑到他面前,说道:“来,跟我走……” “庄娘子要见你!” 第21章 晓梦坦诚,张牧危急! 远威镖局占地广阔,据说这里曾经是一处练兵场,后被第一任总镖头收购,改做了镖局。 穿过镖局人员用来比武较技的校场,才真正进入了镖局的核心,眼前假山长流水,亭台伴楼阁,雕栏画栋,回廊通幽,就仿佛从塞北入了江南,煞是养眼。 不得不说,像镖局这种物流平台,辛苦是真辛苦,但挣钱也是真挣钱。 转朱阁,低绮户。 很快,张牧就跟着王教习来到一处花香四溢的院子内,院中有一座堂皇建筑,正是镖局的花厅。 在张牧看来,花厅就可以看做是整个远威镖局的行政中心,什么福利发放,后勤保障,安置抚恤等等事务都是由花厅负责。花厅只对总镖头负责,而总镖头…… 基本上不是在走镖,就是在闭关。 所以,花厅的负责人也可以看做是远威镖局的常务副总镖头,人称厅主。 如今的花厅厅主是上一任总镖头的独女,庄晓梦。据说这位庄娘子年轻时容貌号称万安一绝,求亲的人踏破了镖局的门槛,还曾有府城里的大人物亲自登门提亲,但最后庄晓梦却嫁给了镖局的一位镖头。 但成婚后那位镖头第一次走镖,就遇到了祸事,让娇滴滴的庄晓梦成了寡妇。 张牧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曾数次来过花厅送账册,不过每次都是在门口与丫鬟交接,并未见过庄娘子的真容。 今日要见到这位一直资助自己的富婆姐姐了。 想想还有点小期待。 走到花厅门前,花厅的门敞开着,不过王教习还是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唤了一句:“庄娘子……” “王大哥,进来吧。”花厅内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不似小姑娘那般清脆,但轻柔温和,让人听之如沐春风。 “嗯,我把张牧领来了。”王教习回了一声,然后眼神示意张牧跟着自己走了进去。 一入花厅,张牧就嗅到一股清香,自己脑海中一片清凉。转过摆放着各种册子的书柜,张牧便看到坐在花厅深处的一袭倩影。 璧人披着一件水蓝色的薄纱云肩,有些宽大的锦绣华服将玲珑的身段遮掩起来,仿佛藏着什么秘密。发髻高挽,用一根玉钗固定,几缕青丝不经意垂落,更增添了几分柔美。 似乎是感受到张牧的视线,庄晓梦抬起头来,她的双眸并没有少女的清亮,反而犹如刚刚睡醒,透着一股梦幻的朦胧,带着说不清的故事,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庄晓梦,庄生晓梦。 “好看吗?”庄晓梦迎上张牧的视线,轻声问道。 对于张牧的目光她丝毫不介意。 女人是敏感的动物,男人的视线是落在肉体上还是灵魂上,她们能感受到。 在张牧的目光里,她没有感觉到丁点的不敬,反而是好奇多一些,其中又带着一些赞叹,再加上目光来自如此一个年轻俊秀的少年郎,即便是庄晓梦,也自觉十分受用。 “好看!”张牧也不扭捏,直接点了点头。 确实很好看。 这个世界没有他前世那些化妆美容用品,但是也有各种美容养颜,常驻血气的天材地宝,因此女子的容貌保养并不是大问题。 况且在张牧看来,庄晓梦这个年纪,才正是女人最娇媚的年纪。 克夫?那叫先天未亡人圣体! 你只要不是她的夫,你就上不了这个debuff! 都说是妖孽,我看分明就是祥瑞! 当然,这些念头只是在张牧的脑海中犹如弹幕一闪而过,纯粹是前世的键盘本能在作祟,至于他本人,倒确实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或者说,见惯了前世美貌轰炸的他,对于庄晓梦的颜还是能保持在欣赏的范围内。 “嘴倒是甜……”庄晓梦见张牧眼神清明,也是轻笑一声,说道,“论年纪,我都可以生下你了。” 张牧闻言,却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怎么了?”庄晓梦见张牧的反应,有些不解,“有什么不对吗?” 此时王教习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庄娘子,牧哥儿的母亲去世的早……” 庄晓梦恍然,连忙说道:“牧哥儿,我随口说的,你别多想……” 张牧摇了摇头,叹口气:“是我自己的问题,与夫人无关……” 庄晓梦此时再看张牧的目光中不由地带上了一点怜惜,此时才注意到王教习和张牧还是站着,连忙让两人坐下,又吩咐丫鬟沏茶倒水。 一番忙碌,将刚才有些低沉的气氛扫清,庄晓梦这才说起了正事。 “牧哥儿,方才王教习和我说你已经打通了八个窍穴?” 张牧点点头:“昨日打通的第八个窍穴,夫人若是不信,可以验证……” “验证就不必了,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庄娘子摇了摇头,“再有一个窍穴就入品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张牧闻言一愣,疑惑地看着庄娘子。 打算? 我不是和镖局还签着契约吗? 见张牧的表情,庄娘子轻抚了一下额头,语气温润地说道:“你和镖局确实有一份十年契约,如今快进入第三年了。” “但那是一份账房伙计的契约。” “你入品后,就是真正的武者了。这份契约自然是作废的。” “所以我现在问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镖局,还是另谋生路?” 张牧表情有些古怪,望向庄晓梦。 另谋生路?他能去哪? 再说了,自己这十几天来领了那么多奖赏,还白吃白学的,这些可都是镖局的投资,难道自己说走了,镖局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庄晓梦自然明白张牧的心思,也是轻轻叹口气,说道:“你定然是认为我说这个事情是在故作姿态?” “你现在可能觉得只有镖局一个选择,但是你知道吗?如果将你一月入品的消息放出去,不说县里几家大户,甚至于县令大人,也会招揽于你。” “啊?县令招揽我?”张牧不可置信道。 “是的。”庄晓梦点点头,“周县令来自河西大族周氏,对于你这样的青年俊彦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无论是培养还是待遇,远不是我们这么一个县城镖局可以比拟的。”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推荐。” 张牧沉默下来,王教习也紧张地看向张牧。 片刻后,张牧重新抬起头,望向庄晓梦,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庄晓梦笑了笑,然后略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我们开镖局的,其实就是做生意。生意说到底,无非就两个字,利和情。” “我自然可以让你稀里糊涂地留在镖局,但你早晚也会明白这些事情。到那个时候,利益没了,人情也没了。你越强,镖局反而越危险。” “与其这样,不如我和你说开,你自己选。若是真的要离开镖局,我祝你前程远大,再奉上一份助力,今日的缘分就当是未来的人情吧……” 张牧闻言,再次陷入了沉思。 花厅中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一只蜜蜂飞了进来,停在了桌子上摆放的花朵上,采集着花蜜。 终于,张牧开口了。 “我……” “留下!” 听到张牧的话,王教习兴奋都捏了下拳头,倒是庄晓梦面色不变,那双朦胧的眼睛盯着张牧,确认道:“小家伙,想清楚了?” 张牧点了点头:“被别人的家族招揽,无论条件如何,说好听点是门客,说难听点就是家仆。” “我自问天赋不错,年纪也小,或许未来他们会许配族中庶女甚至嫡女给我,然后奉我个客卿的职位。” “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狗圈戴上了,想摘下就难了。” “我选择留下。” 庄晓梦此时嘴角才浮现笑容,那双迷朦双眼中浮现一抹赞赏之色,正要说话,就听到张牧继续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庄晓梦好奇道。 “第一,接下来我在镖局里,不要求特别的关照,但是镖局得公平待我,该让我学习的武学让我学,该给我的奖赏也要给。” “这是自然!”王教习连忙说道,“以你的天赋,镖局自然会有资源倾斜,怎么会……” “王大哥!”庄晓梦打断王教习的话,看着张牧,说道,“这个条件和第二个条件是相互依存的吧?说吧,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张牧呼出一口气,认真道:“当我决定离开镖局,出去闯荡的时候,镖局不要拦我!” “我承诺,离开前,我会为镖局对我的付出奉献相应的贡献。” 有着天机榜在身的张牧可不认为自己的一辈子都会绑定在远威镖局上,他要的,就是个自由选择权。 其实如果他足够强,镖局也拦不住他,但是既然庄晓梦选择坦荡示人,他也以坦荡回应。 “可以!”庄晓梦只是稍稍思量,就点头同意,“不用纠结什么贡献,真有那么一天,远威镖局只不过是你走向这天地的起点,是你的家。你若真能长成大树,留一小块阴凉地给远威镖局就好。” “谢谢。”张牧诚挚谢道。 庄晓梦望着张牧,温柔笑道:“不用。人在得利,人走得情,我们不亏。”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回去吧。我希望你能早日入品。” “嗯。”张牧点点头,但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还有事?”庄晓梦问道。 “我打通了第八个窍穴,奖赏还没发……”张牧的眼睛看着窗外,轻声嘟囔着。 “是我忽略了。”庄晓梦噗嗤一乐,“春熙!” 在一旁的丫鬟春熙立刻跑到后面去,不一会就取出一枚十两的银锭递给张牧。张牧双手接过银子,对着丫鬟一笑:“谢谢春熙姐。” 那春熙顿时脸蛋一红,后退两步,低下头支支吾吾道:“不用谢……要谢夫人……不用谢我……” 张牧朝着庄晓梦一礼,庄晓梦摆摆手:“不用客气。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修行的事情我会下封口令,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真相。” “对外就说你已经修行了三个月。” “没问题,全凭夫人安排……” …… 离开花厅,张牧跟着王教习返回了外院。 吃过伙房送来的气血吃食后,张牧重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将刚刚收到的十两银子里的白气打完。 从三十六名进入到了三十一名。 这个时候,天也黑了下来。 王教习今日高兴,做东又请张牧吃了一顿晚餐。爷俩喝了点小酒,直至月上三分,这才作罢。 独自返回五仁巷的路上,张牧琢磨了起来。 如今自己手上现银足够,今天可以再从玄姬那里买一颗易经丹,争取尽快入品。 入品了,就可以接触镖局的武学,也能…… 这时,张牧脑海中的天机榜突然颤动了一下,张牧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无法言喻的危机笼罩,下一刻,一道破空声响起,在月光之下,张牧看到一只利箭直直射向自己的心窝。 好快! 避不开! 第22章 杀局! “嗖!” 利箭破风,朝着张牧射来。 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张牧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道光华在张牧眼前浮现,随即他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一股巨力涌来,仿佛被一辆渣土车撞上一般,整个人直直地向后飞去,直到飞出数丈,这才重重砸在地上。 “嗯……”张牧想要重新爬起来,但却感到胸口仿佛撕裂了一般。 箭矢并没有射入他的身体,而是落在了他原本站在的地方。 张牧抬起手摸了摸胸口,摸到了一根断裂的兽牙。 正是之前老韩送给他的护身符宝。 就在刚才利箭将要穿胸的刹那,这符宝自行启动,耗尽里面的能源,替张牧挡住了利箭。 只是符宝虽然挡住了利箭,但利箭带来的强大冲击力却无法抵消,尽数倾泻到了张牧的身上。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经常服用小易经丹和气血吃食改善体质,恐怕光这股冲击力就会让张牧内脏震荡而死。 只不过眼下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胸骨估计断了,内脏也受到了冲击,现在气血翻涌,完全动弹不得。 武者的力量! 这股力道,绝对是一品甚至二品的武者对他发起的攻击。 街边的行人并不多,见到此景,都是呼号着四散奔逃。 “快跑!”张牧的大脑对身体发出指令。 凶手不会看不到利箭被符宝挡住,所以他一定还会发动下一击。 “快跑!”张牧拼命要操纵自己的手脚,但是胸口那钻心的剧痛让他根本无力起身。 他抬起眼眸,望向利箭射来的方向,此时那里又有一道寒光亮起。 对方搭起了第二支箭。 这一刻,张牧看清了对方的脸,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左眼一直延伸到了嘴角。 “他是谁?” “为什么要杀我?” 念头在张牧的脑海中飞闪,但是他已经做不了什么。 “噔~” 张牧听到了弓弦振颤的声音,箭矢散发着寒芒再次如同闪电一般朝着自己呼啸而来。 这一次,没有符宝了! “艹!”张牧暗骂了一声,努力挪动身体,想要避开要害。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斜刺里跳了出来,就在那利箭要射入张牧身体中的时候,直接将那利箭咬住,身子在空中顺着利箭的力道转了个圈,然后落在了地上。 “玄姬!”张牧看到那落地的身影,心中一喜,但随即胸口的剧痛再次传来,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玄姬吐掉嘴里的箭,迅速上前咬住张牧的脖领子,浑身化作一团黑烟,将张牧全身覆盖。 下一刻,黑烟消散,玄姬和张牧都消失在了原地。 远处,刚搭好第三支箭矢的李二抬起头,正要瞄准,突然就发现张牧不见了。 又双叒叕不见了! 李二:(o_o)? 人呢? 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怎么又不见了? 我去他妈的,怎么这么难杀! 跟话本里那些主角一样! 造孽啊! 此时,远处传来了锣鼓响声。 应该是收到消息的衙役捕快赶来了。 李二叹了一口气。 算了,毁灭吧,累了…… …… 翌日,远威镖局,花厅。 “庄娘子,庄娘子,不好了!不好了……”王教习急匆匆地一头冲进了花厅之中,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稳重。 “王大哥!怎么了?”正在查看下个月走镖计划的庄晓梦见王教习这般模样,也是微微皱眉,问道。 “张牧出事了……”王教习喘着气说道,“你快想办法救救他。” 庄晓梦闻言也是脸色一沉:“出了什么事,王大哥你慢慢说,仔细说。” 王教习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了几口气息,这才说道:“昨日晚间,张牧与我吃完饭回家的途中,被不明人偷袭。” “根据在场的百姓描述,是有人用弓箭射杀牧哥儿……” “牧哥儿怎么样了?”庄晓梦问道。 王教习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王教习叹口气,道:“当时是晚上,没有什么灯火。路人只是看到牧哥儿倒在地上,然后场面就乱了起来。” “再后来衙役们赶去的时候,已经不见牧哥儿,凶手也不见踪影。” “嗯?”庄晓梦微微蹙眉,“牧哥儿是不是逃了?” 王教习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但我派人去五仁巷看过了,牧哥儿没回去。不过有人看到牧哥儿好像受伤了。” 庄晓梦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缓缓开口:“若是杀人,直接当场杀了牧哥儿就好,何必带走他。” “眼下万安县因为王家的事,已经警戒起来。凶徒想要逃走也没那么容易。” “王大哥,你别急。我会让镖局人员都出去打听牧哥儿的消息,县衙那边我会亲自去一趟。” 王教习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希望那孩子吉人天相吧……” 庄晓梦也是轻叹一声,然后问道:“他有仇人吗?” 王教习想了想:“一定要说仇人的话,前两天他不是坏了那什么税头的好事,还被人关进大牢里去了吗?” 庄晓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 与此同时,万安县外。 “啊——” “解药!狐妖大人,赐我一点解药吧——” “狐妖大人,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我已经知道杀您魂仆的人是谁了!他是远威镖局的账房伙计,他叫张牧!” “狐妖大人,我真的差一点就杀了他!” “他实在是太狡猾了。” “他有人护着!” “不不不,我能解决,我一定能解决!” “狐妖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一个月!不,再给我半个月,我一定把他杀了!” “狐妖大人,你放心,我能失手一次,绝不会失手第二次!” “谢谢狐妖大人,谢谢狐妖大人……” “啊——” 山林中,李二握着脸走了出来,血液顺着指缝向下淌着。 狐妖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他付出的代价,是一只眼睛。 但李二没有怨恨,或者说不敢将怨恨指向那冷酷的狐妖,而是对张牧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不能安静地让自己把他弄死! 没有下次了! 李二重新朝着万安城走去。 他就不信,那小子能一直那么好命! 只是李二没想到,他这次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因为,张牧彻底失踪了。 …… 月寒日暖,风狂雨急。 一场大雨仿佛要将整个万安县都洗了一遍。 距离王家大案已过旬日。 袭杀王家的凶手已经被周县令捉拿归案,今日明正典刑,只是看着那些瘦的皮包骨的凶手,怎么也很难联想到那是能强杀王家护卫的江洋大盗。 法场之上,一道令牌掷下,数颗人头齐刷刷滚入泥泞。 人头落地的同时,昏迷许久的张牧仿佛从噩梦中惊醒,猛然坐了起来…… 第23章 武道入品! “呼——呼——” 张牧大口喘着粗气。 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人杀了。 不对! 张牧突然记起来,自己确实差点被人杀了,后来是玄姬救了自己。 玄姬! 张牧环视了一圈四周,只见自己在一个干净整洁的小房间里,床头点着一支檀香,墙上挂着一副龙飞凤舞的字帖。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的东西。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张牧偏头看去,就见是一个皱纹很深的光头老者,手中拿着一碗汤水,走了进来。 那光头老者见到张牧,脸上立刻流露出笑容,张嘴“啊啊啊”的喊着。 这个时候张牧才注意到这老者的舌头比正常人要短一截,似乎是被人割掉了。 老者将汤水递给张牧,做出“喝”的动作,张牧接过那碗汤水,闻了一下,是鱼汤的味道,想了想,就端起碗一饮而尽。 老者见张牧将鱼汤喝干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做着手势让张牧好好休息,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感觉那光头老者走远,张牧悄悄地下了床,推开了房舍的门,走了出去。 让张牧意外的是,走出房舍,居然进了一间……佛堂? 张牧打量着大堂正中的佛像,与记忆中前世的佛像好像有一点区别,佛像通体石刻,佛前一盏长明灯升腾着袅袅青烟。 “吱吱……”突然间,张牧听到脚下传来声响,低下头,竟然是一只老鼠。那老鼠一点也不怕张牧,示意张牧让开。 张牧挑了挑眉,闪开一步,就见那老鼠对着大堂外又“吱吱”了两声,接着张牧就看到一队老鼠扛着各种各样的茶碗水杯走了进来,看得出来他们走的很小心,不让里面的水晃出来。这些老鼠每一只脖子上都系着一根布条,看上去颇为滑稽。 走到佛像前,这些老鼠将水碗茶杯都放在地上,然后都是人立而起,前面两只爪子双爪合十,朝着佛像一拜,接着便解开了脖子上的布条,放在茶碗水杯里过了一遍水,然后用牙齿咬着,有条不紊地爬上了佛台。 张牧看见这些老鼠绕过装着水果供奉的盘子,直接冲上了石像,然后开始清洗起来,动作十分熟练。 张牧看得新奇,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小烟嗓的声音—— “你醒了喵……” 张牧回过头,就看到玄姬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佛堂,甩了甩身上的水。 那原本在擦拭佛像的老鼠们一见到玄姬,立刻一个个从佛像上下来,站成一排,吱吱喊着。这感觉,让张牧有一种黑帮大姐头归来,小弟簇拥的感觉。 没理会那些老鼠,玄姬直接朝着张牧刚刚走出来的屋舍走去,顺道给了张牧一个“跟我来”的眼神。张牧立刻跟了上去。 重新走进醒来的屋舍,玄姬直接跳上了床,找了个舒服的床边,窝了下来,一双金色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牧:“感觉如何喵?” 张牧见屋里也没有椅子,也坐在床上,点点头:“很好。你这是第二次救我了。” “小事……”玄姬打了个哈欠,“谁让咱们有缘分喵。” “谢谢。”张牧由衷说道。 “但是说了谢谢也要付钱的!”玄姬重新坐直了身体。 “付钱?”张牧一愣,随即苦笑道,“你要多少?” “你一共昏迷了十一天。”玄姬想了想,说道,“为了救你,我动用了三颗血环丹,两颗玉骨丹,两颗甘露丹,一颗小易经丹,还有四条灵鱼。” “一共就算你六十五两吧……其他的就当是人情,你要记住了喵!” “六十五两?”张牧无奈道,“这么多?” “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我也是有成本的喵!” 张牧点点头,他之前身上还有七十两银子,倒是付得起玄姬的账单。不过让他诧异的是,他居然昏迷了十一天! “对了,杀我的人有消息吗?”张牧又问道。 既然这么久了,应该不会没有一点消息吧? 玄姬歪着头想了想:“没听说喵。” 张牧叹了一口气,自己开始回想究竟会是谁要对自己下死手。 “对了!”玄姬又开口道,“当时我救你的时候,你体内的那缕妖气反应很大!” 张牧闻言,瞬间反应过来。 那只狐妖! 对啊! 一开始怎么没有想到。 它进不了城,但是它可以派别人进城啊! 既然刘左能被它收服,其他人也可以! “还有,杀你的那个人修为大概是二品通脉境喵。”玄姬再次说道。 “二品吗?”张牧沉思起来。 玄姬把自己救走,那个杀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也就是说自己还是要面对他的。 不能指望每一次都让玄姬来救自己,关键还是要提升自己的能力。 如果对手是二品的话,也并不是不能抵挡。 眼下他只是打通了八个窍穴,对比普通人来说或许很厉害,但哪怕差一个窍穴,那也不是真正的武者。 这段时间从王教习那里张牧也知道了一些信息,比如真正的武者,经脉畅通,形成空窍,空窍之中自有内息流转。所谓的力逾百钧,不过是内息最简单的运用而已。 假如之前被刺杀的时候自己已经入品,想必面对那位杀手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自己安全的基础是尽快入品。 所幸,自己距离入品只差一个窍穴,而且得益于这段时间玄姬对自己的投喂,张牧非但没感觉身体有什么损耗,反而血气更加旺盛了些。 “玄姬,我打算在这里冲击手少阴心经的最后一个窍穴,你能帮我守一下吗?”张牧问道。 玄姬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张牧伸手揉了揉玄姬,然后闭上眼睛,调动先天武运,朝着最后一个窍穴冲去。 此时玄姬见张牧进入修行冲穴的状态,爪子一挥,顿时室内刮起了一阵风,将房间的门给带上。 玄姬重新坐好,看向张牧,目光落在张牧的嘴唇上。 唉,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还打算今天接着喂药来着喵…… …… “轰!” 张牧的先天武运狠狠地撞在了手少阴心经最后一个窍穴。 尽管先天武运已经强化过数十次,张牧如今的天赋也算是万里挑一,但这入品的最后一窍却依然不能一蹴而就。 根据镖局里那些镖手的情况来看,正常人要成功入品,即便少年时就开始淬炼肉体,普遍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这其中,至少就有三个月是用在最后一个窍穴上。 此时经过先天武运一次又一次地冲击,张牧能明显感觉到那颗窍穴的松动。 用力啊! “轰!” “轰!” “轰!” 只有张牧能听到的轰鸣声在他脑中不断炸响,每响一次,那颗紧闭着的窍穴都会震动一次。 就在张牧感觉心神上生出疲惫之意时,下一次的冲击,将那窍穴冲出了一条缝隙。 有戏! 张牧立刻提起精神再次冲击,感觉中那道裂缝被逐渐扩大。 “嘭!” 最后一次冲击,先天武运猛地穿过了窍穴。 第九颗窍穴,开了!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 和以往窍穴冲开后的状况不同的是,这先天武运自然地朝着经脉的更深处冲去,直到经脉的尽头。 在张牧的感觉中,先天武运并没有停止,而是狠狠撞向了那尽头。 下一刻,张牧仿佛在经脉尽头看到了一个光点,那个光点应该是位于张牧身体中,却又说不出具体所在。 这就是空窍? 没等张牧进一步感受空窍的存在,整条手少阴心经上的窍穴都是齐齐一震,随即窍穴中通过气血吃食蕴含的能量齐齐从窍穴中流出,进入经脉之中,汇聚成一股暖流全部涌向了那刚刚开辟出来的空窍。 当暖流全部进入空窍,那空窍陡然间光芒大放,似乎照耀了他的全身,张牧感觉到肉身和灵魂的双重愉悦,生命层次似乎都得到了进化。 直到此时,张牧终于明白为什么打通一条经脉能够被称作“唤醒体内蛟龙”。 入品了! 一品通脉境! 这一刻,他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武者! 就在此时,张牧心头一动。 嗯? 天机榜有动静! 第24章 真武命格: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张牧感受到天机榜的动静,连忙凝聚心神,投向天机榜。 只见一直安静悬浮于张牧神魂之中的天机榜此刻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随后光芒内敛,尽数集中到位于第三十一名的张牧上,使得“张牧”的名字熠熠生辉。 然后,发光的“张牧”开始向上移动。 第三十名,第二十九名,第二十八名,第二十七名……第二十名,十九名,十八名……第十名,第九名,第八名…… 一直到第四名“王二飞”的名字,被张牧顶掉,这种移动才终于停了下来,光芒缓缓消散。 张牧再看一眼排名—— 第三名,孙小壮,一品通脉境。 第二名,李方,一品通脉境。 第一名,郑大牛,二品通脉境。 而在他之下,变成第五名的王二飞,后面的修为显示则是“未入品”。 张牧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入品,那入品之下的对手自己就不需要再打了。 相当于等级到了,战力相差太大的直接可以挂机了。 方便是方便,但是有一个问题。 “我的强化呢?” 张牧心中刚问出这句话,就见天机榜中飞出数十缕七彩气息,冲进张牧的身体中,瞬间再次将他的先天武运强化了一遍。 《讲究》 省银子了! 好耶! 然而天机榜的变化还没有结束,在数十缕七彩气息释放之后,天机榜忽然翻转到了背面,随即,张牧就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天机榜背面缓缓浮现出一副锦鲤图案。 “这是什么?”张牧端详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耳中突然传来玄姬的喊声——“喵!” 张牧一惊,担心是杀手找来了,连忙睁开眼睛,就看到玄姬坐在自己的对面,张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他。 “玄姬,怎么了?”张牧连忙问道。 玄姬没有立即回答张牧,而是用那双金色的眸子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牧,然后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你觉醒了真武命格喵?” 张牧被玄姬问得一脸懵:“真武命格?那是什么东西?” 玄姬迈着小猫步轻柔地走到张牧身边,轻轻一跃,跳上了张牧的肩膀,然后伸出前掌,按在张牧的太阳穴上。 下一刻,张牧就感觉双眼仿佛被冰水浸润,感受到一股冰凉。 “向上看喵……”玄姬说道。 张牧抬起头,顿时也面色愕然。 他看到在自己的头上,有一条锦鲤出入虚空,欢畅游弋。 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天机榜背面的那副锦鲤图案。 玄姬松开按在张牧太阳穴上的猫掌,张牧眼中那股冰凉的感觉瞬间褪去,眼前恢复了正常景象。玄姬从张牧的肩膀上跳下来,舔了舔自己的前掌,说道:“那就是真武命格了。” “你的真武命格居然是条大肥鱼。”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喵~” 张牧没理会玄姬那莫名其妙的话,而是问道:“玄姬,这个真武命格是什么?” 玄姬走到张牧的面前,坐了下来,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喵~” “很久很久以前,人族和妖族爆发了一场大战。” “最终人族获得了胜利,成为了天地主角。” “人族的先贤们抢走了原本属于妖族的气运,融入到人族气运之中。” “其中有一小部分气运原属于妖族的巅顶大妖,这些气运涉及到了大道,虽然被分解,但依然保存着和天道的联系。” “这类气运,最开始叫做妖赋命格,后来为了降低妖族的影响,改为真武命格。” “人族人口虽多,但能拥有真武命格之人,非常稀少。” “正常来说,拥有真武命格的人在刚刚踏上武道时就会觉醒。但是你怎么会是入品的时候才觉醒呢?” 张牧闻言,尴尬地笑了笑。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榜哥了。 “嗯……我也不清楚……”张牧随便糊弄地回答着,紧接着问道,“那这个真武命格有什么用?” 玄姬这次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真武命格有很多种,作用也各不相同。” “你自己悟吧。” “我自己悟?”张牧想了想,就打算再去看看天机榜,说不定能找到说明书,但他突然停下了动作,看向门口。 不一会,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门被推开,那个光头老者走了进来,对着玄姬做了一通手势,玄姬点了点头,那光头老者对着张牧笑了笑,然后重新退出了房间。 张牧则是脸色古怪。 他发誓,他刚才并没有听到那光头老者的脚步声,而是一种诡异的感知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仿佛在告诉他有人来了。 然后一道灵光在张牧脑海中闪现,福至心灵。 前世为了谈成一笔单子,他曾陪着客户钓了一个月的鱼,因此对鱼也略有研究。 比起听觉和视觉,鱼最出众的是它们的触觉。鱼拥有一种叫做“侧线感知”的能力,能够通过对水流震荡的方向、距离及强度,从而辨别出障碍物、掠食者或可捕食的食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理,鱼从来不会撞到透明的鱼缸上。 那换到自己身上,他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真武命格的效果了。 可以把自己看成一条鱼,周围一定范围的空间就是河流,自己也拥有类似这种侧线感知的能力。 换句话说,在这个空间内自己的感知几乎可以说是敏锐且无死角! 用不好一无是处,用得好堪称神技啊! “张牧!”玄姬将出神的张牧喊醒,“怎么了喵?” “啊,没事……在想真武命格的作用呢。”张牧说道。 “那你想着……”玄姬站起身,跳下床,说道,“我有点事要去忙了喵~” 见玄姬要走,张牧连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等下!玄姬,我这个真武命格能隐藏起来吗?” 他现在还被杀手追杀呢,头上顶着个大锦鲤就更像任务npc了。 玄姬停下脚步,说道:“放心,我是因为天赋和修行路数的原因才能看到,正常人是看不到的。”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不放心的话,确实有隐藏的法子,但是我不知道,我帮你打听打听喵……” “多谢。”张牧点点头,又说道,“能不能帮我去给镖局送封信,让他们派人来接我回去。” 镖局肯定是要回去的,毕竟现在自己已经入品了,自然要去学习武学。可是一个人的话,张牧有点不敢出门。 “嗯……”玄姬想了想,说道,“哑爷说不了话,你写封信我让他送去吧。” “不过你不要和别人提我的事,就说是哑爷救了你喵。” 张牧闻言,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 雨过天晴。 远威镖局,外院。 王教习坐在门口抽着旱烟,目光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前·最喜爱子弟·刘松开心地小跑到王教习面前,说道:“王教习,我已经突破了第四颗窍穴了!” 王教习闻言,看了看对方,点点头,然后继续望向远方。 “王教习,我突破了第四颗窍穴!”刘松见王教习的反应,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强调了一遍,“一个月我突破了四颗窍穴!” “知道了。”王教习吐出一口白烟,有些沮丧道,“那个谁,别介意啊。” “老夫这段时日心情不佳,没有什么消息能让我更舒畅一些了。” “老夫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看晚霞……” “是,知道了。”刘松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就看到一个身影跑入了小院中,高喊:“王教习!王教习!张牧有消息了!” “什么!”王教习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冲向那送信的人影,“你说什么?” “你看!这是张牧送来的信件。” 王教习连忙接过信件,打开看了眼,然后就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我这弟子吉人天相!” “哈哈哈哈哈,对,要去和庄娘子说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串爽朗的笑声中,王教习的身影迅速出了外院,朝着花厅而去。 刘松:??? 不是心情不佳吗? 不是没什么消息能让你更舒畅一些吗? 不是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晚霞吗? 刘松抬头看了眼远方,哼,什么破晚霞! 还真好看〒▽〒 第25章 你是了解我的,我不喜欢被动! 三辆打着远威镖局印记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马车的车门和车窗处都蒙着一层黑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人。 最后一辆马车中,张牧和王教习坐在里面。王教习一脸欣慰地看着张牧,嘴角根本就压不住。 “王师,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张牧被王教习的眼神盯着有些发麻,笑着说道。 “咳咳咳……”王教习被张牧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一次接你是庄娘子亲自安排的,前后车里面坐着的都是镖师级别的高手。那歹人若是敢再出手,定让他有来无回。” “太隆重了……”张牧摇了摇头,“其实就是一个最多二品的杀手。” “小心为重。”王教习摆摆手。 张牧也不再客气,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王教习,你知道那哑爷的身份吗?” 刚才他被王教习接出来,才发现玄姬带自己去的地方是县城角落靠近城墙的一间破旧寺庙,对玄姬的身份更加好奇,就打算从哑爷身上找点线索。 王教习闻言,想了想,说道:“那间寺庙挺久了,是前朝的时候修建的,据说香火也曾鼎盛过。后来天下大乱,也就荒芜了。” “大约十年前吧,县里来了位游方僧,见到那破旧寺庙,便住了下来。” “那游方僧留下来之后既不收徒,也不做法,就把那寺庙当成医斋,每天给人看病赠药,倒也声名大噪。” “但这样一来,县里几家医馆就不乐意了。” “他们找了个快死的人,让游方僧救,说是救活了,以后游方僧开的药,他们五折出售;若是救不活,就让游方僧自己离开。” “那病人的病情特别古怪,是舌头被一只毒蜂精给蛰了,变成了毒源。本身蜂毒不致命,但是因为舌头成了毒源,吃的、喝的、甚至连自己的口水,只要碰到了舌头,就会变成毒。” “身上的毒好解,但人架不住天天中毒啊!” “想要根治,要么就是解了舌头上的毒;要么,就是断舌。” “可是他们把人送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解毒的时间;但人要是断舌,还怎么能活?” “但偏偏这游方僧就把人的命给保住了。” “你也应该听出来了,那病人就是寺里的哑爷。” 张牧越听越好奇,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这哑爷为了报答游方僧的恩情,就选择剃度出家,侍奉那位游方僧,这一晃也快七八年了。” 张牧眉头微微蹙起:“那……怎么没见到游方僧?” “死了……”王教习说道,“具体的情形老夫也不大清楚,还是百草厅的老掌柜和我喝酒的时候提起过。说是三年前那游方僧突然找到他们,让他们买下寺庙所在的那块地,让哑爷有个安身的地方。” “老掌柜说,当时看那游方僧的血色,显然是身受重伤,油尽灯枯。” “最后就再也没见过那游方僧,八成就是死了。” 张牧闻言,心中一动,猜测那游方僧的主要目的怕不是为了哑爷,而是玄姬。 “那块地后来他们买了吗?”张牧继续问道。 “买了啊!”王教习点点头,“开始还有混混想去强占,被他们派人打了回来,慢慢的也就没人去管那块地了。” “不过啊,游方僧必然是付出了代价。不然那帮人怎么可能如此仗义呢……” 张牧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只是这么看来,玄姬到底是什么来历恐怕只有哑爷和玄姬自己清楚了。 两人聊着天,马车就停在了远威镖局门口。 王教习在前方推开车门,说道:“走吧,庄娘子还等着你呢。” …… 远威镖局,花厅。 庄晓梦带着清雅的淡妆,一只玉手搭在张牧的脉搏上,片刻后,将手收了回来,点点头,道:“身体没有亏损,倒强健了不少。” 说完,又笑着看向张牧:“成功入品,恭喜了。” “多谢夫人关照。”张牧拱手致谢。 “既然是我镖局的人,就不要客气。”庄晓梦挥挥手,然后面色严肃起来,“好了,说正事。” “为什么有人要杀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张牧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一次回来这个问题是要解释清楚的,略微斟酌了一下语言,张牧便将刘左欲害自己却被自己反杀,但自己因此被一只狐妖锁定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顺便也说了杀手的特征。 花厅内落针可闻,丫鬟春熙提着俏脸含怒,王教习眉头紧锁,只有庄晓梦面色不变。 “刘左死了便死了,不足为惜。”庄晓梦指尖轻敲桌面,“除妖队已经出城,不管他们是不是走过场,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这段时间狐妖应该不敢露面,所以对你有威胁的就是那个二品通脉境的杀手。” “接下来你就住在镖局,不要出门。” 这时王教习插话道:“庄娘子,这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王大哥,你别急。”庄娘子笑了笑,对着张牧说道,“按镖局的惯例,武者入镖局,从镖手做起,镖手可以免费在武堂选择一门武学来修行。” “我希望你选择的第一门武学是碎星步。” “碎星步?”张牧好奇道,“为什么?” 王教习听到这门武学的名字连忙解释道:“武学可以分为三类:打法、练法、身法。” “打法,指的是招式技巧,譬如拳法、刀法、剑法、枪法等。” “练法,指的是提升内息运用的技巧,比如龟息功、长春功等。” “身法,指的就是身形提纵,辗转腾挪之术,比如庄娘子说的碎星步。” “碎星步是庄娘子的父亲,前任总镖头在外偶然所得的一门身法,乃是道门步罡踏斗之术的简化版本,在整个万安县也算排得上名号的身法了。” 庄晓梦接着说道:“一门武学,按掌握程度可分为入门、精通、大成三个层次。” “你只要入门,有准备的情况下,面对二品境还是可以撑过几招。” 张牧闻言,突然意识到庄晓梦要做什么,确认道:“您想让我引蛇出洞?” 庄晓梦点点头:“王大哥说的对,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你能一日领悟青松拳经,悟性必然不差,掌握碎星步入门应当不难。” “届时我秘密安排人手护卫,你来引蛇出洞,将那杀手引出来,斩断威胁。” “你敢不敢?” 张牧蹙了蹙眉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庄晓梦又笑了笑:“当然,也有稳妥的方法。” “那就是你接下来就乖乖待在镖局里,直到你晋级二品通脉境,能有自保之力。” “以你的天赋,晋级二品应该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你觉得呢?” 张牧想了想,说道:“还是引蛇出洞吧……” 一来防止夜长梦多,杀手那边出现什么变数,比如突破什么的;二来,相比起自己有自保之力后还要处处提防,张牧更倾向于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不喜欢被动。 毕竟引蛇出洞的话可以自己选择战场。 况且庄晓梦的计划听上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 护卫这种事,镖局本来就是专业的,更何况还是在万安县城里。 “好!”庄晓梦拿起毛笔写了一张条子,然后盖上了自己的印信,交给王教习,道:“王大哥,辛苦你领他去一趟武堂。” 王教习接过那张纸条,点点头,对张牧道:“走吧……” 两人起身向庄晓梦告辞,便离开了花厅。 …… 酒肆。 没了一只眼睛的李二坐在远威镖局斜对面的酒肆中,眼内血丝密布,望着远威镖局的大门。 十一天,你知道这十一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狐妖一共只给了他十五天的时间,这个张牧就消失了整整十一天。 要不是他还有理智,他都冲进镖局找人了。 不过,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之前那三辆马车中,他看到了张牧从其中一辆马车上下来。 只是…… 这个张牧万一进了镖局就不出来怎么办? 万一他们采取引蛇出洞的法子来对付自己怎么办? 李二那仅剩的一只眼睛飞快转动着,渐渐地浮现一丝疯狂的色彩…… 第26章 碎星步入门! 夜凉如水,晚风轻拂。 远威镖局的客房小院中,张牧一丝不苟地练习着刚刚到手的碎星步。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武学。 这碎星步来自道门三清山的步罡踏斗之术,不适合远程赶路和提纵跳跃,但是在极短距离的移动上却有奇效。 简单来说,就是瞬间爆发自己踩踏的力量,将身体推出去的一种技巧。 王教习也修行过碎星步,向张牧展示了一下效果。 嗯……视觉上的效果类似闪现! 移动距离大约是半米。 没有闪现瞬移那么夸张,但是比起正常移动还是要快上不少,而且没有身体动作的前兆,让人无从琢磨。 按照王教习的说法,碎星步又名碎星七踏,能够连续踏出三步才算入门,五步则是精通,踏满七步就是大成了。 张牧按照秘籍上的方法,抽取空窍中的内息,行走于体内,很快就感觉双脚微微发热,下一刻,他一步踏出。 “啪!” 张牧摔倒在地。 “果然,这碎星步不是那么好练的。”张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已经是他拿到碎星步后不知道第几次摔倒了。 虽然天机榜有推演的功能,但张牧还是觉得自己多练习练习安心一些。 万一这天机榜的奖励结算不是一个月,而是一年呢? 万一这天机榜给的结算点数不够推演呢? 这些都是张牧担忧的地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先练习着呗。 …… 就在张牧苦练碎星步的时候,外城,一处民居内。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在他面前,一只眼的李二将刀架在一名昏迷孕妇的脖子上。 “我要你做的事情都听清楚了吗?”李二刻意压低了声音,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 “小人知道了,小人知道了。”那年轻人带着哭腔,但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担心惹怒对方,恳求道,“壮士,我娘子有六个月的身孕,你切莫伤害她……” “哼,那就要看你把事情做的怎么样了。”李二的话语中不带丝毫感情。 “小人一定办好,肯定办好。”年轻人连忙承诺道。 李二点点头:“你最好做到。” 说完,李二抓住那昏迷的孕妇,直接窜出了屋子,转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年轻人追出了屋子,却哪里还看得到自家娘子的背影,只能捏紧双拳,重重打在墙上。 …… “啪!” 张牧再一次摔倒。 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大腿。 好消息:因为一直没有成功施展出碎星步,所以内息消耗并不大。 坏消息:一直没有成功施展出碎星步! 张牧看了眼屋内的刻漏,已经接近午夜时分。 再过一会,这一月就要过去,按照张牧的猜测,榜哥应该要给他结算龟甲点数了。 张牧索性不再练习,而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刷新时刻的到来。 滴答,滴答,滴答…… 此时万籁俱寂,张牧听着漏刻的水滴声,心渐渐安宁下来。 穿越而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虽然一直在万安县中,但张牧也了解到这个世界其实很大很大,即便是像远威镖局这样的势力,也只能在永宁府行走罢了。 而这样的府,整个大运王朝一共有近三百个。 可谓幅员辽阔。 “真想去见识见识啊……”张牧心中感叹了一句。 只是想要达成这个愿望,实力必不可少,像他现在得罪了一个狐妖,不就只能待在县城里面吗? “狐妖!”张牧默念了一句。 等着吧,等我再强大一点,就不是你杀我,而是我要杀你了…… 就在张牧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脑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叮”声。 “来了!” 张牧面色一喜,连忙盘膝坐好,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进入天机榜的神魂空间。 …… 神魂空间内,天机榜悬浮其中。张牧的意识一进来,就直接望向了榜单下方那龟甲所在。 果然,上面的数字发生了变化。 【十】 十点龟甲点数。 比起上次抠抠搜搜的【一】点,这次足足翻了十倍。 正如张牧之前猜测的那样,榜单不同区间给的奖励是不一样的。上一次他是91~100这个区间,所以只有【一】点,但现在他处于第四名的位置,也就是1~10这个区间,如果按照每个区间都有一点差距的话,他现在正好可以结算【十】点。 确认奖励是每月发放后,张牧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榜单上。 与上次一样,他自己的名字闪烁着光芒,意味着处于可以选择推演的状态。 张牧毫不迟疑,直接用神识盯住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刻,数条信息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人体经络窍穴图:(残)绘制了人体体内经络窍穴的图谱。是否推演?】 【碎星步:身法武学,源自绝学“步罡踏斗”。是否推演?】 张牧没有犹豫,再度用神识选定【碎星步】。 推演! 刹那间张牧只感觉神识一荡,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画面。 那是自己之前在小院中练习“碎星步”的画面,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跌倒,但是不同的是,在这个画面的正上方,漂浮着一个“十”字。 随即,“十”变成了“九”。 依然还是小院中自己练习的画面,这一刻,张牧脑海中浮现出之前练习的种种错误以及改正方法,然后就看到画面中的张牧再度练习,虽然依然会摔倒,但十次里总有四五次成功施展出了碎星步。 再接着,“九”变成了“八”。 又是之前出现的问题信息浮现在张牧脑海中,而接受到这些信息后,画面中的张牧再练习起碎星步成功率陡然提升,十次里就有八九次成功。 很快,“八”变成了“七”。 画面中的张牧施展碎星步已经是百分之百成功,甚至已经可以衔接第二步,连续瞬移两次。 推演还在继续,当数字“七”变成数字“六”,更多的推演信息浮现在张牧脑海中,而画面中的张牧已经可以熟练进行两次瞬移,并且开始尝试第三踏。 数字再度变化,从“六”变成了“五”,第二踏之后种种问题和改正方案也被张牧接受,画面中的张牧脚下轻走,连续进行了三次瞬移。 到了这里,张牧立刻停止了继续推演。 五个龟甲点数,推演到了入门的三踏,已经完成了庄娘子的要求。 倒不是张牧不想直接将碎星步推演至大成,主要是张牧担心剩下的五点点数不够。 况且,碎星步只是身法武学,是张牧为了应对那个杀手而准备的,只为保命,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张牧必须预留一部分给打法武学,不然后续连榜单都打不赢。 这般想着,张牧心念一动,退出了推演。 看了一眼榜单,见到龟甲上显眼的“五”的数字,张牧便退出了神识空间。 张牧睁开眼,看了看屋内的漏刻,吃了一惊。 竟然已经五更天了。 他这次领悟,居然花了三个多小时。 张牧站起身,调动内息,开始亲身尝试起碎星步,不过让他无语的是,自己刚踏出一步,整个人就摔飞了出去。 从地上爬起来,张牧想了想,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 与之前领悟武法不同,【青松拳经】说白了只是摆个拳架子,重点是感应体内的先天武运,所以自己一旦领悟,就直接上手;而【碎星步】光领悟还不够,身体与内息的配合必须天衣无缝。 就好像一个顶尖游戏玩家退役了两年重新归来,虽然意识和技术还在,但是身体的反应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唉,还以为能推演就可以一键挂机偷懒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练! 张牧无奈地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再度开始了练习…… 第27章 李二:我赌你没有闪! 一大早,张牧就在伙房里大吃特吃。 没办法,通宵练习碎星步实在是太消耗内息了。 张牧狠狠咬了一口野鸡腿,随便嚼了几下,便吞入腹中。野鸡腿上的气血能量被手少阴心经上的几个窍穴吸收,转化成内息,然后再输送到空窍之中,成为张牧施展武学的成本。 难怪听说镖队走镖的时候,如果遇到战斗,结束后必然是要大吃大喝一顿,由镖局买单,这完全就是为了保持战斗力啊。 “牧哥儿,恭喜啊……”伙房大师傅这段时间也和张牧混熟了,看着张牧这么狼吞虎咽地,在一旁笑道,“这么快就成了武者,以后说不定要做成镖头嘞……” 远威镖局镖头,修为都是七品通脉境以上的大高手。 “承您吉言,但是这路还得一步步走,就像是饭也要一步步吃不是?”张牧抹了抹嘴,说道,“胡师傅,看看多少银子?” 他现在成了武者,所以外院那一顿免费午餐的福利是没有了,在伙房吃饭也是要付钱的。 “唉,你这说什么话……”胡师傅装作不高兴道,“你都成武者了,我老胡请你吃一顿怎么了?” 张牧斜着眼睛看了眼这胡胖子,笑了笑:“哦,胡师傅请我?” “他请个屁!”此时一个厨娘抱着一筐菜走进来,笑骂道,“花厅的春熙丫头过来打过招呼了,说你这段时间在伙房的吃食都挂在花厅的账上。老胡,你连庄娘子的人情也敢冒认?” “你这个婆娘,我说请牧哥儿吃一顿,又没说是这一顿……”老胡连忙解释。 厨娘也不搭理,将抱来的那一筐菜放在一个正出神望着张牧的年轻学徒身前,笑道:“别瞅了,快去把这筐菜洗了。” “哎!”那学徒回过神,连忙抱着菜跑开。 张牧笑了笑,作为年纪最小的新晋武者,他都快成为这些学徒们的偶像。 “行了,既然不用付账,那我先走了……”张牧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伙房,又被那厨娘喊住:“牧哥儿,春熙丫头说你这几日修行辛苦,晚餐你就不用来伙房了,我让学徒给你送过去。” “多谢……”张牧闻言笑了笑,应了下来。 …… 带着吃饱喝足的愉悦,张牧返回了客房小院,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立刻停住脚步,警觉起来。 他的真武命格此时发动,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小院中有人。 片刻后,他又松了一口气,走入小院之中。 “牧哥儿,你回来了……”一个娇俏明媚的丫鬟见到张牧归来,略带羞涩地唤了一声。 正是庄娘子的贴身丫鬟春熙。 “春熙姐姐……”张牧拱手行礼。 “莫喊姐姐,当不起。”春熙见状,做了个福礼,“你就和其他人一样,喊我春熙吧。” 张牧没有接这个话,而是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嗯!”春熙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递给张牧,“这是镖局的契约,夫人吩咐我拿给你看看。” 张牧这才想起,昨日庄晓梦就说过,他和镖局之前的那份契约已经失效,他现在是武者,所以会签署一份新的契约。 张牧拿起契约仔细看了看。 这份契约里,约定了张牧自愿签入远威镖局,成为远威镖局的一名镖手,也称趟子手,月俸十两银子,以五年为限。若是晋级四品、七品,则分别更换镖师、镖头对应的契约。 除此之外,还规定了张牧通过完成镖局指派的任务而获得镖局的贡献,利用贡献可以换取镖局的武学、丹药等福利。 契约写的很详细,总的来说条件十分宽厚。 本就是说好的事情,张牧看完后就问道:“我没有问题,在哪里画押?” 春熙变魔术一般变出了一盒印泥,笑道:“按个手印就行。” 张牧点点头,在契约上按下手印,自己留下一份,剩下的一份交还给了春熙。 春熙收好契约,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块银锭,交给张牧,说道:“这是夫人交代的,说是你打通第九颗窍穴的奖赏。” 张牧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连忙伸手接过那银锭。 顿时,银锭中伸出一缕白气,撞入张牧的眉心处。 “好了,我回去了。”春熙摆了摆手,离开了张牧的小院。 目送春熙远去,张牧重新走到石桌前坐下。 可以试试入品之后的战力了。 张牧当即闭上眼睛,进入了天榜空间。 只是大约五分钟后,张牧一脸阴沉地睁开了眼睛。 输了! 第三名,孙小壮,一品通脉境修为,使一把刀。 张牧认识他,他本是一户人家的护院,因为色胆包天欲对女主人不轨,被抓进了官衙,出来后就混迹在五仁巷一带,是个地痞无赖。 但是张牧在天榜里打不过他。 打不过主要是因为张牧没有掌握打法武学,那一拳一拳打在对方身上杀伤力不够,反而是对方的刀法很是凌厉,逼得张牧只能依靠碎星步来躲闪。 但碎星步用多了,张牧的内息就不够了,一个不留神,被孙小壮一刀砍中了脖子,输了对决。 “再熟练一下碎星步,早点解决杀手的麻烦,也要去兑换一本打法武学了。”张牧心中暗暗决定,当即就站起来,重新练起了碎星步。 …… 转眼间,日落月升,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远威镖局后门,一个年轻人的脑袋探了出来,向外张望。 若是张牧在此,定然就能认出这是早上被厨娘打发去洗菜的那个年轻学徒。 年轻人等了一会,一个蒙着面的身影悄然接近,猛地出现在他眼前。 “大人……” “进去说!”那身影一个闪身,就挤进了后门,后门迅速被关上。 门后,那身影摘下脸上的孟面巾,露出只有一只眼睛的可怖面容。 正是李二。 “大人,我娘子怎么样了?”年轻学徒焦急问道。 “放心,母子平安。”李二轻声道,“我要的东西都打听到了?” “嗯……张牧住在东边的鹿鸣院,这里是地图。”说着,李二就要从怀里掏东西出来,却被李二一手抓住。 李二看着对方,冷声道:“你和我一起去!” “啊?”年轻学徒腿一软,“我……我也去?” “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告密了。”李二狰狞道,“再说,这一路上若是遇到护卫怎么办?你和我一起去,也好有个掩护。若是我有事,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到时候你娘子也是一尸两命。” “不……不……不,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年轻学徒连忙说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李二这才松开了手,说道:“带路。” 年轻人哆哆嗦嗦转身,朝着前方走去,李二连忙跟上。 …… 黑夜中,李二紧紧跟在年轻人身后,手中长刀就顶在那个年轻人的后心,只需要轻轻向前一送,就能结束对方的生命。 李二不知道镖局里危险吗? 李二不知道以他二品通脉的修为,若是被镖局发现,定然有死无生吗? 他都知道。 那他为什么还要闯进来呢? 因为没时间了! 那狐妖只给了他十五天的时间,眼下已经是第十三天了。 他还必须预留出城联系狐妖的时间。 所以他急啊! 如果张牧真的待在镖局里几天不出来,不用张牧动手,他就自己毒发身亡了。 若是张牧布局引蛇出洞,自己还不得不上当,结果也不过是个死字。 他想活下来,就只能死中求活。 他要深入虎穴,直接暗杀张牧。 他的底气来自于上次杀张牧时,他看得清楚,那张牧就是个未入品的普通人。 只要自己能接近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收割他的性命。 现在的他,只能赌了。 好在镖局很大,护卫巡逻的密度并不大,加上那年轻学徒十分熟悉道路,只是稍稍花了点功夫,他们就到了客房区域。 “大人,前面两个院子都没人,那张牧住在第三个院子。” 李二点点头,下一刻,伸手捂住了年轻学徒的嘴,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一划,这年轻学徒的身子就瘫软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二。 李二完全没在意,而是将年轻学徒的尸体拖到一个隐秘角落,然后就猫着腰走向张牧所在的院子。 …… 张牧此时还在院子里练习着碎星步,随着一遍遍地练习,他对于碎星步的掌握已经渐渐成熟,身体和内息的配合也逐渐圆满。 就在他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突然间脚步一顿。 真武命格有异,他察觉到自己墙外有人。 三更半夜,偷偷摸摸,不是好人! 张牧立刻躲在院中的一棵大树后,将警觉提升到最大。 很快,他就看到一个蒙面身影进入了自己的小院。 那蒙面人本来提着刀朝屋中走去,突然停下了脚步,偏过头看向张牧藏身的大树后。 他感应到了狐妖的妖气。 “想躲?”李二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然冲向大树后,他骤然发难,速度奇快,眨眼就冲到了张牧的眼前,几乎看清了张牧惊讶的表情。 “去死吧!”李二手中寒刀挥舞,割向张牧的咽喉。 二品通脉境,面对面,占据了主动。 优势在我! 李二实在想不到还杀不死张牧的理由! 但是很快,张牧就给了他一个理由。 张牧心念一动,早已熟练的碎星步发动,直接向一边瞬移半米,躲过了刀锋。 我闪! 说时迟那时快,李二在错愕的同时,反手又是一刀。 此时张牧发动了第二踏。 我再闪! 李二手腕一抖,长刀直刺出去。 张牧第三踏也在同时发动。 我还闪! 三连击,三连闪,都在电光石火之间。 只是两个眨眼的功夫,张牧已经拉开了和李二的距离。张牧有过天机榜和武者对战的经验,所以毫不迟疑,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 “杀人啦!” 李二见状,知晓自己暴露,此时已经顾不上给狐妖交差,只想抓住张牧作为人质,便再次冲向张牧。 只是张牧此时已经喘好了一口气,连忙再度发动碎星步! “嗖”、“嗖”、“嗖”! 三连闪! 李二:(??_?) 你奶奶个腿的,过分了! 十几天的时间,你入品了? 你tm还熟练掌握这种身法武学? 他李二上哪说理去! 李二深吸一口气,猛然跃起,扑向张牧,此时此刻,抓住张牧是他能活过今晚的唯一依仗。 但下一刻,一道破空声响起,就见一只飞镖从正面射来,直接射穿了李二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带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他抬起头,就看到张牧朝着一群冲来的人指着他大喊:“就是他!” “他就是那个杀手!” 这一刻,李二明白,自己赌输了。 他那一只独眼中流出了一行眼泪。 求求了,做个人吧。 杀你? 你tm能被杀死? 还杀手?老子不配啊…… 第28章 威严端方宋元青! 翌日。 “凶手叫李二,是个逃犯。”王教习喝了一口茶,和张牧说着抓捕凶手后问出来的消息,“内鬼叫王乙,是伙房学徒。” “那李二在邻县杀了人,本想到我们万安县避避风头,走山路时被狐妖抓住,逼他服下了毒药,要来杀你。” “至于王乙,已经死了。” “他是因为娘子被李二威胁,被迫帮他偷进镖局。” “也是可怜。” 张牧沉默,没有接话。 见张牧的反应,王教习再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庄娘子的意思是把李二送出城去,看看能不能引出那只狐妖。” “若是那狐妖现身,正好打死,以绝后患。” 张牧想了想,摇摇头:“难。” 如今城外除妖队的动静还是弄得很大的,他可不信那狐妖敢冒险现身,就为了见一个任务失败的棋子。 “反正是条烂命,试试而已。”王教习无所谓道,“有则喜,无则罢。” 张牧点了点头:“辛苦庄娘子谋划了。” “庄娘子说了,不必客气。”王教习笑道,“不过她安排让你先跟着宋镖头。” 张牧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 镖局行当,其实业务非常广泛,除了走镖之外,私人安保甚至私人调查都是在业务范围之内。 远威镖局一共有四支镖队,分别以龙、虎、狮、豹为号,其中虎队的镖头宋元青思维严谨细致,因此常常负责后面那一类的委托。 让张牧跟着宋元青,那张牧就可以选择不去押镖,也省的冒险出城了。 “全听庄娘子的安排。”张牧连忙点头。 毕竟他没有卖身给镖局,天赋再好也总不能让镖局白养着他吧,这算是对他最合适的安排。 “那好,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去拜访宋镖头。” …… 宋元青的家距离镖局并不远,严格来说是镖局分出去的一块,另立门户而已。 在张牧的记忆中,宋元青也算镖局的传奇人物。他二十多岁屡试不中,转修武道,竟然意外爆发了天赋,如今年近不惑,已经成为了远威镖局的四大镖头之一,为人端方持重,很有威严。 这一任远威镖局总镖头并无子嗣,因此镖局内部有传言,这宋镖头或许就是下一任总镖头。 张牧跟着王教习敲响了宋家的大门,开门的是个老仆,见到王教习顿时热情起来,直接将王教习和张牧请进了宅子。 “王老,我家老爷与夫人正在后厅教小少爷读书,请随我来。”老仆在前面引路,王教习带着张牧跟了上去。 刚刚走到后院,张牧就听到一道有些威严的男子声音:“娘子,欢儿确实偷懒了,但也罚跪了一个时辰,我看还是先起来吧。” “哼!”一道女子声音传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偷懒就是你带他去玩了。出去玩了多久,就给我跪多久……” 这时那威严的男子声音再次响起:“阿青,欢儿已经认错,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外面老仆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小少爷昨日跑出去玩耍,没做功课,看来被夫人发现了。王老,麻烦你帮忙劝一劝……” 王教习点点头。 王教习和张牧随着laopu绕过萧墙,老仆开口道:“老爷,夫人,王老他……额……” 老仆的话卡在了喉咙,张牧也被面前的一幕惊呆。 在他视线中,一个看上去风韵犹存的花信少妇坐在椅子上,手中摇着一柄画扇,吃着糕点,旁边站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而她对面,跪着一个威武的身影。 不是,宋镖头,合着是你在罚跪啊? 那你说话还那么硬气? 宋镖头和张牧与王教习视线相对,下一刻,迅速将双手也趴在地上,对着孩子道:“欢儿,上来骑大马。” 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张牧与王教习:“嗯?王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牧:(~ ̄▽ ̄)~ 宋镖头,别掩饰了。 略显拙劣了…… …… 宋府,正厅。 宋元青坐在主位,脸上恢复了威严的表情。 只是此时张牧再看宋镖头,脑海里总是那跪在地上的画面。 威严滤镜,碎! 宋元青听完王教习的讲述,点了点头,望向张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元青,是虎镖的镖头,欢迎你的加入。” 张牧连忙起身还礼。 但是下一刻,宋元青身形猛然一动,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张牧的面前,伸手去抓张牧的袖子。 张牧原本还未反应过来,但是真武命格发动,让他不需要眼睛也能感受到宋元青的动作,下意识脚下一蹬,施展碎星步。 宋元青第一抓抓空,继而反手继续抓去。张牧再次一踏,重新躲过宋元青这一抓。 宋元青的手却仿佛灵蛇一样,继续追索张牧,逼得张牧发动了第三踏。 但是三踏之后,张牧需要调息,而宋元青的手却没有丝毫停止,直接扣向张牧的脖子。 老实说,这一刻张牧都觉得宋元青是要杀人灭口。 只是宋元青的手在快要接触到张牧脖子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满眼赞赏地看着张牧,笑道:“碎星步入门。你拿到碎星步才两天吧,居然练到入门了!” “可能是我和这门武学比较合得来吧。”张牧说道,“毕竟是为了学来保命的。” 宋元青点点头:“身法武学上入门的碎星步已经够用了,接下来就该学习打法武学,练法武学不着急,三品前拿到就行。” 张牧点点头,这本来也是他的计划。 “拳脚功夫就算了,前期要获得最大的杀伤力,还是需要兵刃。”宋元青回到座位,直接开始给张牧规划起来,“你碎星步入门,我刚才看你反应也不错,倒适合走轻盈灵巧的路子,可以考虑选一门剑法。” 王教习此时开口道:“镖局一门练法需要10个贡献点。他至少要完成五次任务才能凑足兑换武学的贡献点。元青,尽快给他安排吧……” “这是自然……”宋元青点点头,“对了,你与何运相熟吧?” 张牧闻言,顿时想起那个领着自己去外院,给自己讲解十二经脉的镖手,点点头:“算熟悉。” “好!他刚接到一个护卫任务,我正要加派人手,那你和他一组,先完成这个任务吧……” 张牧正要答应,突然那老仆带着一个人急匆匆走进了正厅,那来人见到宋元青,连忙喊道:“宋镖头,不好了。” “何运那边出问题了。” “他护卫的镖主,死了……” 第29章 骗保案? 镖主,是镖局的行话,指的是镖物的主人,也指护卫类委托中需要保护的人。 宋元青立刻前往事发地,张牧也跟了上去。 在路上,张牧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县城里醉月楼的东家汪波前几日遇到一批陌生客人,那批人逼着汪波兑了醉月楼,汪波不肯,这帮人离开前就放下了狠话,说要汪波全家倒霉。 汪波并无什么亲眷,妻子也在一年前病故,只有个两岁的孩子。汪波担心那帮人对孩子不轨,便找到远威镖局下了个护卫的单子。 按照约定,镖局出人保护那个孩子,为期半年,镖银三百两。 在此期间,除了生病,孩子受到的其他意外伤害镖局都要进行银两的赔付。最低十两,最高三千两。 妥妥的人身意外险既视感。 在镖局的调查评估中,认为这是一个风险极低的单子,因为他们查到那伙人并非是什么地痞流氓,就是附近乡下的村霸而已,其中一个最厉害的,也只是打通了四五个窍穴而已的乡汉而已。 当然,调查结果镖局是不会告诉汪波的。 在镖局看来,这个委托派几个一二品的镖手轮班守着就行。 但偏偏意外就发生了。 …… 来到汪家,张牧跟着宋元青走了进去。 穿过前庭,来到汪家的后宅,张牧就听到哭声震天,此时这里已经站着几个衙差。 出了人命,自然是要报官的,其实张牧知道,这种状况下报官更多是让官府来做个见证,免得镖局赖账。 “宋镖头,来了……”一个身穿公服的衙差见到宋元青,连忙迎了上来,宋元青歪过头和张牧说了一声“县衙的李捕头”,就连忙迎了上去,还礼道,“辛苦李捕头跑一趟,等这件事办好,我宋某做东,一定要请捕头好好喝一顿。” “客气客气……”那李捕头摆了摆手。张牧看到就在这摆手间,宋元青不动声色弹出了一道白色的光芒,被李捕头熟练抓住,随即李捕头轻声道,“现场没动,不过我们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多谢。”宋元青又摆了摆手,就朝着那哭声所在之地走去,张牧连忙跟上。 很快,张牧就看到那蹲在地上已经哭得快要断气的男人。那男人面相儒雅,看上去三十岁出头,此刻哭的面色苍白,在他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具小小的尸体,尸体是个女孩,约莫两岁左右,俯面朝下,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汪掌柜,节哀啊……”宋元青第一时间就朝着那男人走去,而张牧也看到坐在尸体旁边,双眼失神的何运。 “喂!”张牧走到何运身边,推了推他,“怎么回事?” 何运抬头看了眼张牧,或许是因为太过惶恐,也不问张牧怎么在这里,就诺诺道:“我只是吃坏了肚子……就上了个厕所,嫣儿就从楼上摔下来了……” 张牧顺着何运的目光望去,就看到那座大约有三丈高的绣楼,在最上面有一扇窗户正开着,迎风摆动。 “孩子是从这楼上摔下来的?”张牧问道。 “嗯!”何运自责地点点头,愧疚地自言自语,“我怎么就没看住人呢……” 张牧点点头,又走到尸体边,望着那小小的一团,张牧叹了一口气,解下了自己的上衣,盖在了尸体上。 他站在尸体边,抬头看了看绣楼,然后又向前走了一步。 “张牧,你在做什么?”此时宋元青也走了过来,那汪波跟着宋元青,看到张牧用衣服盖住了尸体,对着张牧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谢谢就不用了。”张牧摇了摇头,然后将宋元青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镖头,接下来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宋元青瞪了何运一眼,“孩子坠楼而亡,是我们看护不力。” “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 “三千两?”张牧问道。 “不止。除了三千两赔偿,还要退回三百两的镖银。”宋元青叹了一口气。 “有问题。”张牧轻声说道。 “嗯?”宋元青一愣,望向张牧,“你发现了什么?” “太远了。”张牧目光看向尸体,“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如果是爬窗坠落的话,应该是从窗台垂直落下,就算偏离,也不会偏离太远。” “现在的距离,更像是主动跳下来,有个往前蹦的动作,又或者……是被人扔下来的。” 宋元青也看了过去,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不够!” 这个说法,不足以说服所有人;况且退一百万步说,那这孩子就是死于人为。捉拿凶手是衙门的责任,镖局一样是保护不力,还是要赔钱。 “如果是杀女骗保呢?”张牧开口道。 宋元青虽然没听过骗保这个现代词汇,但是也立刻懂了张牧的意思,不由得目光落在那跪在尸体前哀痛的身影上:“你是说他为了拿到镖局的赔偿,杀了自己的女儿?” “这……” 也许宋元青见过很多江湖仇杀,但是这种人伦惨剧一时间他还无法接受。毕竟,他也是做父亲的人。 但是对于张牧而言,在前世,什么离奇的惨案他没见过,还有那种岳父上门把女婿一家砍死,最终取得死者妻子谅解的呢…… 他前世虽然不是警察,但是好歹也是看了四部《重案六组》、四部《神探狄仁杰》和上千集柯南的人啊…… “来这里的路上,我注意到正厅墙上都是光秃秃,按理来说应该挂些名家字画才对。”张牧继续说道,“但是都没有了。” “我刚刚仔细看了孩子,孩子身上没有金银首饰,连长命锁都没有,哪里像个大小姐。” “另外你看这宅子,虽然不小,但是下人却极少。” “我觉得,那位现在应该是缺银子……” “动机就有了。” 宋元青想了想,依旧是摇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还是不够!” 张牧看着宋元青,叹了口气:“宋镖头,我又不是神仙,只能提出我看到的问题,至于怎么确认这些是……” “你来调查!”宋元青直接开口道,“若是能证明孩子的死和汪波有关,镖局武堂的武学任你挑选,除了打法,练法也一并给你,我再私人给你定制一副兵刃!” “宋镖头客气了,我为镖局出力本就是分内之事。”张牧一脸忠贞,“我需要一点时间,这里能拖着吗?” “最多七日。”宋元青说道,“现在你第一步要做什么?” “这里暂时看不出头绪。”张牧沉吟道,“现在想想,那伙威胁汪波兑酒楼的乡下汉子有些古怪。他们哪来的底气敢威胁县城里的酒楼东家?” “既然事情是从他们开始的,那我也从他们开始好了!” 第30章 父心蛇蝎(上) 万安县,青水乡。 牛发从女人的身上爬起来,提好裤子。 他斜着眼睛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对方浑身都是自己打出来的伤痕,没了牛发的压迫,此时蜷缩成了一团,紧紧抓住布满补丁的薄被,不住地颤抖,眼泪无声落下。 “可惜是个哑巴,叫起来没那么销魂……”牛发嘟囔了一句,走出屋子。 屋子外,一个瘦小的男人被捆在木桩上,见到牛发出来,不断挣扎,嘴里也是咿咿呀呀叫喊着,满是怒火。 牛发一脚重重地踹在那男人的肚子上,男人喷出一口鲜血。牛发冷哼一声:“下次再这么看我,我把你眼睛挖了。” 说完,牛发从钱袋里掏出十几枚铜板,扔在那男人面前。 “看好了,我不白玩。” “你家的,就是这个价……” “下次让她自己脱,省得我费事……” 说完,牛发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平常的一天而已。 哼着小调,牛发回到了自己家,正打算换身衣服去县里赌一把,可刚推开门,就被人一记窝心脚狠狠踹飞了出来,摔在地上。 牛发五脏翻腾,还没来得及爬起,那偷袭他的人从房里冲出,再一脚,将他踢到土墙上,将土墙撞塌了一块。 然后,此人再次上前,抓住牛发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望着那一副惊恐模样的牛发,冷笑一声,就要再打,牛发猛然大喊道:“壮士!壮士!”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是哪里得罪了壮士?” 何运停下了要挥出去的拳头,冷冷道:“好让你死个明白。” “醉月楼东家还记得吗?” “那人曾于我有一饭之恩。今日便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来人正是那个惹祸的镖手,何运。 在从张牧口中得知或许自己镖主的死另有隐情的时候,他立刻就主动请缨来找牛发这个村霸。 至于这“报恩”的话,自然是张牧教他说的。 果然,在听到何运说完这句话后,那牛发明显震惊了一下,随即大喊道:“好汉,误会!误会啊!” 见牛发这里如张牧预料那般口风松动,何运心中一喜,但面色还是冷酷之色,道:“什么误会?” 牛发听到何运这么一说,赶紧说道:“我们不是真的要兑醉月楼,那是一场戏啊!” “我们是帮汪老板演一场戏而已啊!” “不信的话……你回去问问他!” “演戏?”何运眼前一亮,张牧果然没说错,这里面有猫腻。 “是,是,是演戏。”牛发连忙点头,“不信去你去问汪……你去问牛荷花!” “牛荷花?她是谁?”何运继续问道。 “就是县城西四老巷的邓家绣坊的邓娘子。” 何运蹙起眉头:“怎么又是牛荷花,又是邓娘子,你再不说清楚,我现在就打爆你的脑袋!” “我说我说。”牛发连忙解释道,“牛荷花是我表姐,小时候被发卖给了邓家绣坊的邓大娘子做了养女,改名邓翠萍,就是现在的邓娘子了。” “是她找到我,让我们假装要强行兑店,当时汪老板也在场的,还给了我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见何运似乎还在犹豫,那牛发又说道:“好汉,我说的都是真的,做不得假啊……” “那个邓翠萍和汪老板有奸……不,是有私情啊……你不是要给汪老板报恩吗?我们都是自己人……” 何运闻言,觉得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一时也想不出头绪,便直接一掌打在牛发的脖颈上,将他打晕,然后往肩膀上一扛,朝外走去。 …… 镖局,客房小院。 张牧暂时还是住在这里,此时正在房中打坐,打算突破第二条经脉。 没办法,眼下手里没有打法武学,根本就冲不了天机榜,闲着也是闲着,只能继续提升修为了。 正在张牧要操控体内先天武运之时,他突然感到有人进了自己的小院,接着就听到宋元青的声音:“张牧……” 张牧起身走出屋子,果然见到宋元青站在小院中,连忙拱手见礼。 宋元青摆摆手,直接在院中石桌前坐下。 “坐吧。”宋元青示意张牧坐下,说道,“我刚刚从庄娘子那回来,和她说了下汪家的事,听说你还住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然后宋元青又拍了拍手,就见院外几个伙房学徒走进来,迅速就在石桌上布下了几道菜,还有一壶酒。 “按我的规矩,你加入我的镖队,应当给你办个宴席,以后走镖在外,就都是生死相托的兄弟。”宋元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要给张牧倒酒,张牧连忙接过酒壶自己倒满。 宋元青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赶上汪家这档子事,吃酒席影响不好。今日就我一个人,请你喝个酒,等汪家的事过了,咱们再办。” 说着,宋元青举起酒杯,张牧连忙碰了一下,一口喝完,才说道:“镖头客气了。” “别喊镖头,喊我宋大哥就行。”宋元青笑道。 “嗯,宋大哥。”张牧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宋元青爽朗一笑,“既然叫大哥了,那大哥也不瞒你,有件事情我很苦恼。” “宋大哥你说。” “镖局里不知道什么人,老是背后嚼舌头,说我,宋元青,惧内!” 张牧面不改色:“胡说八道。” “不错,就是胡说八道。”宋元青点点头,“牧哥儿,作为过来人,我告诉你,家宅安宁的最大秘诀是什么。” “哦?是什么?”张牧好奇道。 “叫做不胜而胜。” 宋元青又喝了一满杯酒,说道:“我就看不起那些动不动打娘子的,都是些废物。” “你看我,跟他们妇道人家说什么道理,三个字就足够——我错了!” “还动手?一动手就是鸡飞狗跳,让你不得安宁,这个时候只要小退一步,啪叽一跪,哎,拿下!” “她还得给你洗衣做饭生孩子,还不生气。” “你就说,谁赢了!” “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又所谓上兵伐谋,就是这个道理!” “也就是你跟了我,不然这种秘诀,我肯定不会教你的。” 说完,宋元青又满饮了一杯。 张牧:(ーー;) 说你嘴硬吧,你嘴还挺能拐些歪理的。但说你嘴怂吧,这话又倒是有理有据挺硬气的。 宋元青和张牧四目相对,片刻后,宋元青见张牧的眼神透着清澈,索性直接说道:“反正,昨天你看到的事情,不要外传!” 张牧连忙一脸诧异:“啊,看到什么了?昨天我们不是直接去了汪家吗?” 两人眼神一碰,迅速达成了默契,下一刻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气氛又轻松了许多。 此时张牧突然想起了正事,问道:“宋大哥,何运回来了吗?” 宋元青摇摇头:“今夜请你喝酒,不谈正事。” 张牧点点头,举起酒杯再敬了一杯。 宋元青放下酒杯,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打通了手少阴心经,下一条经脉打算选哪一条?” 宋元青得了庄娘子的吩咐,要多照看张牧的修行,自然会有此一问。 听宋元青提起修行,张牧连忙说道:“正要请教宋大哥。” 只是张牧话刚刚说完,就见有一镖手跑了进来:“宋大哥,何运回来了……” 第31章 父心蛇蝎(下) “不急!你让何运到这里来。”宋元青吩咐了一句,然后继续看向张牧,“先说你的修行。” 张牧点点头,说道:“我打算冲击手阙阴心包经。” 手阙阴心包经,和张牧已经打通的手少阴心经一样,都只有九个窍穴。 宋元青点点头:“无论经脉上窍穴多少,只要打通一个窍穴,就能多一个空窍,内息多出一倍,修为高出一品。你是想尽快升品?” 张牧眨了眨眼睛,问道:“宋大哥,有问题吗?” 宋元青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张牧,而是说道:“先天武运有强有弱,正常来说,一个人从感应先天武运开始,一直到打通第一条九窍经脉,大约需要花费一年时间。” “这样的话,平均下来大约41天打通一个窍穴。” “全身十二经脉共309个窍穴,按这个速度,那大约35年就可以打通全部窍穴,成为通脉圆满境界。” 张牧听着宋元青的话,慢慢察觉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宋元青的话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道:“但是现实并非这样。” “比如王教习,他接触武道至今已经超过四十年,修为是五品通脉。” “咱们整个万安县,据我所知,十一品通脉境还有几个,但明面上通脉境圆满是没有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牧摇了摇头,他刚刚就察觉到了问题。 因为按照宋元青上面的理论,只要天赋不是太差,认真修行三四十年,总能到达十二品的圆满通脉境。 但是实际上情况也并非这样。 单说镖局,就有不少上了年纪的镖师,他们的修行时间和这样推算下来的修为明显不匹配。 “为什么?”张牧问道。 宋元青轻轻叹气,说道:“经脉争渡!” 不等张牧继续发问,宋元青就解释道:“通脉十二品,每三品就会出现一个跳跃期。” “比如你在前三品打破一个窍穴需要30天,那等到第四品的时候,每打破一个窍穴,可能就会需要50天,等到第七品,那这个时间有可能变成90天。” “这已经算天赋不错的情况,若是天赋不佳,在某个品级这种时间还会延长,变成一年甚至数年才能打破一个窍穴都并非不可能。” “所以很多武者到了一定的品级,就会停滞不前,只能荒芜修行,转而去做一些杂务。” “所以你会看到一些年纪很大,但品级并不高的武者。” “前三品当然是修行最快的时候,有的人就会将那些窍穴多的经脉优先安排,后面慢下来后,再去通窍穴少的经脉,但缺点就是前期升品慢。” “反之,先修行窍穴少的经脉,升品会快,但却给未来增加了负担。” “这种情况,武道上称为经脉争渡。” 张牧点点头,明白了宋元青的意思:“所以您是建议我第二条经脉优先考虑窍穴多的?” “修行是自己的事,我只是将经脉争渡的情况告诉你。”宋元青认真道,“至于你怎么选择,需要你自己决定。” 张牧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就在这时,何运跑了进来。见到宋元青后,三言两语就将自己从牛发那里得到的消息交代了一遍。 宋元青听完,看向张牧:“你怎么看?” 张牧沉吟片刻,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汪波自导自演这么一场无赖逼店的戏码,无非是为了给自己突然来我们镖局下镖单布置一个合理的由头。” “处心积虑,冲着镖局而来。那镖局有什么好让他图的。” “不就是那笔赔偿金吗?” “这件事,那位邓娘子定然就是同谋。” “宋大哥,可有关于邓娘子更加详细的信息?” 宋元青点点头,对何运说道:“把包三两喊来。” 何运领命离开,宋元青向张牧介绍道:“那是个闲汉,平日里走街串巷,听些家长里短的事。有的时候,这些不起眼的消息反而有大用。” 大约一炷香后,就见何运带着一个打着哈欠,似乎还没睡醒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对方朝着宋元青拱了拱手。 宋元青从袖中取出一枚大概一两的碎银,放在桌子上:“邓氏绣坊的邓翠萍知道吗?” 这包三两一看到银子,顿时眼睛一亮,那之前脸上的困倦之意一扫而空,精神抖擞道:“邓小娘子嘛,那能不知道吗?” “说说。”宋元青淡淡开口。 “哎。”包三两点点头,说道,“那邓小娘子可是个妙人,那腰如细蛇,眼带媚意,尤其是那一双大长腿,啧啧啧……” “说点有用的。”宋元青敲了敲桌子。 “有用的?”包三两想了想,犹豫道,“我听说,她和醉月楼的东家有一腿,这算不算有用的。” “就是这个,展开说说。”张牧道。 “说是大约半年前,邓娘子在醉月楼办寿。期间一个醉汉见邓翠萍美貌,出言调戏,被醉月楼的东家维护,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这两人啊,一个是刚死了老婆的鳏夫,一个是刚刚长成的娇娘,这一对眼,不就是天雷勾地火,久旱逢甘霖吗?” 张牧面露疑惑,说道:“他们一个丧妻,一个未嫁,既然郎有情妾有意的,为什么不堂堂正正成亲,反而要这样偷偷摸摸?” 包三两嘿嘿一声,道:“那邓老太婆……就是邓翠萍的老娘不答应啊。” “也不是不答应,我听说那邓老太婆本来养大邓翠萍就没什么好心思,是指望用她换一场晚年富贵的。” “所以啊,她要醉月楼的汪老板准备三千八百八十两银子的聘金。” “说是不看重这个银子,主要是要看汪老板对邓翠萍的情意!” “我听说汪老板把店里和家里的古董首饰都卖了,也没凑齐这笔钱。” 张牧和宋元青对视一眼,都明白他们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相。 此时此刻,张牧脑中又浮现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小小身影。 “为什么……”张牧叹了一口气,“醉月楼的生意也不差,送给那邓氏一些股份应该也能折算礼金的吧。” “嘿嘿……”那包三两却笑了笑,说道,“小郎君,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聘金那是汪老板掏出来的,但那醉月楼,等邓翠萍嫁过去,那可是自家的。” “啊?”张牧没听明白里面的弯弯绕。 “就是说,本来是三千八百八十两的聘金加上一座醉月楼,现在你要用醉月楼的股份抵去一部分聘金,那邓翠萍不就吃亏了吗?” “啊?还能这么算……”张牧表示大吃一惊,“但是如果汪波掏空了现银给邓氏,邓翠萍嫁过去不也吃亏吗?” “所以啊,邓翠萍更不允许汪波用醉月楼份子来抵聘金。我听说为了这事,邓翠萍还和汪波吵了一架,抓坏了汪波的脸。” “乖乖,三千多两银子啊……那邓翠萍也太狠了,这笔银子拿到府城去,都能在青楼里住个一年半载,日日小鸟依人……要是狠狠心,说不定还能上花魁的床……” “汪老板,糊涂啊……” 听着包三两絮絮叨叨,宋元青直接把那两碎银子甩给包三两,摆了摆手。包三两接过银子,陪着笑脸退了出去。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宋元青感叹了一声。 张牧摇了摇头:“人心猛于虎。” 人的情感就是这样,上限和下限都很惊人。 “接下来怎么做?”宋元青紧蹙眉头,“我们可以证明无赖逼店是自编自演,我们也能证明汪波有动机去杀自己的女儿。” “但是证据呢?” “没有证据,他们只要打死不承认就可以了。” 张牧思索了片刻,看向站在一旁的何运,问道:“何运,出事的时候汪波在哪?” 何运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在书房。” “小丫头先是去书房找汪波玩了一会,然后返回后宅。我带小丫头走的时候,他还在书房。” “能画出汪家的格局吗?”张牧问道。 “能!”何运折断一根树枝,在地上将汪家的格局简单画了出来,张牧看了一眼,那书房距离事发地其实就隔着两堵墙。 “汪波通武道吗?”张牧问道。 何运连忙摇头:“不懂,完全是个普通人。” 张牧又问:“你大概离开了多久?” 何运低下头,说道:“大概一盏茶多一点的功夫。” 一盏茶大约是十分钟,宽裕点算十五分钟吧。 “你离开了一盏茶!”宋元青之前一直没有问何运细节,此时听到也有些生气。 “宋大哥,也不怪何运。既然汪波想好了要杀女,肯定是先对何运动手脚的。”张牧劝慰道,“有心算无心,防不胜防。” 然后,张牧又看向何运:“我要你去做件事。” 何运连忙拍着胸脯道:“牧哥儿,你吩咐吧!” 张牧目光又落在那副汪家的格局图上,说道—— “夜探汪府!” 第32章 牛发:我自首,我是凶手! 夜色安宁,晚风吹起了汪府门口刚刚布置好的白色灯笼。 何运绕着汪府外走了一圈,凭借着记忆,找到了一处侧墙,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向前一冲,施展身法武学,直接跳过了院墙。 只是他刚刚落地,就有一道黑影扑来,何运也不慌张,直接伸手一搂,就将那黑影抱进怀里。 竟然是一只体型雄壮的大狗。 这大狗对何运颇为亲昵,只是摇着尾巴,不停地往他怀里蹭着,何运早有准备,从胸口处取出一块纸包着的鸡腿,将鸡腿取出,塞进大狗的嘴里。 这大狗是汪家豢养的护院犬,按道理有人翻墙入户势必要狂吠示警。但何运这段时间保护汪家的小丫头,所以和这大狗也熟稔起来。 拍了拍狗头,何运示意大狗回去,那大狗听话地叼着鸡腿返回了狗舍,何运则是认准方向,朝着宅子深处掠去。 几个起落间,何运就来到了汪府书房。 说起来,汪家在县里虽然不算大户,但也是有产业的,尤其是做酒楼行当,总会聘请两三个武者作为护院。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汪波两个月前就寻了个借口解聘了自家的护卫,也一直没有补充,这才让何运进来得如此轻松。 侧耳倾听片刻,确认书房无人后,何运用内息震开书房房门,悄声走了进去。 …… 远威镖局,客房小院。 “牧哥儿,你有几分把握?”宋元青目光再次看了看何运画在地上的汪府格局,开口问道。 “五成吧。”张牧轻声说道,“我现在所有的判断都是基于一个假定的结果,那就是汪波亲手杀了他女儿。” “只有这个结果是正确的,我的推断才不会错。” 很多事情,看似一团乱麻,但其实从结果往回推,就会顺畅的多。但是前提,是这个结果是正确的。 宋元青想了想:“这种人伦惨剧匪夷所思,汪波还没有那个底蕴去培养一个死士,交给其他人来办风险太大,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说别的,单是让我镖局知道的话,就能让他生死两难。” 张牧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向那地面上的格局图。 从书房到出事的绣楼,隔着两堵院墙,中间是一个小花圃。 如果汪波想要动手杀女,就要在何运消失的十五分钟内翻墙过院,迅速赶到绣楼处,将自己女儿带上楼,然后从上面扔下来,再原路返回。 对于普通人来说,仅仅完成这样的过程就很勉强了,还要在一路上不留下痕迹,基本上不可能办到。 镖局和衙门也不是傻子,早在出事那一天,就已经把周围的痕迹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 那么,在张牧的推演中,汪波想完成杀人的事情,只有两种法子:飞天,或者遁地。 飞天的话,汪波不走武道,自然没有身轻如燕,往来如风的本事。 那只剩下遁地了。 所以张牧认为,在书房或者书房附近,一定有地道。 …… “笃笃……” 何运搬开书桌前的椅子,敲了敲地面,果然发出了不一样的回声。 何运从怀中掏出匕首,用刀尖细细在地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个缝隙,立刻插了进去。 下一刻,何运用力一撬,顿时一块地板就被何运撬起来,露出下方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就像是一个怪物的大嘴,吞噬了所有的人性和亲情。 何运做了个深呼吸,直接跳入了洞口之中…… ……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黑夜中流逝。 宋元青独自品着酒,突然酒杯一顿,望向外面,轻声道:“回来了。” 张牧此时也从打坐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何运直接冲进了小院,来到二人面前。 “牧哥儿……你说对了……”何运直接说道,“书房有地道。” “我下了地道,一路走到头,那地道直接通到了绣楼下面!” “好!”张牧脸上闪过喜色。 “可是,我没有找到汪波杀女的证据。”何运有些沮丧,“我在地道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张牧上前拍了拍何运的肩膀,笑道:“何兄,知道有地道的存在就够了。” “够了?”何运不解,“可这样定不了汪波的罪啊。” “确实够了。”此时宋元青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何运,说道,“查案定罪是衙门的事。” “我们只要保证镖局能撇清责任就可以了。” 何运愣了一下,又看向张牧,张牧也是点点头。 见何运还是不解,张牧也就不再解释,而是说道:“明日一早,你带着牛发去自首。” “不过要让牛发改口。” “让牛发承认,是邓翠萍买通了他,让他去杀了汪波的女儿。” 何运张大了嘴:“这……” “你告诉牛发,一场戏而已,这么做,远威镖局保他不会有事。” “但要是不答应,就他做的那些恶事,衙门不收,镖局来收。” 何运望着张牧:“可是……这样一来,还是我看护不力,我们镖局还是要赔银子的啊。” “放心。”宋元青在一旁开口道,“只要你能劝牛发按计划行事,就算最后镖局赔了银子,我担保不会怪罪你。” 何运:“真的?” 见张牧笑容晏晏的样子,何运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一定让他配合我们!” …… 送走宋元青,张牧重新回到了房间。 一切都已经安排出去,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地推动。 明日就能见分晓了。 暂时放下汪波杀女骗保的案子,张牧开始回想宋元青之前和自己说的关于选择经脉争渡的事情。 窍穴少的经脉,升级快,但是后期可能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窍穴多的经脉,升级慢,但是后期面对的就是更少窍穴的经脉。 张牧只是略微想了想,就做出了决定。 他还是打算追求升级速度。 理由很简单,在城外还有一只狐妖等着他呢,自然是快速提升自己最重要。 当然,还有另一个关键原因,就是天机榜的存在。 只要他可以一直凭借天机榜提升天赋,强化他的先天武运,想必经脉争渡中越往后突破越慢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完全可以避免。 心中有了主意后,张牧也不再迟疑,重新盘膝打坐,运转先天武运,开始冲击选定的第二条经脉——手阙阴心包经。 同样是九颗窍穴。 二品通脉,我来了! 第33章 量身定制的剑法 翌日,正午。 远威镖局,花厅。 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撒在庄晓梦的身上,仿佛她身上散发着光。 此时庄晓梦坐在桌前,裙摆下两条大长腿搭着个二郎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含笑听着宋元青的讲述。 “牛发今早去自首,自称是受了邓翠萍的雇佣,杀了汪家丫头。” “李捕头当即就将邓翠萍捉拿归案。” “牛发把邓翠萍的计划和盘托出,说是邓翠萍让汪波事先挖好了地道,然后故意自导自演兑店的风波,再来我们镖局下镖单。” “案发前邓翠萍让他偷偷隐藏在地道中,乘人不备,将汪家丫头带到绣楼上扔了下来。” 庄晓梦听完,嘴角浮现出一抹彩虹般的弧度,笑道:“严丝合缝,如此一来,邓翠萍是主谋,汪波是帮凶。我们镖局自然就没有责任了。” “只是邓翠萍认罪吗?” “他自然是不认的,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冤枉她的。”宋元青笑道,“牧哥儿的意思是,水至清则无鱼,那索性将水搅浑。” “他还说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克的。” “所以,他没有将重点落在汪波身上,而是利用牛发和邓翠萍的关系,对着邓翠萍穷追猛打。” “若是牛发有罪,那邓翠萍就难逃一死。” “所以,邓翠萍必须救牛发。” “而救牛发的唯一方法,就是指出真凶!” “邓翠萍交代出汪波了?”庄晓梦问道。 “自然。”宋元青点点头,“将汪波如何与自己商议杀了女儿骗取赔偿金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交代了,这件事现在已经传遍全县了。” 庄晓梦颔首:“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正是。”宋元青笑道,“原本我也只想做到这一步,将汪波拉入官司里,无论他们怎么吵,只要有这种嫌疑,镖局都可以不赔付。” “说过分点,就算最后没有证据,案子草草结了,有这么一出,汪波若是还敢来找镖局要赔偿,那就是他自己找死了。到时候我们即便拒赔,声誉上也没有什么损害,毕竟公道自在人心!” “不过,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庄晓梦眼前一亮:“什么收获?” “邓翠萍担心日后嫁入汪家,有人会把这件事往她身上联想,所以自从上次安排好兑店风波的事情后,就不再和汪波见面,只是与汪波通过书信往来。“ “这些书信,邓翠萍多了个心眼,没有烧掉,都保存了下来。” “里面汪波清晰写明了决定杀了自己女儿的步骤和安排。” “铁证如山!” 庄晓梦轻轻叹了口气,倒是旁边站着的丫鬟春熙开心地拍了下手。 “这小子还真不错。”庄晓梦评价道。 “确实不错。”宋元青也赞同道,“他说聘金之事,不仅考验男方,也是考验女方。” “很显然,邓翠萍对汪波并不是真心,起码不是十足真心,只要危机足够,就能压断那道脆弱的感情。” “那小家伙年岁不大,倒知道把握人心。”庄晓梦笑了笑,“是个心窍玲珑之人。” “那么这件事算结束了吧?” “结束了。”宋元青道,“汪波被判斩立决,邓翠萍流放。牛发自诬,戏弄衙门,杖三十,罚一年苦役。” 庄晓梦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对了,我知道你答应过他,这件事解决后他可以去武堂自选一门打法和练法。” “快带他去吧。” “那小子,对这些奖励看得极重。” “哈哈哈哈,庄娘子放心。”宋元青笑道,“我来的时候,已经请王教习陪他去武堂了。” …… 武堂。 张牧摸了摸鼻子,总觉得痒痒的。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蛐蛐自己。 张牧嘟囔了一句“反弹”,继续听着王教习的介绍。 “宋镖头的建议十分中肯,你现在的条件确实最适合的就是剑法。” “镖局成立至今近百年,收藏的武学打法一共有二十六种,其中剑法有三种。” “第一门:点墨剑法。” “这是一位镖头走镖时,曾请一位卖字画的老者喝酒,没想到那位老者竟然是位高手。为了报答那一碗酒,这位老者便施展了一套剑法,让那位镖头观摩。那位镖头天赋并不高,说是老者总共施展了六十六招,自己只记住十八招,就成了这套点墨剑法。” “点墨剑法专攻窍穴,犹如灵蛇吐信,练至大成,剑不沾血而灭敌,又被称作一剑无血。” 张牧犹豫了一下:“只攻窍穴?那对妖呢?” 王教习摇了摇头:“对妖的话,确实没有攻穴奇效。” 张牧摆摆手:“不学,不学!” 王教习也不急,又拿出另一本秘籍,介绍道:“止水剑法。” “止水剑法,是曾经的剑道宗门水月庵的入门剑法,后来水月庵被朝廷剿灭,这门剑法就流传了出来,这一本是前任总镖头以六百两在地下黑市拍下。” “止水剑法虽然是水月庵的入门武学,但却是比较少见的软剑剑法,施展起来变幻无常,实战威力并不弱。” 张牧仍然问道:“那对妖效果怎么样?” 王教习想了想,说道:“妖物的防御一般要强于人族,止水剑法又是软剑剑法,对妖的话确实威力要小一些。” 张牧摇了摇头:“那不学,不学!” 王教习无奈苦笑了一下,拿出最后一本秘籍,说道:“三才剑法。” “这是市面上流传较广的一门剑法,相传是一位瘦道人所创。” “这门剑法有些古怪,说是三才剑法,但其实只有一套人元剑法。” “修行这剑法,若是悟性足够,就能悟出另外两套地元剑法和天元剑法。” “只是每个人的领悟不同,得出的剑法也不同,威力更是因人而异。” “有的人悟出的地元剑法和天元剑法几乎匹敌那些大势力的家传武学,而有的人悟出的甚至还不如这最开始的人元剑法。” “不过这也是江湖传说,三才剑法流传极广,但老夫我这么多年,还未听说过万安县有谁领悟出地元剑法,更别说天元剑法了。” “相比起来,还是止水剑法更……” “我选它!”张牧斩钉截铁说道,“我选三才剑法!” 卧槽,内含dlc的剑法,需要用悟性解锁,这不就是给他量身定制的吗? “你确定?”王教习蹙眉道,“有不少人将时间花费在这三才剑法上,想要领悟更强的剑法,但都是虚耗了光阴。” “王师,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张牧认真地说道。 见到张牧这幅表情,王教习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三才剑法交给张牧,说道:“不许带出镖局,不许私自誊抄。” “知道了。” 送出三才剑法后,王教习又指着另外两本秘籍说道:“练法的话,镖局就这两本。” “一本叫春回功,运转之后,精力会更加旺盛,受伤的话伤愈速度也会更快一些,是第一任总镖头传下来的练法。” “另一本叫气引术,运转之后,大约能增加半成的内息总量。这是我们和另一个镖局赌斗赢回来的战利品。” 张牧想了想,问道:“王教习,你有什么建议吗?” “气引术!”王教习毫不迟疑地说道。 “好,那我选气引术!”张牧也是点点头。 …… “三才剑法?” 花厅中,听到王教习的汇报,庄晓梦和宋元青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少年心气啊……”宋元青笑道,当初他听到三才剑法的时候也蠢蠢欲动,只是苦修半年后并无进展,这才换了打法武学。 庄晓梦则是捋了捋额前碎发,说道:“是啊,少年心气……” 不同的是,宋元青说的少年心气有几分狂傲的含义,而庄晓梦说的少年心气却带着一份期待。 “元青,我觉得他可以。”庄晓梦认真道。 “我希望他可以。”宋元青含笑回答。 …… 只是此时,客房小院中的张牧,回想着刚才天机榜里发生的事情,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卧槽,亏了……” 第34章 穿越小伙喜迎涨价! 时间回转到半刻钟前。 经过一下午的研究,张牧已经初步掌握三才剑法。 然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天机榜空间,选择了推演剑法。 推演碎星步还剩下的五点龟甲点数迅速被消耗,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并没有什么新的剑法领悟出来。 “草率了。”思考良久后,张牧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现在懊恼的不是将点数用来推演三才剑法,而是自己太急迫了。 回想之前,无论是青松拳经,还是碎星步,他在推演之前,其实都认真习练过。 现在想想,所谓推演,其实是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基础越扎实,推演自然越轻松。 而三才剑法他只是粗略掌握就急匆匆开始推演,难怪效果不理想。 “怪不得天机点数要到月底才刷新,其实是给出了一个月的练习时间。”张牧让自己的想法完成了逻辑闭环。 不过再怎么懊恼,龟甲点数也已经花完了。 就好像第二天醒来,看到那张卸妆的脸,再怎么懊恼,事情也已经做了。 面对现实吧。 张牧拿起镖局配的精钢长剑,重新练习三才剑法,但练着练着张牧又发现了异样。 虽然自己依然是施展三才剑法,但是脑海中不断往外冒出的领悟让他对这套剑法的许多地方做出调整。 依然是原来的剑法,但是运转内息加持后,威力却上了一个层次。 “嗯?看来推演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张牧顿时来了精神。 就好像仔细看看那张卸妆的脸,倒也是眉清目秀的。 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成熟了,只是我们接受了。 再度练习了数遍,张牧可以确认,剑法的威力确实增加了。 当下张牧也没有犹豫,立刻重新进入了天机榜空间,选择了对战。 …… 天机榜,虚幻校场。 张牧的神识投影出现,他心念一动,手中便浮现出一柄精钢长剑。 下一刻,天机榜第三名,一品通脉境,孙小壮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凝聚起来。 孙小壮看上去身形精瘦,皮肤黝黑,活脱脱一个瘦猴模样,只见他手握一柄朴刀,刚一凝聚,就朝着张牧砍来。 孙小壮的刀法名为劈山刀法,听上去霸气,其实是市井中最为流传的刀法,随便哪家武馆都有传授,属于大陆货。 那孙小壮一刀劈下,顿时响起一阵破风之声。 说实话,孙小壮这刀法算不上高明,但却带着一丝赌命的凶性,这才让张牧上一次铩羽而归。 但现在,张牧持剑,沉着应对。三才剑法此时也叫人元剑法,虽然武学品阶不高,但剑法堂皇正大,以守为攻,正面对抗孙小壮也丝毫不落下风。 只听“噹”“噹”数声刀剑相拼的声音,张牧一个侧身,躲过孙小壮的一击,迅速抓住了这个时机。 人元剑法,确实是守御为上。 但是! 须知人发杀机,天地翻覆! 抓住这个反攻的时机,张牧迅速转守为攻,一时间人元剑法散发出磅礴剑势,直接将孙小壮压制,孙小壮试图抽身重整旗鼓,却被张牧死死压制,不出三个回合,那精钢长剑就荡开孙小壮的朴刀,一剑刺穿他的咽喉。 下一刻,孙小壮的身体化作光芒消散。 直到此时,张牧收回长剑,脑中尽是刚才反攻时那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感觉意犹未尽。 “再来!” 张牧退出校场,准备继续挑战天机榜第二名,但是随即,张牧就怔住了。 不能挑战了! 张牧下意识往天机榜的下方看了一眼,立刻就知道原因了。 那条小河枯萎了。 不对啊! 张牧记得自己入品的时候,刚刚充值了十两银子啊,那是自己突破最后一个窍穴时,庄娘子发下来的。 算上之前自己挑战失败的那一次,现在也才打了两场。 随后,张牧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推测。 涨价了! 不入品的价格是二两银子的白气打一场。 现在入品了,五两银子的白气打一场。 等等! 不会是一品通脉境五两银子打一场,后面还会涨价吧? 对,凝聚入品武者虚影的能量和凝聚未入品普通人虚影的能量不是一个级别。 但是! 有问题,克服一下嘛!怎么能涨价呢! 这该死的天机榜,就应该挂在路边的路灯杆子上! 张牧气呼呼地退出了天机榜空间。 五两银子的白气打一次,这上哪去搞银子? 张牧撑着脑袋思考着。 汪波骗保案等于帮镖局挽回了三千两银子,要么再去找庄娘子要一点奖赏? 不过张牧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拿着镖局的薪俸,这本来就是分内的事情,再说宋镖头也已经给自己奖励,自己当时也应下了。 就像后世公司销冠谈下了业务,公司自然有奖励,如果拿了奖励之后又觉得不够,再找公司多要,就显得有些贪心了。 就在张牧思虑着怎么挣银子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喵呜——” 张牧猛然回头,就看到在自己窗台上,一只毛色纯黑的猫咪蹲坐在那里,一双金色地眸子注视着他。 “玄姬!”张牧一愣,“你怎么来了?” “哼,我愿意来就来。”玄姬跳下窗台,迈着猫步走到床边,一个跳跃就跳到床上,坐下来,说道,“你又有麻烦了喵……” 张牧眨了眨眼睛:“啊?什么麻烦?” 玄姬打了个哈欠:“那只狐妖……” 张牧闻言皱起眉头,说道:“庄娘子说除妖队出城以后,那只狐妖暂时不敢露面,我应该是安全的。” “呵,女人……”玄姬有些嫌弃地哼了一句,看着张牧,“你信那个女人,还是信我喵?” 张牧总觉得这话有点古怪,但还是对玄姬道:“自然是信你。” 玄姬脸上闪过一丝仿佛打胜仗的得意,说道:“那只狐妖确实不敢露面喵……” “但是她找到了帮手……” “帮手?谁?”张牧问道。 “在那些外来妖族出现之前,城外是以一只虎妖为首的喵。” “我听说狐妖找了虎妖,和虎妖交配了大半夜,虎妖答应动用它在城里的妖仆来对付你。” 张牧:(▼ヘ▼#) 卧槽,狐妖,我不就是杀了个刘左,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 “这狐妖是不是疯了?”张牧不解道,“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玄姬闻言,打量了一下张牧:“张牧,你真的不知道刘左和那狐妖是什么关系喵?” “能是什么关系,主仆呗……” “啧啧啧……”玄姬摇了摇头,“来亲个嘴嘴,我就告诉你……” 第35章 天上会掉银子就好了……嗯?真掉了? “刘左是那狐妖的魂奴喵……”玄姬舔了舔自己的嘴,说道。 “魂奴?”张牧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透着一股清澈,“和妖仆有什么区别?” “你不知道喵?”玄姬打量了一下张牧,坐了下来,说道,“妖仆,就是被妖魔控制的手下。” “但是魂奴不一样。” “说起来,要从上古时的气运之战说起。” “生灵降生,一切命运都有定数。但是一旦生灵踏上修行之道,无异于逆天改命。” “只有气运护佑,才能得到天地豁免,在修行之道上前行,而不用担心受到天地灾劫。” “上古气运之战,最终人族胜,成为天地主角,剥夺了妖族的气运。” “所以现在的妖族,是没有气运的。修行的话,就会受到天劫。不然你以为凭妖族的天赋,为什么还是人道昌盛?” 张牧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有些听故事的惊奇感。 玄姬对张牧的捧场很受用,继续说道:“但是,对于这种情况,妖族也不是没有法子。” “最常见的,就是吃人。” “你以为妖族吃的是人肉吗?不,他们吃的是人族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运。” “交配也可以。” “话本上常常有年轻书生夜遇狐狸精啊兔子精什么,然后一夜风雨,成就好事。” “说书先生说那是在吸收男子阳气,简直胡说八道。” “吸收的其实是年轻书生的气运。” “所以你看,那些有过艳遇的书生,基本上就没有考中功名的,后面还都是疾病缠身。” “说什么相思成疾,其实就是气运耗尽,天地不容。” “还有一种效果最好的,便是魂奴。” 张牧听着玄姬那小烟嗓说这么多话,连忙给她倒了一碗水,摆在玄姬面前,请她继续往下说。 玄姬低头舔了两口水,继续说道:“妖族有秘法,可以找一个与自己命格相配的人族,通过秘法,接引对方的气运到自己身上。” “这种人,就叫魂奴。” “不过命格匹配之人哪是那么好找的,许多妖族数十年也未必能寻到一个,突破时也只能硬接天劫。” 说到这,玄姬望着张牧:“不然你以为那个刘左为什么有狐妖心头血,可以突然暴起;为什么有一缕狐妖分魂在身,可以锁定你?” “你杀了刘左,等于断了那狐妖接下来的修行之路。” “你说,狐妖恨不恨喵?” 张牧:(??v?v??) 听玄姬说清楚这来龙去脉,张牧算是有些理解那只狐妖了。 但是,当时那个情况,有什么办法嘛! 不过张牧还是转到正题上:“那……你知道要对我动手的人是谁吗?” 玄姬站起来,摇摇头:“这就不晓得了。” “妖仆平时都藏得很深的。” 张牧想了想,伸出手,将玄姬举到自己面前。 玄姬:(=`ェ′=;)? 张牧在玄姬的额头上嘬了一口。 玄姬:(*ΦwΦ*) “放我下来喵……” “我再去查查……” 放下玄姬,望着玄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张牧有些头疼。 还以为能松快一些日子呢,那狐妖居然又给自己整这出。 归根到底,还是要尽快提升自己才行。 如果自己现在就有宋元青那样的修为,直接冲出城把那狐妖干死就完事了,还用得着在窝囊和受气之间选择受窝囊气? “还得继续刷榜,强化先天武运!”张牧心中想道。 但是这么一来,又回到了老问题。 刷榜要银子上的白气,购买丹药也需要现成的银子! 那么,怎么去搞银子? 仔细想想,自己作为穿越者,留在身上的技能除了创业时掌握的会计技能,就只剩下那些需要背诵的诗词名篇了。 会计技能已经给自己挣了第一桶金,不管是何大先生的免费生名额还是潜渊武寨的审计,都让他收益颇丰,但也只能这样了。 他总不能放着镖局的工作不干在这个世界开一个会计培训班吧。 至于诗词…… 刚穿越来的时候他不了解情况,万一这个武道超凡的世界不喜欢诗词呢,所以也不敢往这上面打主意,但后来他专门留意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个世界的诗文格律与前世大差不差,传世诗词依然被人追捧。他记得的诗词里虽然很多都有典故,但能用的也是有不少。 但是! 没办法变现啊! 万安县只是个县城,既没有各种各样的文会,也没有需要诗文来提高身价的青楼妓子,自然也就没有买方市场。 去一趟府城或许能有收获,但他现在根本就出不了县城。 完美堵死通向财富的道路! “这个世界没有彩票,不然还能碰碰运气……”张牧随口抱怨了一句,但随即眼前一亮。 彩票? 他前世可没少参与那种买彩票中小汽车的活动,实际上小汽车成本七八万,但是最后卖出了四五十万的彩票。 但是很快,张牧就摇了摇头。 他搞不了。 首先,他没有本钱。 其次,这个世界毕竟存在超凡力量,谁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 当然,最重要的是,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傻子,他只要敢做,就有人敢盯着他。 没必要,没必要。 还是另想它法。 …… 与此同时,吴宅。 一根蜡烛跳跃着火焰,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庞。 远威镖局账房先生吴显贵正在招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朱先生,韩大哥上次入大牢露了相,所以不便前来。因此特地交代我一定要府上拜会,向您问好。”来人是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谈吐儒雅,更像是个儒生。 “客气了。”吴显贵摆了摆手,“小兄弟这次来万安县,所为何事?可有用得着吴某的地方?” “这一次主要是为了县衙狱卒陈贵兄弟。”年轻人笑道,“上次为了三炮的事,动用了陈贵兄弟这颗暗棋,按道理他应当随韩大哥一起上山。只是陈贵兄弟担心这样一走了之会害了他那些亲朋故旧,所以才拖延了几天。” “今日便是来接陈贵兄弟上山,从此不服官府管,不受老爷气,共叙逍遥。” “听着真羡慕啊……”吴显贵笑了笑,“倒是要恭喜陈贵兄弟了。” “还有一件事。”那年轻人又说道,“韩大哥说,贵镖局有位小账房先生,姓张,曾和他一起入狱。” 吴显贵闻言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他现在可不是账房,而是一名入品的武者了。” “哦?那我倒是回去要和韩大哥说一声。”这年轻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吴显贵,说道:“韩大哥交代了,之前夜袭王宅的时候,这位小张先生就在外替他望风。” “我们从王宅中劫走金银珠宝以及字画等物件一共六大箱,折合银子六千三百四十两。按照山寨的规矩,七成归公后,剩下的自己分配。这里有一百两,是韩大哥给小张先生的辛苦费。” 吴显贵接过那张银票,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转交给他。” …… 镖局客房内,实在想不到挣钱招数的张牧在床上翻了个身,望着房梁,嘴里嘟囔着—— “我想打榜,我想变强……” “不是我说,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难道天上就不能莫名其妙掉一笔银子给我吗?” 第36章 天机榜:爷可以更新了…… 日夜交替是对时间最美好的划分,因为每隔十二个时辰,都会迎来新的希望。 比如—— “哎?” “望风?” “一百两?” 张牧眨了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吴显贵递过来的银票,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只是被迫去看了场热闹啊。 那叫望风吗?那叫放风啊! 张牧看向吴显贵手中的银票,心头涌现出无数个念头。 只要接了这些银票,他就算自认参与了潜渊武寨劫杀王家的行动了。 就不清白了。 俗话说得好,清白哪有银子重要! 韩大哥,人还怪好的嘞。 张牧连忙接过那张银票,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吴先生,麻烦替我谢谢韩大哥。” “日后走镖有机会自己去谢吧。”吴显贵拍了拍张牧的肩膀,“此事不要张扬,这银子不好说来路的。” “我晓得我晓得。”张牧连连点头,又低头看向手中那张银票,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欢喜。 榜哥,天上真的掉银子了…… …… 从吴显贵家中出来,张牧去了趟钱庄,将这一百两银票全部兑换成现银,然后吸完了这一百两银票里面的白气,又把银子给退了回去,换成了五张二十两一张的银票。 钱庄伙计:??? 直接换银票不行吗?还要取银子看一遍? 没理会钱庄伙计的小眼神,吸完了白气的张牧蹦蹦跳跳地就返回了镖局。 或许是考虑到狐妖的威胁还没有清除,外城又人多且杂,所以庄晓梦并没有让张牧回去住,而是默许他在客房小院里住下。 镖局日常任务主要是两大块,一块是走镖运货,另一块就是护卫守护,前者张牧现在还不能出城,后者的话基本上都已经排满,因此在下一次换班前他都是清闲状态,倒正好用来修炼。 回到住处,张牧关上门窗,坐在床上,重新启动了天机榜。 得到了一百两银子的补充,张牧毫不迟疑就选择对战榜单第二名。 第二名,李方,一品通脉境。 张牧望着李方的虚影浮现,脑海里也浮现出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他本是县里锻兵坊的学徒,因为锻打时打坏了一件宝贵的矿材,所以被驱逐出锻兵坊,在外城开了一个小小的铁匠铺。 这个李方,平日里看上去十分温和,但没想到,他的兵刃居然是平时打铁的大锤! 虚影凝实,李方立刻挥舞着大锤朝着张牧砸来,张牧手握精钢剑,迎面冲了上去。 但是很快,张牧就发现自己吃亏了。 大锤乃是钝器,而张牧手中长剑又是走以守为攻的路子,完全被大锤克制。 下一刻,张牧也不再保留,碎星步发动,真武命格全面开启,以游走的方式来对抗李方。 这样一来,局势果然逆转。锤法虽然威猛,但灵巧上却无法和剑法相提并论。 再加上张牧碎星步的挪移和真武命格的感应,张牧瞬间就掌握了主动权。 而掌握了主动权的张牧施展起人元剑法,剑势陡然猛烈,连续刺中李方虚影数剑,那虚影中剑后动作越来越缓慢,最终铁锤落地,化作光芒消散。 胜! 退出天机校场,张牧再次望着天机榜。 天机榜上只剩下榜首郑大牛了。 郑大牛,乃是一名屠夫,以前还总开玩笑让张牧以后娶了他家闺女,没想到他居然有二品通脉的实力。 只是张牧现在想的是,如果打赢了郑大牛,那这一整张榜单就都刷完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 重新刷新? 反正刚刚充值了一百两,要么…… 作个死? 说作就作! 张牧直接望着那郑大牛的名字,直到后面浮现出那个黑色的大字—— 战! …… 天机校场中,郑大牛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手中握着一柄剔骨尖刀。 虚影刚一凝实,郑大牛就直接扑向张牧。 “好快!”张牧心中一惊,好在真武命格的感知让他先一步感应到郑大牛的动作,踏着碎星步向后退去,躲开了郑大牛的尖刀。 张牧握住精钢剑,以手腕为轴,剑尖划了一个圆圈,重新调整好人元剑法的架势。 这边郑大牛再度袭来,那柄尖刀或砍、或跺、或剔、或刺,就仿佛在切割猎物,而张牧也是将自己所有的能力齐齐施展出来,一时间兵刃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勉强挡住了郑大牛的攻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牧身上渐渐多出了许多伤口,不过在张牧有意的控制下,这些伤口都并不致命。而在打斗中,张牧也发现了好处。 自己对人元剑法的掌握似乎更加纯熟,碎星步也隐隐有踏出第四步的趋势。 很快张牧就明白其中的原因。 毕竟自己练习哪里比得上这样高强度的对抗。 这等于是陪练啊! 虽然没有推演那么夸张,但也有推演的效果。 之前因为对战结束得太快,所以感受不明显,这一次和郑大牛缠斗许久,这种感觉才越发清晰。 念及于此,张牧更加兴奋起来。 无所谓,反正天机榜里又不会死人! 来啊! …… “噹”、“噹”、“噹、”“噹”…… 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张牧此时已经气喘吁吁。 即便碎星步+人元剑法+真武命格的组合挡住了郑大牛的攻击,甚至也在郑大牛身上留下了伤痕,但是…… 内息不够啊! 气引术能提升半成内息的总量,可是这半成是要看基数的。 如果张牧现在打通了十二条经脉,内息总量惊人,那半成自然也是不少,但他现在才一品而已。 但是看着浑身挂彩的郑大牛,张牧又实在不甘心。 连踏三步碎星步,张牧暂时躲开郑大牛的攻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反正不会真死! 下一刻,张牧再度迎上郑大牛,人元剑法展开,再度拼杀起来,片刻后,张牧瞅准一个时机,放弃了防守,直接长剑刺向郑大牛。 郑大牛手中横刀一甩,直接将张牧的剑格挡,尖刀顺势突进,顺着张牧放弃防守的破绽刺来,张牧踏下碎星步,稍稍侧翼少许,让尖刀直接刺进了张牧的右胸之中。 神魂传来一阵剧痛,但张牧咬牙忍住,一只手抓住郑大牛握尖刀的手,长剑在另一只手中旋转半圈,反手握剑,长剑剑尖正好瞄准了郑大牛的咽喉,张牧狠狠刺了下去。 “噗!” 长剑刺进郑大牛的咽喉,郑大牛登时双目圆睁,宛如静止。 下一刻,郑大牛的虚影化作光芒消散,张牧跌坐在校场上,他低头看了眼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是在天机榜里,要是现实中这么来一次,估计他和郑大牛也就是前后脚的事。 不过…… 赢了! 张牧直接退出校场,重新回到天机空间里。 此时那榜首的名字缓缓模糊,最终化作了张牧,与此同时一道七彩之气从榜单中飞出,撞入张牧心神之中。 接着,就见那被挤到第二名的郑大牛的名字上飞出一道白光,那白光凝聚成了一个骰子。 “嗯?”张牧望着那骰子,“越级挑战胜利的奖励?” 张牧愣了一下,随即便看向骰子,骰子立刻开始旋转,最终落在了“五”上。 “还不错。”张牧比较满意,只是…… 这个有什么用? 紧接着,天机榜就告诉了张牧答案。 只见那骰子冲洗化作一道白光,落进了天机榜上的龟甲图案中,然后龟甲上就浮现出“五”字。 五个龟甲点数! 越阶挑战胜利可以赢龟甲点数! 好耶! 然而就在张牧还在为龟甲点数有了新的获取渠道而开心的时候,天机榜上再生变化! 第37章 什么机缘模拟器? 天机榜上,整整一百个名字,突然间有几个名字亮起了光芒。 随后,除却这几个闪光的名字外,其余的名字,甚至包括张牧的名字,都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偌大的天机榜单上最后还存留着三个亮着光芒的名字。 分别是—— 第四十八名:周源广; 第十七名:曲平清; 第二名:李方。 怎么回事? 张牧一头雾水, 但紧接着,三个名字下方,都开始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周源广:【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天圣三年七月初五,周源广突破第七个窍穴,距离入品又进了一步。 天圣三年七月初七,周源广遇到仇家截杀,身死。 若救周源广,获赠一道九品机缘。 曲平清:【罔顾人伦,天理不容】 天圣三年七月初二,曲平清与嫂初次私通。 天圣三年七月初三,曲平清与嫂再次私通。 天圣三年七月初四,曲平清与嫂依旧私通。 天圣三年七月初五,曲平清与嫂还在私通。 略。 天圣三年九月初九,私通之事东窗事发,曲平清杀兄。 以上任意一天杀曲平清,得一道九品机缘。 李方:【运如雨来,亦如风去】 天圣三年七月初五,收购铁材,意外得五两赤金。 天圣三年七月初六,赌药成功,得一粒通息丹。 天圣三年七月初七,邻街石纯杰无力支付李方打铁费用,以家传古籍抵债。 天圣三年九月十六,李方无意中将石家古籍落入炉中,意外得一道八品机缘。 …… 张牧愣愣地看着天机榜上的文字,即便只是意识,也恍惚了一下。 这是啥? 机缘模拟器? 嗯,仔细想想,测算机缘这个业务确实应该是在推演天机范围之内。 这很合理。 张牧仔细看了片刻后,天机榜上的文字就化作飞烟消散,只剩下一副空白的榜单。 随后天机榜从下往上重新卷了起来,卷轴上出现犹如进度条一样的光芒,正在缓缓推进。 看样子这天机榜距离下一次打开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 张牧若有所思的退出了天机榜空间。 …… 不急不急,脑子有点乱,先整理一下。 首先,可以确定,天机榜目前展现了三个能力。 第一,强化先天武运。 第二,推演武学。 简单来说,一个提升天赋,一个提升悟性。 然后,就是刚刚出现的第三个功能,模拟机缘。 如果没猜错的湖,应该是将一个榜单刷完之后,榜单上的人若是有和自己相关的机缘,都能够模拟出来。 这算什么? 天机榜之机缘任务? 榜上算天机,榜下夺气运? 哇! 榜哥,你好会啊! 张牧重新回忆了一遍刚刚看到的那些信息,又想了想日子。 天圣是大运皇朝的年号,今日正是天圣三年七月初五。 算算时间,周源广七月初七被杀,这个时间是固定的,改变不了。 曲平清已经上了他家嫂子的床,随时可以动手杀他,取他机缘。 至于李方那道八品机缘,如何不动声色拿到对方的家传古籍,还是需要思量一番。 所以,首先可以拿到的,就是曲平清那道机缘。 张牧看了看天色,平复心情,重新凝神静气,修炼起来…… …… 三更三点万家眠,露欲为霜月堕烟。 黄昏时刚下了一场雨,至二更时才停下,此时街面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石板路上湿滑无比。 此时县城中热闹的地方恐怕只有赌坊了。 来回赌坊,就是其中一座。这名字起的颇有意思,乃是一位赌界的高手说过,吃喝嫖都是赔,唯有赌字有来回。这句话被不少赌徒奉为圭臬,此地东主便是其中之一,故而取名来回赌坊。 曲平清便是来回赌坊的一名打手,俗称看场子的。 三更一过,曲平清和人交接了差事,走出了赌坊,朝着自己家走去。 一想到家中那具丰满白皙的肉体,在床上高昂悠扬的叫声,曲平清就感觉浑身发热,欲罢不能。 最开始他知道不对,但是…… 谁让兄长外出做买卖,一去两三个月就不回家呢? 嫂子就算不偷自己,也会偷别人。 与其这样,那肥水怎能流到外人田呢? 就算真的出了差错,有了种,那也是他曲家的血脉不是。 这般想着,他心里的愧疚感顿时就烟消云散,剩下的都是欲望。 “曲平清!”突然,一道喊声响起,曲平清停住了脚步。 他循声望去,只见在夜色中有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带着一顶斗笠遮住脸。 曲平清心中一凛,当即脚下一蹬,迅速转身朝着赌坊跑去。 作为赌坊的打手,他得罪的人可不少,这种半路鬼鬼祟祟拦住自己八成没有好事。 他也极有经验,这个时候唯一能救他的地方就是来回赌坊了。 曲平清这么一跑,却让张牧吃了一惊,当即脚下发力追了上去,同时低声喝道:“你盗嫂的事发了……” 听到张牧这么一问,原本还在快速奔跑的曲平清一怔,连忙停住脚步,望向张牧:“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张牧用余光看了看周围,此时夜黑风高,周围更无一人,正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下一刻,张牧也不废话,手中寒光一闪,精钢剑出鞘,直接刺向曲平清。曲平清见状,再次转身就跑,张牧的第一剑居然刺空。 “不对!”张牧心中一紧,这曲平清在榜单上排在第十八名,大概是打通了七个窍穴的水平,在榜单校场没有扛过张牧三招。 他的速度绝对没有这么快。 张牧当即猛然蹬地,再次冲向曲平清,甚至还使用碎星步来拉近距离。 这时张牧也决定,未来还需要掌握一门擅长长途奔走的身法武学才行。 张牧是入品武者,再加上有碎星步提速,曲平清没跑出二十丈就被张牧追上。曲平清感应到后面的风声,当即熟练地朝地上一滚,顺势从腰间拔出匕首,朝着张牧扔了出去。 张牧此时真武命格发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匕首,张牧用剑尖一挑匕首,将匕首打转一个方向,随即飞身一踢匕首握手,那匕首刹那间如同离弦之箭直接飞向曲平清,在曲平清惊愕间刺进了他的胸膛。 曲平清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最终仰面倒下,断了生息。 此时张牧走到曲平清身边,皱起眉头。 这幅表情倒不是因为杀人,他又不是第一次杀人,更何况是这个原本时间线里乱伦杀亲的杂碎。 而是—— 人杀了,那机缘呢? 张牧蹲下身子想了想,觉得刚才曲平清的速度有些古怪。 张牧深吸一口气,开始摸尸,果然在曲平清的脚踝处发现对方绑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兽皮。 那兽皮上隐隐有符文流转在,这让张牧想起了之前老韩送给自己的那枚兽牙。 符宝! 九品机缘八成就是这个了。 张牧连忙将这兽皮收入怀中,此时远处传来了更夫的声音,张牧再次仔细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什么踪迹后,起身迅速离去。 直到张牧走出了很远,空旷街道上才响起更夫惊恐的声音—— “杀人啦……” …… 机缘一,完成! 第38章 迂腐的石先生 翌日。 张牧照例在镖堂点完卯,又出门打听了一圈,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曲平清遇害的消息。 一个赌场打手的死亡,就像风吹过湖面,不留一丝痕迹。 对于张牧来说,虽然不知道曲平清兄长的死亡厄运是不是因为自己出手发生了改变,但起码他不会死在一个狼心狗肺的弟弟手里。 返回住处,张牧翻出昨天得到的那块兽皮,绑在了自己的脚踝处。 这确实是一件符宝,绑在脚上可以让人身轻如燕,极大地加快奔跑速度。 倒是一定程度弥补了张牧在长距离身法上的缺憾。 又在院子里练习了半天的三才剑法后,张牧吃完了午饭,便溜出了镖局。 周源广那道机缘要等明天,他今天先去试试能不能将李方的那道八品机缘截胡。 八品机缘,是这次三个机缘里品级最高的,也不知道能得到什么。 出了镖局,张牧喊了一辆马车,载着自己前往外城。 若换做以前,张牧自然是愿意腿着去,不过他刚刚杀了曲平清,光天化日走在大街上,多少还有点心虚。 马车吱吱呀呀走了小半個时辰,来到了外城安乐街天马巷,张牧付了十几文车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 天马巷石家,张牧是认识的,这家里是父子二人,父亲石燕生,儿子石纯杰。 石燕生,今年四十来岁,是个多次考举不中的酸秀才,在外城开了一间私塾,平日里教授蒙童读书认字,靠束脩维持生计。为人虽然酸腐了一些,但心却是极好,便是那些没钱缴纳束脩的孩子想要识字,他也会允许对方在外旁听。 而他的儿子石纯杰,就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十七八岁的年纪,不喜欢读书写字,颇喜刀枪棍棒,平日里就经常在街头打架,每每惹出祸都要让他爹上门去赔礼道歉,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 大约两年前,张牧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石纯杰就曾巴结过原主,希望原主能帮他通通门路,把他弄到镖局去。但原主只是一个账房伙计,哪有这个能耐,所以事情并没有办成。 不过当时石纯杰和原主说起他们家,提到他们家里也曾出过了不起的人物,当时原主只以为是吹牛,但现在来看,或许还是真事。 进入天马巷,张牧来到石家门口,还没有开门,就听到里面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回字一共有四种写法,大家看好了。” “笃笃笃”,张牧敲响了门,片刻后,门从里面被打开,就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望着张牧,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郎君,你找谁?” 张牧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望着站在院中教书的石燕生,拱了拱手:“石先生。” 石燕生一愣,下意识拱手还礼,然后疑惑道:“找我?” 张牧点点头:“打扰了。” 石燕生再次拱手道:“稍等。” 然后,石燕生对着院子里那十几个孩童说道:“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吧。须知温故而知新,回去后将今日所学都要好好复习,明日我要抽查。” 石燕生说完,满院子的孩子都是欢呼雀跃,并没有将石燕生后面的话听进去,只有那个前来开门的孩童恭敬地躬身一礼,回道:“学生知道了。” 一众孩童蹦跳着从张牧身边走过,张牧走进破落的小院,就见到石燕生已经给自己摆好了一个茶杯,又从一个房里取出一个层层叠叠的纸包。他细心地将纸包一层层拨开,动作轻柔,露出里面一点茶叶。石燕生取出了一些,加入茶杯中。 张牧连忙说道:“石先生,不必客气。” “来者是客,岂可慢待。”石燕生语气坚定。 等沏好茶,石燕生这才坐下:“不知阁下来找石某有何事?” 张牧笑了笑,说道:“石先生,我是五仁巷的张牧,现在在远威镖局做事……” 石燕生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听纯杰提起过你。” 随即,石燕生面色一变:“是不是纯杰在外面又惹祸了?” “不不不……”张牧连忙摇头,说道,“是这样的,您也知晓,我们镖局走南闯北,难免会一些人情往来。” “这两日府城有位大人过寿,镖局正在思量送什么贺礼。” “听闻那位大人嗜书如命,尤爱收集古籍。” “我曾听纯杰提过,说是家中有一本家传古籍,所以特来……” 听到这里,石燕生抬了抬手,打断了张牧的话。 “那只是家中前辈记录的一些奇闻异事,不算什么古籍。”石燕生说道。 张牧闻言面上一喜:“那可是巧了,那位大人最爱收集的就是上了年头的奇闻异事,不知是否可以割爱?” 石燕生闻言,摆了摆手:“虽然那上面只是一些奇闻异事,但是与我而言,却是祖宗之物,若是发卖,岂不是愧对祖宗。况且我家代代都有话传下,此书留给后代,不许出借,更别说卖出去了。” “某虽不才,不敢违背祖宗之命。” “十两!”张牧开口报价。在他想来,他们再还不起李方的钱,应该也不超过十两。 但石燕生却面色坚毅:“小友请回吧。” “二十两?”张牧试图再挽回一下。 石燕生伸出手,想要做出端茶送客的动作,却发现唯一一杯茶在张牧手边,只能顺势甩了甩手:“阁下莫要如此辱我!” “三十两!”张牧再度提高报价。 “走!”石燕生站起身,直接将张牧手边的那杯茶倒在地上,“不卖!不卖!” “石先生,你再考虑考虑。”张牧劝道。 “子曰:贫贱不能移!说不卖就不卖!”石燕生直接去推张牧,“走,走,走……” 张牧见状,只好心中叹气一声,知道事不可为,只能从长计议,便往外走去,到门口时突然间心头一动,往旁边侧身半步,然后就看到一道影子冲了进来,摔在地上。 “纯杰?”石燕生一眼就认出这摔在地上的人正是他的儿子石纯杰。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三个地痞模样的人冲了进来,手中拿着棍棒就要往石纯杰身上打去,只听石燕生大喊一声“休伤吾子”,然后整个人就扑了上去,将石纯杰抱住,用身体护住。 张牧上前,直接伸手抓住那地痞打下的棍棒,轻轻一脚就将领头的地痞给踢出门去。 地痞头子“啊”的惨叫一声,另外两个地痞见状,直接攻向张牧,张牧轻松两拳,就将两个地痞打趴下。 地痞头子见张牧身手了得,刚指着张牧想放句狠话,就被张牧一个上前的动作吓到,连忙拉起两个手下灰溜溜的跑走。 “别跑!”这时石纯杰从石燕生的身体下窜出来,还想追出去,却被石燕生死死抱住。 “怎么回事?”张牧见状,开口问道。 听到张牧的询问,石纯杰看了看,随即惊喜道:“牧哥儿!太好了,牧哥儿,快帮我……” “帮什么!”石燕生怒吼道,“还要惹是生非吗?你是嫌我活的太长了吗?” 石燕生这么一吼,石纯杰立刻委屈起来:“爹,不是我惹事,是他们抢我工钱。我在车马行扛了一个月的货挣的工钱!” “我在李铁匠那里定了一柄刀,不抢回工钱就没钱给人家了!” “啊?”石燕生愣住。 张牧闻言,算是明白天机榜上说石燕生无力支付费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了。 迟疑了片刻,张牧开口道:“你别去,我去给伱要回来。” 要回来银子,石燕生就不会将古籍抵押给李方,那自己还有时间慢慢想办法。 “你也别去!”张牧刚迈出步,就被石燕生喊住,“这个银子,我们不要了。” 嗯? 张牧不解得看向石燕生。 第39章 八品机缘:寒龙杀春! “牧哥儿,方才失礼了,多谢你搭救。”石燕生先是朝着张牧行了一礼。 张牧摆摆手,说道:“不过是几个地痞无赖,我还是应付得了的。” 石燕生摇摇头:“你自然是能应付,可是……你能帮一时,不能帮一世啊!” “等你走了,那些地痞还会把气撒到纯杰头上,他今天的钱怎么要回来的,明日就会怎么被要回去。” “何苦来哉。” “爹!”石纯杰一脸不服,“那又怎么样?他们再来,我跟他们拼命!” “放肆!”石燕生跺了跺脚,说道,“慢说他们对你下杀手,便是打残了,那我可怎么办?我们老石家怎么办?我怎么跟列祖列代交代啊……” “儿啊,暂且忍耐。待为父今年秋闱考上举人,有了功名,想必那时他们就不敢来招惹你了。” “考考考。我都十六岁了,伱还是……”石纯杰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连忙刹住,想了想,说道,“那李铁匠那里怎么办?” “这……”石燕生顿时被噎住,他颤抖着手在袖子里淘着,最后掏出了十几枚铜钱,又问道,“要……多少钱?” 石纯杰低下头:“三两银子。” “三两!”石燕生大吃一惊,“什么刀要三两银子!” “那是一柄精钢打造的朴刀。”石纯杰解释道,“郑大牛郑师父答应收我为徒,传授我武道,那是我的拜师礼。” “我求了李铁匠好久,他才愿意先给我打刀,我每个月赚了钱给他。” “我本来工钱有一两三钱的。” “我想先给一两,剩下的三钱银子我还想给你再买点笔墨。” 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张牧也不着急走了,就这么站在原地。 “爹,我去求李铁匠宽限一个月,刀我先不拿了……” “不行!”石燕生摆了摆手,“李铁匠以诚待你,你就当以信还之!既然已经约好时期,焉能随意毁约……” “即便是一两银子,或许人家也正要急用。” “你自小我就怎么教你的,要言而有信!” “况且郑大哥那里,既然你拜了师,怎么能不送上束脩?”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去哪弄银子?”石纯杰想了想,在院子里找了一柄柴刀,“我去跟他们拼了……” 石燕生一把拉住石纯杰,苦涩中看见还站在门口的张牧。 石燕生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叹了一口气,走到张牧面前,躬身道:“牧哥儿,刚才你的提议还作效吗?” 看样子石燕生是要做出一個违背祖宗的决定了。 张牧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嘲讽什么,只是点点头:“自然作效。” “爹,什么提议?”石纯杰上前问道。 石燕生看了一眼石纯杰,再叹一声;“罢了,东西传给你,只怕也没了。” 说完,石纯杰转身走入房中,片刻后,捧着一个小木匣走了出来,递给张牧:“牧哥儿,你看看……” 张牧接过木匣打开,只见里面有一本薄薄的册子,翻了几页,发现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爹,这不是……”石纯杰刚要说话,就被石燕生踢了一脚。 张牧见状,笑了笑,先不急着接过木匣,而是从怀里取出了三张十两的银票,递给石燕生。 石燕生看了一眼银票,连忙摇头:“多了,多了……” 张牧一愣:“刚才不是说好了三十两吗?” “刚才是我不卖,你才加价到三十两。”石燕生认真道,“君子焉能受这坐地起价之利?如此岂不是与逐利商人无异?” “这本书于我而言,是祖宗家传,自然珍贵。但对他人而言,除了岁月长一点,根本分文不值。” “石某厚颜,作个价。” “三两吧。” “让我付了李铁匠的酬劳足矣。” “如此日后见到祖宗,也能解释这祖宗之物不是为利而卖,乃是为子孙换一份言而有信。” “这言而有信,价比万金。” 张牧闻言,怔了一下,随后眼中闪过一抹钦佩,硬是将三十两银票塞进石燕生手中。 “石先生,我不与你说假话,这古籍的价值绝对不止三十两,这次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莫要推辞。纯杰踏上武道,定然少不了气血吃食,这笔银子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听到张牧的话,石燕生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石纯杰,最终还是沉沉地点点头,将那三张银票收了起来,又对张牧一拜:“多谢。” 张牧这才伸手接过那木匣,放入怀中,拱手告辞。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对石纯杰说道:“认真和郑师父学艺,他的本事,连我们镖局的宋镖头都称赞的。” “等你入品了,可以再来镖局找我,我想办法推荐你进镖局做个镖手。” 听到张牧的话,石纯杰连连点头,就连石燕生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 离开石家后,张牧并没有返回镖局,而是在内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升起了一摊篝火。 看着篝火熊熊燃烧起来,张牧取出了那本册子。 根据天机榜的描述,李平正是无意中将册子跌入火炉中,才得到了那道八品机缘。 张牧没有迟疑,也直接将册子扔入火中。 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册子进入火中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燃烧起来,而是闪烁出了几缕淡蓝色的光芒,将册子护了起来。 足足过了一分钟左右,那蓝色的光芒在火焰的灼烧下缓缓消散,随后册子才开始燃烧。 但当册子开始燃烧后,竟然有一页白色的纸张在册子的灰烬中浮现。 张牧连忙拨开篝火,取出那张白色的纸张。 白纸入手冰凉,仿佛一块冰,却又薄如蝉翼,似乎是用特殊的蚕丝编织而成。 张牧朝着白纸上定睛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几句话—— “我石静崖,生于寒冰谷,长于寒冰谷,乃寒冰谷第十三代谷主关门弟子。” “大运无道,强踏江湖,崩碎天下宗门,我寒冰谷亦绝于此战。” “今日大限已至,将赴黄泉,再见师尊与众师兄师姐。” “唯有一憾。” “寒冰谷镇谷绝学凌霜枪法我只得一招之魂,无法传全本于后人。” “今朝廷四下抓捕宗门之人,故将此招以秘法藏于冰蚕丝中,望有缘人得之,再现我寒冰谷之锋芒。” 张牧拿着那张白丝纸,一动不动。 完了? 这白丝纸上就这么几段话,然后就没有其他的内容了。 不是,哥们儿……然后呢? 凌霜枪法,一招,在哪? 张牧将那张白丝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上面确实没有别的内容。 “缺页?”张牧犹豫了一下,“这不是正版?” 张牧又跑到篝火旁去扒拉了一下,确定没有烧剩下的东西。 张牧重新看着白丝纸,想了想。 这个镇谷绝学,一听就很高级。 而且上面也说了,只得了什么一招之魂,无法传全本下来。 这个魂字就很灵性了。 前世看的网络小说里这些高级的文本都是要用神识去看的。 问题是,这个世界也不修仙啊,天机榜是在自己脑子里,所以可以神魂查看,这白丝纸怎么看? 突然,张牧想到了另一个东西! 先天武运! 试试! 张牧连忙运转自己的先天武运,朝着白丝纸涌去,但是那先天武运无法根本无法离体,对此白丝纸毫无反应。 张牧撇了撇嘴。 没道理啊,天机榜显示李平拿到了啊。 既然先天武运都试过了,那再试试内息。 张牧这一次调动内息,缓缓涌向指尖,这一刻,那白丝纸突然产生一股吸力,将张牧指尖上的内息尽数吸收。 有戏! 还没等张牧反应,下一刻他眼前一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那老者手持一柄长枪,轻声道:“大地春回,我偏要冬再归。” “看清楚,此招为:寒龙杀春!” 随即,张牧就看到那老者手中长枪猛然刺出,如同蛟龙出海,明明只是看上去平常的一刺,却仿佛蕴含着无数变化,在出手的刹那,张牧仿佛看到的不是老者刺出了那一枪,而是老者驾驭着一条寒霜巨龙凛然撞向对手,刹那间天寒地冻,冬日再临。 画面消失,张牧惊醒过来,只觉得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信息,而手中的白丝纸却犹如一块冰在张牧的手中融化。 “镇谷绝学!” 这一刻,张牧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一招就能被天机榜评为八品机缘。 张牧直觉上感觉这一招只要上手,都不需要天机榜推演,初始威力是要强于自己现在掌握的三才剑法的。 没办法,武学层次高,初始值也就高。 就好像六脉神剑你只学了一招,也足够对着一大批武林高手耍剑了。 如果说张牧在镖局接触的武学让他还停留在武侠的认知,凌霜枪法的这一招就近乎仙侠手段了。 当然,张牧也明白,画面中那样的一枪绝不是他可以施展的,就算有天机榜的推演也不行,因为施展者本身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 那老者的实力,恐怕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宗师级别。 不过连这样的人,拥有这样的武学,最终只能隐藏身份,甚至连传法都要搞这种有缘人的路子,那么击败他们的力量又是多强大! 张牧长吐一口气,按捺住心中澎湃的心情。 这个世界,比想象的还要精彩。 好在,他有天机榜。 好在,他这具身体只有十七岁。 他的本钱还是很足的。 “平时还是以三才剑法为主,这招寒龙杀春也要练习,虽然只有一招,但可以当做杀招。”张牧心中做了个安排,又略有遗憾,“天机榜早点更新就好了,到时候可以试试寒龙杀春的威力。” 然而就在张牧心中刚刚嘀咕完,下一刻面色就古怪起来。 因为那在脑海中静默两天的天机榜有动静了。 一道信息浮现在张牧的心头—— 【天机榜将以榜主所在地为中心推演榜单,是否开始?】 第40章 天机榜重开 “不要!” 张牧立刻在心里否决了天机榜立刻推演榜单。 开什么玩笑,为了取出这道“寒龙杀春”,自己可是跑到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在这里推演能有什么收获,估计连一百个人都没有。 不过,到底去哪里开始推演确实是一个问题。 张牧没急着离开,而是席地而坐,随手在地上画出了万安县大致的地图,开始思考起来。 榜单上一共有一百個位置,实力是从高到低排列,也就是取榜单推演范围内的前一百名。 从打榜的角度考虑,每打败一个对手,就可以强化一次先天武运,排名越高,每月结算的龟甲点数也就越多,那么,榜单其实是越弱越好。相反,如果榜单实力强劲,自己很容易就出现卡榜的状况。 从成本上考虑,似乎也是榜单越弱,打一次的成本越低。 那自己跑到弱鸡群里开启榜单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对此张牧有些怀疑。 天机榜的作用,无论是强化先天武运,还是推演武学,亦或者完成榜单后推算机缘,归根结底都是帮助他变强。 如果他刻意寻找低层次的对手,万一被认定卡bug呢? 对于自己这个金手指,张牧并不忌讳用最谨慎的态度去判断。 这就和爱情一样。 了解不完全,等于完全不了解。 要么,先试试看? 犹豫了一会,张牧还是决定测试一下,毕竟对他来说速刷榜单是最有效提升实力的手段。 张牧看了看地上的自己随手画的万安县简图。 他研究过上一个榜单的推算范围,大致是以自己所在为中心方圆五里。 方圆,不是圆,而是方,方圆五里,就是长五里,宽五里的一个正方形区域。 说干就干! 张牧清理了一下篝火的痕迹,然后离开这处偏僻之地。 …… 张牧首先就来到了外城东城。 在记忆中,这里大多是城外村镇的乡民聚集地,他们或是家里人口太多,或是没了土地,总之就是在乡下没了活计,跑到县城里来想混一口饭吃。 生活的贫苦让这里几乎不可能出现正经的武者,相比之下,张牧原来所住的五仁巷毕竟是县里老人,所以整体实力要更强一些。 “就这里吧。”张牧找到一个位置,然后试图开启天机榜。 但是天机榜只是晃动了一下,并没有反应。 张牧再次尝试开启天机榜,随即心头浮现一道信息—— 【推演范围内,超出一品通脉境武者数量不足一百人,无法成榜】 张牧:果然! 天机榜不会让自己卡bug! 看来天机榜每次刷新都会以自己的修为为底线。 好在应该是以修为为底线,而不是实力。 毕竟一品和一品之间也是有很大差别的。 回想上一个榜单,自己是普通人,所以开榜的最低层次也是普通人。 那现在自己是一品通脉境,上榜之人最低也得是一品! 得! 偷鸡失败! …… 了解到天机榜的开榜规则后,张牧这一次换了个地方。 内城,长武街! 张牧自然不会作死一样在镖局或者衙门附近开榜,那附近榜单人数一定是够的,但问题是也强啊! 别的不说,镖局那些个镖师还有几个镖头,都不是他目前能战胜的对象。 不过长武街就不错。 之前王教习劝张牧搬到内城来,就推荐了长武街。 因为这里曾经是县衙旧址,后来被改造成衙役捕快的住处,由于租金的原因,一些武馆的基层教习和镖局镖手也大多选择这里,算是内城实力比较清晰的一块区域。 总比撞上一个七八品的大高手卡榜要好。 “就是这里了!”张牧确定下来,然后再度尝试开启天机榜。 这一次,脑海中的天机榜没有晃动,而是光芒大放,随即,卷轴缓缓展开。 最上方依然是万安县的地图,再往下,就是一个个姓名。 第一名:夏守质,四品通脉境。 第二名:宁霜,三品通脉境。 第三名:古洪智,三品通脉境。 第四名:乔孟安,三品通脉境。 第五名:余多,三品通脉境。 第六名:邱英东,三品通脉境。 …… 第九十八名:丛鹰,一品通脉境。 第九十九名:卫典,一品通脉境。 第一百名:麦长印,一品通脉境。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榜单后,张牧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榜单上,一名四品,十三个三品,三十七个二品,剩下的四十九个一品。 难打啊! 不过榜单开都开了,只能硬拼了。 看完名单后,张牧又向下看了一眼。 很好,五点龟甲点数还在,之前充值小河还是满满的,很安心。 …… 开启榜单后,张牧就返回了镖局。 在外面忙碌了许久,天也快黑了。 花了一两银子,张牧在伙房随便吃了个晚饭,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该做功课了。 回到房间里,关门锁窗,张牧重新召唤出了天机榜,直接朝着龟甲点数看去。 【人体经络窍穴图(残):绘制了人体体内经络窍穴的图谱。是否推演?】 【碎星步:身法武学,源自道门武学“步罡踏斗”之术。是否推演?】 【三才剑法:低阶武学,似乎蕴含着朴素的剑理。是否推演?】 【凌霜枪法(残):绝世武学,可惜只有一招。是否推演?】 张牧的目光在三才剑法和凌霜枪法上迟疑了片刻。 虽然三才剑法的教训告诉他应该多练习“寒龙杀春”,这样推演起来会更划算一些,但是张牧方才已经发现,想靠自己掌握寒龙杀春,实在是有些难。 这枪法虽然只是一招,但内息的运转无比复杂,稍有失误,那一枪非但刺不出来,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一个短暂的僵直状态。 “可以先将这一招掌握,再慢慢练习。”张牧寻思道,“反正越级挑战是有奖励的。” “只要打到二品,这一招就是杀手锏,到时候也不愁龟甲点数了。” 心中盘算了一下,张牧便下定了决心。 他选择凌霜枪法,开始推演! 随着天机点数一点一点的减少,他心中对于“寒龙杀春”的理解也一点点增加。 等到五点点数消耗完毕,张牧重新睁开了双眼。 他走到小院中,随手拿起了一条长棍。 内息在体内奔腾,一股气势正在酝酿。 如同体内孕养了一头寒龙。 猛然间,张牧仿佛看到眼前you一片花瓣落下,毫不迟疑,举起手中长棍朝着那花瓣刺去。 顿时,体内的内息迅速喷出体外,将长棍包裹,散发出淡淡光芒,就仿佛寒龙顺着手中长棒咆哮飞出一般。 “啪!” 长棍并没有完全刺出,就在中途断成了两截,让张牧的进攻戛然而止。 “呼……”张牧长吐一口气,顿时感觉脚有些发软。 就这么一招,几乎将他的内息打空。 但是,真的好强! 还有,刚才长棍上的光芒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张牧的耳边响起—— “喵呜——” “你居然能施展出元息?” 第41章 新的威胁浮出水面 “元息?那是什么?”张牧看到玄姬,对于她的神出鬼没已经见怪不怪了。 玄姬跳下院墙,又跳上小院里的石桌,目光扫了一眼地上那断成两截的棍子,说道:“就是内息离体之后的与武道招式结合的力量。”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名字。” “比如剑法的元息叫做剑气,刀法的元息叫做刀罡,枪法的元息叫做枪芒。” “附着元息的威力会成倍增加。” “只有内息十分雄浑的人才能施展出来,一般都需要突破通脉境,达到养液境才可以喵。” “最起码也得是九品通脉境以上。” “你能施展,说明刚才那一招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武学,你从哪里学的?” 听着玄姬的解释,张牧了然。 原来是枪芒。 那一点枪芒让自己内息消耗着实不轻啊。 “从一个教书先生那里得到的,我替他儿子还了账,他拿一本古籍给我抵账。我在里面无意中发现这招武学的。”张牧随口回答了一句。 玄姬:(?w?) 这样都可以? 果然是大气运者! 张牧坐在椅子上,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问道,“玄姬,有没有补充内息的丹药?” “有喵。”玄姬张开嘴,顿时一颗圆溜溜的丹药飞了出来。 “草木益气丹,一颗相当于一品通脉境的内息总量喵。” “给你亲亲价,十五两。” “十五两?”张牧皱了皱眉,自己现在的损耗,大概用个三四天消化价值十两银子的气血吃食就能补充了,这丹药还贵了五两。 见到张牧的表情,玄姬有些生气,挥舞了一下小爪子,说道:“百草厅也有卖,三十两一颗喵!” “我已经很便宜了。” “毕竟我也是有成本的喵!” “算了,不要了。”张牧摆了摆手,反正他最近也没什么事,多吃几顿补一补就好了。 玄姬却没将丹药收回去,而是说道:“你先听听我带来的消息,再决定要不要喵。” 张牧这才想起来,玄姬上次说去调查那虎妖的妖仆。 “你查到线索了?”张牧问道。 玄姬点了点头:“县衙捕快邱英东,五年前跟随衙差进山灭虎,但虎妖临阵突破,将衙差们一网打尽,只有邱英东活着逃了出来。” “这几年里,邱英东会利用职务按下虎妖下山吃人的消息,也会给虎妖通风报信。作为奖赏,邱英东也得到了不少草药和气血吃食,修行速度更快了喵。” “现在已经三品了。” “邱英东?”张牧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仔细一想,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不就是这一期榜单上排名第六的那个家伙吗? 乖乖,有点不好弄啊。 张牧第一反应就是告诉庄晓梦,请镖局帮忙解决。 但是随即,张牧自己就否定了这個想法。 首先,虎妖和妖仆的事情,都是玄姬的一面之词,就算是人这么说都不一定有人信,更何况…… 张牧看了一眼正在舔爪爪的玄姬。 更何况是只猫。 玄姬突然停下舔爪爪的动作,看了一眼张牧,总觉得他在蛐蛐自己。 “你不要看我喵……”玄姬直接说道,“我不会帮伱出面的……” “也没这个打算。”张牧摇了摇头。 自己说的话庄晓梦信不信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这个邱英东的身份。 他是公门中人! 一个三品通脉境的衙差,听玄姬的意思,还是修行很快的那种,应该是会受到衙门重视的。 镖局生意能做好,就是要黑白两道通吃,让镖局帮自己出面对付衙门的人,镖局是得多大的心才会答应? 所以这个事情只能自己解决,还得瞒着镖局。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的一面。 远威镖局固然不会因为自己去针对衙门中人,那这个邱英东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不然就是折了远威镖局的脸面。 自己只要小心一些,不给他暗地里出手的机会就可以了。 虽然这么说,但张牧的心里又紧迫了起来。 三品! 自己最起码要突破到二品,配合寒龙杀春,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怎么样?这草木益气丹还要不要喵?”玄姬问道。 “要!”张牧点点头,伸手接过丹药,直接吞下,说道,“我身上都是银票,你明天过来,我给你现银。” “好的喵。”玄姬爽快答应了下来。 “另外,你再给我带两粒小易经丹来。”张牧又嘱咐道。 接下来他要持续突破窍穴,小易经丹必不可少。 “听你的喵。”玄姬点点头,“但是你要知道,我都给你亲亲价,很便宜的。” “人情你要记住喵。” “记住,记住。”张牧随手撸了一下玄姬的脑袋,玄姬将脑袋偏开,跳下桌子,“好了,事情我说完了,我先去忙了喵。” 话音落下,玄姬踏着小猫步,浑身化作黑烟消失在夜色中。 见玄姬走远,张牧也没有休息的心思,回到房里,重新召唤出天机榜。 …… 翌日。 张牧从打坐中睁开了双眼。 昨天花了一夜的时间,先是挑战了十场天机榜,耗费了五十两银子的能源,将自己的名字打在了第九十一名上。 这十场战斗下来,张牧并没有动用寒龙杀春,而是以三才剑法杀敌。在掌握了寒龙杀春后,张牧发现自己施展起人元剑法也更加犀利,他感觉自己距离推演出真正的地元剑法或许不远了。 将先天武运再度强化十次后,张牧就开始冲击窍穴,不仅将之前只差临门一脚的第一颗窍穴突破,甚至还在清晨时分突破了第二个窍穴。 只是可惜,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出一些警告,在等到玄姬送来的小易经丹之前,无法再继续突破了。 不过也正好。 今天还有一道机缘等着自己。 张牧起身走出屋子,随意梳洗了一番,便去往镖堂点卯。 只是点卯完成后,张牧正打算离开,却被宋元青给喊住了。 “宋大哥,你找我有事?”张牧疑惑问道。 宋元青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份请帖,递给张牧:“不是我找你,是有人找你,这是请帖。” 张牧一怔,接过请帖,只见上面写的是邀请他晚上戌时去金醉酒楼赴宴,落款是李明道。 “嗯?”张牧更加疑惑,这金醉酒楼他知道,是万安县最大的酒楼,据说后台老板就是万安县主簿刘愿,在万安县根底扎实,费用自然不菲,只是这请客的李明道…… “是县衙的李捕头。”宋元青笑了笑,说道,“汪波杀女一案已经查明,其情节让知县也震惊不已,特地褒扬了李捕头查案果决。” “李捕头知道这背后都是你的主意,所以这次摆下宴席,专程谢你的。” 张牧想了想,邱英东要对付自己,自己先和他的顶头上司搞好关系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准时赴约。” 宋元青拍了拍张牧的肩膀:“这几日不会给你派发任务,你好好修行吧。” 张牧点点头:“多谢宋大哥。” …… 离开了镖堂,张牧直接离开了镖局大门。 光天化日,倒不虞那邱英东会动手脚。 张牧凭着记忆,朝着周源广所在的利兴货铺走去。 那里,还剩下最后一道机缘。 …… 与此同时,万安县数百里外,掩映在青山碧湖中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山寨。 山寨内部的一处校场上,数百名精壮赤着上身,正在练习刀术,口中呼喝之声震天动地。 在校场高台上,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架着腿,手中拎着一个酒坛子,正咕噜噜往嘴里灌酒。 此时一个年轻人走上高台,笑道:“韩大哥,好兴致啊。” 那满脸胡子的大汉自然就是和张牧一起坐过牢的老韩,老韩一见对方,也是哈哈一笑,说道:“接回陈贵兄弟了?” “上山了,正在安顿。” “那就好。”老韩点点头,又问道,“我给那张小兄弟的银票他收了?” “收了。”年轻人在老韩身边坐下,“吴先生说,那位张小兄弟已经入品,正缺银钱修行呢。” 老韩闻言面色一变,将酒坛放下:“你说什么?” “我说那位张小兄弟正缺银钱修行……”年轻人说道。 “不是,你是说他已经入品了?”老韩问道。 年轻人点点头:“吴先生是这么说的。” “不可能啊!”老韩吃惊道,“在牢中他被迷倒的时候我试过他,那个时候他就是打通了两颗窍穴而已。” “这才几天,就入品了?” 听到老韩的话,那年轻人脸色也郑重起来:“路上我听陈贵兄弟说,那位张小兄弟还经历了一次暗杀,消失了快十天,镖局还请衙门多方查访。若是这十天里他都是在养伤,那甚至都没有精力修行……” “奶奶个腿的!”老韩猛然站了起来,“这种天赋,留在那个破镖局做什么!” 说着,老韩就往高台下走去。 “韩大哥,你干什么去!”年轻人喊道。 “找寨主去!”老韩头也不回,高声说道。 第42章 但行好事周源广 周源广将店铺的地拖了一遍又一遍,满脸笑嘻嘻的。 难怪他高兴,昨天自家娘子觉得身体不舒服,可把他吓坏,结果找来郎中一看,居然是喜脉。 他周源广就要当爹了。 周源广想着家中的娘子,又看着明光蹭亮的店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三年前,他还是昌文县街头的一名闲汉,游手好闲,一次发了善心,从两个拍花子手里救出了一个孩子,人生却就此发生改变。 拍花子自有靠山,来找周源广的麻烦,此时那孩子也说出自己家住在万安县,于是周源广把心一横,带着本就不多的家当,离开了昌文县。 到了万安县,很快就找到了孩子的家。 正是这利兴货铺的东家。 得知周源广的义举,更是因此得罪了当地势力不敢回去后,那东家便认下周源广当义子,将他留在利兴货铺当了个二掌柜。 有了正经营生,周源广也收敛起之前的性子,认认真真学着经营,踏实勤恳,加上又有救子大恩,周源广更得东家的喜爱。终于,在去年,货铺东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周源广,更是将货铺的一半股子当做了嫁妆。周源广也从义子变成了女婿。 如今娘子又怀上了身孕,让周源广觉得日子越发的有奔头了。 这时一個老者抽着旱烟走了进来,见到周源广傻笑的样子,笑了笑,上前拍了拍周源广的脸:“小子……” 周源广反应过来,连忙唤道:“爹……” “嘿嘿……”这货铺东家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周源广手中,说道,“这是她娘给她买的补品,你快拿回去,这铺子不用你管。” 周源广憨憨一笑,应了一声,连忙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跑回来,从柜台里取了一叠丝绸,笑道:“这是我给娘子买的。”说完又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望着周源广的背影,老东家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刚走了一步,差点滑倒,低头看了看地面,这才笑骂道,“臭小子,把地拖得这么滑溜作甚!” …… 见周源广走出了店铺,张牧立马跟在周源广身后,按照天机榜的推演,周源广会死在今天的袭杀中,而他要做的,就是救下周源广,改变他的命运。 张牧一路跟着周源广,时刻警戒着周围,就担心有什么暗箭。 就在此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乞丐,直接抢走了周源广手中拎着的物件,转身就跑。 “站住!”周源广眼见丈母娘给娘子准备的补品和自己买的丝绸都被抢了,连忙大喊一声,就追了上去。 张牧皱了皱眉,脚下轻点,也追了上去。 那抢东西的乞丐似乎很熟悉地形,几个拐弯就将周源广带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中。 进入小巷后,乞丐突然停住了脚步,那小巷前方走出了两个彪形大汉。 周源广心中一惊,连忙停下脚步,几乎不假思索,转身就要逃回去,却发现后面又出现了两个纹龙画虎的壮汉,将他的去路堵死。 “几位好汉,若是要银子,开个数,我这就签欠条,回去取来。”周源广当即拱手道,“我家中娘子刚有身孕,还望几位好汉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 “周源广,你还记得我吗?”一道阴仄仄的声音响起,只见在那两个彪形大汉身后走出了一个身如瘦猴,面色阴狠的男子。 “你是……”周源广一时没认出来对方。 “呵呵,周源广,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人冷笑一声,“我来给你提个醒。” “昌文县,怀安巷,还记得吗?” 周源广闻言,浑身一震,当年的记忆涌上心头,再看对方,有些惊讶,又有些惶恐:“是……是伱!” 来人正是当初拐走他小舅子的那个拍花子。 “想起来了?”那拍花子阴狠地说道,“我刚才听你说你娶了娘子,娘子还有了身孕?” “凭什么?”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踢我的那一脚,可是让我绝了后!” 这拍花子的脸都有些扭曲,带着疯狂和得意说道:“三年了!我找了你整整三年!万万没想到啊,你居然跑到万安县来了。” “要不是我过来看货,偶然发现你,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上哪报仇去!” 周源广听着那拍花子的话,知道今天这事难以善了,转身就要冲开身后两个壮汉,却被对方一脚踢倒在地。 周源广立刻放声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你喊吧,外面就是狗市,你喊得再大声,别人只会当做狗叫……”拍花子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杀你,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熊皮衣服。” “我啊,会把你身上的皮给剥下来,再把熊皮贴在你身上,到时候,你就变成一只熊了,对了对了,舌头要割掉。” “我再牵着你,去你老丈人的店里转转,看看他们一家人还认不认得出你来……” “对了,等你孩子出生,我也拐来,你说,给你孩子准备一张狗皮怎么样?” 周源广听着目眦欲裂,他双眼通红,愤怒地望着那拍花子,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说着,周源广就站起身猛然扑向那拍花子,但是拍花子身后的一名壮汉直接绕到拍花子身前,一拳朝着周源广面门打去。 突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接着只听那壮汉惨叫一声,捂着手臂倒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之人都安静了下来,还是拍花子眼尖,看到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滴溜溜打转,猛然抬起头,就看到那巷子的坊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 张牧从坊墙上跳下来,落在了周源广身前,听着地上的壮汉还在哀嚎,直接飞起一脚,将他踢晕过去。 “就不该那么好奇,结果听到了一些恶心的东西。”张牧掏了掏耳朵。 拍花子望着张牧,皱眉道:“阁下,此事和你没关系。你现在离开,算是给刘爷一个人情。” “刘爷?”张牧冷哼了一声,“我认识刘大爷,可不认识什么刘爷。” “刘爷,就是安玉巷刘府的二老爷,万安县主簿刘愿大人的胞弟。” “我劝阁下不要给自己惹事。” 此话一出,剩下的三名壮汉上前将张牧和周源广围了起来。 张牧挑了挑眉,下一刻,碎星步发动,配合脚上的兽皮符宝,一瞬间张牧仿佛出现了残影,只听“咚”“咚”“咚”三声,另外三个壮汉都被张牧重重一击,齐齐倒下,昏死过去。 “刷”的一声,张牧抽出长剑,架在了那拍花子脖子上:“现在会好好说话了吗?” 那拍花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当即涕泗横流:“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是我狗眼不识泰山。” “大侠手下留情,我上有八十岁老母奉养,下有两三岁的子女……” “等等,你不是你绝后了吗?”张牧打断道。 “是,是,是我过继来的……不……不是亲生的……” “但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啊……” “哼哼!”张牧摇了摇头,“我这辈子,最痛恨两种人。” “一种是人贩子。” “另一种也是人贩子。” “见一个,杀一个!” “你下辈子……哦,人贩子没有下辈子,他们只有下地狱……” 说完,张牧手腕一抖,就要直接杀了这拍花子,突然听到周源广大喊:“住手!” 第43章 借花献佛福源袋 张牧停住手中长剑,疑惑地望向周源广。 周源广朝张牧抱歉地点了一下头,走到拍花子面前:“你刚刚说来万安县看货,看什么货?” 拍花子一愣,咽了口口水:“看……看一些布料。” “刷!”张牧手腕一抖,顿时一只耳朵飞了起来,那拍花子捂住一边耳朵大声哀嚎。 “你喊吧,外面就是狗市,你喊得再大声,别人只会当做狗叫……”张牧冷冷道,“刚才的回答不对,你再回答一遍……” 说着,张牧将剑架在拍花子的另一只耳朵上。 “是人!是人!”那拍花子连忙说道,“姑娘,孩子,都有,都有……” “这些人不好在本地出手,刘爷让我带走,去外地发卖……” “人在哪?”张牧脸上严肃起来,问道。 “我说了你能放过吗?”拍花子问道。 张牧不语,那拍花子立刻说道:“那就杀了我吧。” “反正那十几个女子和孩子和你们也没关系,对吧?” “等他们运出县城,命好一点的,就是被大户人家买去做丫头下人,命差的,女的送去青楼,男的做采生折割,上街乞讨。” “他们不会知道,他们本来可以获救的,就是因为伱们不愿意放过我……” “这位大侠……”周源广也看向张牧,张牧一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你说,我不杀你。” “你保证!” “我保证!” “你发誓!” “我发誓!” “君子一言!” “你再说一句,我就立刻割了你另一只耳朵!” 那拍花子看着张牧,犹豫了一下,说道:“长武巷甲字六号,假山后面有个地道,那些人都关在下面的地窖里面。” 张牧和周源广对视了一眼,周源广问道:“你敢不敢去报官作证?” 听到周源广的话,拍花子顿时激动起来:“你还是杀了我吧!” “干我这一行的,只要被官府拿住,就是凌迟,反正都是死。” “况且刘爷那是谁?那是刘主簿的亲弟弟,就连知县都要给三分颜面的人,根本就告不了的。” “我劝你们也别多管闲事。” “现在把我放了,我马上离开万安县,对大家都好。” 张牧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四个壮汉,那拍花子心领神会,立刻说道:“他们都是我从昌文县带来的打手,不是本地人,绝对不会泄露消息。” 这时就听张牧幽幽说道:“谁说要放你走了?” “放你再去祸害其他人吗?” 拍花子眼睛瞪圆,望着张牧:“你……你刚才给我保证过的……” 张牧点点头:“嗯,对不起,我食言了。” 话音落下,张牧手腕一抖,顿时剑尖刺进拍花子的心口,拍花子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倒在地上,死死望着张牧,片刻后才断了气。 望着这具尸体,张牧内心没有什么波澜。 对于杀死一個人贩子,张牧毫无负担。这种罪行,在任何时代都应该是个死。 “多谢大侠相助。”周源广此时也回过神来,朝着张牧拱手致谢,“后面的事我来处理,不劳大侠费心。” 张牧闻言,知道周源广是说处理拍花子尸体的事情。他又望了望那四个被打晕的打手,说道;“他们呢?” 周源广犹豫了一下,最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恢复了往昔一些泼皮闲汉的作风,说道:“这些打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奸淫女子,虐待孩童,手中也有不少人命。我来处理就好,不必脏了大侠的手。” 张牧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对了!”周源广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那拍花子的尸体上一顿摸索,然后在其腰间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绣荷包,周源广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来到张牧面前,将袋子递给张牧,说道,“大侠,还请收下此物。” 张牧望着那锦绣荷包,心知这应当就是天机榜上说的九品机缘,但还是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周源广解释道:“这叫福源袋。” “福源袋?” “大侠有所不知,这帮拍花子自知罪孽深重,往往会重金求购一些珍惜物件,妄图以物养人,补救自身。” “情别无情客,宝赠有缘人。这拍花子虽然是个败类,但这宝物不该明珠蒙尘。”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借花献佛,还望大侠不要推辞。” 张牧笑了笑,伸手接过那福源袋,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个灰色的小丸,大约樱桃大小,打开福源袋的瞬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 “多谢,我收下了。”张牧也不矫情,直接将福源袋收入怀中,突然问道,“方才他说的那些人,你有什么看法?” 张牧所指自然是拍花子交代的被拐卖的人。 听到张牧的话,周源广脸上浮现一抹苦笑,说道:“不怕大侠笑话,我最开始想着的就是报官。” “但既然牵扯到主簿大人的胞弟,那拍花子的话也没错,告不了。” 周源广望着张牧,叹了一口气:“若是放在三五年前,我还有勇气豁出去干一把。” “但现在……” “上有岳父岳母需要侍奉,下有娘子与尚未出世的孩子……” “这件事,我管不了……” “世道如此,我一个普通人,又能做什么呢?” 张牧点点头,拍了拍周源广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小巷。 …… 出了小巷后,张牧压下心事,没有直接返回镖局,而是朝着城墙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找玄姬。 刚才得到的那道机缘,大概率是丹药。虽然说是机缘,但张牧可不敢乱吃,所以打算去找玄姬辨认一下。 正好晚上要去李捕头的宴会,也和玄姬说一声,免得她去早了空等。 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拜访玄姬,张牧特地花了点钱买了几条鱼当做礼物。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张牧就看到了一片小林子,在林子中藏着一座略显荒芜的小庙。 张牧走到庙前,拍了拍门,片刻后,门被打开。 “哑爷,我来找玄姬。”看到开门的哑爷,张牧亮了亮手中的鱼,对着哑爷笑着说道。 哑爷见到张牧似乎也很高兴,连忙将张牧请进来,然后带着张牧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连比带划问张牧身体好一点没有。 “都彻底好了。”张牧一边说着,一边看到寺庙中那些老鼠们都在忙碌,有的在拖地,有的在擦桌子,有的老鼠还拿着特制的小铁锤在修房梁和窗户,俨然是一副生产队热闹朝天的模样。 哑爷带着张牧进入庙宇正堂,示意张牧稍等,就跑了出去。 片刻后,就有几只老鼠进来,有的举着茶杯,有的抬着茶壶,彼此配合着给张牧倒了一杯热水。 看着两只老鼠齐力推来的茶杯,张牧有些古怪地接过来,刚要喝一口,就听到玄姬的小烟嗓。 “喵呜——” 张牧偏过头,就看到玄姬甩了甩身上的毛,走到张牧眼前,跳上了旁边的椅子。 “你怎么来了?” “我这里得了一颗丹药,想找你辨认一下是什么丹药。”说着,张牧就从福源袋中取出了那颗丹丸,递给玄姬。 玄姬嗅了嗅,摇了摇头:“外面是一层假丹喵~” 说着,玄姬一爪子拍下去,直接将丹丸打碎,露出果然露出一颗小拇指头大小的丹药,那丹药一半白一半黑,黑白二色仿佛不断流转,在外面那层丹药被打碎的同时,就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 “喵?”玄姬的瞳孔微微一缩,她再次嗅了嗅,然后又亮出爪子抠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惊讶,望向张牧—— “你从哪里弄来的喵?” 第44章 初闻天机宗!难救苦命人! “我在路上救了个人,他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送了这个东西给我。”张牧随意说道。 玄姬:(=`w′=) 随便救个人就拿到了这东西? 这就是大气运者的天赋吗! “那個人应该也没想到这丹药里面还有一颗丹药,你知道这是什么丹药吗?”张牧继续问道。 玄姬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我也没见过这样的丹药喵,不过……” 说着,玄姬又亮出爪子在那颗黑白丹药上扣了一点放在嘴里,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说道:“这个感觉,和佛门的涅槃金身丹有些相似。” “再看它的丹貌,很像一种失传的丹药喵。” “失传的丹药?”张牧眼前一亮,“是什么?” “道门的两仪先天丹。”玄姬说道,“是道门天机宗的秘传丹药。” “天机宗?”张牧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微微一跳。 “喵!”玄姬点点头,“曾经的道门魁首。被朝廷给灭门了喵。” “啊?”这个突然的转折让张牧愣了一下,“灭门了?” 玄姬打了个哈欠,又想了想:“嗯,灭门了。” “好像之后朝廷就开始什么踏碎江湖……我也不是很清楚喵。” “道门的事情不大了解。” 张牧将玄姬的话听在耳中,又想到了之前的寒冰谷和水月庵。 踏碎江湖,这四个字里不知道蕴含了多少腥风血雨。 不过张牧很快还是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他拿起那枚两仪先天丹,问道:“这个丹药有什么用?” 玄姬打了哈欠,说道:“配合他们的宗门武经,可以帮人锻筑先天之体。” “但是,这一颗丹药放了太久,药效都散了喵。” 张牧闻言,略有失望,但也不意外。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先天之体是什么,但能套上这个名字肯定不凡。如果这颗丹药是完好的,那绝对不只是九品机缘。 但既然是九品机缘,就说明也不是完全没用。 “那这颗丹药还有用吗?”张牧试探着问道。 玄姬歪着脑袋想了想,点了点头:“最主要的药效没有了,但是还有点强身健体的作用。” “相当于小易经丹吧……可能效果还要强一点。” 张牧顿时眼前一亮。 那自己岂不是省银子了? 玄姬一眼就看出了张牧的心思,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地说道:“你先吃这颗丹药喵,等消化完了,我再给你小易经丹……” 听到玄姬的话,张牧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玄姬,我银子确实没有那么多,所以……” “没有关系的喵……”玄姬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给你的小易经丹都是亲亲价,没有赚头的……” “你少拿一颗,我也可以少损失一点。” “我也是有成本的喵~” 张牧:(*???*||) 好吧,是我多虑了。 了解了丹药后,张牧直接在玄姬这里吞服下了两仪先天丹。 主要是以防万一。 若是丹药真的有什么问题,玄姬还能当场救人不是。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团暖流进入张牧体内,张牧运转先天武运,冲击窍穴,果然没有了之前因为身体到了极限而产生的痛感。 确认丹药的效果后,张牧立刻进入了修行状态,不断冲击着第二条经脉的第三颗窍穴。 玄姬见张牧进入修行状态,想了想,对着外面“喵”了一声,立刻就有几只老鼠跑了进来。 玄姬再次“喵”了一声,那几只老鼠就围着张牧坐了下来,齐齐双手合十,然后口中发出“吱吱”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并不刺耳吵闹,反而带着特殊的韵律,就像是僧侣念经一般,让人听之心绪平静。 玄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踏着小猫步走了出去。 …… 万安县安玉巷有两座最招摇的府邸。 一座是刘府,另一座还是刘府。 那万安县主簿刘愿,早年父母双亡,只留下了一个幼弟。刘愿一人支撑着家业,拉扯幼弟长大,如父如母。等到幼弟成年后,按理应当分家另过,但刘愿舍不得幼弟离自己太远,便买下了隔壁的宅子,再造了一座刘府。 于是,安玉巷就出现了两座刘府。 县里人称为大刘府和小刘府。 此时,小刘府内,那位万安县主簿的胞弟,场面上被尊称刘二爷的刘意停住了在怀上美人的衣襟中乱动的手,只是捏着一点凸起,缓缓搓揉,同时冷冷地看着面前垂头的管家,确认道:“人没找到?” “嗯~”一道魅惑的女声从那美人口中发出,透着一丝酥麻。 管家低着头,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敢抬头,回话道:“回老爷,客栈掌柜说那拍花子早上带着四个护卫就出了门,晌午也未见回来。” “我打发了人去县里各个热闹的地方去找,可找到现在,都没见到他们的人。” 刘意皱起眉头,指尖不自觉地用上了力气,怀中的美人顿时感觉到那一点凸起上传来的疼痛,再次轻嗯了一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意沉吟了片刻,淡淡说道,“天黑之前见不到他们的人,就不用再找了。” “可若是他们出事了,那批货怎么办?”管家小心询问道,“再找个人接手可能要花点时间,夜长梦多,我怕……” “在这万安县,怕什么?”刘意满不在乎道,手掌又开始重新在怀中美人的衣襟中游走起来,“有我兄长镇着,还怕有人敢翻天吗?” “是是是……”管家连忙附和道,“是老奴多虑了,我这就去联系新的运货人。” 此时刘意怀中的美人已经满脸通红,媚眼带丝,刘意摆了摆手,管家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并且将门锁上。很快,这门内就传出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声音。 …… 落日熔金,残霞沐血。 张牧站在长武巷甲字六号的大门前。 从玄姬的寺庙中出来后,张牧本想直接前往镖局,但还是不自觉地绕了个路,来到了这里。 他望向那扇紧闭的朱色大门。 之前解救周源广时,从拍花子口中得知,就在这幢宅子里,关着被拐来,打算发卖外地的姑娘和孩子。 或许是心理作用,他仿佛能隔着这扇大门听见里面的啼哭。 但张牧不是圣人,他也没有当圣人的资本。 周源广在得知这幕后黑手是刘主簿的胞弟后,立刻就偃旗息鼓,不敢掺和进来,那张牧就敢吗? 主簿,是县令的佐贰官,总理县衙文书,在县令不在时可以代行县令之权,可以说是常务副县长,整个县的二把手。 这样的人,张牧小小一品通脉,岂是能招惹的起的。 别说报官,报官的流程是写好状纸投递给对应的户房,最后由户房交给主簿统一整理,再呈送给县令。 那刘主簿到时候一看状纸,不得来一句: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再说张牧自己眼前的麻烦也不小,城外有一个六品的狐妖对自己怨恨滔天,城内有一个三品的衙差妖仆也对自己虎视眈眈。 这种闲事,管不了啊。 正如周源广说的那样:世道如此。 奈之如何! 张牧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刚走几步路,就见到几个身着儒生袍的学子转进了长武巷,想必是这里的住户。 突然间,张牧脑海中一个想法如同闪电划过。 好像,自己想岔了。 谁说救人要冒风险的? 这个法子只是有些坑人罢了。 但他们都是读圣贤书的,想必能够理解吧…… 第45章 神秘的计谋 戌时一刻。 救人的事情还需要再琢磨一下,李捕头的宴席时间转眼就至。 张牧直接来到了金醉楼,但并未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一辆熟悉的马车驶来,张牧连忙迎上前去。 “等多久了?”马车上,宋元青走了下来,看着张牧笑问道。 张牧连忙说道:“刚到一会。” 宋元青点点头,又打量了一下张牧,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精神一点,我们上去。” “嗯!”张牧应了一声。 走入金醉楼,宋元青对迎上来的小二说了个雅间的名字,那小二立刻躬身引着宋元青和张牧上了金醉楼的二楼,带着张牧来到一个雅间门口。 宋元青敲了敲门,雅间的门立刻就被人打开,张牧一眼就看到此时雅间内的圆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主位自然是上次在汪波家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捕头,其他人还没有脱公服,一看都是衙门的捕快。 “哈哈哈哈,宋兄……”李捕头起身相迎,然后又望着陈牧,说道,“这位就是张牧小兄弟了吧?” 张牧跟在宋元青之后拱手道:“远威镖局镖手张牧,见过李捕头。” “客气!快入座。”李捕头热情道。 等到张牧和宋元青入座后,李捕头就开始给张牧介绍起其他几位捕快,张牧自然是一一致意,直到最后一人。 “牧哥儿,这位同仁姓邱名英东,是我们衙门的后起之秀,与你相比也大不过几岁,你们平时倒是可以好好亲近亲近!” 邱英东! 张牧心中一震,连忙控制好脸上的表情,仔细打量起邱英东来。 这邱英东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身材微胖,比起衙差倒更像一个酒楼掌柜,此时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对着张牧道:“牧哥儿,捕头此话在理。我这個人啊不太聪明,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日后还是多多来往,多多走动啊……” 张牧也是爽朗一笑:“邱大哥自谦了。我之前就听镖局里有人说邱大哥是公门天才,今日一见,果然年轻。邱大哥要是不嫌我烦,日后自然少不得要叨扰邱大哥的。” 两人一番话说的都是诚挚无比,这让李捕头十分满意,立刻招呼小二开始上酒上菜。 宴席间,邱英东再度找上张牧,不断举杯。若是张牧不知道邱英东的底细,恐怕还真以为这位邱捕快是和自己相见恨晚。但既然知道了,自然是逢场作戏。 可惜邱英东并不知道张牧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以为张牧被自己的情感攻势打动,更加热情。 张牧当然明白邱英东这么做的原因。 无非就是想先取得自己的信任,然后布下杀局,让自己往里面跳,到时候既杀了他,又能不暴露妖仆的身份。 毕竟最难躲的暗杀是背刺! 不过这对张牧来说也不是坏事,至少可以麻痹邱英东,让他不至于铤而走险,像李二一样对自己实行暗杀。 至于邱英东的可能存在的杀人计划…… 不约哈! ……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回镖局的路上,宋元青看着自从上车后就眼神清明,丝毫没有上车前酒醉模样的张牧,笑道:“你和那个邱英东是怎么回事?” “宋大哥看出来了?”张牧问道。 “察言观色,是走镖的必备之术。”宋元青说道,“我又没瞎,自然看得出那个邱英东在刻意结交你,必有所求。” 张牧闻言,差点就将虎妖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来这个消息来自于玄姬,玄姬曾经说过让他不要跟别人提起它的存在;二嘛,说出来又如何? 让宋镖头去找李捕头告状,说他手下出了个妖仆? 说句不好听的,这几年邱英东一直给虎妖打掩护,没有人协助他恐怕很难办到。 毕竟虎妖给的好处,无论是野外的天材地宝,还是气血吃食,你以为其他捕快就不需要吗? 甚至李捕头可能都有份。 念及于此,张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宋元青眼带深意地看了张牧一眼,就在刚才他分明看出了张牧欲言又止的神态,至于后面的话,八成是现编的。 不过宋元青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谁还没个秘密呢。在他看来张牧虽然年纪小,心里还是有数的。 聪明人,不用多问。 马车吱呀呀地停在了镖局门口,张牧从马车上下来,同宋元青拜别,便进了镖局。 一夜无话。 …… 翌日。 通宵苦修,张牧终于打通了第三个窍穴。 他照例先去镖堂点了个卯,然后就走出了镖局的大门。 张牧一路走着,最终来到了利兴货铺的门口。 利兴货铺此时正热闹,张牧一眼就看到柜台里的周源广正在忙碌,于是也不打扰,就在街对面的摊子上要了一碗面,吃了起来。 倒是周源广敏锐,没多久就发现了张牧,连忙抽身小跑了过来。 “恩公,好巧啊!”周源广笑道。 “不是巧,我就专门来找你的。”张牧回答道。 周源广一脸意外:“恩公找我何事?” 张牧摆摆手,示意周源广坐下:“不必喊我恩公,唤我牧哥儿就行。” 说完,他又示意周源广坐近一些,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长武巷的那些人,伱想救吗?” 周源广瞳孔一凝,想道:“此处不是聊天的地方,请随我来。” 说着,周源广就朝着利兴货铺走去,张牧从怀里掏出十几枚铜钱放在桌子上,跟上了周源广。 周源广带着张牧进了货铺,直接往里走,来到一间偏僻的小房间。他将张牧请入房间,然后点燃了一盏油灯,自己再回身关上了门,这才说道:“这里是我们存放一些珍贵货品的地方,还算隐秘。” 张牧点点头,直接问道:“你想救他们吗?” 周源广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恩公,我……我做不到……” 周源广说完,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劝道:“恩公,恕我直言,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武道修为应该也就是一二品吧?” “那幕后之人是刘意,刘意的哥哥是刘主簿,不说那些护院,就连李捕头都是他的手下,你斗不赢的。” “这个世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救不过来。” “你也别管了。” 张牧听着周源广的话,点了点头:“不怕你笑话,我本来就是不打算管的。” “我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过,若是能保证自身安全,你救不救?” 周源广一脸茫然地看着张牧:你在逗我? 张牧直接示意周源广附耳过来,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给他听。 周源广听着张牧的计划,表情先是震惊,然后怀疑,接着是兴奋,最后是一脸的担忧。 “恩公,这……行得通吗?” “你就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做这一票?”张牧问道。 周源广重新陷入沉默,嘴里嘀嘀咕咕,似乎是将张牧的计划又复述了一遍,直到说完,他才抬起头。 “做!” 第46章 李代桃僵(上) 夜黑风高。 许本净打着哈欠,从金醉楼中走了出来。 许本净是县学的学子,家中经营着一家粮铺,算是中等人家,以他平时的花用,自然是来不起金醉楼这种高消费的地方。 只是这几日,他将随父母收粮的情景写作了一篇经义,颇有“哀民生之多艰”的蕴味,得到了夫子的赞赏,并在县学中受到追捧,因此今日县学几位高才聚会,他也在邀请之列。 毕竟似他们这般年纪的读书人,还未受官场的侵染,未知那么多的人情世故,所知所学尽是圣人之理,满腔怀抱的还是那颗济世安民之心,这种贴近民生、抨击恶政的文章最是能挑起情绪,燃起共鸣。 一想到今日在酒桌上被众人夸赞的场景,许本净就觉得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 “世间妖氛除不尽,我以我血引雷霆!”许本净放声喊道,享受着此刻黑夜中独属于自己的恣意张狂。 甚至他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再来点风雨,就更有名士之相。 只是可惜,风雨未至,偷袭先来。 许本净只觉得后脖颈一疼,迷糊中半转过身,就看到一个蒙面凶徒对着他轻声喊了一句“倒”,下一刻,许本净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蒙面凶徒”拍了拍手,马上就有一辆马车从小巷中走出,赶车的正是周源广。 周源广拉开车门,“蒙面凶徒”一只手抓起许本净,扔入了车厢中。 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一睡不起。 “蒙面凶徒”上了车,点点头:“走,再找下一个。” …… 一夜过去。 张牧从美梦中醒来,洗漱一番后,照例去镖堂点卯。 今日并无其他的琐事。 张牧返回住处后先是将天机榜内剩余的白银能源全部花完,总共打了九场,强化了一番先天武运,并将自己的排名提升到了第八十二名。 然后便继续打通体内的窍穴,一切都按部就班地修炼着,成功突破了第三颗窍穴。 直到傍晚,在伙房吃饭的时候,张牧终于听到了一些街面上的传闻。 “唉,听说了吗?县学好几個学子昨天失踪了……” “县学里已经炸了,学子们都是人心惶惶。” “是啊,教谕宋夫子已经面见县令,要求县令尽快找回失踪学子。” “都准备准备,估计明日就有不少镖单过来,要我们保护那些学子了。” 张牧听着这些议论,不动声色地吃完晚饭,起身离开了伙房。 …… 黄昏。 利兴货铺。 依旧是上次那个小房间,张牧和周源广隔着一盏油灯对坐,灯光跳动,在他们脸上映射出光与暗的交替。 “学子们可还好?”张牧问道。 周源广点点头:“都不错,最开始还有精力骂人,骂了半天以后,累了,也就安静了。” “那地方安全吗?”张牧再一次问道。 周源广点头道:“那是我们货铺一个废弃的酒库,知道的人就没几个,即便全城大索,也不一定能找到。” “忍忍吧,再过两天就好了。”张牧说道,“长武巷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周源广说道,“我一直派人看着呢。” “那就好。” “恩公,今晚还要行动吗?”周源广问道。 “不了,既然事情已经惹起来了,我们就不要再冒险。”张牧说道,“让子弹……让箭矢再飞一会。” “老周,接下来,我需要你找几个可信的人去散一些消息,能做到吗?” 周源广闻言,笑了笑:“做这种事的泼皮闲汉多的是,我来操作的话,他们都不会知道消息源头是哪里。” “很好。”张牧满意地点点头,“放出风去。” “就说府城那边有人要开一所新的青楼,青楼里陪客的不是美娇娘,而是文采风流的学子。” “那地下东主开出的价码很高,各地的拍花子都动起来了。” 周源广一愣,问道:“还有这种青楼?” 张牧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源广,往后挪了挪身子:“你也想去?” “嘿嘿,见见世面……”周源广赔笑道。 “我编的!我编的!”张牧说道,“我都没去过府城,我怎么知道……” “那……”周源广担忧道,“那他们能信吗?” “你知道谣言的本质是什么吗?”张牧笑道。 周源广摇了摇头。 “谣言的本质,就是百姓会把那些不可信的东西,自己主动把他合理化并且深信不疑!” “按我说的去做吧!” …… 翌日。 “听说了吗?那些学子是被拍花子给拍了,要卖去青楼……那种全是男子的青楼……” “听说了吗?那些学子已经被卖到那种青楼了?什么,你不知道那种青楼?我跟你细说……” “听说了吗?有人刚从府城的青楼回来,已经玩上了。啧啧啧……” 点卯的时候,张牧已经从那些镖手口中听到了最新的谣言。 果然,百姓不仅会传达谣言,还能主动更新谣言的版本。 没等张牧走出镖堂,就看到几个镖师跨步走进来,将一众镖手拦下。 “今日有新的镖单,现在分配一下任务。”一名镖师进来之后直接了当地说道,“都是保护学子的任务。另外衙门下了赏格,若是遇到拍花子,抓住了送到衙门,有五十两的赏金。” 众镖手闻言,顿时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张牧挑了挑眉:卧槽,五十两? 要么把周源广出卖了(玩笑) 任务很快就分配完,基本上都是二三品的镖手拿到了任务,像张牧这样的一品新人,自然没有份。 张牧乐得悠闲,再度晃晃悠悠出了镖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只是刚刚开始。 不过现在,火候够了,可以添下一把柴了。 …… 外城,天马巷。 张牧轻轻扣响了门扉。 很快门口传来踏踏的脚步声,随着嘎吱一声,木门被拉开。 “牧哥儿?”门后的石燕生有些意外。 张牧来找的,正是之前那个送给他“寒龙杀春”机缘的穷教书先生,石燕生。 石燕生将张牧请进屋里,然后依旧拿出了那被纸包层层包着的茶叶,取出一点,给张牧沏了一杯茶。 张牧知道拦不住,索性也不阻拦,直接接过茶,喝了一口。 “牧哥儿,你是来找纯杰的吗?他一大早就去郑大哥那里帮忙了。”石燕生说道。 “不不不,我是来找石先生伱的。”张牧放下茶杯,说道,“我想请石先生帮一个忙。” 石燕生闻言脸色一肃:“请讲!” “不过在说之前,我希望石先生向我保证,这件事你可以不做,但我们今天聊的内容,不会被第三人知道。” 听到张牧这话,石燕生只是沉默了片刻,问道:“是否违纪乱法?” 张牧犹豫了一下:“或许。” “是否有损君子之德?” 张牧叹了一口气:“可能。” 石燕生陷入沉思,小院一时无话。 张牧见石燕生的模样,笑了笑,站起身:“石先生,是我叨扰。我另想他法,告辞……” “且慢!”就在张牧转身要走的时候,石燕生出言喊住张牧,又问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或可救数十人的性命!”张牧答道。 石燕生闻言,郑重点了点头,起身请张牧重新坐下,然后说道:“我石燕生以一生所学起誓,君之言,出君口,入吾心,绝不与第三人知。若违此誓……” “石先生!”张牧打断石燕生的誓言,“不必如此,我信你。” 石燕生却摇了摇头,继续道:“若违此誓,死不得见列祖列宗。” 说完,石燕生这才对张牧说道:“好了,牧哥儿,说吧!” 第47章 李代桃僵(下) “学子被掳这件事,石先生知道吗?”张牧问道。 石燕生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我干的。”张牧直接说道。 石燕生被惊地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张牧:“你……你……” “你和那群拍花子……” “石先生,别误会。”张牧连忙示意石燕生冷静,“这传言也是我放的。” 听张牧说到这里,石燕生即便再不通人情,也知道里面有隐情,坐下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牧喝了一口茶,感觉着口中的苦涩,缓缓将拍花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为了保护石燕生,张牧并没有明确说出幕后之人的信息。 “你想行李代桃僵之策?”石燕生问道。 李代桃僵,就是指找人代为受过… 张牧笑了笑,点头道:“县学学子是文教之根基,由不得各方不重视。” “如此一来,我混淆视听,将查探的力量引导到真正的拍花子一案上,或许能救出那些可怜人。” “说起来容易。”石燕生说道,“牧哥,你只是个少年郎,无权无势,如何能引导这股力量呢?” “这就是我来找您的原因了。”张牧冲着石燕生眨了眨眼。 石燕生微微蹙眉:“非是石某有意推搪,只是我一无功名,二无人脉,何德何能可以助牧哥儿一臂之力啊?” “因为石先生是个读书人!”张牧说道,“我唯一相信的读书人。” “我希望石先生能奋笔疾书,写一篇文章,重点是引导县学的学子,让他们将压力给到县衙,让县衙给学子们一个说法!” “这种事,必须是读书人来做才可以!” 其实说白了,张牧是想将石燕生包装成这件事的意见领袖。 虽然石燕生没有功名,又有些迂腐,但是在张牧看来,这個人,你起码从私德上攻击不了一点。 而在意见领袖层面,只要私德无敌,那意见也就无敌了。 “此事我可以办到!”石燕生点了点头,“但我不认为这能解决问题。” 张牧语气轻松道:“石先生,您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好。剩下的,我另有安排!” “另外……” “石先生若是还有其他同窗友人,也可以一起拉进来,以壮声势。” “对于石先生您,我不谈利。但对于其他人,或许这是一把捞声望的好机会。” 石燕生闻言,沉思了片刻,随即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即望向张牧,感叹道:“牧哥儿,人心之微妙伱如观掌纹,令人佩服。不知如何练就的?” 张牧起身,认真道:“清水可显浑浊,明镜可照污秽。” “先生问我如何练就?” “无他,秉性纯良尔!” …… 安排好石燕生的事情,张牧便回了镖局。 依旧是突破窍穴、练习三才剑法和碎星步,直到日落。 晚饭前,张牧再次突破一颗窍穴,直到此时,那两仪阴阳丹的药效依然坚挺,让张牧意外惊喜。于是便不耽误,去伙房随意吃了一顿饭,然后回来继续突破下一颗窍穴。 等到天光大亮,用了整整一夜时间,张牧虽然没有突破第五颗窍穴,但那颗窍穴已经松动,应该很快就可以突破。 洗漱一番后,张牧前往镖堂点卯,再度从这些同仁口中得知了一些最新的消息—— 学子失踪三天了,失踪学子的家人已经开始动用各种关系前往府城探访。 县学已经罢课,本县教谕已经在写奏本,要弹劾县令治下不靖。 今日凌晨,万安县著名老秀才石燕生带着其余十一名大龄秀才,十四名大龄童生,高举“斯文扫地”的血书,跪在文庙的圣像前,扬言一日找不回学子,便绝食一日,等死了,丹心儒魂也要向圣人告状! 午时时分,衙门传出县令的命令,大索全城,对所有外来之人严加盘查。 一时间,万安县内形势如狂风卷过湖面,波澜骤生。 但是,还没结束。 图已经穷了,接下来,该匕现了。 …… 安玉巷,小刘府。 “说!是不是你干的!”刘主簿望着跪在地上的刘意,一脸焦急,“如果是,现在快把人放了,还有转圜的余地!” 刘意一脸委屈:“兄长,真不是我干的!” “我手下收来的都是女子与孩童,我脑子是被妖怪咬了才会去碰学子……” “这么说你手上还有人?”刘主簿瞪了一眼刘意。 刘意叹了一口气:“上次有个狗日的本来要接手,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人就不见了,现在正在找新的渠道出手,也就是这几天了!” “大哥,你再帮忙撑两天。” “这一批货里有几个质量好的,能卖不少银子,我都没舍得碰!” “糊涂!”刘主簿手中的茶杯就要狠狠砸出去,但看到幼弟跪在地上的模样,又是无奈将茶杯放下。 刘家看上去风光,但他身在官场,又怎么不想再进一步呢?为了这个,他大把的往上送银子,刘家的底都快被掏空了。也就是这个弟弟,私下做着买卖人口的生意,才补贴了不少。 “最多两天!”刘主簿摇了摇头,“最多我就撑不住了。” “两天?”刘意想了想,“行!大不了我亲自押人去府城,就在府城继续卖!” 刘主簿还要说什么,这个时候管家突然跑了进来。 “大老爷,二老爷……” 刘主簿微微皱眉:“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那管家连忙奉上一张信封,说道:“方才有个孩童送来这封信,说是请大老爷过目。” 刘意皱眉:“大管家,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什么人的信都往我兄长面前递。” 管家苦笑一声,将信封正面亮出来,顿时刘主簿和刘意都是瞳孔一缩。 上面没有落款,只有一个地址:长武巷甲字六号。 刘主簿伸手接过信封,打开里面的信,只是看了一眼,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刘意上前从刘主簿手中取过信,顿时怒不可遏。 上面只有两个字—— 放人! “混蛋!到底是谁?”刘意大喊,“走,先带我去找到那个送信的孩童……” “站住!”刘主簿喊住刘意,他犹豫了片刻,对着刘意道,“关着的那些人知道什么吗?” 刘意想了想:“什么都不知道,来的时候就是迷晕的,关起来以后也只有一个聋子给他们送饭。” “那放了吧。”刘主簿点点头,“等晚上,拉出去放了,拉远点……” “放了?”刘意一脸怒意,“兄长,我现在就启程,把人押到府城去!” “我让你放人!”刘主簿猛然拍了拍桌子。 “兄长息怒,兄长息怒……”刘意连忙跪下道,“我不明白啊,我们抓的是姑娘和孩童,跟学子没关系啊!” “李代桃僵,懂不懂?”刘主簿喘了几口气,指着地上那张写着“放人”的纸,说道,“这就是给我们的条件!” “啊?”刘意一脸茫然。 刘主簿摇了摇头,解释道:“还不明白吗?根本就没有什么掳掠学子的拍花子,对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 “如果我们不答应,对方就可能把掳掠学子的罪名栽在我们头上!” “你卖几个女人孩子,我还能盖下来。但是涉及县学的学子,县令大人也盖不住!” “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到,但是,不能赌!” “敌在暗,我在明,这赌局一开始就不公平!” “放了吧!” 刘意咬着牙,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能不能留几个。” “有两个模样还算周正,我拿一个,兄长拿一个,其他人,我都放了。” “都放!”刘主簿摆摆手,“一个也不留!” 见刘意不甘心的模样,刘主簿拍了拍刘意的肩膀:“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的。” “小弟,忍一忍吧。” “周县令还有两个月任期就到了,他在谋划一件大事,我也在助他,等他走时会为我上请功折,争一个外县的县令之位。若是成功,我这主簿之位自然就是你的。” “此时我们刘家莫要出什么幺蛾子。” 刘意闻言面上一喜,这才点头:“竟有此事?兄长放心,我晓得轻重!” 刘主簿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 又是一夜的修行。 张牧冲开了第五颗窍穴,两仪阴阳丹的药效未减。 前去镖堂点卯完成后,张牧急匆匆地赶往了利兴货铺。 此时周源广也在利兴货铺等着他。 见张牧到来,他立刻将张牧拉入那个小密室,压抑着兴奋说道:“恩公,成了!” “我昨夜远远看到那宅子里出来了不少人,足足塞了八辆马车。” “马车拉到外城后,就分散开了,我跟着其中一辆,看到他们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车上的人放了下来。” “我怕被发现,就没敢离得太近。”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好在听之前那个拍花子的意思,这些人应该都是本地人,倒不用担心他们回家的问题。 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好!”张牧拍了拍周源广的肩膀,“辛苦你了。” “恩公这话说的不对,这事干得咱心里舒服……”周源广摇摇头道,“就是那姓刘的屁事没有,心里有点不痛快!” “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张牧宽慰道,“今天晚上就把那些学子放了吧,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 周源广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恩公,还有件事。” “什么?”张牧好奇道。 周源广笑着说道:“我前几日将恩公救我的事情与我家娘子说过了,我家娘子说救命大恩,该当报答。” 张牧摆摆手:“你当时不是已经把福源袋让给了我吗?” “那是别个的东西,再说了,本来就应当是恩公的战利品。”周源广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道,“我娘子说恩公是武道中人,穷文富武,恩公修行上必然也多需钱财。” “这里是一百两银子,聊表心意,还请恩公不要嫌弃!” 张牧一愣,利兴货铺其实就是一个杂货铺子,估摸着一年下来,也就是几百两银子的赚头,况且周源广还不是东家,这一百两确实是诚意十足了。 稍微想了想,张牧点点头,伸手接过:“我确实需要银子,那便厚颜收下了。” 周源广见张牧收下了银子,更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 走出利兴货铺,张牧捏了捏袖中的银票,笑了笑。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还有意外收获。 张牧正打算先去钱庄将银票兑了,突然一道人影挡在了张牧面前。 张牧看了看对方,是一个身穿儒衫的中年人,笑容和煦。 “这位先生,有事吗?”张牧问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自然有事。” “鄙人宋好问,本县教谕。” “我想问问小友,你何时放我学生归来啊?” 第48章 此事揭过,但要上课! 教谕,学官名,掌文庙祭祀,负责一县文教。在大运朝的官制中,位列从七品,一县之中,仅次于县令。 但大运朝学官清贵,一县教谕即便见到县令,也可以平等视之,不必以下官之礼拜见。 这么一个人物,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问自己讨要学生? 他都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 张牧的脑中一瞬间冒出了无数的问号,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逃走。 “小友莫要紧张。”宋好问自然也看出了张牧的紧张,笑道,“若宋某有恶意,现在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三班衙役了。” 听闻对方这话,张牧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朝着对方躬身一礼:“晚辈见过宋教谕。” 见张牧如此快就调整好心境,宋好问也是微微颔首,说道:“前面有间茶肆,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 茶肆中。 张牧沏好茶,推到宋好问面前。 宋好问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被抓学子的事情,而是问道:“听你谈吐,倒不像寻常的武人。” 张牧回道:“不瞒夫子,家慈是大户出身,也曾进学。晚辈幼年时随家慈学习过礼仪文墨,只是家慈早亡,为了生计,托身于远威镖局。” “难怪。”宋好问点了点头,才说道,“我的弟子们可安好?” “一日三餐,不敢怠慢。”张牧回道。 “那何时归来?” “白日里太招惹,晚间就会返回。” 宋好问再次点点头,拿起茶杯,吹散上面的茶沫,品了品,说道:“掳劫生员,可是重罪。你有什么要和我交代的吗?” 张牧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宋夫子,我回答你之前,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交代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竹筒倒豆子。 懂的都懂。 哪怕不行,也要试探一下对方掌握的情况。 宋好问倒是无所谓,直接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 “石燕生!” “不可能!”张牧瞪大了眼睛。 他不信那样一个为了儿子守信,不惜卖了传家宝的人,会出卖他。 “他没有出卖伱。”宋好问淡淡说道,“但他确实是你的破绽。” 张牧望着宋好问,眼神中满是疑惑。 宋好问又品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与燕生幼年便相识,同窗十年,自认还是了解他的。” “他是君子,但也迂直。” “只听市面传言,便鼓噪生事,带着一帮秀才童生跪哭文庙。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说动了他。” “他平日里窝在天马巷教授蒙童,我只需要查查最近有什么生面孔和他接触,不难找到这個背后之人。” 张牧闻言,顿时苦笑了一下。 自己还是草率了。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直接通知县衙抓你吗?”宋好问问道。 张牧迟疑了一下,将能想到的可能性都猜测了一遍,最终试探道:“也是因为石先生?” “对!”宋好问看着张牧,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点了点头。 “燕生虽然迂直,但确实是一位君子。” “你既然能说动他,我相信你有你的道理,而这道理,符合燕生的君子之道。” “现在给你个机会,说说看。” “若是情有可原,我那帮学生也没受什么伤害,此事就此揭过。” “若你是以巧言诓骗燕生,以达自身私欲,那本官可就不客气了。”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宋好问虽然神色不变,但语气里却透出一股浓浓的威严。 张牧看着宋好问,斟酌了少许,点了点头。 他开始讲述,从周源广的经历,到自己“偶遇”周源广被截杀,然后在拍花子口中得知有人要拐卖人口的消息,再到如何与周源广设下李代桃僵之计,说服石燕生相助,以及最后自己以投信逼迫对方放人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只是,他藏住了长武巷甲字六号的地址以及刘意的身份。 宋好问一边喝茶一边听着,眉头时而挑起,时而舒缓,直到最后听到张牧说被拐的人都已经放归,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望着张牧,似笑非笑。 “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幕后之人是谁?” 张牧看着宋好问:“夫子一定想知道吗?” “不知道的话,我怎么确认你说的真伪。”宋好问回道。 张牧道:“那我又怎么知道夫子与那人的关系,万一犯了忌讳,我又如何自处。” “况且,夫子想知道真伪不难,只需要派人去外城走一圈,应当还能找到被放归的人。” 宋好问此时再一次认真打量着张牧,足足有一分钟,才叹了一口气:“在你眼中,朝廷法度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吗?” “此事你虽做成了,却失之堂皇。好好的君子事,办得满是草莽匪气。” 张牧摇了摇头:“夫子,我想救人,却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我还没娶亲呢。” 张牧这一句话逗得宋好问一笑,这才想起来,根据得到的消息,这孩子才十七岁。 等等! 十七岁! 宋好问眼前一亮。 这孩子虽然起步晚了一些,但幼年进过学,有过基础,加上那李代桃僵之策,说明心智不凡,若是能将他心思引导用在正道上…… 一时间宋好问爱才之心大起。 想到这,宋好问便严肃了面孔,说道:“劫掠生员一事,念在你动念为善,我便不予追究。” 张牧连忙起身一拜:“多谢夫子。” “但别高兴的太早。”宋好问嘴角微微翘起,望着张牧,说道,“有罪不惩,难免会让你对律法起轻慢之心。” “我不追究你的罪,但你要知道你的错。” 说着,宋好问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放到张牧面前:“这是县学的通行令牌!” “日后每旬,你都要来县学听讲一日,好好学学做人的道理!” “令牌是有出入记录的,若是未达标,我就把你劫掠生员的事情上报给衙门。” 张牧:(#?д??) 不是,哥们儿…… 我都穿越了还要上补课班? “夫子,我是远威镖局的镖手啊……”张牧一脸无奈,虽然他是文科生,但他又不是中文系,让他抄点诗词还行,读经义文章,那还是算了吧。 “是镖手又如何?”宋夫子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我……我得工作啊。”张牧说道,“万一要是我出个镖,来回就得十天半个月,甚至两三个月都有,怎么去县学上课?” “出镖就提前请假。”宋夫子轻声道,“你的事,我会知会远威镖局的。” “什么时候你能写一篇君子文章了,就可以不用再来了。” 张牧见宋好问态度坚决,想了想,就当是大学里那些点名课了,便收起了那枚通行令牌。 “莫要这幅样子,你当县学那么好进吗?” “为了这枚通行令牌,有的人愿意出高价。” 张牧立刻挤出一副笑脸,拱手道:“多谢宋夫子。” “行了,去吧。”宋夫子淡淡道,“记住,今天晚上,县学的生员必须安然无恙归来。” “是!”张牧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张牧离去后,宋好问并未起身,只是闭目养神,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走入茶肆雅间,坐在了宋好问对面。 “大人,已经查清了,最近县中各大粮商所收粮食来自庆丰商行。” “庆丰商行乃是余庆商行的分支。” 宋好问微微皱眉:“余庆商行,那不是周县令的本家吗?” 那中年人点点头:“正是。” 宋好问冷哼一声:“难怪不见运粮车队,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安排人去查探县仓的虚实。” “是!”中年人应声领命。 第49章 玄姬认主!喵! 张牧从茶肆出来,按照原本的计划,去了一趟钱庄,将那一百两银票取出,吸收了其中的白气后,又退了回去。 钱庄小二:又来…… 随后,张牧在钱庄小二哀怨的眼神中离开,返回了镖局。 虽然说最后被宋好问发现破绽,但好在都解决了。 接下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加油冲二品。 随着新的一百两银子白气加入,张牧又可以挑战天机榜,他目前已经打通了六个窍穴,在一品通脉中也算是上乘,配合三才剑法、碎星步,在天机榜上的一品里几乎乱杀,都没有动用寒龙杀春的机会。 一百两银子,可以挑战二十次一品。张牧大约用了半天的功夫,终于全部打完,成功将自己的名次上升到六十二名。 接下来的几天,张牧向宋元青请了个假,连点卯也不去了,关起门来冲击窍穴。 修行第二天,第七颗窍穴突破。 修行第四天,第八颗窍穴突破。 等到修行至第七天,张牧开始感觉到手阙阴心包经的最后一颗窍穴开始有了松动。 不过张牧并不打算现在就突破。 低阶挑战高阶有龟甲点数的奖励啊。 第四十九名就是二品通脉,距离自己也只差十三个名次。 换句话说,再搞到六十五两银子就够了。 就在张牧计划着卡天机榜的bug骗龟甲点数的时候,有人走入了他的小院。 …… “什么?有衙门的人找我?”张牧看着听到门房的话,第一反应是事发了。 但随即想了想,不可能啊。 宋好问说的是每十天去一次,这还没到第十天呢。 张牧带着疑惑前往镖堂,远远看到镖堂中等待的衙差,先是心中一沉,然后就是满脸浮现笑容,快步上前,热情道:“邱大哥,邱大哥!” 来人正是那個虎妖妖仆邱英东。 邱英东见到张牧,也是一脸春风含笑,迎了上去:“贤弟,好久不见啊……” “是啊,邱大哥比上次见面还清减了。”张牧自然也是瞎话张嘴就来。 “唉,别提了,之前因为那县学学子被掳的案子,忙得没日没夜;这案子刚完,又有人试图盗取县仓,这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邱英东一脸无奈地说道,“要我看,还是你们镖局好,有活干就有钱赚,不像我们衙差,上面一张嘴,我们下面就跑断腿。” 听着邱英东的抱怨,张牧敷衍了一句,然后就转入正题。 “邱大哥,你来镖局找我有事?” “自然。”邱英东点点头,“户房主事钱大人失踪了两日,今早尸体被人发现。县令大人震怒,要李捕头迅速破案,但这种无头案没法查啊。还是我想到了贤弟,说动了李捕头,来请你过去看看。” 张牧望着邱英东,犹豫了一下。 他不敢去! 谁知道这是不是邱英东挖的坑。 但问题是,对方理由冠冕堂皇,还搬出了李捕头,自己一个小小镖手,有什么资格拒绝? 张牧脑子一转,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县学的通行令牌,一脸歉意道:“邱大哥,实在不巧。” “我答应了宋夫子,今日去听他上课。” 说着,张牧看了看天色:“时辰也差不多了。若不是来见邱大哥一面,这会我应该都到县学了。” 邱英东这一刻差点没有管理好表情,一脸疑惑道:“县学的宋教谕?他怎么会让你去听课?” 张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数日前偶然遇见,因为一点事情我与夫子攀谈了两句,那夫子就把这令牌交给了我,让我必须去听他讲课。” “我一个武夫,还要去学劳什子圣人道理,你说这叫什么事嘛!” 邱英东的嘴角抽了抽。 按照他的计划,确实是打算带张牧去案发现场,那里非常偏僻。他已经做好了一个自己不在现场的布置,到时候就可以寻机杀了张牧。 在他看来,张牧不过一品而已,以自己的实力,几招之内就能要了张牧的性命,并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只是没想到,张牧居然和宋教谕搭上了线。 “非得现在吗?李捕头还在等着贤弟呢……”邱英东试图再争取一下。 张牧也发现了邱英东神色的变化,更加坚定道:“邱大哥,抱歉了。宋夫子乃是君子,我岂能失信。” “下次定然摆酒赔罪。” “说哪里的话……”邱英东闻言,立刻退而求其次,“本就是来找你帮忙的,怎么还算是伱的过错呢。既然和宋夫子提前有约,那我便不强求了。” “不过明日还请贤弟一定要腾出时间来。” “明日?”张牧一愣,说道,“邱大哥,实不相瞒,我对于侦查破案一事实在没什么见解,上次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不参与了吧?” “那不行!”邱英东道,“我都把夸你的话都说出去,李捕头也觉得你可以,还是去一趟吧,就当是给愚兄一个面子。” 张牧见邱英东这般姿态,更加肯定这协助查案定然有猫腻,明白口舌上是不能打消邱英东的念头的,便点了点头:“那好吧。” 得了张牧的承诺,邱英东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告辞。 见邱英东走远,张牧也起身离开了镖局。 他先是叫了一辆马车,嘱咐走大路前往县学。 果然,在张牧的马车启动后,躲在暗处的邱英东就跟了上来,直到看见那马车进入了县学,这才面色阴沉地转身离去。 张牧进入县学后并没有去找宋好问,而是绕到了后门走了出去,又叫了辆马车,前往玄姬的寺庙。 …… “喵?” “你怎么又来了?” 玄姬正在吃鱼,看到哑爷将张牧领进来,用爪子抹了抹嘴,问道。 张牧走到玄姬面前,蹲下来,和玄姬对视,说道:“那个虎妖妖仆要杀我。” “你能帮我杀了他吗?” “银两、灵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都可以开条件。” 今日从邱英东的表态中,张牧就知道对方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杀心已定。因为邱英东的身份,他不确定镖局的态度,这个时候他相信的,只有玄姬。 玄姬听到张牧的话,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人喵。” 说完,又低下头去吃鱼。 张牧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要么求助镖局,要么只能赌一把了。 “不过……我可以带你跑。”玄姬再次抬起头说道。 张牧闻言,精神一震:“对方三品,你确定能跑?” 玄姬认真地点点头:“可以喵!” 张牧听到玄姬确认,脑中那两个选择立刻有了倾向。 只是没等张牧和玄姬商量,就听到玄姬又说了一句:“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喵?” “带你跑消耗很大的。” 张牧一愣,望着玄姬。 我以为我们感情很深厚呢…… 都是假象吗? 不过张牧很快就看到玄姬低下头吃鱼时不断观察着自己,眼中带着一抹狡黠。 玄姬:(●?w?●)? 好吧,这家伙是想坐地起价。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张牧有些无奈道。 “喵!”玄姬立刻开心地抬起头看着张牧,“让我帮你也可以喵!” “但是,我不能总是送人情。” “我们要是一家人,那我帮你就没有问题了喵。” 张牧:一家人? “你想做什么?”张牧问道。 “我做你的主人喵!”玄姬举起了一只爪子。 张牧:( ̄□ ̄;) “你想让我当你的妖仆?”张牧表情凝重。 “什么妖仆喵?”玄姬晃了晃脑袋,“我说过了,我不是妖!” “那……做了你的仆人,会怎么样?” 玄姬起身,在张牧面前挺起胸,做出一副威武的样子,说道:“做了我的仆人,你就不用再隐藏和恐惧喵,不想再趴着活,那就站起来。那些你打不过的人,我会带着你跑……” 张牧:有点耳熟。 但是…… “我是问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你会控制我的灵魂吗?” 玄姬张开嘴,一脸疑惑的模样:“控制那玩意做什么喵?” “你只要承认我是你的主人就可以了喵……” 张牧:就这样? 玄姬:就这样! “一言为定!”张牧表情古怪。 有一个猫主子吗?这算什么事?就当是在异界养了只猫呗…… 你以为是我认主,其实是你认主啊小猫咪! 玄姬:(>^w^<) 居然这么容易就收服了大气运者喵! 还以为要送好久的人情才可以喵! 毕竟野猫是要喂很多顿才会认主呢。 玄姬开心地尾巴都摇晃地更快了一些,说道:“放心喵,有我在,一定跑得掉的。” “不,我不想跑!”张牧表情严肃道,“玄姬,帮我准备件武器。” 玄姬:(=`w′=) 不听话! 叫主人! 第50章 寒龙杀春,张牧刺邱! 雨疏风骤。 街面上人已经不多,三三两两的往回赶,就连赌坊酒肆,也担忧飘雨怒风扰了客人的兴致,纷纷锁门关窗。 张牧戴着斗笠,蒙着面巾,独自在阴影中走着,滴滴雨水落在肩上,他感觉自己对环境的感知又越发敏锐了些。 而在寻常人不能见的空间里,张牧头顶上那条象征着真武命格的锦鲤正在欢畅游弋着。 杀气,在雨中一点点凝聚。 明日,邱英东还会再来找他,即便他还能找到借口,那后日呢? 对方亡他之心不死,他便始终陷于危险之中。 所以,有了玄姬这张底牌后,张牧决定试试。 下午,他已经在寺庙中突破了二品。 今夜,杀人! 二品杀三品! …… “真他妈晦气……” 雨夜中,邱英东也举着伞朝着家里走去。 今日本是县衙衙役收取街面各店孝敬的时候,偏偏撞上了户房主事被害,一直到下午,李捕头才打发他们出去收钱。 结果一收就收到了现在,还赶上了雨天。 摸了摸自己放在袖中的银票,邱英东叹了一口气。 这钱他不敢黑。 他隐约能察觉,李捕头应该知道他是妖仆的事情。 可是这能怪他吗? 一队人,全死了,他不答应那只虎妖又有什么办法? 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为此,他不敢娶妻,不敢生子,就是怕露出破绽。 但自己这几年一直为虎妖卖命,又岂是真的天衣无缝呢? 好在三班衙役上上下下都被他用虎妖给的宝药和血食给喂饱了,大家都养成了默契,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刻意帮他遮掩。 但这就够了吗? 邱英东能感觉到,那些同仁对自己近而不亲;就连李捕头,对自己也是看似重用,实则提防。 所幸,虎妖答应他,只要帮他杀了张牧,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再动用他这枚棋子。 以前,他没得选择。 但是现在,他想做一个好人。 所以,这个张牧,必须死。 …… 张牧越过院墙,落在邱英东家的小院中。 此时雨越来越大,打在斗笠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战鼓,雨滴连成水线,顺着斗笠流下。 张牧双目如电,并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 他快步走到屋舍前,闭上眼仔细感应。 “没人?” 张牧微微皱眉,房间里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人。 “可能还没有回来……” 张牧心中有些失望。毕竟这一次雨夜偷袭他还是做了不少心理预设的,没想到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居然落空了。 “等?” 张牧仔细想了想,看了看周围。 邱英东是三品通脉境,耳聪目明,埋伏的话还是离远一些好。 在外面寻个地方隐蔽好,守着邱英东归来。 心中做好决定,张牧再度用力一蹬,踏上院墙,重新落在宅子外的小巷中。 “谁?” 就在张牧落地的同时,耳中听到了一声低喝。 张牧偏过头,就看到邱英东举着伞站在不远处,和自己四目相对。 咔嚓! 一道闪电如长龙咆哮,划破夜空,也将天地照亮了一瞬。 “张牧!” 虽然张牧带着斗笠和面巾,但邱英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此刻二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 闪电瞬而即逝,轰鸣的雷声接踵而来。 雷声中,邱英东松开手中油纸伞,握住腰间佩刀的刀柄,仿佛踢水踏云,直扑张牧,腰间长刀乍现寒光,不输之前闪电半分,整個人高高跃起,朝着张牧直接劈来。 也就在邱英东有所动作的同时,张牧脚下连踏碎星步法,身体瞬间挪动,同时抽出手中宝剑,迎面挡住了邱英东的长刀。 “噹”的一声脆响,雨水中火光迸射,张牧感受到长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整个人被击退了数步。 邱英东一招之内掌握了主动权,更是不让张牧有休息,手中长刀仿佛切开雨幕,一口气不换,连忙向着张牧砍出了十三刀。 兵器撞击的声音被雷声遮掩,火光却犹如黑幕中一闪即逝的烟火。 张牧手中人元剑法几乎用到了极致,但依然在频频后退,身上也出现了数道伤口,若不是碎星步和那真武命格的神效,只怕张牧早已重伤。 “哈!” 张牧的长剑竖在脖颈处,挡住了邱英东枭首的一刀,整个人也被整个击飞出去,但却趁此机会拉出了一点距离。 张牧仿佛也自知不敌,起身就跑。 邱英东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所修行的武学“破风斩”本就是越战越猛的路数,此时连续劈斩了这么多刀,气势已经到达了巅峰。 望着试图逃跑的张牧,邱英东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微笑。 “结束了!”邱英东身如鬼魅,迅速追上张牧,手中长刀的刀尖仿佛划出了一个圆,这个圆唯一的缺角,就是张牧的背影。 这一刻,圆欲满。 刀锋裹挟风雨,势如雷霆,砍向张牧。 就在此时,张牧松开了手中长剑,空手朝着身体前方一抓,黑暗中有道身影闪过。 玄姬张开嘴,顿时一柄长枪从她的口中飞出,被张牧抓住。 枪! 握住枪柄的刹那,张牧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在张牧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位寒冰谷老者刺出那一枪的神韵。 真武命格此时疯狂预警,邱英东的刀距离张牧不足一尺距离,张牧的心脏本能的剧烈跳动。 仿佛战鼓在响! 张牧猛然刹住脚步,毅然转身,将手中长枪刺出。 这一刻,张牧体内的内息疯狂涌向长枪,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枪尖刺穿连绵雨滴,雨滴在接触枪尖的瞬间就化作冰末飞散。 这一刻,张牧身周的落雨仿佛冰冻了一瞬,天地安静了下来,只有那柄长枪刺破时间,继续向前。 空间被长枪震荡,发出如同龙吟的低鸣。 枪尖之上寒芒乍现,闪耀了邱英东的视线。 春生万物,一枪灭之! 寒龙,杀春! 杀的,就是那缕生机! 这一刻,邱英东仿佛看到了一条寒冰巨龙朝着自己扑来。 “不可能!”这是邱英东本能冒出的一个念头。 但,这是他最后的意识了。 长枪就仿佛戳穿纸糊的窗户一般,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又从他的身后刺了出来,而他手中的长刀还在张牧头顶,却再也落不下来。 张牧望着与自己近在咫尺,满脸震惊的邱英东,举起长枪,用力一甩,顿时邱英东就如同一滩烂肉一般被张牧狠狠地甩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而此时,张牧也用尽了所有的内息和气力,双腿一软,好险抓紧长枪,才没有栽倒。 此时玄姬走到邱英东身前,嗅了嗅,然后伸手扒拉一下,张开嘴仿佛吞了什么东西,接着又叼起了张牧落在地上的剑,吞入口中,走到张牧身边。 “死的透透了~” “回去喵?” 张牧点了点头,玄姬直接跳上了张牧的肩膀,然后化作一段黑烟将张牧包裹起来,随后张牧与玄姬便和黑烟一起消散。 雨一直下。 在张牧和玄姬消失不久后,一道身影出现在小巷中,他的身周有一层看不见的气流环绕,那雨水落不到他的身上。 这人影蹲下身子,伸手碰了碰邱英东的伤口,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真是寒龙九变!” 随后他望向张牧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真武命格!” “朝廷的寒龙九变!” “佛门的功德护法神兽!” “老韩啊老韩,这就是你口中的账房先生?” 他站起身,身形微微一振,顿时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体内爆发,化作一股飓风,吹散了雨滴,也将张牧残留的最后一点“寒龙杀春”的武道灵韵吹散…… 第51章 巨大收获! 风止雨歇。远威镖局。 一团黑烟钻进了张牧的小院屋舍,显露出张牧和玄姬的身影。 此刻张牧浑身瘫软,这是因为方才那一招寒龙杀春消耗太大,造成脱力。玄姬叼着张牧的后脖颈,直接跳到了床上。 “张嘴喵……” 张牧听着玄姬的话,张开了嘴。 玄姬将脸凑近张牧的嘴,张开口,一道金灿灿的药丸直接落入了张牧的口中。 下一刻,张牧就感觉到体内生出一股暖流,瞬间走遍四肢百骸,让他的气力恢复了一些。 “喵,干的不错。”玄姬坐在张牧的胸口,“二品逆斩三品,不愧是我的仆人喵……” 张牧撑着身子坐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也是露出笑容:“当时还是挺凶险的,幸好我让你把长枪先藏起来,不然他有了警惕,估计就不是那么好得手了。” 玄姬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喵。” 张牧偏过头看了一眼手边的长枪,只见上面布满了裂纹,看样子是废了。 寒龙杀春的威力太强,这普通钢铁打造的长枪也支撑不住。 “对了,还有这个。”玄姬想到了什么,张开嘴,吐出了张牧最开始使用的剑。 张牧看了一眼那柄剑,上面也是坑坑洼洼的,有不少豁口,不用说,这自然是之前和邱英东刀剑互砍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喵。”玄姬打了个哈欠,就要离开,张牧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按住了玄姬。玄姬立刻化成黑烟,从张牧手指缝里飞出,然后在旁边显现出身形。 “你抓我做什么?”玄姬不高兴道。 张牧看着玄姬,说道:“不要以为我没看见,你从邱英东的身上掏出什么了?” 玄姬:(`e′) “我是主人,东西都是我的喵……” “人是我杀的,东西可以跟你分。” “我九你一喵!” “我七伱三!” “我六你四喵!” “五五分!” “我四你……唔,好,五五喵!” 玄姬张了张嘴,顿时一叠银票从口中飞了出来,落在张牧面前。 张牧看都没看,只是淡淡说道:“还有……” “张牧,我是你的主人喵……”玄姬有些生气。 “你是我的主人,又不是银票的主人!” 玄姬:喵? “快点,还有!” “不赏你亲亲了。”玄姬放了句狠话,再次张开嘴,又吐出了一叠银票。 张牧这才伸手将银票拿起来,仔细数了数。 一共有三百二十两。 张牧分出一半,就是一百六十两递给玄姬,好奇道:“你一只小猫咪,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你别管。”玄姬瞪了张牧一眼,“我先回去了喵。” 张牧点点头:“去吧……” 玄姬:(*ΦwΦ*) 嘿嘿,我还有几张银票没吐出来呢。 果然,仆人哪里能看穿主人的心思喵。 玄姬跳下床,再次化作一团黑烟,飘出了屋外。 …… “这只猫,定然还藏了银子。”张牧看到玄姬飞快地离开,就知道玄姬肯定偷咪了小金库。 不过自己家宠物嘛,不必那么较真。 但其实最关键的是,在刚才张牧就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天机榜有了动静,这才没和玄姬多纠缠。 张牧深吸了一口气,凝神精气,进入了天机榜空间。 …… 天机榜空间中,天机榜高悬。 随着张牧的神识投入进来,那天机榜立刻就起了变化。 张牧上一次的排名是在第六十二名,但是眼下,张牧的排名却一直在向上爬升。 随着张牧的名字将一个個名字压下,张牧闯进了前五十。 然后前四十……前三十……前二十……前十! 最终,张牧的名字顶格在了第六名,顶替掉的,正是原本的第六名——邱英东。 张牧稍稍一怔,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种情况之前发生过一次,就是张牧入品后,直接跳过了名单上所有未入品的普通人。 毕竟普通人和武者在天机榜校场的场景下正面一对一,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那现在这个情况呢? 他在现实中击杀了榜单上的第六名,所以榜单默认,张牧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第六名的水准,那么在排榜时就位列邱英东之下的人,自然也不是张牧的对手。 这很合理! 不过,奖励呢? 下一刻,那被张牧挤下去的名字一个个化作七彩光芒,从天机榜上飞出,直接撞向张牧,随即张牧就感觉体内的先天武运奔涌咆哮,瞬间被强化了五十六次,愈加浑厚起来。 但这些,都还在张牧的预料之内。 关键是龟甲点数。 算上张牧,下面可还有八个三品通脉境啊! 没让张牧等待多久,八道白气从第七名到第十四名的排位上飞出,凝聚出八枚骰子。 “哼,玩把大的!”张牧心中大喜,心神对准了第一枚骰子。 那骰子立刻飞速旋转起来,片刻后,缓缓停下来。 【一】 张牧:第一把,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没事没事。 第二颗骰子,启动! 【一】 张牧:触底反弹,这一定是底了。 第三枚骰子,转起来吧! 【一】 张牧:这绝对是最低谷了,下一把肯定是大的! 第四枚骰子,给我个惊喜吧! 【一】 张牧:草!黑幕!天机榜,你玩不起就别玩! 张牧冷静了一会,重新投出了第五枚骰子。 第五枚投资飞速旋转,最终停了下来。 【六】 张牧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我不会那么倒霉。 接下来三个骰子依次投出了【三】【二】【五】 八枚骰子,一共得到了二十点龟甲点数。 手有点黑啊! 不过,二十点就二十点吧。 先给自己上一波强化。 张牧立刻就将心神落在天机榜下方的龟甲上,看着龟甲上显示的【二十】,张牧有一种幸福感。 【人体经络窍穴图(残):绘制了人体体内经络窍穴的图谱。是否推演?】 【碎星步:身法武学,源自道门武学“步罡踏斗”之术。是否推演?】 【三才剑法:低阶武学,似乎蕴含着朴素的剑理。是否推演?】 【寒龙杀春:绝世武学“凌霜枪法(寒龙九变)”其中一招。已掌握武道灵韵,天机榜暂无法继续推演。】 张牧:∑(′△`)?! 寒龙杀春,无法推演? 武道灵韵?这是什么意思? 张牧回想自己施展寒龙杀春,仿佛冥冥中确实感觉到一股力量,那是一股天地冰冻的力量在加持。 难道那是武道灵韵? 张牧想了想,没想通,就决定暂时不想了。 这种事情,找机会问问懂的人就行了。 反正天机榜给出的意思是暂时无法继续推演,就说明未来应该可以。 张牧将【寒龙杀春】暂时放下,目光又看向【三才剑法】和【碎星步】。 【寒龙杀春】只有一招,是他的杀手锏,所以平时他不会示人,更多还是使用【三才剑法】来掩人耳目;至于【碎星步】,这么多场战斗下来,【碎星步】的作用显而易见。 既然【寒龙杀春】不用推演,那索性就将这两门武学给推演起来! 张牧首先锁定了【三才剑法】。 从和邱英东的实战来看,如果他想越阶斗敌的话,目前的【三才剑法】确实不够看! 那就再进一步吧! 张牧脑中浮现出【三才剑法】的一招招剑势,心神一动。 推演,开始! 第52章 任督二脉! 随着张牧开始推演,那龟甲上的点数立刻开始减少,而每一点龟甲点数减少后,张牧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许多关于三才剑法的领悟,就好像自己浸淫其中许久了一样。 终于,当那龟甲点数减少到【十】,张牧脑海中一套全新的剑法浮现了出来。 这套剑法源自人元剑法,却比人元剑法更加精妙。 如果说人元剑法走的是稳固防守,再伺机反击的路子,那这套新剑法则是每一招的防守招式都能随时转化成攻击的杀招。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三才剑法之地元剑法! 张牧脑中一遍遍演示着这套地元剑法。 他本想继续推演,说不定能将三才剑法中传说的天元剑法也推演出来,但是在细细感悟了一遍地元剑法之后,他感觉自己在彻底消化这套剑法前,没办法接受更多的推演。 就好像刚刚从小学入门了初中课程,还在理解当中,没有办法继续学习高中的教程。 “至少比人元剑法要强多了。”张牧心中也算满意,然后就将推演的目标转向了碎星步。 作为自己最早掌握的武学,张牧本身对于碎星步也是有着深刻的理解,这一次推演只用了一个龟甲点数就将碎星步推至大成,再用了三个龟甲点数,成功将碎星步推至圆满。 至此,碎星七踏算是掌握了。 望着龟甲上依旧剩下的【六】点龟甲点数,张牧想了想,又看向最上面那条信息。 【人体经络窍穴图(残):绘制了人体体内经络窍穴的图谱。是否推演?】 说实话,这条信息已经挂在龟甲推演的信息条目里很久了。之前因为龟甲点数太紧张,所以张牧一直忽视。毕竟再推演补全,十二经脉总是要打通的,所以张牧不太着急。 不过今天有六点剩余,张牧倒是动了心思。 残篇? 能残在哪里? 推演! 龟甲点数迅速减为零,与此同时,一道人体经络窍穴图也在张牧的脑海中缓缓浮现。 就仿佛是前世看cg一样,一位大体老师浮现在张牧的意识中,随即皮、骨、血、肉全都消失不见,只有一颗颗窍穴仿佛繁星,连接起一条条经脉。 很快,十二条正经的经脉串起了309颗窍穴。 这正是他从之前的人体经络窍穴图上掌握的信息。 但是接下来,张牧又“看到”在“大体老师”体内,又有一颗颗原本看不见的窍穴亮了起来。 这些窍穴仿佛分成了两组,一组是二十四个窍穴,一组是二十九個窍穴。 下一刻,这些窍穴相连,形成了两条新的经脉,两条经脉几乎贯穿全身。 一道明悟浮现在张牧的心头。 任脉! 督脉! 居然是任督二脉! 张牧心中震惊,作为从小看着金庸武侠长大的他来说,怎么可能不知道任督二脉。 那可是小说中成为绝世高手的先决条件。 原本他以为这个世界由于可以修行,人体结构与前世的人类有些区别,但没想到,居然真的也有任督二脉。 张牧压下心头的讶异,细细感悟这任督二脉的不同。 【人体十四经脉图:补全任督二脉。任督二脉打通后,可多两个空窍。】 【受任督二脉影响,体内所有窍穴松动。】 【先天武运经任督二脉,可自行运转。】 张牧:草! 多两个空窍,也就是说别人大圆满是十二品,他是十四品! 所有窍穴松动,也就是说冲击窍穴的难度会大大降低,速度也将大大提升! 自行运转先天武运,也就是不用像现在自己这样,每天专门要抽时间来冲击,吃饭睡觉修行武学的时候这先天武运都在持续不断冲击窍穴! 这…… 张牧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两件事。 首先,他知道那些大势力的天骄为什么修行可以一日千里了。 排除人家天赋高,资源多,这任督二脉绝对是关键中的关键。 其次,这完整的十四经脉图,虽然只用了六点龟甲点数就推演出来了,但恐怕是件了不得的宝物。 毕竟天机榜不会考量社会价值。 但张牧就不得不思考了。 如果用掌权者的思维来看,会怎么处理这样的信息? 很简单:垄断! 武学是大势所趋,就算大运朝廷敢踏碎江湖,但也没有那个魄力推行天下禁武。 就好像你可以禁止所有批评朝廷的文章,但总不能禁止百姓认字吧! 这种完全版的经脉图,恐怕只在那些豪门世家之间流传,而百姓所能接触到的,无论怎么彼此印证,最终都只有十二经脉。 张牧甚至能想象,一旦市面上出现十四经脉图,将会掀起一波不亚于文字狱的腥风血雨。 “绝不能让人知道我有十四经脉图!” “我接下来要打通的经脉,就是任督二脉。” 张牧心里暗暗做好了决定。 …… 从天机榜空间中退出,张牧还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一次的收获太大了。 先天武运再一次大幅强化,排名进入榜单第六。 领悟了更加精妙的地元剑法,将碎星步推演到圆满层次。 最关键的是,得到了完整的十四经脉图。 除此之外,还有现实中的收获。 张牧看着手边摆着的一百六十两银子的银票,再次露出了富饶的笑容。 还是杀人来钱快啊! 呸呸呸,不能这么想,要堕入魔道的。 一百六十两,里面的白气应该足够自己刷完目前的榜单了。 而实际在现实里,上次周源广给自己报恩的一百两银子还没花完,除去购买“寒龙杀春”的三十两,购买草木益气丹的十五两,加上日常花销,张牧手中还有五十两。 再凑上这一百六十两,他可支配的银子居然不知不觉间有了二百一十两! 在前世吃过见过的张牧,倒没有什么享受的欲望,看着二百一十两银子,他心里有了规划。 首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的杀手锏是“寒龙杀春”,所以,他必须有一杆合适的长枪。 他看了看手边那杆几乎破碎的长枪,摇了摇头。 对不起,虽然你为我碎了。但是—— 下一个更好! 要先买一柄上好的长枪。 剩下的银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打算的,等两仪先天丹的药效过了,还是得从玄姬那里继续购买丹药加强体质。 这是要付钱的。 他堂堂主人,总不能占宠物的便宜,对吧…… 第53章 县学论君子! 邱英东于雨夜被人刺杀。 四更天时,巡街的更夫就发现了邱英东的尸体。 五更天,得到消息的李捕头就不得不从温香暖玉的被窝里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来到了现场。 “李头,老邱是被人一枪杀死的。”仵作检查完尸体后,走到李捕头身边,拱了拱手,“对方实力应当高于老邱,一枪刺穿心脏,透体而出,老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枪?”李捕头微微皱眉,“我万安县没有使枪的高手啊……” 仵作摇了摇:“这我就不知道了。” 此时李捕头身边的一个小捕快说道:“兴许是他那重身份暴露,被路过的高手给杀了。” “哪重身份?”李捕头瞄了这小捕快一眼,小捕快连忙陪笑道:“小人失言,小人失言。” 李捕头看着邱英东的尸体,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 可惜了这小子每个月的供奉,可惜了昨日他还去外面收回来的四百两的孝敬。 不过他的死不能深挖,万一真挖出了妖仆的事情,自己一个失察之责是逃不掉的。 “把尸体收了,往上报個阵亡吧。”李捕头说道,“最近要应付钱主事的案子,他这边没功夫管了。” “就说是和歹徒搏斗而亡,讨个风水宝地葬了,也算全了同仁一场的情义。” 其他在场捕快齐齐拱手,说道:“捕头仁义!” 李捕头摆了摆手,紧了紧衣襟,说道:“处理一下,别让县尊再操心。” “他娘的,是要入秋了,这么冷。” 说着,李捕头踏步离开了现场。 …… 翌日。 张牧一大早就跑来镖堂点卯,实际上是想知道外面对于邱英东被杀有什么议论。 但是听了一轮,都没人提起这件事,就仿佛没有发生过。 张牧心中起疑,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自己没有了解到的变化。 不过越是这样,越要谨慎一些。 张牧打算托周源广再帮自己去打听打听。 只是张牧刚刚走出镖堂,就被丫鬟春熙给拦住了去路。 “牧哥儿,夫人请你去一趟花厅。” 张牧一愣,自己住进镖局的客房小院也差不多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反而是与宋元青接触得更多一些。今日怎么庄夫人突然想起自己来了? 不过来不及细想,张牧就跟着春熙一起前往了镖局花厅。 …… 一进花厅,张牧就嗅到了淡淡香气,转过屏风格挡,张牧就看到坐在靠窗桌子前的庄晓梦。如今天气渐凉,庄晓梦也披上了一件翠绿色的薄袄,更衬托出皮肤的娇艳。 “来了……坐吧。”见张牧进来,庄晓梦放下手中的毛笔,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张牧,随后满意地点点头,“嗯,精气神比上次见你要好多了。” “这段时间转成了镖手可还习惯?” 张牧有些惭愧地笑了笑:“宋镖头并没有安排什么事给我做,只让我用心修行,就这样还有月俸拿,怎么会不习惯?” 庄晓梦抿嘴轻笑,随后说道:“你一个镖手,三五个月不干活,我还是养的起的。” “最近一段时间县里也不太平,是我让他们别安排你做事。” “你能做好修行,就是对镖局最大的贡献。” 说完,庄晓梦顿了顿,又问道:“如今进展如何?” 张牧犹豫了一下,本来他是想先隐藏自己修为,等邱英东的风头过去了再公布,只是面对庄晓梦的提问,他不想隐瞒。 “已经突破二品通脉境了。”张牧说道。 “什么?”一向举止娴雅的庄晓梦闻言,第一次在张牧面前露出吃惊的神色,她确认道,“你已经是二品通脉境了?” 张牧点了点头。 庄晓梦停顿了片刻,稍稍调整了一下心境,这才恢复了神色。她靠在椅子上,再次打量张牧,足足上下看了几遍才说道:“距离入品才过去不到二十天吧?” “应该是吧。”张牧应道,“具体时间没算过。” “难怪……”庄晓梦似乎想通了一件事。 张牧却好奇道:“难怪什么?” “难怪宋教谕给我送信,说伱天资卓绝……”庄晓梦说道。 张牧:额…… 宋夫子指的天资应该不是我的武道天资。 算了,能有人给自己背书总是件好事。 “尽快突破三品吧!”庄晓梦说道,“我会和伙房打招呼,你以后的血食都免费供应……” “多谢夫人。”张牧连忙起身拜谢。 以他现在的修行进度,一天两顿是少不了,按一顿一两银子算,那一个月就是六十两银子啊。 这自然要好好表达谢意。 “好了,说正事,喊你来是托你帮我走一趟县学。”庄晓梦取出一枚火漆信封,递给张牧,“这封信是一件镖物,由镖主托我们转交给宋教谕。” “要求不要让人发现。” “正好你与宋教谕相熟,不惹人注目,就辛苦你走一趟,把这个交给他。” 张牧伸手接过信封,感觉分量很轻,上面的漆封完整,便直接揣进怀中。 “去吧……”庄晓梦说道,“送完信去镖堂说一声,算你完成了一次任务。” “是!”张牧拱手告辞。 …… 出了镖局,张牧喊上了一辆马车,直接赶往县学。 到了县学,展示了通行令牌,张牧走了进去,却发现县学教室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张牧侧耳倾听,就听到远处传来争论之声。他顺着争论声找去,就看到在县学内的讲学广场上,两帮人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远远地,他也看到了宋好问和另外几位身穿儒衫的先生坐在不远处,有说有笑地看着学生们的争论。 “这位仁兄,醒醒,宋教谕看过来了……”张牧凑到一个胖胖的正在打瞌睡士子面前,轻轻拍了拍他。 那士子猛然睁开眼睛,先是惶恐地看了一眼宋教谕方向,这才朝着张牧拱拱手:“多谢提醒。哎,这位兄台,看着眼生啊……” “嗯,我是宋教谕新收的弟子。”张牧小声道。 有一说一,宋教谕让自己来听他讲课,怎么就不算弟子呢。 听到张牧这么说,那胖士子立刻脸上浮现出崇敬的神色,再次拱手道:“原来是夫子的亲传弟子,失敬失敬。” 张牧摆摆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胖士子看了一眼,解释道:“那边的人是隔壁怀清县县学的生员。每年秋闱之前,各地县学都会组织赴考的学子去各地县学招摇一番,表面上是讨论学问,实际上是考前比试,示威施压。” “毕竟每一府录取名额有限。” 张牧闻言,恍然大悟。 “他们在讨论什么呢?”张牧好奇问道。 胖士子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像是‘何以喻君子’……” “争来争去,不就是梅兰竹菊吗?” “然后就是选一个自认为是的,接着写诗称颂品格,看谁写的好,无趣的很。” “明面上是现场写的,其实一个个早就准备好了。你看那个人,哎哟还苦思冥想,还咬毛笔,装的嘞……” “不光他们,我们县学的那几个人高才,也是提前被透了题的。喏,就那个正在推敲字句的,跟我一个学寝,昨天晚上那首诗就写完了,还是王夫子帮他修改的呢。” 张牧闻言,也是哭笑不得。 这也算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吧。 “唉?”那胖士子突然反应过来,“兄台,你是宋教谕的亲传弟子,应该是来助阵的吧……我刚才说的就当没听到啊……” “我不是来助阵的。”张牧摇了摇头,“我是来找宋夫子的。” 说实话,这种梅兰竹菊的诗词,他倒记得一大堆。 但是对于这种穿越文必备的装逼小桥段,他只觉得兴趣索然,与他无关。 毕竟他已经确定了要走武道之路,又何必在文坛上搞风搞雨呢。 算了,等等吧。 然而,有的人,天生就是主角。 那宋教谕只是瞟了一眼,就意外看到了躲在人群里打哈欠的张牧。 讲实话,学子们那些套路式的老调重弹他也听腻了,突然想看看这个心性有些邪气的孩子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张牧!”宋教谕开口喊道。 宋教谕这一开口,台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顺着宋教谕的目光望去。 张牧:(??v?v??) 不是,宋夫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算了,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牧朝着宋教谕躬身一礼:“见过宋夫子。” 宋夫子笑了笑:“张牧,我知道你没有研究过经义,也没通读过圣人道理。来,你告诉我,在你心中,何以喻君子!” 张牧看了看宋夫子,对方露出一脸导人向善的笑容,张牧又看了看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奇又不屑。 是了,他此时穿着的是武人的束袖武衣。 “宋夫子开玩笑吧,武人懂什么君子?” “是啊,梅兰竹菊,哪一样和武人沾边?” “我想宋夫子是想拿他做个阀子,让对面输了也有个台阶下吧。” “应该就是如此了。” 学子们的窃窃私语传入张牧的耳中。 张牧轻轻出了一口气,缓缓走到讲学广场的中间,对着宋教谕躬身一礼。 “晚辈是个武人,不通圣人道理,本不敢胡说。但夫子有问,晚辈不敢不答。” “何以喻君子?” “世人皆说梅、兰、竹、菊,依我看来,多是俗人跟风,鹦鹉学舌罢了。” “方才我听到的诗词,点不出它们精髓之万一。” “但是您若是问我,我的回答不在其中。” “世人皆爱梅兰竹菊,我独爱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称花中君子者也。” 张牧说完,再次躬身一拜,露出了一副纯良忠厚的模样。 而整个讲学广场,则是陷入一片安静…… 第54章 那年我双手插兜…… “好!” 突然间,一道大声的叫好声响了起来,打破了广场上的平静。 众人侧目望去,只见是坐在宋好问身边的一名儒袍夫子。那夫子大约五十上下的年纪,此时指着张牧道:“好一个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一语道尽了君子处事之本啊!” “今日之事一出,恐怕世上又多许多爱莲者也!” 宋好问在一旁笑了笑,对张牧说道:“此为怀清县教谕柳夫子。” 张牧连忙拜礼道:“见过柳夫子。” “不必不必!”那柳夫子摆了摆手,“今日得闻小友妙论,当浮一大白。” 说完,他又看向那群怀清县的学子,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 “尔等方才以衣观人,哪里有君子之风。” “你们若能听明白张牧小友口中的莲,这一次万安县就算没有白来。” “速速与张牧小友道歉!” 柳夫子说完,那怀清县众学子中有的面露不服,有的面红耳臊,但都齐齐朝着张牧行礼,口称谢罪。 张牧这边连忙让开不敢受礼,另一边宋好问就对着万安县的众学子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今日这番道理与你们大有裨益,还不致谢?” 那万安县众学子也纷纷行礼,口称受教。 张牧再度推辞还礼。 然而就在这种氛围中,突然有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 “小张先生,奴家有问。” 那声音清脆悦耳,犹如泉水叮咚,即便话语中带着一丝娇蛮语气,却依然让人心旷神怡。 张牧抬起头,只见在一众夫子坐席的末尾,有一身穿翠绿外衫年轻学子,那学子唇红齿白,容貌俊秀,大约和张牧差不多年纪,兴许更小一些,女扮男装亦不改其娇媚神色。 张牧微微蹙眉,倒不是因为对方向自己提问,而是自己刚才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她。若不是她主动开口,张牧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但如此清丽动人的长相,又是坐在一群老夫子中间,怎么会不惹人注意呢?尤其是张牧在真武命格的加持下,感官尤其敏锐。 这不是忽略的问题,而是有什么手段让人刻意忽视了她。 而突然注意到她的存在的并不是只有张牧一人,此时万安学子似乎也才发现这么个俏娇娘,自恃才学者纷纷挺胸抬头,而不堪者则是双眼发直。 “奴家姓李,小字师师。”那女子起身福了一礼,“跟随众学兄游学,今日听到小张先生的爱莲说,钦佩不已。” 李师师? 倒是個好名字。 张牧回礼道:“我只是一介武夫,不敢当先生二字。” 李师师淡淡一笑,轻声道:“方才听小张先生说诸位学兄点评梅兰竹菊时,未点其精髓之万一,不知小张先生又有怎样高见。” 李师师此话一出,那些怀清县学子顿时反应过来,齐刷刷看向张牧。 对啊,你说你爱莲,那我们承认你爱得好,爱得妙,爱得呱呱叫。 但你爱伱的,结果你还踩了我们一脚。这就像大家都抱着妹子,你来跟我怀里的妹子说一句我短,这能忍? 你得给个说法。 张牧无奈地看了眼那李师师,从对方明媚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狡黠。 好吧,小妮子是在帮怀清县找场子呢。 他又看了看宋好问。 宋好问见张牧朝自己看来,耸了耸肩,意思很明确。 你自己招惹的,自己摆平吧。 当然,宋好问也做好了稍后为张牧打圆场的准备,毕竟是个武人,能说出莲君子的那番话已经足够了。 然而…… 须知有句俗话:那年,我双手插兜…… 张牧清了清嗓子,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中似乎透着一股追忆。 “非我轻视诸位,只是我听过更好的。” “幼年时,家慈教我,曾说过几首诗词,我记得不大全,寥寥几句,请诸位赏析。” “梅花,傲雪独立,冰寒不改其香。”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兰花,与草为伍,淡泊以明志,却自有气度。” “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 “竹,起于微末,刚直不屈,风雨不能折其节。” “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 说到这里,张牧停了下来,那柳夫子顿时急了:“还有菊呢?” “吾可是菊党!” “快说快说。” 张牧看了看柳夫子,犹豫了一下,将那句到嘴边的“我花开后百花杀”咽了下去,说道—— “菊,世人皆赞其花中隐士,却不说隐士亦有傲骨。”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念完最后一句,张牧再度躬身一礼。 柳夫子听完,口中喃喃道:“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好啊……” 但随即,他又看着张牧:“怎么全都是半阙?你娘教你的诗词,你就不记得完整的吗?” 张牧苦笑一声:“家严早亡,家慈为了拉扯我长大,常常是一边浣洗衣物,一边与我说这些。那时我才两三岁,听过一遍就听完了,哪里记得全?” “后面就算想再听,家慈也已经不在了。” 听到张牧的回答,众人都是沉默不语,看向张牧的眼神也都软化了几分。 他们仿佛看到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一边捶打着衣服,一边念着诗词教导着身边幼童的画面。 这一刻,母亲的形象被具象化了。 随后,画面破碎,只剩下广场上那道孤独的身影。 他身上那身武人衣装让人唏嘘不已。 他们先前的态度,当真是错了! 宋夫子捻了捻胡须:“这些诗词,可是令堂所作?” 张牧摇了摇头:“或许吧。” 柳夫子叹了一口气:“令堂若在世,当世女诗仙也……” 那李师师更是再次福了一礼,语气中不无愧疚,说道:“小张先生节哀,是奴家的错,奴家向小先生赔罪了。” 宋好问此时站起身,说道:“今日论争,就到此为止吧。” “万安县生员,回去后好好将今日张牧所说的诗词细读,其中的君子之意更要仔细领悟。” 柳夫子点点头,对怀清县学子也同样训诫了一番。 此刻只有那李师师,眨巴着大眼睛,望着站在下方讲学广场上的张牧,眼中带着一丝计量。 …… 论争结束后,就是各位夫子对众学子们进行讲学,阐述圣人大道。 张牧本也有兴趣听一听,但听了一会,实在无趣,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但偏偏就有那李师师,一直看着张牧,偷偷向巡游的训导打小报告,导致张牧被叫醒了数次,后来就连在讲学的宋夫子也发现了,直接让张牧来到了讲台下方,享受课堂vip至尊位。 直到一个时辰后,讲学方才结束。宋夫子用戒尺敲了敲正在偷偷运转武运冲击窍穴的张牧,示意他跟自己来。 …… “诗词力压全场,怎么经义就充耳不闻?”一入静室,宋好问坐下来,望着张牧问道。 张牧无奈道:“夫子,我是武人。那些诗词是我娘说的,又或者是我爹写的,和我没关系。” 宋好问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瞄了一眼张牧,眼含深意道:“倒是可惜了……若你双亲犹在,恐怕你也是我辈中人。” 张牧没接这茬,而是从怀中的密信掏了出来。 “夫子,这是庄娘子让我交给您的。” “嗯?”宋好问疑惑地接过那封密信,用桌上的纸刀打开火漆,取出里面的信件看了看,脸色顿时有些凝重。 张牧也没有多问,只是见宋好问看完之后,才轻声道:“夫子,如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宋好问点了点头,等张牧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若是那李家小娘子寻你,你能帮就帮,日后或许会有一份香火情。” 张牧好奇道:“她找我做什么?” 宋好问没有回答张牧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李家小娘子是怀清县县令独女,已入礼部名单,明年开春便会入宫待选。” 张牧微微蹙眉,没想到那么小小的一个姑娘居然要入宫选秀。 禽兽! 张牧还想再问,宋好问却摆摆手:“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吧。” 张牧点点头,拱手告辞。 …… 等张牧慢悠悠地返回镖局时,就看到春熙正站在镖局门口,连忙上前打招呼道:“春熙姐姐,你……” 还没等张牧说完,春熙就一把抓住张牧,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快快,去花厅,有贵客拜访。” 张牧:(′`;)? 贵客拜访?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55章 李师师的请求 来到花厅,张牧终于知道那贵人是谁了。 正是在讲学广场上有一面之缘的李师师。 宋夫子果然料事如神。 张牧进来时,庄晓梦正陪着李师师闲话,二人宛如桃李,温柔娴静与青春明媚同时出现,让整个花厅春意盎然。 庄晓梦见到张牧进来,笑颜如花:“牧哥儿,可未曾听说过你还有诗才啊……” 张牧连忙摆手:“都是家慈的教导,与我无关……” 庄晓梦也不多说,只是伸手虚点了一下张牧,然后对春熙道:“春熙,陪我去花园走走。” 说完,就带着春熙走出了花厅,花厅内只剩下张牧和李师师,以及李师师身后的贴身丫鬟。 李师师站起身再次向张牧富了一礼,说道:“小张先生,贸然造访,还望见谅。” 张牧坐了下来,疑惑道:“师师姑娘寻我何事?” “我来求诗。”李师师开门见山道。 张牧神色不动,看着李师师。 之前在广场上,本就有些距离,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张牧总不好盯着人家看,如今坐得近了,再细看的话,这李师师颇有几分前世神仙姐姐年轻时的容颜。 “想必宋夫子已经和张小先生说过我的事了。”对于张牧的目光,李师师只是俏脸微红,但并未躲闪,脆声说道,“大运朝崇文,我虽随父自幼学问,诗词一道却难登大雅之堂。” “待入了宫,若是有几首绝妙的诗词傍身,便是出人头地的机会。” “因此这次游学,我特地求了父亲允我同行。只是一路行来,莫说绝妙,便是尚可的诗词都少之又少。” “直到听见了小张先生的吟诵。” 张牧沉默了片刻。 他本想拒绝的,但想到宋教谕的话,便点了点头,“家慈却有几首小诗未曾流传,你想要什么样的?” 李师师先是起身,再度一礼,道:“先行拜谢伯母。奴家不敢挑选,但若是伯母有闺阁时的诗留下,适合我这般年纪的,那是最好。” 张牧想了想,说道:“我念,你记。” 李师师连忙点了点头。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张牧念完,就看到李师师愣住,娇憨憨的模样,像是一个小手办。 “师师姑娘……”张牧唤了一声,李师师这才回过神来,感慨道:“这,太妙了。” 能不妙吗?我照姐排面。 张牧笑了笑,又问道:“会喝酒吗?” 李师师闻言,俏脸微红,点点头:“平日在家,会小酌几杯。” “那就好!” 大杀器来了! 张牧再次开口道——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照姐开无双! 张牧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唱出来了。 李师师整个人仿佛被使了定身法,然后一张俏脸从脖子根开始红了起来。 “师师姑娘,怎么了?”张牧问道。 李师师张了张嘴,先是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一首太好了。” “我……我不敢用……” “我都说出来了,就记下吧。”张牧说道。 其实张牧心里早有打算,以后即便他需要写诗来达成目的,也不大可能用这些明显的闺阁作品,既然要帮嘛,就帮個大的,正如宋夫子所说,结个香火情。左右都是结,那为什么不结大一点呢。 李师师则是平静了一会,才开口道:“多谢张先生。” 这一次,把“小”字给去了。 说完,李师师又说道:“按理来说,我拿了张先生的诗词,应当有润笔之资。” “家父清廉,并无多少余财。我只带了三百两银子。” 张牧眼前一亮:这可比杀人还挣得多。 “但是,这样的诗词,我只用三百两银子交换,实在是有辱斯文。”李师师又说道,“既轻视了先生,又轻视了伯母。” 张牧:~(′ー`~) 也不是这样的,你想多了。 这样的轻视,请来的更猛烈一些。 “思来想去,我觉得唯有此物最合适。”说着,李师师直接抬手,解开了脖子上的一根金丝,取出了一串项链,那项链吊坠是一块玉石,里面仿佛有符文流转。 “这是我年幼时一位长辈所赠,是一道护身符宝,乃是养液级别。” “无惧通脉境的攻击。” “我深居家中,开春后便会入宫,安全无虞。倒是张先生在镖局奔走,山水之间有大危险,得此护体,倒也合适。” 张牧本来还想再劝劝对方换成银子,但一听那个无惧通脉境的效果,顿时眼前一亮。 无惧通脉境的意思,难道是通脉大圆满来了都能护住自己? 当然,张牧明白,符宝不是万能的,你让通脉圆满多打一段时间,符宝能源耗尽,一样会失效,但起码不会被秒杀啊。 况且,张牧的敌人,又不是通脉境圆满。 一只六品的狐妖而已。 等自己到了五品通脉境,配合这个符宝,再带上逃跑无忧的玄姬,到时候自己和狐妖就攻守易型了! 猎人和猎物,将从此转换立场。 一想到这个,张牧立刻浮现笑容,一边伸手接过那符宝玉坠,一边说道:“这怎么好意思,这多不好意思,这实在不好意思……” 只是那玉坠一落入手中,张牧就感觉到玉坠上面传来的丝丝温热,突然想起这玉坠方才还埋在那一片丘陵之中。 李师师见张牧表情变化,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刚刚消去的红晕再度爬上脸颊,像极了朝霞。 “我……告辞了……”李师师站起身道,“我不方便出来太久,就此别过。” 张牧闻言,将玉坠收好,拱手道:“再会。” 李师师轻点螓首,就带着丫鬟匆匆走出了花厅。 李师师离开不久,庄晓梦就走了进来,见到张牧在把玩手中的一枚项链吊坠,语重心长道:“少年慕少艾,人之常情。但牧哥儿,你莫要动心。” “她是要入宫的。” “伱若有成家的心思,我再与你找个相配的。” 张牧一听,连忙摇了摇头:“夫人您误会了,这是她给我的谢礼,是一枚符宝。” 再怎么说,他现在心理年纪可是穿越前二十多岁的正经人,怎么会对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动心。 听完张牧的说法,庄晓梦不置可否,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也是可怜人。” “哦,此话怎讲?”张牧收起吊坠,随口问道。 庄晓梦说道:“听说他父亲因为一件案子得罪了京城的贵人。那小丫头为了救父亲,这才主动提出参与秀女甄选,和宫里搭上了关系。” “世道就是这样,大人物吹口气,小人物就要一生来挡。” 张牧轻声说道:“县令可不是小人物。” 庄晓梦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哀伤,摇了摇头:“谁都会是那个小人物……” 张牧笑了笑,没有接话。 庄晓梦似乎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兴致,摆了摆手:“去吧……” 等张牧走到门口,又被庄晓梦喊住:“牧哥儿……” “嗯?”张牧停下脚步,“夫人还有吩咐?” 庄晓梦摇了摇头,说道:“好好修行。” “只要你的足够强大,你就不会成为那个小人物。” …… 从花厅回来,张牧总感觉心里有些压抑。 他不知道庄晓梦的话是另有含义,还是单纯的鼓励自己。 小人物,他就是啊。 前身被刘左杀死,自己穿越后又被李二暗杀,前两日还被邱英东盯上。 不过,最后那句话他也听进去了。 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不会是那个小人物。 若不是自己有着二品杀三品的实力,恐怕现在已经被邱英东害了。 张牧深吸一口气,进了房间,重新开始修行起来。 先通任督,再升五品。 下一个目标,杀狐! 第56章 我打算认个儿子……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一转眼,橙黄橘绿,山河入秋。 万安县城外十里的福新河畔,有一老者身披蓑衣,正在垂钓,只是他旁边的鱼篓中空空如也。 老者留着长长的白须,看模样年过花甲,却显得精神矍铄。 突然,他睁开双眼,淡定道:“何事?” 他这问话一说出口,他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道人影,轻声道:“寨主,你已经下山一个多月了……” “咋了?寨子里出幺蛾子了?”这位老者问道。 “那倒没有。” “官府又整新动静了?”老者再次问道。 “也没有。” “那你咋咋呼呼找我干啥!” 那身影陪笑道:“您是山寨主心骨啊,您一个多月不在,大家都想您了……” “想你奶奶个腿……”老者啐骂了一声,“老子在山里闭关,一闭就是半年,也没人想着给我塞点烤鸡烤鸭,放点杏花村烧刀子。” “我下山一個月,就想我了?” “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来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老韩那个大嘴巴,在山寨里传遍了,说您老人家静极思动,下山是要来收徒的!” “几个当家的想着,收徒弟的话,这开山大弟子最好还是在山寨里确定一个。” “等开山弟子定了以后,您再收老韩说的那个孩子。” “屁!”老者哼了一声,“是魏无忧那个王八犊子挑事吧?” 来者陪笑道:“魏先生说了,这叫名与器,不可假于人,省得为日后埋隐患啊……” 老者白了对方一眼:“行了行了,你就回去告诉他们,我不收徒。” 来者一愣:“啊?不收徒?” 那你一个老头子窝在这干嘛? 难道是看上了万安县哪家的大寡妇小姑娘? 老者嘴角上扬:“那小子天赋高,长得俊,还有文采,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 “本来嘛确实是想收徒弟,但是转念一想,我收徒弟是为什么?” 来人捧哏道:“您说为什么呢?” “不就是有个念想嘛!” 来人点点头:“是这么个理。那怎么又不收了呢?” “你说,反正都是念想,徒弟哪有大儿子亲,对不?” 来人:(`?Д?′)ゞ 不是,一定是我捧哏的方式不对。 伱再说一遍。 老者点点头:“那小子,我也看了他一个多月了,有天赋,有心计,关键是秉性纯良!这操行……不是,这脾气对老子的胃口了。” “老子已经决定了,要跟他斩鸡头烧黄纸,当个父子!” “你回去跟老魏嘀咕嘀咕,就说老子自有分寸,不会有什么隐患!” 来人想了想,又问:“那他愿意跟你上山,当个土匪吗?甚至以后……” “我哪知道。”老者不耐烦,“他现在都不认识老子……” “老子就一直在犹豫,是直接跟他说要不要当我的儿子;还是先熟悉起来,在不经意间问能不能接受我和他的父子关系?” “这他娘的,做夫妻还可以先生米煮成熟饭,这父子怎么弄啊……” 来人:ヽ(ー_ー)ノ 合着聊半天了,您还是单相思呢。 “行了,别隔这跟我扯淡,跟寨子里的人说一声,再给我点时间。”老者摆了摆手,“要是不行的话,我再回去想法子。” “另外,我现在的身份是个渔夫,你别老找我,万一败露就不好办了。” “滚犊子吧……” 来人:渔夫? 他看了一眼老者那空空如也的鱼篓,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只能行了一礼,然后身影一动,就消失在原地。 老者见人走了,转过身继续钓鱼,又过了半天,依然没有一条鱼咬钩。 老者左右看了看,然后手腕微微一抖,顿时一股劲力顺着鱼竿和鱼线传入水中,那河水表面平静,但水下却随着劲力传入,剧烈震动起来,暗流汹涌。 随即,一条条鱼儿被这暗流震晕,纷纷浮上了水面。 老者连忙挥杆,将这些晕了的鱼一条条的“钓”了上来,将鱼篓塞得满满当当。 “呵呵,今日的收获真不错!”老者看了眼鱼篓,满意地说道。 …… 万安县,远威镖局。 客房小院中,张牧从修行中清醒,睁开了双眼。 距离张牧上次见李师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由于先天武运在打上第六名后进行了一波大强化,使得张牧的天赋又涨了一截。 眼下他已经打通了任脉,成功晋级三品通脉境,就连督脉的二十九个窍穴,也已经打通了十九颗,四品在望。 平均下来几乎是两天三颗窍穴,进度让他自己也十分满意。 唯一让他有些失望的就是两仪先天丹的药效在任脉突破后就完全消耗殆尽,为此他不得不重新从玄姬那里购买小易经丹。 不过以前亲亲价是十五两,现在他仗着主(仆)人的身份和玄姬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定为十二两一颗。 天机榜方面,三天前,他以三品境的修为成功击败了榜首,县城七星武馆的四品武师夏守质,成功刷新了榜单。 至此,跨级战四次,总计得到了九点龟甲点数(手黑),加上月度结算的十点龟甲点数,现在张牧一共有十九点龟甲点数。 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张牧并没有随意去学其他的低级武学,而是将这十九个龟甲点数保留下来。 按规矩,天机榜完成榜单挑战后,就会推演榜上之人近段时间能得到的机缘。遗憾的是,和上次榜单连续刷出三个机缘,甚至还包括“寒龙杀春”这样的八品机缘相比,这一次榜单刷新得到的机缘只有一个,那就是来自原本榜单第二,县城长虹武馆的宁霜,而且是一道九品机缘。 不过这九品机缘原本显示是八品,下一刻才重新变成了九品,这种情况张牧还是第一次见到。 按照天机榜上的说法,宁霜会在百宝堂的拍卖会上拍下一件拍品,得到这份机缘。 张牧专门打听过,这百宝堂是县城最大的一间当铺,最近打算整理一批没有人来退当的死当物品进行拍卖。为此他连枪都没有买,除去购买丹药的钱,准备了一百五十六两银子参与这场拍卖会。 看了看天色,张牧从床上下来,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 今天就是拍卖会开启的日子。 换了一身衣服,张牧走出了镖局,他倒是很好奇,这个从八品掉到九品机缘到底是什么…… 第57章 银潮和拍卖 百宝堂位于内城最繁华的清泰街上,和钱庄守着清泰街的一头一尾,因为建筑都比别的商铺要高一截,酷似元宝两端的翘起,因此清泰街又被称作元宝街。 距离拍卖还有一点时间,张牧在清泰街上找个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听着街面上人声鼎沸,张牧好奇地望了几眼,发现清泰街确实比之前要热闹许多,除了各大店铺的吆喝外,那些地摊小贩似乎也多了不少。 这时小二端着饭菜上桌,张牧问道:“小二,这几天是赶集吗?怎么感觉热闹了不少?” 小二听到张牧的问话,笑着说道:“不是赶集。小郎君不知道吗?银潮要来了……” “银潮?那是什么?”张牧继续问道,只是小二刚要回答,就听到有客人呼喊,歉意地笑了笑,连忙跑去招呼客人。 “银潮,是银子要贵了。”此时在张牧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张牧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大约三十岁上下,对方见张牧看来,点了点头。 张牧看对方面善,便笑问道:“银子怎么会贵?” 再过一个多月,张牧才满十八了,就是一副少年模样,那书生听到张牧这么问,便示意张牧与自己同桌而坐。张牧也不矫情,端着饭菜就到了对方的桌子上。 “鄙人姓闻,名浪,字观鱼,不知小兄弟名讳。” “我叫张牧,还未取字。” 两人互通了姓名后,那闻观鱼就和张牧解释起来。 “去年二月,新法开始施行,其中的税法变革,便是改实物税为银两税,称为‘输银法’。” “所有秋税,包括田税、人丁税等等,全部折合银两,一体缴纳。” “如此一来,市面上会在短时间内出现银荒,造成银价上涨。” “这就叫银潮了。” 张牧闻言,脸上露出古怪神色。 输银法?这不就是一条鞭法吗? “先生的意思是说,现在世面上的人都是在屯银子?”张牧问道。 闻观鱼点了点头:“百姓啊,可以说他们愚昧,也可以说他们聪明。” “去年在秋税期间,整個永宁府,银价涨了两成半,直到今年春天才降下来。” “今年年景很好,收成应当不错。只是丰收了,粮食就便宜了,到时候银子怕要比去年更贵。” “他们自然不会重蹈覆辙,所以现在就开始屯银子。” “你看看……”说着,闻观鱼指了指下方的街道,“这是能把卖的东西都拿出来卖了。” “就希望有些人不要利令智昏,连宅子田地都拿出来卖,指望等银价降了再买回去。” 张牧听着闻观鱼的话,疑惑地看向闻观鱼。 这些话,感觉不是一个普通书生的格局,倒像是个做亲民官的。 “先生是本地人?”张牧问道。 “非也。”闻观鱼也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对,连忙找补道,“家中有长辈在永宁府衙当差,我前去探望,顺道路过此地。” 张牧点点头,目光又望向下方那繁华的街道,不知为何,这种繁华看在眼里,却总觉得有几分古怪。 …… 吃过了晚饭,张牧与那书生告辞,独自前往百宝堂。 通过和那闻观鱼的对话,他也明白这百宝堂举办这个拍卖会的原因是什么了。 就是为了回笼银两嘛。 不过这也是两利的事情,有些人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能够淘到一些好货。 来到百宝堂门口,张牧亮出了一百两银票,拿到了入内的资格。 走进百宝堂,里面已经清理出了一个大厅,整齐地摆放着几行椅子,并没有如同玄幻小说里那样,一个个蒙着面,还有包厢什么。 毕竟只是一个县的当铺临时组织的死当拍卖而已。 不过张牧一眼望去,也看到了熟人,正是镖局的镖头宋元青。 “宋大哥……”张牧主动上前打招呼,宋元青见到张牧也是一怔,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牧笑了笑,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道:“宋教谕的身份不适合过来,就让我来帮他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听到和宋教谕有关,宋元青识趣地没有再问。 “宋大哥,这次拍卖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吗?”张牧随口问道。 “哎,当铺嘛,最多的不就是金银首饰吗?”宋元青拉着张牧坐下,笑道,“我来看看有没有入眼的,给你嫂子拍两件。” 张牧含笑点头,说道:“宋大哥真是好男人啊。” “牧哥儿,你还不懂。”宋元青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记住,妻子快乐,你才会快乐。” 张牧随口说道:“那要是两个妻子呢?双倍快乐?” “呸呸呸呸!”宋元青感觉自己都要跪了,连忙打断,“一个快乐已经不易,两个如何了得!” “快停止伱这大逆不道的想法!” 张牧耸了耸肩,表演了一个乖巧。 此时大厅里人也是越来越多,宋元青就开始给张牧介绍起来:“那位,是云门客栈的东家。” “那个胖子,是青云鞋庄的大师傅,你别看他那样子,穿针引线的功夫倒是一把好手。” “看到那个瘦高个没,原本是咱们镖局的镖师,后来退出了,现在开了家武馆。” “哎,臭小子,我给你介绍人呢,你在看什么?”宋元青发现张牧眼神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便顺着张牧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个大约三十来岁,头发盘成了一个道髻,英姿飒爽的女子。 “哎哟,你这小子,居然……嗯?”宋元青原本想嘲笑一下张牧,然而此时那女子似乎察觉到窥视的目光,转过头,就看到宋元青,顿时脸如寒冰,瞪了宋元青一眼。 虽然张牧和宋元青都在看她,但是她自动忽略了张牧的目光。 “宁霜!”宋元青被对方瞪了一眼,连忙心虚地转移视线。 张牧发现宋元青的异样,问道:“宋大哥,怎么了?” 宋元青无奈地白了一眼,小声问道:“没事,没事。” 张牧的视线在宁霜和宋元青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 四品武师,敢对镖局的七品镖头这么不客气? 张牧心头顿时有了猜测。 这两人一个是镖局新锐高手,一个是武馆馆主的独女,年岁又相差不大。 怕是当年有故事! 不过张牧自然不会傻傻地追问,只是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他今天只要跟着宁霜拍就行了。 希望这位宁女侠手下留情,不要见到东西就拍,那他得罪人不说,还要破大财了。 很快,大厅里的人就坐得满满当当,此时一个身材略有发福的中年人走上了台,对着下面笑了笑,拱手说道:“诸位,鄙人百宝堂邹纪良,这厢有礼了。” “今天的拍品,都是我百宝堂最近两年的死当里挑出的精品。” “还请大伙多多支持。” 说着,这位邹掌柜就拍了拍手,正式拉开了拍卖会的序幕。 …… 张牧坐在椅子上,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竞价,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心神全部都放在宁霜身上。 “下一件拍品,紫宸木梳妆盒一件。”邹掌柜说起了手中的拍品,“此乃女子盛放首饰所用,乃是陪嫁必不可少的物品,紫宸木自带一层淡香,号称女人香,最适合女子。” “起拍价十两!” “二十两!”宁霜喊价道。 张牧:( ̄ェ ̄;) 不是,宁姐姐,你拍这玩意儿我怎么跟?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去买一个姑娘家作为嫁妆的东西,不合适啊。 “二十五两!”张牧开口报价。 众人本不在意,但是一听是个男子的声音,都纷纷看来,目光齐刷刷落在张牧身上。 宋元青在一旁小声问道:“你拍这玩意儿做什么?” 张牧叹了一口气:“宋教谕有个知己……” “懂,懂,懂。”宋元青连忙点头,不打算继续听下去。 宁霜看了看张牧,目光又扫了一眼宋元青,轻哼一声:“三十两!” 张牧:“三十五两!” 宁霜皱了皱眉:“四十两!” 张牧:“四十五两!” “宋元青!”宁霜直接站起身,指着宋元青道,“你要是个男人,就自己和我争,派个孩子来和我抢什么?” 宋元青:(;?д?) 我没有,和我没关系,你冤枉我了。 “咳咳咳,宁女侠,还请给我百宝堂一点颜面。”邹掌柜温声说道。 宁霜俏脸如霜地坐下:“给他吧,我不要了。” “好,那还有没有人对这梳妆盒有兴趣,没有的话就归宋镖头了。” 宋元青:别cue我,不是我要啊! 邹掌柜问了一圈,没有人再和张牧争,最终这件梳妆盒以四十五两的价格被张牧拍下。 张牧抱着这个梳妆盒仔细看了看,没研究出什么来。 “卧槽,不会买错了吧……”张牧有些紧张地再次看向宁霜。 “大姐,你别再拍了……” 第58章 牧飘零十载,孤苦无依,今愿拜公为—— 夜色渐浓。 百宝堂内的拍卖会也进入了尾声。 宁霜在后面又报价过两次,不过都被别人抢去,张牧也就及时收手,没有再争。 但每次收手后,宁霜都会狠狠瞪着宋元青,认为是宋元青让张牧来搅局的。 对此,宋元青表示,我冤枉啊。 没办法,成年人的世界,有些冤屈就是无处伸张的。 …… 抱着梳妆盒,张牧返回了小院。 他翻来覆去地将梳妆盒又研究了一遍,就差拆了,也没发现机缘在哪。 天机榜上就是一句“在百宝堂拍卖会上拍下了一份九品机缘”,也没有像上次“寒龙杀春”那样提示要放在火里烧…… 嗯?火烧? 张牧看着那梳妆盒,有些心动。 要么烧一下? 只是等张牧拿出火折子,又犹豫了。 这是木头做的啊。 万一不是这个法子,那就真的烧没了。 这机缘,还真是难以理解啊。 “喵呜……” 这个时候,熟悉的声音响起。 玄姬从窗口跳进来,又熟练地走到床边,直接跳了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卧下,望着张牧开口道:“你在做什么喵?” 张牧把手中的梳妆盒亮了亮,说道:“我今天觉得这個梳妆盒有古怪,就买回来研究,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嗯?”玄姬顿时来了兴趣,“给我看看喵!” 张牧将梳妆盒扔到玄姬的面前,玄姬先是用鼻子闻了闻,然后用爪子扒拉起来。 一个个小抽屉被玄姬拉开,突然间玄姬“喵”了一声。 “玄姬,怎么了?”张牧连忙问道。 玄姬用爪子一拍梳妆盒,顿时梳妆盒中一个小抽屉的一块小挡板被玄姬拍了出来。 “这个东西我不喜欢喵~”玄姬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小挡板,“感觉很讨厌。” 张牧听到玄姬这么说,伸出手拿起那个小挡板。 挡板约莫巴掌大,并不厚,拿在手里感觉很结实,上面刻着一只飞鹰,栩栩如生。 张牧犹豫了一下,运转内息,触碰这块挡板。 然而就在张牧的内息触碰到挡板的瞬间,张牧脑海中就响起了一道鹰啼之声,下一刻仿佛看到一只老鹰从那挡板上飞出,直接冲向他的面门。 张牧脑海中的天机榜立刻剧烈震动起来,他胸口那枚来自李师师的玉坠也瞬间发热。 几乎同时,玄姬“喵呜”叫了一声,挥舞着爪子扑向张牧。 然而这一切,都不及另一道声音迅速。 只听小院外传出一道冷哼声,刹那间,一道波纹仿佛荡漾整个空间,直接将那飞鹰的影子击散,而此时天机榜也安静下来,胸前玉坠也恢复正常,玄姬则是扑了空,直接摔进了张牧的怀里。 张牧抱着玄姬,谨慎而紧张地望向屋外:“是谁!” …… 以张牧真武命格的加持,就算是宋元青出现在小院中他都能有所察觉,但是现在即便明知道外面有人,他居然都察觉不到。 虽然对方刚才似乎是救了自己,但张牧还是摸着玄姬的背,用他们约好的暗号提醒她,一旦事情不妙,立刻带自己遁走。 屋外沉默了片刻,随即传出一声“哈哈”的笑声,但随即戛然而止,又变成了压低声音的“呵呵呵呵”。 在笑声中,一道魁梧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 在油灯的闪烁下,张牧看清了对方。 身形很高大,目测得有一米九,衣服被精壮的腱子肉撑得鼓鼓囊囊,脸上有些许皱纹,仿佛是被漫长岁月精心雕刻出来,看得出年轻时容貌相当出众,最惹出注目的是他那垂到胸膛的雪白胡须。 张牧可以肯定,这绝不是镖局的人。 此刻张牧警惕地后退一步,说道:“前辈,你是……” 来人看着张牧的样子,也是有些懊悔。 这本不是他计划初次见面的最好时机啊! 只是刚才他看到那个东西有些惊讶,再加上这小子没轻没重的尝试让自己一个没忍住,这才暴露了自己的踪迹。 这种状况下,上来说一声“做我的儿子吧”会不会让人误会是在玩伦理哏? 略微思索,来人笑道:“莫紧张,莫紧张,老子……老夫不是坏人。” “老夫是韩春介绍来的。” “韩春?”张牧一脸疑惑,“谁?” “土匪,山贼,潜渊山寨的……想起来没?” “韩大哥?”张牧一愣,“你是山寨的人?” “可不咋的。”老者直接走到张牧床边,脱了鞋盘着腿就坐在了床上,“我跟你讲啊,是这么个事。” “老韩啊就一直在寨子里咋呼,说在万安县认了个小兄弟,那家伙,又聪明又伶俐的……” “说的是天上难见地上无双啊……” “我就寻思,咱们这旮旯还有这样的人物?” “这不是要办事嘛,路过万安县,就过来看看。” 张牧再次打量了一下对方,说道:“然后呢?” “不就碰上刚才那档子事了吗?”老者伸出手,“来,给我看看。” 张牧闻言,略作犹豫,但还是顺从的将手中的小挡板递给了对方。 老者拿着挡板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果然是这玩意儿。” “前辈,这是什么?”张牧问道 “封妖牌!”老者说道,只是抬起头,就看到张牧和他怀里的黑猫都是双眼清澈,一副呆萌模样,顿时心中来了主意。 这不就是亲近的机会吗? 于是老者清了清嗓子,说道:“当年啊,江湖上有一个邪宗,叫封妖宗。以秘术封印妖魂,使之为己所用。” “再以人魂饲之,提升妖魂的战力。” “恶贯满盈,臭名昭著。” “后来是南虞国相诸葛明烛请动天机宗出手,最终将这封妖宗彻底灭门。” “这封妖牌,就是当年封妖宗驱使妖魂的手段。” “据说当年大部分都被诸葛明烛给销毁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流传。” 老者又看了看封妖牌,说道:“这里面本来应该是封印了一只食月境的鹰妖之魂……不过已经被打残了,只剩下些许残魂,能发挥出的威力也就是个凝气境吧。” “食月境?”张牧好奇道。 “对,妖族的前三个境界:凝气,食月,吞日。” “对应的是我们人族的前三个境界:通脉,养液,聚胆。” 张牧第一次听到关于人族修行体系中通脉之上的境界,也是有些新奇,但转念一想,还是先问问和自己相关的问题。 “前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个熊逼玩……你个熊孩子,怎么什么都敢直接上手呢?” “这封妖牌还未认主,这么直接用内息相连,那牌子里残存的妖魂本能就会夺伱的魂魄做补充!” “那怎么认主?” “简单,滴血认主。”老者说道,“不过这里面的妖魂都快散得差不多了,你认主了也没用。” “除非你掌握了封妖宗的秘术,以人之生魂饲养,还有恢复的可能。” “但那可是邪道,人族难容。” 张牧闻言,摇了摇头,这种真魔道他确实不感兴趣。只是…… “可惜了,我花了好多银子买的呢……” 老者看着张牧,眼珠子咕噜一转,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老夫听说过一个法子,一样能驱使封妖牌,且不必伤人……” “哦?前辈,怎么做?”张牧连忙问道。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你我非亲非故,老夫为什么要传你?” 张牧看着老者的模样,脑子转了转,点了点头,拱手道—— “前辈,我一眼见到前辈,就觉得十分亲近。” “牧飘零十载,孤苦无依,今愿拜前辈为——” “大哥!” 第59章 好一个气运人间 张牧此言一出,老者险些将自己的白须扯断,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牧:“你……再想想?” 张牧一脸诚挚道:“不用想啊。” “我喊韩大哥就是大哥,前辈您和韩大哥是山寨弟兄,那我理所应当也喊大哥啊……” 玄姬认真地点了点头。 老者摆了摆手:“不对,差辈分了。” “老韩……小韩,是你大哥,对吧?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说,该喊我什么?” 张牧试探道:“伯父?” 老者砸吧了一下嘴:“不妨再大胆一点。” “爷爷?”张牧试探道。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想揍张牧的冲动,正打算开口再引导一句,突然对上了张牧那清明眼神,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小子在装傻呢。 …… 张牧自然是在装傻。 废话,突然冒出一个人,实力深不可测,却上赶着要跟你攀交情,可疑不可疑? 退一步说,即便是潜渊武寨的人,即便和老韩有关,那也毕竟是土匪山寨出来的,官面上见不得光。 就像有些人的关系,走得近很好,走得太近就未必好了。 但是自己又不了解对方的脾气,显然不能直接拒绝,只能装傻充愣了。 “你小子,装糊涂?”老者轻声问道。 “前辈,您这话让我真糊涂了……” 老者眉头挑了挑,说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张牧只是笑着,并没有接话。 老者再次望向张牧,仔细打量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前辈,伱这么笑会招来镖局其他人的。” “咳咳咳……”老者的笑声戛然而止,干咳了两声,看着张牧,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 脑子通透、为人谨慎,再加上根据最近的观察,心窍玲珑,善而不迂,天赋优异,悟性也是上佳。 若真如那一位预言那般,乱世将至。 这小子倒是一个能顶门立户的栋梁。 修为还差了些,但不是年纪小嘛,自己还在呢,能赶上去。 他自知自事,若不是为了山寨着想,以他的身份,怎么会没事下山来守着一个孩子呢。 只是可惜,现在看来,缘分未到。 不过老者心中却不着急,只要这孩子心中有豪气,这個世道,会帮他选择的。 但是眼前既然见面了,还是要先把缘分给结上。 “咳咳……”老者再次清了清嗓子,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老夫给你交个底。” “我乃潜渊武寨……武学教头!” “见你天资不错,起了爱才之心。” “有心想收你做个徒弟,如何?” 先从徒弟处着,关系处好了,父子的事情就好说了。 张牧闻言,犹豫了一下,问道:“冒昧问一声,前辈什么修为?” 老者淡淡一笑:“养液!” 张牧挑了挑眉。 养液,那就等于是碾压万安县了。 “那……我要是拜前辈为师,是不是要离开镖局,跟你上山?”张牧又问道。 老者轻笑了一声:“你要是愿意,现在我们就走。” 张牧笑着看着老者,没有说话。 “唉,山上又不是龙潭虎穴。”老者叹了一口气,“也罢,上不上山随你。” “不过……你若是不上山,就只能做一个记名弟子。” “不是我小气,因为亲传弟子有气运相连,你不上山,却能分享我山寨气运,这一点对山寨其他人不公平。” 张牧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气运相连,还能影响到其他人?”张牧不解道,“怎么影响?” 老者闻言,看了看张牧怀里的玄姬,说道:“你没和他说过?” 玄姬:喵? 老者伸手拍了下玄姬的脑袋:“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佛门功德神兽,能口出人言。” 张牧又是一愣,低下头看着玄姬:佛门功德神兽? 玄姬:(*ΦwΦ*) 喵喵我啊,要萌混过关。 “罢了,看样子这小猫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老者打了个哈欠,“有酒没,老子……老夫跟你边喝边聊。” 张牧耸了耸肩:“酒这里没有,我去伙房看看。” “行了行了。”老者摆摆手,“下次我自己带。先把猫放下,我跟你说说这气运之事。” 玄姬:放下我? 张牧把玄姬放下,玄姬喵哼了一声,又爬到张牧的肩膀上坐着,傲娇地抬起头看着老者:“我也要听听喵……” 老者无所谓地点点头,示意张牧坐下,问道:“对于气运,你都了解多少。” “气运?”张牧拍了拍玄姬,说道,“玄姬曾经和我说过,上古之时人妖两族大战,人族赢了,所以成了天地主角,占尽了天地气运。” “而妖族便没有气运,所以修行是逆天而行,会有天劫落下。我人族气运加身,所以修行顺畅。” “这也是浩瀚神州为我人族掌控的原因。” 玄姬重重的点点头。 老头,听到没,我的仆人我会教育。 “嗯,那就是完全不了解了。”老者若有所思道。 玄姬:(=`?′=;)? 老头,你骂得很脏喵…… “气运,本质上是一种意志。”老者继续开口道,“简单来说,是一种可以操控天地力量的意志。” “这股意志越强,在这意志之下的愿望就越容易实现。” 张牧微微皱眉,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时候物理老师在解释力的方向。 玄姬也是瞳孔放大,好像看到了两只蝴蝶在眼前飞舞,好想去扑。 人和猫都在,就是两个魂已经飞出去一会了。 见张牧和玄姬同款懵逼的表情,老者摇了摇头。 “举个例子。” “一个人想要当皇帝,如果他的气运很强,当他造反的时候,就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随便救个人不是名臣之姿就是名将之种,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其手中。” “一个家族气运很强,那这个家族就会子嗣繁茂,而且子嗣中成才的几率很高,保证这个家族钟鸣鼎食,数代兴旺。” “一个朝廷气运很强,那这个朝廷就会国祚绵长,人才辈出,境内也会风调雨顺,四海安宁。” “反之,人会命途多舛;家族会有抄家灭族之祸;而朝廷,也有改朝换代的危机。” “这么说我就懂了。”张牧点了点头,“气运越强,天地加持越强,事情发生的时候,朝好的方向发展概率会更高,是这个意思吧?” 老者沉吟了一下:“可以这么认为。” “一个人的气运,大致可以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你生而为人的气运,这是种族气运。” “这一点就是这只小猫说的那样,人修行不会有天劫,但妖修行,却有天劫。但是,说得并不完整。” “人族修行,并不是没有风险,只是这种风险相对妖族来说,要容易应对一些。当然,气运强大之人,面对修行风险会更轻松,这一点等你日后突破通脉境,就会感受到了。” “第二类,是国朝气运,唯有昭告天地,众生气运凝聚,激活受命玉玺,才算一代国朝,才有这等气运。” “国朝子民,降生则获得这类气运。比如你现在,就有着大运朝气运加身。” “当国朝强大,盛世来临,这份气运会给人带来更多的机缘。” “你看盛世之时,巨贾、文宗、名臣、大将,层出不求;百姓安居乐业,百业兴旺发达;这些都是国朝气运所致。” “反之,百业凋敝,民不聊生。虽有人逆势而起,但绝大部分人的命运在破败的国运面前彷如草芥,不值一提。”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 在前世,有句话叫:时代的一粒尘,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想必就是这个道理。 老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第三类,就是家族势力气运。” “当一个家族或势力足够强大,就能生成独属于自己的气运。” “譬如天下闻名的五姓七望,便是自成气运的世家望族。” “一般来说,有宗师存在家族或者势力,就能形成自身的气运。” “最后,就是个人气运。”老者悠悠道,“人的命运,其实就是这四种气运纠缠在一起,最终形成的生命途径。他们彼此影响,又彼此补充,最终形成了每个与众不同的人生。” “儒门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实也就是围绕这气运而来。” 张牧听完老者的讲述,正在思考时,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 刚才他说如果认自己当亲传弟子,会影响到山寨气运;又说只有宗师,才能有单独的气运存在。 难道潜渊武寨里有宗师? “哈哈哈……宗师?”老者笑着摇了摇头,但眼神中却透出一股追忆,“宗师自然是没有的。” “武寨,不享受国朝气运庇护,是独立于国朝之外的势力,所以有独属于自己的气运。” “你如果跟我上山,加入了武寨。你身上就不会有国运,只有我们山寨的气运了。” “若是你成为我武寨一员,你的气运可以反哺山寨,山寨气运也会给你分一份护佑,这叫公平。” “但如果你成了我的亲传弟子,人又不加入武寨,那山寨的气运会分你一份,你却不能给山寨气运带来任何加成。” “这就不公平了。” 老者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别以为山寨气运就比如今的大运朝的国运差了。” “当年天机宗写过一份望气谱,将天下气运分为黄、绿、青、蓝、赤、紫、金七色,又叫七色气运。” “其中,金色专指国运,无论国事如何变化,都是金色。” “但是,若无家世功名,或战功众望,普通百姓能得到的气运,也不过是那些融入银钱中的,不入七色的白色气运。” “还不如我山寨的黄气。” “融入银钱的白色气运!”张牧心中一怔。 原来银子上的白气是散在民间的国朝气运! 也对,只有银钱才能通行天下,人人求之用之。 所以,天机榜其实是用气运来催动的。 逻辑上说通了。 “好了,该说的也说清楚了,老夫的提议你也好好想一想。”老者从床上下来,说道,“老夫暂住在万永巷十七号,想好了,明日可以去找我。” “但过了明日,你不来,老夫可就走了。” 老者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前辈,我还不知您的名讳!” “魏无忧!”老者留下一个名字,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张牧望着门外,似乎陷入沉思,这时玄姬也打算悄声溜走,却被张牧一把抓住。 玄姬:“喵?” 张牧望着玄姬,淡淡道:“佛门护法神兽?” “你不打算跟我说说这件事吗?” 第60章 玄姬的往事 玄姬化作一团黑烟,从张牧手中散开,又在旁边重新凝聚出身形。 “我是主人喵。”玄姬歪着脑袋说道,“有权保持自己的秘密。” 张牧轻笑一声:“所以你更应该告诉我啊,天底下哪有不知道主人身份的仆人,对不对?” 玄姬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好像有点道理喵。” 玄姬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坐在张牧面前。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张牧连忙坐正了身子,附和道:“洗耳恭听。” 对于张牧的态度很满意,玄姬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猫尾巴在后面摇摇晃晃地似乎在跳舞。 “其实没什么喵……” “我不记得时间了,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好像是快要死了……” …… 多年前,雨夜。 “砰”的一声响,一只黑猫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壮汉手持着一根木棍,木棍一端还沾着血,骂骂咧咧道:“天天叫,吵死了!这下终于安静了。” 男人又踢了黑猫尸体一脚,满意地离开。 不久后,从路边一个墙缝里,爬出了一只只有巴掌大的小奶猫,小心翼翼地走到黑猫尸体前,用鼻子拱了拱黑猫尸体的脸,微微地叫唤了两声,但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小奶猫又跑到黑猫尸体的身子下,想要喝奶,但吸吮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小奶猫重新坐在黑猫的尸体旁,拼命地喊着,但是它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大雨落在地面的滴答声轻易地将它的声音淹没。 它就这么叫了一会,然后,身子一歪,倒在了黑猫尸体旁。 …… 小奶猫再一次睁开眼睛,是在一個男人的怀里。 阳光很刺眼,那个男人的光头反射的阳光更刺眼。 它想叫唤,但是实在没有力气,这个时候,男人用芦苇杆蘸着稀粥,一滴滴地喂进它的嘴里。 吃饱喝足的小奶猫,感受着男人的体温,似乎找到了安心的港湾,四只爪子伸直,开了花,然后,沉沉睡去。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小奶猫也长大了一些,也变成了一只小黑猫。 它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抓老鼠和扑蝴蝶。 和尚念经,它就窝在和尚的怀里。 和尚吃饭,它就在旁边一起吃。 和尚睡觉,它就趴在和尚的胸口。 和尚每次看到它,都会笑,笑得很温暖。 …… 和尚的庙越来越热闹了。 有好多人上门来找和尚看病,和尚也好厉害,一下就知道对方是什么问题,然后治好了。 但是后来,又来了一些让人讨厌的人。 一些女人。 这些女人根本就没有生病,她们想让和尚摸她们的胸口,想吃和尚的嘴嘴。 嘴嘴那么好吃吗? 小黑猫想着,下次它也要尝一尝和尚的嘴嘴。 …… 日子充实而又平淡。 今天和尚又救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个哑巴。 哑巴来见和尚,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着头,把头都磕破了。 然后,哑巴就住在了寺庙,负责了各种琐事。 和尚陪着小黑猫的时间又多了许多。 …… 生活的变化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一样的佛堂,一样的清晨,一样的阳光。 和尚一成不变地在佛像前敲着木鱼念着经,小黑猫也和往常一样窝到和尚的怀里继续睡觉。 但这一天,和尚口中的经文就像是小虫子一样,一个个地排着队地钻进了小黑猫的耳朵里。 小黑猫做了个梦。 它梦到寺里的那座佛像活了过来。 那座佛像变成了和尚的样子,浑身散发着金光。 他问小黑猫:你心里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小黑猫想了想:它想活久一点。 它知道,自己的寿命很短,没有和尚那么长,她想活久一点,跟和尚在一起玩耍的时间更长一点。 那个佛像又问它:想要完成这个愿望,她愿意去做什么事? 小黑猫很仔细地想了想,她会做什么。 佛像问它,它不能吹牛的。 很遗憾,小黑猫发现自己只会吃饭、睡觉、捉老鼠。 扑蝴蝶的话,它扑不到。 于是,小黑猫说道:愿意抓老鼠! 然后,小黑猫就醒了。 醒了的时候,还是那间佛堂,还是那缕阳光。 她还在和尚的怀里,和尚还在念着经。 但是好像她的脑子清明了很多,也知道了很多本是浑浑噩噩的事情。 她抬起头,望着闭目诵经的和尚,看着他那嘴唇快速动作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张开了嘴,说出了这辈子第一句人话—— “和尚,来,吃个嘴嘴喵……” …… 玄姬脑中回忆了一遍自己的往事,然后有选择地挑了些重点说给张牧。 “顿悟?发愿?”张牧一脸惊讶地望着玄姬。 玄姬点了点头:“所以说,我不是血脉觉醒成妖,我是领悟佛法顿悟的喵。” “按和尚的说法,我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不是妖,叫佛门护法神兽。” 张牧好奇道:“佛法你都领悟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喵?”玄姬晃了晃脑袋,“我就是做了个梦,然后就这个样子了……” 张牧拍了拍额头:“那发愿呢?是怎么回事?” 玄姬挠了挠耳朵,说道:“你是不是傻?” “我不是妖啊,我又不会吞吐天地灵气,炼化日月精华。” “发愿就是修行。” “我哪知道我发的愿就是抓老鼠。” “我每抓一只老鼠,就能多一点力量。” “所以我每天晚上都在抓老鼠!” “累死喵了。” 张牧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难怪这只猫平时看上去那么忙。 原来有kpi的啊! “不是,佛门都是这么修行的吗?”张牧好奇道,感觉这样的话,天赋似乎都不重要了。 玄姬摇了摇头:“想得美。” “只有顿悟佛法,才有资格做发愿修行喵……”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 这才合理嘛,不然佛门实在太bug了。 “对了,伱要拜那个老头为师吗?”说完自己的事,玄姬又问张牧道。 张牧想了想,问玄姬:“你觉得呢?” “我觉得……”玄姬认真地想了想,“送上门的鱼,不吃白不吃喵……” 张牧笑笑,摇了摇头。 “你不打算吃?”玄姬见状,开口问道。 张牧轻叹了一口气。 想吃啊。 但是你真以为人家是大傻子啊。 养液境高手,几乎可以平推整个万安县,跑上门来跟你说那么多,还给出记名弟子这种明显是给张牧福利的选项。 真以为自己是主角,对方是天命老爷爷? 那可是潜渊武寨的高手! 张牧如果是抱着占便宜的心思,肯定活不过三章。 所以,他必须确认自己的心思。 要拜的话,无论是亲传还是记名,都要以诚相待,玩的就是一个真心。 古话说得好:套路千百种,不如真心哄。 他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清空自己的杂念,来好好考虑这个邀请。 第61章 张牧拜师 日上三竿,阳光正好。 白胡子老者在自己的小院中坐立难安。 “这小王八犊子,怎么还不来找老子?”老者拿起酒壶就猛灌了两口,有些懊悔。 自己昨天的话说太满了。 什么叫今天不来找他,他明天就走。 这种话以前说习惯了,结果昨天脱口而出。 还是心急了。 说实话,如果只是普通一个青年才俊,那错过就错过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不多的是吗? 就天赋而言,张牧虽然出色,但是一定要找的话,在永宁府地界内也不是找不到和他一个层次的。 从心性来说,张牧自然优秀,但山寨中也有不少心性与之比肩的孩子。 可是两者叠加,那就是凤毛麟角。 再加上心机沉稳,没有少年人的骄躁之气,这就十分难得了。 这样的人,即便能找到,那基本上也是豪门望族用心培养的子弟,哪轮得到他潜渊武寨来捡漏。 一个小小的远威镖局,还装不下他。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只是有些爱才的心思,但昨日一见,那小子面对他时表现出来的谨慎和进退,则是让他彻底动了心。 那位先生的话不会有错,乱世必然将至。 乱世之下,众生如草芥,他这破房子,护不了多少人。 但是,在张牧身上,他看到了一座广厦的地基。 虽然这座地基还深埋地下,但是他相信,一定存在。 他如今虽然一身修为十不存一,但曾经宗师级别的眼力还在! “要是他今天真的不来了……老子该想個什么法子挽回一下局面?”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要么打断自己一条腿,就说在养伤,一时走不了?” “不妥不妥,这样有损老子神勇的形象。” “还是找个寡妇睡一觉,就说老子陷入女色,毕竟英雄也怕温柔乡……” “不妥不妥,这样有损老子光辉的威名。” “要么把县令宰了,那样县城就会封城,我不走也就有理由了……” “还是不行,这样的话……嗯?” 老者正在苦思冥想之时,突然感应到有人前来,立刻摆出了一副慵懒的模样,拿着酒壶,嘴里哼起小曲。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门没关,自己进来吧……”老者淡淡说道,只是这声音还是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音。 “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张牧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壶酒,还有一个食盒。 老者打量了一下张牧,并没有说话,张牧则是上前,将酒和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老者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学生张牧,见过老师。” 原本见张牧跪下,老者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要伸手搀扶,突然听到张牧的称呼,微微皱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老师?” “学生只是记名弟子,不敢喊师父。”张牧说道。 老者的手指在大腿上弹了弹,说道:“真不想跟我上山?” 不等张牧回答,老者又接着说道:“大运定鼎三年,大运太祖下令天下宗门化整为零,于山川湖泽建立武寨,压制妖族。” “如此一来,既能解决天下宗门对朝堂的威胁,又能令天下城池之间的往来安全密切。” 张牧脸色愕然,他万万没想到武寨居然是这么来的? 不过随即,张牧就想到了一件事。 “踏碎江湖?” 老者轻轻点头:“宗门又岂甘被朝廷肢解,半数宗门联合反抗。” “于是朝廷和江湖开始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死斗。” “但那时的大运,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是灭了南虞和西齐的天命之师。” “最终以朝廷大胜,宗门联军全部灭门而结束。” “自那之后,武寨遍布天下,史称‘布武天下’!” “所以严格说起来,武寨本就是朝廷的机构。” 老者抬了抬手,示意张牧起身,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天禧二年,昏君长泰帝停发天下武寨俸禄,取消武寨功勋制,并要求天下武寨为朝廷捐银纳税。” “这背弃了当年太祖和武寨的承诺。” “武寨抗旨,朝廷再度发兵,欲重演踏碎江湖之事。” “但彼时国运已经衰退,各大武寨又多年与妖族争斗,实力虽不及当年宗门,经验却十分丰富,且占据山水地利,朝廷被拖入困局。” “当时宰相章时节上书,认为剿灭武寨耗时耗力,且武寨剿灭之后,天下妖灾复起,朝廷已无力再行镇压,便请奏将武寨列为反叛,切割国运,由地方自行处理,昏君准奏。” “至此,天下武寨便成为大运朝的逆臣贼子。” 说到这,老者顿了顿,对张牧笑道:“说这些,是要告诉你,武寨不是天生的土匪强盗。” “确实,有些武寨在被定为逆臣贼子之后,少了朝廷补给,没了国运支持,便破罐子破摔,成了一些藏污纳垢之地,也会干天怒人怨的事情,就算杀他们一千遍也不为过。” “但是我潜渊武寨,行事不能说正,也绝不是邪。” “杀点贪官污吏,抢点害民之财,这些事都干过。但残杀妇孺,拦路劫掠,是没有的。” “至于你们镖局和过路行商缴纳的孝敬银子,那是天公地道,是我们压制一路妖物应该挣的。” “山上兄弟重情重义,山上的日子也红红火火,强过这劳什子万安县。” “跟我上山,不会辱没了你!” 张牧认真听老者说完,轻轻出了一口气,按照自己来之前想好的那般,说道:“承蒙老师厚爱,只是,我还未想好未来的路。” “我与镖局也是同样这般说。” “当我要走时,镖局不能拦我。” “我自小就没有离开过万安县,在我察觉自己有武道天赋之后,就想着能变强一些,然后出去看看这江湖,看看这世间。” “去看看天高与地厚。” “我不想被势力束缚,我想自由。” “所以,是的,我不想跟你上山。” 老者听着张牧的话,眼睛死死盯住张牧的眼睛。 如果张牧使用巧言来骗他,他能看出来。 要是那样的话,他恐怕会失望。 但是,他从张牧的眼中,看得到的是一片真诚,不含丝毫的虚假。 这让他想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少年当作清风,吹过山万重。 “老夫明白了。”老者轻轻点了点头,“那便先不上山吧……” 老者拍了拍张牧送来的酒,笑道:“拜礼我收下了。” “现在为师来和你说第一课。” 说着,老者示意张牧起身。 结果张牧刚站起身,老者突然一拳打来。 这一拳极快,莫说张牧,就连那护身符宝都没来得及生效。 一拳正中张牧的腹部,张牧立刻就感觉五脏震动,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捂着肚子,弯成了一个虾米。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劲力随着这一拳如同飓风一般冲入了张牧的体内,让张牧已经打通的窍穴全部剧烈震颤。 紧接着,张牧就感觉四肢百骸传来无法言说的疼痛,就仿佛整个人被扔进了磨盘里被不断你碾磨一般。 他似乎感觉到经脉在一条条崩裂,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的体内消散出去。 但很快,他就无法再感应身体的变化,因为那股剧痛在不断加强,最终张牧只感觉仿佛有一根银针刺进自己的大脑。他努力抬起头看向老者,但根本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就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老者望着躺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的张牧,叹了一口气。 “小子,别怪老子出手太狠。” “伱身上有问题啊……” 第62章 最后的短板 张牧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来找那位魏前辈拜师,结果却被打了。 打得很重! 幸好是个梦…… “嗯?” 张牧闭着眼睛,却眉头蹙起。 不对,浑身怎么好疼。 顿时所有的记忆浮现在脑海,张牧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梦! “睡醒了啊……”一道声音在张牧耳边响起,张牧下意识偏过头,就看到那位魏前辈坐在床边,一边喝着酒吃着肉,一边对着他笑。 “魏前辈!”张牧迅速坐起来,从床上翻下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 “都拜师了,还喊什么前辈,生分。”魏前辈笑呵呵道,“别紧张,坐……” 张牧闻言,一脸狐疑地坐下,但心中的戒备却没有放下。 “瞧把你吓的。”魏前辈倒了一杯酒,手腕一抖,酒杯就落在了张牧面前,酒未撒出来一滴,“喝两口,压压惊。” 张牧伸手拿起酒杯,还是起身给对方行了一礼,这才一饮而尽。 “有点子气魄。”魏前辈点点头,继续说道,“别多想,你身体的问题很大,我那一拳是在帮你。” “啊?”张牧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魏前辈又喝了一口酒:“我听小韩说,两个月前你还是個账房伙计。” “嗯。”张牧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是错过了打熬筋骨的阶段。能够一路修行到这个地步,完全是靠着丹药的力量。”魏前辈说道。 张牧闻言,苦笑一声:“是这样的。” “丹药再好,也不能当饭吃。”魏前辈摇了摇头,“毕竟是外力。” “有丹毒吗?”张牧吃惊道。 “毒谈不上。”魏前辈摆摆手,“只是会让你对自己的身体不敏感,将来冲击更高等级的时候会有些阻碍。” “但是伱要知道,即便只是一丝差距,也可能变成天堑。” “我方才出手,就是将你体内隐藏的丹力全部打散。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一旦你有了准备,全身毛孔会不自觉闭锁,那丹力化解得就不干净。” “如今你体内已经没有了残余丹力,身体不堪修为,所有四肢百骸疼痛无比,这都是正常的状况。” “忍着吧……” 张牧:ヾ(?■_■) “老师,有没有解决的法子?”张牧连忙问道。 对方闻言点了点头:“有,但是需要一点材料。” 他站起来,走到张牧面前,伸手成剑指,闭上双眼,瞬间浑身气势大涨。 随即张牧就看到对方的指尖凝聚一滴液体。 那液体越聚越大,最终化作拳头大小,然后魏前辈一指张牧,那指尖的液体直接落入张牧的百会穴。 下一刻,张牧就感觉从头顶传来一股暖流,瞬间游走他的四肢百骸。 张牧原本身上还存在的那些疼痛都瞬间消失。 “这是养液境的元液。”魏前辈此时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一些,似乎这些元液耗费了他极大的气力,“可以暂时护住经脉窍穴。” “在消耗完之前,不影响你继续修行。” “我要出去给你找材料回来,解决你身体淬炼的问题。” “七日后你再过来。” 张牧感受着体内的暖流,又看了看魏前辈的脸色,对自己之前的戒备和警惕有些内疚,关切道:“老师,你还好吧?” “没事,一点心力罢了,修行两日就能恢复。” “好了,去吧!” 说着话,魏前辈的双眼似乎沉重不堪,强撑着才不闭上。 这时张牧更是心中触动,但又不敢长留,怕打扰对方的休息,便起身再次认真一礼,然后朝门外走去。 “等等……”魏前辈又开口喊住张牧。 张牧连忙问道:“老师还有什么吩咐?” “昨日你得到的那枚封妖牌……”魏前辈此时声音已经有点发虚,“可以让鹰魂去吞噬一些弱小的凝气境妖魂,补充战力,不过是残魂,也只能是凝气层次。” 张牧点点头:“学生记住了。” “那行,走吧!七日后再来。” 张牧再次一拜,转身离去。 “等等……”魏前辈又喊道。 “老师还有事?”张牧再次一次停下脚步,询问道。 “自己注意安全。”魏前辈说道,“要是有谁欺负你,等老子回来。” 张牧心中一暖,道:“老师放心,弟子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说完,张牧又是一拜,退出了屋子。 直到张牧离开了一会之后,魏前辈这才坐直了身子,原本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重新坐到桌子边,拿起酒壶满饮了一口。 “哼,小样,感动不死你!” “哎呀,老子最后那句注意安全实在是神来之笔……” 吃了两片牛肉,这位魏前辈又喃喃自语道:“百兽淬体法还需一道妖血做引,得找个食月境的才行。” “也好,翠麓山上那只狼王看它不顺眼很久了……” …… 张牧走在大街上,直到现在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认了个养液境高手当老师! 也算是个武二代了。 可惜,对方要是正经身份就好了,潜渊山寨武学教头的身份实在不能拿在官面上说啊。 不过看对方之前为了自己虚弱了那么多,张牧也是感到了一丝陌生的温暖。 虽然张牧心中本能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演戏的成分,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算演戏又怎么了,付出是实打实的。 受好处,就要论迹不论心。 反正只要不牵扯上山当土匪,张牧心里也决定将那位当做老师看待了。 “老师说最近我依然可以修行,那还是按原计划,先把督脉打通。” “等任督二脉都通了,再挑个十四个窍穴的经脉迅速突破到五品!” “就可以找狐妖算账了!” 狐妖的事,张牧没有打算让老师出手。 如果自己只有一二品,那说不定厚着脸皮就说了,但现在自己已经四品在望,五品也不远,张牧自认为不是不能对付。 冤有头,债有主! 从自己穿越而来,这狐妖就像利剑一样一直悬在他头顶,中间还出动了李二和邱英东来害他。 若不能亲手灭了这狐妖,张牧觉得念头不会通达。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要办。” 张牧转进了一个小巷子,很快,张牧重新出来,头上多了一顶斗笠,低着头走了一段路,然后进了一间门面颇大的店铺。 锻兵铺! 他要给自己打一柄能支撑寒龙杀春的长枪! 第63章 张牧买枪,玄姬上香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 张牧刚走进锻兵铺,就有个伙计凑了上来,低声询问道。 张牧刻意压低了嗓子,说道:“我想定一柄长枪。” 伙计见张牧的样子,立刻心领神会,道:“客官随我来。” 说着,伙计即将张牧引入了大堂侧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张牧看了一眼,房间里摆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中间有一层木板墙将房间隔开。 伙计低着头,说道:“稍后会有师傅来接待客官,客官还请稍候。” 说着,伙计就退了出去,并且顺手关上了门。 张牧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愧是锻兵铺,还知道保护客人的隐私。 他平时使用三才剑法,但杀手锏是寒龙杀春,自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会用枪。 张牧坐下,刚等了一会,就感觉到木板后面有人进来,接着,就听到对面有人说道:“客官有礼了。” “在下锻兵铺匠师。” “听伙计说,客官想订一柄长枪,不知道有什么具体需求。” 张牧闻言,开口说出了自己的需求:“长度按市面制式长枪即可,不过枪身重量以二百斤为佳。” 他现在气力大涨,在不动用内息加持的情况下,二百斤的分量正好。 “二百斤,那需要以百炼钢锻造。”对面传来匠师的声音,“造价四十两银子,客官能接受吗?” 四十两,在万安县里不算小数目了。 张牧想了想,又说道:“枪身要能经得起内息在瞬间的大量灌注!” 对面沉默了片刻,回道:“加入赤金可以做到,一两赤金二十两银子,客官要融入多少两?” 张牧一愣,赤金这么值钱? 黄金和银子的比例才一比十,这个赤金居然是黄金的两倍。 犹豫了一下,张牧说道:“三两吧。” 三两赤金,就是六十两银子,和之前的报价合计正好一百两。 “没有问题。”对面的匠师说道,“客官需要什么时候提货。” “越快越好。” “三十天。”对面传来声音,“但如果客官要得急的话,可请老匠师出手,大约二十天可取,不过要加价十两银子。” 张牧大致盘算了一下自己突破的时间,笑道:“不必,就三十天。” “好的。请客官稍后,等会会有伙计和您结算。订制需全额支付,还请客官谅解。” 声音落下,张牧便感觉到对面之人起身离开。 片刻后,之前那個伙计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说道:“客官,这是您的定制文书,请过目。” 张牧接过文书,看到上面的内容和之前与自己约定的一样,便点了点头。 伙计笑道:“三十日之后,客官可凭此文书来我锻兵铺取兵刃。” 张牧不再多言,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伙计,然后又将兵刃文书收好,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 拜了师,买了枪,张牧便直接回转镖局。 接下来,就是继续修行,突破窍穴,争取早日进入五级。 不过在进入修行之前,张牧先是召唤出了天机榜。 天机榜在前几天完成更新后,已经推演出了新的榜单。 虽然张牧有意避开了那些已知的县城顶尖高手的所在区域,但这一次列出的榜单还是有点麻烦。 排名第一的,是一名七品通脉境的高手,和宋元青一个等级。 剩下的,六品境有十一个,五品境十八个,余下都是三四品。 挑战的费用也有所增加。 比如三品,大约需要七两银子的气运才能挑战一次。 而四品,就暴涨到十两银子的气运才能挑战一次。 这种涨价幅度,没人性! 张牧先是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天机榜,然后便开始了挑战。 直到将之前存在榜单里的白银气运全部耗完,张牧打到了新榜单的第七十九名。 先天武运也再次经历了二十一次强化。 睁开眼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张牧先去伙房吃了顿晚餐,然后回到自己的小院,继续开始修炼。 督脉还差五颗窍穴,争取能在老师回来前全部打通。 张牧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沉入修行之中。 …… 阳光正好。 玄姬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哑爷则是提着一个篮子跟在玄姬后面。 一人一猫出了县城,顺着一条小道一直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片小树林。 玄姬和哑爷走入树林之中。 在树林中复行数十丈,远远地就看到一座小小的坟冢。 在坟冢前,有几只老鼠,见到玄姬,连忙跑了过来,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然后“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喵!”玄姬叫了一声,几只老鼠顿时安静下来。 “没人来过喵。”玄姬和哑叔说了一声,然后直接来到了那座坟冢前。 坟冢没有立碑,就这么光秃秃地露在外面,但是当玄姬走近,那坟冢内忽然浮现一个模糊的金光。 哑叔开始从篮子里拿出水果、香烛、茶水开始摆放起来,玄姬则是直接坐在坟冢前。 “喵~老灯,我又来看你了,你开心不开心喵?” “算了,你已经被烧成灰了,坟里面只是你的木鱼喵……” “老灯,你让我等的人怎么还没有来……” “我都等了好多年了。” “他们不会和你一样,都死了吧?” “老灯,我现在很厉害的喵。” “我一晚上可以抓十只老鼠了。” “放心喵,伱说不许杀生,我只抓,我没有杀。嗯……鱼不算生~” “老灯啊,我赚了好多银子。等你的同门来找我,我就把银子都给他们喵~” “让他们去修好多好多寺庙,立好多好多佛像。” “你是不是会很开心喵?” “对了,老灯,我最近收了一个仆人,是个大气运者,跟你一样好看喵。” “他可听我的话了。” “简直就是忠仆喵……” “我下次带他来拜拜你喵……哦,算了,你说过不许带别人来看你的喵……” “不对!他是我的仆人,那就不算别人喵。” “嗯嗯嗯,我下次带他来拜你!” “老灯,你说佛家有轮回,你现在是不是投胎了喵?” “你做了那么多善事,这辈子也会是个好看的人吧?” 玄姬絮絮叨叨地说着,哑爷摆好了祭品,跪在地上磕了几十个头,然后就站起来守在一旁。 说了老半天,玄姬觉得好像该说的就都说完了,这才站起来:“老灯,我们走了哦……” “下个月再来看你,帮你激发联络法器哦。” “哑爷,走了喵。” 哑爷闻言,拿着手中的木鱼再次敲了三下。 那坟冢中同样传出三声木鱼的声响,这坟冢就缓缓沉入地下,片刻后,化作一片平地,看不出一点痕迹。 哑爷将祭品全部收好,又仔细地消除了周围的痕迹,冲着玄姬点了点头。 玄姬恋恋不舍地往那已经没有坟冢痕迹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朝县城里走去。 然而就在玄姬和哑爷离去后不久,树林中,又来了一道身影。 来人身穿袈裟,手持锡杖,那锡杖上方的铜环此刻叮铃作响。 来人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锡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一灯,你让贫僧找得好苦啊……” 但下一刻,笑容立刻变成了一股阴森。 “可惜,你的同门已被我等送入极乐,收不到你的联络了……” “现在还差你了…” 第64章 百兽淬体法 镖局,客房小院。 张牧听到了体内传来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一声轰鸣,督脉的最后一个窍穴终于被冲开。 督脉,通! 张牧睁开双眼,眼瞳中精光一闪,便迅速内敛。 “四品了!”张牧长出一口气。 感受着体内涌出源源不断的力量,张牧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更强大了一些。 算了算日子,今天正好和老师约好的第七日。 张牧先是在小院中练习了一段时间,熟练四品通脉的力量,接着又打来水,沐浴更衣,准备去见老师。 …… 永安巷的宅院中,自称魏无忧的白胡子老者推开了大门。 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大大的水缸,他走到院子里,将水缸放下,只听“咚”的一声,那地面都被水缸足足压下去寸许。 水缸表面笼罩着一层氤氲,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就在此时,他耳朵一动,立刻朝着自己的胸口猛锤了一拳,吐出一口鲜血,正好喷在水缸上,而他的脸色,也迅速苍白起来。 “老师!”张牧推开门,正看到对方扶着水缸站起来,魏无忧见到张牧进来,立刻迅速地用手抹掉嘴角的血渍,佯装豪迈笑道:“哈哈哈……咳咳……来了啊……” “老师,你怎么了?”张牧眉头一皱,目光就落在了水缸外的血迹上,魏无忧也立刻挪动身体,将那血迹拦住,摆了摆手:“无妨,受了点小伤。” 张牧连忙将手上的礼物放下,上前搀扶,魏无忧瞬间身子软了一下,张牧下意识运转内息,倒让对方面色一惊。 “你四品通脉了?” 张牧点了点头:“嗯,今日刚刚突破。” 魏无忧闻言,心中满意,坐在椅子上咳嗽了一声,说道:“不错。这样的天赋,倒不枉我费心去为你准备淬体。” “老师,这个淬体…”张牧问道,“和打熬筋骨一样吗?” “我现在这個年纪还能用?” “打熬筋骨的黄金时期就是七岁到十六岁,你已经错过了。”魏无忧摇摇头。 说着,魏无忧指了指水缸,道:“你去看看。” 张牧走到水缸旁,只看到水缸上面的氤氲。这时魏无忧一掌打出,顿时平地生风,将那氤氲吹散。 一股血腥之气直冲鼻窍,此时张牧才看清水缸中竟然是殷红的血液。 “那是百兽之血,花了为师不少功夫。”魏无忧将张牧带来的酒坛直接拍开,喝了一口,抹了抹嘴,“把衣服脱了,进去泡着。” 药浴? 张牧顿时心中了然,也不废话,刷刷刷地将身上的衣服除去,然后直接跳入了水缸之中。 一入水缸,张牧顿时就觉得浑身发热,那百兽血仿佛就像温度比较高的温泉,很烫,但能接受。 “老师,这么泡着就可以吗?”张牧问道。 “想得美。”魏无忧轻笑道,“你先泡着,容为师休息休息。” “哎。”张牧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老师,这方法能让我达到那些从小打熬筋骨的人的水准吗?” “自然。”魏无忧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打熬筋骨,那是穷人的法子。” “世家豪门的子弟,使用的便是淬体法。” “淬体法可是练兵术的基础。” “练兵术?那是什么?”张牧又听到了一个新鲜的名词,好奇问道。 魏无忧对于张牧的提问十分耐心,说道:“伱小子以为朝廷踏碎江湖靠的是什么?是高手吗?” “不是吗?” “笑话。”魏无忧冷笑一声,“论高手,当年的宗门联军算是集结了天下近一半的宗门力量,即便是大运朝廷,也不一定在宗师人数上占优。” “但是,即便是大宗师,单枪匹马又能杀几人。” “等体内元气耗尽,还不一样是凡夫俗子一个。” 张牧张了张嘴,刚想说这不就是靠人海战术嘛,结果就听到魏无忧继续道:“你可别觉得是朝廷用人命去堆。” “每一种练兵术,都能造就一支强军。能够让普通人在军阵中,匹敌武者。” “一支武者大军,你可以想象它的威力。” 张牧恍然,难怪在获得“寒龙杀春”时,那位寒冰谷老者留下的信息中,充满了绝望。 不过…… 张牧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在的百兽血汤,问道:“老师,潜渊山寨也有这样的军队吗?” 他上次给山寨查账的时候可以是看到那些军队的制式装备的明细。 魏无忧一口酒吐了出来,无奈地看着张牧:“想什么呢?” “一门完整的练兵术可以说是国之重器,朝廷是绝对不允许旁落。” “如今天下共知的练兵术总计也只有七部。” “那这个淬体法……”张牧不解道。 “这是南虞踏山军的练兵术,随着南虞覆灭,这部练兵术也就失传了,只有其中淬体法传播了出来。”魏无忧解释道,“如今各大势力手中的淬体法也是类似情况,都只是练兵术的残缺部分。” 张牧了然,又感受了一下百兽血汤,还是有些不确定:“但是我觉得好像没什么效果。” “当然,为师还没有放入引子呢。”魏无忧站起身,走到水缸旁,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将葫芦塞子打开,顿时张牧仿佛听到了一声狼吼。 “这是养液境妖狼王的心头血,这家伙实力一般,但手下一群妖狼着实有些麻烦,花了我不少功夫。” 一边说着,魏无忧一边将葫芦倾斜,顿时就有鲜红的血液从葫芦里流出,落入水缸之中。 当妖狼王的心头血落入水缸中,水缸中的百兽血顿时沸腾了起来,下一刻,张牧浑身一震,只感觉有无数根针扎着自己,同时一道道气血之力冲入了自己的身体中,从皮肉到骨血,仿佛都被灼烧一般。 张牧下意识要跳出水缸。 “忍住!”魏无忧低声喝道,一只手按住张牧,将他重新按了回去。 张牧闻言,咬着后槽牙,在水缸中忍受着这百兽血一次次对自己肉身的冲击! …… 倏忽昼夜。 当第二天的太阳再次升起,张牧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魏无忧的手依然按在他的肩膀上,他低头看了看,水缸里的血已经不是红色,还是有些浑浊。 “你醒了。”魏无忧见张牧睁开眼睛,笑了笑,“不错,挺过来了。” 张牧长吐一口气,先是用手摸了摸皮肤,发现皮肤比之前更有弹性,更加坚韧了一些。 随即张牧又感受了自己的筋骨,仿佛也是充满了力量。 见张牧检查自身,魏无忧也是点点头:“放心,为师时刻都在注意你的状态。” “这一次淬体非常成功。” “多谢老师!”张牧感激地说道。 “不用谢,是你自己的本事。”魏无忧摆摆手,“你才是通脉境,我就动用了相当于养液境的妖血给你做淬体引子,你能撑过来不容易。”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张牧:(′`;)? 你赌啥了? “老师,我这算淬体完成了吗了?”张牧开口问道。 “想什么美事呢。”魏无忧笑了笑,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这种淬体,至少还有三次,才能圆满。” “三次?”张牧吃惊道。 “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魏无忧拿起酒坛子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说道,“还不得我这把老骨头去张罗!” “快出来洗洗,身上都臭了!” …… 老师又走了。 要去给张牧继续准备下一次淬体的材料。 老实说,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外,张牧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 虽然一共还没见过几面,但张牧也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是真心的。 人世间,情义最难还。 张牧长出一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65章 屏山行,欲杀狐! 秋如第二春,叶红似花红。 转眼间,秋色愈发浓重了。 张牧的日子过得充实又忙碌。 这段时间,他又泡了两次百兽血,依然都是以相当于养液境的食月境妖物心血为药引,只是比起第一次,张牧的承受能力有了大大的提升。 还差一次就能彻底完成淬体。 而随着任督二脉的打通,张牧冲击窍穴的速度进一步加快,这才二十几天,第五条经脉也只剩下最后一颗窍穴。 听宋镖头的说法,庄晓梦已经示意他可以将张牧放入下一月出镖的人选里了。 顺便一提,在张牧晋级四品后,已经从镖手提升到镖师,月俸也提升到了三十两银子。 这笔银子让张牧稍微缓解了天机榜的气运危机,让张牧继续向上挑战了三个人,将名次打到了第七十六名。 …… 张牧长吐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卧在自己大腿上晒太阳的玄姬,脑海中正在做着抉择。 就在昨日,他已经成功打通了第五条经脉,晋级五品通脉境。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现在出城,找狐妖复仇。 另一個,则是按耐住性子,再突破一品,等到六品通脉的时候再去复仇。 现在动手,那没什么好说的,狐妖欺他太甚,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不过等六品以后再出手的话,会更稳健一点。 下一条窍穴最少的经脉是十九个,按照他现在的修行速度,估计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当然,若是中间要算上走镖的时间,那可能更久。 “玄姬,你有什么建议吗?”张牧开口问道。 玄姬在张牧腿上翻了个身,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尽快吧。” “啊,为什么?”张牧问道。 玄姬从张牧的腿上跳到旁边的石桌上,坐下来说道:“天劫在夏冬两季,都会厉害一些。” “春秋的天劫就会弱一些喵。” “你杀了那只狐妖的气运魂仆,如果它想要晋级,肯定会选择春秋两季喵。” “马上就是深秋,万一它成功突破了怎么办?” 张牧闻言,猛然坐直了身体。 还有这档子事。 这倒是万万没想到的。 如此说来,那真的需要速战速决。 张牧再次盘了盘自己现在的倚仗—— 四品时便能和五品镖师鏖战且不落下风的地元剑法。 得自李师师,能挡通脉境攻击的护身符宝。 可以随时带自己跑路的玄姬。 以及那个完全拥有越级杀敌能力的杀手锏:寒龙杀春! 应该问题不大。 “玄姬,陪我一起去吧。”张牧开口道。 玄姬没什么犹豫,点了点头:“好的喵。” “但是,我不会杀伐之术喵!” “没事,你帮我藏好枪就行。”张牧摸了摸玄姬的脑袋,说道。 …… 当然,张牧说去,并不是立刻动身。 长枪打造还要两天时间呢。 这两天里,张牧又找了两名镖局里六品的镖师给自己当陪练,在没使用寒龙杀春和符宝的情况下,即便只是用人元剑法配合碎星步,虽然处于下风,但依然能够僵持。这给了张牧极大的信心。 两日后,张牧依旧是乔装了一番,前往锻兵铺,取回了新打造的长枪。 只是稍作休整,张牧就带着玄姬走出了县城城门。 …… 万安县,本就是依山傍水。 出了县城,向东而行,大约十几里的路程,就进入了屏风山的范围。 屏风山十里之内,基本上都是些野兽飞禽,是低等级猎人主要活动的地方。 再往深处走,就有可能遇到妖物了。 不过前段时间因为县城里的除妖队出来清理了一番,起码二十里范围内还是清净的。 张牧打扮成儒生学子的模样,带着玄姬走入了屏风山深处。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走出县城,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狐妖,张牧还是有些紧张的,一只手紧紧握在剑柄上,不曾松开。 按照玄姬的说法,他被狐妖的本命妖气锁定,只要靠近狐妖三十里范围,狐妖就能准确地感应到他的位置。 狐妖既然恨他入骨,那么一定会来吧。 就在张牧一步步向前走着的时候,真武命格突然感应到身后有动静。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青色的影子突然从草丛中跳起,直直奔向张牧的咽喉。 张牧猛然抽出长剑,转身一劈,只听“噹”的一声,那青色影子被长剑劈退,张牧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青蛇。 那青蛇被长剑披在地上,身上几片鳞片掉落,显得愤怒异常,朝着张牧张口,似乎在嘶吼。 “妖蛇!”张牧认出这应当是一只化妖的蛇,不过等级不高,也就相当于二三品通脉而已。 妖蛇再度快速游走,接近张牧,似乎想要咬住张牧的脚踝,张牧碎星步启动,让妖蛇扑了个空,张牧的身影则出现在妖蛇的后方。 张牧直接一只脚踩住妖蛇的蛇头,长剑顺着刚刚击落鳞片的地方扎了进去,然后顺势向下一划,就将妖蛇剥了皮。 那妖蛇的躯体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张牧用剑将蛇妖的尸体挑起来,扔进了书篓中。毕竟是化妖的妖物,也可以卖个几两银子。 处理好这一小段插曲,张牧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 屏风山深处。 一座山洞中,山泉水渗透了岩壁,滴落下来,摔进一凹水中,溅起点点微小的水花。 旁边的岩石上,横卧着一只浑身火红的狐狸,那狐狸体型颇大,几乎赶得上一只老虎大小。 突然间,狐狸那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它抬起头在空中嗅了嗅。 然后,它的眼瞳顿时猛然一缩。 是那个人! 那个杀了她气运魂仆,断了她上进一路的人! 她居然进入屏风山了。 不过这狐妖的脸上并没有喜色。 人族,她是了解的。 皆说狐狸狡猾,但论狡猾,谁又比得上人族呢? 人族甚至可以将狡猾说成计谋,然后洋洋洒洒写出无数的书籍。 那个凶手敢出现在屏风山深处,必然有所依仗! 或许他后面就跟着七八品通脉境,甚至十品通脉境的高手。 想让她上钩,哪有那么简单。 狐妖的眼瞳迅速转了转,然后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呼啸。 不久后,就见数只狐妖和犬妖进入了山洞。 这些狐妖和犬妖中,修为最低的只有凝气一变,高的也不过是凝气四变。 狐妖开口发出了几声狐狸的叫声,传达了自己的指令,下方众妖听完,都是应了一声,随即纷纷跑出了山洞。 狐妖也从岩石上跳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 想钓鱼? 她偏偏要将鱼饵吃了,鱼钩原样奉还! 狐妖嘴角浮现一抹人性化的笑容,一步步踏出了山洞。 第66章 狐妖的计谋 夜幕笼罩着屏风山。 篝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照亮了周围不足数丈的范围。 张牧靠着一棵树坐着,玄姬在一旁吃着半只烤鸡。 四周一片安静,又危机四伏。 张牧已经进入了屏风山深处,一路走来,受到了不少野兽甚至妖兽的袭击,不过对方修为都很低,最高也不过相当于三品通脉。 起初张牧还会收拾一些战利品打算回去卖钱,后来实在是装不过来,玄姬也不愿意吞这些尸体到自己的肚子里去,就只选择最值钱的部位带上。 比如蛇胆,熊掌、虎鞭……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山里进货了呢。 都走到了这里了,也不知道那狐妖有没有感受到自己来了。 张牧望向远处的黑暗,总觉得在那深邃处,有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 “咕咚咕咚……”张牧解下腰间的水壶,喝了两口,又把玄姬抓过来,给她喂了一点。 任督二脉打通后,体内武运自行运转,时时刻刻都在冲击窍穴,倒不用张牧专门修行。张牧打了个哈欠,打算先眯一会。 只是张牧刚刚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逼近,立刻握住了剑柄。 下一刻,三道影子从黑暗中扑出! 张牧拔出长剑,同时碎星步发动,迅速向后瞬移数步,重新站正,才看清对面的敌人。 三只野狗。 不,看它们那血红的双眼,应当都是化妖的狗妖。 “玄姬,躲起来。”张牧连忙喊了一声。 “喵!”玄姬叫了一声,随后浑身化作黑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那狗妖再次发动了攻击,其中两只分上下两路攻向张牧,另一只则是直接扑到篝火前,用尾巴一抽,将篝火打灭。 四周顿时黑暗下来。 张牧再次踏出碎星步,躲开了狗妖的攻击。 此时张牧重新站定,只能看到黑夜中三双蓝幽幽的眼眸。 张牧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全力感应着真武命格给他带来的感受。 他此刻就像在水中,完全看不到周围,但是随着空气的波动,附近的动静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像。 左侧,一只狗妖咬向自己的大腿部位,另一只狗妖跳上树木,从高处跳下,要咬自己的手臂,第三只狗妖则是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准备扑倒自己。 张牧剑尖朝下,整个身体迅速划出一个半圆,先是以长剑做鞭,狠狠拍向那只要咬自己大腿的野狗。长剑抽在狗妖的面部,直接将狗妖拍飞丈许,借着那狗妖身上传来的力量,张牧以更快的速度侧过身,长剑直接向上刺去,直接刺入第二只狗妖的口中。 野兽化妖后皮肉的防御力更上一层,但是嘴里还是柔软的,这一剑直接从狼嘴刺进了咽喉。 地元剑法,转守为攻。 此时身后的那只狗妖已经朝他扑来,张牧并没有将长剑从第二只狗妖的口中拔出来,而是就像抡大锤一样,将那狗妖的尸体重重砸向第三只狗妖。 “咚”的一声,第三只狗妖被重重砸在地上,张牧此时才抽出长剑,没有直接杀妖,而是手腕一抖,剑光灿烂,直接将第三只狗妖的双眼划瞎,顺便切了一半的鼻子。 没等这狗妖哀嚎出声,张牧再度踏动碎星步,向后挪移了两步,几乎同时之前被抽飞的狗妖朝他扑来,正好落在张牧刚刚站立的位置。张牧毫不犹豫,长剑直刺,直接从这只狗妖的腰部穿了进去。 这一番对战兔起鹘落,皆在电光石火之间。 等张牧重新睁开眼睛,两只犬妖已经丧命,只有那只被自己打瞎,又割了一半鼻子的狗妖哀嚎着想要逃跑。 张牧没有留情,脚下一蹬就追了上去,随后长剑劈下,直接将狗头砍了下来。 张牧弯下腰,捡起那还在滴血的狗头,冲着黑暗处喊道:“狐妖,我知道你在看着我!” “你不是想杀我吗?” “出来啊!” “不要使唤这些喽啰来送死!” 说完,张牧便将狗妖的头颅重重扔向黑暗深处,持剑在原地站着。 片刻后,一道黑烟在张牧的肩膀上凝聚出玄姬的身影,玄姬凑到张牧耳边,低声道:“你发现狐妖了喵?” “没有。”张牧也是轻声回答道,“诈一下!” 玄姬:(^?x?^) …… 此时屏风山深处,狐妖看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眼中浮现出一丝震惊。 “他至少四品通脉了……”狐妖心中想道,“这才多久?” “人族,果然受气运所钟,修行起来一日千里。” “不过……”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这才是开始!” 狐妖嘴角浮现一抹讥笑,转身走入了重重黑暗之中。 …… “喵~好像没诈到喵~”玄姬在张牧耳边说道。 张牧点点头,松了松筋骨,重新走到火堆旁,掏出火折子,再次生起了篝火。 周围重新亮了起来。 玄姬在另外两具狗妖的尸体旁边嗅了嗅,跑了过来:“一只是凝气三变,另外两只凝气两变。” 张牧点点头,打了個哈欠,正要再睡一会,突然眉头再次皱起。 又有动静! 一只野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冲向张牧。 并不是妖物,只是单纯的野兽。 张牧侧身让开野猪的攻击,一脚直接踢在野猪的侧面,将野猪踢翻过去。 但野猪爬起来后,依旧不依不饶地攻向张牧。 张牧也不客气,直接抽出长剑,干脆利落地将野猪干翻。 只是这边刚刚结果了野猪,又有数条毒蛇窜来,攻击张牧。 毒蛇解决之后,不知哪里又蹦出了十几只野狼,围攻张牧。 说实话,以张牧现在的实力,这些普通妖兽根本不是张牧的对手。 但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但是恶心人啊! 张牧还得时时刻刻小心会不会有化妖的兽妖躲在这些普通野兽中间,倒是有些疲于应对。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东方日出,方才退去。 张牧望着自己周围都能开个死亡动物园的野兽尸体,眉头蹙起。 “绝对和狐妖有关!”张牧心中做出了判断,“它是要跟我玩疲军之计!” 第67章 十八禁的刺杀 接下来的两日,每一日都仿佛是前一天的翻版。 一到夜里,就会有大量的野兽攻击张牧,中间或夹杂着几只化妖的妖兽。 等到了白天,更要小心那些四处游走觅食的野兽和妖物。 两天下来,张牧确实有些精疲力尽之感。 不过张牧心里明白,距离那只妖狐现身的时机越来越近了。 …… “噗!”长剑刺入一只熊妖的胸口,熊妖应声倒地。 张牧的额头上也出现了一抹细汗。 这只熊妖是目前为止他遇到的最强的妖兽,应该具备相当于五品通脉的战力,更有种族天赋的霸道力量。在不施展寒龙杀春的情况下,张牧也是经过一番鏖战才最终将其杀死。 按照玄姬的说法,大部分的凝气境妖物主要还是肉身上的强化,一旦进入食月境,就会觉醒天赋妖术,威胁几乎是成倍增加。 “喵,这是今晚的第四波了。”玄姬出现在张牧的肩头,感慨了一声,“要么我先回去养个伤?” “不!”张牧摇了摇头,“就快……” 张牧的话音还未说完,突然他脚下的泥土一松,紧接着一道影子从地下窜出来,直接攻向张牧的咽喉。张牧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下意识踏出碎星步向后退了一步,一道凉风从他面前擦过。 下一刻,张牧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用手一抹,竟然满手鲜血。 他虽然躲过了那从上向下的攻击,但是脸上还是被擦到,从下颌到眼角被刮出了一道血痕,此刻鲜血流出,顺着脸庞向下滴落。 此时那道影子也落在了地上,张牧定睛望去,竟然是一只鼹鼠妖。 望了望地上的洞,张牧皱起眉头。 一直以来,真武命格的“侧线感知”能力都让张牧对周围环境十分敏锐,也能对偷袭提前一步做出反应。 但是这居然是只鼹鼠妖,从地下发起突袭,那自己的感知就查不到了。 看来,这个对手要花点…… “喵!”这个时候,玄姬突然跳下张牧的肩膀,弓起身子,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玄姬?”疑惑道。 “这個交给我……”玄姬确定道,“鼹鼠也是鼠!” “喵!”玄姬大叫了一声,身影迅速化作黑烟,朝着那鼹鼠妖飞去。 鼹鼠妖似乎也感应到眼前黑猫对自己的威胁,立刻往地上一钻,迅速打出地洞逃跑,而玄姬化作的黑影也直接钻进了黑洞之中。 张牧:嗯? 说的也是,抓老鼠就是玄姬的修行,这鼹鼠,怎么不算鼠呢? 然而就在张牧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笑:“小郎君,那只猫应该就是你的倚仗了吧?” 张牧面色猛然剧变,正要转身,忽然间就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出现一片粉红花海。 “妖术!” …… “呜呜呜~” 张牧感觉口中多出了一条柔软香腻,正在肆意地掠夺着。 对面的人儿不断地索取,似乎要将张牧贪婪地吮吸一空。 那轻微的哼声就仿佛挠人的爪子,一声一声地扣人心扉。 “公子……”柔柔糯糯的声音响起,妖媚无边。 下一刻,张牧猛然睁开眼睛,脑中的天机榜微微震动,让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事情来。 他一把就将怀中的温香暖玉推开。 张牧望着面前那娇弱美人楚楚可怜的眼神,脑中迅速整理自己眼前的境况。 不用说,这里定然是那狐妖布下的幻境。虽然说凝气境妖物主要是强化肉体,但总有一些例外,会提前觉醒天赋妖术。 一只狐妖,能掌握这种十八禁的幻术,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好消息是因为天机榜的存在,所以他并没有被迷惑,而是清醒了过来。这一点狐妖似乎还不知道。 但坏消息是,他不知道怎么破解这幻境。 只能先将计就计,观察一下了。 “公子?”狐妖只是稍作迟疑,再次贴近张牧,一只手搭在张牧的大腿上,顺着里侧滑去,另一只手则要挽向张牧的脖子。 张牧下意识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下地。 下了床的张牧和仍然在床上的狐妖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阿郎~”狐妖依然娇媚,但是比起刚才的轻佻,此时却多了几分凝重。那粉色肚兜无法完全掩盖的高耸有了些起伏,“不想和奴家快活吗?” 张牧分明看到对方的手有些发劲地抓住了床上的锦被,看架势若是自己一个回答不当,这狐妖就要做什么危险事情了。 “怎么办?”望着脸色渐渐冷下来的狐妖,张牧大脑飞速运转,佯装还被幻境所迷,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轻声说道:“其实……” “我……我好了……” 妈蛋,上辈子从来没有说过的三个字,这次居然在一个幻境里对一只妖精开大了。 这只是托词,托词! “噗嗤!”听到张牧的话,那狐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重现妩媚,媚笑了一声,娇滴滴道,“如此敏感,公子还是个雏?” “不怕,妾身可以再帮帮公子……” “怎……怎么帮?”张牧努力拖延着时间。 那狐妖笑了笑,轻笑道:“公子且不闻那句诗吗?” 狐妖挺起汹涌的胸膛:“海压竹枝低复举……” 接着,狐妖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风吹海角晦还明。” 张牧:卧槽,什么虎狼之词! 那狐妖此时笑吟吟地贴近张牧,伸手似乎要去抓住张牧什么把柄。 张牧一个蛇形走位躲开狐妖,此时脑中也有了破局的猜测。 所谓幻术,无非是对精神的侵袭,就像是梦境一样。 如果自己不知道自己中了幻术,那自然就会变成傀儡一样,被这狐妖玩弄于股掌之中。 仔细想想,之前狐妖给自己搞疲军之计,应当就是为了消磨自己的精神,好让他陷入这幻境中。 但是,狐妖不知道,他是清醒的! “公子,你躲着奴家做什么?”那狐妖又娇滴滴地开口,她朝着张牧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呀……” 张牧顿时就感觉有一股要靠近那狐妖的冲动,随即自己赶紧压制了下来。 “嗯?”狐妖那娇媚的面容露出疑惑的神色。 “赌一把了。”见到狐妖这副模样,张牧心中一横。 他露出笑容,缓缓走向狐妖。 与此同时,他努力精力,幻想手中出现一柄匕首。 幻境嘛,如果是狐妖侵入了他的精神世界,那他应当也能控制这里。 一步又一步,张牧离狐妖越来越近,几乎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胸口那雪白的沟壑。 突然,张牧手中一沉,一柄匕首浮现。 “成了!”张牧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猛然刺出! “噗!”狐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匕首就直接插入了她的胸口。 假的毕竟是假的,没有一点缓冲! 狐妖一脸愕然,看向张牧:“你……你醒了?” “不可能……” “没有不可能!”张牧拔出匕首,再横着一挥手,直接将狐妖的脑袋割了下来。 那狐妖的尸体立刻倒在地上,下一刻,狐妖身形消散,整个空间也开始崩塌。 …… 黑夜,深山。 张牧睁开眼,依旧还站在原地。 在他的眼前,站着一只堪比猛虎大小的狐狸。 那狐狸双眼流血,似乎是受到刚才幻术的反噬,此时对着张牧呲着牙。 张牧握紧了手中剑。 下一刻,一人一狐,都朝着对方冲去! 第68章 终杀狐:长枪送雪,寒龙杀春! “噹!” 一声脆响,狐爪和长剑撞在一起,一股庞然大力从剑身传来,张牧被击飞丈许,重新稳住了身形。 张牧皱起眉头,这个力量,似乎比镖局里的六品镖师还要大上一倍。 然而不等张牧多想,那狐妖再次朝着张牧扑来。 张牧手中长剑挽起,宛如在面前划出数道剑圈,狐妖的攻击透过剑圈打来,受到层层削弱。 但即便是这样,张牧依然是且战且退。 这狐妖似乎只是觉醒了方才那种天赋幻术,真的动手打起来,依然是如同野兽一般,依靠着尖爪利齿以及身形的优势。 但是,比起之前张牧交过手的六品通脉,狐妖力量更大,速度更快,攻击面积也更广。 地元剑法守中带攻,可这狐妖的毛皮堪比铠甲,好几次张牧冒险将剑尖点到对方的身上,却只是削下几缕狐毛,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反观张牧这边,衣衫已经破损,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若不是这段时间接受了老师的淬体,恐怕就不是这么点伤了。 “人族小子,你太自大了!”狐妖此刻占据上风,一边攻击,一边口吐人言,“比我低了一个品级,竟然敢来屏风山!” “若不是怕耽误了那位大人的事情,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请动几位和我同等级的大妖,就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 “不过也没差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张牧费力抵挡,心中却泛起巨浪。 这狐妖的话什么意思? 耽误那位大人的事情? 哪位大人? 这狐妖和哪位大人是一伙的? 等等,之前就说城外莫名多出了许多妖物,这只狐妖也是突然冒出来的。 这里面有什么关联? 不过此时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只见那狐妖突然一個转身,身后原本蓬松的狐尾立刻就仿佛一根钢棍一般,朝着张牧重重砸来,张牧横剑一挡,整个人立刻被击飞了出去,直接拦腰撞在一棵大树上,才停了下来,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人族,知道自己的下场吗?”狐妖缓缓接近张牧,“这是你欠我的!” 狐妖话音落下,就如同闪电一般冲向张牧,高高扬起爪子,找准张牧的咽喉划去! “就是现在!”躺在地上吐血的张牧眼前一亮,放松了对胸口那件符宝的压制,顿时符宝一颤,一道翠绿色的光芒将张牧笼罩,狐爪打在那光芒上,瞬间被弹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狐妖门户大开。 前面一直示弱,终于等到了这次的反击机会。 张牧长剑直指,刺向了狐妖的咽喉。 “噹!” 狐妖直接低下头,一口咬住了张牧的剑。 “就这?”狐妖嘴角微微翘起,两排利齿用力一咬! 只听一声脆响,张牧手中剑直接被狐妖咬成两截。 张牧见状,脚下碎星步连踏,快速挪移,躲开狐妖的下一步攻击,直接转身就跑。 “哈哈哈哈哈!”狐妖猖狂大笑,“护身符宝?我看能激发几次!” “今日,你必死!” 狐妖再次身形如电,扑向张牧。 …… 张牧发力狂奔,凭借着真武命格察觉到狐妖正在快速拉近和自己的距离。 “咚!” 狐妖又一击打在符宝上,将张牧打了个趔趄。 “咚!” 狐妖第二击打在符宝上,张牧脚步仓惶。 “咚!” 狐妖第三击打在符宝上,符宝上的护体光芒暗淡了下来。 “死吧!”狐妖将所有力量再次集中在利爪上,朝着张牧狠狠抓下。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张牧跑过了一个地洞。 正是刚才鼹鼠妖挖的洞! 而在张牧跑过去的同时,那洞口冒出了丝丝黑烟。 但张牧伸手一抓,却仿佛凭空抽出了一柄亮银枪! 随即,张牧猛然踩住,手握枪柄,以腰为轴,突地转身。 刹那间张牧身周的温度急速下降,长剑刺破空间,响起音爆之声,仿若龙吟。 耀眼的枪芒在长枪上绽放! 绝学! 寒龙杀春! 张牧将自己所有的劲力,所有的内息,都赌在了这一枪上。 他看到了那狐妖吃惊又骇然的表情。 从鼹鼠妖出现的那一刻,张牧就和玄姬达成了这一击的默契。 玄姬确实去追鼹鼠妖,但是她并没有走远,而是悄悄返回到这个洞口下方隐藏着。 让狐妖以为玄姬被鼹鼠妖引走,是示弱的第一层。 和狐妖厮杀时施展地元剑法却最终不敌,是示弱的第二层。 最终利用符宝制造了一个攻击机会,却被狐妖挡下,是示弱的第三层。 如此,在狐妖眼中,张牧几乎曝光了所有的底牌,失去了所有的倚仗!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 长枪送雪,寒龙杀春! 从张牧感应到鼹鼠妖出现后,还有一道身影躲在暗处,一切就开始了。 只有那幻术是出乎张牧预料的。 不过好在,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脱离预定的轨道。 枪尖在刺出的那一刻,凝聚出一层白霜,就仿佛在黑夜中划过了一道流星。 光华璀璨。 但随即,这璀璨在狐妖的心口处绽放。 狐妖依然保持着攻击的姿势,但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震怖之色,长枪的枪头直接没入了狐妖的身体之中,鲜血还没来得及滴落,就被冰冻起来。 “你……耍我?”直到此刻,狐妖才明白之前的一切都是张牧在演自己。 严格来说,也不算演,但确实精心设计,让自己忽略了这致命一枪。 张牧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狐妖,轻声道:“伱我恩怨,至此勾销。” 狐妖望着张牧,突然笑了起来:“认赌服输,我栽了。” “但是,你们会有数不清的人为我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牧突然想到狐妖之前说的事情,还要再问,却看到狐妖已经耷拉下脑袋,彻底断绝了气息! 张牧抽出长枪,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没有了力气,直接坐下,二百斤重的银枪也直接脱手,落在地上。 黑烟从地洞中飞出,化作玄姬。 玄姬第一时间走到狐妖身边,嗅了嗅,对着张牧点了点头:“死得透透了喵!” 张牧露出笑容,抬了抬手,玄姬立刻心领神会,直接凑到张牧的袖子里,拨弄了几下,抠出来一块令牌。 正是之前拍卖所得的封妖牌。 玄姬叼着封妖牌直接放在了狐妖的额头,下一刻,张牧就看到封妖牌上闪烁出一道红色的光芒,紧接着封妖牌震动不休,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封妖牌才重新平稳下来。只是比起之前老旧的模样,现在的封妖牌显得古朴了许多。 “恩怨一笔勾销?想得美。” “账外还有利息呢。” “你的妖魂也得为我服务!” 张牧直接躺了下来,看着天空中繁星点点,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旷神怡。 玄姬走到张牧身边,刚要把封妖牌放回去,就被张牧一把抄起,狠狠地搂在了怀里,用力撸了几下。 “玄姬,问题解决了!” 玄姬从张牧一双大手的蹂躏中探出脑袋,说道:“张嘴喵~” 张牧张开嘴,玄姬也张开了嘴,然后一粒丹药从玄姬口中飞出,落入张牧口中。 “快点恢复体力喵……”玄姬说道,“万一再出来个妖物就危险了。” “从这里拖你回去要好累的喵……” 说完,玄姬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颗丹药不收钱,是主人奖赏你的喵~” 第69章 喵喵的血汗工厂!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万安县城墙上,就像是给城墙镀了一层金粉。 官道上,众人都是好奇又敬佩地看着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但眼睛却很有神。 他身边跟着一只黑猫,身后拖着一具宛若猛虎大小的狐狸尸体。 “这么大的狐狸,应当是妖魔吧?” “肯定是妖魔,我上次见过我们馆主杀了一头相当于三品通脉的狐妖,都没这一头大呢。” “这个小兄弟看上去很年轻啊,不知道是哪家的人?” “你没看见吗,他腰上挂着威远镖局的牌子呢,是远威镖局的人。” “远威镖局啊,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年轻的镖手。” “镖手?开什么玩笑,这起码是镖师吧!” “这么年轻的镖师?我家姐姐风韵犹存,倒是可以介绍一下。姐夫,要不你去问问?” “可恶,远威镖局居然又出了人才,快去搜集他的情报,看看能不能挖来!” 来往行人议论纷纷,张牧都没有理会,而是一步步朝着城门走去。 他也不想如此招摇,但是这六品狐妖的尸体可值钱了,总不能就放在那浪费吧。 玄姬有洁癖,不吞这些尸体,所以只能辛苦他自己一路拖回来。 要是跟玄幻小说里那样,有个空间戒指之类的东西就好了。 此时城门这边的情况早有人通报了衙门,等张牧刚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策马而来,在自己前方几丈翻身下马,直奔他而来。 “哎哟,这不是牧哥儿吗?”来人正是衙门的李捕头。 李捕头快步走到张牧面前,先是看了看他身后的狐尸,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牧自然有了回答的腹稿,说道:“李捕头,我外出历练,偶然撞上这头妖狐,打了三天三夜,才将其杀死。” 李捕头点点头,走到狐尸身边,仔细扫了一眼,发现狐尸上都是剑伤,致命伤在胸口,不过已经被剑给戳烂了,又伸手在狐尸上摸了几下,这才起身重新走到张牧,拱手道:“牧哥儿好身手!” “这是一具凝气六变的狐妖,相当于通脉六品。” “牧哥儿这是为我万安县除了一大害啊!” 李捕头的话音传出,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哗然。 “六品?居然是六品?” “那小镖师能杀六品的狐妖,他有几品修为了?” “至少也是六品,甚至七品了吧!” “那……那岂不是远威镖局的镖头了!” “这岁数,绝对不超过二十吧!” “前途无量啊!” “快回去通知老爷,我家小姐待字闺中,不就是在等这样的少年英雄吗?” 听着周围的喧哗,李捕头也是得意地挑了挑眉头。 人在官场,自然知道要花花轿子人人抬的道理。他这随口一说,就是给张牧长了脸面,也算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张牧现在听不懂没关系,镖局自然有人会把自己这份结交之意告诉他。 说实话,他心里也震惊的。 虽然一只凝气六变的狐妖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几岁,这孩子才几岁! 万万没想到,当初一個跟在宋元青身后不起眼的小孩,短短时日,竟然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这种天赋,恐怕有望突破通脉境,成为养液境的高手。 难怪宋元青会如此提携他,远威镖局这是捡到了宝贝啊。 想到这,李捕头再次笑道:“牧哥儿可有处理这狐尸的途径?” 张牧闻言,连忙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正发愁这事呢。这狐妖好歹相当于六品通脉,应该还值些钱吧……” “值些钱?”李捕头笑道,“衙门自有赏格,宰杀凝气六品的妖物,衙门赏银五十两!” “此外,这狐妖肉也是不错的气血食材,去掉妖气浸润的部分,估摸也有百斤上下。狐妖皮可以制作上等皮甲,就连那牙齿和利爪也各有用处。” “以李某的经验,杂七杂八算起来,大约能有一百五十两银子。” 张牧眼前一亮。 难怪镖局里那些镖手和镖师都乐意出去押镖。 押镖都有镖师甚至镖头坐镇,遇上几只妖物直接宰了,这笔收入镖局可是不管的。 见张牧脸上的喜色,李捕头继续道:“牧哥儿要是放心,将这狐尸交给我来负责,过两日连同衙门的赏银一并送到镖局去,如何?” 听到李捕头的话,张牧也知道对方是在卖人情,立刻就欣然答应了下来:“那麻烦李捕头了,等赏银下来我请李捕头喝酒,还望李捕头赏光。” “说什么话,我与宋镖头情如兄弟,你喊他大哥,便也喊我一声大哥便是。”李捕头亲昵地拍了拍张牧的肩膀,“再说,哪有让你做东的道理。你帮衙门杀妖,我谢谢还来不及呢。” “不如今日我来做个东道,一起喝两杯去。” 张牧闻言,连忙说道:“多谢李大哥盛情。只是我连日和狐妖鏖战,有些疲惫。而且入山数日,还是要尽早回镖局报到,改日再约吧。” 李捕头看看张牧浑身破烂的衣裳,拍了拍额头:“是是是,我都糊涂了。那改日喊上宋镖头一起。” 说完,李捕头对手下衙役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衙役上前,从张牧手中接过了狐妖的尸体。 张牧再次朝李捕头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见张牧远去,一个小衙役走到李捕头身边陪笑道:“头儿,他再厉害顶天了也就是远威镖局的镖头,值得您如此结交?” 李捕头鄙夷地看了小衙役一眼,说道:“几句好话而已,说出去又没什么损失。” “人情,在你比人强的时候给出去才最重!” “况且……远威镖局的镖头,只是能看到的下限而已!” …… 张牧并没有直接回镖局,而是先去了他老师的住处看了看。 果然,老师还没回来。 自从上次淬体完之后,老师就跟张牧说下一个食月境的妖物距离有些远,所以会晚些回来,算了算,这已经快十天了。 见这边扑了个空,张牧便转头带着玄姬前往寺庙。 这次除了杀狐,也斩杀了其他的妖物,取了其身上的关键部位,顺便还采了不少药材,卖出去也能折不少银子,不过玄姬说她需要,张牧便索性送她了。 只是这些东西玄姬都嫌脏,不肯吞进肚子里,只好由张牧背着,要跟着送去寺庙里。 等进了寺庙,玄姬唤了两声,都没见到哑爷的身影,喊来一只看门的老鼠问了问,才知道哑爷出门了。 “那伱帮我送下去喵。”玄姬对张牧哼唧了一声,倒是让张牧一头雾水:“送下去?” 玄姬径直走到佛像背后,伸出爪子按了一块转,顿时张牧就看到那佛像后居然开出了一道暗门,暗门里有一条向下的地道。 “走吧!”玄姬得意地走在前面,对张牧道,“让你看看主人的产业喵……” 张牧跟着玄姬走入地道,地道中有火把照明,台阶向下延伸,估摸有个十几米的样子。 玄姬此时也跳到了张牧的肩膀上,说道:“这是以前的建庙的人留下的,下面本来是个大库房喵……” “本来?”张牧好奇道,“那现在是什么?” “你自己看喵。”玄姬卖了个关子,此时张牧已经走到了台阶的尽头,前方是一扇大门。张牧伸手推开大门,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在一个地下大厅里,无数只老鼠在忙碌着。 他们有的在清洗药草,有的在碾磨药粉,有的在运送材料,有的在巡视检查。 更夸张的是,在大厅的正中间,一座丹炉正熊熊燃烧,一群老鼠正在不断通过增减木材来控制火候,似乎是在……炼丹? 众多老鼠看到玄姬,齐齐停下,两只前爪握拳,在脸上做了个“可爱猫”的表情,一起“喵”了一声,玄姬则是“喵”了一声回应,然后这些老鼠又开始各忙各的。 “你的丹药都是这么来的?”张牧不可思议地看着玄姬。 玄姬点点头:“嗯……都是我教的喵……” “老灯和尚不许杀生,但是我又要抓老鼠,抓了又不能杀掉,我也没办法。” “就让他们来给我工作喵……” 张牧把身后背着的材料放下,无奈道:“那你说的成本是?” “他们给我工作,我就要养他们……”玄姬一脸自然道,“当然是要给他们买粮食吃喵……” 张牧又看了看这个热火朝天的大车间,好奇道:“老鼠的繁殖能力可是很强的。” 玄姬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喵,我以前可烦这件事了喵……” “但是后来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阉了不算杀生喵!”玄姬得意道。 张牧:[●′?`●] 看着眼前忙碌的无羁鼠辈们,张牧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 就在张牧参观玄姬的丹药“车间”时,城外,小树林。 哑爷蹲下身子,捧起了一只老鼠的尸体。 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哑爷身后,双手合十,嗓音慈悲地道—— “这位施主,你是否认识一个和尚,他法号一灯?” 第70章 晓梦夜探,哑爷求救! 张牧从玄姬那里回来后,天色已晚,便打算明日再找庄晓梦。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张牧就上了床,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 毕竟在屏风山的这几天,精神高度紧绷,确实累坏了。 只是张牧刚躺下没多久,就感觉到有人走进了小院,连忙披着衣服下了床,外面也传来了一道娇俏的声音—— “牧哥儿,在吗?” “来了来了。”张牧上前将门打开,就看到丫鬟春熙提着个灯笼站在自己的小院中,在她身后,穿着一件水蓝色大衣的庄晓梦仿若一株兰花,正含笑望着张牧。 “庄夫人!”张牧一惊,连忙迎了出来,“您怎么来了?” “你说呢?”庄晓梦横了张牧一眼,直接在小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说道,“现在整个县城都传遍了,说我远威镖局出了個少年天骄,孤身入屏山,斩杀了一头凝气六变的妖狐,就连衙门的李捕头都折节下交。” “请你赴宴的帖子门房都收不下了。” “我在花厅等着一个说法,可迟迟不见人。” “你又不去见我,自然我来见你了。” 听着庄晓梦有些不悦的语气,张牧连忙上前解释道:“庄夫人,我是想去花厅说这件事来着。” “但时间太晚了,我实在又累得不行,正打算明日一早就去呢。” 听到张牧的话,庄晓梦仔细打量了一眼张牧,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吧。” 等张牧坐下来,庄晓梦又问道:“受伤了没有?” 张牧摇了摇头:“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手伸出来!”庄晓梦说道。 张牧听话地伸出手,庄晓梦将手指按在张牧的脉门上,感受了片刻,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将手收回,柔声说道:“我不是怪你回来没有去找我。” “我不悦的是,杀狐妖这件事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即便伱要孤身引诱狐妖现身,那大可商量一些方案,或者多带些符宝。” “不做好预案,万一你受了伤,出了事,怎么办?” “太鲁莽了。” 张牧听着庄晓梦的责备,心中一暖,但也无奈。 寒龙杀春和玄姬,他都不想暴露啊。 眼下只有笑道:“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怕你有了这样自满的心思。”庄晓梦毫不留情道,“镖局讲究的是稳妥,日后你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各种情况,凡事不可再凭着性子冲动行事。” 张牧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唉……”见张牧这样子,庄晓梦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半是不会把这些忠告听进去,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我也不是专程过来教训你的。” “我是怕你明天一大早又跑没影,所以过来和你说两件事。” 张牧疑惑道:“两件事?” “第一,你这次可算是出了名了,万安县里但凡叫的上名字的人家和势力,都给你下了帖子,不过我都替你回绝了,告诉你一声,你心里有个数。” “那些人,无非是看好你的未来,现在打算卖些人情,迟早要还的。” “我看你的未来必然不在这万安县,也没必要和他们纠缠不休。” 张牧点了点头,笑道:“回就回了吧,我是远威镖局的人,现在来拉关系,晚了。” 听到张牧的话,庄晓梦的俏脸也是寒冰化冻,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既然都回绝了,总要有个由头。正好过几日有趟镖要去府城,你就跟着一起去吧。” “我不知道你在镖局能待多久,两年?或者三年?从现在多走走镖,见见世面,认认江湖,总归是件好事,到时候自己去闯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张牧脸色肃然,起身拜道:“多谢夫人。” 庄晓梦摆摆手:“好了,我们之间就不必如此客气。事情也说完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庄晓梦正欲起身离去,张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夫人,且慢。” “嗯?”庄晓梦疑惑地看向张牧,“你有事?” “有件事,我不知道是否重要,想请夫人参详一下。”张牧说道。 庄晓梦来了兴趣,重新坐下,道:“说!” 张牧便将自己杀狐妖时,狐妖最后那个“大人”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您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吗?” 庄晓梦听完,蹙眉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信息太少了,很难判断。” “比如这大人,官场上的人都可以叫大人,李捕头能称大人,主簿能叫大人,当然,县令才是万安县真正的大人。” “但是,对于妖族来说,所有比他们强大的人,他们也会称为大人。” 庄晓梦顿了顿:“不过至少可以肯定,城外突然多出那么多妖物是有心人安排的。” “只是想做什么呢?” 张牧迟疑了一下,问道:“攻击万安县?” 庄晓梦摇了摇头:“不可能。” “人族城池都有气运阵法,妖族入内,修为就会受到压制。想要攻城,付出会远远大于……嗯?” 庄晓梦似乎想到了什么。 “夫人?”张牧唤了一声。 “除非……”庄晓梦迟疑道。 张牧一头雾水:“除非?除非什么?” 庄晓梦摆了摆手,陷入沉思,片刻后,她抬起头:“说来话长,日后再与你解释,我先要去确定一些事情。” “你好好休息,过几日跟着镖队出发就是了。” 说着,庄晓梦起身,匆匆离开了张牧的小院。 见到庄晓梦的背影,张牧在夜空中有些凌乱。 不是,说来话长,你可以长话短说啊。 一个除非就结束了算怎么回事? 好好好,聊天也这么断是吧? 谜语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过张牧也只能抱怨这么两句,看庄晓梦的样子,似乎事情还挺严重。 反正,大概,自己也算起到了一点关键作用? 那好吧,不用谢了。 张牧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两句,便重新跑回床上大睡起来。 …… 翌日。 张牧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若不是衙门的人来找他,他还能接着睡。 但对此,张牧是没有起床气的。 因为衙门的人是来给他送银子的。 二百一十两银票! “张镖师,这是李捕头让我给你送来的,那狐尸一共卖出了一百六十两,另外五十两是衙门的赏金。” 张牧接过这二百一十两银,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递给那衙役当茶水钱,那衙役心满意足地拜别而去。 张牧也不耽搁,立刻揣着银票就出了门,直奔钱庄。 不久后。 钱庄伙计:天杀的,这个炫富的又来了…… …… 吸收了二百一十两银子的气运,天机榜再度启动,张牧继续开始向上挑战。 一直到午夜时分,张牧终于将气运耗尽,最终排名也上升到四十九名。 先天武运再次强化,似乎完全抵消了之前宋镖头说过的“经脉争渡”的影响,配合任督二脉,依然还是在很稳健地突破着。 “按现在的进度,六品应该很快就能到达,等晋级七品,我在万安县也算高手了。”张牧在心中正计划着,突然皱了皱眉。 奇怪,怎么又有人来了? 张牧起身打开房门,就看到镖局门房先生跑进了自己的小院,对着张牧道:“张镖师,有人……有人找……” “啊?”张牧一脸疑惑,看了看天色,找我? 这大半夜的,有谁找我? 不过看对方那焦急的样子,张牧也不多言,披上一件外袍就跟着门房先生走了出去。 等到了门房,看到来寻自己的人,张牧顿时面色一变。 是哑爷! 此刻哑爷似乎受了伤,窝在椅子中,见到张牧,连忙起身冲来,嘴里咿咿呀呀,满脸惊慌,不断用手比划。 张牧看着哑爷的手势,心中一惊。 “玄姬出事了?” 哑爷连连点头不止,然后跪在地上,要给张牧磕头,张牧连忙拉起哑爷:“走,带我去找玄姬!” 哑爷闻言,点点头,就拉着张牧往外跑去…… 第71章 再也没有人喊咪咪了…… 哑爷带着张牧一路朝着城外跑去。 一路上,哑爷费力地不断和张牧比划着,张牧连猜带蒙,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单来说,之前救了玄姬的那个和尚在死前给了玄姬两样东西,让玄姬替他守在万安县,等着其他人来取。 这一等就是好几年。 然后,终于等到了人。 哑叔被骗了,以为来的是和尚的同门,带他去见了玄姬。 但是玄姬几次试探后,却发现对方非但不是要等的人,反而是和尚的死敌。 对方察觉到玄姬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就动手明抢,玄姬为了保护哑爷,引走了敌人。哑爷这才上门求救。 张牧本来还在想以玄姬那化烟而逃的本事,应当不会有大危险时,又从哑爷的比划里得知,玄姬被那人下了毒,化烟的本事被封住了。 这一下张牧是真急了。 那只小猫咪,如果没有逃命的本事,那就真的危险了。 …… 张牧跟着哑爷一路来到城墙处。 按哑爷的意思,玄姬和那对手都出了县城。 城门晚上自然是关闭的,但是万安县城的城墙不过也就是三丈来高,怎么拦得住高来高去的武者。 张牧拍了拍哑爷的肩膀:“哑爷,放心,我一定把玄姬安全带回来,你还有伤,先回去歇着,等我的消息。” 说完,张牧后退几步,一个前冲,借着城墙上的凹凸起伏之处,便翻了出去。 望着张牧消失的身影,哑爷脸上那担忧的神色却迟迟无法化开。 …… 天空中星辰晦暗,月光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射不出一丝光芒。 张牧望着漆黑的前路,不由得陷入沉思。 哑爷也只知道玄姬把那敌人带出了县城,但具体去往什么地方哑叔并不清楚。 他可不是那种全能的穿越者,连追踪术都能掌握。 这种夜色下,就算有什么脚印痕迹他也看不见。 张牧努力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站在玄姬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根据玄姬的说法,她其实对城外并不了解,也没有可以投奔的方向。 在危险逼近的时候,动物的本能会更倾向于自己走过的道路。 所以…… 玄姬大概率是朝着之前和自己进屏风山杀狐妖的线路逃跑。 张牧再次想了想,这是唯一能推导出的线索。其他的方向,都是无头苍蝇。 想到这里,张牧便不再迟疑,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着自己几天前走过的路快速前进。 …… 与此同时,屏风山深处。 玄姬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僧人,弓起身子,尾巴挺得笔直,嘴角发出低哑的咆哮声。 那僧人毫不在乎,说道:“孽畜,把一灯留下的东西交出来。我带你回去,保你一个护法神兽的地位,如何?” “做梦!”玄姬低哑着声音说道。 僧人冷冷一笑:“不要以为你有须弥本事,贫僧就没有办法了。” “只要把你搜肠刮肚,再放入业火中炼上九日,你藏的东西都会显现出来。” “佛门神兽悟道不已,贫僧给伱個慈悲,切勿自悟。” “那是老灯的东西,谁也不许拿走!”玄姬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愤怒。 “那不是一灯的东西,是我们的。”僧人脸色阴沉了下来,“执迷不悟,那贫僧就送你去见一灯吧!” 玄姬闻言,身体刚刚化烟,立刻就从这个状态中退了出来,吐出一口鲜血。 “没用的。”僧人淡淡说道,“你掌握神足通贫僧很意外,但你喝了贫僧的五毒水,这神通短时间内是无法施展的。” 玄姬看了眼僧人,立刻转身就跑,那僧人却只是摇了摇头,一步迈出,仿佛跨越了很远的距离,直接出现在玄姬的身后。 “我佛慈悲!”僧人口念一声,手中禅杖重重朝着玄姬的脑袋砸下,禅杖上的铜环不断碰撞,响起叮铃铃的声音,仿佛是在超度。 玄姬感应到头上巨大的风压,身体被压的动弹不得,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禅杖要打在玄姬脑袋上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凭空出现,直接打向禅杖。 “噹”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将玄姬吹飞了数丈,玄姬张开眼睛,下一刻,浑身一震。 只见一个白衣僧人站在原地,一手保持着单掌立,另一只手握拳对着面前的僧人。 这一刻,玄姬的眼中涌现泪光。 “老灯!” “一灯!” 玄姬和那僧人同时喊出了声。 但片刻后,那僧人望着面前的白衣僧,面色复杂:“执念化身!” “不愧是我佛门百年来最年轻的宗师。” “可惜,当初破了金身,碎了佛胆,如今身死魂灭,只剩下一缕执念了。” “虽不同宗,但到底同门一场,今日贫僧就帮你将这执念超度了吧。” 白衣僧仿佛没听见这些话,只是回过头看向玄姬。 “喵~”玄姬哼唧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想念和委屈。 白衣僧露出一抹笑容,只是笑容中带着深深的歉意。 下一刻,白衣僧的身影化作一道光芒,直接射向那僧人。 “一灯,你!” 话音戛然而止,白衣僧化作的白光尽数冲进了僧人的眉心之中,僧人面色顿时扭曲起来,抱着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玄姬朝着僧人的方向凄厉地大喊了一声:“喵!” 此时那僧人口中突然暴喝一声,发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走!” 玄姬一愣,随即转过身,正要动身,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那挣扎着的僧人,嘴里“喵呜”了一声,飞快地向前一跃,遁入黑暗之中。 “咪咪,你要健康平安地长大啊……” “咪咪,不要吃老鼠,我们可以一起感化它……” “咪咪,你居然顿悟佛法了?哎呀,以后是要当护法菩萨了。” “咪咪,你说赚钱怎么这么难?没有钱,就没办法修寺庙,立佛像了,唉……” “咪咪,记住了,小易经丹是这么炼的……” “咪咪,我受了很重的伤,快要死了,这两件宝物你帮我收好,等我的同门来取。” “咪咪,我见佛祖去了,你再找一个仆人吧。” “咪咪,我佛慈悲,红尘苦海,总会有菩萨和你同舟共济。不要难受,乖……” 玄姬在黑暗中奋力狂奔,那些本属于人族的情感在她心中汹涌迸发,泪水浸湿滚圆的眼瞳,然后流了出来,打湿了脸上的毛发。 她知道的—— 这一次,那个喊他咪咪的老灯彻底不在了…… 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在了…… 她不想有这样的情感,她只想做一只每天晒太阳,吃鱼干的小猫咪啊…… 第72章 你是我的猫 万安县,某奢华府邸。 一具巨大的狐尸被摆放在庭院中,若是张牧在这里,就能一眼认出这正是之前自己杀死的那只凝气六变的狐妖。 此时,狐妖尸体旁边多出了一个人影,这人身穿儒衫,戴着一面面具,看不出容貌。 此时那庭院的回廊之中转出一个略显发福的身影,那身影顺着游廊走到一座凉亭中坐下,凉亭四周挂着幕纱,晚风吹起,幕纱掀起一角,只能看到对方脚下穿着的官靴。 “如何?”凉亭中的人开口发问道。 “回大人,此狐妖确是我们安排的妖族。凝气六品,是这次行动的妖族头目之一。”那面具人拱手道。 凉亭中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不是让你管束好那些畜生吗?” 面对人单膝跪地,说道:“属下有罪。” “这狐妖开春来万安时,遇到远威镖局的账房先生刘左,发现此人命格竟然与它相补,遂以幻术诱之,将其炼成自己的气运魂奴。” “狐妖已是六变巅峰,本打算在行动发起前晋级。” “但没想到,刘左被害,等同于打断了狐妖的晋级路,此妖心中深恨之。” “属下已经再三警告,只是一着不慎,让它被人引了出去。” 听着面具人说完来龙去脉,亭中人淡淡说道:“这么说,是私仇?” “是私仇。”面具人回答道。 “我们的计划没有暴露?” “大人放心,绝对没有。” 亭中人点了点头,站起身:“烧了吧,不要留下痕迹。” 面具人拱手应是。 亭中人刚要走出凉亭,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问道:“李明升说它是被远威镖局一个年轻人杀死的,你怎么看?” 面具人犹豫了片刻,说道:“属下以为这是远威镖局为那人扬名的手段。属下仔细检查过,这狐妖身上虽然剑伤颇多,但真正致命的,应当是一道枪伤。” “该是远威镖局中善用枪法的高手下的手。” “远威镖局……哼!”亭中人冷哼了一声,直接走出了凉亭。 “恭送大人!”面具人恭敬一礼,高声喊道。 …… 黑暗渐退,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玄姬——”张牧大喊了一声,但声音就仿佛被四周的草木吞噬了一般,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寻找了半夜,一无所获。 张牧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他已经看到了之前自己升起的篝火灰烬,却并没有找到玄姬的痕迹。 张牧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眼前闪过几天前自己和玄姬一起进山,就是在这篝火旁,一人一猫分吃一只烤鸡的画面。 自从自己穿越而来,玄姬就一直陪着他,也帮了他很多,即便是杀狐妖这种事情,也毫不犹豫的就跟着自己一起冒险。 在张牧心中,玄姬不是一只猫,更像是这個异世界里亲人一般的存在。 想到对方身处危险之中,张牧就觉得心里仿佛压着什么东西。 张牧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站起身就要继续搜寻,突然站住脚步,耳朵微微动了动。 从远处,依稀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喵!” 张牧心中一震,连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 张牧走在杂草丛生的山地中,沿途看了一些野兽的尸体。 那些尸体都是被利爪划破咽喉而死。看伤口的深浅,爪子并不大,很像猫爪大小。 张牧皱起眉头。 玄姬是不杀生的! 但是眼前的状况,让他心中越发担心起来。 “玄姬——”张牧边走边喊。 突然,张牧的真武命格传来警示,张牧微微侧身,一道黑影从他身边掠过,下一刻,张牧就感觉手臂一凉,被划出了三道血痕。 但张牧完全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看着落在自己不远处的黑影。 玄姬! 此刻的玄姬,哪里还有之前那副优雅的模样。 原本油光水滑的毛发凌乱不堪,满是泥泞,上面还能看到血迹,此时面对着张牧,仿佛不认识一般,身体弓起,呈现出进攻的姿态,口中不断低声咆哮着。 最关键是,原本那一双金色的眼眸如今被血色填满,看上去十分妖异。 “化妖?入魔?” 张牧望着玄姬的模样,心瞬间就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了一样。他不知道玄姬现在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玄姬昨夜经历了什么,但前世丰富的小说阅历让他觉得玄姬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这从她认不出自己可见一斑。 “玄姬,是我!张牧!”张牧试图唤醒玄姬,一边温声说着,一边缓缓靠近。 “喵——”玄姬低吼了一声,再度冲向张牧,张牧不敢反击,又被玄姬抓出了几道血痕。 “玄姬!你看看我,你的仆人啊!玄姬!”张牧呼唤着,“买丹药,吃嘴嘴,还记得吗?” “喵——”玄姬再次扑向张牧,又在张牧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张牧想了想,又说道:“玄姬,你还记得哑叔吗?他一直在照顾你!是他来找我救伱的,他很担心你!” “喵——”玄姬根本听不进张牧的话,继续攻向张牧,这一次张牧没有躲开,而是两只手直接将玄姬给抱住。 玄姬被张牧抓住,剧烈挣扎,然后一口狠狠咬向张牧的虎口。 一股疼痛从虎口处传来,张牧咬牙忍着没有松开,他将玄姬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玄姬。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带你回去!” “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张牧一边抚摸着玄姬,一边轻声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抚摸有了效果,又或者是玄姬没有感应到张牧的恶意,她眼瞳中的血色缓缓淡去。 “嗯……”玄姬鼻子发出一声轻嗯,张开嘴,抬起头,眼前从血色到模糊,再到清晰,看清了张牧的脸。 一如当年顿悟时抬起头看到一灯的脸。 “张牧……”玄姬吃惊地呼唤了一声。 “玄姬,你恢复了?”张牧见状大喜,“你没事就……” 只是张牧话还没有说完,玄姬猛然从张牧手中挣脱出去:“你别管我,你快走喵。” 张牧摇摇头:“我是来救你的,我带你回去。你跟我去镖局,没人敢来找你麻烦。” “没用的。”玄姬摇了摇头,“那个人,是养液境!” “镖局应付不了的喵……” “老灯的执念帮我拖住了他,但拖不了多长时间……” “你跟着我也会死的喵……” “我要自己跑,你……你快走喵……” 玄姬说着,倒退了几步,然后一转身,又朝着山中跑去。 张牧愣了一下。 养液境? 但随即,张牧反应过来,连忙朝着玄姬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管他是什么人,你是我的猫! 养液境很了不起吗?我老师也是养液境。 大不了,上潜渊山,入武寨! “玄姬——”张牧大喊着,快步追赶。 第73章 红尘苦海,会有菩萨与你同舟共济 日过正午。 一道黑影在山林中穿梭,在其身后,一道人影穷追不舍。 “轰!”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玄姬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咳血不止。 尘土中,恶僧缓缓走了出来。 恶僧的状况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好,浑身是一种不正常的土黄色,一只眼睛似乎被生生抠掉,还在向外淌着血,走路也是一瘸一拐,气息萎靡。 “孽畜……” “你再跑啊……” “一灯损我莲基,他散了,这笔账,我只好算在你头上!” 他走到玄姬身边,手中禅杖用力挥出,直接打在玄姬腹部,玄姬再吐出一口鲜血,被狠狠打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重重地砸落在地。 “喵~”玄姬虚弱地喊了一声,努力伸出爪子想要逃离,但浑身上下的剧痛让她没有一丝力气。 恶僧又走了两步,似乎腻烦了,托起禅杖,将底部尖端的地方对准了玄姬。 “孽畜!你不拜真佛,我佛亦不认你。” 话音落下,恶僧一挥手,禅杖顿时如同标枪一般,射向玄姬。 玄姬看着射来的标枪,感应着自己无法动弹的身体,放弃了挣扎。 老灯说的对,红尘苦海,身死也是解脱。 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 有雨夜母亲被杀,她哀婉呼叫的凄凉。 有他被老灯喂养,在庭院中扑蝶的闲适。 有自己顿悟后,和一灯斗嘴的琐碎。 有一灯死后,自己坐在屋檐上望月的孤单。 突然,一道人影闯进她的脑海。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少年,他不把自己当成妖,也不当成佛,那感觉,就好像是熟悉的朋友。 她看着他修行,看着他一步步突破境界,最终斩杀了六品妖狐。 牧哥儿啊……你的大气运我蹭不着了。 再见喵! 禅杖破空,呼啸而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几乎瞬移一般冲来,连续闪动七下,身后留下七道残影。 “轰!”禅杖刺中其中最后一道残影,残影消散,禅杖深深扎入地下。 而不远处,张牧在地上翻了个滚,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玄姬。 “玄姬!玄姬!” 玄姬用力地睁开眼睛,看清张牧的脸。 “你怎么……” “伱是谁?”恶僧出声问道。 张牧看了一眼恶僧,眼光又望向他身后,说道:“老师,动手!” 恶僧心头一惊,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顿时反应过来,再回头,就看到那小子已经抱着那只猫朝着远处跑去。 “混账!”恶僧心头再起无名火,立刻踏步追了上去。 …… “张牧……” “放……下我喵,自己跑……” 玄姬被张牧抱在怀中,虚弱地开口。 张牧一边飞奔,一边说道:“玄姬,你撑住,我们去潜渊山。” “他们肯定可以挡住那秃驴!” “大不了我答应他们上山!” “你撑住,千万要撑住!” 就在此时,张牧感应到后面恶僧已经追近。 张牧袖口一甩,顿时一道木牌飞了出去,直奔那恶僧。 木牌光芒一闪,从中跳出一只巨大的狐妖,攻向恶僧。 “雕虫小技!”恶僧一手握拳,朝着狐妖狠狠打去。 就在此时,张牧心念一动- “爆!” 那块木牌直接炸开,那狐妖双眼瞬间血红,直接在恶僧面前自爆,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风浪将张牧往前吹飞数丈。 本可以当做一道底牌的封妖牌直接被张牧自爆。 张牧在地上向前翻滚两圈,重新站起来,继续朝着前方跑去。 “跑不到山寨的喵……”玄姬喘着气虚弱道,“放下我……” “我不放!”张牧咬着牙,奋力狂奔,“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救你一次怎么了?” “你坚持住,其他的交给我。” “你是我的猫!” 玄姬吃力地看着咬牙奔跑的张牧,因为用力,张牧此刻的面相有些狰狞,完全没有之前她看到的那个俊俏小郎君的样子。 但是,却让玄姬觉得很安心。 这一刻,一束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射了下来,打在张牧的侧脸上,让玄姬觉得张牧在发光。 就像是自己顿悟那個梦境里见到的化作一灯的佛像。 “咪咪,我佛慈悲,红尘苦海中,会有菩萨和你同舟共济。” 一灯的话在玄姬脑海中响起。 菩萨? 原来,这就是我得到的大气运喵? “张牧……”玄姬再次虚弱开口。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放下你的。”张牧开口道。 玄姬将一只爪子抬起,挂在了张牧的胸膛上,几乎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救我……” 张牧一愣,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救不救的了他,你说了不算!”此时,恶僧的声音从张牧身后传来。 那恶僧此刻更加狼狈,但眼中的怒火也更加炽热。 他深吸了一口气,脚下闪烁光芒,只见几个踏步,就拉近了和张牧的距离,随即一掌朝着张牧打去。 那一掌打出,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掌印,如同一辆渣土车撞向张牧。 就在此时,张牧周身亮起一道绿色的光芒。 “噹!” 掌印打在绿色光芒上,绿色光芒颤抖了一下,随即消散,而那掌印也暗淡了许多,直接打在了张牧的后背。 张牧吐出一口鲜血,向前一个踉跄,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咬牙发动碎星步,连续踏出七下,再度拉开一段距离。 只是此时,张牧感觉胸口那符宝传出“咔嚓”一声,似乎是裂了。 “护身符宝?”恶僧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冷声道,“哼,我看你有几件符宝!” 话音落下,恶僧继续追了上去。 张牧抱着玄姬,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还在努力向前跑着。 “张牧……”玄姬有些担心地呼唤道。 “我没事!” 张牧内息不断调动,让自己跑的更快一些,但心中也在不停地盘算。 从这里到潜渊山,有三百多里,按现在这样的逃跑方式,根本就等不到自己上武寨求援。 若是跑到深山,引来妖魔,或许还有转机。 当然,也可能更危险,但是再危险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又或者,张牧用余光看了一眼追在后面气息萎靡的恶僧,心头浮现出一个想法。 …… “小子,你再挡啊!”恶僧再度接近,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出掌,而是隔空朝着张牧一指。 一道光芒从恶僧的手指中飞出,直奔张牧的后背。 “噹!”绿色的光芒再度出现,只不过比刚才要弱上许多,但终究是挡住了这一击。 只是挡下这一击后,张牧胸口的那枚符宝也彻底碎裂开来。 张牧再度吐出一口鲜血,头也不回,只管向前跑。 恶僧已经察觉到张牧身上的符宝碎裂,眼中杀意更盛,再度向前跨出两步,这一次是一拳打出。 那拳罡成形,朝着张牧打来,张牧抱紧玄姬,硬抗下这一击,直接被打飞了出去,腹内五脏翻腾,口中咳血不止,魏无忧留在他体内护持经脉的玉液迅速消耗一空。 然而就在此时,张牧将手中玄姬向前一抛,玄姬回头张开嘴,一道寒光闪现。 张牧抓住玄姬吐出的长枪,不进反退,脚下碎星步发动,连续七踏,转眼就来到恶僧面前。 张牧手中长枪如蛇,猛然刺出!刹那间,龙吟生寒! “绝学灵韵!” 长枪带着冰霜破空而来,直刺恶僧,恶僧此时也是心头巨震! 这小子居然藏了这么一手。 若是换在平时,即便是绝学,但对手太弱,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他先被一灯的执念损了莲基,本就是重伤之身,又被张牧用封妖牌炸了一下,眼下更是突兀出手,让他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想避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笃!” 仿佛是枪尖扎进木头,张牧的长枪只是刺进了恶僧胸口寸许就停了下来。 恶僧低头看了看那枪尖,突然张狂大笑起来。 “小子,佛门炼体,天下第一。” “你若是十二品通脉,或许还有可能成功!” “现在的你,杀不了我!” 张牧面色剧变,正要抽身后退,突然感觉有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 “抓稳了!” 话音落下,张牧只感觉自己肩膀被人用力向前一推,一股庞然巨力顺着肩膀冲进自己的手臂,然后再顺着手臂传导到长枪上。 随即,就像是火枪刺进雪堆,几乎没有任何阻碍,那长枪迅速捅穿了恶僧的胸膛! “现在的你,一样能杀他!” 这声音再度响起,就像是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张牧惊喜地回过头,就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那白色的胡子被风吹起。 “老师!” 第74章 万安惊变! 第74章 万安惊变! 屏山深处。 恶僧的尸体倒在一旁,尸体上还插着长枪,但此时已经无人理会。 另外一边,魏无忧的手点在玄姬的肚子上,细细感应着。 张牧蹲在旁边,连身上的伤都没有处理,望着呼吸时断时续的玄姬,紧张等待着魏无忧的回答。 “大半血管崩裂,脏腑受损。”魏无忧收回手,摇了摇头,“怕是撑不住了……” 张牧不可置信,说道:“可是她刚刚还是好好的……” “执念吧……”魏无忧摇了摇头,“我刚才就注意到,这小猫是坚持到看见你杀死那和尚后,才昏了过去。” “让我先看看你的伤……” “老师,能救吗?”张牧抓住魏无忧伸过来的手,用力握着,紧张道,“您有办法救玄姬吗?” 魏无忧正要开口,突然看到张牧眼神中的哀求和希望,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为师没有把握……” 张牧闻言,毫不犹豫对着魏无忧跪了下来。 “老师,我求求你救救玄姬。” “我跟你上山!” 魏无忧望着张牧,长叹一声:“上山的事情再议。” “为师……尽力而为。” 说完,魏无忧伸手去扶张牧:“你先起来,你身上的伤也不轻。” 张牧偏过头看了眼昏迷的玄姬,正要起身,突然感觉体内气血翻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接着就头晕目眩,视线迅速模糊。 “老师,拜托……”张牧喃喃半句,一头栽在魏无忧的怀中。 魏无忧看了看倒在怀里的张牧,又看了看昏迷的玄姬,轻叹一声:“儿子还没认上,子女债就先背上了……” 说完,魏无忧站起身,手腕一翻,就将张牧扛在了肩上,又走到玄姬身边,弯腰捞起玄姬抱在怀里,向前一步,便迅速消失在这边片山林之中。 …… 万安县,镖局厅。 庄晓梦放下手中的笔,蹙起眉头:“什么?还找不到张牧?” 丫鬟春熙点点头,回答道:“奴婢问过了,昨天半夜城北破庙里的哑爷来找牧哥儿,好像是请牧哥儿去救什么人。哑爷只知道牧哥儿出城了,去哪就不知道了。” 庄晓梦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刚刚跟他说过行事要谨慎,要三思。” “结果跟他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春熙犹豫了一下,问道:“夫人,牧哥能干着呢。你看他单枪匹马就能把一只六品狐妖杀死,肯定不会出事的。” 庄晓梦看了眼春熙,摇了摇头:“你不懂!” “现在局面有些复杂。” “你让宋镖头出城去看看,要是找到了人立刻给我带回来。” 春熙吃了一惊:“要宋镖头亲自去吗?” 庄晓梦点点头:“另外让他再带两个,不,四个镖师一起,日落之前必须回来。” 春熙一脸狐疑,但看到庄晓梦严肃的眼神,连忙应了下来,快步走出了厅。 春熙刚刚出门,账房大先生何必来就匆匆走了进来。 “庒娘子,你要的账做好了。”何必来奉上了一卷账册,说道,“这里面是目前镖局的存粮。” 庄娘子快速看了遍账册,,摇了摇头:“何先生,现在去市面上看看,还有哪家在卖粮,有多少买多少。” 何必来一脸疑惑:“存粮够了啊。” “再说马上就是秋收了,今年年景好,咱们镖局的农庄比往年收成应该还要高一些。” “不缺粮啊……”庄娘子摇了摇头:“早上我已经派人去把农庄的人都喊回来了。” 何必来张大了嘴:“那……庄稼怎么办?” 庄娘子看向窗外,轻叹一声:“不重要。希望来得及……” …… 二坡乡。 万安县治下有四乡八村,按大运朝的制度,千户为乡,百户为村。 二坡乡便是万安县四乡中较大的一个,名册上共有两千二百户,近万人口,距离县城大约五十多里地。 此刻的二坡乡,一眼望去,麦浪滚滚,农家户户欢声笑语,正是丰收的好年景。 有道是: 百里西风禾黍香,鸣泉落窦谷登场。 老牛粗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 “再过几日,就可以收割了。”二坡乡的一名地主看了看地里的庄家,叹了一口气。 跟在地主身边的小厮不解道:“老爷,这丰收了,怎么您看上去不开心啊。” “哼,怎么开心?”地主摇了摇头,“我问过老把式了,说是今年地里的收成要比去年多三成。” “咱们这样,别人田里估摸着也差不多。” “新粮一多,粮价就要跌了。” “可是这朝廷的税,现在只收银子!” “这一进一出,老爷我亏惨了。” “你说老爷我心里能痛快吗?” 小厮闻言,也是附和地收起笑容,挂上了一副苦脸,问道:“那……那咋办?” “能咋办?”地主叹了一口气,“到时候看看行情。” “要是跌得太狠,就少卖一些,剩下的都屯起来。” “哼,就现在这个国运,老子不信等不到一个灾年。” 小厮立刻送上一句马屁:“老爷英明。” 地主老爷苦笑了一声,正要训斥一下这个拍马屁的小厮,突然感觉大地在震动,低下了头来,就看到尘土在跳。 “地龙翻身?”地主老爷疑惑间,突然听到小厮的惊呼:“老爷,你看!” 地主老爷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田野远处,那翠绿幽深的山林中,突然冲出了数不清的野兽,仿佛乌云一般。那些野兽似乎在被什么驱赶,疯狂地朝着他们奔来。 地主老爷面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却脚下一扭,摔倒在地上,那小厮反应过来,连忙撒丫子就跑。 地主老爷挣扎着爬起来,但腿上的剧痛让他无法奔跑,他大喊着小厮:“三狗,快来背老爷!” “三狗,你快回来!” “三狗,你家的租子今年免了!” “三狗,你不是看中我闺女吗,我做主,嫁给你了。” “三狗,你快救我啊!” “三狗,你个狗日的……” 地主老爷望着已经跑没影的小厮,又转过头望向汹涌扑来的兽潮,努力向前跳着,结果再次跌倒在地,他感受着大地的震动,拍着大腿,对着小厮逃走的方向大喊:“妖灾,这是妖灾啊……” “狗日的,你们一个都逃不了,都逃不了!” …… 而同样的妖灾,在万安县的四乡八村,几乎同时上演…… (本章完) 第75章 妖灾起,君子忙! 第75章 妖灾起,君子忙! 一道金色的光芒宛如一盏巨碗,将整个万安县城都倒扣了起来。 县城里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都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有那些百姓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各种议论开始在市井间流传。 直到午后,衙门里才张榜贴出告示,言称是妖灾来袭,祸及四乡八村,知县大人有守土安民之责,特开启气运大阵,稳守待援,警告众百姓不得擅自出城。 这告示一发,万安县内顿时沸反盈天。 妖灾,顾名思义,就是由妖魔发动的灾潮。 譬如大运朝威武四年,一尊虫妖大圣驱使亿兆蝗虫,掀起蝗灾,导致赤地千里,史书上留下血淋淋的六个大字——岁大饥,人相食。 又比如咸亨八年,一尊鼠妖发动鼠疫狂潮,灭尽百万人口,诗家写下“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的哀叹。 当然,这种史书级别的妖灾一般人一辈子也碰不上。 就像万安县,上一次发生妖灾还得追溯到二十年,当时有一名食月境的妖魔因为子嗣被进山打猎的猎人杀死,一怒之下掀起了一场小规模的妖灾,最终被府城派出的城卫军杀的片甲不留。 可是那一次妖灾,县城虽然未受到了波及,但城外四乡八村的百姓,却十不存一。 如今在这县城里的人,谁没有几个乡下的亲戚,更有甚者,自身就是从四乡八村进城找活的,老子娘或者媳妇孩子还留在外面呢。 所以县城张贴之后,县城内顿时大乱起来,有的人不管不顾地就要冲回去救人,和守城兵士发生矛盾;也有的人不敢回去救人,只能坐在县衙门前哭丧,想打动县衙里那位县太爷的恻隐之心,派出兵勇去救出他们的亲人…… …… “派兵?” “哪里有兵可以派!” 听着县学宋教谕的要求,万安县令周养由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 宋教谕不卑不亢,说道:“国朝有定,县衙下设一支县军,定期扫荡外围妖魔,护卫子民。” “宋先生,你又不是不清楚县里的情况。”周养由冷笑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朝廷多少年没给县衙拨付县军的粮饷物资了?” 宋教谕说道:“那大人可以发动城内有志之士,组成义军,就像之前的除妖队一样,出城阻挡妖潮!” “你以为我没这么做吗?”周养由不耐烦道,“本官自得到消息开始,就已经和县中各势力见过面,要他们出人出力!” “可是他们担心县城有危,要留在县城里以备不测。” “人家妻儿老小都在县城里,本官没有理由把他们逼出县城吧?” “那烦请县令大人给我一道令牌,容我招兵,出县城抵抗妖灾!”宋教谕起身拱手,说道,“那县城之外的百姓,可也是我大运百姓!” “可以。”周养由点点头。 “我还要县城武房里的装备!”宋教谕继续道。 周养由想了想:“最多五成!” 宋教谕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以!” 周养由站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取出县令大印,在上面盖了个印,便将写下的命令交给宋教谕。 宋教谕细细看了一眼,便将这张纸贴身收好,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在宋教谕走后不久,从大厅的屏风后转出了一道人影,正是县城主簿刘愿。 “这个酸先生,真会找事。”刘愿恨恨地说了一句。 县令周养由却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君子风骨嘛,你不读圣贤书,你不懂。” 刘愿连忙陪笑道:“是是是,大人说的是。” “况且这个宋好问,有些背景,且由他去。”周养由则是摆摆手,望向刘愿,问道:“各家都安排好了吗?” 刘愿躬身道:“都谈妥了,各家六品以上的高手都不会出手。” “既然这样,那位宋先生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周养由淡淡一笑。 “只是……”刘愿欲言又止。 “说。” “回大人,县中士绅会下官都已关照过了,他们也都有好处,必然不会阳奉阴违。”刘愿说道,“只是远威镖局向来不参与这些事情,万一他们……” “哼,又是这个远威镖局!”周养由面色阴沉下来,“给我派人盯死他们。” “本官即将到任离去,也不愿多生是非。但若是坏本官大事,那这个镖局就没必要存在了!”周养由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 …… 庄晓梦端起了手边的茶杯。 “宋先生,请回吧,您的要求镖局恕难从命。”远威镖局厅中,庄晓梦轻叹一声,说道。 望着端茶送客的庄晓梦,宋好问还想再争取一下,说道:“庄娘子,如今县城外的百姓正被妖魔屠戮,镖局……” 庄晓梦打断宋好问,说道:“宋先生,你来镖局之前,找过其他势力吧?他们怎么说?” 宋好问闻言,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都不愿出手。” “总镖头押镖在外,将家托付给我看管,我总不能等他归来时,镖局成了众矢之的,对不对?”庄晓梦轻声道,“再者,我镖局亦有亲朋故友在外。宋先生,你是君子,看的是百姓,我是小女子,只在乎家里人。” “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我都会派出去救自己人。” “就连你们君子也说,达才能兼济天下,我远威镖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镖号,救不了许多人。” “还请先生见谅。” 听到庄晓梦这话,宋好问的脸色不变,又说道:“若是不出县城呢?” 庄晓梦眼带深意地看了看宋好问,然后脸色严肃起来:“宋先生,请回吧。” “你……” “宋先生,远威镖局庙小,镇不住大妖,先生你有飞蛾扑火之心,但我们也有蝼蚁求生之志。言尽于此,请回吧。” “庄娘子!”宋好问望着庄晓梦,片刻后,说道,“你看出来了?” 庄晓梦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亮给宋好问。 宋好问见到字后,面色沉重,道:“既然庄娘子看出来了,那宋某给庄娘子一个承诺。” “我保远威镖局安全无虞。” “凭什么?”庄晓梦笑问道。 宋好问犹豫了一下,说道:“家师甄远道,乃是当今首辅张太岳幕僚,不日即将巡查至永宁府。” “不日?那是哪一日?”庄娘子笑了笑,“我们撑得到那一日吗?” “庄……”宋好问还要再说,庄娘子站起身,打断道:“宋先生,非我庄晓梦不识大体,但我总要为镖局兄弟选一条妥当的路。” “请吧……” 宋好问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拱了拱手,道一句“告辞”。 看着宋好问走出厅,庄晓梦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那个字,也是面色复杂。 一阵风吹入厅,吹飞了那纸张,纸张在空中飘飘荡荡,阳光照在纸上,将那个字照得闪闪发光—— 粮! …… 悠悠青山,浩浩碧湖。 晚风吹入屋舍,拂过少年的脸庞。 张牧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坐着一个身穿儒袍之人。对方留着八字胡须,鹰钩鼻吊梢眉,一副不好亲近的模样。 “哟,醒了?”对方开口,露出那堪比白雪的两排牙齿,“等一会,马上就结束了。” 张牧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对方用银针扎成了刺猬,此时正在自己的手臂上施针。自己浑身仿佛被禁锢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这位前辈,这是哪里?我老师呢?”张牧问道。 “老师?”那八字胡先生一脸狐疑。 “嗯,他叫魏无忧。”张牧说道。 “格老子的!”那八字胡嘴上骂了一句,然后给张牧扎下最后几针,这才站直了身子,从腰后取出一柄纸扇,帅气打开,在胸前轻摇,吹动他脸上的那八字胡。 “此地,乃是潜渊武寨!” “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魏无忧!” (本章完) 第76章 这个老逼登,嘴里是没实话啊! 第76章 这个老逼登,嘴里是没实话啊! “前辈是魏无忧?”张牧一脸诧异。 那我老师是谁? 魏无忧嘴角一撇,吹了吹自己的八字胡,重新坐下,说道:“格老子的,老东西在外面总是冒用老子的名声。” “小子,听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真正的魏无忧。” “你说的那个老东西叫林惊龙。” 张牧:ヾ(■_■) 不是,名字都骗我? 随即,张牧脑中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说道:“老师说,他是潜渊武寨的武学教头!” “狗屁!”魏无忧冷哼一声,“脸都不要了。” “他还能当武学教头?” “当个寨主已经很勉强了!” “寨……寨主?”张牧瞪大了眼睛。 老逼登,在我这是没有一句实话啊! 但张牧很快反应过来。 难怪老师说自己不上山就不能收为亲传弟子,不然会分享山寨气运。 一个武学教头,哪有资格给自己的亲传弟子分享山寨气运。 只有寨主才有这个地位! 但魏无忧仿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又开口道:“不对啊!” “老东西明明跟我说你是他刚收的义子,让我出手救你!” “你不应该喊老爹吗?怎么变成老师了?” 张牧:\(;¬_¬) 就算最开始,说的也是师徒啊! 什么时候变成父子关系了? 不过张牧转念一想,这次因为救玄姬的事,估计自己也就顺势上山入伙了,寨主师父还是寨主老爹的差别也不大。 张牧正要开口解释两句,突然听到屋外传来雷鸣一般的嗓音—— “哈哈哈哈,小张兄弟!” “你可算上山了!” 豪迈的笑声中,一个络腮大汉直接跑了进来,一看魏无忧,连忙刹住脚步,憨憨一笑:“魏先生,你也在啊?” “废话,没老子的点苍针,这小子能这么快就醒过来!” 张牧躺在床上,也看到了来人,唤道:“韩大哥,我有伤在身,就不起来行礼了。” “别别别,躺着躺着。”韩万里连忙上前轻声道,“行个劳什子礼,你喊一声韩大哥,我心里就舒坦了……” 说完,老韩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向魏无忧问道:“魏先生,我这兄弟伤势如何?” “经脉震动,窍穴移位。”魏无忧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说道,“也幸亏寨主给他渡了一些内息玉液,护住了他的五脏,不然就危险了。” “不过现在醒了就没有大问题,静养几日便能痊愈。” 老韩闻言,连忙握拳道:“多谢魏先生。” 魏无忧点了点头,站起身:“你们说说话,我出去走走。这银针不要碰,半个时辰以后我再来取。” 说完,魏无忧背着手,哼着小曲就离开了屋子。 老韩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对着张牧关切道:“怎么伤得如此重?” “我刚从外面回山,就听说你半死不活地被寨主带了上来,该不会是寨主打的吧?” 张牧摇了摇头:“遇上了一个恶僧,和他斗了一场。” “若不是老师及时赶到,怕是我再也见不到韩大哥了。”“呸呸呸!”韩万里皱眉道,“这叫什么话!你是吉人天相,遇难成祥。” 说完之后,韩万里犹豫了一下,又问道:“牧哥儿,这次上了山就不走了吧?” “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起过过快活日子!” 张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韩大哥,我老师呢?” “还有,你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上山的一只猫?” 韩万里闻言,一脸意外:“我刚回来,听到你的消息就直接赶来了。” “等着,我去帮你问问!” 韩万里刚要起身,门外又传来一道女子的笑声:“哟~听说咱们少寨主醒过来了……” 这笑声带着一股子媚意,仿佛能挤出水来。 用前世的话来说,这声音得打上马赛克才能听。 张牧感觉到有人走进了房间,侧头望去,就见到一个曲线婀娜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青裙薄裳,隐隐能看到衣裳下红色的肚兜,肌肤吹弹可破,看不出年纪,眉目艳丽,比之前自己在幻境中见到的那只狐妖化形还要更娇媚三分。 听到来人的声音,韩万里早已起身,抱拳道:“十三娘!” 然后,韩万里又对张牧说道:“牧哥儿,这是咱们山寨的三当家,人称十三娘!” “十三……”张牧刚要开口称呼,只感觉一股香风袭来,十三娘身影如妖似魅地出现在张牧眼前,纤纤玉指已经点在了张牧的嘴唇上。 “十三娘是他们这帮糙汉喊的,你要喊萱儿姐。”十三娘笑颜如,语气轻柔。 张牧望着眼前的美人,点了点头。 “乖~”十三娘并没有收回手,而是顺势用指背在张牧的脸上摸了摸,“是个俊俏的小郎君,比山里那些憨货好看多了。” “倒是配得上少寨主的位置。” “十三……萱儿姐,少寨主之称号晚辈当不起……”张牧苦笑道。 “我说你当得起就当得起!”不料这十三娘闻言,脸上笑容立刻消散,化作冰霜,“不然林大哥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救你那只猫图什么?” 张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美女姐姐口中的林大哥就是自己的老师,山寨寨主林惊龙。 “萱儿姐,老师怎么了?玄姬……那只猫怎么样了?”张牧连忙追问,只可惜他现在被这银针扎着,根本动弹不了。 见张牧脸上那焦急的表情,十三娘挑了挑眉,用脚踢了踢韩万里:“去,给我倒杯茶……” 韩万里连忙去拿屋里的茶壶,十三娘又说道:“我要喝山泉水泡的茶,去打水!” 韩万里听懂十三娘是让他回避的意思,连忙点头道:“好嘞,十三娘你看着点牧哥儿,我去打水!” 说完,韩万里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等韩万里离开,十三娘再次看着一脸着急的张牧,伸出手将张牧紧皱的眉头抹平,语气轻轻柔柔:“年轻人,别老皱着眉头,不好看!” “放心吧,虽然代价大了一些,但人和猫都没事。” “只不过他们在闭关疗伤,所以暂时你见不到他们。” “见不到?”张牧愣了一下,又追问道,“萱儿姐,你说老师付出了大代价?是什么代价?” 十三娘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收回手,摇了摇头:“你见识还浅,说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知道和宗师有关。” 张牧心中一震。 这个世界,但凡沾上宗师两个字,就没有简单的。 “不过……”十三娘一双美目望向张牧,“你老师给你留了一点麻烦。” “你敢不敢接?” (本章完) 第77章 给你们一点悟性的震撼! 第77章 给你们一点悟性的震撼! “麻烦?”张牧闻言,点了点头,“好。” 十三娘笑得更开心了:“你也不问问是什么事?”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理所应当。”张牧说道,“尽力便是。” “真乖。”十三娘凑上前,又伸手掐了下张牧的脸。 感受到十三娘靠近的躯体和对方手上亲昵的动作,张牧脸上微红,连忙转移话题,问道:“萱儿姐,是什么麻烦?” 十三娘闻言,重新坐直,轻叹了一声。 “其实和你也有关联!” “带回来的那只猫是妖吧?” 张牧摇了摇头:“不是妖,是佛门护法神兽。” “嗯……在山寨中人的眼里也没差!”十三娘耸了耸肩,“若是救你,顶着少寨主的名号,付出那些代价山寨中人也就认了。” “但是林大哥用来救一只猫,说实话,大家还是颇有微词的。” 张牧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在知道山寨付出的代价和宗师有关后,他是理解十三娘的说法的。 他和玄姬很亲,但在外人眼里,玄姬就只是一只猫而已。 试想一下,如果你患了重病,你的发小费大代价来救你,他的家人或许还能理解。 但是如果是要救你的宠物,可能只有发小知道那只宠物对你来说有多重要,而他的家人,心里当然是不乐意的。 甚至于这股怨气,还会落在你的身上。 “我需要怎么做?”张牧开口问道。 十三娘见张牧如此通透,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继续说道:“这些声音里,领头的人叫吕天路,是山寨二当家鲁玄休的弟子。” 张牧闻言,眉头微微蹙起。 山寨二当家的弟子? 再想想十三娘对自己少寨主的称呼…… 感觉不是颇有微词那么简单啊! 见张牧的表情,十三娘也大致猜到张牧在想什么,说道:“山寨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区区议论,自然不会对林大哥有什么影响。” 十三娘的脸色也正经起来:“但是林大哥收你为义子的消息,山寨的当家头目们都是知道的。” “无非是对你的能力还有所怀疑,借题发挥罢了!” “无论是为你自己将来的地位,还是为了林大哥的面子,这口气,你要争!” 张牧轻轻点点头。 这次之后,自己应该就要留在山寨了。 十三娘说的对,这第一口气,得争下来。 只是…… “萱儿姐,该怎么争?”张牧问道。 十三娘挑了挑眉,又露出好看的笑容,说道:“武寨嘛,自然是以武为尊,你只要让他们服气,他们就认你!” “自然,他们也不能用境界压你就是。” 张牧有些为难地苦笑一声,说道:“萱儿姐,我倒是不怕。但我现在这个状况……” 十三娘看看张牧浑身扎得跟刺猬一样,又动弹不得的模样,噗嗤笑了出来,伸手在张牧丹田处的银针上弹了弹:“急什么。” “自然是要等你伤愈的。” “这期间谁来找你麻烦,姐姐撕了他!” 但是张牧却轻轻摇了摇头。 从蓝星穿越而来的他自然明白,舆情如果不及时干预,就会迅速发酵,最终形成一个公众认知,不管它是正确的或者错误的。 虽然在十三娘眼里,山寨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这可能只是一次普通的质疑。 但老师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考虑。 这件事到底是那个吕天路对自己的不满,还是他背后的二当家鲁玄林对老师有什么企图,张牧不确定。 所以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源头上把这股舆情压下去,而且越强势,对自己和老师越有利。 只是自己这身体…… 张牧思忖片刻,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顿时眼前一亮。 “萱儿姐,武寨总共有多少打法武学?”张牧问道。 十三娘一怔,狐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过没等张牧解释,十三娘继续说道:“目前山寨中的打法武学一共有十三种。分别是一门棍法,一门锤法,三门剑法,三门拳法,五门刀法。” 张牧点点头,又问道:“我能看看吗?”十三娘诧异道;“全部吗?” “嗯,全部!”张牧确认道。 十三娘的嘴角微微翘起:“山寨武学对所有人开放,不过为了防止有人贪多嚼不烂,所以一般最多允许观摩三门。” “不过你身份特殊,自然是都可以看的。” 张牧心中有了数,便说道:“那烦请萱儿姐帮我个忙,将这十三门打法武学都借我一观。” “后日,我想与山寨俊杰们以武会友!” 十三娘微微皱眉:“小家伙,我问过魏老头了,你这身子,两天的时间可恢复不完全啊。” “不动手!”张牧笑着说道,“只是和俊杰们分享一下对武学的感悟。” 十三娘闻言,挑了挑眉:“你是说你要指点他们?” “指点不敢当,探讨而已。” 十三娘脸上的笑容收敛,脸上第一次流露出郑重的神色,她死死盯着张牧:“你认真的?” 不等张牧回答,十三娘又说道:“我听说你悟性过人,但两日时间,十三门武学,常人看一遍都难,更何况尽数掌握。” “山寨中虽然没有天骄,但也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年轻人。” “你确定要这么做?” 张牧佯装犹豫了一会,再次点点头:“确定。” “另外,萱儿姐,你说的那几个拿得出手的年轻人,他们擅长什么武学,还请给我列一份清单。” 见张牧脸色坚定,十三娘点点头:“好,如你所愿,我去安排!但是!” 十三娘站起身,伸出手勾了勾张牧的下巴:“姐姐不喜欢嘴上逞强的男人!” “如果这一次你失败了,那姐姐就不站在你这一边了哦……” 说完,十三娘不等张牧回答,直接离开。 张牧则是看着房梁,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没错,他要动用天机榜上的龟甲点数,迅速参悟这些武学,给山寨众人一点悟性上的震撼,让他们觉得老师看重自己是正确的。 张牧闭上眼睛,唤出脑海中的天机榜,目光落在龟甲图案上。 之前他积攒的龟甲点数是十九点,在自己昏迷期间,又有新的结算奖励到账,再次增加了三点,所以现在一共是二十二点。 希望够用! …… 翌日。 山寨一处校场,兵器碰撞之声接连不停,乃是五人联手攻击一名大约二十来岁的青年。 那青年人相貌平平,身材极高,比周围之人还要高出一个头来。只见他手持一柄特制的长刀,此刻运转如风,刀光凛凛,将五人攻势尽数挡在自己的刀圈之外,当真称得上一句“针扎不进,水泼不入”。 下一刻,只见那青年人手中刀势一变,听他口中喝道:“着”! 随即,当当当当当,五声兵刃相接之声响起,围攻五人手中兵刃尽数被击飞,随即刀光一闪,其中四人身上衣衫都被划出一道口子,唯有第五人衣裳完好,但一缕断发却随风飘荡。 “吕师兄,你的藏锋刀法大成了?”一人开口惊呼道? 吕天路闻言,收起长刀,也是面露复杂之色,说道:“还差一丝。” “但是这一丝,却宛如天堑,我始终不得寸进。” “师父说我没有掌握藏锋刀法的真意,但这真意是什么,师父说了许多,可是我听不懂。只能辛苦你们为我陪练,让我在实战中慢慢领悟了。” “这算什么辛苦。”另一人笑道,“吕师兄一句话,我再陪练三天三夜也行!” “若是三天三夜能领悟,也值了。”吕天路轻叹一声。 见气氛有些压抑,又一人说道:“吕大哥,你听说了吗?寨主他老人家带回来的那个小子明天要以武会友。” “以武会友?”吕天路闻言眉头一皱,道,“不是说他的伤还需要静养几日吗?” “我听十三娘那边的消息,那小子说什么文斗,意思是指点山寨众人的武学。”说话的人解释道,“当然,指点对象不包括山寨中的诸位长辈。” “好大的口气!”吕天路冷声道,“真当我山寨无人吗?” “正是!”第四个人也跟着附和道,“吕师兄,我听说这练武也要劳逸结合,不如明日我们过去给那位少寨主搭搭台子,热闹热闹?” 吕天路闻言沉思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这样也好!” “让他明白,潜渊武寨可不是乌合之众!” 众人听到吕天路应允,都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 与此同时,张牧望着手中的武学秘籍,看着上面铁画银钩的“藏锋刀法”四个大字。 “吕天路主修的武学……” “还剩八个龟甲点数,应该够了……” (本章完) 第78章 上架感言 第78章 上架感言 今天就要上架啦。感谢我的主编北河,编辑培根; 感谢我的运营老吴; 感谢帮我审稿的作者小伙伴们(因为成绩不好,我就不@你们了,毕竟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最后,感谢支持我的读者老爷和读者太太们。 此行江湖路远,上架了,就正式走上大道,从此佩剑走江湖。 感恩你们的陪伴。 故事很长,我会慢慢说完。 中午十二点上架,因为系统原因可能会延迟一两分钟。 再次感谢。 (本章完) 第79章 张牧:我成名师了! 第79章 张牧:我成名师了! 千峰随雨暗,一径入云斜。 昨夜一晚秋雨,仿佛将青山梳洗了一遍,今日晨曦散落,那还未来得及消散的露珠便闪耀出点滴金辉。 一则消息不胫而走,并且迅速传遍了整个山寨! “寨主亲自下山带回来的少寨主今日要在讲武堂指点寨中子弟的武学!” 何等自信! 但又何等猖狂! 寨主带了个人回山,这本来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这个人是寨主定下的少寨主,更是某个小圈子里的人才知道。 突然间,被广而告之了。 整个山寨都沸腾了。 山中生活并不是完全如韩万里对张牧说的那般,每天吃肉喝酒论逍遥,大多数时候,他们也会发出感叹——山上简直淡出个鸟来。 而这个消息,则是给他们平凡无趣的生活带来了一些趣味。 几乎瞬间,关于张牧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就被四下疯传。 有说张牧身高三丈,貌若魔神,这才被寨主看中,带入山中的; 有说张牧其实是寨主年轻时在外面留的种,是寨主私生子的; 还有人说,张牧是前朝太子的血脉,寨主苦寻二十年,终于找到。如今带回山中抚养,日后高举反旗,辅佐新朝; 更有人说,是寨主梦中见到一位老神仙,特指点寨主下山收下的张牧,以应未来之劫…… 林林总总,越发玄乎起来。 而同时,山寨众人对于这次“指点”也越发关注起来。 …… “魏老头,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一处阁楼上,十三娘凭栏远眺,望着眼前的青山,轻声说道。 “过火?这才对嘛!”八字胡魏老头倚靠在角落里,抽着旱烟,说道,“你是知道的,寨主这次下山,我是反对的;动用那些东西救一只与我们无关的护法神兽,我也是反对的。” “但寨主心意已决,身为谋士,我自然要顺着他,然后替他往后着想。” “就这么替他着想?”十三娘的容颜上出现了一丝愠怒,“我看得出,林大哥对这个张牧是极为满意的。” “说好了,我们只是摸摸那孩子的底。” “可是你传出去的那些消息,将整个山寨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一旦这次出了错,这孩子在山寨想再建立威信就难了!” “出了错,为什么还要建立威信?”魏无忧吐出一口白烟,淡淡说道,“老夫用几则流言给他搭了个台子。” “他站得稳,是他的本事,是寨主眼光如炬,慧眼识珠。” “他失败了,寨主是要收弟子也好,认儿子也罢,山寨总少不了他一口饭吃。但是想日后接任,成为新的潜渊武寨寨主,那就万万不可。与其到时候争执,不如今天就断了念想!” 十三娘蹙眉:“是不是有些苛刻了?” “苛刻?”魏无忧笑了笑,“乱世将至,风云四起。潜渊武寨想继续存活下去,带路的那个人就要当得起老夫这样的苛刻!” “若是一直没有那个人呢?”十三娘问道。 魏无忧愣了一下,然后拿起烟杆又嘬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如果没有的话,老夫就该为山寨筹谋一条退路了……” 十三娘闻言,轻轻点点头,目光朝着讲武堂的方向望去,正看到众人成群结队地朝着讲武堂走去。 “林大哥看人,一向很准的。”十三娘轻轻说了一声。 魏无忧在栏杆上敲了敲烟杆,指向讲武堂:“开始了。” “拭目以待吧!” …… 此时,张牧坐在木制轮椅上,望着面前涌入讲武堂的众人,面色平静。 众人也在打量着张牧,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声。 张牧淡淡一笑,抱拳道:“各位兄弟,在下张牧,有礼了。” 俗话说出手不打笑脸人,见张牧客气,堂下众人也纷纷抱拳还礼。 此时站在张牧身后的韩万里上前一步,说道:“牧哥儿昨日观遍我山寨中的武学,今日想和我山寨英才共同印证。”“你们谁有问题,一个个上前说。” “切勿乱了讲武堂的秩序。” 韩万里说完,重新回到张牧身侧,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但堂下的议论声却越来越大。 “吹牛吧,昨日看完山寨武学,今天就能指点我们?这是拿我们耍乐呢?” “还是个病秧子,他能指点个什么出来,我还以为真跟传的一样,貌若鬼神,原来是个小白脸。” “这个人真的是寨主看中的吗?我觉得吕大哥比他强多了……” 听着越发出格的言论,韩万里皱了皱眉,正打算出声制止,突然有一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张牧拱了拱手。 “张兄弟,我名陶廷俊,修的是落鸿掌,招式套路我已无比熟悉,却始终无法达到‘掌出惊鸿’的小成层次,不知可否指教?” 张牧打量了他一眼,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点了点头,说道:“烦请陶兄演示一遍。” 陶廷俊闻言,也不迟疑,当下就将落鸿掌打了一遍。 张牧一边看着陶廷俊的演示,一边和脑中对落鸿掌的领悟进行对照。 潜渊武寨的打法武学,除了几门重点的武学之外,其他的他都利用天机榜推演到小成。 而天机榜推演的小成,在张牧看来,是完美程度的小成,比寻常达到的小成还要更完善一些。 很快,张牧就发现了陶廷俊的问题。 “陶兄,可以了!”张牧出声道。 陶廷俊闻言,收了架势,双目炯炯地望向张牧。 张牧笑了笑:“陶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个左撇子吧……” 陶廷俊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惊鸿掌第八式和第九式的内息调动是由右向左,而你却因为左撇子的原因,调息时间长了一些,打断了内息的节奏。” “我建议你尝试换个方向,由左向右调转内息。” 陶廷俊闻言,眼前一亮,当下就要试试,但张牧又说道:“如果这里调整了,那你在第三式、第四式和第六式的时候,也要同样反向调动内息。” 陶廷俊细心听着,随后重新摆起架势,再次施展出惊鸿掌。 此时所有人都屏息静气,望向陶廷俊。 下一刻! “你们听!”突然有人惊呼一声。 众人都听到那陶廷俊出掌之后,掌风烈烈,隐隐似大雁孤鸣。 “掌出惊鸿!”在场也有习练这门武学的人,顿时喊道,“这是惊鸿掌小成才有的破风之声。” “陶廷俊真的小成了!” 此时陶廷俊也收了架势,看脸色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他再次望向张牧,只见对方冲着自己浅笑点头,突然觉得一股情绪堵在了嗓子眼。 之前听读书人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觉得扯淡。 但今天,他只是听对方说了几句,居然就把困了自己一年多的难题给解了。 陶廷俊没有犹豫,当即双手抱拳,整个人朝着张牧深深一躬:“多谢少寨主!” 讲武堂中安静了一瞬。 但随即,更大的喧哗声立刻响起。 “少寨主,我练的是五行拳!” “少寨主,先看看我,我练的是七星剑法!” “都别急,我先来的。少寨主,我练的是五虎丧门刀!” “少寨主,先看我,先看我!” “肃静!都给老子肃静!” “来人啊,把吵闹拥挤的人都给老子拖出去!” “一个个来,不许吵,不许挤!” (本章完) 第80章 终于到了烂俗的桥段! 第80章 终于到了烂俗的桥段! 讲武堂中的指点如火如荼。 “苍龙棍法,要义在抖,长棍如龙,让人摸不到去处,不要只注重发力,内息不要打出去,要震荡长棍,去,旁边练习!” “多谢少寨主!” “你这是流云剑法,但你的路子走错了。第三式和第八式,都要卸劲,不能蛮干,去,旁边练习!” “多谢少寨主!” “苍梧拳啊,小兄弟,这套拳法的第二式你右上角有视线盲区,就是看不到的地方。第五式的身后方向,第八式的左前方,都有视线盲区,自然发挥不出拳法的最大威力,换一门身法武学配合一下吧。” “多谢少寨主!” “这套五虎丧门刀还不错,大的问题也没有,我觉得你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心境上,毕竟少了些杀意,山寨有打猎屠宰的活吗?你去干上一段时间,用五虎丧门刀来杀,应该会有一些进展。” “多谢少寨主!” “长河剑法?不行不行,你的发力点全部都找错了,注意力不要放在手腕上,这套剑法不是灵巧的路子,加大手臂的力量,要有长河奔腾绵绵不休之势……来,剑给我,我给你演示一遍……” “多谢少寨主!” 一道道指点,一声声多谢,将讲武堂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其实有这个效果,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潜渊武寨本身。 潜渊武寨毕竟是一个山寨,不是宗门世家,并没有明确的师承体系,也只有像吕天路这些天资优越又或者是血缘后代的年轻人,才会得到精英似的单独教导。绝大部分人都只有一个武学教头,能学到多少全看自己的天分。 就算是吕天路这些人,他们的师长也多半不是正统武学路子出身,又或者文化程度不高,往往在教导的时候明明知道弟子的问题,也很难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并且给出修改方案。 这就好比江南七怪去蒙古教了郭靖那么多年,越教越觉得郭靖蠢,弄得郭靖谁也打不过,但是无论是马钰、洪七公还是周伯通,对郭靖稍一调教,郭靖立刻踏上了大侠之路,到最后谁也打不过。 所以,名师是非常重要的。 而张牧凭借天机榜推演而领悟武学,本就对武学的理解接近完美,再加上他优秀的表达能力,自然让被指点之人如沐春风,仿佛醍醐灌顶一般。 许多人通过张牧的指点受益,然后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更多人,自发成为了牧吹,一时间原本还没什么兴趣的人都起了兴致,纷纷涌向讲武堂。 转眼间,讲武堂所在的山头上人满为患,山寨不得不派出高品级的武者前来维持秩序。 而此时,之前那座楼阁上。 十三娘:(*w) 魏无忧:(°°) 十三娘捋了捋垂下来的碎发,笑语绵绵:“不愧是林大哥看中的孩子,倒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魏先生,你以为呢?” 魏无忧也是猛嘬了两口烟杆,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还不错!” 十三娘笑了笑,也不拆穿魏无忧的嘴硬。 魏无忧见到十三娘的笑容,老脸一红,八字胡抖了抖,说道:“你在腹诽老夫!” 十三娘一扭脖子:“我没有!” “腹诽就腹诽吧……”魏无忧嘟囔了一句,说道,“现在指点的大多都是入门层次,最高不过小成而已,还不成气候。” “他若是能指点出大成之人,这声少寨主的称呼才算是有了根基。” 十三娘闻言,挑了挑眉:“大成?魏老头你把武学大成当买菜呢?牧哥儿才多大,昨天他才刚刚看完山寨的武学,还是足足十三门,你居然让他现在去指点出大成?” “这已经不是苛刻了,完全就是挑事!” “再说了,牧哥儿要真有那个本事,咱们山寨也配不上他!” 魏无忧面色不变,只是指了指讲武堂的方向,说道:“老夫自然知道难了。” “可不这样,怎么让那帮小子心服口服啊!” 十三娘顺着魏无忧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到吕天路一帮人已经来到了讲武堂门前。 …… “多谢少寨主!” 又一名山寨之人受到张牧的指点,行礼道谢,其他人都要纷纷上前争取下一个指点的位置,突然在众人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少寨主?” “我们山寨什么时候出了一位少寨主啊!”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的脚步都是一顿,中间的人让开了一条路,就见几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上来。 张牧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最高的那个青年,目测该有两米了,体型健壮,倒是一副好汉的身板。 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这个人应该就是吕天路了。 不过吕天路对于张牧的目光并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对上,面无波澜。 而说话的,是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男子,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肥胖如球,长着一对眯眯眼,踏前一步,扫视了一圈周围,对着张牧说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自称少寨主。” “你一未烧香,二未歃血,三未开堂拜祖,连山寨中人都不是,又算哪门子的少寨主!” “不过是我们寨主捡回来的小猫小狗罢了……” “你个小逼崽子,跟谁说话呢!”韩万里眉间隐现火气,就要上前教训这个年轻人,却被张牧伸手拦下。韩万里看了看张牧,说道,“他叫黄天霸,是山寨哨息头领黄元的儿子。” 张牧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振奋。 来了!来了! 穿越这么久,装逼打脸的烂俗桥段终于来了! 之前还总觉得自己穿越的节奏太慢了一些,但是该来的总算还是来了! 张牧深吸一口气,扶着轮椅的扶手缓缓站了起来,对着黄天霸抱了抱拳:“你不知道我是谁?” “不重要!” “家师,林惊龙!” 一句话,顿时将黄天霸下面的话堵在了嘴里。 寨主的弟子,怎么会不是山寨中人,至于那些仪式,不过是早办晚办就是了。 至于少寨主的称呼,是兄弟们自发喊的,又不是我自封的,你有本事去告状啊! 黄天霸:(╬ ̄皿 ̄) 耍无赖是吧。 “不要计较这些事情。”此时吕天路开口道,“别忘了正事。” 黄天霸闻言,朝着吕天路点了点头,然后又向前几步,距离张牧更近一些,说道:“听说你在指点山寨弟子武学?” “我修行开山拳有些年头,不如你先指点指点我,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个庸师!” 张牧冷冷看了黄天霸一眼,淡淡道:“没有兴趣!” 随后,张牧望向吕天路:“你就是吕天路吧?” “不必一个个来试,你直接来吧!” 吕天路眼神一愣,走了出来,望着张牧,淡淡说道:“我距离大成还差一丝,怕是你指点不了。” “若指点有所得呢?”张牧笑道。 “我tm倒立敬茶!”那黄天霸插话道。 张牧看了看黄天霸,点了点头,又重新望向吕天路。 “若是你的指点让我有所得,那我便认了你这个少寨主!”吕天路开口道。 张牧摇了摇头:“我不需要。” 吕天路想了想,又说道:“日后我见你,以半师之礼待之。” 张牧嘴角微微上扬,重新坐下,说道:“来,将你的武学演示一遍……” (本章完) 第81章 奥义刀背藏身! 第81章 奥义·刀背藏身! 烁烁刀光在讲武堂的院子中仿佛一朵朵海棠绽放。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众人还是感觉到仿佛要划破他们肌肤的锋锐之气。 劈、剁、抡、撩、扫、抽、拉、刺……长刀如有灵,在吕天路手中舞得虎虎生风,让周围看着的人也都是屏息凝神,不想错过一个招式。 武学三境:小成、大成、圆满。 小成称技,大成称势,而圆满,则称为意。 山寨百五十年,武学小成者比比皆是,大成者百中取一,而能圆满的更是万里挑一。 如今在他们眼前演示的可是差一点就大成,能凝练出刀势的刀法,即便他们不练刀,兴许都能从中得出一些感悟来,更别说那些本就是练刀的弟子。 直到半盏茶的功夫后,吕天路将一套藏锋刀法尽数演练完毕,这才收刀而立。 吕天路虽然站在台阶下,但目光依然能和坐在轮椅上的张牧平视,他将刀插回刀鞘,望向张牧:“看出什么了吗?” 一瞬间,众人的焦点又全部落在了张牧身上。 张牧笑了笑:“吕兄弟好俊的刀法!” “套近乎没用!”那黄天霸出声道,“能不能看出吕师兄刀法中的不足?若是可以,我们马上视你为半师;若是不行,就自己承认对山寨武学不甚了解,少来误人子弟。” 听到黄天霸的话,那些之前得到张牧指点的山寨弟子想要说几句公道话,但刚要开口就被身边的人拦住。 山寨中又不是没有聪明人,他们一眼就看出这可不是简单的武学争论,这里面的水有些深啊。 张牧抬起手,指了指黄天霸,随意道:“调皮!” 不等黄天霸发作,张牧再次从轮椅上站起,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到吕天路面前,伸出手:“刀借我用用。” 吕天路打量了一下张牧,将自己的长刀递给张牧,张牧却没有却接,而是握住刀柄,猛然一个退步,将长刀抽了出来。 “吕天路,你看好了。” “藏锋刀法不是你那样练的!” 说着,张牧开始施展起藏锋刀法,不过速度极慢。 “藏锋刀法,重在藏锋!” “锋不在刃,而在人!” “这藏锋刀法,并不是一门攻击刀法,而是防御刀法!” 张牧一招一式演示着藏锋刀法,口中的讲解并没有停下:“你的每一招都光明正大,直来直往,如何能藏?” “若不藏,如何蓄势。” “若不蓄势,那你刀势又从何而来?” “你看似和刀法大成只差一丝,但这一丝,却谬以千里!” 听着张牧的话,看着张牧演示的刀法,吕天路突然感觉自己脑中的一扇门好像被张牧给推开。 他看得出来,张牧演示的刀法并不熟练,招式和招式之间的连接也很生疏,这说明张牧在这之前根本没有练过藏锋刀法。 但是,吕天路分明可以感受到一股气势在张牧身上缓缓凝聚。 而此时,张牧的演示也到了尾声。 只见张牧浑身气势暴涨,朝着面前一件石锁重重劈下,直接“咔”的一声,那长刀仿佛携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直接将那岩石打磨的石锁劈成了两半,顿时引来周围一阵惊呼。 “懂了吗?”张牧转过身,望向吕天路。 这一刻,吕天路对上张牧的眼神,只感觉是一柄长刀遥遥指向自己。 “势!” “他身上有刀势!” 望着张牧身上散发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刀势,吕天路顾不得心中的骄傲,上前两步,拱手道:“敢问如何藏锋?” “笨!”张牧一甩手,将长刀扔给吕天路,说道,“人为锋,藏锋就是藏人!” “送你四个字!”“刀背藏身!” 吕天路心中一震,口中喃喃道:“刀背藏身?” 他用手轻轻抚摸未开刃的刀背。 习武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关注刀身坚不坚韧,刀锋锋不锋锐,却从未注意刀背的存在。 但是现在,想着张牧的话,抚摸着刀背,吕天路突然感觉心念通达。 下一刻,他握紧刀柄,再次挥舞起长刀。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求快、求狠,而是始终将自己藏在刀背之后。 一股气势在吕天路身上缓缓凝聚。 “天霸,小五、南风,来!”吕天路一声大喊,顿时黄天霸和另外几名年轻人心领神会,纷纷拔出兵刃,攻向吕天路。 但是仅仅数个回合,只听几道兵刃碰撞之声响起,接着就看到围攻吕天路的兵刃被长刀砍断,而那几个年轻人也纷纷倒飞出去。 “大成!”黄天霸第一个爬起来,惊喜道,“吕师兄,你刀法大成了!” 但随即,黄天霸反应了过来,猛然把嘴闭上。 一时间,讲武堂也是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张牧身上。 我滴个乖乖,居然指点出一个刀法大成来! 那我上是不是也可以? 既然都大成了,那圆满呢?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开始突突乱跳。 吕天路此时握着长刀,面色极其复杂,但犹豫再三后,还是持刀朝着张牧走了两步,然后一拱手:“多谢……少寨主!” 黄天霸:!!!∑(Дノ)ノ 坏了,我成小人了! 那等下是不是要倒立敬茶? 不!吕师兄是得了好处不得不这么说,我还有同伴…… 黄天霸看向其他同来的年轻人,只是视线刚刚看过去,就见其中一人上前,对着张牧拱手,略带羞涩道:“少寨主,能不能也指点我一番……” 黄天霸:#¥%*&*¥%…… 只是这时,那吕天路却伸手拦住了那个要指点的人,眼神发亮地望着张牧。 “少寨主……” “别,喊我牧哥儿吧……”张牧连忙打断吕天路,“你不会让我指点你达到刀法圆满之境吧?这我现在可做不到……” “不是!”吕天路那张脸上竟然浮现一丝不好意思,说道,“我刚刚看你施展藏锋刀法,已经到了大成。” “那你自己的武学应当最少是大成了吧?” “我想……试试!” “胡闹!”此时韩万里站出来说道,“没看到牧哥儿身上的伤才刚刚好吗?” “不不不,别误会!”吕天路硬是挤出了一副笑容,说道,“不动用内息,只比试招式。” “还请赐教!”吕天路再次拱手,低头拜道。 张牧想了想,起身走到兵器架旁,取了一柄长枪,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说道:“我只出一招!” 吕天路闻言,面色一喜,立刻摆起一个刀架,回忆着刚才领悟大成刀法的感觉,身上开始凝聚出一股刀势。 张牧倒提长枪,看着吕天路,含笑道—— “我来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冲向吕天路,长枪如电,发出阵阵龙吟之声! (本章完) 第82章 讲武堂突变! 第82章 讲武堂突变! 潜渊武寨,楼阁之上。 当看到在张牧的指点下吕天路真的掌握了大成刀法,凝聚出刀势,十三娘和魏无忧都愣住了。 “这……这就大成了?”十三娘惊愕中带着喜色,“魏先生,你怎么看?” 魏无忧此时保持着吸烟的姿势,但一口都没有吸,而是呆呆地望着讲武堂,下一刻,他突然点点头:“寨主果然是慧眼啊!” “给我挑选了一个这么好的徒弟!” “嗯?”十三娘疑惑望向魏无忧,“你徒弟?” “自然,这小子自己都承认了,他师父叫魏无忧!”魏无忧挺直了胸膛,脸上的八字胡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寨主认他当儿子,我收他当徒弟,有问题吗?” “哼,你一个书生,能教他什么?”十三娘促狭道。 “岂有此理!这谋略局势、人心算计,我哪样不能教?他如此悟性,哪样不能学?”魏无忧吹了吹自己的八字胡,“就算武学,你当老夫的养液境是睡觉睡出来的?” 十三娘闻言莞尔一笑,又望向讲武堂:“嗯?吕天路又要做什么?” “哎?那小子是要自己出手?”魏无忧也看到张牧提起了一柄长枪。 下一刻,两人同时脸色一变! …… 讲武堂中。 长枪如龙,散发着凛然寒意,刺向吕天路。 刹那间吕天路只感觉冰寒刺骨,努力催发身上的刀势想要抵挡,但那股好不容易凝聚的刀势却被张牧散发的寒风轻易吹散,他试图挥刀阻挡,却根本动不了一点。不得已,他只能催动内息,八品通脉的修为迅速运转,这才从张牧寒枪的压迫中缓过劲来。 此时枪尖已经近在咫尺,吕天路连忙横刀格挡,但几乎同时,张牧的长枪停了下来。 望着面前的枪尖,吕天路长叹一声:“我输了!” 说好了不动用内息,他动用了,就是输了! 张牧也是笑吟吟地收回长枪。 他知道,关注讲武堂的人远比现场的人要多,他们应该都在四处看着自己。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让老师少一些麻烦。 所以他又指点众人,又借着吕天路出手,尽可能展现出自己最大的价值。 就连对吕天路,他也只有一个评价—— 好人啊! 张牧收起长枪,刚要客气两句,突然间听到一声暴喝,仿佛有炸弹在自己耳边炸响一般—— “朝廷鹰犬,居然敢入我潜渊武寨!” 下一刻,张牧回过头,只看到一道人影朝着自己飞快冲来,凌厉的拳罡将自己定在原地。 “师父!”只听吕天路一声大喊,那吕天路跨步上前挡在张牧身前,紧接着,又有两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落下。 “嘭!”的一声巨响,一道气浪四散,将讲武堂其他人都吹得东倒西歪,此时张牧才看清眼前的状况。 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士朝着自己挥拳,但是十三娘飞起一脚,挡住了老道士的这一拳,而魏无忧则出现在老道士身后,死死拉住了老道士! “魏无忧,方芷萱,你们给我松开!”那老道士厉声喝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他施展的是寒龙九变!” 张牧:啊? 寒龙九变? 是说寒龙杀春吗?但这不是凌霜枪法吗? “是又怎样!”十三娘冷声道,“这是林大哥认下的义子,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 魏无忧也开口道:“老鲁,冷静,林惊龙什么性子,你觉得他会被骗吗?” 此时吕天路也上前说道:“师父,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听到这里,张牧才明白过来,这老道士,正是潜渊山寨的二当家——鲁玄休! 鲁玄休冷冷地看着张牧:“小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镇抚司的人?” 张牧微微蹙眉:“镇抚司?” “我不知道。” “那你这寒龙九变是怎么来的?”鲁玄休再次问道,不过此时,就连魏无忧和十三年也好奇地朝他看来。 张牧想了想,觉得现在暴露寒龙杀春的来历倒也没什么,便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被石燕生的情怀感动,买下了他家的古籍,又怎么不小心将古籍落入火中,最终得到寒龙杀春的过程说了一遍。 “居然是这样么?”这个时候,一道若有所思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众人先是一惊,随后齐齐抬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那讲武堂的屋檐上坐着一个人影。 “老师!”张牧见到那人影,立刻惊喜喊道。 “寨主!”众人见到人影,也立刻纷纷行礼。 林惊龙身形一动,就从屋檐上跳下来,落在张牧身边,看了看还被十三娘和魏无忧夹击的鲁玄休,笑道:“玄休,这孩子我查过,底子很干净,和朝廷没什么关系。” 然后又看向张牧:“原来你有这样的机缘,倒真是气运加身。” “老师,玄姬怎么样了?”张牧没在意自己的事情,直接问出眼下他最关心的问题。 “她很好。”林惊龙点点头,“我带你去看看。” 说完,他回头对众人说道,“今天讲武指点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话音落下,张牧只感觉自己整个人被轻易提起,然后就在空中不断跳跃,身后的景色快速后退,眨眼间就跳出了山寨建筑群,落在一片山坡上。 只是此时林惊龙似乎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幸好张牧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老师,你怎么了?”张牧紧张问道。 “没事!给你那只小猫咪疗伤,消耗大了点。”林惊龙摆了摆手,“听萱儿说你要以武会友,我就想来偷偷看看,还没来得及恢复。” 听着林惊龙的话,张牧怎么不明白,他是强行出关来给自己撑腰的。 若不是鲁玄休出现,恐怕他也不会现身。 一时间张牧心中有一道暖流升起,他看着林惊龙,轻声道:“谢谢。” “你个傻孩子,说这些干啥玩意儿!”林惊龙伸手揉了揉张牧的脑袋,“接下来的路我不带你飞了,跟着我腿儿着过去吧。” 说着,林惊龙背着手向着后山走去,张牧也连忙跟了上去。 “老师,刚才二当家说寒龙九变,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牧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我记得我得到的秘籍里是称呼为凌霜枪法啊!” “还有镇抚司,那是什么衙门?” “我这枪法难道朝廷的人也会?” (本章完) 第83章 绝世武学与三见九境 第83章 绝世武学与三见九境 听着张牧的问题,林惊龙一边走一边回答道:“你既然得到了寒龙杀春的秘籍,应该知道这套枪法的由来吧?” “嗯,寒冰谷!据说是寒冰谷的镇谷绝学!”张牧回答道。 “是啊,这是寒冰谷的镇谷绝学。”林惊龙笑着解释道,“朝廷灭了寒冰谷,那寒冰谷的东西不就是朝廷的了?” “只是朝廷就不能再叫这个名字了。” “一来让人觉得朝廷强取豪夺,二来岂不是让寒冰谷威名永传……” “所以,不仅名字改了,甚至有些招式也改了。” “最后,就成了现在的寒龙九变!” “事实上不止凌霜枪法,其他被灭门的宗门武学也大多是如此命运。” “大运朝利用这些武学,设立了一个专门由武者构成的衙门。” “便是镇抚司衙门!” “你日后在外行走,若是遇上了这个衙门的人,不要招惹,能避则避。若真招惹了,那必须杀干净,明白吗?”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 又走了一段路,张牧再次问道:“老师,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说。” “我当时学寒龙杀春的时候,那个秘籍似乎是有传功的能力,直接在我神魂中进行教授,我还能听到那位前辈的嘱托,等我学完之后,秘籍就消散了。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这个问题可是让他困扰了很久,他也曾拐弯抹角地问过镖头宋元青,无奈宋元青根本没接触过,所以也无法和他解释。 林惊龙闻言,又是一笑,拍了拍张牧的脑袋,说道:“你啊,得了大机缘还不自知。” “正好,为师和你说一说武学。” “我们寻常说的武学,指的是普通武学,虽然有强弱之分,但基本上也就是三个层次:小成、大成、圆满。” “分别对应技、势、意!” “你今日在讲武堂指点众人,应该是很清楚的。” 张牧点点头,在他的理解里,技,比如说剑技,就是招式纯熟,遇到威胁能有下意识的本能反应;而势,会让招式的威力增加,并且还附带一定的精神压制效果;而到了意这个层次,甚至可以带上一定的精神攻击。 林惊龙见张牧理解,就继续道:“但是在一般武学之上,还有绝世武学,简称绝学。” “你修行的那一招寒龙杀春,就属于绝学。” “绝学同样也有三个层次,分别灵韵、神韵、道韵。” “你可以把他们看成是一般武学的小成、大成、圆满。” 张牧听林惊龙说起,突然想到之前天机榜对寒龙破春的评价就是灵韵武学。 “一般武学的话,只是注重武者自身的力量;而绝世武学,则是要沟通天地力量。” “灵韵,最简单的应用就是能挑动对手的五感。譬如你这寒龙杀春,让人仿佛看到一条冰龙呼啸而来便是此理。” “神韵,是灵韵的更进一步,引动天地之力更加磅礴,具体如何,老夫从未接触过,也就无法和你解释。” “但你那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 “绝学内韵丰富,绝非能落于纸上。因此,想要将绝学传出去,除了面授机宜外,唯有掌握了神韵的高手,才能留下一段神魂意念,注入特制的卷轴中,将对应的绝学留下,供后人参悟。这种绝学秘籍,多则四五次,少则一两次,就会因为神魂消耗而消散。” 林惊龙见张牧的模样,考虑到他的天赋,便打算再给张牧开开眼,便说道:“我从未和你提过修行品级,你知道多少?” 张牧说道:“我在镖局里看过,我现在是通脉境,之后就是老师您这样的养液境,养液境后,还有一个境界叫聚胆境,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林惊龙闻言,摇了摇头,蛐蛐了一下镖局:“到底是个小镖局,残章断句的。” “记住了,我人族武道,一共有三见九境!”“三见,指的是修行途中三个大阶段。” “分别是——” “见自己!” “见天地!” “见众生!” “第一见,见自己,又叫武夫三境,便是你刚才说的三个境界。” “通脉、养液、聚胆。” “这个阶段,注重武者自身的力量,虽然远超普通人,但依然还是肉身凡胎。” “第二见,见天地,又叫宗师三境,凡踏入此境界者,皆可称宗师。” “分别是神通境、罡煞境、武灵境。” “宗师已经可运用天地之力,威力无穷。” “其中武灵境是宗师三境最后一个境界,又可以称为无上大宗师。” “无上大宗师,就是这世俗间最顶尖的力量了!” 张牧心中暗自记下,又问道:“那第三见呢?” “第三见?”林惊龙笑了笑,“为师也不懂。只是为师听人说过,第三见,见众生,到了此境界,便宛若天上神明,操控亿兆生灵的命运。” “这个阶段,又叫仙人三境,可称陆地仙人。” “当初若不是遇到那一位,我还不信有这个境界存在。” “老师你见过仙人?”张牧好奇问道。 “见过!”林惊龙点点头,眼中似有回忆,“只是许久再未见了……” 张牧还想再问,林惊龙却摆了摆手:“和你说这些,是让你明白武道之路既阻且长,不要仗着天赋挥霍时光,明白吗?” 张牧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惊龙拍了拍张牧的肩膀,又带着张牧走了一段路,最后在一扇石门前停了下来。 张牧抬头望去,眼前仿佛是将一座小山丘掏空打造的洞府。 林惊龙走到石门前,扳动机关,那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后的模样。 张牧一眼就看到玄姬躺在石门后的山洞中,此刻卧在那里,似乎在安眠,小嘴吧唧吧唧的,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在她周围摆放着八个闪烁着光芒的物品,一看就不是凡品。 张牧往前一步,只是深吸一口气,就觉得浑身经脉舒畅,气血沸腾。 “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按道理应该醒了。”林惊龙在一旁解释道,“不过这咪咪也是因祸得福,如今似乎在酝酿突破。” “且等等吧。” 听到玄姬不仅没事,还能突破,张牧一颗心总算是踏实地放了下来。 只是这边张牧刚刚松口气,那边又听到林惊龙的话语—— “她留在山上你不用担心!” “等过几日你完成最后一次淬体,就下山去吧!” 张牧一愣,疑惑地看向林惊龙。 “老师,你要赶我走?” 上架了,求月票啦~~ (本章完) 第84章 林惊龙:到时候你们来,我不方便出面 第84章 林惊龙:到时候你们来,我不方便出面…… “赶你下山?” 林惊龙偏过头,望向前方的山林,沉默了片刻。 “牧哥儿,你是真心想留在山上吗?” 张牧听到林惊龙的问题,正要点头,就被林惊龙拦住。 “你不是!” “只是为师救了你的猫,又或者为此付出了许多,你心生感激,但无以为报,对不对?” 望着林惊龙的双眼,张牧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千言万语还是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林惊龙笑了。 林惊龙站起身,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云朵聚而散,散而聚,悠悠道:“今日为师对你恩重,你上山;那明日有人对你情更深,恩更重,要你下山,你又如何?” “我有一万种法子逼你上山。” “也有一万种理由劝你上山。” “但是,我只想让你自己愿意上山。” 林惊龙拍了拍张牧的肩膀,笑道:“你喊我一声老师,我为你做一些事,那是理所应当。” “山寨里的点滴议论,不要放在心上,那些也影响不了我。” “可是老师……”张牧还想说什么,林惊龙摇了摇头,“大老爷们儿,不要扭捏作态!” “让你下山,不是赶你走。” “远威镖局的恩情你不是还没报还吗?” “你自己不是说还要去认认天高地厚吗?” “山寨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等你想通了,心里真的觉得要上山了,就回来。” “你下山时,为师不去送。” “你归山时,为师定然去接。” 一番话,说的张牧鼻子酸酸的,他涌起冲动,想要告诉林惊龙自己就是想留下来,但是理智又告诉他,老师说的话是对的。 没有内心真正的认同感,三年五年他可以,那十年二十年呢? 所有外在情感都会被时间冲淡。 大多数感情的悲剧都是错把一时的情绪当做了永久的情感。 “我知道了,老师。”张牧点了点头,但又接着说道,“反正我还要在山上待些时间,我想武学指点继续下去,您看可以吗?” 现在他也没有别的能做的,但给山寨中人做做武学指点还是可以的。 林惊龙点点头:“按你的想法去做,有任何需要和十三娘说。” “我明白了。老师。”张牧仿佛放下了心中包袱,说道,“那我先回去安排一下。” “去吧!”林惊龙摆摆手,张牧认认真真地对着林惊龙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张牧的背影缓缓远去,魏无忧不知从哪突然出现在林惊龙的身后,嘬了一口烟嘴,说道:“非要如此吗?” “若只是收一个人进山寨,那不必这样。”林惊龙依然负手而立,淡然道,“但如果让这孩子日后担负山寨兴亡,就非得如此。” “你转过来说话。”魏无忧道。 林惊龙:(;Д`) 魏无忧吐出一口烟气,叹道:“好了好了……” “老魏,你也看到了,多好的孩子啊……”林惊龙恋恋不舍道,“好不容易上山了,我真不愿说那些话……” “那我想想办法,把他扣下来!”魏无忧问道。 “不行!”林惊龙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直接席地而坐,说道,“天下武寨,能撑过百年的有几座?” “日后若是他成为寨主,必须要心向山寨,以寨为家,这一点模糊不得。所以从上山开始,就不能让他心中埋下隐患。” “更重要的是,你看多少山寨不顾手段赚人上山,虽然一时强大,但最终又发生了多少场火拼。” “我不希望他日后也犯这样的错误,让那些事情在潜渊山寨重演。” 魏无忧又嘬了一口烟嘴,退出一团烟雾,慢悠悠道:“若是这孩子一去不回了呢?” 林惊龙看了一眼魏无忧,长叹一声。 “这只小猫咪不是押在山上了吗?”“到时候你们再出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吧。” “我不太方便……” 魏无忧:(_) 就知道,老逼登嘴里的漂亮话不能信! 岔开这个话题,魏无忧又说道:“说正事,这段时间山下发生了一些事情。” 林惊龙的脸色严肃起来;“什么事?” “三阳县、文口县、翠云县、舒兰县,还有那小子来的万安县……都发生了妖灾!” 林惊龙闻言,微微蹙眉,略一思量,说道:“这五个县,都是产粮县。” “不错。”魏无忧点点头,“妖灾赶在了秋收前爆发,直接毁损了所有在外的庄稼,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如今县城内粮价一日十变,眼看就要入冬,我们山寨也要做好打算。” “我打算通知东边,下一批货让他们用粮食交割。不过运粮的话损耗有些大,估计我们会被压价,得用些手段才行。” 林惊龙点点头:“你安排便是!” …… 山中一夜雨,树杪百(bǎi)重泉。 转眼间,张牧在山寨里已经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半个月里,张牧完成了最终的淬体,虽然过程很受苦,并且两度晕厥,但总算将错过打熬身体的差距给弥补上。 另外,由于任督二脉打通,体内武运一刻不停地自行冲击下,他也终于突破了六品,将修为推到了七品通脉境的层次。 当然,让他收获最大的并不是这些,而是…… “少寨主,少寨主!”轻快的喊声从院子里就传了进来,张牧从运功中退了出来,就看到十几个年轻人冲进了自己的屋子,在人群最后,还有个身高两米的大汉站在门口,半个人都进了屋子,还偏偏装着在看屋外的月色。 “少寨主,听说你明天就要下山了?”黄天霸第一个窜出来,一副不舍的模样。 不错,就是当初找张牧麻烦的那个黄天霸。 在看到吕天路认可了张牧之后,黄天霸当天晚上就找到张牧,丝滑地完成了倒立敬茶这个高难度动作。 张牧自然也没有亏待他,当场指点了一下他的武学,虽然没有立刻大成,但是据他自己说,已经看到了通往大成的道路。 从那之后,以吕天路为首这帮山寨天骄们,口中叫着少寨主,行为上却当真是将张牧当做半师看待。 而张牧在这半个月里,几乎每天都要指点几十个山寨子弟,到了最后几天,甚至还有些山寨头目也来请教张牧,并且收益颇丰。 一时间潜渊武寨武风更盛,时不时就传来谁谁谁在少寨主的指点下小成了,谁谁谁又在少寨主的指点下大成了之类的消息。 少寨主已经不是一个叫法,而逐渐成为山寨中的共识。 只是今天,他们突然听到一个消息。 少寨主要下山了。 他们这才夤夜结伴而来。 “我山下尚有些因果没有了断。”张牧面带微笑说道,“等一切都解决了,我会回来。” “那就好!”黄天霸拍了拍心口,“等你回山,我一定拳法大成!” “少胡说。”此时在后面的吕天乐说道,“你拳法大成要猴年马月,少……少寨主肯定很快就回来的。” “对对对!”黄天霸连忙点头,“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吕天乐看向张牧,说道:“少寨主,山上清苦,没那些劳什子送别的活,不如今晚一醉方休?” 张牧早就看到这些人放在院子里的酒坛,点点头:“好,今日我和兄弟们一醉方休!” 众人闻言,顿时欢呼了起来。 …… 一处山坡上,听着张牧小院中传来的欢(划)声(拳)笑(骂)语(娘)声,十三娘莞尔一笑。 “寨子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可惜这小子不懂山寨的规矩……” “这一顿喝了,后面可就下不了山了……” (本章完) 第85章 张牧下山,妖灾惊心 第85章 张牧下山,妖灾惊心 草率了。 当第二日张牧拜别林惊龙,准备下山时,看到山道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坛酒,再回头看到魏无忧和十三娘脸上的笑容时,张牧就知道自己大意了。 这些兄弟们说的有道理,总不能和吕天路喝酒,就不跟他们喝吧? 他们可是叫我少寨主啊! 舍命也得上! …… 下山第一天。 出门前:我已经想好了,每个人的敬酒都浅尝辄止,用内息解酒,小小场面,拿捏! 出门后:未出山寨大门,醉倒乃还,下山未遂。 下山第二天。 出门前:能拒则拒,偷点酒他们应该发现不了的,内息……哼,内息根本就运转不过来! 出门后:养鱼被抓,罚了许多,未出山寨大门,醉倒乃还,下山未遂。 下山第三天。 出门前:不行,今天一定要坚持,都已经喝了两天,今天一口也不喝了! 出门后:tmd我不喝酒居然有兄弟要割腕上吊,惹不起惹不起。 未出山寨大门,醉倒乃还,下山未遂。 下山第四天。 出门前:不是吧,你们山寨这么闲吗?我鸡都没叫就爬起来,你们居然还在堵我?不喝,今天怎么样都不喝? 出门后;唉,兄弟们,我没有想不辞而别,算了,我干了。 未出山寨大门,醉倒乃还,下山未遂。 下山第五天。 呕…… 张牧啊张牧,你这山到底是下不下了?明天一定要讲清楚,不能再喝了。 下山第六天。 呕…… …… 我叫张牧,潜渊山寨名誉少寨主,一个被困在送行酒里迟迟走不出来的男人。 万万没想到,我终于下山了。 因为,山里的酒,喝完了…… …… 哒哒哒,哒哒哒。 烟尘起,蹄声急。 数道策马扬鞭的身影出现在官道上,随即,其中一人拉住缰绳,那骏马嘶鸣,停了下来,其他众人也纷纷勒住了马。 “牧哥儿,我就送到这里了。”韩万里从马上解下一个包袱,扔给张牧,“这是十三娘吩咐给你的。” 张牧伸手接过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一些装好的糕点和散碎银两,还有几张银票。 韩万里又从怀中取出一物,同样扔给张牧,说道:“这是寨主给你的。” 张牧再次接过,只见是一枚四四方方的木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兵”字。 “这是什么?”张牧问道。 “藏兵匣!”韩万里说道,“只要施展灵蕴武学,就可以将沾染灵蕴的兵刃取出或者放入。寨主说了,长枪带着不方便,这道藏兵匣可以藏兵其中。” 张牧眼睛一亮,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代我谢谢老师和十三娘。”张牧将藏兵匣放好,拱了拱手。 韩万里马上抱拳,说道:“牧哥儿,我不知道寨主为什么让你下山,但是我老韩在山寨等你回来!” 其余人也纷纷拱手:“我们等着少寨主回来。”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诸位多保重!” “少寨主保重!” 张牧再次看了看潜渊山寨的方向,心中叹了一口气。 老师说的对,他要明确自己的心意。 这与做不做大运朝合法子民没有关系。因为在这个世道,生死与共不只是一个承诺,而是极有可能多次面对的现实。 他相信,等他明确了心意,下一次再归来时,他就不再是一个名誉少寨主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需要多长的时间,但是潜渊山寨已经不再是他听说的一个地方,而是在他心里的一个地方了。 “走了!”张牧冲着韩万里等人摆了摆手,不再留恋,扬鞭策马,奔腾而去。 “韩大哥,你说,少寨主还会回来吗?”望着张牧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名受了张牧指点的山寨子弟问道。 “你说牧哥儿是好人吗?”韩万里问道。 “当然是了。”那山寨子弟回道。 “哪个好人受得了这狗日的世道!”韩万里语气坚定,“少寨主,一定会回来!” …… 张牧一路策马,但沿途所见却让他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这一路上见到的灾民也太多了些。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张牧就听说了爆发妖灾的事情,但是他两辈子加在一起,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规模的灾民队伍。 他见到有人走了两步就饿倒在路边,也见到有人为了一个馒头就把手里牵着的孩子送了出去。 他包袱里有十三娘给他准备的糕点吃食,但当他刚拿出一个递给孩子,立刻就被其他灾民给围了起来,若不是他身手敏捷,恐怕不见血是出不了重围。 于是张牧不敢再停留,更不敢随意发善心,而是策马狂奔,朝着万安县城一路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张牧总算赶到了万安县城。 此时万安县城外也是乌泱泱的聚集着一大堆灾民,城门处衙役们严防死守,倒是挨着城墙能看到十几个粥棚。 张牧一眼就看到了远威镖局的牌子,立刻驱马赶了上去,在远威镖局的粥棚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春熙姐姐!”张牧喊了一声。那粥棚中正在给灾民添粥的春熙抬头一眼就看到坐在马上的张牧,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揉了揉眼睛,脸上浮现出狂喜,急忙放下手中的勺子,跑了出来。 “牧哥儿……你……你没死啊?” 张牧翻身下马,听到春熙这么一说,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那春熙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那天你出门以后,夫人就让宋镖头出来找你,但是没有找到,后来妖灾就爆发了,我们都以为……” 张牧恍然,连忙解释道:“我被路过的高人救了,受了点伤,这才刚刚养好。” “被人救了……那难怪了……”说着,春熙拉起张牧的手,“快,跟我回去见夫人。夫人以为你出事了,伤心了好几天呢……” 张牧顺从地跟着春熙往城门里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灾民这么多?” “唉,这次妖灾太大了,四乡八村加起来也有好几万人。”春熙一边走一边说道,“一开始县城还是收人的,但是很快县城里的存粮也不够了,这些灾民就开始抢掠,听说死了不少人。” “后来县令大人就不让灾民进城了,让灾民去其他县或者去府城找生路。” “夫人实在心疼,就说服了几个大户家的太太,拿出了一些粮食,在这里施粥。夫人说能救多少算多少……” 春熙说着,还摇了摇头:“唉,可怜啊……” 张牧点了点头。他不是圣母心,只是眼前的景象让他的人性有了些共情,再回想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张牧心里涌现了一股复杂的滋味。 正当张牧跟着春熙要走进城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张牧猛然抬起头,就看到城墙上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那人影在城墙上晃晃悠悠,然后直接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张牧当下上前两步,朝着城墙上一蹬,随即借着反弹力又向上腾起一段距离,双手张开,正好将那跳下城门的人接住,落了下来。 直到此时张牧才从那凌乱的头发中认出了这人。 竟然是那位赠送他寒龙杀春的石燕生。 张牧面色诧异。 在他眼里,石燕生虽然迂直,但恪守君子之道,向来都是整洁干净的,怎么如今变成如此邋遢不堪的模样。 “石先生?石先生?”张牧喊道。 只是那石先生望着张牧,原本清明的眼神如今却变得浑浊不堪,喃喃道:“石先生?是谁?你抓着我做什么?放开!放开!” 张牧见石燕生一副疯癫模样,更是不松手,问道:“石先生,你儿子呢?石纯杰呢?” 这一句话仿佛一记重锤打在石燕生头上,那石燕生明显一愣,再次看了看张牧,眼神缓缓重新清明起来,但下一刻眼中立刻有眼泪流下。 “牧……牧哥儿……” “我儿没了……我儿……没了啊……” (本章完) 第86章 万安灾象! 第86章 万安灾象! 张牧眼看着之前一个古板守礼,就连对客人也一定要用珍藏的普通茶叶来招待的老者在自己怀中涕泗横流,哭得宛如无助孩童,心中也不是滋味。 一番安慰下来,张牧总算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妖灾四起后,猎人们就不敢再外出打猎,也导致石纯杰所在的肉铺少了原料供应,郑屠户就索性关了门。 但县城里粮价飞涨,石家父子的生活也无以为继。为了挣钱买粮,石纯杰跟着几个不怕死的猎人出城狩猎,结果死在了妖兽口中。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张牧也不知从何劝慰,只能好生安抚几句,亲自将石燕生送回住处,又留下了一点银两。 原以为进了城情况会好一些,但张牧在城内所见,依然是一派萧条景象,店铺都是关门落锁,当街卖儿卖女的更是不少,不时还能看到一些人抢夺财物,衙役却只是站在一旁冷眼以对,并未制止。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张牧喃喃道。 他清晰地记得,不到一个月前,自己离开万安县时,万安县虽然谈不上繁华,但也称得上一句安居乐业,怎么转眼间就变得如此陌生? “还不是妖灾闹的。”春熙也是穷苦出身,见张牧感叹,也心有戚戚,轻声说道,“前段时间大家都赶银潮,把东西就换成了银子。” 张牧闻言,顿时想起之前自己偶遇的那个书生,他曾和自己解释过什么银潮。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秋税在即,朝廷征税一律改为收银,导致某个时间段银价飞涨,所以很多百姓便提前变卖物品,积攒银子。 “然后呢?”张牧问道。 春熙继续解释道:“大家手里都握着银子,可是妖灾一来,粮食涨得更厉害,银子反而不值钱了。” “妖灾没来之前,一两银子可以买三石米,但是现在,一石米就要三两银子,翻了十倍了。” “幸亏夫人早早地购买了足够的粮米,不然我们镖局这一次损失就大了。” “朝廷没有赈灾吗?”张牧好奇道。 即便是张牧穿越前的那个国度,在古代也是有类似“常平仓”的设置,就是为了灾年平抑粮价。 “没听说啊。”春熙摇了摇头,“县仓倒是放了一些粮食,但夫人说那点粮食连塞牙缝都不够。” “听说唯一的好处,就是知县大人上书,要求免了万安县这一次的秋税。” 两人正边走边聊,前方又见有一家人被赶出了家门,几个衙役正在贴封条,那一家人跪在地上不断求饶,连脑袋都磕破了。 “唉,又是一户……”春熙感叹了一声。 “春熙姐姐,什么意思?”张牧不解问道。 春熙摇了摇头,说道:“县里好多人当初为了多囤银子,就把家宅田地都抵押出去换了现银,打算等银子涨价的时候再赚一笔。结果银子没赚着,现在连东西也赎不回来。” 张牧这才想起当初那个书生曾说过,希望百姓不要拼上家业囤银子,居然一语成谶。 “不对啊!”张牧突然反应过来,“抵了银子,那再把抵的银子还回去就好了。” 春熙看了眼张牧,说道:“牧哥儿,抵押得来的银子不要付利息吗?” “好几家当铺为了吸引人去他们那里抵押,约定利息是用粮食支付。” “当时来看,这简直太划算了,所以没有人选择银子支付。但现在,这粮食利息的费用都快赶上本金了。” “所以,很多家都因为这事被收了家产,流落街头了。” “这段时间,这种事不新鲜了……” “唉,世道啊……” 听着春熙的感慨,张牧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从这里面他嗅到了浓浓的人为痕迹?那些当铺背后可都是县里的大户,他们开个会统一一下抵押章程难吗?为什么要搞竞争,约定用粮食来支付利息? 假如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粮价要涨呢? 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妖灾要发生? 等等! 张牧再次想起之前狐妖说的那位大人! 狐妖说会有很多人为她陪葬,难道指的就是这次的妖灾? 张牧仔细想了想,这一次妖灾中究竟谁获利了? 首先,自然是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要知道,他们现在十倍价格售出的可都是过往的陈粮。 然后,就是那些最开始借银给百姓的大户们。毕竟抵押价只是市价的七成,如今万安县粮贵银贱,他们几乎瞬间就以低廉的价格收割了中等户的家产。 再加上免税,看似给百姓减轻了负担,事实上也是除去了那些大户们的负担。 用张牧前世听过的一句话来说;这就是一场人民的苦难,资本的狂欢。 那么,狐妖口中的大人,究竟是谁呢? “牧哥儿,到家了。”就在张牧还在思考的时候,春熙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张牧抬起头,就见到镖局大门,“远威镖局”四个大字映入眼帘,让张牧也暂时忘却心头琐事,露出了笑容。 “是啊,到家了。”张牧点了点头。 …… “你还知道回来!” 厅内,庄晓梦见到张牧后,全然没有之前知性慵懒的模样,开口就叱责起来。 “跟你说了,行事不要鲁莽,要三思而后行。你出城前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妖灾四起,外面有多凶险?”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了是吗?” “宋镖头去找你,迟迟不肯进城,都差点折在城外!” 听着庄晓梦连珠炮一样的责问,张牧低下头,等着庄晓梦骂完,才说道:“夫人,我错了。” “哼,认错果断,下次还犯,是吗?”庄晓梦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了下来,问道,“这么多天,都去哪了?” 张牧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潜渊山寨的事情,只是说道:“受了点伤,被一个路过的高人给救了。” “受伤了?”庄晓梦蹙眉道,“怎样了?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张牧点点头。 “你也是命好,遇到了路过的高人。”庄晓梦点点头,“妖灾虽然被府城的养液境高手打退,但外面还是有些危险,好好休息几天,不要再往外跑了。” 张牧闻言,应了一声,就抱拳告退。 等张牧离开厅,庄晓梦才轻哼了一声。 “路过的高人?” “骗小孩呢!” 不过庄晓梦也只是说了一句,并没有打算深究。与之相比,镖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拿起手上的信件,陷入思索之中…… (本章完) 第87章 我有心灯一盏 第87章 我有心灯一盏…… 离开厅,张牧回到自己的小院,将包袱放下,然后又跑出了镖局。 是的,他又跑了。 不过张牧确实是去干正事。 他先是去了一趟宋元青家。 方才庄晓梦说宋元青为了找他,差点折在城外,他自然要去探望的,只是刚被老管家引进后厅,又看到了宋元青和儿子一起跪着受训的名场面。 见张牧完好无损地回来,宋元青也是十分开心,跪着吩咐自己夫人亲自下厨去做一桌饭给张牧接风压惊,可把张牧吓坏了。 于是张牧推脱有事,迅速离开了宋家。 出了宋家,张牧没有停留,就朝着玄姬的寺庙走去。 一去这么多天,该去给哑爷报个平安了。 …… “嘎吱——” 张牧推开寺庙的木门,就看到正在扫地的哑爷,笑道:“哑爷!” 哑爷一愣,看到张牧回来,脸上立刻流露出惊喜之色,松开手中的扫把,一路小跑到张牧面前,只是左看右看都没看到玄姬,便一脸不解地望向张牧。 张牧笑了笑,拉着哑爷到佛堂里坐下,几只老鼠立刻就扛着茶叶和水壶水杯前来沏茶。 看着哑爷那焦急的比划,张牧压下哑爷的手势,说道:“您放心,玄姬没事。” “那恶僧已经被我杀了。” 哑爷闻言,脸上皱纹舒展了一些,然后又用手势问着玄姬怎么没回来。 “玄姬还是受了些伤。”张牧说道,“不过别担心,没有大碍。” “现在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养伤。” “等伤好了,会有人送她回来的。” 哑爷听到张牧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就要朝着张牧跪下,被张牧连忙托住。 “哑爷,玄姬和我不分彼此,您不用行这样的大礼。” 哑爷摇着头,硬是给张牧磕了一个,张牧也只好让一让,不敢当面受礼。 等哑爷起身,张牧这才告辞。 从寺庙离开,张牧便再去了一趟钱庄。 这一次下山,十三娘给他的包袱里装着大约十两的碎银,还有两百两的银票。 不过张牧在路上就试过了,这种赠送的银子上面并没有他需要的白气。 他打算用银票再试试。 不过张牧不是很抱希望。 因为无论是自己杀刘左,还是得到庄晓梦的奖励,亦或者韩万里给自己送的谢金,自己都是有所付出的。 比如杀人、修炼、查账…… 之前从林惊龙的口中,张牧明白银子上的白气其实是一种气运,而银子本身只是载体而已,所以从逻辑上,应该是自己做出了什么行为获取了气运才对,银子只是对这个行为进行结算,因此并不是拿到银子就可以了。 打个比方,银子就像是个保险箱,气运就是里面的钱。自己必须付出什么,才会得到装着钱的保险箱。而凭空得到的银子,就像是一个空保险箱,里面依然什么都没有。自己把包厢箱里的钱取出来以后,不管再怎么更换保险箱,也并不会多出一分钱来。 接下来在钱庄里的事实也证明了,张牧的猜测是对的。 从钱庄按银票取出来的银子,并没有白气。 在钱庄小二怨念的目光中,张牧退回银子,收好银票,返回了镖局。 …… 夜。 一座清冷的小院。 县学教谕宋好问正在奋笔疾书,突然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头也没抬,唤了一声“进来”。 随后,就见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下,说道:“大人,已经查清了。”宋好问闻言,放下笔,望着对方,开口道:“说。” “回大人。” “县中各大家族通过庆丰商行购买粮食,但庆丰商行并未运送一粒粮入万安县。” “各大家族的粮食皆由万安县仓供给。” “妖灾爆发后,知县周养由开仓赈灾,据称放粮两万三千八百石。” “但是实际放粮不过三千石而已。” 宋好问将手中的毛笔狠狠摔在地上。 “好一个挪移之术!” “这转眼间,朝廷的粮仓就成了他们的私库!” “等赈灾一过,到底放了多少粮,也就他们自己清楚了。” 那夜行人想了想,说道:“大人,毕竟有那么多灾民,他们不怕吗?” 宋好问冷笑一声:“他们怕什么?” “你可知这一县之中有多少隐田隐户?” “你知道为何最开始县城收灾民入城?” “老夫敢断定,等到明年开春,朝廷派人下来清算人口,这万安县的人数,和名册上的人数必然相差不大,这周养由还要受到嘉奖,得一个能吏的名号。” “这种人也能当能吏,天下百姓早晚被他们害死!”那夜行人啐了一口。 宋好问冷着面孔继续问道:“其他的事呢?” 夜行人连忙继续说道:“大人,银潮之事,也有人在背后推动,鼓励民众囤积银两,只是这条线索断了。” “不过我们已经查到,无论是粮价,还是银潮中破产抵押的财产,周养由和县中大户都有勾结,事后分账!” 宋好问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弹了弹:“周养由还有两个来月就到任了,这是要薅尽万安县最后一笔羊毛啊……” “妖灾的事情呢?” “也查清了。”夜行人低下头说道,“那批妖魔,是庆丰商行通过各个渠道购买的妖奴,在县衙和县中各大家族的掩护下潜伏在万安县外,至少已有半年之久。” “目的应该就是秋收前掀起妖灾。” 宋好问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周养由一个周家旁系,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突然,宋好问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中翻找出一本册子,将册子打开,先是恍然大悟,然后面色更加冷峻。 “原来是这样……” “大人,怎么了?”夜行人连忙问道。 宋好问将那册子扔在书桌上,说道:“除了万安县外,三阳县、文口县、翠云县、舒兰县也都遭遇了妖灾,想必和万安情况差不多。” “这四个地方的主官是周家的门生故旧。” “这背后,是周家的手笔。” “周家?他们想做什么?”夜行人也是一脸诧异。 宋好问口中的周家,又叫博陵周氏,乃是如今五姓七望之一,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家族。 “不知道。”宋好问摇了摇头,“万安县太小,看不到全局,但我确定如果是周氏的手笔,那受损的绝对不止我永宁府五县!” “你刚才说的事情,可有证据?” 夜行人犹豫了一下:“并无铁证,但皆有线索可查!” “好!”宋好问掷地有声说了一声,目光望向那闪烁不定的油灯,似乎做出了决定,那豆丁灯火仿佛种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世道沉沦,嗟叹前路晦暗。 君子立世,自有心灯一盏。 (本章完) 第88章 这世道怎么了! 第88章 这世道怎么了! 翌日。 张牧起了个大早。 昨日他就征得了庄晓梦的同意,用平价从镖局的仓库中买了一些粮食,给哑爷那边送过去。 张牧估计玄姬的银子都在她肚子里装着,寺里应该有些存粮,但肯定不多,毕竟那么多老鼠在打工呢。 送完粮食,张牧留了一点,打算再给石燕生送去,走在路上,突然就听到前方有铜锣阵阵。 张牧往前看了一眼,只见是一列囚车车队,便站在了路旁。 昨日在镖局内张牧就听说了,如今粮价飞涨,城内又有不少灾民,所以经常会发生一些打砸抢烧的事件,对此县衙方面也是痛下重手,只要抓住,一律游街问斩。 这种事张牧也没太在意,毕竟治乱世用重典,无可厚非。 记得上一次遇见囚车游街,还是罗三炮他爹…… 张牧望着一辆辆囚车从自己身边走过,突然眼神一凝。 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在囚车中,那个穿着破烂,满身污垢的男子,不是利兴货铺的周源广吗? 那个和自己一起救了那些被拍子拐走的女子孩童的小伙子。 他怎么在这囚车里。 张牧立刻追了上去,大喊:“周源广!周源广!” 周源广听到有人喊自己,这才抬起头,就看到张牧,脸上挤出笑容,但眼泪却从眼眶中滴答滴答地落下。 “让让,让……哎,张镖师……”一旁的衙役上前驱赶张牧,却一眼就将张牧认了出来。 “你认识我?”张牧好奇道。 “哎,当初你带着狐妖尸体进城,我跟在李头身边……”那衙役笑了笑,又指了指囚车上的周源广,问道,“张镖师认识?” “认识。”张牧一边跟着囚车行进,一边问道,“他犯什么事了?” “唉……杀人了!等游街结束,就直接咔嚓了!”那衙役叹了一口气,“不是不给您行方便,这不合适停下来让你们单聊。” “你要是认识,我等会知会一声,让他往前排排,给他个痛快。” “您是不知道,这砍到后面,刽子手没力气了,那被砍的才真是遭罪!” 张牧一怔,抬头又看了眼周源广,周源广只是朝着他摇了摇头,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求生欲望。 张牧见状,实在没忍住,又拉着那衙役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杀人了?” 听到张牧这个问题,这个衙役左右看了看,脱离出护送的队伍,把张牧拉到一边,说道:“唉,张镖师,也就是你问我,别人问我还真不搭理。” “您费心。”张牧不着痕迹塞了一块碎银子到对方手中。 对方捏了捏张牧递来的碎银子,说道:“张镖师,先得说好,这人啊,要是早两天,还能救,现在,救不成了。” “您说说怎么回事?” “这事……唉……”衙役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前段日子,县令大人放灾民进城,着实乱了一阵子。” “周掌柜他媳妇儿……唉,被几个灾民给糟蹋,跳了井,当时他媳妇儿的弟弟想救人,也给打死了。” “周源广他媳妇儿不是怀了吗?”张牧瞠目结舌道。 “可不是吗!”衙役摇了摇头,“说实话,我都觉得畜生!” “他媳妇爹妈听到这消息,当场就去了一个,另外一个也差不多了。” “要说这周源广,真是个汉子,把一家四口的丧事都给办了,然后就混进灾民堆里,去查到底谁害了他家。” “还真给他查出来了。” “当天夜里,他一个人,杀了十二个啊!现场那样子,要不是李头出手,我们都不敢上前一步!” “但是能怪谁呢?” “这世道,也就是这样了……” 张牧听完,望着那远去的囚车,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半晌,他又拿出一块碎银塞进衙役手里,说道:“衙役大哥,烦劳你了,给他个痛快!” 衙役收好碎银,说道:“张镖师要不要送他最后一程?我给你安排个靠前的位置。” “不去了,见不得。”张牧摆了摆手。 衙役闻言,也不再多说,对着张牧拱了拱手,便追着囚车车队而去。 张牧又是长吐一口气,似乎想将心头那些糟烂的情绪都吐出去。张牧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手里的粮食,迈步继续朝着石燕生住处走去。 …… 天马巷。 张牧记得上次来这里时,这里虽然穷苦,但还是热闹的,这一次再来,只感觉一片凋敝,听不见人声。 张牧走到石燕生家门前,敲了敲门,等了片刻都没有回应。 张牧轻轻用手一推,那木门就被推开。 “石先……”张牧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看到在对着大门的正屋里,一具身体悬在空中。 “石先生!”张牧面色一变,猛然冲了进去,就见石燕生已然悬梁。 张牧连忙将石燕生抱下来,却发现尸体早已僵硬。 转过身,张牧就看到墙上用血写的绝命诗—— 愿不再生此世间,红尘悲苦尽尝遍。 我儿且慢待父来,地下作鬼亦团圆。 张牧一拳打在墙上,只觉得满腔悲愤却又不知如何发泄,只能是大口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张牧蹲了下来,看着石燕生的尸体,又想起周源广的事情,还有这一路的所见,只觉得心头憋得慌。 他们总说这世道,这世道…… 这世道,怎么了? …… 远威镖局,厅。 庄晓梦望着面前穿着兜帽大氅的人说道:“阁下,人我已经打发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了。” 那人点点头,摘下兜帽,取下面巾,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脸。 “庄娘子,事发紧急,勿怪。” “无妨!你就算不露出真容也没关系。”庄晓梦摆摆手,“做镖局这么多年,有些规矩我还是明白的。” “说吧,要送什么镖?” 那人轻声道:“人镖,前往永宁府。” “人镖什么身份?”庄晓梦提起毛笔准备记录。 “县学教谕宋好问!” 庄晓梦手中的笔猛然顿住,抬起头看向对方:“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奴仆,被主人派来听宋先生命令行事。”那疤痕脸说道,“我主人的身份不在托镖的范围内。” 庄晓梦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看你修为不弱,至少也是八九品的通脉境,你们自己不能护送吗?” 疤痕脸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另有任务,走不开。” 庄晓梦望着对方,沉默了下来。 那疤痕脸皱了皱眉:“怎么?不接吗?” 庄晓梦闻言笑了笑:“阁下说笑了。” “我们远威镖局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这话传出去,我这镖局的招牌还要不要了?” “只要是镖局定下的镖路,我们都接。” “那就好!”疤痕脸从在怀里一掏,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这是镖资。” 庄晓梦看了一眼那沓银票,点了点头:“半夜后,把人镖送来,走后门。” 疤痕脸点点头,拱手告辞。 等对方彻底离开,庄晓梦唤道:“春熙——” 丫鬟春熙立刻小跑着跑了进来:“夫人,你喊我?” 庄晓梦点点头,说道:“去风物阁将李爷请来……” (本章完) 第89章 押镖行 第89章 押镖行! 张牧买了一副棺材,又找了专门的丧葬人,简单又庄重地将石燕生安葬。 本想着再去帮周源广收尸,全一场相识合作的缘分,但赶到刑场的时候,只看见熊熊烈火,那些尸体就像是木柴一样被扔入火焰中,烧成了灰。 他穿越过来满打满算才两三个月,一日之间,两个和他有过交集的人都与他阴阳两隔,让他心中有些别扭,也没了在外游荡的心思,便返回了镖局。 只是刚回到镖局,就看到等着自己的春熙,才知道是庄晓梦喊自己,说是有事商量。 “夫人,牧哥儿来了……”春熙走进厅喊了一声。 庄晓梦抬起头,看着绕过屏风走进来的张牧,先是责备道:“这一天又找不到你的人……” 只是话说到一半,庄晓梦注意到张牧有些低沉的样子,话风一转:“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去见了两个熟人……”张牧摇了摇头,“都死了。” 庄晓梦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亲自斟了一杯茶,推到张牧面前。 “生死寻常事,人力难及,莫要多想。” “不说这个时候,就算太平时节,我镖局在外走镖,每一次也都可能是生死离别。” “以后见多了,会好一些的。” 张牧苦笑了一下,不愿和庄晓梦去辩论这个话题,直接问道:“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庄晓梦也不再劝,说道:“你准备一下,今晚好好休息。” “明日有趟镖,是宋镖头领队,你跟着一起去,目的地是永宁府。” 张牧点点头,就要离开,又被庄晓梦喊住。 庄晓梦从桌子旁的抽屉中取出两张银票,起身走到张牧身前,塞到张牧手里。 “你现在也是七品修为,能担任镖头了。” “镖局里镖头的薪俸是月俸五十两加上年终的镖局红利分成。” “这是预付你两个月的薪俸和晋级七品的彩头。” 张牧看了眼手中的银票,居然有二百两。 见张牧一脸诧异,庄晓梦说道:“我知道这两天你心里不痛快。” “镖物送达之后,队伍会在永宁府休整几天。那里是府城,比万安县要热闹繁华的多,你身上带点银子,好好散散心。” “散心可以,但不要跟着那帮老油子厮混勾栏,图新鲜就去青楼听听曲,去戏院看看戏,记住了吗?” “这一次出镖,多跟着宋镖头学一学。等明年开春,我打算再建一支镖队交给你来打理。” 听着庄晓梦那宛如嘱咐远行弟弟一般的絮絮叨叨,张牧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一些,露出今天第一次开朗的笑容,点点头:“嗯,记住了!” “嗯,去吧……”庄晓梦笑了笑,张牧再次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厅。 “李老!”庄晓梦再次开口,此时从厅之后转出一个人影,正是看守风物阁的李老头。 “此行有劳了!”庄晓梦对着李老头福了一礼,李老头点了点头,身影再度遁入黑暗之中。 …… 从厅出来,张牧趁着天还没黑,又去了一趟钱庄。 这次是按照镖局规矩预付的酬劳,肯定没问题。 照例拿出银票让伙计取出银子,上面果然是存在气运的。张牧吸完气运后再让小哥把银子放回去。 钱庄伙计:你个杀千刀的,不就二百两吗?昨天不是来看过一次吗? 有病吧! 张牧才不管钱庄伙计的眼神,将银票塞进怀里,离开钱庄,回去继续打天梯去了。 ……翌日。 打了一夜天梯的张牧来到了校场,此时校场上准备出发的镖队已经集合。 镖队摆成了长长的一列,最前方是三辆马车,后面又跟着两辆牛车,马车和牛车两旁都站在这次一起出镖的趟子手。 “牧哥儿,来了……”宋元青的声音从张牧身后传来,张牧回过头,就看到宋元青正抱着自己的儿子,用那满是胡茬的脸亲昵地蹭了蹭,然后将儿子放下,用脚踢了踢他屁股,说道:“找你娘去。” 小孩哥瞪了宋元青一眼,然后朝着不远处的娘亲那里跑去。 “嘿嘿,每次出镖他们都要来送送。”宋元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搂住张牧的肩膀,说道,“我听庄娘子说你七品了?明年就要自己开镖队了?” “到时候我推荐几个镖师去你那,给你镇镇场子!” “多谢宋大哥。”张牧点点头,问道,“咱们这趟是什么镖?” “人镖!”宋元青解释道,“就是护送的。” 张牧看了眼面前的三辆马车:“一家人吗?” “不是,就一个!”宋元青解释道,“护送人镖,都得准备这样的三辆车,掩人耳目。”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镖队走去,张牧又指了指那两辆牛车,问道:“宋大哥,那上面是什么?” “都是些米面肉蛋,还有咱们的雨披被褥。” “这一趟去永宁府,日行夜歇,大概要走七日。沿途不入店,吃饭不打尖,吃喝住都自己解决。这都是走镖的规矩,明白吗?”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记了下来。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镖队前,宋元青一指三辆镖车中的头一辆,说道:“人镖在里面,你这次的任务就是跟着人镖,贴身护卫他的安全。” 张牧一愣:“我?” “对啊!”宋元青挑了挑眉头,“这里面除了我,就是你修为最高,你来最合适。” “再说了,对方也点名你同车而行。” 张牧一脸好奇:“宋大哥,人镖是谁啊?” “你上去不就知道了。”宋元青卖了个关子,说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艳福? 难道是哪家小姐? 张牧也是挑了挑眉头。 毕竟漫漫长路,陪着一个小姑娘同行心情自然是舒畅的。 “那我先去和雇主见个面。”张牧说了一声,就来到第一辆马车前,拉开车门,刚要问候一下,突然面色一变,愣在当场。 不是,小姑娘呢? 怎么是个一脸严肃的老头子? 仔细一看,啊! 宋教谕! 此时张牧身后,传来宋元青爽朗的笑声…… …… 万安县衙,后衙。 县令周养由含了一口盐水,在口中咕涌了几下,吐进娇俏奴婢手捧的金盏中。 此时一道人影落在周养由的身后。 “何事?”周养由问道。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带着面具的脸。 “大人,宋好问出发了……” (本章完) 第90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90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车辚辚,马萧萧。 远威镖局的车队出了万安县城,走上官道,一路向东,朝着府城永宁城的方向而去。 “第一次走镖?”望着张牧正襟危坐时刻戒备的样子,宋好问放下手中的书,笑问道。 张牧点了点头。 “不用那么紧张。”宋好问拍了拍张牧的大腿,说道,“我们才刚刚出县城,此时若是有歹人,那县城就能支援了。” “真要动手,也是一两日以后,我们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时候。” 张牧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身体确实放松了一些。 “去过府城吗?”宋好问继续问道,语气温和。 张牧摇了摇头:“不怕您笑话,前几天上山杀了一只狐妖,那是我走的最远的地方。” 嗯,最远的地方应该是潜渊武寨,不过那在大运朝的划分里毕竟是土匪山寨,就不和你说了。 “笑话什么。”宋好问摆摆手,“老夫似你这般大的时候,还在那书塾方寸地,只知书中经义,却不知春来,亦不知秋去。” “有时候也羡慕你们这些武人,心有豪情,身怀绝技,策马扬刀,江湖逍遥。” 张牧闻言,笑了笑:“宋先生,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 “起码我听宋镖头说,他这半辈子,也就是在这永宁府内打转,可没有您说的那么逍遥。” 宋好问则是摆了摆手:“江湖飘摇总有根,他找到了根,自然就走不远了。” 张牧脑海中立刻浮现宋元青和孩子一起跪着听自家娘子训话的场景,不禁莞尔。 “但有了根,也是一件幸事。”宋好问接着说道,“有了根就可以开结果,有了根,叶落也有了归去的方向。” 张牧可没有这个感慨,只是点点头。 见张牧的样子,宋好问笑道:“少年如骏马,奋蹄向远方。你自然不懂这些。” 张牧有心打趣,说道:“那宋先生您这次出行,算不算老骥奋蹄?” 宋好问刚要回答,马车突然急停,张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差点冲出去的宋好问,警觉地挡在宋好问身前。 等了片刻,门外传来约好三长两短敲击车门的声音,表示没事了,张牧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要保证宋好问的安全,所以马车的窗户也是封上的,张牧和宋好问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好问对张牧使了个眼色,张牧心领神会,来到车门前,敲了敲门,问道:“马二哥,刚才怎么了?” 马二哥,全名马尔福,是一名三品通脉境的镖手,同时也是这辆马车的车夫。 “没事,前面有两伙灾民打起来了。” “宋镖头担心里面有人乔装,所以暂停了行进。” “现在已经把路清出来了。” 张牧回过头,就看到宋好问一脸凝重的模样,他正要上前宽慰,却被宋好问打断。 “问问灾民因何在官道上打斗?” 张牧虽然疑惑,不明白这个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但还是问了一句,马尔福显然也不清楚,等了一会才回答道:“问过了,刚才有个路过的贵人想买几个丫鬟回去,灾民都想卖自己家女儿,结果争来争去,就动起手了。” 不需要张牧转述,宋好问也听到了回答,只听他冷哼了一声,声音悲凉:“为了抢着卖女儿打起来?” “滑天下之大稽!” 见宋好问气愤难平的模样,张牧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只能叹口气,用自己之前接受的那套说辞道:“世道如此,先生您还是……” 宋好问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一拍马车上的小几,道:“放屁!” “世道?” “什么世道?” “哪有这样的世道?” 张牧一愣,看着宋好问。 你这老头属驴的吗?跟我发什么脾气! 我这一肚子邪火才刚刚压下去呢! 张牧心中的一股气也冲了上来,他望着宋好问说道:“宋先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觉得那些灾民拦路卖女甚至为此争执就很惨吗?” “最起码卖出去的女儿能活下去啊!” “昨天,我最近交的一个朋友死了,因为他杀了人,杀了几个糟蹋他媳妇儿,害死他全家的恶人。他媳妇儿刚刚怀上啊,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还在憧憬做爹爹呢……” “本来他们是没有交集的,因为那些恶人是城外的灾民。他们本来都不会出现在城里!” “对了,您还不知道吧?” “石先生也死了。” “悬梁自尽。” “因为他儿子为了买粮,出城去打猎,被妖兽给杀了。”“你知道他的遗言是什么吗?” “是不愿再生此人间!” “我也难受,我也不理解,我也很愤怒。” “但所有人都告诉我,世道如此!” “你问我哪有这样的世道!” “我怎么知道?” “我还想去找人问问呢!” “可是这是妖灾,所有人都说,这是世道!” 宋好问听着张牧的质问,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嘴唇微微颤抖道:“燕生他……去了?” “嗯。”张牧点点头,“我料理的后事。” “多谢了。”宋好问拱了拱手,“方才是老夫失态,得罪。” 张牧见宋好问如此态度,正打算开口也说两句软话,但宋好问却话风一转,说道:“但是,牧哥儿,你要知道,世道本不应如此!” “天灾从来都打不倒人。” “能摧毁人的,只有人本身。” “比起天灾,人祸更重万分!” 张牧心神一震,望向宋好问;“先生,您的意思是……” “这次妖灾,是人祸?” 宋好问没有回答,而是直视着张牧的眼睛,片刻后,才说道:“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张牧一怔,瞬间明白宋好问的意思。 有些话,不能听;有些事,不能知道。 理智告诉张牧,这个时候打个马虎眼跳过这个话题就好了,但是他脑海中却闪过一幅幅画面,有囚车里周源广无声流泪,有石燕生悬尸梁上,有那一路走着走着就倒下的灾民,有扒开孩子的嘴给买主看牙齿的父母…… 逃避吗? 焉知有一天自己就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幅画面呢? 他还要回万安县的。 知道,总比蒙在鼓里强。 张牧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宋好问点点头:“宋先生,您说吧,我洗耳恭听。” 对于张牧的反应,宋好问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赞赏,开口道:“今日之事,要从输银法说起……” …… 正午时分,宋元青停下了行进,让镖手们开始起锅造饭。 马车内,听完宋好问讲述的张牧长长吐出一口胸中之气,心头却燃起一道无名之火。 “所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周养由,我们万安的父母官,对吗?”张牧问道。 宋好问摇了摇头:“他最多只是个动手的人,真正操控这些的,是他幕后的家族!” 张牧皱起眉头,说道:“所以您这次去府城,是因为这件事?” 宋好问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又没有直接证据,仅凭几封书信作用不大。” “这妖灾不仅仅是万安一地,还有另外四县,要说府城中没有内应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才要去府城继续追查此事,争取拿到铁证!” 张牧想了想,有些担忧地看着宋好问,说道:“先生,只有你一人吗?太危险了。” “你也说了,周氏是五姓七望之一。即便是那个周养由所在的分支家族,也是一流的势力。” “一旦走漏风声,他们必然会对你下手!” 其实张牧是想说,你毕竟只是个县城教谕,既然知道真相,那交给愿意查的人去查就好了。何必自己冒险呢? 他就不信,周家没有敌人? 只是张牧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宋好问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说,我曾困于书塾,苦读经义,不知春来,不知秋去。” “但是,却知道一个道理。” “今日老夫分享与你。” 张牧闻言,连忙正襟危坐:“请先生指点。” 宋好问淡淡一笑,说道——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本章完) 第91章 车中传道! 第91章 车中传道! “道,是每个人心里的追求。” 马车中的谈话还在继续。 宋好问抬手指了指张牧的心:“道在天地间,要你自己去寻;道也在你心中,要你自己去悟。” “有一天你找到自己的道,你就明白,那是你毫不犹豫,奋不顾身的理由。” 见张牧陷入沉思,宋好问顿了顿,语气更加温和。 “二十多年前,儒家有位前辈,名为安倚天,融百家经义之长,堪称一代儒宗。” “非要投身官场,作一名亲民官。” “他说,天下若大道,百姓如牛马。大道泥泞,牛马陷蹄。” “他说,此生之道,愿俯尸铺路,为后来人做一条康庄大道。” “他放弃儒宗之尊,求取六七品官身,做了一任又一任的亲民官。” “整整二十年,他将这二十年所见所闻,所失所得,写就了一篇堪称救国良药的奏折,名为《泥国论》!” “痛陈朝廷施政十大错,十大失,直言四海穷困,天禄永终,若不改变,大运终究是个折纸朝廷,泥捏王朝。” “但先帝暴戾,无人敢接这篇奏折。” “安倚天便趁先帝千秋大节时,抬棺上奏,结果引来了雷霆众怒。” “一代儒宗,数十载学问化身,最终腰斩弃市。” “听完你是不是觉得他很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张牧看着宋好问,先是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 宋好问轻叹了一声。 “你不知道,安前辈上的这篇奏折,不是给先帝看的,而是给天下人看的!” “他用自己这一生的名声,性命,来让天下注意到这篇《泥国论》。” “他若活着,《泥国论》就会一直被压;他若因此而死,《泥国论》才会传扬天下!” “若无帝王怒,怎有补天书!” “他要传道的,不是帝王,而是我们这些后来人。” “当今首辅张太岳施行变法,便是以《泥国论》为总纲。” “你说,他还蠢吗?” 张牧看着宋好问:“先生,你也是这位安倚天的追随者?” “能为天下苍生铺就康庄大道,何其幸哉。”宋好问笑道,“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害民,那我就把他揪出来。” “多么简单的事。” “和害民之人是谁,又有多大的势力有什么关系?” “我虽然留了后手,但我也不能坐等好事发生。” “所以,还是那句话。”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张牧认真地想了想,随后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朝着宋好问行了一个弟子礼。 宋好问对他所说的话,是比学问、经义更重要的,传道! 宋好问在用自己的选择和安倚天的故事告诉张牧,何为道! 虽然此时此刻张牧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但是一个为之需奋不顾身的轮廓却在张牧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或许有一天,张牧找到了自己的道,他便也有了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和决心。 心安理得受了张牧一礼的宋好问抬起手,亲昵地在张牧的额头上点了点,说道:“起来吧。” “你既然知晓了此事的真相,那老夫想拜托你一件事。”张牧点点头:“先生请吩咐。” 宋好问从手上取下一枚铜戒指,交给张牧:“这是张太岳门下的身份印记。” “若是我遭遇不幸,请你前往兰陵城紫湖山庄,凭此印记约见一位叫明境清的老先生。” “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与他说一遍。” 张牧伸手接过那枚铜戒指,郑重地点点头。 宋好问见状,脸上正浮现笑意,张牧却突然脸色一变,猛然扑倒宋好问。 下一刻,一支利箭直接射进了马车,将整个车厢射了个对穿! 紧接着笃笃声连绵不绝,眨眼间无数箭矢射穿了马车的车壁! 直到此时,马车外才传来一声怒吼—— “敌袭!” “守卫!” …… 潜渊山,潜渊武寨,后山。 林惊龙望着满山秋意,那落叶挂在树上欲落未落,轻轻叹了一口气。 秋风起。 想儿砸的风终于吹到了潜渊山。 “牧哥儿离开下山已经两个月了吧……”林惊龙问道。 “三天!”十三娘白了林惊龙一眼。 “啊?才三天吗?”林惊龙惊讶道,“我怎么感觉我中间还闭了个关呢?” 十三娘嗔怪道:“既然舍不得,当初何必赶他下山!” “我那是赶吗?”林惊龙皱眉道,“那是给他男人的选择!” “大丈夫立世,就当遵从本心,恩义可还,仇怨可报,唯有这心意,需掌握在自己的手里(_)” 十三娘:“那你哭什么!” “我不是担心他不回……你说什么?谁哭了?”林惊龙内息一转,将眼角的眼泪蒸发,说道,“我只是运功不当,让体内玉液从眼中渗出而已!” “等你到了我这个层次,就能理解了。” 十三娘耸耸肩:“行,你是养液大圆满,你说什么都行!” “对了,山上有些头目这两天找我,说前段时间牧哥儿在山里指点武学的时候,他们在外执行任务。” “现在人回来了,但牧哥儿不在了。” “打算告个假,去万安县找牧哥儿一趟,请他指点指点。” 林惊龙微微皱眉:“都有哪些人?有的人在官府那挂了号,太扎眼了,别给牧哥儿惹麻烦。” “放心,我筛过一次了,都是没在官府那留底的人。”十三娘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鬓发,“一共八个,其中有三个新晋的头领,距离武学大成只有一步之遥。” “剩下五个也都是山寨的头目,在小成上蹉跎了许久,修行的路数跟咱们不一样,咱们也帮不上忙。他们问过之前练习同样武学,受过牧哥儿指点的弟兄,都觉得有所收获,但还想请牧哥儿再给他们指点指点。” “我打算跟他们一起去。” “你也去?”林惊龙愣了一下,“你去做什么?” 十三娘瞪了一眼林惊龙:“当然是去关心牧哥儿啊……” “你就在山上等着他回来?” “我们要时时刻刻关心他啊!” 林惊龙:(°°) 言之有理! 果然,还是女人心思细腻! 林惊龙负手道:“咱们确实想到一块去了……” (本章完) 第92章 满堂绫罗客,皆是画皮魔! 第92章 满堂绫罗客,皆是画皮魔! 官道,残阳如血。 “是军中弩箭!”宋元青递给张牧一支利箭,说道,“镖局马车的车壁是特制的,寻常弓箭根本无法射穿。只有这种掺入了紫金的军用弩箭,可以近距离射穿。” “有人混在灾民之中,趁乱近距离狙射。” 说这些话的时候宋元青脸色凝重,方才一场战斗,镖手折了三个,就连一位随队镖师也受了伤。 “宋先生没事吧?”宋元青问道。 张牧摇了摇头:“安然无恙。” “那就好。”宋元青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说道,“虽然偷袭的歹徒已经被我们全部击杀,但是能搞到军中弩箭,说明对方不是一般人。” “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你知会宋先生一声,我们要加快行程。” “免得给对方布置陷阱的时间。” 张牧看了眼周围,拉着马车的马都被射死了,只有镖师骑着的马还完好。 这怎么加快行程。 宋元青自然也看出张牧的顾虑,说道:“只带一日的口粮,镖手回返,镖师策马。” “尽量两日内赶到永宁府。”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回过头,就看到宋好问站在不远处,脸色凝重地望着万安县的方向。 “先生……”张牧上前唤了一声。 “看来我暴露了。”宋好问轻叹了一声,“万安县我还留了一些人守护线索。” “他们应该凶多吉少了。” 张牧顿了一下,轻声道:“先生,节哀。” 宋好问摇了摇头:“还是小看了周养由。” “即便是旁系,能在这一代人中杀出来,得到家族的资源扶持,坐上一任县令主官,果然不是庸碌之辈。” “接下来怎么安排?” 张牧连忙道:“宋镖头的意思是加快行程,全程快马,争取两日内赶到府城。” 宋好问点点头:“嗯,老夫也颇善马术,不必专人护持,给我一匹马就行。” “走吧。” …… 镖队重新组织,一共集合了十匹尚还健全的马,张牧、宋元青、宋好问和另外六名镖师各骑一匹马,另外备下了一匹马做最后逃命时的轮换。镖手则是带着方才大战中死亡的同伴尸体连同辎重一起回返万安县。 等到夜幕降临,马队先是跟着镖队一起往回走,然后折入官道旁的山林中,接着前行一段路后再回到官道上,继而趁着月色一路疾驰。 明月当空,整个马队将宋好问围在中间,而张牧也时刻保持在宋好问的身侧。马队扬起尘土,一刻不停向着府城前进。 …… 万安县。 城外灾民时不时传出哭喊声,对此守城的衙役都已经麻木。 这必然是谁又病饿而死,不稀奇。 只是哭声刺耳,让人无法入睡,着实火大。 而同时,县城内的一幢豪宅内,却是丝竹悦耳,觥筹交错。 “诸位家主,这胭脂泪乃是周氏从海外购得的琼浆玉液,县令大人自己一共也没有几坛,今日拿出来犒劳诸位,我们是不是得敬县令大人一杯啊!”主簿刘愿站起身,高举手中的酒樽,大声倡议道。 县中各家主闻言连连称是,也是起身举杯,敬向坐在主位的县令周养由。 周养由笑了笑,说道:“酒不忙着喝,有几句话想与诸位说一说。” “周某在万安做了三年的县令,多赖诸位乡贤的支持,将这万安县治理的政通人和,总算不负朝廷之恩。” “临走之时,也与诸位合作了一把,彼此都各有所得。”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点头道:“是极是极,各有所得。” 周养由继续说道:“只是本官马上就要转任他地,这上下打点还有些问题。”众人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一个个都僵了下来,望着周养由。 周养由似乎没注意到众人的眼神,继续自顾自说道:“之前我与诸位谈的份子是四六,四成归我周氏,六成诸位自便。” “但周某有个不情之请。” 众人又看向刘愿,刘愿陪笑道:“大人客气了,大人有什么吩咐!” 周养由摆摆手:“吩咐不敢当,这事是周某不对。” “周某想把份子改一改,大家五五分如何,多出的一份,就当是诸位乡贤对我履新的投注了。” 说完,周养由脸上依然是一副笑容可鞠的模样,但是那丝竹之声却陡然一变,从靡靡之音化作杀伐之曲。 “此事不急,诸位好好想想。” “先听曲吧。” “这首《宴杀》说的当年南虞武圣关天下单刀赴会,在东齐一宴斩杀五宗师的故事,听来让人荡气回肠,周某甚是喜爱啊!” 话音落下,那弦声骤然高亢,仿佛长刀出鞘。 一时间整个大厅众人静默,只有那杀意曲乐回荡。 差不多盏茶功夫,曲子终于来到了末尾,当最后一道音符播出,乐士按住了琵琶,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就在这寂静中,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却越发明显。 一个脸带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大厅中,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 只见那面具人将大袋子一抖,顿时五个人头咕噜噜地滚了出来,最先的那个人头上满是伤疤,圆睁双眼,死不瞑目。 众人见状都是面露惊骇之色,不明所以地看向周养由。 周养由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人头,说道:“诸位,咱们的事早就有人盯上了。” “这些人,来自张太岳门下,是被派来保护宋好问的。” “此时,宋好问正在前往府城揭发我们的路上。” 众人闻言大惊,还是刘愿反应极快,立刻说道:“大人,我们想好了,还是四六,您六,我们四!” 其他人闻言,即便脸上浮现出肉疼之色,但也同样起身表态道:“正是,大人六,我们四!” “哈哈哈哈!诸位,太客气了。”周养由站起身,又看了看地上的头颅,心中得意。 之所以把他们留着,还给他们透了消息,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上了我周家的船,我周家就不会让你们被风浪沾到一点!” “诸位放心,宋好问那里,自有人去料理!” “来来来,满饮此杯!” 说完,周养由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满饮手中的胭脂泪。 胭脂泪,取自葡萄,其色殷红。 此时大厅地上那睁眼的头颅“望着”众乡贤,胭脂泪从他们嘴角溢出,就仿佛满堂妖魔嗜血寻欢…… …… 黎明来临,东方浮现出鱼肚白。 宋元青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休整一个时辰再赶路。”宋元青说道。 众人纷纷下马,张牧却坐在马上,抬头望着天空。 “牧哥儿,腿软了吗,不下来休息休息?”一名镖师打趣道。 张牧摇了摇头,还是抬头望着天空。 天上,有一只飞鸟盘旋。 他总觉得,这只飞鸟似乎跟了他们许久了…… (本章完) 第93章 命运的拐点 第93章 命运的拐点 日近黄昏,经过一天的奔波,镖队距离府城只有二百里左右的距离了。 官道大约在五十里前就断了。 这也正常,负责天下交通的道桥司早已没了建国时的权柄和支持,平日里也就是维持一下几条战略要道的修缮,至于其他地方的官道,只能是自生自灭了。 好消息是,随着官道湮灭,同路的灾民各走各道,人数少了许多。 坏消息是,道路崎岖,无法再像之前那般策马狂奔。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黎明启程,尽快赶到府城。”宋元青一边说着,一边安排做着晚上警戒的安排。 张牧抬头看天,早上见到的那只飞鸟已经不在,但此时天空却出现了一只鹰。 张牧不想平白增加恐慌,只能走到宋元青身边,低声问道:“宋大哥,如果歹人还要偷袭我们,以你的经验,他们会怎么做?” 宋元青指了指周围的环境,说道:“放心吧,这一片视野开阔,不大可能偷袭。” “他们若是走山路呢?”张牧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林。 宋元青摇了摇头:“所以我才要放弃辎重,加快行进。” “他们在山里没法像我们这样快速赶路,如果真的在那里布置了人手,现在应该被我们甩在身后。”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明天在半路上的伏击。” “所以明日我会带几个人在前面探路,你护着宋先生跟在后面,一旦我们发生意外,不要救援,立刻带着宋先生往回跑,明白吗?” 张牧郑重地点了点头。 …… 月朗星稀,篝火熊熊。 镖师们盖着蓑衣围着篝火抵背而眠,宋元青和另一个镖师则一边朝着篝火中添加木柴,一边警惕地望着四周。 拴在一旁的马匹突然开始焦躁不安,来回踏着蹄子,想要挣脱拴住他们的缰绳。 张牧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所有的镖师此时都醒了过来。 “先生,醒醒。”张牧推了推宋好问,宋好问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局势,问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张牧摇了摇头,“但是应该有……” 张牧的话刚说到一半,他猛然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山林,几乎是眨眼之间,十几道影子从山林中冲了出来,冲向他们这群人。 “小心,是狼妖!”张牧大喊一声。 此时宋元青也早已经发现袭击,立刻喊道:“列阵!” 在场镖师立刻迎向狼妖,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将张牧和宋好问护在了中心位置。 狼妖速度极快,从山林到他们这里足足百丈,几乎瞬间都被他们穿越,猛然扑了上来。 好在这批狼妖应该也就相当于三四品,在场镖师还能应付。 张牧此时也反应过来,那周养由既然可以掀起妖灾,那他同样可以利用妖魔来杀人。 虽然说妖灾中的妖魔都被府城高手击杀,但谁知道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就只有狼妖吗? 张牧心念刚刚升起,真武命格立刻传来警示,张牧下意识抓住宋元青,脚下碎星步踏出,直接挪移出镖师们围成的保护圈,而几乎同时,一只老鹰从天而降,利爪直接抓碎宋好问之前停留时的残影。 张牧并没有给这只鹰妖再飞起来的机会,长剑出鞘,剑光如匹练,直接将那鹰妖的头颅砍了下来。 只是这鹰妖头颅刚刚落地,张牧就看到地面有些松动,面色大变,喊道:“小心地下!” 话音刚落,地面顿时塌陷几个大坑,数只鼹鼠妖从地下突袭,直奔各个镖师的咽喉。幸好张牧之前大喊了一声,让众人有了警惕,纷纷躲避,避开了这必杀的偷袭。 然而众人这么一动,原本互相守护的阵型立刻就被破坏,顿时就有几只狼妖突破防御,直接咬上了几名镖师。 张牧施展出地元剑法,护住身后的宋好问,抵挡扑来的狼妖,已是无力支援。 此时宋元青大吼一声,手中长剑剑光大放,十品通脉境的修为完全爆发,长剑犹如灵蛇,幻化出数道剑影,每出剑一次,必有一只狼妖毙命。 这是宋元青的大成剑法——分光灵蛇剑! 宋元青迅速后退,发动同样大成的碎星步,游走在诸镖师身前,将咬住他们的狼妖一一斩杀。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进攻的狼群将要被斩杀殆尽之时,那山林之中突然响起一声狼嚎。 “糟糕,是狼王!”宋元青心中一惊。 下一刻,又有十几匹狼妖从山林中奔出,一个个双眼血红,气势也超过之前的狼妖,大约五、六品的层次。 而在这群狼妖身后,跟着一匹体型足足是其他狼妖两倍的巨狼,仿佛督军一般,走出山林。 “食月境!”宋元青心中一突。 这可是这次妖灾都没有出现过的大妖。 然而下一刻,宋元青就看到一道人影快速接近那狼妖王。 那人影身形矮小,容貌苍老,此时却气势冲天,俨然达到了养液级别。 “李老!”宋元青一眼就认出这正是看守镖局风物阁的李老头。 见狼妖王有人阻止,宋元青信心大增,立刻高喊:“所有人,牵扯狼群!” “张牧,带宋先生走!” 张牧一剑刺死扑上来的一只狼妖,抓住宋好问,直接跃上一匹马,挥剑砍断拴马的缰绳,立刻策马冲出重围。就在此时,山林之中响起一声虎啸,一道比狼妖王还要巨大的影子从山林中跃出,直接朝着张牧远去的方向追去! “张牧,小心虎妖!”宋元青有心救援,却被数只狼妖死死缠住,只能高声疾呼。 …… 张牧带着宋好问一路策马,不用回头也能感应到虎妖紧紧地坠在后面。 根据他对虎妖身上气势的判断,应该没有养液境,大抵和宋元青差不多,有凝气十变的修为。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那只狐妖伺候一夜,只求对方派出妖仆来击杀自己的虎妖。 难道就是它? 幸好张牧挑选的这匹马本是宋元青的坐骑,原是军中战马,因此并没有被虎妖的气势所摄,依然奋蹄奔跑。 但毕竟一个是凡种,一个是山君成妖。 十几里后,距离越来越近。 张牧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握住了藏兵匣。 他打算赌一把。 然而就在此时,张牧感觉到原本抓着自己的宋先生松开了手。 “宋先生?” “记住,兰陵城,紫湖山庄!”张牧耳中只是响起这么一句话,随后他就感到身后一空! 宋好问直接向后一退,自行落马,在地上翻滚数圈。 “宋先生!”张牧失声喊道,就要勒马回转,只听宋好问大喊:“跑!” 接着,宋好问挣扎站起身,张开双臂,似乎要挡住虎妖。 “老夫便是你们要找的宋好……” 话还未说完,那虎妖已经冲到宋好问身前,手中虎爪高高扬起,猛然一拍,宋好问的头颅就像是被拍飞的球一般直接从他的脖子上飞了出去。 下一刻,鲜血如同喷泉从脖颈处飞射而出! 张牧目睹这一幕,顿时感觉时间都静止了。 马儿还在跑,虎妖已经越过了宋好问的尸体,朝着他扑来。 四周仿佛没有声音。 而张牧的眼中,只有那正在喷血的无头尸体。 …… “鄙人宋好问,本县教谕。我想问问小友,你何时放我学生归来啊?” “我不追究你的罪,但你要知道你的错。” “日后每旬,你都要来县学听讲一日,好好学学做人的道理!”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 张牧眨了眨眼,那只虎妖已经高高跃起,朝着自己扑来。 张牧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此时无尽的愤怒化作了杀意。 他猛然一蹬马镫,整个人倒飞出去,随即手中浮现一柄长枪,随着他身形翻转,猛然刺出! “死!” 破风之声宛如龙吟,直刺虎妖咽喉。 但虎妖却猛然一个翻身,要避开这道杀招。 张牧手腕一抖,长枪变换轨迹,只听“噗”的一声,刺进了虎妖的一只眼睛。 虎妖疼痛难抑,利爪朝着张牧重重拍去。张牧伸手抵挡,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这个人立刻就被拍飞数丈,才重重砸在地上。 虎妖无法自己拔出眼中的长枪,剧痛让它完全没有了理智,嘶吼一声,朝着张牧再次扑来。 张牧挣扎着站起来,望着因为剧痛还在嘶吼的虎妖,吐出一口血沫,再度迎着虎妖跑去,直到接近时,碎星步发动,连续踏出了六步,闪现到虎妖面前,紧接着,他抬起脚,朝着那长枪枪柄踏出第七步。 “砰”的一声,碎星步踩下的巨大力量直接引导进长枪之内,长枪猛然再次向前戳进去一截。 那虎妖仰天长啸,虎爪再次拍在张牧身上,张牧又一次被击飞出去,这一次躺在地上,却无力再站出来。 虎妖也不好受,整个身躯也是摇摇欲坠,他张着血盆大口,一步步朝着张牧走来。 张牧捏紧拳头,准备等着虎妖上前再继续搏命。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如同一片落叶,轻飘飘踩在那嵌入虎妖脑袋上的长枪末端,仿佛全无重量。 下一刻,这道人影一个后空翻,脚掌轻轻一踢那长枪,顿时长枪就如同利箭,直接刺穿了虎妖的脑袋。 虎妖轰隆一声倒下,此时那人影正好转身,在月光下露出一副媚意天生的面容。 “萱儿姐?”张牧见到来人,面露喜色。 十三娘上前两步,将张牧扶起坐好,检查了一下伤势,脸带煞意道:“怎么回事?” 张牧此时只感觉内息翻涌,五脏剧痛,勉强指着宋元青所在的方向,说道:“救……救人!” 下一刻,他就眼前一黑,栽入温柔乡之中…… (本章完) 第94章 大雨洗不干净这世道! 第94章 大雨洗不干净这世道! 秋雨瓢泼,一道雷鸣响彻天穹。 张牧感受到浑身仿佛被一股暖意包围,缓缓睁开眼睛。 “嗯?”张牧这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浴桶中,鼻尖嗅到浓浓的草药味。 “这是,潜渊武寨……”张牧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认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稍稍定了定神,张牧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走镖……遇袭……宋先生……十三娘…… 张牧猛然从浴桶中站起,将放在一旁的衣物快速穿上,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 “牧哥儿,醒了!”韩万里正坐在屋外和另一个弟兄下着棋,见到张牧出来,连忙起身。 “韩大哥,我镖局的弟兄们怎么样了?”张牧连忙开口问道。 听到张牧的问话,韩万里面色凝重,叹了一口气:“牧哥儿,你先冷静哈。” “十三娘救下你以后第一时间就赶过去了。” “但……” “还是晚了一步。” 张牧的心瞬间沉了下来:“都……都死了?” “宋镖头还有一口气,现在在讲武堂抢救!” 张牧闻言,直接冲进了雨中,韩万里连忙抄起一把伞,紧紧跟了上去。 …… 讲武堂。 张牧进来的时候,十三娘正站在门口。 “牧哥儿,你没事了?”十三娘见到张牧,笑了笑。 “嗯……宋镖头怎么样?”张牧说着就要往里面走,被十三娘拦下:“等一等,魏老头在给宋元青施针,林大哥也在里面,你别打扰他们。” 听到这话张牧才停下了脚步,对着十三娘拱了拱手:“多谢萱儿姐。” “自家人,谢什么!”十三娘拉着张牧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瞪了韩万里一眼,韩万里立刻识趣地站远了一些。 “还是我去晚了。”十三娘对着张牧说着当时的情景,“有一头养液境的妖狼王。镖局的那位高手虽然也是养液境,但应该受过大伤,气血不济,豁出性命也只能重伤对方。” “若不是宋镖头临阵突破到十一品,恐怕根本就等不到我赶到。” 就在此时,魏无忧和林惊龙走了出来,张牧连忙上前问道:“老师,魏先生,宋镖头他……” 魏无忧摇了摇头:“本就重伤,又强行突破,损了心脉,神仙难救。” 林惊龙叹了一口气:“强撑到现在,已是不易。想必是在等你。” “你去见见吧。” 张牧闻言,立刻抬腿冲了进去。十三娘有些担心想要跟上去,却被林惊龙拦住。 “让他们好好告个别吧。” …… 张牧冲进讲武堂的偏房,刚推开门,就看到地上满是浸血的布和衣裳。 宋元青就躺在床上,原本那个中气十足气度儒雅的镖头如今却面如白纸,神色萎靡。 “宋大哥!”张牧走到宋元青身边,轻唤了一声。 宋元青偏过头,看向张牧,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牧……哥儿,你没……没事,太……太好了……” 张牧握住宋元青的手,只觉得心里好像闯进了一只野狗,在一口一口咬噬着自己的心脏。 这两个月来,他和宋元青虽然接触并不多,但是宋元青却一直像个兄长一样照顾提携着他。 “宋大哥……” “牧哥儿,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宋元青艰难地开口。 张牧点点头:“嗯,你说,我听着。” 宋元青望着张牧,眼神温和:“此行……危险,我早就……知晓……没想到……如此……危险……” “江湖人,死生……寻常事……不必……悲伤。”“如今唯有……拙荆与犬子……放心不下。” “替我转……转告,得遇……良人,三生有幸……” “家中密格,有合离书。她乃是……合离之女……非,孀居之妇……” 说完这些,宋元青仿佛用尽了气力,他看着张牧,动了动嘴唇,用比之前更小的声音说道:“若……有余力,烦请……你日后……多加……照拂……” 张牧用力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宋元青看着自己的正上方,视线开始模糊,喃喃道:“牧哥儿,我爹和我娘来接我了……” 宋元青只感觉自己握紧的那只手突然没了力气。 “宋大哥!” “宋大哥!” …… 大雨还在下,就好像一支支利箭从天上射向这人间。 张牧缓缓从讲武堂中走了出来,林惊龙、魏无忧、十三娘都齐齐朝他看来。 “人走了?”魏无忧率先开口道。 张牧点了点头。 林惊龙叹口气:“那小子天赋不错,十年内养液有望,可惜了……” 十三娘则是关切道:“牧哥儿,节哀……” 张牧抬起头,看着那连绵不绝的雨,片刻后,突然喃喃道:“这世道,雨洗不干净啊。” 林惊龙刚要开口,就听到张牧唤自己。 “老师!” 林惊龙应道:“在呢。” “我想杀个人。” “好!” “那个人是官。” “好!” “他应该有养液境的护卫。” “小事。” 张牧对着林惊龙深深一拜,走入雨中。 林惊龙冲着十三娘和魏无忧嘿嘿一笑,说道:“点人马,下山!” …… 两日后。 衙役张三靠着城门,打了个哈欠,又泛起瞌睡来。 还是当差的好,管他粮价怎么涨,衙门每个月发的是禄米。 现在两个白面馍馍就能找个寡妇陪自己睡一觉,当真是好福利啊。 昨天那个张寡妇太够味了,折腾了一宿,今天得歇歇,明天再找她。 明天给他三个白面馍馍,让她陪自己再玩点刺激的。 就在张三遐想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哭灵的声音。 “哭哭哭,真他吗晦气,哪天不死人啊……”张三以为是城外灾民的声音,就要睁开眼骂两句,结果却看到一条长长的出殡队伍朝着城门走来。 白幡幢幢,纸钱漫天,还有专门哭灵的人在前面开路,队伍里则是长长的一列棺材。 “我滴个乖乖……”张三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那出殡的队伍,立刻就认出最前面那具棺材边上扶棺的人。 “那不是上次杀了狐妖的张镖师吗?”张三自语道。当初张牧带着狐尸回城,也是他在守城门。 “那棺材里的……该不是远威镖局的人吧?”张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乖乖……这是死了多少人啊!” (本章完) 第95章 老爹,我们回家吧! 第95章 老爹,我们回家吧! 得到消息的庄晓梦早早就带人站在了镖局的门口等着。 眼看着那出殡的队伍朝着镖局走来,镖局中早有人冲了上去,趴在棺材上痛哭起来。 张牧一路走到庄晓梦面前,躬身一拜:“夫人,对不起,唯我一人独活。” 庄晓梦摇了摇头:“你没事,便是最好的事。” 她一双美目扫过那一列棺材,眼圈发红,强忍着泪水,装作没有看到那些护送棺材的壮汉,对张牧说道:“有心了。” 此时又有一美妇人牵着个孩子跌跌撞撞跑来,直接拉住张牧的胳膊:“牧哥儿……我家元青呢?” 庄晓梦牵住对方的手,张牧则是将目光落向第一具棺材。 美妇人失神地走到棺材前,又看向张牧:“打开!” 庄晓梦上前说道:“姐姐,何必……” “打开!” 张牧上前,用手轻轻一推,棺材盖顿时翻起。 宋夫人看到躺在棺材里的宋元青,几乎咬破了嘴唇。 “嫂子,宋大哥说,在家中密格里……” “有一封休书是吗?”宋夫人说道,“我知道,我早就烧掉了。” “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他走了,没人给我欺负了。” 宋夫人转身走到庄晓梦面前,将手中孩子的手塞进庄晓梦手中:“晓梦,帮我照顾孩子!” 话音落下,宋夫人猛然转身,低下头朝着棺材狠狠撞去! 众人惊呼中,张牧脚下碎星步闪现,出现在宋夫人身边,直接抬起手,朝着宋夫人的脖颈处一击,宋夫人立时就晕了过去。 “娘!”小宋挣脱庄晓梦的手,扑到宋夫人身上,放声哭了起来,丫鬟春熙立刻上前安抚。 张牧从怀中取出自己所有的银票,交给庄晓梦:“夫人,我知道镖局有抚恤,但这些钱,是我的一片心意。” 庄晓梦并没有接过银票,而是死死盯着张牧:“你想要做什么?” 张牧惨然一笑,又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说道:“当初我说,会还了镖局的恩情再离开,夫人,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这是我的自退书。” “从现在开始,我和远威镖局再没有丝毫关系!” “夫人,感谢您的照顾和提携,江湖路远,张牧告辞!” 张牧将银票和自退书放在地上,然后又对着庄晓梦抱拳一躬,随即起身,毅然而然转身离去。 …… “县令周养由,私吞县仓,损公肥私,草菅人命!” “县令周养由,勾结妖魔,掀起妖灾,罪不可恕!” “狗官周养由,将万安县百姓当做祭品,该杀!” “狗官周养由,天道不收我来收!” 突然之间,万安县城中不知从哪多出了不少精壮汉子,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声吼着,似乎要将周养由做的事让全县都知道。 一时间,县城之内议论纷纷。 …… “混账!”县衙后衙中,周养由将手中价值不菲的玉杯狠狠砸碎,“到底是哪来的刁民在污蔑本官!” “抓!给我全抓起来!” 李捕头不断点头,又被那周养由一个杯子摔到额头! “点头有个屁用!” “现在就去抓人!” “一个也不许放过!”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名衙役快步冲了进来,仓惶道:“大人,李头,刁民打破了县衙大门,杀进来了!” 李捕头闻言,立刻拔出腰中长刀:“大人,你放心,我这就去将刁民捉拿归案。” 说着,李捕头迅速冲了出去。 望着李捕头的背影,周养由脸色阴沉,冷哼一声。 …… “大胆刁民,还不……嗯?”李捕头来到前衙,正要大喝,却猛然一愣,“牧哥儿?” 只见张牧手持长枪,周围都是被打倒的衙役,此时一双眼睛冷冷地看向他。 “牧哥儿,你闯祸了!”李捕头摇了摇头,刚上前一步,突然就看到张牧身后站出两个大汉,身上散发出通脉境圆满的气息。 要知道,他才十品啊! 这是哪里来的凶人? 李捕头咽了口口水:“牧哥儿,我只是当差的,不要为难我!” 张牧点点头:“让开。” 李捕头犹豫了一下,猛然朝着衙门里的柱子撞了上去。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李捕头缓缓倒在了地上,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这捕头倒是个妙人。”张牧身后的一个大汉笑道。 “赶紧跟上少寨主!”另一名大汉提醒一声,迅速跟上往县衙里冲的张牧! …… 安玉巷,刘府。 主簿刘愿在后园中逗弄着刚刚收回来的鸟儿,弟弟刘意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哥!哥!” 刘愿瞪了刘意一眼:“多大年纪了,毛毛躁躁的……” “不是,哥!远威镖局有个小子发疯了……”刘意急忙说道,“居然冲进了县衙,要杀周大人,连李捕头都打昏了。” 刘愿挑了挑眉,这个消息管家早就和他说了。 “杀就杀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不去救一救?”刘意连忙问道。 “救什么?”刘愿笑了笑,“无过便是功!” “你看看县城里,哪家动了?” 刘意急道:“可是,咱们不一样啊。那个周养由不是说要为您求官吗?” 刘愿冷哼了一声:“他一首宴杀,多要走了满县士绅的两成利,我还敢指望他吗?” “县令的事,另寻途径吧。” “那……咱们就不管了?”刘意问道。 “管什么?”刘愿笑了笑,“我这鸟儿调皮,啄了我的眼睛一下,导致我在家养伤,外面什么事都不知道。” 说着,刘愿伸手将那笼中鸟取出,递给刘意:“伤人的鸟就不能留,宰了吧。” ……张牧冲进后衙,就见周养由大马金刀坐在院子里,望着张牧。 “大胆狂徒,你是何人,居然敢冲撞县衙!”周养由厉声喝道,身上竟然还有那么几分县太爷的架势。 张牧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养由,一句话不说,直接提枪就刺,只是那周养由周身突然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光罩,将张牧手中长枪挡下。 符宝! 周养由轻蔑一笑,拍了拍手! 但是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周养由微微皱眉,再次拍手,依然没有事情发生。 “八十九!”周养由喊道,“出来。” “你是在喊他吗?”此时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周养由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白胡子大汉不知何时站在了后衙的围墙上,掐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的脖子,将其提起来。 周养由的面色第一次变了。 林惊龙看向张牧,说道:“这应该就是他的护卫,养液前期,快中期了,不算太废物。” 张牧翘了翘嘴角,然后重新收枪,再一枪寒龙杀春刺出。 长枪点在金色护罩上,那护罩上顿时浮现出道道细纹。 周养由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朝着旁边的围墙撞去。 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周养由浑身竟然金光一闪,直接穿墙而出。 “哟,穿山符!”林惊龙道了一声,随即口中呼哨,仿佛鸟儿长啼,很快外面也传来一声鸟叫呼应。 张牧纵身翻过院墙,落在了县衙外面的大道,只是此时看不见周养由的身影。 但很快,张牧就听到一声娇媚的声音:“牧哥儿,接好了!” 张牧循声望去,就见一道金光人影仿佛是被人从远处狠狠踢向自己。 张牧毫不犹豫,再度握紧手中长枪,施展出寒龙杀春,迎了上去。 长枪再次刺中那道金光,下一刻,金光闪烁,继而光彩大亮,随即消散,张牧被金光的冲击力向后退了几步,而失去庇护的周养由重重地摔在地上。 周养由望着再次朝自己走来,连忙站起来,对着周围百姓大喊:“我乃万安县令周养由,速速与我拿下逆贼!” 但周围的百姓听到他的声音,却完全充耳不闻,反而是退得更远了一些。 周养由见状,又对着张牧道:“逆贼,我乃是博陵周氏子弟,你敢动我?” 张牧手腕一抖,那长枪猛然刺出,直接在周养由的左大腿上戳出一个血洞。 “啊——”周养由哀嚎一声,倒在地上,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向后退去,“壮士,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哦?可以满足的我的要求?”张牧第一次回应了周养由的话。 周养由点点头:“对,对,就算我做不到,我可以求家族帮忙?你要什么,要钱?还是要官?你说,你说!” “我想要妖灾中死去的人活过来,你能做到吗?”张牧在笑,但笑容全是冷意,“我想要镖局的人都活过来,你能做到吗?” 周养由眼睛猛转,正要想说法忽悠张牧,张牧手中长枪再次刺出,在他另一只大腿上也戳出了一个血洞。 “啊——”周养由再次哀嚎。 “你做不到!”张牧此时才给了周养由一个回答。 两条腿都被扎穿,周养由明白张牧不会放过自己,他再次变脸,用带着怨恨的眼神望着张牧:“你若是好汉,就给我一个痛快!” 张牧将长枪抵在了周养由的咽喉,说道:“我想了很多折磨你的法子,就是不想让你死的太痛快。” “这样吧,我数十下,你若是能站起来,我今天不杀你。” “此话当真?”周养由问道。 “十!”张牧没有回答,而是开始倒计时。周养由立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九!” “八!” “七!” 张牧倒数没有停止,周养由拼了命要重新站起来,他忍着剧痛,任由伤口鲜血汩汩流出,痛苦地努力地站起来。 他一次次地站起,又一次次地跌倒。 他不想死! 他是周家子弟,未来前途璀璨,甚至还能踏入京城,做到三四品的高官,身着朱紫。 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他要活下去! “三!” “二!” “我站起来了!”周养由大喊,他确实站起来了。此时双腿忍不住剧烈颤抖,但他望着张牧,脸上因为剧痛而在不停抽搐,但他还是很努力地挤出一丝挣扎的笑容,“我站起来了。” 张牧点点头:“是啊,你站起来了。” “你看,你也会为了活着这么拼命嘛!” “可是……那么多拼命活着的人……”张牧脸色一沉,“都死了!” 下一刻,龙吟声起! 长枪直接刺穿了周养由的身体,周养由低头望着插入自己身体的长枪,一脸惊愕。 他再次看向张牧,张牧手腕用力一震,刹那间,周养由的身体被震的四分五裂,血液如雨落下。 张牧浑身浴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火中重生。 就在此时,林惊龙带着那面具人出现在张牧身后。 “牧哥儿,这个人怎么处理?” 张牧看了一眼:“助纣为虐,杀了吧。” 林惊龙皱了皱眉:“好歹是个养液境,带回去还能派上点用场……” 张牧摇了摇头:“老爹,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其实……嗯?你喊我什么?”林惊龙眼中一亮,直接手腕用力,捏碎了那面具人的咽喉,随手扔到一边,追上向前走的张牧,“你刚刚喊我什么?” “你答应做老子的儿子了?” “再喊一声老爹听听!” “喂喂喂,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大哥,你再喊喊,就一声,算我求你行不行!” …… 诗曰: 曾有庄周梦蝴蝶,未料酒醉入此间。 恶人谋算自戕计,狐妖逞凶生死劫。 世道浑浊天灾起,苦海无边人祸显。 洗净污浊出水去,你道我正还是邪! 【本卷完】 (本章完) 第96章 恭迎少寨主回山! 第96章 恭迎少寨主回山! 去时秋雨连绵,归来艳阳高照。 乘船度过月牙湖,张牧踏上日耀坪,抬头望见暖山浮岚,缕缕炊烟,他自离开万安县就压在心里那股子愁闷突然间一扫而空。 潜渊山,潜渊武寨,我又回来了。 “儿砸,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哈哈哈哈……”林惊龙的大嗓门在张牧耳边炸响。 自从自己喊了他一声老爹后,林惊龙这一路上就满口“大儿砸”的喊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样。 十三娘也是抿嘴一笑,自然地挽着张牧的胳膊,说道:“这次上山,可就不许走了……” 魏无忧则是在旁边呵呵一笑:“还想走?山上的酒都没了!” 张牧闻言,也是轻松一笑,就在此时,一道黑烟从山上飘下,速度极快,最终仿佛一支利箭一般,直接撞进了张牧的怀中。 “喵!” 张牧手中一沉,就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就望见玄姬亲热地蹭着自己。张牧摸了摸玄姬的背,笑道:“伤都好了?” “好了!”玄姬抬起头望着张牧,有些委屈,“我醒过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喵……” 玄姬本来还想说好久没见,吃个嘴嘴,但终究是觉得人太多,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说出来。 “我先下山去办事了……”张牧揉了揉玄姬的脑袋,说道,“对了,玄姬,我以后就上山了,你要回万安县吗?” 玄姬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老灯让我等的人都死了,我回去没有意义喵……” “我……想跟你在一起……” 张牧闻言,更是欢喜,说道:“好,那你跟我在一起。” “对了,有件事我擅作主张,你不要生气。” 玄姬看着张牧,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张牧回头一指后面的一艘船,就见哑爷正在下船,跟着一起的还有一群老鼠。 “我把他们也带来了。” “喵!”玄姬惊喜地喊了一声,在张牧怀中跳起,亲了张牧一下,然后迅速化作黑烟脱离张牧的怀抱,冲向哑叔。 “你这只小猫倒是难得……”林惊龙看着玄姬,“这化烟而行的本事是佛门六神通的神足通。” “她这次因祸得福,成功晋级,相当于妖族的食月境,人族的养液境,神通更加强横,真要走的话,恐怕连我都留不住她。” “好了,别站在这里聊了,咱们上山吧。”十三娘催促道。 众人点点头,齐齐朝着山上走去。 只是众人刚过山门,山道之上又冒出了许多人影。 张牧一眼望去,很多熟悉的面孔,大多都是之前自己曾经指点过武学的山寨弟兄。 林惊龙哈哈一笑,上前大喊一声,声如洪钟:“弟兄们,我把你们的少寨主带回来了!” 魏无忧也是朝着张牧拱了拱手:“恭迎少寨主回山!” 十三娘在张牧身边也是娇娇柔柔福了一礼:“恭迎少寨主回山!” 之后,此行随张牧一起下山的二十几个大汉也一起大喊:“恭迎少寨主回山!” 此时,那山道之上,众多人影中,走出了那个身高两米的吕天路,大喊道:“恭迎少寨主回山!” 顿时,那两边的人群也一个个开口:“恭迎少寨主回山!” 张牧一愣,看向林惊龙、魏无忧、十三娘,从他们促狭的笑容中就明白过来,这是他们瞒着自己提前安排好的。 张牧再次笑了起来。 第一次上潜渊山,他是重伤被救,原打算以身报恩,留在山上,却被老爹拒绝。 第二次上潜渊山,他依然是重伤被救,他没说要留下,清醒后一句要报仇,老爹就带着山寨的人陪他大闹万安县。 如今,这是第三次上山。 听着那并不整齐但一声声真诚的恭迎,张牧心中感动。 他何德何能受此厚爱啊! 他依稀明白林惊龙、魏无忧对自己的看重,那他能做的,就是不辜负这份看重。 张牧抱拳,躬身,对着所有人行了一礼,然后大声说道:“你们说的不对,我这次不是回山!” 众人齐齐一愣,望向张牧。 “我是——” “回家啦!”刹那间,满山欢呼起。 …… 潜渊山寨,聚义厅。 潜渊山寨共有三位当家,大当家林惊龙,二当家鲁玄休,三当家十三娘。魏无忧未挂当家之称,却不弱当家,自称山寨谋主。 此时鲁玄休有事不在山中,这位置便空了一位。 张牧缓缓走入聚义厅,在聚义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张牧走到林惊龙面前,躬身一拜。 堂前三炷香,焚表告上苍。 歃血三杯酒,盟誓同存休。 一套简单又庄重的礼仪过后,张牧正式成为了潜渊山寨的一员。 在仪式完成后,张牧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比如任督二脉的运行速度比之前陡然快上了几分。 不过现在也不是细究这些变化的时候,他还有下一步仪式要走。 认爹! 虽然林惊龙已经叫了一路的“大儿砸”,但是正式结为父子,最起码的敬茶叩拜还是要有的。 只是张牧正要对着林惊龙拜下的时候,林惊龙突然伸手托住了张牧。 “不用这些繁文缛节!”林惊龙摸着自己的白胡子,“你愿意做我的儿子吗?” “嗯,老爹!”张牧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林惊龙大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林惊龙的义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 顿时聚义厅中众人恭贺声不断。 “这仪式略仓促了些……”林惊龙笑道,“你之前那柄长枪只是普通兵刃,再用几次估计也就废了。” “我已经命人在置办材料,给你再锻造一柄更趁手的长枪。” “只是这次要先欠下了。” 张牧闻言,连忙笑道:“不打紧,我还年轻,等得起。” 众人被张牧的回答逗的一乐,十三娘也上前,取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张牧,笑道:“出门在外,我家牧哥儿这么俊秀的小郎君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 “这香包中收了一道毒雾,关键时刻可以将毒雾放出,即便是养液境也会中招!送与你作防身用,不要嫌弃。” “萱儿姐言重了。”张牧连忙接过。 开玩笑,防身毒雾,这东西用得好说不定能扭转战局,怎么敢嫌弃! “你们都是大方的……”魏无忧笑了笑,“倒是显得我小气了。” 说着,魏无忧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递给张牧,说道:“老魏我没什么好东西,这是老头我的点苍针法,平日里调理一下经脉窍穴,斗战时做做暗器也是极好。” “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以后拿去骗姑娘也是极好的!” 张牧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接过这枚玉符。十三娘则是在一旁说:“魏老头,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小气,出手却是大方。” 林惊龙也笑着对张牧说道:“小子,这点苍针法乃是罕见的奇门武学。虽然娘们唧唧的,但学学还不错!” “你说谁娘们唧唧?”魏无忧跳了起来! “我说的是针法,又不是说你!一惊一乍,跟个娘们儿似的……”林惊龙回道。 “林大哥,娘们儿怎么了?”十三娘闻言,也加入了战团。 见三人斗嘴,满堂好汉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张牧见状,叹了一口气,上前道:“老爹,萱儿姐,魏先生,你们先等一等。” “我这也有东西要奉献给山寨!” “嗯?”三人齐齐看向张牧,林惊龙最先反应过来,笑道:“是寒龙杀春吧?不行的,你至少得到这一招的神韵层次才能把它留影下来!” “不是寒龙杀春!”张牧从怀中取出自己在半路上就准备好的完整版人体经脉图,交给林惊龙。 林惊龙一脸好奇地接过经脉图,只是看了两眼,眼神立刻凝重起来,递给魏无忧和十三娘,随后,这两人的脸色也立刻严肃起来。 “所有人,离开聚义厅!”林惊龙起身,冷声道,“方圆五里,戒严!无我传唤,不得踏近一步!” (本章完) 第97章 养液境的道路 第97章 养液境的道路 聚义厅内只留下林惊龙,魏无忧,十三娘和张牧四人。 林惊龙、魏无忧、十三娘三人围着那本完整版的人体经脉图不断商议着,张牧则坐在一旁喝着那杯本来是给林惊龙准备的认爹茶。 老实说,林惊龙他们对于完整版人体经脉图的重视并不出张牧的意外。 这东西对他个人来说,就是一个增长实力的手段,但是对于武寨来说,那可是能提升势力底蕴的宝贝。 别说把人都赶走了,为了防止泄密,就算林惊龙打算将方圆五里的蚯蚓都找出来竖着劈一遍都不为过。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那“密谋”的三人似乎达成了一致。 “大儿砸,这玩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林惊龙这个时候才开口问道,“其他人知道吗?” 张牧早有腹稿,说道:“之前得到寒龙杀春的时候一起得到的,我一直都是自己在练,没有告诉过别人。” 魏无忧点点头:“寒冰谷曾经也是顶尖宗门,有完整的人体经脉图不足为奇。” 十三娘笑盈盈地看着张牧,说道:“我们牧哥儿真是山寨的福星,这才刚来,就送给山寨这样一份大礼。” 张牧摇了摇头:“我也是山寨的人,这份经脉图有用就好了。” 说完,又好奇道:“老爹,你们打算怎么安排这个经脉图?” 林惊龙笑了笑,说道:“束之高阁!” “啊?”张牧一惊,有些不理解。 魏无忧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笑道:“我们已经到达养液境,经脉固定,除非有高人相助,不然没办法重开经脉。” “至于寨子里其他人……” “那些天赋不足的人,十二条经脉已经足够他们去修行了,再多两条,有什么意义?平白走漏的风声,给山寨带来祸事。” “而那些天赋尚可的人……” “牧哥儿,你只看到了多出任督二脉的好处,却没有看到这里面的风险。” “风险?”张牧疑惑道,“多两条经脉不好吗?” “我的傻哥儿……”十三娘伸手点了点张牧,娇声道,“你不知道养液境是怎么来的吗?” 张牧张了张嘴,眼神清澈。 我……不知道啊。 “咳咳……”林惊龙咳嗽一声,接过话茬道,“老夫还没来得及说这些……” 十三娘闻言立刻白了林惊龙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说,还当人家老爹?” “那不是觉得他还早吗?”林惊龙狡辩了一句,“当时谁能想到他开了任督二脉啊!” 张牧坐在椅子上,连连点头,表演一个乖巧。 通脉境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他本来就想找机会问问养液境的事。 现在既然提到了,那正好了解一下。 林惊龙见张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点点头,说道:“养液境,是武道修行的第二个境界。” “和通脉境分品级不同,养液境分为前期,中期,后期,以及圆满。” “标志就是内气化液!” 说着,林惊龙伸出手,一团气体从他掌心飘出,缓缓旋转,最终压缩成一滴晶莹的液体。 “内气一旦化液,其中蕴含的能量是内气的十倍以上,养液境的战力由此而来。” 此时十三娘插嘴道:“但是也有些天骄,能在通脉十品以后,以弱胜强,战胜养液境。虽然有武学、兵刃、符宝、丹药等各方面因素,但是在武道里,等级高并不代表必胜,牧哥儿你要切记。” 张牧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惊龙等十三娘说完,才继续道:“任督二脉是奇经,不算在十二正经之中。” “十二正经一旦打通,内息运转就能自成周天,可称为通脉境圆满。” “接下来,想要突破养液境,就要冒险了!” “冒险?”张牧疑惑道,“为什么?” “十二正经309个窍穴,突破的话,需要将309个窍穴内转化的内息一起打入同一个空窍,将内息压缩成玉液。” “但是这个过程中,空窍就有被撑爆的危险,到时候整条经脉尽废,体内周天破坏,一身修为化为乌有,变成一个普通人。” “想要成功,就需要以先天武运包裹空窍,直至内息化液,空窍转化成窍海。”“所以很多人自认先天武运不足,就会在某个阶段停下,不再继续冲击更高的境界。” “一到三个窍海,是养液境初期。” “四到六个窍海,是养液境中期。” “七到九个窍海,是养液境后期。” “十到十二个窍海,是养液境圆满。” 说到这,林惊龙看了看张牧,继续道:“如果加上任督二脉,事实上开出了361个窍穴,确实底蕴比十二正经的309个窍穴更深厚,但也意味着冲击窍海时需要多调动52个窍穴的内息,空窍面临的压力更大,而想要达到真正的圆满,更要多承受两次窍海的开辟。” “甚至会提升第三境——聚胆境的难度。” “非天才不能习练。” 张牧张了张嘴,有些意外。 没想到居然会这样。 不过如果重点是先天武运的话,那他倒不怕。 自己有榜哥呢! “牧哥儿,别担心。”十三娘将张牧脸色有异,误以为张牧对于自己开任督二脉而有些慌张,连忙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完整的人体脉络图都是天大的机缘,能打通任督二脉更是一件好事。虽然突破风险大一些,但底蕴也要强上许多。” 魏无忧点点头:“萱丫头说的是。聚胆境不敢说,但把你推上养液境不算太大的问题。” 张牧闻言更是不解:“推?” 怎么推? 万安县整个县都难得一见的养液境,怎么在他们嘴里跟种朵种棵树一样? 林惊龙见张牧的模样,也是哈哈一笑,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势力气运吗?” 张牧闻言,略微回想,点了点头。 林惊龙曾经说过,一个人的气运,分为种族气运、国朝气运、势力气运和命格气运四种,这四种气运能够叠加,最终形成一个人的整体气运。 “大运的国朝气运自然强大,但是人也多啊,你没有家世背景,没有恩荫敕封,只是平头百姓,落在你身上的是不入流的白色气运。若没有势力扶持,你的命格气运又不能达到提升整体气运的程度,通脉境就是你正常能达到的境界。” “你如今加入了潜渊武寨,等于是摆脱了大运朝的国朝气运,从而得到我潜渊武寨的势力气运庇佑。” “我潜渊武寨虽然被朝廷划为叛逆,不沾染国朝气运,但却因祸得福,自成一派,原本需要宗师坐镇才有的势力气运,潜渊武寨也有。只不过是最低层次的黄色气运,对应的便是养液境。” “黄色气运,足以供养养液境。” “你看我潜渊武寨,自开山立寨,养液境的高手就从未断代过。” “只要你个人命格不要太糟,我们就算用山寨气运硬砸,也能把你砸上养液境。” 只是林惊龙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十三娘在一旁娇嗔道:“牧哥儿,别听他们危言耸听……” “你天赋肉眼可见,更有拿到寒龙杀春和完整经脉图的大机缘,个人命格怎么会糟,分明是上上之选。” “就算没有山寨气运,你自己肯定也能突破养液。” “兴许还能以个人气运继续向上,晋级神通境,甚至到达见天地的宗师境。” “你们这帮老头子,说什么硬砸到养液,欺负小孩子,害臊不害臊?” “不就是那么一说吗?是为了让他放宽心。”林惊龙急忙解释,“我儿砸的能耐我还不知道?” 十三娘也不理他,而是对张牧继续道:“不过进了山寨,好处确实也有,比如你刚刚杀了万安县令。如果身上还是大运朝气运,很可能就被推算出来。不过现在,就没有问题了。” “另外,你在远威镖局没有势力气运加成,只能得到大运朝的不入流气运。” “而如今有了山寨气运的加持,你修行的速度也会更快一些。” 张牧顿时了然,难怪之前做完入寨的仪式,就感觉内息运转快上了三分,原来是武寨气运的原因。 但是张牧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对了! 这么说自己再拿不到那种大运王朝的白色气运了? 那我榜哥吃什么? 山寨气运? 那这玩意儿怎么弄? 就算弄到了,榜哥一直喝92的,现在改喝95的,应该能习惯吧? 顿时一大堆问题涌上了张牧的脑海! (本章完) 第98章 天机榜呢?我辣么大一个天机榜呢? 第98章 天机榜呢?我辣么大一个天机榜呢? 又和林惊龙他们交流了一会,张牧便脚步匆匆回到了山寨里给自己备下的小院。 一进屋子,张牧便关门锁窗,闭目凝神,将心思投注到自己的神魂海中。 但是下一刻,张牧就愣住了。 我的天机榜呢? 我辣么大一个天机榜呢? 原本应该悬在神魂海中的榜单居然消失了! 严格来说,是卷轴还在,但是上面的内容没了。 地图啊、排名啊、龟甲啊、小河啊,全都没了。 卷轴上只有一副山寨的图案,依稀能看出是潜渊武寨的模样。 呵,还是个水墨画……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卷轴还在,那说明金手指应该没失效,但现在榜单变成了山寨,又是几个意思? 张牧神魂冷肃,再次仔仔细细地将这卷轴查看了一遍。 榜单的几大功能里,武学推演他可以自己慢慢琢磨,机缘他也可以不去强求,但是,先天武运的天赋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张牧回想之前自己刚刚启动榜单时的场景。 是从刘左那里得到了十两银子,上面的白色气运帮助自己开启了金手指。 张牧想了想,直接冲出了屋子。 …… “天人居”是吕天路给自己的住处起的名字。 今日张牧上山入寨,林惊龙令山寨庆贺,因此山寨中也是极为热闹。吕天路草草喝了几杯酒后,就独自返回了住处。 他在院落中习练起了藏锋刀法。 虽然上次在张牧的指点下,他的藏锋刀法达到了大成,但是正如学识一般,越到深处,越能发觉自己的不足,当他将刀法练至大成,就仿佛是推开了一扇门,才发现门后的路还很长。 月光如流水,刀光似匹练。 一套刀法打完,吕天路正在回味还不够圆熟之处,,突然就听到有脚步声接近。 吕天路看向门口,就见张牧跑了进来。 “少寨主?”吕天路愣了一下,连忙上前相迎道,“有事找我?” 张牧点了点头,说道:“身上有银子没?现银!” 吕天路闻言,下意识地点点头。 张牧直接坐在小院中,说道:“我不白要,你把你的藏锋刀法再打一遍我看看。” 吕天路没明白张牧的意思,但是听明白张牧还要指点自己,于是毫不迟疑,立刻再次挥舞出藏锋刀法。 等吕天路第二遍藏锋刀法演示完,张牧便快速点出吕天路其中还需继续改善的地方,听得吕天路一脸崇敬,但紧接着,就听张牧道:“来来来,咨询费,十两银子。” 吕天路没反应过来:“啥?” “给银子,十两。这是武学咨询费!” “啊,哦!”虽然依然不明白少寨主管自己要银子做什么,但既然少寨主要,那给他就是。 吕天路点点头,就进房去取银子,张牧则是在外等待。 “这应该不算是白拿,我也付出了行动。”张牧心中盘算道,“不知道这银子是不是也带着气运?” “如果是山寨气运的话,那应该就是黄色气运?” 就在张牧心中思考的时候,吕天路已经拎着一个银袋子走了出来,递给张牧道:“少寨主,我这还有五十多两银子,你都拿去吧……” “倒也不用这么多……”张牧嘴上拒绝,手已经伸了出去。 接过银袋,张牧将银子拿了出来,只是随即脸上就露出失望的表情。没有! 这些银子并没有如同之前在万安县一般上面附带着气运。 张牧有些不死心,将银子全部倒了出来,但哪怕一两上也没有气运存在。 “少寨主,是不是不够?我再去其他人那拿一些……”吕天路连忙说道。 “不用了!”张牧将银子重新装回银袋中,又将银袋递还给吕天路,“拿回去吧……” “啊?”吕天路更加疑惑,赶紧说道,“少寨主你要用就拿去吧,我在山上吃喝不愁,用不到银子……” “我要你银子干嘛!”张牧摇了摇头,将银袋硬塞进吕天路手中,见吕天路茫然的表情,随口道,“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啊……”吕天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张牧嫌自己给的少呢。 张牧起身就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天路,你上山多久了?” 吕天路闻言,说道:“三岁的时候被师父带上山,十八九年了……” “那你在山寨里,有没有感受过气运之力?”张牧问道。 张牧的想法很简单,之前自己得到的白气其实是大运朝的不入流气运。既然连不入流的气运都能附着在银钱上,那等级更高一些的山寨气运没道理没有附着物啊。 所以,是不是换了个形式呢? “气运之力?”吕天路想了想,“少寨主的意思是……气运钱?” 张牧:() 还真有! 气运钱,一听就很对味了! “气运钱……那是什么?”张牧连忙追问。 吕天路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就说道:“少寨主,你稍等!” 说着,吕天路又跑回房里。 这一次,张牧等待的时间比刚才要更久一点,就连张牧有忍不住要到吕天路的房里去的时候,吕天路捧着一个小木盒走了出来。 “少寨主,你看,这就是气运钱!”吕天路将小木盒放到张牧前面,打开了盒子。 张牧定睛望去,只见盒子里摆着三枚钱币,钱币通体银色,有些像张牧前世那种早年间流传的银元。 张牧看了看吕天路,吕天路明白张牧的意思,点了点头。张牧这才伸手拿起了一枚。 这枚钱币入手分量不轻,大约有个苹果重量。 张牧仔细端详这枚钱币,钱币两面都有一圈金黄色的圈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图案,显得朴实厚重。 不过最关键的是,当张牧拿着这枚钱币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那副卷轴有了反应,似乎想要吸收这枚气运钱。 用了很大的决心才让张牧压下那卷轴的躁动,毕竟看吕天路的样子,这些气运钱想必是十分珍贵的。 反正自己都是少寨主了,没道理吕天路有的自己没有,所以也不必拿他的东西。 眼下关键是搞清楚这气运钱的来历和用途。 张牧恋恋不舍都地气运钱放回木盒中,然后看着吕天路,露出一副亲近的笑容。 吕天路见到张牧这表情顿时心中一慌,开口道:“少……少寨主,你想要这气运钱?” “不不不……”张牧摆摆手,“你家少寨主乃是君子,君子不夺人所爱。” “就是好奇,这气运钱是怎么回事?” “你跟我说说呗。” 听到张牧没有要借气运钱的想法,吕天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要是说的不好,少寨主见谅。” “你说!” (本章完) 第99章 给零花钱的长辈都是好长辈! 第99章 给零钱的长辈都是好长辈! 月明星稀。 吕天路将木盒重新盖上,说道,“这气运钱,乃是气运凝聚所化。” “势力之主可以操控自身势力的气运,来凝聚这气运钱。” “气运钱的用途有许多。” “首先是护持修行。” “修行时使用气运钱,修行速度会更快。” “更重要的是,武道修行,基础便是天赋,是先天武运。” “若先天武运不足,则修行寸步难行,想要硬来的话,只会遭受反噬。” “而气运钱就能弥补一二。” “比如我要冲击养液境,可是先天天赋有限,无法护住空窍承受所有窍穴内息的灌注,这个时候,炼化气运钱,就能得到气运补充,协助先天武运护住窍穴。” “这就是个人依托势力气运,来达到自己命格中达不到的高度。” “即便个人武运足够,也能有个保险的作用。” “像我们山寨,目前是黄色气运,对应养液境。你看这气运钱,上面就有一圈黄色的圈纹,叫做一纹钱。” “一纹钱的品质可以支撑养液境,但具体需要用到多少枚一纹钱,就要个人的天赋了。” 张牧闻言,顿时想起之前林惊龙说过,哪怕自己命格再糟,也能硬砸出一个养液境。 想来就是依靠这个气运钱了。 真·砸钱! “不过这种方式也有个弊端。”吕天路继续说道,“气运钱中的气运毕竟是外物,所以总会消散。因此依靠气运钱突破的人,想要维持的话,就必须不断消耗气运钱。” “所以许多势力都会以气运钱作为高手的俸禄。” 张牧闻言心中了然。 果然,什么层次都有打工狗的存在。 “除此之外,气运钱在其他的地方用途也很广泛。” “比如融入锻造,可以打造气运宝具;也是一些丹药的重要原料。” “最后,也能用来交易。在各大势力中,气运钱一直都是重要的资源,远胜于黄金白银。” 张牧想了想,说道:“气运钱是势力气运演化,那是要损耗势力气运的吧?” 吕天路点点头:“没错。” “我师父曾经说过,凝聚合理数量的气运钱,可以帮助山寨实力的提升,带动气运的进一步提升。” “但是如果过分凝聚气运钱,反而就会伤害山寨气运根基,引来祸事。” “大运朝的衰败,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无限制凝聚气运钱,导致国运颓唐,反而肥了几个世家。” “总之,气运钱凝聚的章程,是关乎山寨存亡的事情,咱们山寨一直是魏先生在负责。” 张牧点点头,既然说到了这里,那他就不禁要发问了—— “天路啊,咱们山寨的气运钱是怎么个章程?” 潜台词:我什么时候能有气运钱。 吕天路连忙说道:“按目前的规矩,山寨凝液境每月三枚一纹钱。山寨中达到通脉九品,并且决定冲击养液境的,每三月一枚一纹钱,五年内若未冲击或冲击失败,就取消气运钱的领取资格。” 张牧好奇道:“咱们山寨有多少打算冲击养液境的人?” 吕天路稍微想了想:“加上我的话,眼下有六个人。” 张牧在心里大致算了算,仅此一项,山寨一年的气运钱支出就是168枚。 再算上其他的用途,也不知道山寨一年真正凝聚的气运钱是多少,但想来不会太多。 原本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找老爹爆点金币,不过听吕天路说九品就可以领气运钱,那张牧决定还是等等。 他反正都七品了,现在有山寨气运加持,比之前修行速度更快,那九品对自己来说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搞明白气运钱的来龙去脉后,张牧便起身告辞。 总之,这一次很有收获。 起码知道了天机榜需要什么。 只是张牧在刚刚要走出去的时候,又被吕天路喊住。“少寨主!” “嗯?”张牧站住转身,笑道,“还有事吗?” 吕天路显得面色有些纠结,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说道:“少寨主,先前我师父的事,我向你赔个不是。” 说着,吕天路对着张牧躬身行礼。 张牧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吕天路指的是那天他使出寒龙杀春时,被吕天路的师父,山寨二当家鲁玄休当做朝廷的奸细,继而对自己出手的事情。 “师父他只是……恨极了朝廷。”吕天路解释道。 张牧上前扶起吕天路,笑道:“多虑了。老爹已经和我说清楚其中的误会,我是晚辈,怎么会还把这事放在心上。” 吕天路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便放心了。我还担心……” “担心我和你师父有问题?” 张牧拍了拍吕天路的肩膀:“放心吧,对付长辈,我有一套的。” 听着张牧逗趣的话,吕天路也是一笑,点点头:“我师父掌管寨规,也就是严肃了一些,古板了一点,但他人其实是很好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张牧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 “得赶紧修炼到九品,领取气运钱了。” 吕天路闻言,纠结了一下,说道:“要么……我这三枚气运钱,少寨主先拿去用着?” 张牧确实心动了一下,但还是摆摆手:“算了,你修行也要用,突破的时候更是需要,我不着急!” 说完,张牧唯恐吕天路再跟自己客气,非要拿那三枚气运钱来考验自己这个少寨主,那自己怕是经不起,便不再停留,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吕天路的住处。 …… 张牧一路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突然远远看到在自己院子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面对着院子,自己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一时间认不出对方是谁。不过在山寨里,张牧倒不怕有什么危险,走上前去。 那人也听到了张牧的脚步声,转过身来。 见到对方,张牧顿时一愣。 人啊,真是经不起念叨,刚刚还和吕天路说起这位,这位居然就站在自己家门前。 “鲁师伯!”张牧上前两步,行了一礼。 来人正是吕天路的师父、山寨二当家,总管山寨法堂的鲁玄休。 这鲁玄休是山寨老寨主的徒弟,而山寨老寨主正是林惊龙的父亲,林惊龙对鲁玄休一直以师兄相称,因此张牧唤一声师伯也是应当应分。 “回来了……”鲁玄休淡淡说了一句,声音没有起伏,带着一点压迫。 “嗯,刚和吕兄弟聊了会天。”张牧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场面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鲁玄休再次开口:“我刚从山下回来,听说了你的事。” “嗯……”张牧应了一声。 然后,场面再度沉默。 足足七八个呼吸后,鲁玄休第三次开口:“上次的事,林师弟已经向我解释了其中原委,是我没有搞清楚,我来和你道个歉。” “不敢不敢!”张牧连忙说道,“一场误会而已,当不得师伯亲自跑一趟。” 沉默…… 就在张牧脚趾扣地的时候,又听到鲁玄休的声音:“你既然拜了林师弟为义父,便算我的晚辈。我回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个你拿着!” 见鲁玄休递过来一个小口袋,张牧正要说两句漂亮话,突然心神一动。 自己脑海中的卷轴有反应! 当即张牧接过那小口袋,打开一看—— 气运钱! 一袋子的气运钱! 张牧连忙抱拳,一躬到底:“长者赐,不敢辞!” “谢过鲁师伯!” 声音里充满了诚挚之情。 (本章完) 第100章 金手指大升级:从文字MUD到人工AI 第100章 金手指大升级:从文字mud到人工ai 送出气运钱,鲁玄休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你不错”,又沉默了片刻,便直接迈步离开。 张牧等着鲁玄休走远,立刻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钱袋子往下一倒,就听到叮铃哐啷一阵响,里面的气运币全部落在了桌子上。 仔细数了数,一共十枚一纹钱。 根据吕天路所说,山寨规矩是养液境一个月只有三枚,那这一袋子就是鲁玄休三个月多月的收入。 嗯,吕天路的话果然没错,他师父虽然古板苛刻了一点,但是个好人。 这完全是张牧通过刚才见面得出的结论,和气运钱没有一点关系。 张牧伸手拿起一枚一纹钱,立刻就感受到神魂海中卷轴的躁动,他心念一动,放开了神魂对卷轴的压制,随即手中的一纹钱立刻就化作一缕缕黄色的气体,直接涌入了张牧的眉心之中。 与此同时,张牧闭目凝神,精神投入神魂海中,立刻就发现了异样。 一缕缕黄色的气体凭空出现,全部注入到那卷轴之上,刹那间卷轴上仿佛像是水波荡起了涟漪,可是片刻后,涟漪消散,一切又恢复原样。 “嗯?难道是气运不够?” 张牧伸手再次拿来一枚一纹钱,随着新的黄色气体涌入,卷轴表面继续荡起涟漪。 如此反复十次,直到张牧心惊肉跳地消耗掉最后一枚一纹钱,卷轴上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只见在卷轴上的荡漾波纹消失,在潜渊武寨下方缓缓浮现出一团黄色的气体,颇似方才卷轴吸收的黄色气运。那团黄色气体突然分成了两股,彼此追逐旋转,在这个过程中,两股光色气体竟然变成了一黑一白,在旋转的过程中化作了阴阳太极的图案。 下一刻,阴阳太极绽放出七色光芒,随即两道光芒射出,光芒在张牧眼前落下,化作两个大约三四岁,身着道袍,唇红齿白,玲珑剔透的一对童男童女。 这两个小道童对着张牧一齐作揖,异口同声道:“清风(明月),见过老爷!” 张牧懵了一下。 不是,什么情况? 我之前的金手指还是八九十年代的文字mud,现在怎么升级成人工ai了? “你们……是谁?”张牧神魂中传出一道意念。 “我是清风。”道童男娃娃说道。 “我是明月。”道童女娃娃说道。 “不,我知道你们的名字,我的意思,你们是什么?”张牧再次问道,“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神魂海里?” 清风和明月对视了一眼,清风上前一步,说道:“老爷,我们是天机卷轴的器灵。” 明月也点点头:“老爷注入了气运之力,我们就苏醒了。” 张牧:那怎么之前…… 哦,对,之前的白色气运不入流…… “那现在,把你们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张牧说道,“天机卷轴到底是什么?” 清风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回老爷,天机卷轴是气运法宝。” 明月也点点头,补充道:“穷天机,算命数,造化机缘尽在掌中。” 张牧迟疑了一下:“法宝?这天机卷轴是谁炼制的?” 清风明月再次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天机宗!” 张牧:ヽ(ー_ー)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从第一次知道天机宗这个名字,我就知道它肯定和天机卷轴有关系! 好的金手指肯定都是有来历的! 不然真以为在写小说啊! 现在好了,金手指是天机宗的天机卷轴,杀手锏是寒冰谷的寒龙杀春! 自己这才通脉境啊,已经和两个灭亡几百年的顶尖宗门产生了联系! 这潜渊山寨,还真是上对了! 消化了这些信息后,张牧再次问道:“之前天机榜是什么情况?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这次是明月上前一步,作揖道:“老爷,天机榜是我和清风沉睡时天机卷轴的自行运转。” 清风也点点头:“我们现在苏醒了,天机卷轴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那说说看。” 明月却说道:“老爷,天机卷轴乃是镇压气运的至宝,与势力相关联,你确认是要关联目前你所在的势力——潜渊武寨吗?” 张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天机卷轴需要气运钱才能让清风明月苏醒,而气运钱只有势力才能凝聚,所以这天机卷轴本就是为势力准备的。 “关联会如何?不关联又如何?” 清风解释道:“若是关联,那老爷你就和这个势力休戚与共,你的命格与势力的气运相互纠缠,彼此不分。若势力被灭,老爷你的气运也会消散殆尽。” 明月点点头:“若是不关联,那我和清风就暂且告退,等待老爷您重新选择需要关联的势力。这期间,老爷你可以重新使用天机榜的功能。” “但是……”清风补充道,“天机榜的上限是通脉境。无论是为老爷夺武运造化,还是测算机缘,上限都不会高于通脉境层次。” 张牧了然,毕竟天机榜的能量源泉是不入流的白色气运。 总不能让月薪三千的人干月薪三万的活吧。 “关联!”张牧确定道。 从上山那一刻他就已经把潜渊山寨当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了,金手指能带着山寨一起强大,那当然是最好了。 “是!”清风和明月齐齐应道,随后两人同时伸出手指朝着那太极图上一点,太极图上的阴阳鱼顿时有了眼睛,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而卷轴上,又浮现出一行行小字—— 【扶持势力:潜渊武寨】 【势力形态:草莽】 【望气色:黄】 【民心向背:敬而远之】 张牧望着这四行小字,问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势力形态和民心向背是什么意思?” “回老爷,这些是天机卷轴推算出目前关联势力的基础情况。” “势力形态,指的是关联势力目前所处的规模以及和天下大势的关系。” “势力形态一共分为草莽、豪强、割据、争霸、征服五个等级,征服到了尽头,便是人间正朔,君临天下。” “民心向背,是指关联势力在影响范围内,众生对关联势力的态度。” “一共有深恶痛绝、敬而远之、箪食壶浆、众望所归、奉天承运五个等级。” “势力形态和民心向背都会影响天机卷轴对势力的测算。” “譬如在草莽状态下天机卷轴测算出的大机缘,在争霸状态下可能连机缘都算不上。” “又比如深恶痛绝的民心下,原本很轻易完成的小事,也会因为其他人的仇视和干扰而变得困难异常。” 听完清风和明月的讲述,张牧终于明白这些含义。 人间正朔?奉天承运? 天机宗,你想干嘛? 不过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势力金手指的意思。 但问题是…… 具体怎么做呢? “老爷,请看!”清风和明月转过身,指向天机卷轴…… (本章完) 第101章 天机宗,你真是棒棒哒! 第101章 天机宗,你真是棒棒哒! 随着清风明月的一指,只见在那缓慢旋转的太极图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各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建筑图案。 张牧一时好奇,先是望向太极图上面那个图案,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像佛门大殿一样的建筑。 下一刻,张牧眼前一,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大殿前。 张牧抬起头,看到大殿上的匾额——气运殿。 张牧缓缓走入大殿,然后就呆住了。 因为这大殿中有一尊高大的雕像,可是这雕像居然是他自己! “老爷!”清风突然出现在张牧身边,介绍道,“气运钱难得。” “这是天机宗参考佛门的香火大道而打造的气运殿。” 张牧不解道:“有什么用?” “老爷,气运殿启用后,非势力人员对你只要产生崇敬拜服之情,都会被气运殿感应,并且转换成气运钱。” “另外,无论是杀人还是灭去其他的势力,气运殿也能夺取对方的气运,转换成气运钱。” 张牧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不愧是完整版的天机卷轴,不像天机榜那样只知道逼氪,这里还可以用肝赚钱。 虽然还没想好怎么让世人崇敬拜服自己,但是作为一个山寨,江湖火拼应该不难吧! 气运殿,不错! 有了这个开头,张牧对另外三个建筑就更有兴趣了,当下心念一动,退出气运殿,回到神魂海,这一次,他望向了左边的建筑。 左边的建筑,是一座楼阁式宝塔,宝塔前立着一块碑,碑上写着三个大字—— 机缘塔。 张牧走入塔中,才发现塔内中空,没有楼道,塔内仿佛装入了一整个星空,繁星点点,时不时有流星划过。 明月出现在张牧身边,行礼道:“老爷!” “说说看,这座机缘塔是怎么个章程?” “是。”明月点点头,说道,“每月月圆之日,便是天机显露之时,机缘塔会根据关联势力的实际情况推测出机缘所在。” “这些机缘中有对老爷有用的,也有对势力有用的。” “老爷到时候就可以在机缘塔中查看,若是有感兴趣的机缘,就能使用气运钱买下,让机缘塔测算更详细的机缘信息。” 张牧眉头一皱:要钱? 不过比起天机榜只能在刷榜成功后夺取榜上之人的机缘,这个机缘塔听上去确实逼格更高一些。 了解完机缘塔,张牧再次跳回到神魂海,望向太极图右边的图案。 “精武堂!”张牧望着新的建筑,心有所悟。 “这里是推演武学的地方吧?”清风刚出现在张牧身边,张牧就直接问道。 “回老爷,正是。”清风点点头,“老爷所接触的武学,都可以在此地进行推演。” “此地可以变幻意境,即便是绝学,也能帮助老爷领悟。” 绝学! 他到现在也只是会一招绝学,便是凌霜枪法中的寒龙杀春,但一路走来,仅此一招也已经帮他度过了许多难关。 老爹曾经说过,绝学没有小成大成之分,而是分为灵韵、神韵、道韵三个层次。 绝学的提升,并不是苦练能达到的,更像是佛门说的顿悟,是一种对意境的掌握。正是如此,他的寒龙杀春之前无论怎么使用龟甲点数推演,都没办法再进一步。 “但是也要费气运币吧?”张牧问道。 清风点点头:“领悟绝学,也会干扰天机。天机卷轴需要气运来抵挡反噬。” 张牧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这个精武堂推演寒龙杀春需要多少气运钱。 从精武堂退出来,张牧又看向太极图下方的那个建筑图案。 下一刻,张牧就看着牌匾上写着的三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聚义厅?” 张牧步入其中,只见大厅内空空荡荡,一个主位坐北朝南,下方则是两排座椅东西分开。 “清风,明月!”张牧唤道。 随即清风和明月两个器灵就出现在聚义厅内。 “这里是做什么用的?”张牧问道。清风道:“老爷,天机宗认为,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所以势力提升气运等级,最关键的就是人。这里,是招揽人才用的。” 张牧不解道:“怎么招揽?” 明月开口道:“回老爷,费气运币,可以让聚义厅测算天机,寻找命格与山寨相吻合的人。老爷可以看到对方的命格、能力、遭遇等信息。” “若是老爷满意,便可以邀请对方上山聚义。” 张牧闻言,琢磨了一下,说道:“得我去邀请?那对方会拒绝吗?” 清风点点头:“聚义厅只是推算出命格与山寨吻合之人,但对方如何决定还是取决于个人自己。” 张牧自然明白清风的意思,所谓命格吻合,那可能大多是那些命途多舛或者脑生反骨这一类的命格,上山不失为一种选择。不过对方可能因为各种顾虑不一定真的会上山,又或者不一定会选择潜渊武寨。 等等。 张牧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这个污浊不堪的世道,命途多舛、脑生反骨之类的命格不要太多,自己需要费气运币寻找的话,那想找到自己满意的人,岂不是等于大海捞针? 抽卡也得给爆率吧! “老爷安心。”明月似乎知道张牧的想法,解释道,“聚义厅会依照山寨的势力形态来进行推演,优先显现对山寨气运等级提升更有利的人选。” 提升爆卡几率吗? 张牧摇了摇头。 任何世界谈到几率,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百分之百,要么百分之五十。 总的来说,这个聚义厅抽卡……不是,聚义厅摇人,还是要慎重! 再次从聚义厅退回神魂空间,张牧重新看着面前的卷轴。 气运殿,这是个好东西,除了山寨的死工资外,就得靠这个挣气运币了。 机缘塔,可以理解成一个每月开放一次的限时商店,出卖各种机缘,运用好的话,能提升自己和山寨的实力,以后要重点关注。 精武堂,推演武学的地方,绝世武学的突破就靠这里了。这里的消费是属于硬性支出,省不了。 聚义厅……哼,几率抽卡,狗都不玩! 大致了解了全新的天机卷轴后,张牧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 对了! 张牧一个激灵,找到了缺失的那部分。 先天武运! 以前打排位可以提升先天武运,现在怎么弄? “清风、明月!”张牧再次喊道,两个小道童立刻出现在张牧面前。 “我问你们,天机卷轴不能提升我的先天武运吗?”张牧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清风和明月又是互相看了一眼,清风上前说道:“老爷,何出此言?” “天机卷轴和潜渊武寨关联,你个人命格也和潜渊武寨相关联。” “您的先天武运层次,就和潜渊武寨息息相关。” 张牧没听懂:“什么意思?” “清风的意思是,您先天武运所能达到的层次,就是潜渊武寨的气运层次。”明月解释道,“比如现在潜渊武寨的望气色是黄色,对应的等级是养液境。” “等会老爷您退出后,就会得到天机卷轴的反馈,将您的先天武运潜力推至养液境圆满层次。” “日后潜渊武寨的气运层次再升级,您的先天武运潜力也会随之提升!” 张牧想了想,明白了明月的意思。 武寨现在是养液级上限,那他身上的先天武运足够支撑他冲击养液大圆满。 而如果他想再冲击下一个境界,那就需要先将武寨的气运等级提上去。 这是逼着他重视势力的提升,不能一味追求个人的强大! 生怕继承者的势力不够厉害啊! 天机宗,你真是棒棒哒! 张牧又看着眼前的卷轴,心中叹了一口气。 金手指版本更新了,但是自己没钱体验。 气运殿暂时指望不上,目前最快能拿到气运钱的方法,就是赶紧突破到九品通脉境,从山寨领取了。 “我会回来的!”张牧再次看了那太极图周围的四个建筑一眼,退出了神魂空间…… (本章完) 第102章 聚义厅首次摇人 第102章 聚义厅首次摇人 风恬日暖荡春光,游蜂戏蝶乱入房。 浮岚暖翠,春意盎然。 转眼间,张牧已经上山数月,眼瞅着树叶飘零,眼瞅着大雪封山,眼瞅着春暖开。 在这些日子里,张牧也做了不少事。 首先是正式担任起了讲武堂头领,继续教导山寨众人的武学,在林惊龙有意的扶持下,如今他这个少寨主的名号越发显得名副其实。 其次就是张牧也没有耽误自己的修行,因为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关系,张牧需要多走两条经脉,如今还剩下最后几个窍穴就能完成十四条经脉的大圆满,冲击养液境了。 所以严格来说,张牧目前应该是通脉境十三品。 到底有多强? 张牧不清楚,反正现在他即便不动用寒龙杀春,山上通脉境都不是他十招之敌。至于对战养液境,林惊龙在和他试手后,评价说他若搏命,和养液初期能有一战。 可是,就算他通脉境十三品,就算他能和养液境一战。 他依然还只是个通脉境。 按照山寨规矩,养液之下,超过通脉九品,每三月一枚一纹钱! 所以,张牧目前从山寨领到的气运钱,也就是:一枚! 至于天机卷轴里的气运殿,张牧也尝试过,但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起先张牧想到的是劫富济贫! 既可以消灭为富不仁的势力,又能增加声望,简直就是两头吃。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先说劫富。 潜渊山寨立寨百五十年,潜渊山周边那些能够被劫富的目标早就拔完了。 而目前的潜渊山寨,可没有冲州撞府,攻城掠县的能力。 就像当初韩万里为了给罗三炮报仇,也要细心谋划,动用牢头暗子,乔装府城贵人才行。 至于说张牧杀周养由,那其实就是入城行刺,杀完就跑,甚至在魏无忧的操作下,整件事根本追查不到潜渊武寨的身上。 事实上,万安县在上报的信息里,也只是将此事定性为“暴民杀官”。 所以,劫富一时半会是行不通的。 而济贫也不行。 原因很简单。 没有这个先例。 对于潜渊武寨这么一个被朝廷敌视的势力来说,没有和其他山寨一样堕落到打劫过往商旅、草菅人命的程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甚至山下村庄遇到粮荒,还能以九出十三归的利息借粮,在这个世道都足以称得上道德模范,不能再奢求更多。 这一点从目前武寨的民心程度就可以看出来。 叫做“敬而远之”。 这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你要说救济穷苦,那武寨目前还行不通。 毕竟,山寨里也不算多富裕,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吃饭,那么多人要穿衣,生病了要治病,伤残还要有抚恤…… 这绝不是张牧说一嘴就能办到的。 别说他只是少寨主,就算寨主林惊龙要这么做,估计也要再三斟酌。 山下愁银子,山上愁气运钱。 人生简直太辛苦了! “唉……”张牧轻叹了一声。 “喵呜……”此时软乎乎的玄姬跳进张牧的怀里,“愁什么喵?” “气运钱呗……”张牧一边摸着玄姬,一边感叹道。 听张牧这么说,玄姬张开嘴,吐出一枚一纹钱,开口道:“今天是领一纹钱的日子,我顺便帮你领回来了喵……” “嗯?又到日子了?”张牧拿起那一纹钱,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玄姬看着张牧的样子,眨了眨眼,问道:“你要是缺的话,我的也给你用喵!” “不要!”张牧拍了拍玄姬的脑袋,轻声道。 说起来,玄姬可是比他富多了。 自从发现玄姬居然掌握了许多佛门的炼丹术,而且还能指挥老鼠批量生产,这可把魏无忧开心坏了,直接越过林惊龙将玄姬封为潜渊武寨镇寨神兽,位同当家。 就连一向古板的鲁玄休对此也没有提出异议,甚至还吩咐伙房专门配备了一支厨娘队伍,只为玄姬制作猫饭。加之玄姬如今相当于人族养液境的层次,因此也享受了养液境待遇。 每月三枚一纹钱! 虽然不少,但是玄姬作为一只猫,需要的气运可比他这个人要多的多。 之前玄姬说他抓老鼠修行,其实就是通过抓老鼠这件事得到反馈的气运。 按照玄姬的说法,一枚一纹钱的气运能抵得上她抓一个月的老鼠。 所以,张牧自然不会动用她的一纹钱。 反正用不了多久,他也就突破境界了。 …… 拿着一枚一纹钱,张牧想了想,还是闭目凝神,进入了神魂空间。 天机卷轴上潜渊武寨仿佛笼罩在一层黄色的云雾中,下方的太极图缓缓旋转。没有得到张牧的召唤,他们就融于黑白太极图,并未现身。 张牧的目光从太极图周边的四个建筑上一一扫过。 气运殿……现在玩不了。 精武堂……上次领到的一枚一纹钱就是在这里。 为了当好潜渊武寨的讲武堂首领,张牧特地将潜渊武寨所有的武学都推至大成阶段。至于寒龙杀春,张牧也试过,只是一枚一纹钱根本不够。 张牧再次看向机缘塔。 机缘塔里的机缘每次月圆都会重新推演更新,这几个月张牧每个月都会进去看看,老实说,确实有好几个让张牧动心的机缘。 其中甚至有绝学机缘,只是要价极高,居然是1000枚一纹钱。 幸好明月及时出现,告诉张牧这机缘塔只是测算机缘,但并未衡量风险,请张牧慎重,这才张牧心里平衡了一些。 不是小爷买不起,是嫌你风险高。 对,就这么想! 不过除了这个1000枚一纹钱的绝学机缘外,其他的机缘也不便宜,但凡是张牧能看得上的,都是十枚一纹钱起步。 就不能有那么几个三四枚一纹钱也能买得起的机缘,照顾一下市场接受度吗? 哦,是了,三四枚一纹钱的机缘自己也买不起! 呵呵,真是被自己穷笑了呢。 好端端看什么商场! 呸! 最后,张牧的目光落在聚义厅上。 聚义厅倒是不贵,一枚一纹钱可以招揽一次。 要么……试一试? 张牧心中有些犹豫。 理智是告诉他把这一枚存起来。 但是……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一纹钱,赌不了吃亏,赌不了上当。 《我人品很好》 “反正很快就能突破到养液境,到时候一个月就有三枚一纹钱。” “也不差这一枚了。” 张牧心念一动,就进入了聚义厅中。 …… 坐在聚义厅的主位上,张牧低下头,手中浮现出一枚一纹钱。张牧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一纹钱扔在空中。 一纹钱在空中化作一缕黄色气运,迅速被聚义厅吸收。 紧接着,只听聚义厅外传来三声鼓响。 “咚!” “咚!” “咚!” 鼓声响毕,一道人影在聚义厅外凝聚,缓缓踏步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第103章 少寨主下山 第103章 少寨主下山 张牧望着眼前之人。 但见对方大约二十来岁的模样,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随即,一道信息在张牧的脑海中浮现。 【姓名:叶寒舟】 【修为:养液境中期】 【命格:太岁神】 【势力匹配方向:武道宗师之姿】 张牧:w(°o°)w 等等,刚才飘过去的信息是啥? 张牧重新确认了一遍。 没错,是武道宗师之资! 张牧愣了一下。 宗师? 自从自己穿越而来,所有听到关于“宗师”的信息都是类似传说一样。 这个叶寒舟居然有宗师之姿? 也就是说他的武道天赋保底也是能入宗师的。 () 一枚一纹钱而已! 首抽入魂,ssr! 这哪是聚义厅,这是聚划算! 真香! 张牧再次看向面前叶寒舟的虚影,顿时又觉得对方威武帅气了几分。 “此人与我潜渊武寨有缘……”张牧心中暗自念道。 但是,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 张牧猛然反应过来:这人物生平呢?其他信息呢? “清风!”张牧唤了一声,顿时一个小道童“砰”的一声出现在张牧面前,做了个道揖:“老爷,您唤我?” “我问你,这聚义厅推演的人怎么没有更具体的信息了?” 清风一脸古怪地看着张牧,说道:“老爷,气运钱不够,聚义厅没法继续推演。” 张牧:(へ╬) 啥? 这玩意还要续费? 我已经钱买vip了,你还要我买超前点播? 天机宗,你们组团穿越到蓝星接受过狗策划的培训是吗? 张牧看向清风,清风也尴尬的笑了笑。 一副“我只是个器灵”的表情。 没错了,是这个味,就和前世那些“我只是个客服”一个调调。 “那行,详细信息我后面再看,但是总得告诉我去哪邀请吧?”张牧心里吐槽了一遍,继续问道。 清风听到张牧这个问题,连忙解释道:“回老爷,因为推演对象是生灵,位置并不会固定,所以需要时时查看。” “老爷只需要心中确定要去寻此人,便可得到此人此时所在。” 张牧闻言,望着叶寒舟的虚影,心中暗道何处寻此人,很快就有一道信息浮现在张牧的心头。 【兰陵郡,兰陵城】 这熟悉的地名让张牧不由一怔。 当初宋好问临死前,就曾让张牧前往兰陵城送信,将万安县妖灾真相传递过去。 张牧心里也一直记挂此事,因此几个月前,在他进山寨刚几天的时候,就提出要下山送信,但是遭到了林惊龙、十三娘、魏无忧的一致反对。 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张牧刚刚杀了周养由,穿府过县实在有些扎眼,最好是避避风头,况且周养由已经被张牧杀了,真相与否,也查无对证,不必急于一时。 张牧原本就想着趁着最近春暖开的时节下山走一遭,现在可好了,撞到一起去了。 看来这个兰陵城自己是非去不可,还得要尽快动身。 心中拿定主意,张牧便退出了神魂空间。…… “嗯?你打算下山?”正在月牙湖边钓鱼的林惊龙听到张牧的打算,有些意外,放下吊杆问道,“不再等等?” 张牧摇了摇头:“老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原本拖了这几个月就已经不应该了。我想着都翻过了年,各地主官也都换了一任,我的事应该没那么扎眼了。” “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山上吧?” 林惊龙皱了皱眉:“倒没有强留你在山上的意思,只是老夫以为,你还差几个窍穴就能突破养液境。” “是不是等到养液境再下山更稳妥一些。” 张牧心中叹了一口气,之前他倒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现在叶寒舟就在兰陵城,要是去得晚了,自己扑了空怎么办。 “不了,您也知道,我打通了任督二脉,也不用刻意修行,正好路上的时间就能突破了。” “况且您也说了,我现在足以和养液境一战,起码还有点自保能力的。” 林惊龙想了想:“把你那只猫一起带着。有它的神足通在,万一遇到什么问题,也能安全一些。” 张牧点点头:“嗯,本来就是打算带上玄姬一起的。” 林惊龙淡淡一笑,站起身,拿起那空空如也的鱼篓,说道:“我说今天怎么一条鱼都钓不上来,原来是鱼儿都知道你今天要走,怕被当成送别菜,所以一个个都不上钩。” 张牧闻言挑了挑眉。 这几个月你什么时候钓上过鱼? 难得一次钓到,还是十三娘安排人偷偷潜到水底,拿着鱼挂在鱼钩上给你钓上来的。 林惊龙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递给张牧。 张牧接过那木牌,只见目标上刻着一个“兵”字,好奇道:“这是什么?” “你上山那天,我不是说要送你一件趁手的兵器吗?” “这是永宁府神兵阁的凭证,十日前他们派人来说兵器已经铸造好了,我也一直没空闲下山去取。” “你这次要去兰陵城,必然会路过永宁城,顺便自己去取了。” “嗯。”张牧闻言点点头,将木牌收入怀中,又问道,“老爹,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林惊龙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牧,笑了笑:“自己路上小心,去和萱丫头说一声,再找魏老头给你找个假身份。早去早回。” “放心吧,老爹。”张牧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说道,“老爹,我要是在路上遇到志同道合之人,能不能邀他上山?” 林惊龙笑了笑:“只要你认可对方的心性,对方也是自愿,那请上山来同吃一锅饭又有何妨?” “不要有什么顾虑。” “老夫也好,鲁师兄也好,年纪都大了,这寨子早晚是你们年轻人的,现在多交交朋友,多找些帮衬,老夫乐见其成。若真是那种有本事,你又能压得住的,给他一把交椅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林惊龙是这幅态度,张牧笑着重重点头:“老爹放心,我会好好挑选的。” 说完,张牧蹦跳着跑回山上。 望着张牧的背影,林惊龙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时光,似乎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天地风尘三尺剑,江湖岁月一篇诗。” 他这首诗已经写到了末尾,而眼前却正有一首诗将要落笔。 “哟,在感怀岁月呢?”突然,林惊龙身后传来一道酸溜溜的“嘲讽”。 林惊龙转过身,就看到魏无忧站在自己身后,捏着自己的八字胡,也望着张牧的背影,笑道:“我昨日夜观星象,起了一卦。” “咱们寨子有潜龙在渊之象,怕是有飞龙在天之望啊!” 林惊龙摇了摇头:“那完了,这么多年,你的卦就没准过!你还是别算了。” 魏无忧也不在意,说道:“我倒是好奇,牧哥儿会看上什么样的人?” 林惊龙点点头:“老子也很好奇。” …… 是日,少寨主张牧,携黑猫玄姬,初下潜渊山…… (本章完) 第104章 府城奇遇 第104章 府城奇遇 春山苍苍,春水漾漾。 春风暖暖,春光长长。 一骑白马自北而来,向南而去,奔驰如风,飒沓似星。 策马的是一名少年郎,头发随意扎着,在奔驰中被风吹起,像是前进的旗帜。 马蹄过处,尘土飞扬,但同道之人却少有抱怨,只是望着从身边那一闪而逝的背影,让人感慨青春年少。 …… 这策马奔腾之人自然就是下了潜渊山的张牧。 天下十四州,其中神州浩土占据九州。当年大虞分崩,群雄割据,直至大运逐鹿而成,这才重新定鼎。 大运立朝后,遵循古制,施行郡县二级制,将天下划分为三十六郡。后因人口繁衍,于郡、县之中增设府一级行政区划,形成如今大运朝郡、府、县三级行政结构。 兰陵城,乃是兰陵郡的郡治所在,而永宁府则隶属于泰平郡,两郡虽然接壤,但亦有千里路程,由不得张牧不策马奔驰。 今日今时,张牧在官道上便再不见昔日妖灾之时扶老携幼的逃灾难民,往来皆是商贾车队与富户民众,一派天下太平的模样,也不知道当初那些灾民都去了哪里。 从正午之前下山,张牧一直策马到黄昏,终于看到前方的大城——永宁城。 当初在万安县的时候,就总听镖局里那些镖师油子说起这座永宁府的府城,端的是一个繁华去处,远不是万安县一个小县城可比。 张牧翻身下马,在马鞍边上系着一个小口袋,此时小口袋里露出玄姬的脑袋。 “睡醒了?”张牧笑了笑。 “喵呜。”玄姬打了个哈欠。张牧和她说好了,在人多的地方不要说话,扮演一只普通的小猫咪就好了。 “天色晚了,先去神兵阁取了老爹给我打造的兵刃,今天咱们在永宁城住一晚,再上路。”张牧低声和玄姬说了下安排,玄姬点点头,重新钻回口袋里。 张牧牵着马匹来到城门处,用魏无忧安排的新身份登了记,交了入城钱,步入这座府城。 已是日暮时分,街面上人来人往,嘈杂不已,比之万安县要热闹无数。张牧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大城市”,牵着马边走边瞧,满是新鲜与好奇。 突然间,张牧眼眉一挑,伸手一拍,顿时耳边就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声。张牧自然地看去,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乞丐捂着手掌怒视张牧,见张牧看来,立刻又一低头,钻进人流之中。 “果然是大城市啊,扒手都专业了。”张牧心中吐槽了一句,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而是又逛了一会,最后找到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酒楼,先解决自己的晚饭。 下山前,十三娘塞给张牧三百两银票,他倒是不愁银子。 寻了个靠窗的空桌子,张牧点了几道气血菜肴,又给玄姬要了一条清蒸灵鱼。 张牧和玄姬刚刚吃了没多久,突然间张牧听到一声柔柔糯糯的声音—— “大哥哥,你的猫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吗?” 张牧抬起头,就看到桌子对面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竖着一对羊角辫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模样,唇红齿白,一双眼睛乌黑圆润,看上去煞是可爱。张牧看着小女孩衣着光鲜,猜测是某位客人的孩子,又长相可爱,遂笑着说到:“我可没办法答应你,你要问她啊!” 小女孩眼睛转了转,似乎在琢磨张牧的话,片刻后,又看着正在吃鱼的玄姬,柔声问道:“小猫小猫,我可以摸摸你吗?” 玄姬看了眼那小女孩,对于这个打扰她吃饭的人族幼崽有些不耐烦,不过看到张牧的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尾巴晃到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抬起小手就要去摸玄姬的尾巴,突然间斜刺里又伸出一只手来,将小女孩的手抓住。 “这位公子,这里有人吗?”说话的是一个青衫士子,看上去比张牧相仿,只见他一只手抓住那小女孩的手并不松开,自然地坐了下来。 这士子看上去相貌平平,倒是一双眼瞳漆黑如墨,格外灵动,与那朴实相貌极不相称。 “哥哥,你抓着我做什么?”小女孩嘟着嘴望向那青衫士子,委屈道,“我不认识你。” 张牧也是皱了皱眉,望向那青衫士子,说道:“阁下和这小丫头认识?” 青衫士子又看了看那委屈的小女孩,笑了笑:“不认识。” “那你放开她。”张牧说道,“不然一会这丫头的父母来了,说不定要和你闹上一场!” 青衫士子却摇了摇头,对张牧说道:“要是我帮了你,你要怎么谢谢我?” 张牧闻言,顿时觉得古怪,视线在青衫士子和那小女孩之间快速来回,然后问道:“那我要先知道你帮了我什么?” 这时那个小姑娘插话道:“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这个时候,张牧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小女孩这话声音不小,但别说她的父母,就算是邻桌的人也似乎毫无察觉,照样喝酒聊天,就好像看不见这里的情况一样。 青衫士子的视线从桌上的饭菜扫过,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嘴唇,正要再说什么,那被他抓住的小女孩再次开口,只不过这一次声音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柔柔糯糯的声音,而是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 “小子,放开我!” 青衫士子突然抓起一根筷子,狠狠朝小女孩戳去,筷子如同利剑一般刺穿了小女孩的咽喉,但是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下一刻,小女孩猛然化作一道光芒从青衫士子的手中挣脱,落在不远处,化作一只老虎大小的恶犬,朝着青衫士子咆哮起来。 “喵!”玄姬一惊,直接跳进了张牧的怀里,青衫士子手中的筷子挽出一个剑,嘟囔了一句:“还敢龇牙……” 张牧却担心青衫士子吃亏,连忙伸手将他抓到自己身边。只是这一拉,就感觉自己握住的手温软嫩滑,柔若无骨,不觉一怔。那青衫士子也是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愣了下神,然而就在此时,那恶犬突然朝着青衫士子扑来。 “小心!”张牧喊出口,只见楼上包厢处突然有一道银光刺破二楼的地板,从二楼落下,直接贯穿了那恶犬的身体。银光没入地面,依稀可以看到是一枚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镇”字,下一刻,那恶犬仿佛被什么捆住一般,挣脱不开,随即化作光芒收入那“镇”字令牌中。 青衫士子皱了皱眉,对张牧低声道:“跟我来。”然后转身就走,张牧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挣脱了自己。 看了一眼地上那枚镇字令牌,张牧掏出几两碎银放在桌上,追上那青衫士子,走出了酒楼。 (本章完) 第105章 气运精怪,千奇百态 第105章 气运精怪,千奇百态 在山上的几个月时间里,林惊龙也给张牧科普了一些常识,比如那块带着“镇”字的令牌,就是镇抚司的身份象征。 张牧毕竟还背着周养由的命,虽然对方未必查得到,但总归有些心虚,见到那块令牌,自然是能离远点就离远点。 至于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张牧倒是不担心。 按照林惊龙的说法,镇抚司就是鬼见愁,谁见谁都绕着走。 一路跟着那青衫士子穿街过巷,最后停在了另一家饭店面前。青衫士子站住,转身,对张牧说道:“你刚才没吃饱吧?” “这家酒楼不错,我们再吃一顿吧,我点菜,你付账,就当是我刚才帮你的报酬,怎么样?” 张牧欣然点头。 青衫士子笑吟吟地走进了酒楼,开口就要了个雅间。 坐进雅间,青衫士子照着酒楼的水牌,点了四凉四热四蒸四煮十六道菜,这才意犹未尽道:“勉强就这些吧,你要不要再加一点?” 张牧摆摆手,示意小二直接下单。 等小二关上门,张牧才开口问道:“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我叫诸……” 青衫士子语气一顿,然后拱手道:“在下朱天南。” 张牧自然不信这是对方的真名。 哼,江湖就是这一点不好,一点也不坦诚。 不像他,下山就是为了交朋友的! “在下黎渊。”张牧也报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名姓。 互通了姓名,两人感觉关系更亲近了一点。 “朱兄弟看上去是大户出身,怎得少一顿饭吃?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张牧率先问道。 朱天南摇了摇头,说道:“不瞒黎兄,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把行李丢了,这才失了盘缠,见笑了。” 摇头间,张牧注意对方不经意露出的脖颈下方的那一圈肌肤白腻如脂,肌光胜雪,和偏黄的脸色并不一致。 张牧只是浮光掠影瞥了一眼,便回转目光,不再去看,话风一转,就问起了刚才的事情:“还想请教,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天南闻言,淡淡一笑,说道:“黎兄是初到府城吧?” 张牧点点头:“在下原只是永宁府下面一县中锻兵铺的匠人,机缘巧合下有了些本钱,打算来府城见见世面。” “难怪了……”朱天南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道,“我看阁下也通武道,那应该知晓气运之说吧?” 张牧点了点头。 “我们方才,是遇到精怪了。”朱天南说道。 “精怪?”张牧一脸不解,问道,“还请细说。” 朱天南点点头,正要开口,小二敲响雅间的门,进来后就将朱天南刚刚带上的菜一一摆上,陪笑道:“客官慢用,蒸煮还需要点时间。” 等小二退出,朱天南拿起筷子,先是每样菜都尝了一口,然后点了几道菜说味道还行,让张牧也品尝一二。 然后,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精怪,由气运而生,并非生灵。” “往往出现在气运繁盛之地,像府城、郡城、甚至京城这样的大城,屡见不鲜。” “气运精怪,千奇百态。” 张牧好奇道:“有很多种精怪?” “当然咯。”朱天南小口吃了一口菜,继续道,“比如汝南郡法司衙门前的一尊石狮就化作了气运精怪,平时并无人发觉。” “但有一次法司主官收了贿赂,将一桩铁案高举轻放,凶手直接释放。” “等凶手走出法司衙门的时候,那石狮子突然一跃而起,将凶手砸死,又冲向那法司主官,被法司主官以官印气运拦住,不甘之下撞塌了法司大堂,将法司主官活埋,自己也撞成碎石,粉身碎骨。” “这就是著名的精怪,狮青天!” 朱天南又吃了两口菜,接着说道:“再比如那青楼勾栏之中,最常见一种叫‘迷人眼’的精怪。这些精怪无形无色,最擅长迷幻客人所见。只要他们进了客人眼,那客人见到的女子,无论本相如何,看起来都美若天仙。” “可是‘迷人眼’离不了青楼勾栏,所以有人不听身边人的劝导,费重金将自己眼中的‘仙子’赎身,等娶回家中,没有‘迷人眼’的作用,就发现自己带回来的其实是个姿色平庸之人,但此时已经晚了。”张牧听得新奇,说道:“还有吗?” “千奇百怪,自然是有千百种。”朱天南说道,“比如帮助读书人提神醒脑的红袖女,挑拨夫妻关系的枕边风,替主人消灾避劫的玉君子……真要说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张牧兴致颇浓,继续问道:“那我们之前遇到的是什么?” “雌黄犬!”朱天南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才说道,“一种专门偷气运的贼。” “雌黄犬取自信口雌黄的意思,它们往往会变化外形,找一件事征求你的同意,但无论它们说什么,心里都会默念要拿走你的气运,只要你同意,它们就可以偷走你的气运了,是一种让人十分讨厌的精怪。” “基本上发现了都会被消灭掉。” “就像刚才,那只雌黄犬嘴上说想摸摸你的猫,你要是同意了,就等于答应它可以拿走那只猫身上的气运……” 说到这,朱天南突然反应过来,觉得有点不对劲。 猫有气运? 朱天南望向在一旁椅子上打盹的玄姬,眼眸中似有星辰划过,紧接着他仿佛在玄姬身后看到了一尊模糊面容的佛像。 “佛门护法神兽?” “难怪身上气运浓郁,被雌黄犬看上了。” 玄姬闻言抬起头,看了看朱天南。 玄姬:(=`=;)ゞ 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被看上? 恶心! 此时在一旁的张牧却是吓了一跳。 因为玄姬是发愿修行,所以身上的佛门气运很重,稍微敏感一点的武道中人都能察觉到,为此魏无忧还专门帮玄姬遮掩,说是宗师以下不会被看穿。 被精怪雌黄犬看出来张牧不奇怪,毕竟精怪本身就是由气运而生,但眼前的朱天南怎么看一眼也知道了。 似乎是看出张牧的想法,朱天南解释道:“她身上的遮掩确实做的很好,不过我家传的望气术在这方面要厉害一些。” 张牧点点头,越发确定这个朱天南来历不简单。 “那之前怎么大家都看不见那雌黄犬?”张牧又问道。 朱天南笑道:“精怪的障眼法而已。我能看见也是因为我要修行望气术,曾经洗练过双瞳。” 此时小二再次敲响房门,将蒸菜和煮菜都上了上来。 张牧也没什么问题,就坐在一旁看着朱天南吃,发现对方虽然吃起来一小口一小口极其优雅,但那肚子就好像无底洞一般,一刻也没停过。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朱南天还是之前那副模样。 “嗯,罢了,今日就吃七分饱吧。”朱天南朝着张牧拱了拱手,“多谢黎兄款待。” “客气了。”张牧摆摆手,“朱兄今天也帮我了。” “也对。”朱天南点点头,便起身告辞。张牧见对方也没有什么结识深交的想法,便不再多言,同样抱拳送别。 江湖便是这样,萍水相逢,擦肩而过。 等朱天南离开,玄姬跳上桌子,对张牧说道:“她身上有女人香喵……” 张牧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点点头:“我知道……” …… 与此同时,永宁府神兵阁。 神兵阁是一个遍布大运的大型商业组织,此地也只是神兵阁在永宁府的一处分号。 此时此刻,神兵阁人来人往,一个个如临大敌,警戒程度提升到了最高。 神兵阁顶楼,满脸皱纹的神兵阁阁主望着面前站着的人,手中拐杖重重敲打着地面。 “雪寒霜天枪的枪头还没找到吗?” “万一客人来提货,你们说,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106章 没有枪头的长枪拿出来做什么? 第106章 没有枪头的长枪拿出来做什么? 翌日。 正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张牧起了个大早,按照客栈小二指点的方向,找到了神兵阁所在。 神兵阁坐落于永宁城最繁华的安宁大道,上下五层,飞檐斗角,恢弘大气。即便是大早上,依然人流如织,看得出生意很好。 张牧一踏入神兵阁,就有一俏丽婢女迎了上来,微微躬身,轻声细语道:“公子,是来买兵刃,还是来取兵刃?” 张牧从怀中掏出林惊龙给他的凭证牌,交给对方,说道:“来取。” 俏丽婢女一见那凭证牌,脸色陡然一变,随即更加谦卑,说道:“公子稍等,我安排一下。” 说着,俏丽婢女招手唤来一名小厮,与他耳语了两句,那小厮便转身离去。此时,婢女才又对张牧展颜一笑,道:“公子,这下三层是凡兵交易之处,你定制的兵刃是战兵,请随我上楼。”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那俏丽婢女便在前引路,带着张牧朝着楼上走去。 …… 在山上的时候,十三娘就和张牧普及过关于武器的常识。 当初十三娘问张牧对武器的看法,张牧想着装一波逼,便说出了金老爷子的武学至理—— “落叶飞,皆可伤人!” “不滞外物,无剑胜有剑!” “心中有刀,胜于手中有刀。” 然后…… 就被十三娘鄙视了。 十三娘甚至觉得张牧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牧哥儿,你从哪听来这些邪门歪道的?” “说书先生吗?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兵器,是武者的倚仗。怎么会有无剑胜有剑的说法?” “若二人实力相当,有武器的那一方胜算就是更大一些。即便是拳脚,也有手套与兵鞋。” 起初听着十三娘的话,张牧觉得是这个世界的武道虽强,但还没有到达金老爷子那种哲学的层次,但是听完十三娘对于兵器的描述,张牧就可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牧哥儿,记住了,你之前所用武器,包括山寨中众人习练使用的武器,都是凡兵,是一些精炼铜铁打造,充其量是更坚韧,亦或者更锋锐。” “但凡兵之上,才是武者真正的兵刃。” “凡兵之上,称为战兵。” “战兵的锻造,首先是材料难得,其次便是锻造手法的苛刻。” “一柄合格的战兵,比起凡兵,能够放大招式的威力,让你凭空提升几成实力。” “比如你杀虎妖那次,若是使用战兵,恐怕不需要我出手,你就能独自将那只虎妖杀死。” 张牧闻言连连点头。 可以放大招式威力? 那还搞什么无剑胜有剑啊,有剑就是强! …… 张牧跟着婢女拾级而上。 下山的时候,十三娘说过,老爹给他准备的战兵,是为了匹配寒龙杀春而定制,不说珍稀材料,仅仅是打造费用,就了三十枚一纹钱。 这可把张牧给心疼坏了。 据张牧所知,山寨气运钱的产出并不富裕,譬如魏无忧,身为养液境,已经主动放弃气运钱多年,只为不给山寨增加负担。 现在,老爹给自己打造一柄武器,居然动用了三十枚一纹钱。 说不定还掏了山寨的公库! 这…… 就像是普通家庭的父母掏了几年的积蓄,甚至还问爷爷奶奶借了钱,给喜欢弹琴的孩子买了一台钢琴。 关键是这孩子还不是亲生的。 张牧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何德何能…… 其实张牧也动过预支气运钱换取机缘塔机缘,帮山寨更进一步的心思,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以他目前的实力能够拿到的机缘,看得上的太贵,买得起的又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真正合适的机缘实在难找。 倒是像聚义厅这次摇到的叶寒舟,就属于前期投资小,后期绝对赚的气运增值优质项目。 “公子,到了!” 就在张牧思绪飘飞时,俏丽婢女的一声轻唤将他拉回现实。 张牧看了看周围,显然是高层一个雅致的房间,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婢女,婢女低着头,说道:“请您在此稍候,我们阁主马上就到。”张牧一愣,阁主? 不是,我就是过来拿枪走人,还要见阁主? 但张牧也不好拒绝,毕竟他第一次来神兵阁,也不知道里面的流程,便点点头,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婢女见张牧坐下,似乎松了一口气,很快就有丫鬟上前送来好茶和水果,张牧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闭目养神。 片刻后,张牧感应到有人进来,张开双眼,就看到一个耄耋老者拄着拐杖走入了雅间。 “这位小郎君是来取雪寒霜天枪吧?”老者虽然看上去年纪很大,但中气十足,声音响亮。 张牧站起身,抱拳道:“阁下可是神兵阁主人?” “抬举了,抬举了!”老者拱了拱手,“小老儿不过是管理此处神兵阁分号,当不得主人二字。” 说着,老者示意张牧坐下,自己也走到主位,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牧,说道:“双目如电,气势如山,果然是少年俊才,配得上那柄雪寒霜天枪。” 张牧淡淡一笑:“老先生过奖。” “长辈命我前来取枪,不知有什么流程?” “这……”老者张口欲言,又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神兵阁惭愧。” 说完,他想了想,便朝外说道:“还是郎君自己看吧,拿进来!” 下一刻,张牧就看到一个体型壮硕的汉子提着一个长匣走了进来。 然后,那壮汉将长匣放在桌子上,将匣子打开。 顿时一股寒意从长匣中弥漫出来。 但是张牧却猛然站起身,指着那长匣中的物事问道:“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长匣中,有一柄银色的枪身,独独不见枪头。 神兵阁阁主摆了摆手,壮汉和婢女都退了出去,方才对张牧拱了拱手:“小郎君安坐,且听老夫解释一二。” 张牧虽然不悦,但还是耐下性子坐了下来。 “这柄雪寒霜天枪,其枪头乃是用千年玄冰精打造。为保证客人拿到手时是最好的状态,枪头会放置在我神兵阁的冰湖之内,等客人来取时,才会将枪头取出,进行融合。” “但两日前,冰湖失窃,枪头也被人盗走。” “便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张牧微微皱眉,手指轻敲桌面,开口道:“说句冒犯的话,神兵阁失窃与我无关。但是我要来取枪,神兵阁却交不出货,是这个道理吧?” 老阁主点点头:“小郎君说的是。” “那老先生打算如何解决此事?”张牧又问道。 见张牧的模样,神兵阁阁主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张牧不听解释,自顾自地大闹一通。神兵阁固然不惧有人闹事,但毕竟打开门做生意,多少会有些名声受损,更何况这事若是让上面知道,自己这几十年换来的辛劳簿上也就多出了一个污点。 “此事是我神兵阁的过失,老夫先向小郎君赔罪。”神兵阁阁主起身,向着张牧行了一礼。 “至于解决方案,老夫有个提议。” “请讲。”张牧说道。 “请小郎君再给我神兵阁三日时间。” “三日内,若寻到枪头,雪寒霜天枪小郎君拿走,另外我神兵阁再给小郎君三枚一纹钱,权做这三日等待的补偿。” “若三日后未找到枪头,我神兵阁退还所有费用,并额外再支付小郎君十枚一纹钱以表歉意。若是小郎君放心,还请我神兵阁继续锻造,费用再打五折。” “小郎君觉得如何?” 张牧并没有立刻应下,而是闭目沉思了片刻,才重新开口道:“若是三日内我自己找到了枪头呢?” 神兵阁阁主笑道:“我神兵阁已经发出赏格,找到枪头,赏五枚一纹钱。小郎君找到,这赏格也是一样的。” “那好,我就等三日!”张牧点点头,“不过我有个要求。” 神兵阁阁主好奇道:“什么要求?” “我们家长辈教我一个道理,做生意概不欠账。”张牧说道,“按阁主的说法,无论如何,神兵阁都会补偿我至少三枚一纹钱。” “那烦请阁主先行支付吧!” 神兵阁阁主微微一愣,想了想,也痛快点头:“小郎君爽快。” 说完,他直接探手入袖,摸出三枚一纹钱,都到张牧面前,排在张牧手边的桌子上。 “多谢。”张牧伸手,将三枚一纹钱收起,拱了拱手,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朝门外走去…… (本章完) 第107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107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张牧一路快步返回客栈,此时正盘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玄姬见张牧回来,尾巴动了动,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牧伸手摸了摸玄姬的脑袋,说道:“帮我看着点。” 然后便直接在床上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进入了神魂空间。 ……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张牧听完神兵阁阁主的解决方案后,直接闭目进入了神魂空间,唤出了清风和明月。 “老爷!” 清风和明月见到张牧的神魂,连忙作揖道。 “嗯,废话不说了,我问你们一件事。”张牧开门见山,说道,“如果丢了一件东西,可以算到东西在哪?是谁偷了吗?” 清风和明月对视了一眼,清风说道:“可以借用天机卷轴的威能测算,但是老爷,若是使用的次数多了,天机卷轴的存在可能会被其他高人察觉。” 明月也点点头,补充道:“天机卷轴威能以老爷自身实力为根基。超出实力太多的人或者事,天际卷轴也无能为力,若是强行推算,只会引来反噬。” 张牧看着一脸严肃的清风和明月,想了想,又说道:“说点好听的。” 清风和明月闻言,清风叹了一口气:“老爷现在修为太低,若是所测之事不涉及宗师和天地,偶尔用一用也无妨。” 明月也跟着说道:“天劫的话可以消耗气运钱来为天机卷轴做遮掩。” 张牧听完,满意地退出了神魂空间。 如此,才有了张牧提前收取神兵阁那三枚一纹钱的讨价结果。 …… “老爷!” 清风明月早已在天机卷轴外等待,见张牧的神魂再次投射进来,连忙作揖。 “我打算算一下雪寒霜天枪枪头的下落,该怎么借用天机卷轴的威能?”张牧问道。 清风作揖道:“老爷备好气运钱了吗?” 张牧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三枚气运钱在他面前凝聚出来。 清风这才指着那黑白太极图说道:“等下我和明月进入其中,运转天机卷轴,老爷看着这太极图,脑中想着想要测算的事情就可以了。” 张牧点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清风和明月对着张牧齐齐作揖,随即化作两道光芒投入太极图之中,顿时原本还在缓缓旋转的太极图转速陡然加快。 张牧望着那太极图,脑中想着那支没有枪头的雪寒霜天枪。 随着太极图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张牧眼前的景象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面前不再是天机卷轴,而是茫茫星辰,他似乎是在星辰中走动,突然间一颗星辰闪烁了一下。 张牧望向那颗星辰,只见星辰迅速下坠,穿透脚下的茫茫云海,张牧低头望去,就看到云海鼓荡,然后一副画面浮现在自己眼前。 枪头! 张牧看到云海上的画面中出现了一枚晶莹如雪的枪头,那枪头被放在一个木匣之中。 下一刻,一只手将那木匣拿起,背在了背上。 “小贼!”张牧望向那背起木匣之人,只是可惜推演的画面并不真切,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不过随即,一道信息就浮现在张牧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位置信息。 虽然信息并不是很精确,但大致给出了一个范围。 下一刻,张牧突然听到了隆隆雷声。 张牧抬起头,就看到头顶的星空中有乌云聚集,乌云中电蛇飞舞。 紧接着,一道呼唤在张牧耳中响起—— “老爷!” 张牧眼前一,再看清眼前时,已经不在星空之下,面前是那卷天机卷轴和清风明月两个器灵。“老爷,没事吧?”明月关切道。 “无妨,刚才那是……” “是天劫!”清风解释道,“窥算天机,自有天劫感应。不过老爷所算之事并不严重,我和明月使用气运为老爷避了去。” 张牧闻言,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消耗了多少气运钱?” 清风和明月都是一副“你觉得还有剩”的表情看向张牧。 张牧嘴角抽了抽。 好吧! 看来动用天机卷轴推算,不仅有风险,而且消耗还不小,以后要慎重了。 不过知道了雪寒霜天枪的下落也算值得,最起码神兵阁还有五枚一纹钱的奖励,里外里净赚两枚。 最关键的是,不必在这永宁城耽误太长的时间。 张牧回忆了一下那推算的位置,唯恐再起变化,立刻退出了神魂空间。 张牧所住的客栈算是永宁城的上等客栈,客栈中为了方便客人,都挂着永宁城的地图。张牧睁开眼,立刻就冲到地图前,细细寻找,很快就找到了推算的具体位置。 “玄姬,走!”张牧招呼了一声,直接冲了出去。玄姬从慵懒地看了张牧的背影,化作一缕黑烟,追着张牧飘去。 …… 永宁城有三纵九横十二条大街,将整个城市切成了整整齐齐的数个方块,而张牧刚刚推演到的位置距离他并不远。 跑出客栈,张牧直接翻身上马,朝着推演的地方策马而去。 大约跑了盏茶功夫,张牧勒住马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张牧微微皱眉,闭上眼睛,发动自己的真武命格,感应周围,很快他就察觉到一个方向似乎有战斗波动。 “和枪头有关?”张牧不清楚,但还是决定去看看。 顺着感应到的位置,张牧走进一条小巷,一路前行,等走到小巷的另一个出口的时候,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 其中一人看了眼张牧,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根,说道:“换日帮做事,回去!” 张牧皱了皱眉,很显然自己是遇到了某充满活力的社会组织。 难道枪头是他们偷的? 张牧刚要说话,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数道惨叫。那拦路之人回头望去,瞬间脸色大变,直接从张牧的身边逃去,然而张牧看到两道黑线飞来,直接没入这两名大汉体内,接着就看到那大汉脸色瞬间惨白,捂着脖子,口吐白沫,倒了下来。 张牧翻身下马,拍了拍玄姬所在的布袋,玄姬“喵”了一声,化作一缕黑烟落在张牧肩头,做好了随时带张牧跑路的准备。 张牧这才踏出小巷,远远就看到地上躺着十几个人,各个都是口吐白沫,形似中毒,而在一众倒下的人中有一道背影站立,看位置之前此人应该是被他们包围。 不过张牧一眼就看到那人背在背后的木匣,正是盛放枪头的木匣。 眼见那人似乎正要离开,张牧一碰藏兵匣,手中多出了一柄长枪,大喝道:“站住!” “将雪寒霜天枪的枪头还我!” 那身影闻言脚步一顿,下一刻身影闪烁,迅速逃窜。 “玄姬!” 一道黑烟迅速将张牧包裹,带着张牧消失在原地。 对方虽然身法不俗,但玄姬毕竟领悟的是佛门六神通中的神足通,速度上要强过不少,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对方。张牧手中长枪一抖,直刺对方。 就在此时,对方猛然转身,手中带着一副七彩手套,猛然朝着张牧抓来。 然而就在此人转身的刹那,张牧和他都是愣了一下。 下一刻,张牧强行拧过身躯,长枪从对方身边擦过,而对方也收回攻出的一掌。 如此一来,两人都是中门大开,竟然撞了个满怀。 但随即,两人迅速后退一步,互相望着对方,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朱天南?” “黎渊?” (本章完) 第108章 这个换日帮,算一股势力吧? 第108章 这个换日帮,算一股势力吧? 酒楼,雅间。 朱天南爽快地点了一桌子菜,看着张牧,露出灿烂的笑容:“又让黎兄破费了。” 张牧的目光在桌子上装着雪寒霜天枪枪头的木匣上落了片刻,随即收回,摇摇头:“客气了。” 说完,张牧也没有马上提及枪头的事情,而是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听拦我的人说他们是什么换日帮,你是怎么招惹了他们?” “还不是因为你……”朱天南撇了撇嘴,仿若娇嗔地瞪了一眼张牧,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端正了眼色。 张牧微微一怔,方才朱天南那一瞪,眼波流转,仿若一朵小荷在眼前摇曳,让人心旌动摇。 哪怕已经知晓对方女扮男装,但张牧依然是有些别扭,他压下心头那一丝躁动,问道:“与我何干?” “哼……”朱天南轻哼一声,倒不像生气,“还记得那个雌黄犬吧?” 张牧点点头。 “那是他们供养出来的气运精怪。昨日我出手拦下了雌黄犬,后来雌黄犬又被镇抚司的人给收了。他们这帮人不敢去找镇抚司的麻烦,就把这笔账记在你我头上了。” “我也是倒霉,走在路上被他们认了出来,后来就是你看到的状况了。” 听朱天南说完来龙去脉,张牧也是一脸无奈。 这么说,还确实是他的原因。 “对了,你说这枪头是你的?”朱天南拍了拍木匣,问道。 张牧点点头:“长辈为我定制的。今天早上我去神兵阁取枪,才知道枪头被偷……” “我没有偷!”朱天南连忙打断道,“我只是没收赃物!” “赃物?”张牧微微皱眉,“这枪头不是神兵阁打造的?” “嗯……是他们打造的。”朱天南低声回答道。 张牧就不理解了:“那怎么算赃物?” “因为它先偷了我的东西!”朱天南理直气壮地说道。 “谁偷了你的东西?神兵阁?”张牧继续问道。 “不是,是这个枪头偷了我的东西!”朱天南指了指那木匣,气愤填膺地说道。 张牧:[ヘ?] 等等,我理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的枪头,偷了你的东西? 朱天南点了点头。 “枪头没成精吧?怎么会偷东西?”张牧哭笑不得,“再说,它偷了你什么?” 朱天南想了想,把木匣拉过来,推到张牧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吧。” 张牧脸色古怪,打开木匣,顿时一股冰冷的气息从木匣中散发出来。 一只晶莹剔透,带着瑰丽和危险的枪头静静地放置在其中。 张牧伸手拿起枪头,那枪头入手极凉,仿佛拿着一块寒冰。 张牧端详着枪头,很快,他就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只见在枪头下方靠近枪身的地方,有一个几乎透明的影子,那影子大约寸许长短,拇指粗细,若不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你是说这个?”张牧指着这个影子,问道。 朱天南苦着脸点点头,解释道:“这是天煞冰蚕,一种很罕见的灵虫。” “我前几天放它出去吞食日月精华,没想到它被这个枪头给吸引了过去,直接把枪头当做自己的巢穴,住进去了。” “我又没钱找神兵阁买,只能先……带回来。” “等我把天煞冰蚕取出来,我就把这枪头还回……嗯?”说到这里,朱天南突然眼前一亮,“这枪头不是你的吗?” “那你借我几天好不好?” 张牧望着朱天南,犹豫了一下,问道:“你需要多长时间?” 朱天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小家伙好像冬眠了……” “我只能每天用秘法唤它一次。” “什么时候能唤醒我也不知道。” 张牧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朱兄弟,实不相瞒,我尚有要事在身,要赶往兰陵城。” “这长枪本就是家中长辈为我防身专门定制的战兵。”“我恐怕没有时间在永宁城久住,也不能将这枪头赠送给你。” 见朱天南陷入沉思,张牧想了想,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 “你把唤醒冰蚕的法子教给我,我每日替你唤它。若是把它取出来了,我找镖局给你送来,如何?” 朱天南闻言,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唤醒它的法子是我们的不传之秘,怎么能跟你说,你又不是……”朱天南语气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就算冰蚕出来了,它又不是认识你,万一跑了怎么办?” 张牧也是无奈:“那你说还有什么法子?” 朱天南晃了晃脑袋,两只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就说道:“刚才你说你要去兰陵城?” 张牧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去吧,正好路上搭个伴。”朱天南说道。 “一起?”张牧微微皱眉。 见张牧的表情,朱天南撇了撇嘴:“反正我只有这个法子,要不然你就直接抢走我的天煞冰蚕走吧……” “但我就会一直追着你,抢回我的冰蚕!” 张牧也是头大,只好说道:“那好吧,我们一起上路。” “但说好了,只是同路,我办自己私事的时候你不要跟着。” 朱天南看了看张牧,摇头道:“我才没有那么爱管闲事呢。” “我就是听说兰陵城有美酒、美食、美人,有点好奇,正好去逛逛!” 张牧点点头,将枪头放在木匣中,正要合上木匣,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蹙起眉头。 “怎么了?”朱天南看到张牧的表情,以为张牧要改变决定,连忙问道。 张牧指着里面的枪头说:“我要拿这枪头送去神兵阁,让他们将枪头和枪身融在一起。可里面有天煞冰蚕,它能受得了吗?” 朱天南挑了挑眉:“熔炼那倒没有关系,主要是被他们发现冰蚕就不好办了。” 说着,朱天南站起身,走到枪头前,伸出手指,点在枪头那冰蚕所在的位置,随即,张牧就看到藏身于枪头中的冰蚕身影慢慢变得透明起来,直至消失不见。 “现在可以了!”朱天南松口气,说道,“不过这个状态只能保持两天,你得催他们动作快一点,最好等下就去。” 张牧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行,今天去不了。” “为什么?”朱天南好奇道,“你不是有急事吗?” 张牧看着朱天南,把早上和神兵阁的约定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上午跟他们谈完,现在就找到枪头送过去,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疑是我偷走的枪头,故意讹他们?” “又不能把你交出去,总要想个合理的说法。” 朱天南听完,眼睛笑弯成月牙:“黎兄倒是为我着想。” 然后,又接着说道:“你和他们约定,要是没找到枪头,他们给你十枚一纹钱,然后退还所有的费用。你接着打造的话,五折优惠?” “那要么等三天,先讹他们十枚一纹钱,然后收回费用,再让他们半价给你打造一柄,里外里你就赚大了。” “这样的话,这枚枪头不如就送给我吧!” “你倒是会算账。”张牧笑了笑,“但是不行。” “为什么?”朱天南问道。 张牧只是摇头,也没有解释。 事实上朱天南的想法他老早就想过了,但是觉得风险太大。 神兵阁可不是小势力,万一也有类似天机卷轴的推演本事呢?看神兵阁主信誓旦旦和他约定三日期限,张牧怀疑真到了第三日,对方可能就会动用这个手段。 况且作为大运朝兵器交易中的魁首,张牧总觉得以后武寨少不得要和他们打交道,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平白埋下一个隐患。 见张牧不解释,朱天南只是嘟囔了一句“笨蛋”,随即又是眼珠一转,说道:“其实……这枪头失窃的事,倒是有一堵挡风的墙……” 张牧见朱天南眼中闪过的狡黠,稍微动了动脑子,说道:“你是说——” “换日帮?” 朱天南点点头:“哼,谁让他们先招惹我的。”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张牧想了想,问道:“这个换日帮,应该是算一股势力吧?” (本章完) 第109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怂而他不让! 第109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怂而他不让! 换日帮,莫看做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盯场设赌、车马垄断之类的买卖,但在这永宁城内,正正经经算一方势力。 府城不比县城,一个通脉六七品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府城人口以十万计,通脉境武者并不稀罕,只有过了九品,才能混上一个护院头领之类的职位。而这样的修为,在换日帮中,便也只是个护法。 换日帮共有六位护法,其上是一正一副两位帮主,副帮主贾子浩,通脉境十一品,正帮主季克恭,通脉境十二品。 说起这季克恭,还真不简单。 他从小就混迹市井,机缘巧合下,拜了一个残废的江洋大盗为师,学了一身本事。不过那江洋大盗也告诉他,他天资有限,先天武运不足,通脉十二品就是极限,若再强行突破养液境,恐怕一身修为尽废。 但这季克恭不服气啊。 在这府城里,养液境才有骄横的本钱。 所以,他想走气运之道,以势力气运扶持自己突破养液,为此还建立了换日帮。 但是他还是失算了。 像换日帮这样的市井帮派,既不敢公开反叛朝廷,又没有被衙门收编的价值,最多也就是被一帮权贵老爷当做龇着牙的狗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等贵人心情好了赏几枚一纹钱。 那点收入,对于季克恭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然而,一次帮派火拼中,季克恭意外得到一本秘法。 一个凝聚雌黄犬的秘法。 修炼这种秘法,需要献祭凡人,以凡人气运凝聚出精怪雌黄犬,再由雌黄犬去吞噬气运强大生灵的气运,其中七成归雌黄犬,三成则会以气运钱的方式返还给雌黄犬的主人。 当然,这在大运朝律法中是重罪。 但季克恭又不是没犯过重罪。 毕竟,挣钱的法子都写在刑法上了,不是吗? 去年冬天,永宁府下辖五县闹起了妖灾,给了季克恭机会。他出动了换日帮绝大部分的人手,不知献祭了多少前来府城逃难的灾民,最终炼出一只雌黄犬! 而这只雌黄犬也不负所望,这开春不到两月的功夫,给他带回来的气运钱已经超出了过往数年的总和。他将这些气运钱尽数炼化,已经隐隐感觉到突破养液境的契机。 原本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但是这两天却有些不顺。 先是自己的养子在城门处看上了一头肥羊,想捞点好处,没想到碰上了硬点子,被打的手掌骨裂。 本来这也没什么,府城鱼龙混杂,碰上几个高手只能自认倒霉。 但偏偏打人的那小子被他们在邀月酒楼碰上了。 不过他季克恭不是护短的人,既然不知道对方的根底,他也不愿平白招灾惹祸,只是偏偏他豢养的雌黄犬对那少年人身边的黑猫产生了兴趣,说是嗅到了浓浓的气运味道。 这可算是搔到了他季克恭的短处。养子算什么,他没有百八十个,也有二三十个,但是能让雌黄犬如此激动的情况之前可没见过。 想着那突破的契机,季克恭便按捺不住,放出了雌黄犬。 然而让季克恭万万没想到的是,眼看就要成功,居然横空插进来一个儒衫士子,非但识破了雌黄犬的变化,还逼得雌黄犬显出了原形。 原本事情走到这一步还在可控范围,只要他出面动手,了不起就是砸个酒楼。 但是,这酒楼中居然有镇抚司的人! 也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只是一招就把那雌黄犬给灭了。季克恭哪怕心在滴血,也不敢在镇抚司面前冒头,连忙带着自己人匆匆逃走,只是暗中记下了那一对少年人的模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上午,季克恭收到消息,找到那青衫士子的踪迹,便命令两名护法带着二十多个帮内好手赶去,要将那人抓来,好好发泄自己的心中愤恨,但就在刚才他收到了衙门的告知,说他的两名护法和二十多个帮中好手都一命呜呼了。 死于中毒。 这下季克恭再蠢也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不敢再提报仇的事,只是草草将死了的帮众尸体接回来,并且命令帮众再去寻找朱天南和张牧两人。 不是要寻仇,而是要赔礼。 只要我头够低,你都打不到我的脸! 只是可惜……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怂而他不让! …… 酒楼,雅间。 “如果一个人无病无灾活到六十岁,说不上大富大贵,但饥有食,寒有衣,有相濡以沫之爱人,有孝顺安良之子女,他的气运便可称为一。”朱天南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张牧说道,“这样的气运,大约需要一千,才能炼制出一只雌黄犬。” “所以,换日帮不是什么好东西。” “灭了他也算为民除害。” 第一次听到这个信息,张牧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发紧。 他见过那些扶老携幼前来府城的人群,他想过这些人来到府城,或许是发卖自己为奴,或许是饿死城中,再过分一些会被官差抓去服苦役。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也可能被一个市井帮派血祭。 朱天南说的一,哪里是那些灾民能有的气运? 换句话说,为了凝聚雌黄犬,作为祭品的灾民远远不止一千人。 见张牧的脸色变化,朱天南也放下筷子,劝慰道:“你也别生气,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但天下好歹还能勉强维持着。” “我二伯说,大运得国不正,眼下享国数百年,气数也快尽了。”“只是到时候兵戈一起,一将功成万骨枯。” “莫看今日惨,日后更比今日惨!” 张牧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朱天南,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朱天南的背景格局不小。 不过朱天南没有透露身份的意思,他也无心深究,只是点点头,说道:“妖灾五县,我就是其中一县之人。” 朱天南一愣,随即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道:“灭他!” …… 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 议事厅外,季克恭背着手在月色下来回踱步。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不安,似乎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不是他多想,他一路从一个市井混混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就是这种心血来潮的预感救过他数次性命。 在这种感觉面前,季克恭向来是宁可信其有的。 “或许就是他们!”季克恭想到张牧和朱天南的模样,又想到今日拉回来的那些死亡帮众的模样,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来人!”季克恭喊了一句。 立刻有个帮众跑来,抱拳道:“帮主!” “去,把副帮主给我喊来,就说我要与他赏月饮酒!” 那帮众愣了一下,为难道:“可是这个点,副帮主应该在……” 季克恭皱了皱眉,自己这个副帮主,好色如命,一日无女不欢,这个点,估计还在床上翻云覆雨。 “妈了个巴子,让你去叫就去叫!”季克恭一脚踢在那帮众身上,“就说老子喊他,他要是不来,老子阉了他!” 那帮众立刻应声,爬起来就往外跑。 “等等!”季克恭又喊道,“把几位护法也一同叫来!” 那帮众再次应声,快步跑了出去。 季克恭望着帮众离开,松了一口气。 四个通脉九品的护法,加上通脉十一品的副帮主贾子浩,还有自己这个通脉十二品,就算养液境前来,应该也有一战之力。 再不济,自己卖了他们,也能换一个逃命的机会。 那两个年轻人看上去岁数不大,就算真的是什么世家子弟,最多也就是通脉境初期吧。 这般想着,季克恭心中总算安慰了一些。 “希望是我杞人忧天吧……”季克恭轻声喃喃,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 与此同时,就在明月之下,两道人影踏着月色中来到换日帮总部外围。 眼见那换日帮总部有数个巡逻守卫,张牧轻声喊了下玄姬。 玄姬从屋檐上跳到地上,看了看张牧,又看了看朱南天,有些不高兴,说道:“两个人一起喵?” “这不是之前就说好了吗?”张牧说道,“辛苦你了。” 玄姬又看了看朱南天,说道:“你们站紧一点喵……” 朱南天闻言,立刻靠近了张牧,朱南天身高直到张牧比肩,那模样就像是闯进张牧怀中一样,离得近了,张牧只感觉嗅到一股淡淡的草香气。 下一刻,玄姬就化作一团黑烟,将朱南天与张牧两人包裹起来。 这朱南天一早就认出了玄姬佛门护法神兽的身份,接下来更是会同行,所以张牧也没有隐瞒,直接让玄姬动用神足通来。 张牧和朱南天被玄姬化作的黑烟包裹,也成了黑烟的一部分,趁着夜色,直接从守卫身边飘过,飘进了换日帮总部…… …… 距离换日帮不远处的钟塔之上,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身后披着一件如墨披风,披风上用银线织着一个大大的“镇”字。 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卷轴,将卷轴打开,从腰后取出一只笔,在空中甩了甩,落笔在卷轴上写道—— “永宁城市井帮派换日帮,炼制雌黄犬一只,献祭百姓三千七百四十三人!” “当灭!” 写毕,此人将卷轴和毛笔放回原处,正要跳下钟塔,突然皱了皱眉头。 “嗯?” “仇家寻仇?” (本章完) 第110章 夜袭换日帮 第110章 夜袭换日帮 换日帮总部,议事大厅。 换日帮的正副帮主季克恭与贾子浩,并四位护法正在饮酒作乐,那贾子浩也知道些内情,拿着酒杯凑到季克恭身边,说道:“帮主,莫要忧心。” “我们寻仇是我们不对,但是他不也把人都给杀了吗?” “足够泄愤了。” “再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永宁城是咱们的地盘,真想找我们的麻烦,也要问问这上千兄弟答应不答应。 季克恭看了眼贾子浩,这位副帮主原本是个走单帮的,被他拉来入伙,眼界有限,本想反驳两句,但眼睛一转,随即拍着贾子浩的肩膀,拉着贾子浩坐在自己的主位上,说道:“兄弟说的是。” “有你说这句话,我老季心里就踏实了。” “这一次若是能平安无事地度过,过段时日,我可能要闭关一年半载,冲击养液境,到时候换日帮还是需要你来坐镇啊!” “寻个机会,再炼制一只雌黄犬。” “等我养液境后,再帮你也冲击一把养液境。” “到时候,咱们换日帮有两名养液境坐镇,在永宁城也算是数得上的势力了。” 贾子浩闻言,也不知是不是酒催的,脸色更红,当即道:“帮主放心,那两人若真敢对帮主不利,我贾子浩手中朴刀可不是摆设!” “兄弟的话,我信!”季克恭点点头,端起酒杯,“来,喝酒!” “我敬帮主!”贾子浩也端着就被和季克恭碰了一下,正要满饮,突然间就看到换日帮一处火光冲天,下一刻,外面就有帮众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随即外面传来一片乱哄哄的声音。 在场众人齐齐停下手中动作,望向那火光的方向,其中一名护法连忙将酒杯放下,说道:“帮主,是咱们的粮库!” 说着,这护法就要起身前去,被季克恭喊住:“站住!” 那护法连忙解释:“帮主,我去看看!” “看什么看!”不等季克恭说话,贾子浩直接开口训斥道,“没看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吗?” “走水自然有帮中头目处理,你我在此护住帮主!” 其余护法闻言,也是纷纷点头。 只是这边计议刚定,另一个方向再次火焰升腾,火光冲天。 众人齐齐看向季克恭,季克恭皱着眉头,冷冷道:“都别动!”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一名护法犹豫了一下,数道:“帮主,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何不暂避锋芒?” 季克恭冷着脸说道:“避的了一时,避的了一世吗?” 众人闻言,一个个坐稳了位置,只是有几人面色还是有些慌张,不住望向外面着火的方向。 又等了片刻,第三处火光闪现,此时议事厅外面反而安静了许多,想必是人都被抽调去救火了。 月光之下,一道黑烟飘荡。黑烟飘过了数重门,卷过了几道院,来到了议事大厅前。 下一刻,黑烟中突然一点寒芒闪现,一点寒芒先至,随即就将张牧从黑烟中显露身形,手中长枪如灵蛇,直接刺向坐在主位的贾子浩! 因为玄姬使用神通的缘故,张牧无法一现身就动用寒龙杀春,此刻正是施展武寨的另一套枪法武学灵蛇枪,威力上自然比不过绝学,但以他十三品的修为施展出来,也是威势逼人。 在场之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张牧吓得一怔,随即就被张牧浑身气势压制,都愣了瞬间,就在这瞬间,张牧长枪已经跨越丈许距离,整个人已经闯入议事大厅中,直奔贾子浩而去。 关键时刻,那季克恭反应过来,猛然一脚踹出,将贾子浩踹飞,长枪顿时失去目标,张牧眉头一皱,挥枪横扫,打向侧面的季克恭,那季克恭抽出长刀格挡,只感觉一股大力通过长刀传导而来,整个人连退数步,踩到大厅后面的一根柱子才勉强停下,但此时感觉手上发疼,虎口竟然裂开了一个小口子,往外渗出鲜血。 “养液境?”季克恭心中一震,但随即又疑惑起来,“不是!” 就在这兔起鹘落间,另外四名护法也反应了过来,此时张牧正是招式用老的瞬间,四名护法各抽兵刃,朝着张牧攻来。 然而就在此时,那黑烟落地,其中再次窜出一道身影。 只见那身影如柳絮随风,轻盈灵动,轻飘飘仿佛看不出一点力道,却速度极快,一瞬间仿佛化身四道人影,出现在四名护法身前,各自打出一掌,四名护法顿时齐齐向后飞去,随即四道身影中其中三道消失不见,只剩下最后一道身影站在张牧身边。 …… “迷踪游仙步!” 此时远处钟塔上的镇魔司之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震,脑中立刻浮现一句话——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诸葛明烛的明烛! “天南城的绝学!” “此人是天南城诸葛一脉!” 随即,他眼神陡然间锐利起来:“天南城的诸葛子弟跑到中原来,意欲何为?” …… 与此同时,张牧也用诧异的眼神望向朱天南。 他猜到朱天南身世不凡,也猜到朱天南本事不小,但是刚才那身法却让他大开眼界! 与那个身法比起来,碎星步简直就是粗俗不已。 张牧认为,可能只有碎星步的完整版本,传说中的“步罡踏斗”才能与朱天南刚刚施展的身法相提并论。 那可是绝学啊! 被张牧眼神盯着,朱天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什么,突然眼神一变,挥掌朝着张牧打去,而张牧也是眉头轻挑,提起手中长枪。 两人身影交错,朱天南打向朝他们扑来的贾子浩,而张牧也提枪刺向欲图反扑的季克恭! 只是那贾子浩只冲到一半,突然脚下一顿,随即转身就跑,口中大喊:“一切都是他季克恭的注意,与我无关!” 眼看着就他就冲出了议事大厅,就要跳墙而走! 季克恭:ヾ(■_■) 可惜朱天南根本不听贾子浩的说法,再度施展迷踪游仙步,眨眼间就追上贾子浩,一掌结结实实打向贾子浩背后,谁料此时贾子浩突然转过身,一只手猛然向着朱天南一撒,顿时一团石灰朝着朱天南扔来。 但是下一刻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朱天南手腕一转,单手掐出一个指诀,那一团石灰立刻仿佛被某种力量驱使一般,迅速被吸附在朱天南捏住的指诀前。 随即,朱天南向着贾子浩一指,一道光芒在朱天南指尖迸现,连带着刚才那石灰一起,射入贾子浩的眉心,顿时就在贾子浩的眉心出开了一个洞。 贾子浩身子一僵,随即倒在了地上! …… “玄阴指!”钟塔上的镇魔司之人见到朱天南的再次出手,眼神巨震! (本章完) 第111章 我也骗你了,我真名是 第111章 我也骗你了,我真名是…… 玄阴指! 作为镇魔司之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南疆有部族,以毒蛊之术横行天下,不服王化,号曰南诏。 历代中原王朝都试图收服,皆以失败而归。 直到数百年前三国时期,后虞丞相诸葛明烛七擒七纵南诏大祭司,终于使得南诏归心。 只是可惜,南诏归的是后虞,认的是诸葛明烛! 大运朝立朝数百年,都未曾挖动这个墙角! 而此人身兼天南城和南诏部的绝学,身份俨然已经呼之欲出! “要不要出手,请这位贵人去镇魔司做客?”这镇魔司之人心中犹豫起来。 …… 此时换日帮议事大厅内,季克恭眼见贾子浩背叛自己,又看到他试图偷袭朱天南反而被杀,一时间情绪激荡,难以自抑。 他已经看出来了,无论是自己面前这个提枪的小子,还是那个手段诡异的小子,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哪怕他通脉十二品,但所能接触的武学都算不上高深,领悟也达不到大成。 面对两个可能是世家精心培养的子弟,自己哪有一点胜算。 就在这么电光石火的刹那,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突破! 突破到养液境,他或许还有一战的力量! 一路从市井混到如今地位的季克恭,他每一次机会其实都是赌命赌出来的。 他希望,这一次,自己也能赢! 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震动浑身窍穴,调动其中内息,同时朝着一个空窍涌去! 先前炼化的气运钱中的气运化作一道光芒,将空窍包裹起来,防止空窍被击破! 他的气势开始迅速提升! 见到此景,张牧反而收起了长枪,认真望着季克恭。 他怎么会看不出季克恭在做什么,只是他也马上就要突破养液境,如今有个人在他面前演示,他倒正好观摩一下。 此时朱天南也已经解决了贾子浩,回到张牧身边。 “你快突破了?”朱天南问道。 “嗯,观摩一下。”张牧点点头。 朱天南眯了眯眼:“他不行,先天气运稀薄,吸收的气运不够,就算成功,也维持不了多久。” 张牧耸耸肩:“反正是白看,看看呗,就当是错误示范。” 朱天南点点头:“说的也是。” 季克恭此时有些懵了。 他原以为张牧和朱天南会不顾一切阻止自己突破。 为此他甚至做好了用伤换时间的打算! 但是…… 你们俩什么态度! 等我突破成功,我就是养液境了哦! 我很强哦! 你们怎么不阻止我? “黎兄,你看,他气息并不平稳,这就会影响内息涌入空窍的节奏,就像海浪冲击礁石一样,一波又一波的,这样对空窍的承受来说是一个考验。” “嗯,言之有理。” 季克恭:(°°) 啊?是这样吗? 季克恭连忙强行压下纷乱的心绪,平稳自己的气息。 嗯?不对! 你们怎么还指点上了! 不是,你们得来阻止我啊。 现在这个样子我有点慌啊! 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很快,季克恭就感觉到自己的空窍虽然在剧烈震颤,但是隐隐有第一滴玉液出现的痕迹了。 感受到身体中澎湃的力量,季克恭脸上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 “好了,黎兄,他快成了。” “可以不用看了!” “动手吧!” 张牧点点点,握紧了长枪尾部。 “哼,世家子弟,就是高傲的让人讨厌啊!”此时季克恭终于冷笑开口,“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放任……” “喂!”张牧直接打断季克恭的话,“我就问一件事!” “炼制雌黄犬,你杀了多少人?” 季克恭脸色阴沉:“两千多,还是三千多?我记得那个事情做什么!” “不过,你们俩,将成为我下一只雌黄犬的原……” 季克恭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就听到一声龙吟! 只见长枪刺破虚空,刹那间周遭温度陡然下降,没等季克恭反应,就看到那长枪仿佛一头张开大口的巨龙,朝着自己呼啸而来。 下一刻,那枚龙牙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季克恭不可思议地低下头,望着几乎刺穿自己身体的长枪,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对啊! 我成养液境了! 养液境不是很威风吗? 我怎么被一个通脉境的小子给扎死了? 如果是这样,我拼命想要突破到养液境的意义又在哪里?季克恭再次抬起头,望着面前一脸冷意的张牧,用最后的力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通脉啊!”张牧淡淡说道。 听到张牧的回答,一滴眼泪从季克恭的眼角流了出来。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我堂堂养液境,怎么会死在通脉境手里? 骗人的,一定是骗…… 季克恭的念头戛然而止。 …… 而几乎同时,钟塔之上的镇魔司之人险些从钟塔上失足跌落。 “寒……寒龙九变?”此人眼瞳巨震,第一次用足了目力注视着张牧。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认为那是其他带有冰霜意境的绝世枪法,但是身为镇魔司的一员,甚至亲眼看过那位演示,自然可以确定,自己刚刚看到的就是寒龙九变! “他怎么会寒龙九变!” “至少达到了灵韵层次!” “难道是大都督新收的弟子?” “不对啊,新收的弟子怎么可能就掌握了寒龙九变?” “再说,如果是新收的弟子,我们怎么会不……”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 他看了看张牧身边的朱天南,又看了看张牧。 “好大的手笔!” “好高明的布局!” “大都督这是在谋算天南城和南诏部!” “这么说来,大都督弟子的身份确实不能公之于众!” ……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望着地上季克恭的尸体,朱天南问道。 张牧想了想,说道:“这个换日帮,手上沾满了灾民的鲜血,虽然首恶已除,但是帮凶仍在,有什么办法惩治吗?” 朱天南看了看张牧,想了想:“把他们帮众都杀了?” 随即,朱天南又摇了摇头:“不行,就算是一千头猪,杀起来也累死了!” 突然,朱天南眼珠子一转,走到之前被他打晕的四个护法面前,一人一巴掌将他们扇醒,然后给每人一颗药丸。 “都把这药丸吃下去,不然现在就死!”朱天南说道。 四个护法眼见地上贾子浩和季克恭的尸体,也没有反抗的心思,一个个将那药丸吞下。 朱天南点点头:“我告诉你们,你们刚刚吃的是三尸脑神丹,如果没有解药,三个月后就会脑中生出尸虫,把你们脑子全部啃完!” 四名护法闻言,一个个面色大变,齐齐叩首求饶。 “想要活命也简单。” “你们明日就去衙门自首,把帮中那些人犯了哪些事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下个月这个时候,你们去城东望月楼,我在那里等你们,自然会给你们解药!” 说完,朱天南看向张牧:“黎兄,我们走吧!” 张牧闻言,点点头,招呼一声在一旁休息的玄姬,朝着外面走去! …… “朱兄弟……”刚刚走出换日帮,张牧就感叹一声,“还是你聪明。” “嗯?”朱天南望着张牧,“何以见得?” “用假毒药逼他们狗咬狗啊!”张牧赞许地望着朱天南。 朱天南却一脸诧异:“谁说是假毒药了?我给他们吃的是货真价实的三尸脑神丹啊!” 张牧一怔:“那你还打算找谁给他们解药?” 一个月,他们肯定不可能在永宁城留这么久的。 朱天南更是疑惑:“为什么要给他们解药?” “他们死有余辜啊!” 张牧:( ̄ー ̄) 言之有理啊! “对了,黎大哥……”朱天南突然停下脚步,说道,“既然要同行了,那以后你就别叫我朱兄弟了,怪难听的。” “那叫你什么?”张牧好奇道。 “其实……我骗你了。”朱天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不叫朱天南……” “我叫诸葛南仙!” “没关系。”张牧笑着摆摆手,“我也骗你了。” “我叫魏无忧!” (本章完) 第112章 善后 第112章 善后 小楼一夜听春雨。 张牧听着雨声滴答,从客栈的床上醒了过来。 倒不是睡醒了,而是感受到了神魂海中清风明月的呼唤。 张牧坐起来,凝神静气,进入神魂空间中。 …… “见过老爷!” 见到张牧的神魂投影出现,清风和明月连忙上前作揖道。 张牧摆摆手:“怎么了?” 清风一脸笑意,说道:“恭喜老爷,消灭了一方势力!” 明月也笑嘻嘻地点头道:“气运殿开始凝聚气运钱了!” “嗯?” 张牧闻言精神一震,连忙望向气运殿的标志,进入天机卷轴中的气运殿中。 气运殿中,张牧望着自己巨大雕像,确实发现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只见那雕像正从嘴里往外冒着黄色的气体,然后那气体在空中凝结,最终结成了一枚一纹钱,悬浮在空中。 张牧:ヽ(ー_ー)ノ 这个凝聚气运钱的方式好像逼格没那么高啊! 等待了片刻,张牧一共看到三枚一纹钱凝聚成形,悬浮在大殿上,微微皱眉:“只有三枚?” 这太少了吧! 别的不说,他们用雌黄犬所得的气运钱肯定就不下二三十枚了。 此时清风现身,躬身道:“回老爷!” “昨日那换日帮,按道理是达不到所谓气运势力的标准的。” “只是换日帮帮主季克恭临死前突破到养液境,勉强将换日帮提升到气运势力的范畴。” 张牧若有所思:“势力中必须有养液境,才算气运势力吗?” 清风点点头:“是的老爷。养液境之下,只能凝聚不入流气运,至少需要有养液境,才能凝聚出一纹气运来。” 张牧想了想,又问道:“那凝聚气运钱的数量是根据什么来判断的?” 清风思考了一下,说道:“这要看天机卷轴能截取多少气运,一般来说,对方实力越强,对大势影响越大,能够截取到的气运就越多!” “老爷你昨天灭掉的换日帮,是最低标准了。” 张牧:好好好。 一切都从最低标准开始是吧! 张牧抬起头看了眼那漂浮着的三枚一纹钱,伸出手去拿那三枚一纹钱,手却从中穿过。 “老爷,气运殿凝聚的气运钱只是表象,本质上还是气运。” “这个带不出天机卷轴。” 张牧一愣,随即就想通了。 反正他消耗气运钱的大户就是天机卷轴,拿不出去就拿不出去吧。 张牧再次看了一眼那三枚一纹钱,觉得他们孤零零的,好可怜啊。 再去给他们找点兄弟来! …… 张牧重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他下了床,套上衣服,唤小二打来水,随意洗漱了一番,也没去找诸葛南仙,就带着那柄雪寒霜天枪的枪头出了客栈。 …… 永宁府衙。 永宁知府望着面前厚厚的一沓自首卷宗,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品茶的镇魔司使者,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镇魔司上设镇魔大将军一位,位列一品,其下又有三名大都督,乃是二品大员。大都督之下,有都督三十六人,号称三十六天罡,皆为正三品。 而在都督之下,则设置金银两级使者,分别是四品和五品的爵位。 眼前这位镇魔司使者,便是镇魔司银使,与他这位五品知府同品同级! 但是,那只是个说法。 镇魔司乃是天子亲军,来到地方,见官高半级,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位银使的官阶是要比他更高的。 最要命的是,镇魔司离了中州,就有着皇命特许,先斩后奏的特权。 虽然说这位银使不大可能直接将自己斩首或者下狱,但是将自己圈禁在府衙,暂停公务还是能办到的。 所以此刻,他拿着手中的卷宗,是战战兢兢,颤颤巍巍。 他不理解,镇魔司向来是处理天地妖魔、江湖武林的事情,怎么也会关注起这种民生小事? 换日帮,他自然知道。 城中几个大户联合起来养的狗而已,有时候自己用用也觉得挺顺手。 平日里给自己上供也算丰厚,因此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这帮该死的,怎么落在了镇魔司手里? “大人啊,是下官失察!” “下官居然不知道,在下官管辖之下,竟然还有换日帮这等无法无天之徒!” “下官愧对朝廷!愧对百姓!” “下官一定命人严加审理!”那镇魔司使者瞄了一眼知府,端起茶杯浅浅品尝了一口,说道:“刘大人,莫怕!” “我镇魔司,乃是天子亲军,原则上不干预地方施政。” “本使也是在追查另一桩要案,这才路过永宁城,继而发现了这换日帮。” “今日前来,是与刘大人打个招呼。” 知府柳大人诚惶诚恐,连忙作揖道:“请大人指教。” “指教不敢当。”使者淡淡说道,“首先,这换日帮祭炼雌黄犬,杀平民三千余人,已在本使者无常簿上留了名姓,你懂什么意思?” 刘知府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换日帮上下,下官必将彻查。日后永宁府,再无换日帮!” 使者点点头,再次说道:“本使也知道,这换日帮背后肯定站着一些人。” “本使没功夫,也没兴趣去敲打他们。” “刘大人费心,把这件事压下去。” “我不希望有人暗中追查是谁覆灭了换日帮……” 刘知府一怔,下意识说道:“镇魔司出手,谁敢追查……” “不是镇魔司!”银使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说道,“休要自作聪明!” “这件事和镇魔司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是谁灭了换日帮,不许追查!” “听明白了吗!” 哼,岂能让你们这些蠢物坏了大都督布局! 刘知府闻言,头如捣蒜:“听懂了,听懂了。” “严惩、封卷、结案!” “谁若不服,本官顶着!” 银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抱拳行了一礼:“辛苦刘大人!” 刘知府连忙躬身还礼,只是他再起身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直到此时,刘知府才长出一口气,又看向那厚厚的自首卷宗,心中泛起一顿狐疑。 “灭了换日帮的人,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居然让镇魔司使者为他们遮掩?” …… “嗯?你灭了换日帮?”神兵阁顶楼雅间,神兵阁阁主看着失而复得的雪寒霜天枪的枪头,听着张牧的讲述,一脸诧异,“竟然是他们盗走了枪头?” 张牧摇摇头:“恰逢其会而已。” “那换日帮炼制雌黄犬,被镇魔司追查,一举将其覆灭。” “我也只是从旁协助,意外找到了枪头。” 张牧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和诸葛南仙商量好的说辞。 反正换日帮没了是事实,炼制雌黄犬也是事实,在酒楼里镇魔司出手灭杀雌黄犬更是事实。 那在这么多事实里加一句镇魔司出手覆灭换日帮,合情合理。 他们又没有办法求证! “不过镇魔司此行,是要查另一桩要案,不便显露痕迹。阁主心中明白了就好,不要外传。”张牧再次嘱咐道,堵上最后一个漏洞。 “了解,了解!”神兵阁阁主点点头,“谁灭了换日帮与我神兵阁无关,只要这枪头回来就行。” 张牧笑着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阁主,我在永宁城待不了太久,不知道这雪寒霜天枪打造完全需要多长时间?” 神兵阁阁主闻言,说道:“公子放心,无非就是枪头与枪身熔炼一体,公子明日来取便是!” 张牧闻言,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麻烦阁主了。” …… 就在张牧走出神兵阁的时候,不知距离永宁城多远的一处楼阁内,一名俊雅公子按下了琴弦,抬眼向窗外望去,这一眼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望向永宁城。 “公子,怎么了?”在一旁的侍女注意到对方的异样,轻声问道。 “又有一个豢养雌黄犬的势力被灭了。”那俊雅公子淡淡说道,“这个月第九次了。” “看来是被镇魔司盯上了。” 侍女笑了笑:“人心不知足,灭不完的,公子不必忧心。” 这俊雅公子摇摇头,轻叹一声。 “可惜了,这雌黄犬入不了高门大户的眼,只能在那些底层势力中流转。” “这速度还是慢了一些,让镇魔司有所警觉。” 侍女上前,轻轻锤着俊雅公子的肩膀,小声道:“公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公子望着俏丽侍女,直望得侍女脸颊泛红,这才收回视线,重新抬起手,拨弄琴弦,一曲琴声响起,琴声中仿佛蕴含着金戈铁马…… ———— 作者的话:家父手术,今日单更,见谅…… (本章完) 第113章 诸葛南仙:给你个好处! 第113章 诸葛南仙:给你个好处! 回到客栈,张牧也不见诸葛南仙的踪迹。 这姑娘昨日问自己要走了百两银子,说是既然同路,总不能共乘一马,要去再买匹马,另外备一些赶路所需的行李。如今张牧只是缺气运钱,银两倒是不缺,便爽快借给了她。 进了房间,张牧就看到玄姬依然盘卧在窗台上,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入眠。 张牧上前撸了玄姬一把,玄姬感应到张牧,便伸了个懒腰,爬到张牧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张牧也是没有脾气,这玄姬自从晋级食月境后,越发懒了起来。以前在万安县的时候,还会每天坚持抓老鼠增添修为。但如今在武寨上凭借一手炼丹术被几个长辈视作招财猫,宠得不得了,有气运钱的加持,倒也不用那么费力地抓老鼠挣那么点功德了。 按玄姬自己的逻辑,以前炼丹是为了卖钱,卖钱是为了买粮食,买粮食是为了养老鼠,养老鼠是因为她要抓老鼠。 现在,从源头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开始进入了躺平年代。 “看你胖的……”张牧点了点玄姬的肚子。 玄姬翻开眼皮,白了张牧一眼:“猫咪就是要胖胖的……” “瘦瘦的猫都是没有仆人的喵!” 不过说起这个,玄姬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在张牧怀里坐直,抬起头望着张牧:“张牧,你喜欢胖胖的,还是瘦瘦的?” 张牧眼神一凝。 这在前世,可是死亡问题。 于是下意识一句端水的话就冒了出来:“胖瘦都行,健康就好。” 玄姬鼻子冒出“哼”的一声,重新翻了身,往张牧的怀里又蹭了蹭,感觉姿势正好,便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摸了摸玄姬的脑袋,张牧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个小荷包,将荷包里的气运钱倒了出来。 一共五枚。 这正是自己送回枪头后,神兵阁给出的赏格,如今加上气运殿凝聚的三枚,张牧现在有了八枚一纹钱。 自从上次收了鲁玄休的贺礼后就没这么富过! 可以挥霍一下。 张牧正要进入神魂海空间,突然间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张牧拍了拍玄姬,玄姬不耐烦地从张牧身上又跳到窗台上,张牧这才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客官!”只见店小二站在门口,说道,“方才有个闲汉前来传口信,说是和你同行的那位诸葛公子让你速速去城南坊市一趟,他在坊市里的逍遥茶肆那里等你。” 说完,店小二又补充道:“来人说让客官务必速去。” 张牧脸色微变,心想难道是昨日换日帮的事发了? 当下张牧摸出几文钱赏给店小二,店小二接过赏钱千恩万谢地离去,张牧则是面色凝重起来,对着玄姬道:“玄姬,我们去看看。” 玄姬打了个哈欠,喵了一声,化作一团黑烟,直接附在了张牧的衣襟上,化作一只黑猫的图案。 …… 张牧出了客栈,骑上小二前来的马,策马飞驰,朝着城南坊市的方向跑去。 外面在落雨,滴滴答答的打在张牧身上,张牧也没心思穿上雨披,而是运转内息,将落在身上的雨水阻隔在外。 大约了盏茶功夫,张牧来到了城南坊市。雨滴渐大,整个永宁城仿佛蒙在一片水汽之中。 张牧找到小二说的逍遥茶肆,因为雨天的关系,人人撑伞,张牧一时竟然找不见诸葛南仙的踪迹。 就在此时,张牧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娇俏声音。 “魏大哥!” 张牧循声望去,目光穿过一个个穿梭不停的身影,在巷口看到一个女子持伞站在那里。 女子长发披肩,一身翠绿青衫,不施粉黛,于这闹市中仿若一株淡然开放的兰。 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肌肤胜雪,容色娇艳,水气朦胧中,竟然让张牧一时觉得眼。 张牧揉了揉眼睛,再朝那女子看去,只是抬起头,对方已然站在自己面前,微微抬头望着张牧:“魏大哥,不认识我了?” 这种戏剧场合张牧自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诸葛南仙?” “是呀!”诸葛南仙灿然一笑,“好看吗?” 张牧退后一步,再次从上向下打量了一下诸葛南仙,点了点头:“嗯,好看。” 见张牧的反应,诸葛南仙微微蹙眉,原想自己露了本来面目,定然可以叫张牧眼睛也能看呆几瞬,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么平常地接受了,一时间心里有点失落。 “难道说中原人杰地灵,我的容貌在这里也只是一般好看吗?” 诸葛南仙心中暗自嘀咕,又有些不服气,鼓着嘴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吃惊?” “你这么好看的小女孩独自上路,自然要乔装打扮。如今与我同行,恢复本来容貌,这不是很正常吗?”张牧笑着说道。 听张牧说这么说,诸葛南仙先是一喜,但又琢磨过味来,说道:“你也大不了我一两岁,喊什么小女孩……” “装老成!” 张牧听着诸葛南仙的话,摇了摇头:“这么急地把我喊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原本张牧以为是换日帮的事发了,但是现在看诸葛南仙的样子,应该不是。 诸葛南仙望着张牧,美目一转,说道:“就是换了衣裳,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想让你来看看……” 张牧挑了挑眉,点点头:“那行吧,还下着雨,我们先回去吧。” “啊?”见张转身要走,诸葛南仙连忙伸手抓住张牧的袖子,“你生气了?” “生气?没有。”张牧摇了摇头。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放在前世也就是高三的年纪,张牧还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动气性。 听张牧这么说,诸葛南仙松开抓着张牧衣袖的手,轻笑道:“我才没那么无聊,让你冒雨跑来看我本来模样呢。只是你若生气,那我就不说了。” “但既然你不生气,那我就给你个好处。” 张牧一怔,只觉得诸葛南仙换回女装后变得机灵古怪了一些,笑道:“什么好处?” (本章完) 第114章 收尸也开心?什么世道! 第114章 收尸也开心?什么世道! 诸葛南仙招招手,示意张牧站到她的伞下。 张牧上前一步,顺手从诸葛南仙手中接过油纸伞撑着。 “跟我走。”诸葛南仙转过身,就往巷子里走,张牧一脸疑惑,连忙一手牵马,一手撑伞跟上。 “之前我见你施展的绝世枪法应该是极寒意境。”诸葛南仙边走边说道,“我在坊市买东西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一幅画,画得一般,但应该是个修行极寒意境的高人所画,所以画上还残留着些许意境。” “绝世武学想要提升,就要不断加深对意境的领悟。” “那幅画对你很有作用!” 张牧闻言,有些好奇地看了眼诸葛南仙。 这是机缘吧? 我有个天机卷轴都碰不着,你就这么碰着了? “不过画主人要价太高,要十枚一纹钱才肯把画卖了。”诸葛南仙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又没钱,就让你过来了。” 张牧一怔。 不是,你以为我有? 见张牧的脸色,诸葛南仙立刻笑了笑:“放心吧。” “那画上的极寒意境已经消散了不少,我和画主人讨价还价了很久,他最后答应五枚一纹钱就卖给我。” “你今天去神兵阁送枪头,应该拿到五枚一纹钱的赏格了吧?” “正好买下来!” 张牧:( ̄ー ̄) 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不过诸葛南仙的话确实让他也有些心动。 天机卷轴的演武堂可以推演绝世武学,但是模拟意境要费大量的气运钱,如果有现成的意境,说不定能帮他省下不少。 林惊龙说过,绝学有灵韵、神韵、道韵三个层次。 其中掌握灵韵,招式中就有蕴含意境之威。 掌握神韵,除了威力更强外,还能将绝学录于特殊的玉符中,留给后人学习。 而掌握道韵,是通往宗师境的必经之路。 如果能早一点接近神韵甚至道韵,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两人一起走到一户人家门前,诸葛南仙上前敲了敲门,甜甜喊道:“王大爷,是我,魏南仙!” 张牧:( ̄ェ ̄;) 魏南仙? 魏无忧家族又要扩大了吗? 片刻后,大门从里打开,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那老人看了看诸葛南仙,又看了看张牧,没有让他们进屋,而是问道:“魏丫头,这是你哥?” 诸葛南仙点点头,亲热地揽住张牧的胳膊,说道:“是啊,是我兄长魏无忧。哥哥,这是王大爷,就是他要卖那幅画。” 张牧连忙抱拳道:“见过王老丈!” 王姓老者再次打量一下张牧,才不紧不慢说道:“进来吧。” 走进小屋,王姓老者从墙上取下一副画筒,从里面抽出一个卷轴,说道:“就是这幅画了,你们看看,没问题就拿去吧。” 说着,王姓老者拉开卷轴,顿时屋内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分。 张牧定睛朝那卷轴看去,只见画着在漫天风雪中一个男人的背影,那男人微微回头,露出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似乎在看着什么,他肩上扛着一杆长枪,长枪上还系着一个酒葫芦。整幅画透着一股悲凉。 “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也不知是哪位祖宗画的。画的一般,就是打开的时候有股子寒意,算是个玩意儿。” “有人传话来,说我家小孙子行商死在了外头。老头子得去给他收尸啊!” “翻来翻去,也就是这祖传的画有点看头,就想去换点盘缠。” “这丫头看到了,说这画值钱,非得用气运钱才能换,还说至少是五枚一纹钱!” 听到这,张牧看了一眼诸葛南仙,诸葛南仙吐了吐舌头。 “老头子在当铺干过,知道一纹钱至少能换三百两银子,还能请动通脉境甚至养液境的护卫。” “小姑娘家家的,看老头子可怜,老头子承她这份人情。” “小哥,你再看看,该值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吧。” “这是老头子接孙子回家的钱,要是黑了心,我孙子就投不了好胎了。”听着老者不急不缓,仿佛唠家常一般的话,张牧刚要说话,那诸葛南仙就伸脚踢了踢张牧,张牧给了诸葛南仙一个眼神,就对老者说道:“老丈,你放心,我妹子虽然年幼,但也能做主的。” 听张牧这么说,诸葛南仙嘴角微微翘起。 “我先看看这幅画。”张牧伸手放在画上,闭上眼睛。 片刻后,张牧重新睁开眼睛,说道:“老丈,我妹子说的没错,这画至少也值五枚一纹钱。” 说着,张牧直接取出袖中的小荷包,放到对方手中,又嘱咐道:“不过这钱财太惹眼。你尽快找个有信誉的镖局,请他们护卫你去收尸吧。” 老者闻言,先是愣了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纹钱,放在眼前看了看,等确认以后,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牧:“这是……真的一纹钱?” “刚刚从神兵阁那取回来的,您若是看出问题,我找他们去!”张牧笑道。 “没问题,没问题……”老者连连点头。 张牧收起卷轴,说道:“既然这样,钱货两讫,我们就此告辞了。” 说着,张牧又朝着老者行了一礼,然后拉着诸葛南仙走了出去。 看着张牧带着诸葛南仙离开,老者怔住了片刻,又拿出荷包里的五枚一纹钱一枚一枚地看过,全部确认无误后,他突然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摸着有些发痛的脸颊,他确认这不是做梦。 下一刻,一直麻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生动的表情,浑浊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 天可怜见。 这位王老丈哪里不知道世道乱,哪里不知道自己出去给孙子收尸,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艰苦。 只怕他自己就要死在半路上。 这世道,就是如此。 但是,他不能不去啊。他不想死了到地下,自己孙子问他为什么不来接自己。 所以,与其说他在凑盘缠,不如说他是给自己凑送命钱。 也正是如此,对于诸葛南仙和张牧,他都是不冷不热。 但是现在,五枚一纹钱被他紧紧握在手里,正如张牧所说,他可以请镖局护卫! 他能去收尸了。 “乖孙,再等一等,爷爷来接你回家……” 终于,老者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 “魏大哥,我不是故意报高价的。”此时门外的小巷,诸葛南仙解释道,“机缘之说玄之又玄,只是一味抢占,难保会有反噬,所谓祸福相依。不值当为了一点气运钱埋下隐患。” “我知道。”张牧点点头,“其实已经占便宜了。” 他刚才就用天机卷轴试过了,想要模拟出卷轴上的意境,至少需要八枚一纹钱。 这下,天机卷轴可以直接吸收画卷上的意境,将这笔钱省下来。 他确实占便宜了。 当然,这是从天机卷轴的角度来说的,毕竟天机卷轴还有在这个意境下推演感悟的作用,而对于其他人,那值不值就两说了。 就在此时,张牧突然脚下一顿,回头望向王老丈的住处。 “魏大哥,怎么了?”诸葛南仙问道。 张牧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你见过因为可以收尸,喜极而泣的吗?” 没等诸葛南仙回答,张牧就摇了摇头,一句轻声叹息仿佛被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的滴答声淹没。 “什么破世道!” 手术顺利,谢谢大家关心~ (本章完) 第115章 那个人,背景通着天呢 第115章 那个人,背景通着天呢…… 入夜,神兵阁。 此时歌消舞罢,永宁府刘知府斜躺在一名美女怀中,醉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神兵阁阁主,笑道:“阁主,这舞也看了,酒也喝了,你有何事便直说吧。” “你我相交多年,不必藏着掖着。” 神兵阁阁主闻言,挥了挥手,堂下伺候的人纷纷退了出去,那充作刘知府靠枕的美女也欲离开,被刘知府一把抓住,说道:“无妨,听完了跟我回府就是。” 那美人看了眼神兵阁阁主,阁主点了点头。 这年头,人是最不值钱的,哪怕是个美人。 “大人,老朽听闻换日帮被人灭了。”阁主给刘知府满上一杯,笑道,“想打听个内里细情。” 听到“换日帮”三个字,刘知府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他看了眼身后的美人,示意对方回避,等美人走出去,刘知府哪有方才酒醉模样,一脸肃然道:“你打听此事作甚!” 神兵阁阁主将刘知府如此作态,心中也是一咯噔,赶紧解释:“前日有人来我神兵阁盗宝,今日有人来说是换日帮所为。” “但换日帮几斤几两老朽怎么不知,他们哪有那个本事?” “老朽打开门做生意,求的是个安心。只是觉得其中有蹊跷,所以想打探清楚……” 说实话,诸葛南仙想得不错,让换日帮来挡风,但她错算了一点,那就是神兵阁对换日帮也是知根知底。神兵阁主是个老于生意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破绽。既然有破绽,那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他神兵阁不在乎十枚八枚气运钱,但是总要搞清楚背后的人是谁。 只是听完神兵阁主的话,刘知府拿起酒杯,晃了晃,随即撒在桌上。 “刘大人,您这是……”神兵阁主一怔,连忙问道。 “吴阁主!”刘知府轻声道,“有些事,还是不要打听为妙。” “这里面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啊?”神兵阁主也严肃起来,“我见对方不过是个小郎君,不像是……” “嘘!”刘知府连忙打断神兵阁主的话,“不要说,本官也不能听!” “你我相交一场,本官和你交个底。” “灭换日帮之人,背景通着天呢!” “能让镇魔司银使亲自为其护卫,你觉得呢?” “莫说你一个神兵阁分号阁主,就算是本官,堂堂五品命官,一府父母,也是问不得,说不得……” “若是你和那灭换日帮之人有什么往来,端正自己的地位,不要给你们总号惹麻烦!” “明白吗?” 听着刘知府的话,神兵阁主面色变得一片惨白,他确认道:“竟然如此?” “正是如此!”刘知府再次确认道。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要再外传了!” 神兵阁主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多谢刘知府告知。” “老朽,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着,他一双浑浊的双眼中透出精明的眼神。 …… 客栈。 被永宁刘知府莫名安上了一层通天背景的张牧正沉浸在天机卷轴的绝学推演时刻之中。 雪飘飘,北风萧萧。 张牧手中长枪宛如游龙,携带着漫天风雪猛然刺出,那枪尖前的风雪居然凝聚出一个龙头形象,发出高亢龙吟,随即爆散。 张牧随即收枪,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风雪散去,周遭环境重新变化回演武堂校场。 “呼……”张牧将刚刚吸进去的气长长的呼出,内息缓缓平息。寒龙杀春的神韵自然没有好到达,但是张牧明显感觉到自己施展这一招的时候,不仅威力,控制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明月,我这次推演消耗了多少气运钱?”张牧问道。 坐在一旁托着脑袋的明月闻言,稍稍感应了一下,说道:“回老爷,这次推演消耗了两枚一纹钱。” “气运殿里还剩下一枚了。” 张牧:( ̄ー ̄) 我!会!算! 就在这个时候,清风突然现身,对着张牧拱了拱手:“老爷。” “您快去机缘塔看看!” 张牧一怔,问道:“怎么了?” 清风笑了笑:“您去了就知道了。” 张牧见清风的模样,心念一动,退出了演武堂,来到机缘塔。 机缘塔每月月圆之时都会刷新一波机缘,只是目前这一波最便宜的机缘都是十枚一纹钱起步,所以张牧来的少,这次一进机缘塔,立刻就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原本机缘塔内仿佛装着苍芎,无数星辰闪烁,这里面一颗星辰就是一道机缘,但是现在,在机缘塔内壁的一个角落,居然挂着一幅画。 正是他购买的那副冰雪意境图。 “嗯?这是怎么回事?”张牧好奇问道。 清风对着张牧拱手道:“恭喜老爷。” “根据机缘塔的推演,这幅画另有机缘!” 张牧一愣:“嗯?什么机缘?” 清风解释道:“这是天机,我也不清楚。” “不过这属于老爷您自寻的机缘,所以它不会随着每月一次重新推演而消失,只要有与此画相关的机缘出现,天机塔都会给出提示。” 张牧闻言点点头,明白清风的意思。 就是说自己碰上的机缘,不会被刷新掉。 “另外,和此画有关的机缘,老爷您就不需要动用气运钱兑换,可以直接得到消息。” “嗯?”张牧眼前一亮,“不用气运钱!” 那也就是说,这是白送的? 卧槽,不管这幅画背后的机缘是什么,自己都买的太值了。 等等! 张牧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机缘塔可以帮我判断出哪些物品自带机缘吗?”张牧问道。 如果真的可以这么做,那这机缘塔就等于一个机缘雷达,他就天天去逛小摊和拍卖会了! 清风拱手作揖道:“只要是属于老爷的东西,机缘塔确实可以判断出来。” “但如果物品不属于老爷,那么机缘就没有落在老爷身上,机缘塔也无从推演。” 张牧一愣。 得先得到拥有权才可以啊? 那这实用性就有点打折扣了。 就知道,天机卷轴的便宜不好占! 张牧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退出了天机卷轴。 此时正是子夜时分,雨水未停,除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就只能听到打更的声响。 张牧打了个哈欠,倒头睡去…… (本章完) 第116章 公子好像不满意啊 第116章 公子好像不满意啊…… 翌日。 张牧正和诸葛南仙一起吃着早餐,神兵阁那边就派人来传话,说是雪寒霜天枪已经锻造完毕。 得知这个消息,张牧自然就直接往神兵阁去了。 眼下他还逗留永宁城无非就是等着这柄枪,等长枪到手,也就是时候离开永宁城了。 …… 等张牧赶到神兵阁,神兵阁主早已在门外等待,见到张牧出现,连忙上前笑脸相迎。 “公子,大早上的,叨扰了。” 张牧被神兵阁主的态度吓了一跳,之前对方虽然客气,但怎么今天感觉有点……谄媚? 该不会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阁主,我的枪确定没问题了?”张牧问道。 “公子放心,您的事情,就是我神兵阁头等大事。”神兵阁主赔笑道,“十二名匠师昨夜通宵锻造,总算在今日凌晨将雪寒霜天枪打造完毕。” 说着,神兵阁主将张牧引上顶层,引来周围之人纷纷侧目。 张牧无视那些目光,跟着神兵阁主来到神兵阁的顶层。 一入顶层雅间,张牧就看到一柄如霜雪凝聚的长枪横制在枪托之上,顿时眼睛就离不开了。 枪身张牧见过,枪头张牧也见过,但是如今当完整的雪寒霜天枪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还是让张牧心动。 兵器,才是男人真正的浪漫! 此时长枪如龙,就静静躺在枪托之中,仿佛一头沉睡的寒龙,等待着主人的唤醒。 张牧上前轻轻抚摸长枪,质地并不似看上去那般坚硬,相反还有些柔软的弹性。 张牧握住那枪柄,顿时有一股冰寒之意涌入掌心。 张牧也不惊,只是按照寒龙杀春的运功路线将内息一转,立刻就抵消了这股冰寒之意,反而对这柄长枪有了些许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和长枪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 他觉得这柄长枪和自己无比契合。 “雪寒霜天枪,是我神兵阁总部的锻兵大师公冶子为镇魔司大都督韩不悔打造灵兵‘霜雪刃牙枪’后传下的锻造之法。” “最是匹配极寒意境的绝学,对类似的普通武学也有增幅效果。” “算是我神兵阁最得意的战兵之一。” “公子可还满意?”神兵阁主在一旁说道。 “很满意,辛苦阁主了。”张牧将长枪拿在手中感受了一下,随即又问道,“阁主刚才说什么霜雪刃牙枪,还有灵兵,这是什么说法,和我手中的雪寒霜天枪有什么区别吗?” 神兵阁主看了看张牧,心中暗道果然,这位公子还是对枪头之事心中不满,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不然他这般背景通天的人物,会不知道那些话的意思吗? 但是,他能明说吗? 他不能! 当下,人老成精的神兵阁主也只能装作不知,解释道:“公子问得好!” “这神兵利器啊,自然有个品阶高下之分。” “寻常铜铁打造的凡兵,就不用多说了。” “凡兵之上,便是战兵,也是武者最常使用的兵刃。相比起凡兵,战兵不仅材料更加罕见,更讲究特殊的锻造手法,每一环节都有严格的要求。” “一柄战兵的锻造之术,够一位匠师学习十年甚至数十年的。” “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打造出来对武学有所增益。” “在战兵中,能匹配绝学意境的,堪称上等,便如公子手中的这柄长枪。” “但是战兵并不是兵刃之道的极限,其上更有灵兵的存在。” “灵兵,顾名思义,便是兵中有灵,能引动天地之威。” “灵兵无法打造,只能打造出灵兵之胚,譬如刚才老朽所言的‘霜雪刃牙枪’,便是一件灵兵之胚,其后被韩大都督养出兵灵,晋级为灵兵。” “一般来说,灵兵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宗师方可追求的神兵利器。” “老朽听闻,即便是宗师之下,持灵兵亦可和宗师一战!” 张牧听完,心中越发惊讶。 宗师之下,持灵兵亦可和宗师一战? “贵阁可有灵兵?”张牧好奇问道。 神兵阁主嘴角扯了扯,心里有些无奈。 这位公子什么意思? “公子说笑了。”神兵阁主解释道,“此地只是神兵阁一处分号,哪里有灵兵?便是灵兵之胚也不会有。”“若是公子想观摩,长安总部或许有几件!” “这样啊……”张牧叹口气。 好吧,也在意料之中。 见张牧脸色,神兵阁主又是心中一个咯噔。 他不满意啊! 要么送他一百枚一纹钱让他消消气? 但随即,神兵阁主打消了这个想法。 像他这样背景的人,一百枚一纹钱能入得了眼吗? 看来只有那个了! 想到这里,这位人老成精的老阁主脸上忍着头痛,笑容又是浓了几分,说道:“说起来,还是我们给公子添麻烦了,耽误了公子的行程。” “之前虽然略作赔偿,但老朽明白,公子的时间宝贵万分,老朽这心中还是过意不去。” “老朽还为公子备下了一份薄礼,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说着,神兵阁主招了招手,守在门口的一位美婢连忙上前,神兵阁主对着她耳语了两句,那婢女立刻匆匆离去。 张牧看着神兵阁主的动作,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听上去是还要给自己赔礼? 这神兵阁,真是客气! 说话又好听,送礼也大方,超喜欢这里啊! 片刻后,那婢女又匆匆赶来,只是此时她手中多出了一个锦盒。 神兵阁主接过那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递给张牧:“请公子笑纳。” “嗯?这是何物?”张牧不解问道。 神兵阁主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神兵阁秘制宝物——养兵牌!” “与寻常藏兵匣类似,似这等长枪能够收入其中,携带方便。” “但是战兵使用过多,材料灵性难免会有耗损,导致威能下降,甚至战兵损坏,若是将兵器放在这养兵牌中,便无此忧虑。” “最重要的是,若是公子能找到一些与战兵匹配的天材地宝,也放入养兵牌中,有那么一丝几率能让战兵提升为灵兵之胚。” “此牌,我分号十年才能发放一枚,万分珍贵,还请公子妥善收好。” 听到神兵阁主这么说,张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一边把玩着养兵牌,一边摇头道:“唉,太客气了,这宝物太贵重,不能要,不能要啊……” 神兵阁主:要给的,要给的(_) …… 一个时辰后。 两骑快马出了永宁城。 这马上的,自然是张牧和诸葛南仙了。 眼下永宁城事了,两人略作收拾,便策马南下,朝着兰陵郡奔去。 西山日没东山昏,旋风吹马马踏云。 一转眼,两人已策马驱驰了一日,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地,眼见天色愈暗,张牧勒住马绳,对诸葛南仙说道:“寻个遮风避雨之处野营吧,晚上不赶路了!” 诸葛南仙点点头,同样停下了马,正要回话,突然面色一变,就看到前方一道影子飞来,扎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一棵树上,却是一柄斧头,此时那斧柄还在剧烈颤抖。 张牧策马往诸葛南仙的方向靠了靠,此时就看到前方树林中闯出十几个彪形大汉,各个手持兵刃,当先有个独眼的上前几步,开口大喊—— “树上乌鸦叫得欢。” “此地便是鬼门关。” “若想安然此地过。” “一人百两保平安!” 张牧和诸葛南仙对视了一眼,缓缓驱马上前,拱了拱手:“不知诸位开哪座山,起哪方寨?寨里又是哪棵大树撑天地?” “哟!遇着个明事理的了。”那独眼闻言,又上前一步,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开的是潜渊山,起的是潜渊武寨,寨中双木成林,撑着天地!” “小子,你的道呢?” 张牧闻言,摇了摇头。 我还能说什么? 你们说的可都是我的词儿啊…… (本章完) 第117章 全方位假冒的潜渊武寨 第117章 全方位假冒的潜渊武寨 “各位好汉,且听我一言。”张牧翻身下马,拱手道,“在下与舍弟出门做买卖,这货送出去了,但钱却没挣到,莫说百两,我们兄弟二人口袋里就算是十两也无。” “这正是一路赶回家里。” “还请诸位好汉高抬贵手,留个交接之处,等我与舍弟回到家,立马遣家人将今日过路银子送来,可好啊!” 说着,张牧脸上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 而此时,听着张牧的话,在他身后的诸葛南仙则是挑了挑眉头。 之前虽然向张牧展露了本来面目,但那只是为了表达诚意,如今在外赶路,她还是恢复之前那“朱天南”的模样,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她双眼眼眸闪现一抹幽光,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土匪。 不过都是些乡野把式而已,修为最高的乃是站在独眼身后的一人,也只是通脉三四品的样子。 这样的人,哪怕她不出手,以张牧在换日帮中表现的战力,应付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眼下她听张牧和这拦路土匪这么说,心中就知道张牧另有计划。 不过…… 看上去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就对了。 这么想着,诸葛南仙也跳下马,说道:“各位好汉,我大哥说的对。” “各位放我们过去,之后我们定然命家人送来白银两百两,不,一人两百两!” 张牧回头看了一眼诸葛南仙,两人眼神一碰,彼此心领神会。 倒是诸葛南仙这番话说出,那独眼土匪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回头对身后的众土匪说道:“田里不长草,长了个黄金翡翠宝。” “敢情咱们今天还拦住了两条大鱼!” 那众土匪也是纷纷发笑起来。 独眼土匪再次看向张牧和诸葛南仙,说道:“二位,话别那么外道。” “这天黑路滑的,也没个去处。” “依哥哥的看法,不如二位和我们一起上山,再写信回去,让你们家人带着银子来赎你们,怎么样?” “就按那位小兄弟的说法,一人两千两!” “你……你们,竟敢绑架?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张牧“怒道”。 “老子管你们是谁!”独眼嚣张道,“潜渊武寨,怕过什么人?” 此时诸葛南仙抽出马上宝剑,大喊道:“兄长,和他们拼了!” 张牧却拉住诸葛南仙,说道:“阿弟,你快走,为兄拖住他们……” “不,要走一起走!” “说什么胡话,家里总需要人传宗接代!快走!” “兄长!” “土匪,我和你们拼了!” 此时躲藏在马上袋子里的玄姬捂住耳朵,扭动了一下身躯,继续睡了过去。 …… 山路崎岖。 张牧和诸葛南仙被捆着手,绑在一匹马后面,跟着众土匪一起上了山。 张牧面沉似水,而诸葛南仙脸上虽然一副惶恐的表情,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好奇,不住左右打量。 大约走了十几里山路,张牧就看到前方火光闪闪,俨然是一处山寨。这山寨虽然和潜渊武寨没法比,但也是有模有样的。 张牧和诸葛南仙被带进了山寨大门,跟着就被押进了一座大厅之中,那独眼拿起一坛酒咕咚咚地喝了几口,吩咐道:“快去把当家的都喊出来,今天抓到了两条大鱼!” 当下就有喽啰跑了出去。 张牧和诸葛南仙背靠背坐在地上,被反绑了双手。一路走来,张牧也看清了这个寨子的一些情况。 大约有个百来人,寨子潦草,但有些地方看得出是最近才修的,估摸不过几个月的样子。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张牧就看到两男一女走进了大厅。 当先的那个男子身材魁梧,居然也留着齐胸的白胡子,跟在他后面的人看上去五十多岁,脸上皱纹很深,最后则是一个半老徐娘,衣衫半露的,一举一动谈不上透着浓浓的脂粉味。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独眼见三人进来,连忙上前表功道,“小弟今日在山下抓住了这两条大鱼,他们身上至少能拿到五千两的赎身银子。” “哈哈哈哈……兄弟干得不错。”听到独眼这么说,那白胡子男子大笑一声,走到张牧和诸葛南仙面前,说道,“两位小兄弟莫要害怕,只要乖乖配合,拿了银子我们就会放人,绝不干撕票的事。” “我林惊龙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等这位“林惊龙”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中年男子则是阴沉着脸,说道:“哼,寨主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但是如果没看到银子,那还请寨主将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公子交给我鲁玄休来处理!” 张牧听着这两人自报家门,又望向那女子,问道:“阁下应当就是十三娘了?” 那女子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张牧还会点自己,但随即掩嘴一笑,说道:“小郎君还真是妙人。”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知道勾搭奴家!” “罢了,你们若是能及时送来银子,奴家也不是不能奖励你们兄弟二人……” 诸葛南仙轻轻冷哼一声,只觉得这女人的作态有些作呕。 张牧倒是笑意盎然,望着“林惊龙”道:“林寨主,我家与山寨的四当家素有来往,还请……” “什么四当家!”“鲁玄休”直接打断道,“寨中当家只有我们三位,你们怕是被谁骗了吧!” 张牧一怔,随即点点头:“可能是被骗了。” 接着,张牧继续说道:“银子是小事!” “不过我这么绑着,怎么写信啊!” “林惊龙”见张牧的模样,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独眼立刻上前解开了绑在张牧手上的绳子。 张牧又指了指诸葛南仙:“我一个人要不到那么多银子,需要我弟弟一起署名才可以,他平常最得我家老太太喜爱了。” “林惊龙”闻言,再次点点头,独眼也立刻上前将诸葛南仙也解开。 “阿弟,这信我们一起写。”张牧拍了拍诸葛南仙的肩膀,诸葛南仙眼珠咕噜一转,就明白了张牧的意思,点点头。 “纸笔!”张牧对“林惊龙”说道。 早有准备的独眼立刻奉上刚刚取来的纸和笔,张牧拿起毛笔,却迟迟未落。 “小郎君,是什么字不会写吗?”这时那“十三娘”凑了上来,正要去抓张牧的手,张牧脸色倏然一变,毛笔作枪,直接横刺出去,刺进了“十三娘”的咽喉。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厅众人都是一愣,倒是那“林惊龙”第一个反应过来,从旁边举起一柄朴刀就朝着张牧砍去,张牧猛然向前一冲,直接将林惊龙撞飞出去。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一阵兵荒马乱中,纷纷朝着张牧攻来。 就在此时,诸葛南仙动了! 张牧说“一起写信”,意思就是“一起动手”! 这帮人看他们山下打劫的架势,怕是全杀也没有一个无辜的。 只见诸葛南仙身影飘飞,每一个残影停顿间都有一个人被击飞了出去,张牧也是勾起地上一柄朴刀,寒光绽放,肆意收割着这大厅中众人的性命。 此时大厅外面也听到了大厅中的喊杀声,一帮喽啰喊叫着冲了进来,张牧也不再收着,一拍腰间的养兵牌,银龙乍现,寒气大放! 一时间山寨中暖春不再,凛冬再临! (本章完) 第118章 潜渊武寨的危机 第118章 潜渊武寨的危机 雪寒霜天枪确实是一柄上好的战兵,即便如此大战,那枪尖上却不沾丝毫血迹。 此时山寨内外一片寂静,有几个机灵地逃出了山寨,张牧也懒得去追。 不过让张牧略显吃惊的是,诸葛南仙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面对整个山寨的伏尸没有丝毫不适,甚至她动手杀的人要比自己还多。 因为这丫头的招式,有毒! 不去管在宅子里带着玄姬跑来跑去到处“打卡”的诸葛南仙,张牧跨过一具具尸体,来到之前自己刻意留守,如今躺在地上装死的“林惊龙”面前,蹲下身子,扯了扯他的白胡子,轻声道:“再不睁眼,我让你以后再也睁不开眼!” “林惊龙”一双眼睛猛地睁开,正要起身求饶,被张牧重新按在了地上。 “我问,你答,听明白了吗?”张牧说道。 “明白,明白……” “叫什么名字?” “叫……叫王二。” “为什么要冒充潜渊武寨?”张牧冷冷问道。 王二一脸仓惶,说道:“素闻潜渊武寨威名,想竖他们的大旗,扯他们的虎皮,所以……” “咔!” 张牧直接捏住王二的一只手向下一拉,顿时一道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那王二痛苦地低吼起来。 “潜渊武寨的名号可不是那么好借的,靠你们这三脚猫的实力,能拦得住官兵和游侠?”张牧的语气中不带丝毫波动,“我要听实话!” 王二捂着自己的胳膊,一头冷汗,哆嗦道:“我说……我说……” “我……我本是官府通缉之人……” “是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在此地收拢人手,安营扎寨,冒充潜渊武寨……” “就连潜渊武寨三位……当家的名字和特点,也是那人告诉我的……” 张牧皱起眉头:“谁?” “不知道。”王二摇头,“小人真的不知道。” “那人的身份我不知道,他只说让我打着潜渊武寨的旗号,在此地拦路打劫,杀人越货,其他一概不说。” “魏大哥,你和那个什么潜渊武寨很熟悉吗?”此时,诸葛南仙也跑到了张牧身边,听到王二之前那些话,好奇问道。 张牧点点头:“潜渊武寨少寨主张牧,天资卓绝,武艺非凡,为人厚道,颇有侠义之风,与我是至交好友。” 诸葛南仙闻言,恍然大悟:“难怪你要和他们虚与委蛇……” 随即,诸葛南仙又问道:“魏大哥,潜渊武寨名声如何?” 张牧沉吟片刻,说道:“不曾害过山下百姓,名声尚可,百姓敬而远之。” “那我知道了。”诸葛南仙拍了拍被掩饰的胸脯,“这种小喽啰你问不出什么来的,他们也不懂。” “其实潜渊武寨是被人算计了。” 张牧一怔,望向诸葛南仙:“被算计?” 诸葛南仙点点头:“虽然说如今大运朝气运颓败,无力清剿天下武寨,但想收拾其中一些典型还是不需费太大的力气。” “只是选谁动手,就有讲究了。” “最好是那些天怒民怨,百姓深恶的势力,灭了不仅能填补一些国库空虚,还能涨一波民心气运。” “事实上,镇魔司就在干这些事。” 说着,诸葛南仙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边画边说:“你看,永宁府位于泰平郡南段,我们所在的地方正是泰平郡和兰陵郡交接的地方。” “他们在此安营扎寨,以潜渊武寨的名声杀人越货,名声必然传遍泰平和兰陵两郡!” “其目的就是坏了潜渊武寨的名声,将潜渊武寨放进镇魔司的打击名单上!”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像这样的假冒山寨应该不止这一个。”张牧闻言,面沉似水。 这里的情况,必须尽快通知老爹。 只是张牧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谁会这么做? 官府?还是地方大户? “也可能是其他的武寨!”诸葛南仙在一旁提醒道,“这天下武寨何其多,吞并火拼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退一步来说,若是不能直接硬来,那借朝廷的手来一招借刀杀人也很正常。” 张牧点点头,诸葛南仙的分析不无道理。 张牧再次望向躺在地上的王二,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说出来或许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王二一听,眼睛瞪得通圆,想了半天,说道:“和我联系的人额头右边有一块朱砂胎记,是养液中期的修为!” “嗯……还有吗?”张牧问道。 王二再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很遗憾了……”张牧捏住王二的下巴,轻轻一扭,只听“咔”的一声,这王二的脖子就被张牧轻易拧断。 诸葛南仙对此毫无波动,只是问道:“魏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张牧看了看周围,说道:“你要是不嫌弃,咱们在这里过一晚,等天亮了,把这里连同尸体一把火烧了,我们继续赶路!” 诸葛南仙笑着点点头:“嗯,没问题,我还没在土匪山寨里睡过觉呢,这里起码比万毒窟要好多了……” 说完,诸葛南仙就起身去找过夜的房间去了,张牧则是返回大厅里,用笔墨写了一封书信,将这里的事情详细记录了一遍,打算明日下山后找个人送回潜渊山,将这些事情告知老爹他们。 老实说,张牧自从上了山寨,就有些懈怠了。但经过这假山寨一事,让张牧心中也升起了一些危机之感。 …… 潜渊武寨,月牙湖畔。 林惊龙手持钓竿,双眼通红,血丝布满了眼瞳。 偌大的月牙湖,居然没有鱼了? 魏无忧捏着自己的八字胡,望着那肉眼可见满湖乱窜的鱼群,拍了拍林惊龙的肩膀。 “今年开春太早,湖鱼还在冬眠!” “魏先生言之有理……”林惊龙点点头,收起鱼竿,这才问道,“寨子里有什么事吗?” “鸡鸣山那边出了问题。”魏无忧说道,“我们的商队被扣下了。” “鸡鸣山?”林惊龙皱了皱眉,“唐小虎有那个胆子?” “棋子而已,这背后肯定还是霜月山的手笔。” “这件事,必须得雷霆震慑才行。”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老鲁下山处理别的事情去了,我打算让萱丫头去一趟,你觉得如何?” 林惊龙闻言,点了点头:“你是山寨军师?,你定下就好。” 魏无忧闻言,叹了一口气:“霜月山的沙通海吞了人家丢来的骨头,现在最近越发咄咄逼人了。” “如今泰平郡内有名有姓的武寨势力,大半都投了他。” 林惊龙沉默了片刻,说道:“与虎谋皮的玩意,他想做狗,我还不想!” “放心吧,有我在,那沙通海不敢硬来!” 说完,林惊龙望向南方,只见锦鲤越水,飞鸟出林。 “再过两年,他的对手就不是我了。” (本章完) 第119章 兰陵叶氏!磨刀大会! 第119章 兰陵叶氏!磨刀大会! 出了泰平郡,渡过安永河,就算是正式进入兰陵郡的地界。郡城兰陵城位于兰陵郡北部,倒是与泰平郡不远,大约两三日的路程。 此时正是草长莺飞,一路上青山绿水,入眼倒是一副好景色。 “南仙,前面有间茶铺,我们进去喝喝茶,歇歇脚。”张牧对着诸葛南仙说道。 本以为这诸葛南仙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虽然一路吃住都是自己负责,但跟着自己这么赶路肯定抱怨连连,没想到省心至极,只是见到美景会惊呼几声,其余时间都是乖乖跟在自己后面。 “行,正好我的水也喝完了。”诸葛南仙点点头。 两人达成一致,在茶铺前勒住了马缰,下了马,走入茶铺之中。 茶铺里倒是热闹,张牧扫视了一圈,只有角落里还剩下个空位。 “客官,是吃饭还是喝茶!”小二笑脸相迎道。 “先来壶茶吧。”张牧回了一声,就和诸葛南仙坐了下来。 坐下后,张牧看了看四周,只见大多是携刀带剑之人,且大多身带彪悍之气。 这时小二前来上茶,趁着对方倒茶的功夫,张牧随口问道:“店家,平日里都这么热闹吗?” “嗨,这么热闹就好了。”小二笑了笑,回道,“这都是来参加兰陵城金川山磨刀大会的英雄好汉。” “七年一次呢!” “金川山磨刀大会?是什么?”小二的回答仿佛触动了诸葛南仙的关键词,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磨刀大会啊,就是……”小二正要解释,就听到另外一边的招呼声,只好朝着诸葛南仙歉意一笑,转身伺候其他客人去了。 就在诸葛南仙郁闷之时,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女子娃想知道啥是磨刀大会?老汉我告诉你啊……” 张牧和诸葛南仙都是面色一变,诸葛南仙的易容变装之术不是简单的妆容调整,还与她身上佩戴的一件符宝有关,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看穿诸葛南仙的身份。 两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在茶肆外,一个穿着一件打着补丁长衫的老者正斜靠着一头驴子,吃着手里的白面馍馍。 那老者看上去年逾甲,头上挽着个道髻,看上去就像个教书先生。 “老丈,还请移步一叙。”张牧拱了拱手,邀请道。 那老者却没搭理张牧,而是看向诸葛南仙,说道:“女娃子,你要不要听?” 诸葛南仙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开口道:“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 “嘿嘿……”老者听到诸葛南仙的话,咧嘴一笑,走了过来,然后略显滑稽地爬过茶铺矮矮的围栏,直接在张牧身边坐了下来,低头看了看桌子,对张牧道:“请老夫来坐,连个杯子也没有?” 张牧闻言,立刻招手让小二再拿个茶杯来。 诸葛南仙没在意老者的态度,直接问道:“你怎么看出我真身的?” “哎,老汉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本事不怎么样,但是这眼睛……”老者指了指自己的一双眼睛,自豪道,“亮着呢!” “我隔着八百里,就闻到鱼龙符的味道了。” 这时小二送来茶杯,张牧连忙将茶杯摆在老者面前,又给老者斟茶。 这个时候老者才又看了一眼张牧,目光在他胸前那玄姬化作黑猫图案前停留了片刻,说道:“好好的少年郎,怎么想着出家了?” 张牧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明白老者看出了玄姬的身份。因为玄姬是佛门护法神兽,所以以为自己也是出家人。 不过张牧也没解释,而是恭敬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汉姓秦,不是什么前辈,就是一个跑江湖说书的!”老者敷衍地回了一句,又笑脸盈盈地看着诸葛南仙,“女娃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中可有长辈?” 诸葛南仙瞪了老者一眼,说道:“你老不正经!”“噫!这话说得,我秦老头顶天立地,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你一个老头,刚见面就打听我一个小姑娘的家门,能正经吗?我二伯交代过,遇到这样的人,离远点!” “哼,什么狗屁二伯,没有见识!”那秦老头冷哼一声。 没想到听到秦老头这么一说,诸葛南仙反而噗嗤一笑,点点头:“嗯,说得好,我那个狗屁二伯就是没有见识!” 说着,诸葛南仙提起茶杯:“老头,你这句话我很满意,来,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秦老头闻言,脸上笑意更浓,连忙举起茶杯:“来来来,满饮此杯。” 张牧坐在一旁看着诸葛南仙和秦老头的对话,一头雾水。 你们这种又不熟又熟悉的氛围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张牧见着两人真的碰了碰茶杯,然后各自喝完。 接着,秦老头就点了点自己的茶杯,对张牧道:“再倒啊,没点眼力见!” 诸葛南仙抢过茶壶,笑道:“我来……” 说着,诸葛南仙给茶杯里倒上茶水,说道:“秦老头,咱们这茶是魏大哥付了银子买的,你可不能白喝。你就跟我说说那磨刀大会是怎么回事?” “哎,这有什么。”秦老头再次喝了一口茶,说道,“那兰陵城城外有座金川山,金川山山上有个风林山庄!” “这风林山庄的庄主,名曰叶大风,三十年前掌握道之奥妙,天地交汇,晋级宗师。” “当年邪宗暗月教的教主孔平波被镇魔司追缉,仓惶之下与其左右护法逃到兰陵郡,这位叶宗师一人一刀,立于苍穹,将孔平波与其左右护法尽数斩杀,血漫长空,江湖震动!” “从那之后,金川叶氏便是江湖上一道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听着秦老头犹如说书一般的讲述,张牧颇为入神,倒是诸葛南仙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在意,只是追问道:“这个磨刀大会又有什么关系?” “别急,马上就说到了。”秦老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叶大风啊,对后代看得极重,希望能为风林山庄再培养出一尊宗师。” “他刀法特殊,需要与人过手磨刀。” “于是,他就办了这磨刀大会!” “每隔七年,就会广发磨刀铁,请江湖侠士前往风灵山庄与他子弟对战,称之为磨刀!” 诸葛南仙微微蹙眉:“这种为人做嫁衣的事情,傻子才会做呢。” “哎,此言差矣。”那秦老头摆了摆手,“给叶氏子弟磨刀,这自然是为人做嫁衣。” “但不是没有好处啊!” “凡是战胜叶氏子弟者,下到白银,上到叶大风的亲自指点,都是磨刀大会的奖赏。” “更何况,若是能在磨刀大会上出风头,得了叶大风的赞赏,起码在这兰陵郡里,谁不给三分薄面。” “便是有势力拉拢,那价码也要高上三分。” “磨刀大会,各取所需罢了!” 张牧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有些古怪。 聚义厅抽取到的那个“宗师之姿”的人,好像叫叶寒舟吧? 都姓叶,那应当就是叶氏子弟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天赋出众,那就会在这次磨刀大会扬名,按道理会受到叶氏乃至那位叶大风宗师的重点培养,天机卷轴怎么会认为他的命格和山寨有重合的轨迹呢? “秦老先生,我问一句,这叶氏除了叶大风,可有什么叫得出名号,有着宗师之姿的人物?”张牧问道。 (本章完) 第120章 诸葛南仙:剑法绝学?学不了一点! 第120章 诸葛南仙:剑法绝学?学不了一点! “叶氏人物?”秦老头捻了捻胡子,低头看了眼茶杯,诸葛南仙立刻端起茶壶给秦老头斟上。 秦老头对诸葛南仙笑着点点头,才开口道:“要说叶氏在叶大风之后,能有宗师之姿,便是叶大风的嫡孙叶随风了。” “江湖传闻,这叶随风出生之时,先天武运浓郁,满室生香。” “这叶大风也极为欢喜,甚至将自己的名字赐给了这个嫡孙,才有祖孙名中都有‘风’之一字的佳话。” “这叶随风也当得起叶大风的重视。” “十三岁入武,十五岁通脉圆满,晋级养液境!” “又用了三年时间,十八岁养液境圆满,晋级聚胆境!” “二十二岁那一年,与潜龙榜第五,天南城少城主诸葛明玉于嘉善江大战一日,纵横三百里,最终仅以一招落败!” “时任镇魔司大将军的大宗师莫长空全程目睹了这一战,事后评价二人皆得宗师之姿,十年内必然天地交汇,晋级宗师之境。” “于是二人被江湖并称为嘉善双龙。” 说到这,秦老头又摇头叹息道:“可是谁又曾想到,才过了不到一年,双龙之一的叶随风便因为强行突破宗师之境,导致走火入魔,经脉错乱,自那之后,江湖上便再无消息了……” “转眼间,这都二十年过去了。” 听着秦老头说完,诸葛南仙轻轻点头,说道:“能和……并称,倒是当得起惊才绝艳四个字,可惜了!” 张牧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二十年前就功成名就,然后一朝走火入魔?” “这名字和年纪都对不上啊……” “秦老先生,除了叶随风,就没有其他人了吗?”张牧又问道。 秦老头略微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就再未听说了。” “或许这一次新一代里能有看得入眼的苗子,但江湖没有传闻,老汉去哪打听……” 说完,秦老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然后笑嘻嘻看着诸葛南仙:“女娃子,事情老汉说清楚了。现在你也回答老汉几个问题怎么样?” 诸葛南仙眼睛眨了眨,笑道:“老头,你刚刚说的事情抵了茶资,怎么还要问我事情……” “哎……一码归一码。”秦老头摆了摆手,“老汉说磨刀大会,抵了茶资!” “但是这小子问我关于叶随风的事情,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诸葛南仙笑了笑:“我还给你斟茶了呢……” “本姑娘斟茶的待遇,就算是宗师也不一定有的。” “我大方一点,抵了你说的叶随风的故事了。” “哈哈哈哈哈……”秦老头闻言大笑起来,“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娃子。” “罢了,老汉也不与你打哈哈……” “老汉相中了你的资质……” “打算传你一身本事。” “怎么样?要不要跟老头子走?” 张牧微微皱眉,正要开口,就看到诸葛南仙的眼色,按捺下来。只见诸葛南仙笑了笑:“你是说书的,能教我什么?说书还是唱曲?” “不行的,我家里人不让我学这些东西!” 秦老头闻言也不恼,说道:“那些不过都是些糊口的营生。” “我是说书的,但我也跑江湖啊,” “跑江湖嘛,总要有点本事在身上。” “老汉我虽然许久未曾出手,江湖上的名号也淡了几分。” “但是,给老头子当徒弟不会亏待你!” “绝学!” “学不学?”“你想学老头子就教你。” 张牧在一旁怔了一下。 绝学? 他知道这秦老头必然不凡,但也没想到这么不凡,开口就是绝学。 但比起这个…… 张牧又看向诸葛南仙。 这个丫头才更不凡吧? 本身就身负绝学,上街买匹马,又给自己找到了绝学的机缘,现在赶路喝个茶,居然有个一眼看上去就是神秘高人的秦老头上赶着来认徒弟,送绝学! 到底谁有金手指啊! 诸葛南仙听到秦老头的话,也是脸色一变,一双眼睛笑得宛如月牙,乖巧地起身给秦老头斟茶,说道:“秦爷爷,你说的绝学是什么呀?” “要是厉害的话,那不如你跟我回家吧……” “想要学,你就跟老汉走……”秦老头挺胸抬头,说道,“这绝学,名曰踏歌剑诀,剑出如歌,潇洒……” “是剑法?”诸葛南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打断道。 秦老头一愣,点了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学!”诸葛南仙直接将秦老头面前的茶杯拿起来,将里面的茶倒掉,“你走吧。” “绝学!踏歌剑诀!你不学?”秦老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声音,“莫说学,你知道多少人哭着求着让老头子指点他们一招半式吗?” “不学!”诸葛南仙决绝地说道,“剑法学不了一点!” “女娃子,你一身剑心通明的资质,怎么可能学不了剑法?”秦老头无奈道,“这样,你让老头子教你,你试试……” “实在不行,我跟你回家也可以……” “说了不学就不学!”诸葛南仙嘟了嘟嘴,看向张牧,“魏大哥,你休息好了吗?我们走吧!” 张牧闻言,看了看秦老头,随即点点头。 诸葛南仙站起身直接往茶铺外走去,张牧也起身追去。 两人走出茶铺,解开马缰,张牧还是提醒道:“南仙,真的走吗?绝学不是随意能碰上的。” “快走!”诸葛南仙却直接翻身上马,“我在他茶里下了毒!” 张牧:!!!∑(Дノ)ノ …… 茶铺中,秦老头望着张牧和诸葛南仙策马南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剑心通明,剑骨铮铮,分明就是个剑仙胚子嘛!” “怎么就闻剑色变了?” 秦老头站起身,就要往自己的毛驴走去,突然脚步一顿,微微皱眉,随即张开口往外一吐,顿时一道紫色的气体小剑从他口中吐出,扎入地下,下一刻,那被小剑扎出的洞口周围出现了沙化的迹象。 “海枯石烂?” “这不是南诏的蛊毒吗?” “不对,南诏怎么会有一个剑心通明的传人?” “除非……” 秦老头面色猛然一变:“天南城!” “那女娃子是诸葛一脉!” “难怪……” “这下收徒的事情不好办了……” “看他们这去向,应该也是往兰陵城方向去吧……” (本章完) 第121章 走地仙大喜? 第121章 走地仙大喜? 为了不被那秦老头追上,张牧和诸葛南仙没有直线前往兰陵城,而是在一个岔路上绕了个圈,走了另外一条路线。 日近黄昏,张牧和诸葛南仙赶到了兰陵城外的一座小镇。 从小镇再赶往兰陵城,大约有五十里的山路,夜路难行,张牧和诸葛南仙便商量在这座小镇住一宿,明日再进城。 二人寻了个客栈,定下了相邻的两间上房,付完银子,那客栈的小二引着二人上楼,介绍一些热水饭食之类的琐事,直到两人走到门前,那小二突然停下,对二人说道:“二位客官,还有件事,万请二位挂在心上。” 张牧看了眼那小二,问道:“何事?” 小二先是作了个揖,然后说道:“若是二位有什么事要办,还请午夜之前办妥。过了午夜,直到天明,切勿离开客栈!” 诸葛南仙皱了皱眉:“这是什么道理?” “我们是来住店,又不是来坐监。你们还管得了我们何时出门?” “魏大哥,我们换个客栈!” 小二连忙赔笑解释:“客官息怒,客官息怒。不是小店如此,而是本镇就是这个规矩,你们换家客栈一样如此啊……” 诸葛南仙闻言,脸上浮现一层疑惑,张牧则是笑了笑,知道这小二故意卖关子是意有所图,无非是借这种说法勾起客人的好奇心而已,便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碎银子,塞进小二手中,说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小二用手指捏了捏手中的碎银,不着痕迹送入袖中,这才笑嘻嘻道:“今日初八,乃是走地仙大喜之日。” “午夜正是他们族中的良辰。” “我等人族,莫要打扰。否则疾病缠身,不得好死!” 小二说得极为轻松,脸上还是挂着职业的笑容,但听得张牧和诸葛南仙却是眉头紧皱。 “走地仙?那是什么?”诸葛南仙问道。 小二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客官抱歉,小的只能说这么多了。” “反正你们也就是在此地住上一夜,听小的的话就可以了。” “午夜之后不要出门,直到鸡鸣响起,便一切正常。” 说完,小二再次抱拳,随后便匆匆下来。 “魏大哥,有古怪。”诸葛南仙轻声道。 张牧点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诸葛南仙继续说道:“礼部名册上,大运王朝敕封气运正神三百六十五位,其中并没有走地仙的名号啊……” “难道是什么邪庙淫祀?”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诸葛南仙一脸“我要去探险”的表情。 张牧闻言,伸手弹了下诸葛南仙的额头,诸葛南仙捂着头,瞪着张牧:“干嘛?” 张牧耸耸肩:“是什么和我们有关系吗?” “你赶了一天的路不累吗?” “那小二也说了,反正我们就待一天,只要子时到鸡鸣不要出客栈就行了。” “我们费力猜什么!” “管他走地仙也好,飞天魔也罢,我们只管晚上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日去兰陵城就好了……” “那你就直接说嘛!”诸葛南仙捂着额头,“下次再动手动脚,我给你下毒哦……” 说完,诸葛南仙冲着张牧吐了吐舌头,就跑进了房间。 张牧面色古怪,随着和自己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感觉这诸葛南仙身上本身的女孩性格在自己面前越发明显。 女孩儿娇嗔,不失为世间名画。 可问题是,她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男人脸啊! 这就有点…… 恶心了…… …… 走入另一间房,张牧伸了个懒腰,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大腿。 虽然经历过淬体,但这连日奔跑下身体还是有些疲惫的。张牧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开始发愁起自己的事情来。 明天就可以进兰陵城了,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还不知道聚义堂那位有着宗师之资的“叶寒舟”的详细信息。 气运殿倒是还剩下一枚一纹钱,只是他之前试过,一纹钱不够。 也不知道去哪里再灭一方势力,换点气运钱。 “或许,磨刀大会也能去试试。”张牧突然想起秦老头之前说的磨刀大会。 一来,磨刀大会奖励不菲,气运钱的奖励是肯定有的。 二来,兴许能在磨刀大会上遇到叶寒舟,也算建立联系的一种方式。 但下一刻,张牧突然面色一变,重新坐起来,仔细感应了一下,面上浮现一抹喜色。 “玄姬!”张牧轻声呼唤。 随即,张牧胸前的黑猫图案化作一阵黑烟飘起,落在桌子上,重新凝聚出玄姬的身形。 玄姬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说道:“要睡觉了喵?” “我要睡里面……” “不是睡觉!”张牧看着玄姬,说道,“我所有窍穴都打通了。” “啊?”玄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开心道:“第十四条经脉上所有的窍穴都打通了?” 张牧点点头:“这段时间任督二脉自行运转,刚刚突破了最后一个窍穴。” 玄姬从桌子上纵身一跃,跳到了床上,问道:“你现在要突破吗?” 张牧摸了摸玄姬的脑袋,说道:“正好入夜了,我试试看!” “你帮我守着。” 玄姬连忙点点头:“你放心突破,我守着你喵!” 张牧笑了笑,闭上眼睛,开始感应周身窍穴…… …… 通脉晋级养液,关键便是将冲开的窍穴之中的能量在极短的时间内灌入空窍之中,并且以先天武运包裹空窍,防止空窍破裂,经脉受损。 天机卷轴已经将张牧的天赋提升到通脉境大圆满的级别,因此包裹空窍十分轻松,面对窍穴的冲击并无任何风险。 唯一让张牧有些犯愁的就是,他冲开的窍穴太多了。 寻常人开十二经脉,不过是三百零九个窍穴,但张牧多开了任督二脉,一共有三百六十一个窍穴。 在冲击养液的过程中,但凡漏掉一个窍穴,都会导致冲击失败。 但想要同时掌控三百六十一个窍穴,对张牧来说,可没有那么容易,往往是这边操纵了三百五十多个,那边就会漏掉两三个。 当然,这也是晋级时常见的问题,考验的便是武者的静心以及神魂强度。 张牧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三百五十六!” “三百五十七!” “三百五十……卧槽,怎么又漏了一个!” 就在这不知不觉间,黑幕越发深沉,时间也来到了子夜时分。 守在张牧身边的玄姬鼻子突然嗅了嗅,随即耳朵抖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矫健地跳上桌子,又跳上了窗台,此时仿佛有迎亲的喜乐声响起,隐隐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 “我女夜出嫁,百姓自归家。” “喜钱门前系,平安又吉利。” (本章完) 第122章 养液境! 第122章 养液境! 诸葛南仙也听到了动静,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往外望去。 下一刻,她的眼神中浮现出震惊之色。 只见大街上仿佛铺满了一层灰色的地毯,浩浩荡荡向前席卷,定睛细看,竟然是数不清的老鼠。 在前面开路的老鼠大队后面,又见八只如狗大小的老鼠穿红披彩,各自手拿管子、唢呐、海笛、笙、梅笛、大镲、小镲、大锣,不连贯地吹奏着不成调子的旋律。 乐队往后,又是八只体型更大一些的老鼠,同样身穿喜服,抬着一顶轿,那轿晃晃悠悠,显然里面分量极重。 街道两旁的房屋下,都系着一个个红纸包,不断有老鼠离队,将那红纸包取下,背在身上,又融入到队伍之中。 这个队伍,看上去既喜庆又诡异,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原来这就是走地仙大喜……”诸葛南仙心中暗道,“邪祀!” 只是诸葛南仙正这么想着,这支送亲的队伍突然间停了下来。 紧接着,那些体型庞大,明显成妖的鼠妖齐齐望向诸葛南仙。 不,准确的说是诸葛南仙的隔壁。 随即,一颗红色的绣球从轿中飞了出来,直扑诸葛南仙隔壁。 “喵呜!”一道仿佛似锦裂帛的声音响起,随后诸葛南仙就看到一道黑影从隔壁飘出,直接冲向那绣球,伸出爪子将绣球撕碎。随后黑影落在对面的屋檐上,露出玄姬的身形。 诸葛南仙一愣,立刻就要冲出去帮忙,耳边突然响起玄姬的声音—— “他们看上了我的功德!” “在此大战,会波及百姓!” “我先把他们引走喵!” “你守好他!” 话音落下,玄姬化作一团黑烟,直接冲向老鼠们的送亲大队。 就仿佛是一滴水落入了油锅,那黑烟在老鼠队伍中凝聚成一尊老虎模样,一爪下去,就有四五只老鼠毙命。 整个送亲队伍顿时大乱起来。 此时那轿突然脱离抬着的八只鼠妖,猛然朝着玄姬化作的黑烟撞去,黑烟倏然一散,随即向着镇外飘去。那轿悬浮在空中,自行调转方向,也朝着玄姬追去。下一刻,老鼠乐队齐齐发出仿佛指令一般的曲调,也追着轿而去。 这一切的发生说起来漫长,但不过就是三五个呼吸的功夫。几乎几个眨眼,就看到原本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有如潮水一般退去,迅速消失在街头。 “嗯!”诸葛南仙此时突然反应过来。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魏大哥? 想到玄姬刚才的留言,诸葛南仙心中一凛,也不顾自己此时已经恢复原貌,只穿着睡时的小衣,直接冲了出去。 等她踢开张牧房间的房门,就看到张牧正盘膝坐在床上,浑身气势不断攀登,皮肤下一条条经脉暴起,头顶不断有白色气体蒸腾,渐渐又转化成黄色的趋势。 “突破了?”诸葛南仙见到此景,心中一动。 …… 张牧隐隐感觉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刚刚玄姬给自己传音,说有点小事,让自己不要分心。 他此时已经完全掌控了三百六十个窍穴,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若是此时放弃,后面就要重头再来。 现在他又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那气息自己很熟悉,正是诸葛南仙。 这让他确定,肯定出了什么事。不然这个时候,玄姬不会离开,换诸葛南仙来守着自己。 “魏大哥,安心突破。”这个时候,张牧耳边传来诸葛南仙的声音,“实力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张牧心中一凛,旋即重新凝聚神思,开始试图去掌控最后一颗窍穴。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张牧心头浮现一丝急躁的情绪。 但他明白,越是此时,越需要镇静。 压制下心头那一缕焦躁,张牧再次尝试掌控最后一颗窍穴。 此时他的感觉就仿佛站在悬崖边上,努力伸手去够悬崖下生长的奇。 他的手臂努力向前伸着,甚至希望手臂能够再延长一点。 指尖距离那朵的距离越来越近。 三寸…… 两寸…… 一寸……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到这里就是极限了。 如果再向前的话,在后面拉着他的,那好不容易凝聚在一起三百六十个窍穴似乎就要散开。 但指尖距离那奇真的近在咫尺啊! 张牧内心深吸了一口气。 要么今天算了? 下次状态好一点再冲击? 张牧心头刚刚浮现这个想法,立刻就被他自己给掐灭。 今日在这里停下,明日也会在这里停下。 时间抹不平问题,只会重复问题。 能解决问题的,只有人本身。 张牧心一横,再度猛然跨进了一步! 就在三百六十个窍穴能量将要崩散之前,张牧一把抓住了那朵奇! 随即,张牧仿佛听到了滚滚雷音。 三百六十一颗窍穴尽数被他掌控,其中蕴含的能量随着他的心念流转,统统冲进了第一道空窍之中。 几乎是瞬间,空窍就被填满,一种鼓胀的感觉传来,然而此时,更多的能量还在源源不断地灌入。 先天武运紧紧包裹住空窍,不让空窍被这些超负荷的能量冲破。 终于,当能量灌注达到一个极限的时候,空窍内外达成了一个平衡。 但是很快,这平衡就被打破。 第一滴玉液在空窍中凝聚,滴落下来。 “滴答!” 这声音听上去极为悦耳。 下一刻,那些被压缩的能量仿佛找到了转化的方式,接二连三的化作了一滴滴玉液,仿佛甘霖,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刹那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感传遍张牧的四肢百骸,让张牧真切感受到自身实力的突飞猛进。 空窍中的这场雨持续了一段时间,当所有空窍内的能量被转化,张牧感觉到自己的空窍已经被玉液填满了三分之二。 “成了!” 张牧长吐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睛。 …… “魏大哥,你晋级了?”诸葛南仙见张牧醒转,面露喜色。 张牧点点头,看了看诸葛南仙。此时诸葛南仙已经恢复本来面目,只是外面披了件外衫,一副居家小女儿的模样,看样子进来的十分匆忙。 “多谢!”张牧轻声说了一声,谢过诸葛南仙的护法之情。 见张牧看着自己,诸葛南仙才反应自己此时的衣着,俏脸微红,又拉了拉外衫,没有回话。 随即,她就听到张牧的问话。 “玄姬呢?” “发生了什么事情?” 诸葛南仙连忙脸色一肃,说道:“鼠妖邪祀,撞见了玄姬。” “邪祀本就是攫取香火功德之举,偏偏玄姬是正经的佛门功德神兽。他们盯上了玄姬。” 张牧一怔:“鼠妖敢招惹玄姬?” 耗子给猫当伴娘,挣钱不要命了? 诸葛南仙摇摇头:“成妖后,天敌也并非一成不变。就像水能灭火,火亦可将水烧干!” “反而因为天敌关系,若是鼠妖对玄姬不利,收获反而更多。” “我见那邪祀鼠妖,实力并不弱。” “鼠妖惯以疫毒为主,玄姬担心在镇中动手波及百姓,也影响你突破,所以将他们引到城外去了。” 张牧闻言,也不再多言,只是问道:“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诸葛南仙朝窗外一指,张牧立刻踏窗而出,朝着诸葛南仙指着的方向追去。 诸葛南仙也不迟疑,身影一晃,施展绝学轻功,紧紧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123章 陷空山无底洞? 第123章 陷空山无底洞? “你怎么跟来了?”张牧望着追上自己的诸葛南仙,皱眉道,“你不是说那鼠妖实力不弱吗?赶紧回去!” “晋级了就看不起人了是吧?”诸葛南仙“哼”了一声,“养液境有什么了不起。” “还是我告诉你的呢。” “过河拆桥。” 张牧听着诸葛南仙小嘴叭叭地说着,脚步不停,劝道:“玄姬是食月境,捕鼠是她的天赋,若是她都觉得对方难缠,要引到城外去,只怕那鼠妖至少是食月境中期,你去太危险了。”i “小小鼠妖,何足挂齿!”诸葛南仙抬起下巴,说道,“我不是说了吗,鼠妖的妖术大多是以毒为主!” “论毒的话,就算是食月境后期我也不怕!” 听到诸葛南仙这么说,张牧就想起她的本事来。 先不说之前那带毒的掌法,就连那个看上去很厉害的秦老头也被这丫头无声无息下了毒,之前她说她说过什么万毒窟…… 这一看就是前世武侠小说里“五毒圣女”的胚子啊! 既然如此,张牧也不再劝,任由诸葛南仙跟着自己。 小女孩嘛,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想跟着帅气哥哥一起去救小猫咪,这种事情是劝不住的! 唉,头好痒,要长黄毛了。 诸葛南仙见张牧不再劝自己回去,嘴角翘了翘,跟得更紧了。 …… “对了,邪祀是什么?”张牧突然问道,“是邪教吗?” “不完全是。”诸葛南仙一边跟紧张牧,一边向张牧说道,“邪祀是相对于正神而言的。” “正神制度本是大启初代宰相李斯定下的策略,用来拉拢妖族,由礼部管辖。” “大启末年,大虞高祖和西楚霸王逐鹿天下,约定先入中州者为王。” “西楚霸王先至,大启礼部尚书起封神大诰,调动大启最后国运,召唤敕封的山水正神前来相助,将霸王拦在中州之外足足三个月,使得霸王军损失惨重。” “为大虞高祖最后夺得天下埋下了伏笔。” “自那之后,从大虞再到如今的大运,都重视起山水正神的敕封。” “国运有限,不可能无限制敕封,因此本朝一共有三百六十五尊正神席位。” “但有些妖族会走取巧的法子,用特殊的仪式来达到类似敕封的效果,盗取国运。这种仪式,就叫做邪祀。” 说着,诸葛南仙指了指那悬挂在房屋下的红纸包,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老鼠嫁女就是一种邪祀。他们用瘟疫威胁百姓,让百姓供奉他们,每当嫁女仪式开始,就要送上喜钱。” “而这喜钱里,其实凝聚的就是国运!” 说完,诸葛南仙又叹口气道:“五十里外便是兰陵郡城,此地居然还有邪祀,公然盗取国运。” “官府居然不管!” 张牧闻言,不屑地笑了笑。 世人有个惯性思维,以为天高皇帝远,无法无天的事情才会多。 但事实上,权力中心的周围,那才是无法言喻。 最起码远处,一个钦差大臣就能照耀一方。 但是近处呢? 灯下黑,你以为灯真的不知道吗? 张牧不做评价,诸葛南仙却犹自愤愤不平。 “二伯说大运朝气数不过十载,看来真的没说错!” …… 两人出了小镇大门,张牧凭借着和玄姬之间隐隐约约的感应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继续前行。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些老鼠的尸体。跟着老鼠的尸体一路找去,张牧和诸葛南仙发现痕迹消失在一个大约丈许宽的洞口处。 没来由的,张牧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地名—— 陷空山无底洞! 诸葛南仙上前一步,手指掐了个诀,随即一缕白色的内息从她的指尖冒出来,在那洞口周边游荡了一圈,又飞回到诸葛南仙眼前,只是此时那白气中侵染了屡屡黑色。 “洞里有毒!”诸葛南仙说了一句,随后拍了拍腰间的一个小香包,立刻从里面飞出一只金色背甲的小虫。 “别动!”诸葛南仙对张牧嘱咐了一句,然后一挥手,那金色背甲的小虫就落在张牧的脖子上,下一刻,张牧只感觉脖颈处一凉,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随即,那小虫的金色背甲迅速失去光泽,化作一股锈色。诸葛南仙探手,从张牧的脖子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这金甲小虫,放回到荷包里。 “这是南诏的毒将军蛊。”诸葛南仙解释道,“你看看手腕。” 张牧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只见那里有一条大约三寸长的金线。 “毒将军蛊可以战百毒。”诸葛南仙说道,“但是你要注意这条金线,外毒越厉害,这金线就会缩短的越快。” “等金线完全消失,就说明毒将军蛊的作用也消失了。” 张牧闻言,又好奇的看了看手上那条金线,点了点头,又望向诸葛南仙:“你呢?” “我?”诸葛南仙笑了笑,“这点毒,我一般都是蘸菜吃的。” 张牧:ヽ(ー_ー)ノ 好的,五毒圣女。 张牧走到那洞口,寻了个石头扔了下去,等了片刻,听到那石头落地的声音。 幸好,不是真的无底洞。 张牧深吸一口气,直接跳入洞口中。 诸葛南仙想了想,又拍了拍口袋,口袋里立刻飞出一只屁股闪着光芒,酷似萤火虫的小虫子来。诸葛南仙伸出手指点了点这只小虫子,这小虫子立刻就飞到旁边一棵树上趴着,尾巴上的光芒也渐渐熄灭。 做好了这些准备,诸葛南仙这才来到洞口,跳了下去。 …… 张牧落到地面,等了片刻,就见到诸葛南仙也落了下来,下意识伸手将诸葛南仙接住。 “我没事。”黑暗中传来诸葛南仙轻柔的话语,“我带了火折子,等等。” 说着,一束光亮在洞中亮起,张牧和诸葛南仙都是被火焰闪了下眼睛,随即视线就恢复正常。 诸葛南仙用火折子四下照了照,只觉得面前的洞口四通八达,仿佛地下宫殿一般。 张牧重新闭上眼睛,感应四周,却只能听到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 倒是诸葛南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指向一个方向:“这里的毒性最强!” 张牧闻言,立刻就朝着诸葛南仙说的方向走去。 …… 此时,山洞深处,一个犹如成人大小的灰毛鼠妖躺在一个谷仓造型的软塌上,身下尽是皑皑白骨。 一只白色的鼠妖从一个洞口走了进来,看了眼那个鼠妖,说道:“那只猫已经被毒晕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提醒你,那是佛门护法神兽,或许背后站着你惹不起的人。” 灰毛鼠妖笑道:“我打算怎么做?” “我要拿那只猫当炉鼎,助我冲击食月境圆满,你觉得如何?” (本章完) 第124章 落难妖王鼠稻山 第124章 落难妖王鼠稻山 黑咕隆咚的山洞中,诸葛南仙领着张牧往毒性最强的方向一路前行。 一路上倒是遇上了不少未曾成妖的老鼠,张牧是见过玄姬调教老鼠的本事,知道他们即便没有成妖,但也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但是一来张牧没那个精力把见到的老鼠全部杀死,二来也不在乎。 最好是那背后的鼠妖主动来找自己的麻烦,省得他这般辛苦地在山洞里折腾。 正这般想着,张牧突然心神一动,拉住诸葛南仙的手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诸葛南仙直接撞进张牧怀中。还没等诸葛南仙发问,张牧手中多出一柄宝剑,直接向侧方刺去。 下一刻,阴影中跌落出一只成年土狗大小的老鼠,被张牧利剑封喉,已然丧命。 这是一头相当于通脉三四品的鼠妖,方才躲在阴影中想要发起突袭,若不是张牧的真武命格察觉到异动,怕是诸葛南仙也要吃个小亏。 “前面有动静,又有妖物来了。”不等诸葛南仙开口,张牧再次说道。 诸葛南仙点点头,也不知她碰了身上何处,那双手上就多出了一双手套。 几乎几个眨眼的功夫,通道前方又出现了数道身影,尽是步入凝气境的鼠妖。他们嘴里发出牙齿摩擦的声音,朝着张牧与诸葛南仙扑来。 张牧手中剑光闪烁,挡在了诸葛南仙前面,诸葛南仙也没有闲着,只见她竖起剑指,在张牧身后时不时朝着前方点去,黑暗中看不清细节,但随着诸葛南仙每一指点出,必然有一只鼠妖或倒地,或迟缓,让张牧杀起来更加轻松。 也就是十几个呼吸,地上已经躺下了十只凝气境鼠妖的尸体。 “这地方鼠妖还真不少。”张牧甩了甩剑上的血迹,说道。 诸葛南仙跨过躺路的鼠妖尸体,点点头:“像老鼠这样种群聚集的妖物,倒更像人族,会提携族中后辈。往往一只成妖了,就会帮着其他的同类化妖。” “成妖后就开启了灵智吧……”张牧好奇道,“他们就不怕同族相残吗” “自然也是怕的。”诸葛南仙解释道,“所以也会控制后来者的修为,确保自己的地位。” 张牧闻言轻轻一笑。 人族都没有办法能够做到,妖族就更别提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间一道微弱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不知是哪位大人莅临,小妖甘为犬马效死,还请大官人救小妖则个……” 这腔调,颇像戏曲中的念白,曲调怪异,但内容又是不文不白,混合在一起,竟然有那么一丝喜感。 张牧和诸葛南仙对视一眼。 “小心有诈!”诸葛南仙提醒了一句。 “嗯,你跟在我身后!”张牧提剑,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 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通道里拐了几道弯,进入了一个大一些的山洞,紧接着就听到方才那发出求救的声音再次响起—— “青天大老爷,小妖愿为牛马奔走,还请救我一救……” 虽然张牧有真武命格的感应,但举起火折子,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只见在山洞的岩壁上,钉着一只鼠妖。 那鼠妖约莫半人高,毛发上沾染着血迹,双肩,腹部,还有尾巴根上都有一枚铁钉钉着,深入岩壁。它就这般仿佛活标本一样,被固定在岩壁上。 鼠妖骨瘦如柴,眼中泪水涟涟,望向张牧和诸葛南仙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恩公,可否搭救一二?”鼠妖见张牧看向自己,再次开口求救道,“小妖愿做妖仆供恩公驱使……” “你是谁?怎么被钉在这里?”不等张牧开口,诸葛南仙脆声问道。 “啊,夫人容禀啊……”鼠妖看了看张牧,又看向诸葛南仙,说道,“小妖以前未成妖时就幻想有座稻山吃不尽,成妖后便给自己取了个诨号,叫做鼠稻山。” 鼠稻山? 张牧眉头一挑,倒是个有趣的名字。 “小妖本是镇上戏班中的一只老鼠,得了机缘,开了灵智,便修成了妖。”鼠稻山继续说道,“出了镇子,便在这山中做了个小妖王,当上了衣冠禽兽。” “周围亲族多来投奔于我,有道是血浓于水,我便将他们都收留了下来,还帮助他们开智化妖……” 说到这,鼠稻山突然泪如雨下,竟然来了一段老旦的哭腔:“可恼啊~~~~” 诸葛南仙掏了掏耳朵,打断了鼠稻山的哭腔:“再不说正事我们就走了……” “别别别!”鼠稻山连忙收起哭腔,说道,“我说我说……” “小人确实是这山中妖王。”“但是瞎了眼,培养了一个乱臣贼子。” “那贼子将我打下王座,囚禁起来。” “方才我听到看守我的叛贼说有人闯进来了。” “小妖这才斗胆求救!” “还请先生夫人施以援手,救小妖一命!” “哼,什么先生夫人,再乱叫我割了你舌头。”诸葛南仙俏脸一红,啐了一口,然后说道,“你这鼠妖还敢骗我,当我们不会杀你吗?” 鼠稻山一愣:“夫……小姐,小妖句句属实,哪里敢骗?” “既然你是被人背叛,那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反而要把你囚禁起来。”诸葛南仙说道,“你别跟我说什么忌惮你的人望……呸,鼠望!” 鼠稻山闻言,苦笑了一声:“小姐有所不知,那反贼自然希望我死。” “但是他成妖的机缘是小妖的一滴精血,在那精血中小妖下了诅咒。” “这诅咒只适用于我们同血同源的族群之间。” “要是我死了,他们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唯有如此,才能保证他们全心全意听命于我!” 诸葛南仙美目一瞪:“你还在说谎!” “这种血缘诅咒我也不陌生。但是你却故意说漏了一点。” “接受这种诅咒的鼠妖,修为是不可能超过你的!” “你又是怎么落到这幅田地呢?” 听着诸葛南仙的话,张牧也是点点头,手中长剑已经举起,随时可以刺出致命一剑。 “剑下留人啊!”鼠稻山连忙喊起来,“小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确实这种方式,对方的修为不会超过我!” “但是也有法子可以绕开的。” “比如利用香火气运,就能绕开这个限制。” “我等妖族的血缘诅咒,哪里能抵得过人族的气运!” “二位来这里想必也是要斩杀那叛臣贼子的吧?小妖愿意带路!” 张牧皱眉,说道:“我有一只猫,是佛门护法神兽,先前她追着鼠妖进来了,我在找她!” “佛门护法神兽?”鼠稻山闻言,顿时语气更急促三分,“那二位不要耽误了,快快放我下来。” “佛门所得香火最为纯正,远不是邪祀可比!” “万一那神兽一身佛门气运被那乱臣贼子拿到,怕是修为又要突飞猛进了!” “猫鼠本为天敌,更何况还是护法神兽,即便那贼子有着食月境后期的修为,也不敢正面硬来。” “要是我没猜错,定然是将那护法神兽引到了山洞中的毒阵所在!” “二位大官人,小妖知晓毒阵的位置。你们把我救下来,我带你们去!” “要是晚了,那只猫可能就危险了!” 听到鼠稻山这么说,诸葛南仙还想再问几句,张牧却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问了……” 涉及玄姬,这险得冒! 张牧上前一步,手中剑光闪烁,将钉住鼠稻山身上的铁钉尽数拔出,那鼠稻山跌落地面,哀嚎了一声。 突然,一颗红彤彤的药丸落在鼠稻山眼前。 “补充气血的丹药,吃完了赶紧带路!”诸葛南仙的声音响起。 “多谢,多谢!”鼠稻山捧起丹药,也不问这丹药里有没有毒,一口吞下,顿时就感觉浑身多出了一些气力。 当下鼠稻山也不废话,直接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二位恩公,随我来……” (本章完) 第125章 出枪!秒杀! 第125章 出枪!秒杀! 鼠稻山在前面引路,带着张牧和诸葛南仙七拐八拐,往山洞深处走去。张牧时刻保持和对方一个身位的距离,保证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自己随时可以出手,要了这鼠稻山的小命。 鼠稻山似乎没察觉到这个,一边引路,还一边介绍道:“这地下洞穴可算是有年头了。” “这里的主人原本是一只青蛇妖!” “有一次,一只白蛇妖路过此地,被那青蛇妖看中,便要和白蛇妖双修。” “结果那白蛇妖竟然是大圣!” “那青蛇妖眼见此情形,便改换做了雌性,认了对方为主,跟随那位大圣一起修行去了。” 张牧嘴角扯了扯。 小青和小白? 这个故事好像听过! “大圣是妖族里什么修为?”张牧看向诸葛南仙,询问道。 “相当于人族的宗师。”诸葛南仙回答道,“此境界的妖族已经具备化形能力,不过还是会保存一些妖族特征。” 张牧点点头,又对鼠稻山说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可能困住我家猫咪的毒阵,是蛇妖留下来的?” “正是!”鼠稻山应道,“原本那里是蛇妖的修行之处,因为山洞并不通风,所以多年积累的毒气便留在那里。” “因为我们鼠妖天生对毒就有一定的抵抗力,所以我才侥幸占了这处地盘!” 诸葛南仙则是好奇道:“你从哪里学会的邪祀手段?” “嗯?小姐是说什么?小妖我听不懂。”鼠稻山闻言,疑惑问道。 诸葛南仙微微皱眉:“你不是说那个背叛你的鼠妖是利用香火气运,绕过了诅咒吗?” “那个吸收香火气运的老鼠嫁女,不是你流传下去的吗?” “冤枉啊!”鼠稻山立刻喊起冤来,“天可怜见,小妖虽然是一只妖,但是自幼活在戏班里,看过无数的戏,也知晓礼义廉耻四字!” “除了偷些米面粮油,我是一点害人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啊!” “就算是成了妖,我也只是自行捕猎,或者从过往富商那里得些银钱而已。” “大运律上的三百六十条,小妖我只犯过偷盗的过错,其余的律条秋毫无犯。” “更何况是私设邪祀这种重罪了!” 张牧闻言,轻轻叹息一声。 人族律法,一只鼠妖记在心上。 人呢? “既然不是你传的,那么那场老鼠嫁女的邪祀是怎么来的?”诸葛南仙追问道。 鼠稻山摇了摇头:“在下也不知啊!” “那反贼以前也是个机灵孝顺的,突然有一天就变了脸,还掌握了老鼠嫁女这种邪祀手段,更是凭借这个,修为突飞猛进,我也着了他的道!” “唉,可叹——呐~~~” “闭嘴!” “是,小姐!” …… 兜兜转转,大约走了盏茶功夫,鼠稻山停下脚步。 “二位恩公,前面拐角就是!” “不过前方蛇毒也十分猛烈,你们是否要做个防备?” “这不用你操心!”诸葛南仙回了一句,鼠稻山闻言便不再多言,继续前行。 张牧看了看诸葛南仙,诸葛南仙示意张牧注意手上的金线,张牧点点头,跟了上去。 走到通道拐角,张牧随着鼠稻山向右拐弯,再往前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祠堂大小的山洞,正中是一方石榻,张牧一眼就看到玄姬躺在石榻上,昏迷不醒。 “玄姬!” 张牧连忙上前两步,突然皱了皱眉。 他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金线。 之前在山洞中,这手腕上的金线虽然也在缩短,但速度极慢,可是现在,随着自己踏入这个地方,手上的金线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起来。大致估摸了一下,以目前金线消散的速度,只能让自己再支撑三分钟左右。 当下张牧也不再保留,初入养液境的修为直接爆发,施展碎星步,瞬息就到了石榻旁,一只手抱起昏睡中的玄姬,就要往外走,突然有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那只猫果然还有同党!” 张牧脚步一顿,原本在洞口处等着自己的诸葛南仙和鼠稻山也是面色一变。 下一刻,诸葛南仙身影一晃,直接退到张牧身边,而鼠稻山似乎是被什么力量重击一般,倒飞出去,摔了进来。 然后,张牧就看到一只一人高的灰色鼠妖缓缓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只体型稍小的白毛老鼠。 张牧只是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就偏过头看向诸葛南仙:“有事吗?” 诸葛南仙摇了摇头:“我没事。” “不过这里残毒不弱,不能久留。” “人族,你们没有看见本王吗!”见张牧毫不搭理自己,那灰色鼠妖的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不悦,说道,“你以为你能逃走?” “本王已经看到你出手了。” “不过是养液初期而已!” “今天,你们就都陪葬在这里。” “这样,那只猫的下落就没有人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鼠妖自顾自发笑的时候,张牧身后传来鼠稻山的声音:“恩公,我掩护你们!” “乱臣贼子,拿——命——来——” 鼠稻山口中大喊,猛然化作一道阴影扑向对面的鼠妖。 只是下一刻,就见那鼠妖身后的尾巴猛然抽出,仿佛鞭子一样,将鼠稻山从阴影中打了出来,鼠稻山整个身体犹如陀螺一样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摔在地上。 “鼠稻山,本王杀不了你,但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灰色鼠王面色狠厉,又看向张牧和诸葛南仙,“你们不要反抗,让本王给你们种下神魂限制,我可以考虑放你们走!” “不然不用我和你们动手,这里的残毒就能把你们毒死!” 此时张牧和诸葛南仙并没有听着灰色鼠妖说什么,而是正围着昏迷的玄姬。 “怎么样?”张牧问向诸葛南仙。 诸葛南仙收回手,说道:“中毒了。不过没有入脏腑,现在出去的话,我弄一点解毒丸,睡几天就没事了。” 鼠妖王的胡须剧烈震颤,怒道:“喂,你们在干什么!” “死到临头,还……” “你就是这里的妖王是吧?”张牧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鼠稻山,望向那妖王问道。 “正是!” “邪祀是你办的吧?”张牧又问道,“还有多少气运钱?” “哼,你有什么资格问我?”鼠妖王微微皱眉,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族镇定得有点过头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张牧笑了笑,“后悔吗?” “嗯?你说什……”鼠妖王话还没有说完,张牧猛然暴起! 只见张牧一个转身,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柄仿佛飞雪凝聚的长枪,山洞中的温度迅速下降,紧接着,那长枪刺破空间,响起一声高亢的龙吟! 寒龙杀春! 这是张牧养液境后的第一枪,也是雪寒霜天枪开锋后的第一枪! 两下相配,此时张牧施展这一招的威力远胜从前! 张牧只觉得手中握住的仿佛不是长枪,而是一条真龙! 几乎瞬间,就听到“噗”的一声,长枪直接刺穿了鼠妖的心脏,那鼠妖此时脸上疑惑的表情还没有退下去。 “我说,你欺负我的猫,后悔吗?”张牧望着那鼠妖惊愕的神色,将雪寒霜天枪拔出。那鼠妖眼神迅速失去了聚焦,仰面倒下。 张牧再次望向一直站在鼠妖身后的那只白毛鼠妖,此时那白毛鼠妖还处于她眼中强大的鼠妖王被人秒杀的震撼中,又听破空声而来,才发现枪头寒芒几乎已经要刺进自己的咽喉中。 就在此时,鼠稻山挣扎喊道:“恩公,枪下留妖!” 张牧长枪盯在了白毛鼠妖的咽喉,看向鼠稻山:“理由?” “她……她知道那叛臣贼子的所有事情。”鼠稻山挣扎着爬起来,“也是那邪祀里出嫁的鼠女!” “恩公若是有问题,可以问她!” 张牧闻言,点点头:“前面带路,我们出去!” (本章完) 第126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第126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山洞之中曲曲绕绕,在鼠稻山的引路下,倒是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从山洞里出来,天还没有亮。诸葛南仙伸出手,之前被她留在外面的一只蛊虫飞来,落入她的掌心。 张牧好奇地看了一眼,想必是她留的一招后手,便也没有多问,而是又望向被鼠稻山押着的那只白毛鼠精。 “邪祀是怎么回事?”张牧开门见山问道。 此时鼠稻山也是在后面踢了那白毛鼠妖一脚,狐假虎威道:“没听到恩公问你话吗?快快如实招来……” 白毛鼠精修为大约凝气八九层的模样,自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说道:“回大人,那邪祀唤作‘夜婚瞒天’,能将香火气运化作喜钱,收为己用。” “我等以鼠疫为威胁,让镇上之人供奉喜钱,凝聚气运,借此修行。” 诸葛南仙突然开口道:“这邪祀你们是如何得来的?” 白毛鼠精沉默下来,又被身后的鼠稻山用尾巴抽了一击,道:“回话!” 白毛鼠精叹了口气,说道:“说了你们肯定不信。” “是我们在地下挖到了一个石碑,石碑上记载的。” 不等张牧和诸葛南仙说话,鼠稻山又用鼠尾抽了那白毛鼠妖一下,冷笑道:“你们大字不识一个,哪里看得懂石碑?” “我们是看不懂,但是那石碑一看就不是凡品。所以我们就抓了一个书生,逼他给我们讲解。” “石碑呢?”诸葛南仙问道。 “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们自然是毁掉了。”白毛鼠妖说道。 张牧眉头蹙起,说道:“那书生的下场不用多说,应该也被你们杀了吧?” 白毛鼠妖欲言又止,最后索性低下了头,不再回答。 这时诸葛南仙在一旁冷笑一声,“邪祀也是有等级之分的。”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夜婚瞒天应该是需要一对雌雄来完成仪式。” “你们刚好就能遇到符合你们修为的邪祀仪式,又刚好满足邪祀的条件。” “是不是太巧合了?” 听到诸葛南仙的话,鼠稻山在一旁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恩公说话真是一针见血。” “那反叛贼子早年间还未发迹的时候,就向我讨要这白毛鼠给他做养女,还费心费力帮助她提升修为。” “如此看来,应该是早有准备。” 那白毛鼠妖闻言,轻叹一声:“我也想过这件事。” “似乎是义父他早就有所准备。” “那石碑也是故意让我和他一起发现的。” 说到这,白毛鼠看向张牧:“有一件事,我说出来,你能不能不杀我?” 张牧冷眼看着她:“说说看。” “有一次义父在酒醉后,无意中说起,等他突破食月境,晋升吞日境,就会有更高级别的‘夜婚漫天’秘术,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座小镇,去选个十万人的大城来行此大事。” 张牧脸色肃然,说道:“从哪得来?” 白毛鼠妖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过我可以肯定,每一次邪祀之后凝聚的香火喜钱,大半都被其他人拿走了……” “谁?”张牧问道。 白毛鼠妖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但是两年前,曾有一个养液后期的人族侠客来此地,撞见了‘夜婚瞒天’的仪式,也要灭杀我等!” “那时义父才晋级食月境中期不久,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我看到义父似乎是动用了什么信物,很快就有一名刀客赶来,将那养液后期的人族侠客杀死。” “哼……”张牧闻言轻笑了一声,“还真是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这个套路,张牧可太熟悉了。保护伞,黑手套嘛! “郡城之外,居然还有此事,这天下真的烂透了。”诸葛南仙也赞成地点点头,“我二伯常说,国之将亡,妖孽丛生。看来这妖孽不是妖,而是人!” 张牧摇了摇头,感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诸葛南仙闻言,看向张牧,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二位大人,我知道的事情都说完了,可以饶我一命吗?”白毛鼠妖开口求饶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重演这邪祀之术,只找个深山老林独自修行……” 张牧看了看她,突然说道:“你们以鼠疫威胁小镇百姓的时候,百姓是怎么相信你们的?” 白毛鼠妖闻言一怔,诺诺不敢再言。 他们能怎么做? 自然是让那些反抗的人全家都死于鼠疫罢了。 下一刻,寒光乍现,张牧已然收枪而立。而那白毛鼠妖的眉心处却多出了一个樱桃大小的孔洞,正往外汩汩流着鲜血,将一身白毛染成了殷红,犹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只是张牧这动作也吓坏了另一只鼠妖,在白毛鼠妖倒下的同时,他也直接倒了下去。 不过不是扑倒,而是跪倒。 “噗通!”鼠稻山扎扎实实跪在张牧面前,一双鼠目中满是泪水,声泪俱下,“恩公,小妖从未害过人啊!” “还请恩公再开天恩,饶小妖一命!” “小妖结草衔环,来生再……呸呸呸,不是来生,是此生必报……” 张牧将雪寒霜天枪收入养兵牌中,又从诸葛南仙怀里接过昏迷的玄姬,这才看向鼠稻山,说道:“我不杀你。” “但这里很明显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你打算怎么做?” 鼠稻山小眼睛眨了眨,看向张牧和诸葛南仙,叩首道:“小妖愿追随二位恩公,当个鼠辈小厮,鞍前马后。” 诸葛南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还真是个鼠辈小厮。” “不过,你又不能化形,我和魏大哥身边带着一只鼠妖,多不方便啊!” 鼠稻山闻言,看了眼玄姬,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们都带着一只猫妖,带上我这个鼠妖怎么了? 诸葛南仙看出鼠稻山的想法,轻哼一声:“你能和玄姬比吗?她是功德神兽,在朝廷里也是能申领俸禄的。” “是是是,是小妖瞎了心。”鼠稻山连忙低下头去。 张牧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稍后给你写一封书信,你帮我送回去。若是我家中长辈愿意收留你,你就留下。若是我家中长辈没有这个意思,那就找个地方等我,待我办完事回来再安排你吧!” 好歹是个食月境的鼠妖,身上也感受不到血气,倒不是不能安排。 况且山上炼丹小分队的老鼠也不少了,哪怕将来给玄姬当个管家也好。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鼠稻山闻言,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再度叩首感恩道。 …… 雄鸡一唱天下白。 张牧和诸葛南仙已经回到了客栈。 玄姬还在昏迷,诸葛南仙将她带去了自己房间祛毒,张牧也写好了信,让鼠稻山带回潜渊山下的一个联络酒楼。 等确定诸事办妥,张牧重新坐回床上。 这一次,倒是有意外之喜。 那城外邪祀鼠妖群,居然也算是一方势力。 所以天机卷轴的气运殿中,又凝聚出了气运钱。 马上就要进兰陵城了,他正想要详细了解一下自己需要招揽的那位身具“宗师之资”的人才的情况! 这hr的调查费用不就到账了吗! 这般想着,张牧闭目凝神,进入了神魂海…… ———— 还有一章,在写。 (本章完) 第127章 诡异的天才 第127章 诡异的天才 张牧先是来到了气运殿,大殿中自己的雕像前,七枚一纹钱悬浮。 算下来,有一枚是上次剩下的,这次剿灭了鼠妖势力,一共得到了六枚一纹钱。 想想也对,毕竟那只灰鼠妖已经是食月境后期,比起之前临阵突破的换日帮帮主强了不止一筹。 看到这七枚一纹钱,张牧心中有了底,便退出气运殿,来到了聚义厅。 聚义厅里,叶寒舟的虚影还站在大厅之中,张牧心念一动,唤来器灵清风。 “老爷!”清风见到张牧,打了个道揖。 “我要继续了解这个人,应该如何推演?”张牧问道。 清风解释道:“老爷只需要解除他的天机留影即可!” 张牧闻言,走到那叶寒舟的虚影前,抬起手,点向叶寒舟的额头,在他手指和那虚影接触的瞬间,张牧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仿佛有群星坠落…… …… 等张牧的视线恢复,就发现自己的视角仿佛悬浮在空中,俯瞰着下方,就像是一台卫星。 “这就是天机卷轴的视角吗?”张牧心中感慨了一番,随后将注意力向下方探去。 就像是卫星云图层层放大一样,张牧的视线落在了一座校场上,此时校场之上人头攒头,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而张牧的视线却仿佛被绑定了一般,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浓眉大眼,鼻似悬胆,正是聚义厅中的叶寒舟。 在认清叶寒舟的同时,一道信息也在张牧的脑海中浮现。 叶寒舟,叶氏长房长孙,年齿二十有二。 叶氏长房长孙? 张牧心中一动,这叶寒舟竟然真的是风灵山庄那位宗师叶大风的嫡脉! 张牧继续向着叶寒舟看去,随着心头不断有新的信息浮现,张牧也搞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这是两个月前,风林山庄选拔参与磨刀大会人选的测试。 按照风林山庄的规定,养液境子弟,自动获得才有资格参与磨刀大会。而通脉境,就至少需要九品,对应相应的年纪。 譬如,通脉九品,就需要在十九岁以下,以此类推。 毕竟风林山庄是了大价钱请江湖同道来给叶氏子弟磨刀,叶氏也不能出一些不像样的子弟,否则一来浪费了磨刀的机会,二来也算是折辱了那些同道。 条件最低也是十九岁以下,通脉九品,是风林山庄表现出来的诚意。 这种水平,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已经是不得了的天才,即便在风林山庄这样的宗师级势力里,也算得上优秀。 这样的天赋,意味着二十五岁前有望养液,四十岁前有可能聚胆。 在宗师不出的情况下,聚胆境已经可称一句豪侠,是一个宗师级势力的中流砥柱了! 只是叶寒舟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叶寒舟!” “二十二岁,通脉八品!” 那校场高台之上的中年人将内息在叶寒舟的体内一转,随即高声说出了叶寒舟的结果。 顿时校场上喧哗四起,其中不乏嗤笑之声。 修为之事,自己心里有数,自己几品还不知道吗? 居然还有脸来做这个测试。 之所以有这个检测的环节,是因为之前有叶氏子弟为了参与磨刀大会,在修为不足的情况下服用了丹药,结果到了正式的磨刀大会上被对手戳破,让风林山庄颜面扫地,这才多出了这么一项检测,与其说是检验实力,不如说是类似药检,检查叶氏子弟有没有动手脚作弊。 但叶寒舟为什么会来呢?张牧心念一动,就知晓了原因。 如今这风林山庄的庄主不是长房,而是二房的大爷叶随心,也就是叶寒舟的二叔。 接下来就是狗血的豪门内斗的故事了。 二房希望长房长孙这个合理继承人出丑,来巩固自己这一房的影响力。 毕竟,人家十九岁到通脉九品才有资格,你都二十二岁了,我给了你机会,你自己抓不住啊! 而站在叶寒舟的角度,自己那个烂醉的酒鬼爹根本给不了自己任何帮助,他也没有办法回绝二叔的“好意”! 听着台下的窃窃私语,叶寒舟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罢了,磨刀大会的时候老祖宗就会出关,到时候请他老人家剥夺了自己的继承权,自己也就自由了…… 此时,俯瞰视角下,张牧望着叶寒舟走回自己人群中,心中却浮现出疑惑。 “不对啊!” “按照天机卷轴推演,这个叶寒舟是有宗师之姿的!” “二十二岁,通脉八品?” “怎么样也不可能啊?” “总不能有个老爷爷在吸他的内息吧?” “嗯,也没有带戒指嘛!” 就在张牧心头冒出这许多疑惑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再度一转。 这一次,张牧看到的是一个修行的院落,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孩童正在修行。 “这是……少年叶寒舟?”张牧心中一动,便知道这是天机卷轴推演出的十余年前的画面,而这个画面,很可能就会解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想到这,张牧更加关注起来。 大约过了片刻,张牧就看到一个手拿酒葫芦的身影歪歪斜斜地撞进了小院,将少年叶寒舟惊醒,连忙起身去扶对方。 然而就在少年叶寒舟将那醉汉扛在自己肩上要送回屋去的时候,张牧就看到那醉汉突然抬起手在少年叶寒舟的脖颈处打了一掌,少年叶寒舟当即晕倒在地。 那醉汉重新站起,将酒葫芦的盖子打开,往叶寒舟的嘴里灌去。 画面不断变化。 在接下来张牧看到的画面中,每隔一年,这叶寒舟都会被这醉汉或打晕过去,或下毒一般,灌一次酒。 直到最近一次,也就是叶寒舟二十二岁时,叶寒舟再度被那醉汉骗着喝下了酒葫芦里的酒。 从看到的画面来判断,那醉汉应该就是这风林山庄的长房长子,也就是叶寒舟的爹了。 只是,叶寒舟从“宗师之姿”沦落到通脉八品是因为那酒的原因? 如果是的话,他爹为什么要害他? 另外,最重要的是,时间不可重来,就算他有宗师之资,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那他的天赋是不是被耽误了? 新的问题浮上脑海,只是这一次画面没有再做多余的变化,张牧直接退出了观测,回到聚义厅中。 “嗯?气运钱完了吗?”张牧看着在等待的清风,开口问道。 清风摇了摇头:“回老爷,还剩下三枚一纹钱。” “只是老爷方才想要得知的答案,涉及宗师,天机榜目前无力推演。” 张牧一愣:“涉及宗师?” 哪来的宗师? 总不能是那个醉汉吧? (本章完) 第128章 紫湖山庄,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开后门了? 第128章 紫湖山庄,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开后门了? 哒哒哒,哒哒哒。 天光正好,两骑轻骑踏入了兰陵城。 兰陵城,兰陵郡郡治所在,其名要追溯到大虞开国时期,大虞开国高祖与皇后共有三子,其中幼子年幼时抓周抓到一把兰,因此名曰“兰”。 这位兰王子乃是武学奇才,在高祖起义中屡立战功,然而就在兰陵郡一战中深陷埋伏,就此陨落,因为战事紧急,只能就地草草埋葬。 待到后来大虞建朝,高祖想要将兰王子的坟冢迁往风水更繁盛之处,却被太子阻拦,认为幼弟安眠,不可侵扰,于是就在此地筑山为陵,赐名兰陵。 如今时过境迁,兰王子的少年英姿已经化作传说,而兰陵城几经战火,依然成为了一座繁盛大城。 历史如书,每一页都是过去的波澜,读之如逝去的梦,而我们,也终将成为梦的一部分。 踏入兰陵城,张牧仿佛梦回蓝星,眼前只见摩肩擦踵,人影穿梭。 走入城门的大道笔直宽阔,延伸向远方,左耳是锣鼓热闹,右耳是吆喝高亢。街边小童嬉戏欢笑,大道马车来往繁忙。 张牧与诸葛南仙策马向前,此时诸葛南仙并未乔装,依然是女子装扮,和张牧同行,端的是郎才女貌,好一对养眼的璧人,倒是惹来不少目光赞叹。 “这兰陵城,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诸葛南仙轻声说道。 张牧也是心有感触地点点头。 若是只看这兰陵城,定然会觉得大运朝繁隆昌盛,国运如日中天,可是他自万安县而来,这一路亲眼所见又岂能作假? 只有一个解释。 这所谓的大城,吸尽了民脂民膏,营造出了一种畸形的繁荣。 路有冻死骨,朱门犹歌舞。 此时眼前的繁华在张牧眼中,却是一番乱世景象。 …… “我出去办点事,你自己可以去逛逛。”寻了一间客栈安顿之后,张牧和诸葛南仙说道。 一路行来,两人也算有了几分交情。 因为玄姬的余毒未解,诸葛南仙没提离开的事,张牧也自然没有说出口。 “有危险吗?”诸葛南仙问道。 张牧摇了摇头:“去见个长辈而已。” “那你去吧。”诸葛南仙轻声道,“我要去买点原料,给玄姬猫儿配解毒丸。” 说着,诸葛南仙伸出手:“我银两不够。” 张牧笑了笑,将怀里的银票取出都交给了诸葛南仙。诸葛南仙也不客气,直接拿了过来,又想了想,抽出几张塞回给张牧,说道:“去见长辈不可以空手的。” “每次我二伯去见我外公,都带了许多礼物。” 张牧一愣,随即将银票放好,又嘱咐了几句,便出了客栈。 这一次张牧来兰陵城,当然并不只是招揽叶寒舟这么一件事。 还有去年万安县妖灾的事。 这件事在张牧心中的优先度还要在招揽叶寒舟之上。 虽然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数月,但是当初宋先生的决绝张牧至今记忆犹新。 即便他已经叛入了潜渊武寨,但该传达的消息还是要传达到。 不过张牧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找个酒肆,扔给小二几文赏钱,询问“紫湖山庄”的根底。 “客官您是问紫湖山庄啊?” 那小二得了赏钱,脸上笑出了一朵,对着张牧躬身说道:“这兰陵城谁不知道紫湖山庄?” “就在城东的紫霞湖上。” “紫湖山庄,和城外金川山上的风林山庄,那是我兰陵城一文一武两块宝地啊!” “哦?我知道风林山庄,那是刀法宗师叶大风的地方,这么说紫霞山庄就是文了?”张牧笑着问道。 “正是!”小二连带自豪,“紫湖山庄,百年前由文坛领袖赵大儒创立,时至今日,已经培养出了两名状元,三名榜眼,七名探,进士上百人。”“听说当朝首辅张相也曾在紫湖山庄进修三年。” “端的是文华锦绣地啊!” 说到这,小二也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其实这紫湖山庄最有名了,除了文名,还有酒名!” “兰陵城有三大名酒。” “这紫湖山庄的琥珀酿便是其中魁首!” “小店虽然没有那般名酒,但是小店的酿酒师父也曾在紫湖山庄当过几年学徒,酿出的酒有几分琥珀酿的滋味,不知道客官有没有兴趣品尝一番?” “下次一定。”张牧承诺道。 出了酒肆,张牧唤了辆马车,载着自己前往紫湖山庄。 ……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将张牧带到了一个渡口。此时只见渡口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劳驾,这是什么情况?”张牧下了马车,转身询问车夫。 车夫无奈一笑,说道:“客人有所不知,这几日紫湖山庄有大儒讲学,这些都是前来听讲的士子。” 张牧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堂堂紫湖山庄,连这交通之事都处理不好吗?” 兴许是张牧这话太过直白,就显得有些不敬,被一旁一名儒衫士子听入耳中,手中折扇一合,对张牧拱了拱手:“这位兄台,所言差矣。” 张牧闻言,看向对方,也拱手道:“还请仁兄指教。” “仁兄之称不敢当。”那书生说道,“今日前来讲学的乃是江东四老之一的张大儒,我等后辈自然趋之如骛。” “这人多了,自然就杂了。” “那些文坛俊杰早已安排妥当,上湖登岛。” “紫湖山庄主人宅心仁厚,也愿将此机会开放给寒门学子,因此特备了两重渡口。” 张牧闻言,眉头一挑:“两重渡口?” “不错!”书生说道,“你现在所见的,是三问渡,渡口处是山庄中的老先生,只要回答老先生三个问题,老先生满意,就可以上渡口。” “老先生问的都是四书五经之题,因此等待登船之人众多,自然就有些拥挤。” 张牧好奇道:“那另一重渡口呢?” “另一个叫诗词渡。”书生说道,“只要写一首文华璀璨的诗词,就可以登船上道。” “诗词渡在何方?”张牧问道。 那书生一指不远处,张牧果然就看到那里有一艘孤零零的小船。 书生见张牧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能让紫湖山庄认为是文华璀璨的诗词,必然有资格传扬千古。那里倒是不堵,仁兄若是自认有本……哎?你去哪?不是,你还真去啊……” 见着张牧快步走向那诗词渡,这书生本来只是想怼一怼张牧,现在见他的动作,也心生好奇,抬腿跟了上去。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诗词来……”书生心中嘀咕着,他在此地站了一天一夜,就是想构思一首诗词从诗词渡过去,这可是扬名的事情。 要知道,是诗词渡还有诗词的要求呢。 在他之前,可是有好几个以诗词闻名的学子都是碰了南墙!他可不信那小子能这么快就想到一首流传千古的诗词来。 只是很快,他就看到了让他有些不可置信的一幕。 只见张牧也没有写什么诗词,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递给那船夫,船夫见了之后,就躬身请张牧上了船。 小船悠悠,张牧站在船头给那书生致谢,书生此时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 “堂堂正正的紫湖山庄居然也开后门了?” (本章完) 第129章 反心初显! 第129章 反心初显! 张牧能从诗词渡上船,自然是因为他向那船夫出示了之前宋好问给他的信物。 湖水涛涛。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张牧就被送上了一座小岛。 此时小岛上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那船夫将小船系好,对张牧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说着,船夫避开了山庄正门,绕路朝着山庄后面走去,张牧立刻跟了上去。 约莫走了盏茶功夫,船夫带着张牧来到一处侧门,敲了三下门,片刻后,一名老仆从里面打开了门。那船夫对着老仆耳语了几句,那老仆有些意外地看向张牧,随即行礼道:“公子,不知那信物可否给老奴一观?” 张牧自无不可,再次取出信物递给那老仆,老仆仔细端详了片刻,将信物返还给张牧,行礼道:“公子,请随我来!” 说着,便转身朝里走去。张牧跨过侧门,随着老仆向庄园深处走去。 转朱阁,过长廊,曲曲折折,弯弯绕绕。 最终,老仆将张牧带到了一座颇为隐秘的会客厅中。 “公子稍坐,老奴去请主人过来。”老仆给张牧沏好一杯茶,再次说道。 “辛苦。”张牧点点头,目送老仆走出会客厅。 待老仆离开后,张牧环视周围。 这会客厅的布置十分简朴,只有那墙上挂满了字画,看样子皆非凡品。 张牧仔细端详,都是些赞扬紫湖山庄的诗词,倒是正中那副字的落款让张牧有些意外。 张太岳! 自己已经在宋好问口中听过了好几次这个人名字。 当朝首辅,众正楷模。 可哪怕张牧不在居中,也能感到大夏将倾,这张太岳真能救时救世吗? 感慨间,张牧察觉到有人走来,连忙理了理衣冠,朝门口望去。 就看到一个年逾甲,但精神矍铄的老者快步走进了会客厅。 “可是宋好问的学生?”那老先生见到张牧,开口问道。 张牧连忙上前行礼:“晚辈张牧,奉宋先生遗命,前来紫湖山庄。” 老先生闻言,上前扶起张牧,再次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这么说,好问确实不在了?” 张牧从怀中取出宋好问的信物,递给对方。 那老先生接过信物,面露怀念,点点头:“老夫乃是紫湖山庄当代主人赵松涛,你唤我一声赵老即可。” 张牧依言,再唤了一声赵老。 赵松涛示意张牧坐下,说道:“数月前,我曾派人前往万安县,却未寻到好问的下落。我之前派去的护卫也遭到了毒手。” “老朽虽然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冀,但也知好问凶多吉少。” “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牧闻言,斟酌了片刻,便将县令周养由与其他四县县令在周氏的帮助下豢养妖魔,利用米价掀起妖灾,导致百姓破产,近十万百姓流连失所的事情说了一遍。 “宋先生查明此事,本要前往永宁府寻机上报,却在半路遭遇了截杀。” “护卫镖队三十二人,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 听完张牧的讲述,赵松涛悠悠一叹,会客厅中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赵松涛缓缓开口:“坊间传闻,有一少年任侠,持长枪,踏罡步,独闯万安县,手刃万安县令周养由。”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张牧闻言,犹豫片刻,才说道:“是我!” 赵松涛看着张牧,微微蹙起眉头:“你可知,那周养由是博陵崔氏门人?你可知,杀朝廷命官,乃是重罪?” 张牧手中按住养兵牌,脸上露出笑意:“我对老先生据实以告,是相信宋先生的为人。怎么?老先生要拿我问官吗?” 赵松涛和张牧对视片刻,突然笑出声来。 “杀得好!” 赵松涛将手中宋好问的信物递给张牧,说道:“此物,本是老朽为好问从张太岳那里求来,现在好问已去,老朽转赠与你,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紫湖山庄的贵客。” 张牧对于赵松涛的转变并没有意外,双手接过信物,起身拜谢,这才妥善收好。 招呼张牧重新坐下,赵松涛又道:“老朽见你英姿勃发,又能当街刺杀一县主官,武道天赋应当不俗。眼下可有去处?” “我紫湖山庄虽然以文立庄,但是在江湖上也有几分薄面,若是你愿意,老朽可为你安排。” “兴许能为你找一位宗师师父。可好?” 张牧闻言,笑了笑:“多谢赵老先生记挂,小子已经有了很好的去处。” 听到张牧这么说,赵松涛微微蹙眉,双眼眯起,又看了看张牧,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多说。 “赵老先生,我有件事还想再问问。”张牧再次开口道。 赵松涛笑了笑:“你是想问这妖灾的事,朝廷最后会如何处理?” 张牧点了点头。周养由是死了。 但是还有另外四县的县令呢? 还有这五个县令之上的主官呢? 还有那罪魁祸首,博陵周氏,又会如何呢? “你觉得会如何呢?”赵松涛眼含深意地看着张牧。 张牧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他觉得? 他当然觉得都该死。 可是这可能吗? “起码……官员当斩,博陵周氏也要付出代价!”张牧想了想,开口道。 赵松涛摇了摇头:“官员免职,不再录用。至于博陵周氏,毫发无伤。” “凭什么!”张牧闻言,只觉得心头火起。 就这? 赵松涛看向厅外的天空,轻声说道:“残官害民,这事,朝廷不能认,百官也不能认!” “父母官啊,焉有害自己子女的道理!” “认了,朝廷还如何自处?各地官员又当如何自处?” “呵……”张牧气极反笑,又问道,“那周氏呢?” “此事,其实来龙去脉已经查清,和周氏无关。”赵松涛轻声说道。 “不可能!”张牧猛然站起,“怎么和他们无关?” 赵松涛示意张牧稍安勿躁,喝了一口茶,说道:“一年半之前,博陵周氏有一支船队在海上遇到了风浪,三艘货船倾覆。” “那船队的领队乃是周氏大管家之子。” “为了弥补亏空,这位管家之子就连同几个旁系子弟,许下重利,策划了这起五县妖灾。” “数日前,周氏已经将那管家之子以家法处置了。” 张牧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松涛。 什么? 管家之子? 五县妖灾,只是为了弥补一年半之前一支船队的亏空? 这一瞬间,张牧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有官道上的饿殍当道,有万安县外饥民成营。 那上吊自杀的石先生,那原本要当爹爹的周源广,那告诉自己“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宋先生…… 还有在潜渊山上抓着自己的手,要死前休妻的宋镖头! 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啊,怎么就为了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送了性命呢? 笑话!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甚至连死都不配当一场灾难的注脚。 不是什么大族害民,不是什么政治倾轧。 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之子要弥补亏空而已。 所有的悲情,所有的壮烈,在这一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可悲,又可笑。 世道?这是人祸! 是身居高位者制造的人祸! 张牧觉得心中那团火越发炽热。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 “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长为天恩眷。” “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 赵松涛望向张牧:“小兄弟,你在念什么?” 张牧站起身,走到那张太岳的字画前,手中提起笔,看了眼赵松涛。 赵松涛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张牧当即抬手,就在这当朝首辅,救时宰相的墨宝之后,再次添上了两句诗——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说完,张牧扔下笔,朝赵松涛行了一礼,迈步走出了会客厅! (本章完) 第130章 反贼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第130章 反贼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从紫湖山庄回来,张牧在客栈的小院中操练了两个时辰的武学,直到大汗淋漓,精疲力尽,这才歇了下来。 在紫湖山庄,听到赵松涛袒露的真相,他确实杀意沸腾,这才想到了前世张献忠的七杀碑。 但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养液境,又能杀的了谁? 一直以来,他努力融入这个世界,但本质上还是在用旁观的心态在看这个世界。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直到得知妖灾那残酷的真相,他才反应过来。 无论他愿意或者不愿意,他都是这个世界的一员了。 之所以有杀意,首先是有惧意。 是那种大人物翻云覆雨间的一丝余波,就足以震死自己的恐惧。 是那种消灭你和你无关的恐惧。 张牧战万安,上潜渊,过永宁,剿鼠穴,穿越而来,半年时光倏忽而过,直到今日,在紫湖山庄,张牧才终于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乱世将至,唯有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得朝夕安稳。 大势将倾,唯有手握足够的力量,才能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 唯有—— 反! 正所谓“反贼一念起,瞬间天地宽”。 管他世家如何,管他朝廷如何,统统送下地狱就好了。 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成锦绣灰! 门阀制度不是让黄反贼给烧了吗? 腐朽的封建制度不是被孙先生给灭了吗? 资本主义的剥削压迫不是被毛教员给打回去了吗? 无非是在这个世界来一次改天换地的革命罢了! 想通这些,张牧突然觉得念头通达,心中陡然升出豪气万丈。 是啊,自己上的潜渊武寨,本就是朝廷认定的叛乱势力。 自己神魂海的天机卷轴,本就是要提升势力的气运。 势力嘛? 那有什么比得过重开日月大明天,重建神州的势力更大! 张牧长出了一口气,此时他再看这天地,又觉得有所不同。 这世道,也没那么可怕嘛! 不过理想再丰满,现实还要一步步来。 挑战之前,要先认清现在自己的实力。即便是潜渊武寨,也只是一个黄色气运的势力,莫说席卷天下,连荡平一府都够呛。 好在看大运的国势,应该还能支撑几年。 这就是他发育的时间了。 “宗师之姿的叶寒舟必须拿下!” 正所谓目标决定策略,张牧心中坚定这个想法后,对叶寒舟的期待就更高了几分。 一个未来宗师,对潜渊武寨的提升至关重要。 …… “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紫湖山庄那座不起眼的小会客厅内,一个道袍老者望着张太岳那副字画后面张牧的两句题诗笑得合不拢嘴。” “狂徒磨刀?帝星飘摇?” “哈哈哈哈哈,老赵啊,这是一首反诗啊……” “还写在张太岳的诗句之后!” “其心可诛!” “那小反贼呢?快带上来给老夫看看” 赵松涛瞪了那道袍老者一眼,说道:“牛鼻子,你起什么哄!” 道袍老者慢悠悠走回来,坐在椅子上:“哦?你把这反贼放走了?” 赵松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牛鼻子休要胡言乱语。” “这分明是有忠心之人以此提醒朝廷,外有乱臣贼子,让朝廷小心谨慎!怎么就变成他是反贼了……” 道袍老者看了张松涛一眼,笑了笑:“罢了,张太岳于我有恩,我只是报恩。至于这天下乱不乱的,和老道也没什么关系。” 赵松涛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小子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徒孙辈,本来还想介绍给你当弟子的……” 道袍老者闻言眼睛一瞪:“呸呸呸,凭什么你的徒孙要当我的弟子?” “那我岂不是矮了一辈?” “你们读书人,果然都是脏心眼!”“呸!你个牛鼻子,分明是你写信给我,说你想找个聪明机灵的,来传承你那套踏歌剑诀,现在还给我摆上谱了?”赵松涛放下茶杯,斥责道。 道袍老者挖了挖耳朵:“那是以前。” “现在不同了!” “我看上了一个剑心通明的好苗子。” 赵松涛眉头一挑:“剑心通明?” “这可是剑仙胚子!” “人呢?” “跑了。”道袍老者耸了耸肩。 “跑了?”赵松涛吃惊道,“以你‘狂歌生’的名号,居然也有收不到的弟子?难道是道门的道子,还是佛门的禅子?” “道门好说,就算是禅子,我送他一门剑法,佛门那帮秃驴必然是一百二十万个答应!” “偏偏这一家不行……” 赵松涛愈发吃惊:“那你说的是?” “天南城!”道袍老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天南城怎么了?”赵松涛脸色一变,说道,“他们大衍剑决虽然厉害,但秦兄你的踏歌剑诀又能差几分?” “诸葛明烛的后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秦狂歌的弟子,就得是剑心通明!” 秦老头一脸感动地看着赵松涛:“老赵,你……” “牛鼻子,咱们不着急,我们再留意留意,总能再找到一个剑心通明的胚子!” “刷”! 一道无形剑气掠过,将赵松涛手边的茶杯切成了两半! 赵松涛看着那流了一茶桌的茶汤,叹了一口气:“南方刚刚运过来的岩茶,浪费啊……” “哼,不说我收徒的事了。”秦老头摆了摆手,“此行我还有要事。” 听到秦老头说起正事,赵松涛也严肃起来,说道:“我就知道你堂堂宗师,岂会轻动,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秦老头没有说话,而是一挥手,顿时一股会议厅中刮过一股凛冽的风,将二人包围起来。 直到此时,秦老头才再次开口:“两年前,张太岳意外得到当年三国时北方车骑将军公孙封的绝笔书。” “其上记录了一个秘密!” “公孙封?”赵松涛微微皱眉,“此人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几百年后的张太岳如此重视的话,难道是……” “白马义从?” “不错,正是白马义从的练兵法!”秦老头点了点头。 赵松涛张了张嘴,脑海中闪过史书上对那支呼啸如风的传奇军队的介绍—— “义之所在,生死相随,白马为证,苍天可鉴!” “名为骑军,实为禁卫,往来如潮,呼啸如风!” “三千白马,例不虚发,长箭破空,宗师亦可杀!” 想着那支白马奇军,赵松涛点点头:“张太岳若是有一支完全受他掌控的军队,对他在朝中的局势确实大有裨益。” “只是既然找到了,你来兰陵郡做什么?” “那绝笔书中并无白马义从的练兵法,但却指出白马义从练兵法的出处。”秦老头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当年公孙封敬仰兰陵王,前来拜谒,误入兰陵王陵寝所得。” 赵松涛微微皱眉:“你是说,这白马义从……” “不错,这白马义从正是当年兰陵王的隐龙军所练之法。” 赵松涛摇摇头:“不可能。兰陵王陵寝早已被咱们那位开国太祖尽数盗掘,里面不会还有什么练兵法存在。” 秦老头点点头:“陵寝中自然是没有的。” “根据那公孙封留下的绝笔书,当年他获得练兵法后,自知接下来天下大乱,曾经留下一份备份给他的一名门客,让他的门客世代守在兰陵郡。万一他争天下失败,便让后代来此地取回练兵法,以作他们公孙家复兴的根基!” 赵松涛闻言,摇了摇头:“数百年过去了,白马义从再未面世过。” “我与太岳也商讨过此事,其中诸事或有隐情。”秦老头说道,“不过那门客却有下落线索。” 赵松涛眼前一亮:“是什么?” “那门客修行的是公孙家族世代相传的刀法,可通宗师之境!不过需要以战而磨刀。” 赵松涛闻言,脸色一沉,一字一顿道:“金川山,风林山庄,叶家!” (本章完) 第131章 邀月楼前风月多,难怪此画无诸葛! 第131章 邀月楼前风月多,难怪此画无诸葛! 街头人来人往,张牧走马观。 此非彼,而是一座座比试擂台。 因为风林山庄磨刀大会在即,此时的兰陵城里各种江湖人士最多。 江湖人士多了,纠纷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官府也懒得去插手这些事情,直接摆出了几座官方擂台,管你们有什么恩怨,自己签下生死状,上台解决。 有1v1的,2v2的,还有车轮战和支援模式的,这场面,若是在蓝星,直接碾压wwe了。 有擂台,自然也就不乏在周围开庄下赌的。最后有赌客认为台上打的是剧本,亲自上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总之那叫一个热闹 当然,也不全是这种解决纠纷的擂台,还有另一种擂台,乃是磨刀大会的分支,就叫磨刀擂台。 正如张牧之前在天机卷轴中看到的那样,风林山庄的磨刀大会是有参与条件的,那么那些没有达到参与条件的叶氏子弟又该怎么办呢? 答案就是这些磨刀擂台。 他们可以自行邀请对手和自己磨刀,至于报酬,自己负责一部分,风林山庄也会出一部分,这样一来,既没有拉低磨刀大会的档次,又能弥补不能参加磨刀大会的缺憾。 张牧在看的就是这些擂台。 以他想来,叶寒舟上次没有得到参与风林山庄磨刀大会的资格,定然就会在这里摆下磨刀擂台,以此来磨砺刀法。 既然想要招揽他,总要先建立关系。 他也不能直接冲到叶寒舟面前说一声我知道你的故事吧? 只是找了大半天,却依然没有看到叶寒舟的下落。 夜幕将至,张牧便在路边面摊随意喊了一碗面填填肚子,刚吃了两口,就被隔壁桌的议论声吸引了过去。 “那个叶寒舟还真是惨啊……月例又被他爹拿去喝酒了,我方才从邀月楼过来,就看到他们父子还在那里争执呢……” “唉,好歹是风林山庄的长房,真是丢了风林山庄的脸……” “话不是这么说,叶寒舟他爹好歹给风林山庄长过脸,叶寒舟算什么,给他的月例跟丢在水里有什么区别,他爹拿去喝酒也算有点价值。” “对了,我听说这次磨刀大会老祖宗就会出关,要开革长房一脉,贬为分支了……” “哼,这有什么稀奇的。要不是老祖宗常年闭关,其他人做不了这个决定,他们这一脉早就不能住在风林山庄里了。” “可惜了,当年他爹可是和天南城那位并称双龙,没想到……” “这人啊,有旦夕祸福,谁能想到呢?就像没人想到叶寒舟他爹那样的绝世天资,他却如此平庸!” “不说了不说了,这一次磨刀大会后,风林山庄怕是要变天了,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应对吧……” 听着这桌人的议论,张牧放下才吃了两口的面碗,结了账,唤来老板,打听到邀月楼的位置,便直接起身离去了。 …… 邀月楼,楼高五层,是兰陵郡最有名气的青楼。 寻常歌姬舞姬还不算,只要你给的钱到位,甚至能有通脉境七品以上,乃至养液境的女子为你服侍。 自然,想要做她们的入幕之宾,金银自然是不够的,需要费的,是气运钱! 气运钱这东西,对任何一个势力来说都是稀罕货,因此叶随风即便是风林山庄的长房大爷,但毕竟不掌族权,因此想要潇洒,难免会捉襟见肘,自然就将主意打到叶寒舟的月例上了。 “砰”的一声巨响,叶寒舟被两个邀月楼的打手从青楼之中打了出来。 这两名打手也不是庸人,都有着通脉十品以上的实力,此刻对叶寒舟下手也不客气,拳拳到肉,引来不少人围观。 下一刻,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进来,只见那人影迅疾如风,只三两式便将邀月楼的打手打飞了出去。 此时那围观的人才看清出手之人只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上下的俊秀郎君,器宇轩昂。 “哟,这是谁家少爷,竟然管我邀月楼门前的事了?”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就见一个身着红裙的老鸨踏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只是看到张牧的时候语气顿了一下,带着三分假笑道,“郎君可是与叶少爷相识?” “莫要误会,我们只是奉叶大爷之命管教叶少爷,不碍事的。” 说着,那老鸨还朝楼上一指。 张牧顺着老鸨手指的方向朝上看去,就见邀月楼顶楼的房间中窗户敞开,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人端坐,怀中还搂着一个半老徐娘,也是朝他看来。 视线接触间,张牧感觉到那视线中有一丝冷厉,但很快这种感觉就一闪而逝。 “这位公子,可是犬子的相识?”那中年人也不起身,只是淡淡开口道,“犬子不孝,忤逆亲父,我管教一下,此乃家事,公子管不着吧?” 张牧收回视线,回头看向地上的叶寒舟,此时他浑身带伤,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叶寒舟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张牧拱了拱手,“多谢!” 说完,他再次抬头看向五楼的叶随风。 父子就这么对视了片刻。接着,就听到叶随风道:“红鸾,莫让这逆子再来打扰我的雅兴!” 说完,那楼上包厢的窗户砰的一声关上,叶寒舟还要往里闯,就见又有几个打手从楼中走出来,将大门堵住,不让叶寒舟进入。 “叶公子,不要为难我们……”那红衣老鸨上前,笑嘻嘻道,“不过公子想找点乐子的话,奴家也是可以安排的。” 叶寒舟看了那老鸨一眼,转身离开。 张牧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 走出了百丈,叶寒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张牧,拱了拱手:“刚才多谢阁下出手。只是阁下为何一直跟着我?” 张牧尴尬一笑,看了看叶寒舟身上的伤痕,说道:“你身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叶寒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摇了摇头:“他们只是想让我出丑,不敢把我怎么样,所以都是些皮外伤,回去涂些药酒就好了。” 张牧犹豫了一下,再次说道:“我初来乍到,见兄台甚合眼缘,想交个朋友?” 叶寒舟闻言,自嘲一笑:“被打的眼缘?” 随即,叶寒舟又略带警惕地看向张牧,说道:“我只是风林山庄被嫌弃的长房嫡系,我的境遇阁下应该也看到了。如果阁下是冲着我这层身份的话,还请打消了这个心思。” “我……没有什么价值!” 说完,不等张牧再开口,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张牧见状,心中一横,喊道:“你想变强吗?” 这句话让叶寒舟再次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望向张牧:“什么意思?” 张牧笑道:“我听闻你们风林山庄的刀法讲究磨刀!” “我来做你的磨刀石怎么样?” 叶寒舟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张牧,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阁下的根底,但是从方才邀月楼的出手就可以看出,阁下远胜于我!” “如此帮我,阁下图什么?” “非要图什么吗?”张牧笑道。 叶寒舟点点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牧闻言,轻叹一声:“我有家传秘术,能观命格气运。我见兄台如今只是龙游浅滩,总有一飞冲天之势。” “今日结缘,他日图报。” “这么说,你信吗?” 叶寒舟略作思考,点了点头:“我信。” 张牧:嗯? 这么简单? 叶寒舟面色不变,坦然说道:“试想我还有什么地方值得阁下看重呢?你既然这么说,那我自然相信。” “既然在阁下眼中我的未来还有价值,那今日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叶寒舟再度抱拳:“叶寒舟!寒江孤舟之寒舟也!” 张牧也回礼道:“张牧!牧及四方之牧也。” 夕阳西下,将两个青年俊才的身影拉得极长,晚风吹过,卷起路边几许落。三两路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回望而笑。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邀月楼下初相逢,自此结缘生死同。 最是少年情意重,霸主街头拜英雄。 野史记载: 这个普通的画面,被一个路边喝茶的老画师看到,回去后随手画了出来,并注道:见两少年于邀月楼前走出,相识相拜,心有所动,遂画之。 若干年后,这幅画被一位史学大家无意看见,耗尽家财买下,将其列为新朝国史开篇,高呼“余亲观之,幸甚”。 只是此画被中宫之主得知后,在后面提了两句,让此画又平添了几许暧昧之情—— “邀月楼前风月多,难怪此画无诸葛!” (本章完) 第132章 这剑法你就传给魏大哥吧 第132章 这剑法你就传给魏大哥吧…… “张兄弟,请进!” 叶寒舟领着张牧来到他的住处,热情邀请着张牧。 这是兰陵城外的一座山中小院,说好听一点是环境清幽,直白一点就是冷清。 “原本在城里也是有房产的。”叶寒舟一边给张牧沏茶一边说道,“后来庄主说城中繁华,还是要专心习武,便将城里的房产收了回去。” 张牧闻言笑了笑,自然知道这是个托词。 在叶寒舟看来,那位庄主二叔应该是担心他那不争气的爹爹把房产给败了。只是子不言父过,这内里情况自然不好对张牧说起。 张牧仔细看着这小院,正是他推演叶寒舟时经常看到的那个小院,唯有那正庭前的一副对联未曾见过—— 山前山后各有哀愁,有风无风都不自由。 字如刀刻,透出凛然刀意。 见张牧的目光落在那对联之上,叶寒舟眼中透出一股怅然,轻叹一声,说道:“张兄弟,我们开始吧?” 张牧收回视线,点点头,笑道:“不知风林山庄的磨刀该如何做?与你交手便可以吗?” 听到正事,叶寒舟脸色严肃起来,随手拿出院中放置的一柄长刀,心念一转,张牧立刻就看到那刀上隐隐出现一个光芒,将刀身覆盖起来。 “刀芒?”张牧吃了一惊。 他可是知道,这刀芒一般要到到养液境才能显现出来。能在通脉境练出,便是十足的天才。 如果真的有刀芒,那叶寒舟也不至于在风林山庄有如此待遇啊。 “不是刀芒!”叶寒舟摇了摇头,“这是我风林山庄万磨刀法的特殊之处。” “万磨刀法,只是普通武学,再向上,就是千锻刀决,乃是一门绝学,唯有核心子弟才能习练。” “这门刀法的特殊,便是通过特殊的心法,可以凝聚出一道刀影。通过与人交手,将刀影凝练,化作刀意,我们再吸收刀意从而提升自身的实力。” “这个过程,我们称为磨刀!” “这样啊……”张牧点点头,也从旁边提起了一柄刀,摆了个藏锋刀法的架势,“那我们开始吧!” 叶寒舟点点头,立刻挥刀上前。 一时间,小院中刀刃碰撞之声不断,噼里啪啦激起点点火光。 …… 客栈。 诸葛南仙抱着还在昏睡的玄姬,正在指挥小二将她刚刚买来的药材搬进去。 一匹毛驴从客栈门口慢悠悠走过,突然间,那毛驴上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声:“诸葛丫头,我们倒是有缘,又见面了……” 诸葛南仙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之前在路边茶肆撞见的那个秦老头正朝着自己挥手,顿时面色一变,一转身,身影就化作几道残影消失不见。 秦老头微微皱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老夫如此吓人吗?” 说着,秦老头拍了拍自己座下那匹毛驴,毛驴的双眼顿时化作血红,下一刻,只见毛驴向前踏出一步,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冷僻的街道,诸葛南仙停了下来,喘了几口气。 “好险,差点被那老头追上了!” 只是话音刚落,就听到耳边传来秦老头的声音:“诸葛丫头,老汉又不是要吃你,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诸葛南仙回过头,就看到秦老头坐在那头毛驴上,抽着旱烟,笑嘻嘻地望着她。 诸葛南仙看了一眼那毛驴,嘟着嘴说道:“堂堂狂歌生,骑着蛟龙追我这个小丫头,说出去也不害臊……” 秦老头吐出一口白烟,笑道:“老啦,还叫什么狂歌生,你还是喊我秦老头吧……” “要么你再跑一炷香?” 诸葛南仙撇了撇嘴,走到秦老头面前,恭敬行了一礼:“天南城第三十六代嫡系子弟,诸葛南仙,见过大宗师!” 秦老头笑盈盈地受了诸葛南仙一拜,笑道:“若是没遇到,那就是没缘分。今日再遇,你我师徒之缘看来是天定的。” “老夫欲收你为衣钵弟子,传你绝学剑法,你为何不应?” “是觉得你们诸葛家的大衍剑决胜过老夫的踏歌剑诀,看不上是吗?” 诸葛南仙连忙摇头,说道:“绝对不是!” “我二伯曾经与我点评过天下剑法!” “他说,单论剑法,大衍最玄、曜日最快、截天最狠,而大宗师您的踏歌剑诀,剑法之中最潇洒……” “哈哈哈哈……”秦老头大笑两声,“一听就知道,诸葛老二把踏歌剑诀放在了第二档次,不过这最潇洒倒是听着舒坦……” “我传你剑诀,你也没有损失。等哪天我死了,这踏歌剑诀也能作为你天南城的传承,诸葛老二不会不答应的。” “不不不……”诸葛南仙连忙摆手道,“你误会了。” “啊?”秦老汉一脸疑惑,“误会什么?”“不是我家里不让我学,是我自己不想学。”诸葛南仙苦着脸,“你以为我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就是不想学剑法……” “他们非逼着我学。” “我又学不进去……” “剑法……太难了……” 这一番话听得秦老汉一脸茫然。 几个意思? 你都剑心通明,不想学剑?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那……你想学什么?”秦老头问道。 “我娘他们的武学啊……”说起这个,诸葛南仙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南诏部的武学又不比天南城差,那些小毒物很可爱哒……” “你看,我现在学了玄阴指、五毒掌,接下来外公还要教我九阴天残爪……” “我哪有功夫学什么剑法啊……” 秦大宗师:( ̄□ ̄;) “可是,你剑心通明,是个剑仙胚子啊……” “剑心通明又不是我选的,我不喜欢剑法,总不能硬逼着我喜欢吧……” “可是……” “秦宗师,你会强迫自己去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啊?” “秦爷爷,我知道踏歌剑诀很厉害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啊……” 秦大宗师望着诸葛南仙,一时间无语住了。 他想过是诸葛家不让他学,也想过是有什么武学冲突。 万万没想到,这小妮子的答案是:不喜欢。 但话说回来,作为天南城的小公主,南诏部的圣女,她还真的有资格说这句话。 毕竟这两个势力手中的绝学真的是任她挑选。 见秦老头不说话,诸葛南仙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一转,上前自来熟地拉住秦老头的袖子,甩了起来,甜甜地叫道:“秦爷爷……” “不要安慰老夫……” “不是啊,你不就是想找传人吗?你觉得魏大哥怎么样?” “魏大哥?哪个魏大哥?” “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啊。”诸葛南仙笑道,“他不到二十,已经突破养液境了。这在我们天南城,也算天骄了。” “我看他除了一招枪法,其他的武学都稀松平常,要不然你把你的踏歌剑诀传给他啊……” 秦老头眉头蹙起:“不是……你这个丫头,你是当我这剑法没人要吗?随意就打发了?他是剑心通明吗?他要不是,我传他做什么……” “剑心通明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领悟剑法快一些吗?”诸葛南仙说道,“我觉得魏大哥悟性也挺强的,他那一招绝学枪法都快领悟出神韵来了……” “哦?”听到诸葛南仙这么说,秦老头倒是提起了一点兴趣,“那……老夫可以试试看……” “不过,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让出去的可是一道大机缘……” “难不成那是你的情郎?” 诸葛南仙连忙摆手:“秦老头,你是大宗师也不能乱说话啊……” “我和魏大哥清清白白,朋友之交淡如水,只是他对我比较照顾,我报答他而已!” 秦老头:对对对,你拿我报答。 “你可不许乱说。不然我回去跟我二伯说,你在拿我乱点鸳鸯谱!”诸葛南仙再次叮嘱道。 秦老头:( ̄ー ̄) 可恨,被一个小妮子威胁住了! “我带你找他去!”诸葛南仙连忙拍了拍那毛驴的脑袋,“呆龙,我们回去……” 秦老头叹了一口气:“是我要它追你的,你又给它下了什么毒?” 诸葛南仙一脸茫然:“啊?什么毒?我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会随便下毒?” 秦老头看着诸葛南仙,半晌,诸葛南仙对着秦老头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宗师,这都被您看出来啦……” “没什么,一点清理肠胃的药材而已。” “回去我就给他解了。” 蛟驴:( ̄w ̄;) 主人,非要和这小妮子一路吗? 我很焦虑啊…… (本章完) 第133章 虽然你很好看,但是不可以 第133章 虽然你很好看,但是不可以…… 张牧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只是一进客栈,张牧顿时面色就阴沉了下来。 无他,只是看到诸葛南仙正在给秦老头捏肩捶背。 张牧立刻想到之前诸葛南仙给秦老头下毒的事情,估摸着这是找上门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根底,但是这一路上诸葛南仙也帮了自己不少,张牧自己没有推卸责任的道理,便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魏大哥,你回来了……”见张牧进来,诸葛南仙连忙上前招呼道。但下一刻,张牧直接抓住诸葛南仙的手,拉到自己身后,上前冲着秦老头拱手道:“秦前辈,之前在道左相逢,舍妹有些顽皮。” “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若是要罚,罚我好了。” 诸葛南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老头也是看了看张牧,面色古怪。 “魏大哥,你误会了!”诸葛南仙笑颜如,凑到张牧身边,说道,“秦前辈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来收徒的!” 张牧一怔,随即又看向诸葛南仙:“你决定拜秦前辈为师了?” “不是我,是你!”诸葛南仙指了指张牧,“我资质驽钝,秦前辈看不上,觉得你不错,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咳咳咳……”秦老头差点呛了口口水,但也没戳破诸葛南仙的话,而是看向张牧,“你别高兴得太早,能不能当我的徒弟,还得看你的天赋。” 张牧一时楞在原地,诸葛南仙在他身后用手指戳了戳他,张牧这才反应过来。 这秦老头上次和诸葛南仙说的可是一套绝学啊! 当即张牧再上前一步:“请前辈指点。” 秦老头打量了一下张牧,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站起身,背着手,说道:“随我来!” 说着,秦老头就走进了客栈的小院,张牧和诸葛南仙对视了一眼,连忙追了上去。 “秦前辈已经将这客栈包了下来,没有其他人了。”诸葛南仙对张牧说道。 不等张牧反应过来,秦老头随意抬手,小院地上的一根木枝就被他隔空吸到了手中。 “小子,诸葛丫头说你天赋不凡,但老夫这一手剑法自然也不能随意传你。”秦老头随手挽了个剑,“我这有三招绝学剑法,是当年我之敌手的功夫,名曰阎魔剑诀。你若能在一月内掌握,才有资格学老夫的踏歌剑诀。” “若是学不会,这三招能掌握多少,都算你我一场相识的缘分。” 说完,只见秦老头身形如魅,手中木棍似乎化作了一柄绝世神兵,小院中瞬间阴风呼啸,张牧仿佛看到那木棍之上似乎有无常索命,鬼差拘魂。 一撩、一刺、一划! 看似施展了百十招,但最终都汇聚成三招。 三招毕,秦老头手中木棍轰然化作木屑飘散,秦老头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看向张牧:“看清楚了吗?” 张牧刚要回答,秦老头摆摆手:“看清楚看不清楚都是你的事。” 说着,秦老头拍了拍手,那头蛟驴哒哒哒地跑进了小院。 “这畜生我留在这里,你们若是要找我,就放它出去,它自会寻到我。” “记住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如果没有掌握阎魔剑诀,传艺之事就不要再说了。”这句话虽然说的对象是张牧,但秦老头却是对着诸葛南仙说道。 说完这些,秦老头摆了摆手,一步踏出,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见秦老头走了,诸葛南仙先是看了一眼那头驴子,然后拉着张牧重新进了客栈,关切道:“魏大哥,刚才那阎魔剑诀你记住了几成?” 张牧刚要开口,又被诸葛南仙打断道:“这个秦老头好狡猾,居然拿一本残缺的剑法来打发我们。” “不过没事,魏大哥,那剑法我刚刚也看了,大约记住了八九成,这段时间我帮你一起练习,一个月的时间,总能练出些模样来!” 张牧望着诸葛南仙认真的脸色,笑了笑,开口道:“南仙,剑法的事情先不着急,你先和我说说这位秦前辈。” “他到底是谁?” 听到张牧这么问,诸葛南仙才反应过来:“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忘记说了。” 说着,诸葛南仙拉着张牧坐下,说道:“那个秦老头,真名叫秦凤歌,是一名剑法大宗师!” “大宗师?” “对啊!”诸葛南仙点点头,说道,“武学三道门,推开第一道门,见自己。分为通脉境、养液境,聚胆境。”“推开第二道门,见天地。也分为三个层次。” “神通境、罡煞境,武灵境。” “因为见了天地,所以这个层次又叫宗师境。其中神通境是宗师,罡煞境是大宗师。” “那位秦前辈,便是罡煞境的大宗师。” “我二伯说过他,寒门出身,天资极高,前三十岁学儒,诗词风流,却屡试不中。三十岁后弃文从武,剑道修为一日千里,只用了十年功夫就登临宗师境界。” “大约二十年前,听闻这位秦前辈不知什么缘故,与五姓七望中的温家交恶,一人一剑杀入温家祖地,剑斩了温家七位宗师和两位大宗师,逼得温家闭关登仙的老祖出关,以武灵境无上大宗师的修为将其重创。” “江湖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得活蹦乱跳的。” “总之,很厉害就对了!” “魏大……嗯?魏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诸葛南仙小嘴叭叭地说了许多,一抬头,就看到张牧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顿时小脸微红,声音也小了下来。 张牧笑了笑:“这机会是你帮我争取的吧?” 诸葛南仙闻言,摆出一副豪迈的表情:“毕竟咱们也算患难之交嘛,有好事自然要想到自己人嘛。” “再说了,我不喜欢剑法的,与其让秦老头便宜别人,不如教你呢!” “好啦,不要再废话啦,我们赶紧练起来吧!” “南仙!”张牧突然声音低沉了下来,“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诸葛南仙闻言,心中一跳,看着张牧,摆了摆手:“不是,魏大哥,你别瞎想啊……” “咱们都是江湖儿女,都是哥们儿……” “我虽然离家出走,又喜欢下毒,还会捉弄人,但是我家教很严的。” “你虽然很好看,但我绝对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小娘子,要和你怎么样啊……” “我年纪还小,不可以……” “停!”张牧强行打断,“你想什么呢?” 张牧再次看了看诸葛南仙,确实很好看,但小了一点。 年纪,是说年纪啊! 诸葛南仙有些警觉地抱胸退后一步。 “我是想说,我之前骗你了。”张牧开口道,“我真名不叫魏无忧,我叫张牧!” “啊?”诸葛南仙一愣,“张牧?” 张牧点点头:“出门在外,家中长辈说了,不要用真名行走,所以魏无忧也是化名。” 诸葛南仙皱起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张牧连忙说道:“你要生气的话……” “我没生气……”诸葛南仙认真说道,“你先告诉我,张牧确定是真名?” “确定。” 诸葛南仙点点头:“那好吧。” “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诸葛南仙也是我行走江湖的名字,姑娘的闺名怎么会随意告诉别人呢。” 张牧长吐了一口气:“那我们扯平了。” “行了,我们赶紧去练剑吧……”诸葛南仙拉着张牧就要往外走,反被张牧拉住。 “阎魔剑诀的话……”张牧笑道,“我已经学会了!” (本章完) 第134章 秦前辈,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第134章 秦前辈,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在秦老头向张牧施展阎魔剑诀的时候,张牧就已经开始动用天机卷轴进行同步推演了。 虽然说阎魔剑诀是绝学,但是如果只是掌握,而不是提升到灵韵层次的话,消耗并不大。 总共也就是费了一枚一纹钱而已。 毕竟寒龙杀春能到灵韵层次,完全是因为那卷遗书的力量。 只是张牧这么说,反而让诸葛南仙有些不可置信。 “魏……不是,张大哥,你说真的?阎魔剑诀你掌握了?” 张牧点点头:“不算太难。” 诸葛南仙仿佛重新认识张牧一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我剑心通明还是你剑心通明? 我都只记住了八九成,你就掌握了? “张大哥,你确定哦?”诸葛南仙犹自迟疑道,“秦老头不是好糊弄的人。” “我给你舞一遍。”张牧说着走回客栈小院,诸葛南仙连忙跟了上去。 张牧也是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 刹那间,张牧身上的气势倏然一变,虽然不见秦老头施展时的阴风,但是张牧手中木棍施展开来,已然有了森森夺命之势。 最开始还生疏,但越往后越流畅。 诸葛南仙也是越看眼睛越亮。 直到张牧收功,诸葛南仙开心地拍手道:“张大哥,你当真是剑道奇才。” “要么你跟我去天南城吧,我二伯肯定会收你当弟子的。” “比拜那个秦前辈要好多了!” 没等张牧回答,就听到一旁草料房中秦老头留下的蛟驴“啊哦”地喊了一声,随即身上血光大放,化作一只蛟龙,直接撞塌了草料房,腾空而去,还留下一句嗡嗡的声音:“诸葛丫头,这是家主人的弟子,你不许抢!” 张牧倒是吓了一大跳。 卧槽,这驴子是蛟龙? 倒是诸葛南仙跳到张牧身边,拉着张牧的袖子,对着那蛟龙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说道:“就抢,就抢!” 等到那蛟龙走远,诸葛南仙对张牧说道:“张大哥,等下秦老头来了别客气!” 张牧望着诸葛南仙眼中狡黠的眼神,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秦老头骑着毛驴重新回到了客栈,只是此时,秦老头不再是之前那副淡然的模样,而是带着惊奇。 “见过秦前辈。”见到秦老头到来,张牧连忙上前行礼。 “行行行,别客气。”秦老头摆了摆手,“我这驴儿说你已经掌握了阎魔剑诀,快快快,给老夫看看。” “牧哥哥,不要给他看!”诸葛南仙在一旁捧着一杯甜水,说道,“刚刚说好了,你跟我回天南城,我让我二伯收你当弟子。” 秦老头看了一眼诸葛南仙,又看向张牧,语气柔和下来:“牧哥儿,这阎魔剑诀也是我传授给你的不是?给老夫演练一番,万一哪里有错漏,老夫还能再指点一下,对不对?” 张牧点点头:“前辈客气,我这就演练。” “哼!”诸葛南仙撇了撇嘴,“演就演,又演不到你家去。” 张牧刚要拿起树枝,诸葛南仙又说道:“秦前辈,让我牧哥哥演练绝世剑法,你连柄剑也不给吗?” “我天南城有十里剑冢……” “给给给给给!”秦老头一拍自己腰间的藏兵匣,立刻手中浮现一柄连鞘乌剑。 秦老头将这柄剑扔给张牧,说道:“阎魔剑诀的主人有一柄灵兵阎罗剑,被我打碎了。这是他长子的剑,名曰沉影,虽然是战兵,却有成为灵兵的潜力,借你试手。” 沉影剑入手,张牧顿时就感觉到手中沉影的剑鸣,仿佛是不承认他这个持剑者。“多谢前辈借剑。”张牧握住剑柄,猛然将沉影剑拔了出来。 没有寒光凛冽。 沉影剑剑如其名,仿佛影子一般,连剑身都是漆黑的,张牧再次施展起阎魔剑诀。 这一刻,沉影剑中传出的反抗似乎在瞬间消失,张牧心头与沉影好像达成了某种联系,长剑犹如自己延长的身体,这阎魔剑诀似乎比之前更要凌厉三分,诡异三分。 这边张牧挥舞沉影,舞出阎魔剑诀;那边秦老头的脸色从迟疑到震惊,再从震惊到惊艳。 当张牧将那三招阎魔剑诀的所有变化全部打完,收剑而立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笑嘻嘻的老脸凑到了的眼前。 “哎呀呀呀呀呀~牧哥儿啊~老夫怎么就说在茫茫人群一眼就相中了你!” “老夫怎么会看不出来你身上的武学潜质呢?” “为师传你阎魔剑诀,只是一点见面礼而已!” “你这资质,就当将为师的踏歌剑诀发扬光大……” “喂,秦老头……”这个时候,诸葛南仙走了过来,从张牧手里接过沉影剑,丢给秦老头,“牧哥哥只是给你演练一遍而已,又没有拜师!” “他这种资质,自然要去我们天南城,由我二伯亲自收他!” “哎,你这个小妮子……”秦老头此时已经忘记之前自己死乞白咧要收诸葛南仙的事情,说道,“你是非要跟我抢是吧?” 诸葛南仙直接挽住张牧的胳膊:“我跟你抢什么?你问牧哥哥自己愿意跟谁?” 秦老头看了眼诸葛南仙挽着张牧胳膊的手,眼珠咕噜一转,笑道:“哼,你当我老秦头二十年没出江湖,就忘了江湖上一些传言了?” “什……什么传言?”诸葛南仙顿时有些紧张。 “嘿嘿,你们天南城确实收弟子,但是想要接触核心武学,外姓可不行……除非……” “别说!”诸葛南仙连忙喊道。 秦老头望向张牧:“除非啊,联姻!” “你大好男儿,总不可能答应入赘,当个赘婿吧?” “诸葛家的女儿就是这点不好,你说真正的年轻俊才怎么会去入赘内?” 听到秦老头的话,诸葛南仙脸上一红,连忙将手放下:“也不是……我二师伯可以……” 这个时候,张牧突然抓住了诸葛南仙的手,对秦老头说道:“我反正无亲无故,当个赘婿多个家,我不在意啊……” 听到张牧这么说,诸葛南仙顿时心中仿佛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张牧。 诸葛家确实有女不外嫁的家规,一方面诸葛家从不以女联姻,女子在家中的地位和男子无异,但另一方面,但正如秦老头所说,这么一来,世间英杰,谁肯为一女子而入赘呢? 可偏偏,诸葛家女子,各个都是不输男儿之人。但越是这样,越不敢改这条家规。 江湖上就有人嘲笑诸葛家的女子:痴汉偏骑骏马走,巧妻常伴拙夫眠。 她还记得自己堂姐明明有意中人,却只能泪眼婆娑道:天下英雄,谁又敢真心喜欢诸葛女呢? 深吸一口气,诸葛南仙就反应过来,这是张牧在配合自己应对秦老头,不知为何心头掠过一缕失望,她没有把手抽回来,本想着用指甲给张牧的掌心下点毒,治下他这口的过错,但最终只是用指甲扎了一下了事。 张牧察觉到诸葛南仙的异常,略微松了松手,但随即手却被诸葛南仙反握了过来,诸葛南仙给了张牧一副“别露馅”的表情。 小儿女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秦老头的眼睛,但秦老头哪里知道两人心中的弯弯绕,只当是二人真的情意深重,只能是长叹一声。 “行行行,你开条件吧……” “怎么才愿意拜我为师……” (本章完) 第135章 四城三寨!剑气攻心! 第135章 四城三寨!剑气攻心! “踏歌剑诀,你得传给牧哥哥。”这个时候,诸葛南仙就开始谈条件了,“另外当师父的,总不能不给弟子一点拜师礼吧?” 秦老头:(`;)? 拜师礼……不是谁拜师谁给吗? “气运钱的话,前辈是大宗师了,不说三纹钱四纹钱,起码一纹钱给个十万吧……” “护身的符宝,防宗师的那种,也得有个七八件……” “另外……”诸葛南仙还要再开条件,被张牧连忙拦了下来。 没见到秦前辈的额头已经全是汗了吗? “前辈,南仙和你开玩笑的。”张牧拱手一礼,“能得前辈剑法传承,是张牧三生有幸。” “只是,师徒名分,牧不敢奢望,能做个记名弟子,牧就很知足了。” 他现在可是潜渊武寨的少寨主,他可不知道拜了这个宗师,对山寨会有什么影响。 不如采用之前老爹的法子,当个记名弟子。 听到张牧这么说,秦老头和诸葛南仙都是愣了一下,诸葛南仙还要说话,被秦老头打断:“诸葛丫头,你回避一下。” 诸葛南仙看了看张牧,张牧朝着诸葛南仙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诸葛南仙这才有些不放心地返回客栈内。 见诸葛南仙走远,秦老头一挥手,顿时一道剑意从他体内爆发,将两人包裹起来。 “好了,现在没有人能查探到我们的对话。”秦老头说道,“你与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牧轻吐一口气:“三个月前,永宁府爆发妖灾,我所在的万安县便是妖灾席卷城池之一。” 秦老头颔首:“听说过。” “事后查明,妖灾是县令周养由所做。” “晚辈义愤之下,当街刺杀了他!” 秦老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味难明的神色,再次打量了一下张牧,说道:“谁护你周全?” 张牧面露犹豫,斟酌了片刻,开口道:“武寨!” 秦老头闻言眉头挑了挑,轻笑了一声:“你是怕拜了我,与我气运勾连,影响到身后的武寨?” 张牧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秦老头突然大笑了两声,朝着张牧勾了勾手指,“你来!” 张牧闻言连忙凑了上去,就听到秦老头说道:“与你说件事,莫要外传。” “前辈请讲!” “老夫啊……也是武寨之人!”秦老头淡淡说道。 张牧:!!!∑(Дノ)ノ 卧槽,你逗我? 你一个大宗师,武寨之人? 完了呀,这天下完了呀! 见张牧的表情,秦老头对着张牧点了点:“没见识!” “如今这天下,不服朝廷管束的势力不少,但真的别开气运自成一统的,不过四城三寨而已!” 张牧瞪大了眼睛,认真听着秦老头的讲述。 “四城,指的是东南西北四座武城,自大运朝立朝那一天起,便是上贡而不称臣,独立于朝廷之外。” “尽挹西江,细斟北斗。北原,北斗城。”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西漠,阳明城。”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东海,静影城。”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南疆,天南城。” “这四城,犹如番邦,自有律法、官员,不受朝廷管束。”秦老头说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除了这四城之外,还有三座武寨,与朝廷分庭抗礼,各成一番气候。” “江南文华地,有方氏宣扬白莲教,以教立寨,号曰无生之乡。” “西北边陲,有绿林七十二寨,名曰义气盟。” “西南天府之地,当年琼华宗被肢解,如今又重新整合,名为琼华山寨,实际还是琼华宗,割据一方。” “这三方武寨势力和朝廷斗了数十年,眼下处于对峙状态。” 张牧听完,看了看秦老头,问道:“前辈,您是哪个阵营的?” 秦老头捏着胡子笑了笑:“老夫忝为义气盟宗师堂长老。” 张牧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又心生疑惑:“那您怎么来兰陵城了?” 兰陵,可是位于东边,距离西北远着呢。 “唉……当年欠了个人情,答应以三年为期,护一个人周全!”秦老头摆了摆手,“不谈也罢。” 张牧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只是道:“那我拜您为师,气运上确实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秦老头笑道,“若你也是宗师,或许会有牵连,但以你如今的气运,影响不了一点。”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张牧当即跪下,以师徒之礼参拜。 秦老头也是哈哈一笑,扶起张牧,说道:“起来吧。” “我就是一个散修,也没那么多讲究!” “这柄剑,就送与你!”说着,秦老头将那柄沉影递给张牧,说道,“你修为尚浅,灵兵会有反噬之忧,这种等级用起来正好。” 说完,秦老头又仔细看着张牧,终于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道:“好啊,兜兜转转,老夫终于也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弟子。” “今日晚了,你刚才又施展了阎魔剑诀,精气神都不在巅峰,今日就不教了。” “明日老夫再来,传你踏歌剑诀!” 张牧拱手应道:“是!” “哎呀,拜了师就不用这么客气!”秦老头拍了拍张牧的肩膀,“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我先走了……” “我送您!” “不用不用!”秦老头拦住张牧,突然面色鬼祟了起来,“你哄好那诸葛丫头。” “天南城的大衍剑决乃是当世剑法前三,能学就学,我看诸葛丫头模样也好,再养两年,就是个国色天香的绝色,你不吃亏!” “不过现在千万别乱来,他家有几个长辈为师也没办法应付。” “还是要讲究水到渠成……” 张牧闻言一愣,连忙解释:“师父,不是这样,您误……” “知道知道,小儿女面子薄,老夫不说了,不说了!”秦老头笑了笑,“老夫自有办法。” 说完,秦老头一抬手,手指中冒出一缕剑气,打在张牧的胸口,张牧顿时感觉五脏翻腾,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望着秦老头:“师父,你?” 秦老头却看也不看张牧,而是对着客栈里喊道:“哎呀,老夫的绝学岂是那么好学的,这下好了,剑气攻心了吧……” “诸葛丫头,过来照顾一下我徒儿!” “老夫先走了。” 说完,秦老头对着张牧眨了下眼睛,身影一动,就消失在张牧的视线之中。 张牧:(*□`σ)σ 你磕cp嘛,不用真把我打出血吧…… (本章完) 第136章 有人借刀! 第136章 有人借刀! 细雨微凉。 潜渊山郁郁葱葱,仿佛水洗。 “牧哥儿下山半个多月了吧?”林惊龙望着远方,感慨了一声。 “十四天,还没到半个月。”跟在林惊龙身后的十三娘回道,“按前两日上山的那头鼠妖的说法,现在已经进了兰陵城。” 林惊龙点点头:“那头鼠妖怎么安排的?” 十三娘闻言,回答道:“那只鼠妖是食月境前期,还差一丝就突破中期了,加上又自认是牧哥儿的妖奴,我也不好安排寨子的职位,只是让他先去统帅玄姬收服的鼠群了。” “嗯,等牧哥儿回来自行安排吧。”林惊龙也赞成道,随即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那鼠妖不是说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和她随行吗?” “打听出是哪家的姑娘没有?” 十三娘也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收集了永宁城的消息,那个时候牧哥儿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 “这一转眼,一起上路的就变成了一个如似玉的姑娘。” “两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从一些简单的情报可以推测出,那姑娘身手修为也是不差,家世定然不简单。” 林惊龙有些头疼地摸了摸下巴:“可别是什么世家子弟啊……” “世家子弟又怎么了?”十三娘撇了撇嘴,“牧哥儿天资傲人,日后拐几个世家嫡女来做压寨夫人才正合适呢!” 林惊龙回头望了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十三娘,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十三娘见林惊龙这般模样,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另一件事:“沙通天那边的帖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要来拜山,就让他来拜山,我还怕了他不成!”林惊龙闻言,眼神顿时肃然起来。 十三娘摇摇头:“咱们自然是不怕他的。” “只是我看他没安什么好心,要折我们的气运根基啊!” 林惊龙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几十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十三娘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要动用那位留下的剑符……” 说着,十三娘略微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林惊龙想了想,摇摇头:“他不配……” 十三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 兰陵城,听风小院。 叶寒舟在院中继续练习着刀法。 昨日与张牧对战磨刀,虽然修为并未有增长,但是刀意却更加凝练。 这让他心中升出了一丝希望。 没错,他确实不能以叶氏子弟的身份参与磨刀大会,但是他可以以磨刀石的身份去。 谁说磨刀石不能借刀来磨炼自己了? 哪怕只是赢一场,也能得到不少奖励,足以支撑他下一步的修行。 这般想着,叶寒舟手中的刀挥舞地更快了。 就在这时,小院外传来了“啪啪啪”的鼓掌声。 叶寒舟收刀,看向门外,就见三名衣着纨绔的子弟笑脸盈盈地站在门口,为首那人与叶寒舟有几分相像,却比叶寒舟多了些许贵气。 “兄长刀法又有精进,小弟真是为兄长开心。”那人在门口说道。 “你们来做什么?”叶寒舟并没有好脸色。这三人,为首那人是风林山庄庄主,也就是他二叔的儿子,名为叶寒玉,论关系是他的堂弟,至于他身后两人,都是叶寒玉的娘家兄弟,也是他的狗腿子。 自己老爹叶随风年轻时眼光极高,或许是出于好意,对自己兄弟极为严格,但外人看上去就略显苛刻。尤其是二叔叶随心,几乎一直活在叶随风的阴影之中,之前对叶随风有多顺从,之后就有多憎恶。 等到叶随风冲击宗师境失败,走火入魔下经脉尽废,叶随心便开始接管原本属于叶随风的地位和权势,虽然明面看上去他对自己这个已经是废物的大哥十分照顾,但私底下打压从未停止。 父辈关系如此,下一辈关系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好在叶寒舟天赋很差,而叶寒玉却天赋上佳,所以叶寒玉更多的时候只是嫌弃叶寒舟,也没有过分针对。 像今天这样笑脸上门,在叶寒舟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怎么?兄长不请小弟入院坐一坐吗?”叶寒玉依然是笑着说道,但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冷意。 没等叶寒舟下一句说出来,他身后的一人就直接上前,一脚踹开了院门。 叶寒玉也不在意,施施然走了进来,还很自然地打量起来,直到目光落在那副对联上,才停顿了下来。 “山前山后各有哀愁,有风无风都不自由……”“这小院虽然冷僻,但大伯这幅字却增色不少啊。” 叶寒玉淡淡说道,身后之人已经将一张狐裘铺在石座上,叶寒玉直接坐了下来。 叶寒舟也不恼,还是那句话:“你们来做什么?” 叶寒玉摇了摇头:“你我血脉兄弟,我听闻昨日大伯又在邀月楼胡混,还派人把兄长给打了,特地来看看。” 说着,叶寒玉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放在石桌上,道:“咱们山庄秘制的定风生肌膏,想来你也知道怎么用吧……” 叶寒舟望着那药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 定风生肌膏嘛,他怎么会不知道? 对养液境之下的外伤有奇效,即便是骨断筋折,最多三天就能恢复。 只是这药膏本不是这个名字,原名是黑玉断续膏! 是他那个酒鬼父亲在二十年前,单枪匹马剿灭了一个势力得到的战利品,归来后奉献给了山庄。 最开始,这药品每年有七成的利润归他长房一系。 后来变成了六成、五成、三成、一成…… 直到最近三年,别说利润分成,就连他这个长房嫡子,连一瓶都分不到了。 “些许小伤而已,用不上这么贵重的药物。”叶寒舟冷冷说道,“如果只是此事,为兄谢过玉弟的好意。我还要练刀,请回吧!”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叶寒玉没开口,他身后的一人就指着叶寒舟骂起来,说道,“玉哥儿好心来看你,你就如此态度。长房一脉,果然是鬼讨嫌。” “你是在骂我叶家?”叶寒舟不甘示弱,瞪着对方。 叶氏长房再不济,那也是叶氏子弟! 对方闻言,也是心中一突,看向叶寒玉,就看到叶寒玉摆了摆手:“我表兄心直口快,兄长不要介意。” 叶寒舟也不和他们再纠缠,有些不耐道:“磨刀大会即将开始,玉弟你身负众望,就不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还是请回吧……” “兄长此言差矣,我正是为磨刀大会而来。”叶寒玉笑道,“我想请兄长帮个忙。” 叶寒舟警觉地看着叶寒玉:“什么忙?” 叶寒玉叹了一口气:“最近练刀过于勤奋,我那柄碎蜂在磨刀中崩断了。” 叶寒玉站起身,望着叶寒舟,说道:“听闻大伯有一口刀,名曰‘猿啸哀’……” 不等叶寒玉说完,叶寒舟就打断道:“猿啸哀中的器灵已经陨灭,不是灵兵了。” “不是灵兵正好。”叶寒玉笑道,“那也是上等的战兵!” “小弟斗胆,想求取此刀,在磨刀大会上为我风林山庄争光夺彩。” “还请兄长成全。” 说完,叶寒玉对着叶寒舟躬身一拜。 叶寒舟眉头紧蹙,望着那做派十足的叶寒玉,摇了摇头:“猿啸哀,不外借!” “这岂是你能说的算的?”那叶寒玉身后之人再度开口道,“你爹已经废了,你也是个废物,还霸占着猿啸哀,简直就是笑话。” 另一人也接茬道:“正是如此。这刀就应该让玉哥儿拿着才不算辱没!” “玉哥儿,你别管了!” 说着,两人就要冲进屋内,叶寒舟直接挡在门口,抽出手中长刀:“你们敢?” 此时叶寒玉也直起身子,望着横刀挡在门口的叶寒舟,重新坐在那狐裘软垫上,淡淡道:“既然兄长要你们帮他磨刀,你们就不要客气了。” “别磨断了就行!” …… 日近黄昏,张牧站在客栈的门口,抬头张望。 “牧哥哥,秦老头不会来这么早的。”诸葛南仙看着张牧的样子,提醒道。 “不是。我约了个朋友今日在客栈见面。”张牧解释道,“怎么这个时间还没来?” 张牧想了想,说道:“不行,我有些担心。我先去找找他,师父来了你帮我招呼一下。” 诸葛南仙闻言柔声道:“嗯,放心吧。你早去早回,今天秦老头要传你踏歌剑诀,好歹是个大宗师,别让他等久了。” “知道了。”张牧应了一声,走出了客栈…… 是不是以为我要切了? 放心吧,不会的。啦啦啦啦…… 成绩确实凉,挣的也少,股票亏得不行,上个月补税又补了二十万,口袋掏空了。人穷志气短,无力打榜宣传,就更没流量了。幸好主业副业我可以灵活切换。这两天接了个剧,百来万的样子,可以缓口气,补点奶粉钱。所以更新有时候会不及时,我先道歉,你们就不能怪我哈。 总之,不会切哒,放心吧…… (本章完) 第137章 藏不住了 第137章 藏不住了…… 听风小院,一片狼藉。 叶寒舟倒在血泊之中,意识模糊。 叶寒玉的两个狗腿子,都是通脉十品以上的修为,他怎么可能打得过? 只是十几招的功夫,他就被打倒在地。 不过他们心里还是忌惮着叶寒舟的身份,并没有下死手。只是将叶寒舟打到没有还手之力就停了下来。 他们跨过倒下的叶寒舟,走进了屋子。 “你们站住!”叶寒舟几乎是挣扎着爬向屋内。 猿啸哀并没有如同珍宝一样藏起来,而是被摆放在正厅之中。 倒在地上的叶寒舟看着那两人大咧咧拿起猿啸哀,交给叶寒玉时,叶寒舟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血色。 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 他父亲辉煌的时候,他尚未记事;等到他懂事了,他父亲已经跌落尘埃。 小时候,他身边还有很多人,那些人都相信他的父亲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一个又一个失望地离开了。 而那些关于父亲的传说,也似乎随着这柄久未出鞘的猿啸哀一般,被封存了起来。 而随着传说的消散,围绕着他的冷眼和嘲笑一刻也未停息过。 从那时开始,他就暗暗发誓,父亲丢下的尊严,他要自己重新拾回来。 就用这柄猿啸哀! 时至如今,他对自己的情况也心知肚明,但是,他不甘心啊! 每天挥刀三万次,却比不上他人天赋的一丝。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天赋没有传给自己。 但是,他没想过不放弃。 就算自己不能成为那个让猿啸哀重新绽放光芒的人,自己也要为自己未来的孩子做个好榜样! 猿啸哀,就是他这一脉辉煌的象征! 望着转身欲走的叶寒玉,叶寒舟不知身体怎么又涌出了一股力气,让他重新站了起来。 “把刀放下!”叶寒舟努力站起身子,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对着叶寒玉吼道。 “那是我的刀!” 叶寒玉冷冷地撇了叶寒舟一眼,说道:“借刀的事情,我爹已经同意了。” “想要回去,让大伯去找我爹!” 说完,叶寒玉再也不理叶寒舟,径直朝外面走去。 就在此时,叶寒舟的身子猛然动了。 这一刻,叶寒舟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叶寒玉等人的预料,完全不像是一个通脉八品的人。 他就仿佛一道刀芒,直接冲向了叶寒玉。 叶寒玉带来的两人立刻挡在叶寒玉身前,想要拦下叶寒舟,但是仅仅一个接触,这两人就感觉自己被一柄利刃劈开一样,瞬间朝着两边飞去。 下一刻,叶寒舟站在了叶寒玉面前,伸手去夺叶寒玉手中的猿啸哀。 这一幕让叶寒玉怔了一下。 但随即,叶寒玉就展现了他作为风林山庄当代第一人的威势。 磅礴的内息从叶寒玉体内喷涌而出,养液境中期的修为几乎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叶寒玉以手做刀,精准地切在了叶寒舟夺刀的那只手的手腕上,只听“咔”的一声响,叶寒舟只感觉一股剧痛从手腕上传来,自己的手掌也耷拉了下去。 接着,叶寒玉再次一掌打在叶寒舟的胸口,刹那间叶寒舟心如刀绞,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叶寒玉眼眸中闪过一抹冷色,跨步上前,以手作刀,手掌上浮现淡淡刀芒。 以刀意入体,斩断经脉! 此刻,叶寒玉打算彻底废了叶寒舟! 只是当他一掌拍在叶寒舟身上的时候,异变陡生。 叶寒玉只感觉自己仿佛一掌打在大海里,自己掌上的刀意顷刻间就被大海吞噬,下一刻,平静的大海掀起怒涛,几乎强过自己十倍百倍的刀意从叶寒舟体内喷涌而出,涌向自己。 在这一刻,叶寒玉似乎感觉自己站在了刀山之中,无处可逃。 就在叶寒玉感觉浑身冰冷的时刻,这股恐怖的刀意却仿佛如清风一般,从叶寒玉身上刮过,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叶寒玉站在原地,只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冷汗淋漓,但望着昏迷在地上的叶寒舟,又对刚才的经历怀疑起来。 “幻术?”叶寒玉心中一个激灵,随即摇了摇头。 他才不信叶寒舟还有这般手段。 “应该是老祖说的心魔!”叶寒玉心中想到。 叶氏磨刀,就是为了最后斩心魔,当年叶随心走火入魔,就是因为斩心魔失败。 想到这里,叶寒玉又兴奋起来。 能在养液境感悟到心魔的存在,足以说明他的天资。 叶寒玉看着昏迷的叶寒舟,微微蹙眉。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魔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难道和他有关系? 叶寒玉有心再试一试,但是一想到刚才的感觉,又是心有余悸,便打算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至于叶寒舟? 一个废物,如果真的对自己的心魔有用,倒是也有一点价值。 念及于此,叶寒玉便不再下手,而是招呼那两个被打飞的狗腿,一起离开了听风小院。 等到叶寒玉离开后不久,又一道身影出现在听风小院。 那身影走到昏迷的叶寒舟身边,先是伸手握住了叶寒舟那被叶寒玉“斩断”的手腕,送出一缕温和的内息,将那断骨与经脉细细恢复。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叶寒舟的手腕恢复如初,这人影又按住了他的胸口,似乎在感应什么。 片刻后,这人影轻叹了一声。 “藏不住了……” “天意……” 说完,这人影望着还在昏迷的叶寒舟,喃喃道—— “木秀于林……风必……” 又是轻叹一声,这人影站起身。 小院风乍起,这人影已然消失。 …… 日落西山。 张牧一路狂奔来到了听风小院,一眼就看到小院中的一片狼藉,以及躺在地上的叶寒舟,心中顿时一顿。 “寒舟!”张牧冲进小院,连忙探了探叶寒舟的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呼吸平稳。 这时张牧才看清叶寒舟的满身伤痕。 “又被人打上门了?”张牧心中疑惑,但手下不停,直接将叶寒舟背起,离开了小院。 …… 兰陵城,客栈。 “秦爷爷,你稍等一下,牧哥哥很快就回来。”诸葛南仙给秦老头沏了一杯茶,笑嘻嘻地说道。 “哼,老头子来教他绝世剑法,他居然还让老头子等,什么死孩子……”秦老头吹胡子瞪眼道,“信不信老头子不教……” 没等秦老头说完,诸葛南仙把手中的茶往桌上一摔,说道:“那算了,我写信让我二伯派人来接我们回去……” “哎呀,你这个妮子,别老拿诸葛老二吓唬我!”秦老头一脸无奈,小心翼翼地捧起茶,也顾不着烫,品了一口,“嗯,好茶好茶,到底是你们诸葛家沏茶的手艺……” 诸葛南仙正要再说一句,突然看到门口的人影,脸上立刻浮现笑意:“牧哥哥,你回……嗯?他是谁?” “是我说的那个朋友……师父,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张牧背着叶寒舟走进客栈,先是和秦老头打了个招呼,就将叶寒舟放了下来,说道,“南仙,你看看他的伤势……” 诸葛南仙正要上前,却被秦老头一把抓住,直接走到叶寒舟身前,伸手搭在叶寒舟的脖颈处,片刻后,一脸惊诧地抬起头,望向张牧。 “师父,怎么了?”张牧被秦老头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怎么了?”秦老头面色古怪,“你小子怎么回事?” “从哪捡回来了一个人形宝刀?” (本章完) 第138章 此生父子,我欠他良多 第138章 此生父子,我欠他良多…… “人形宝刀?”张牧面露惊讶,“什么意思?” 秦老头没有回答张牧,而是问道:“此人与你交好?” 张牧点点头。 秦老头没再多问,伸出手在叶寒舟的手腕处一划,顿时将叶寒舟的手腕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流了出来。 张牧面色一变,正要阻止,就被诸葛南仙抓住。 “小子别急,听你小媳妇儿的……”秦老头打趣了一句。 “秦老头,别胡说。”诸葛南仙脸上一红,松开抓住张牧的手,跺了跺脚,秦老头得意一笑,随即竖起剑指,按在了叶寒舟的眉心处。 接着,张牧就听到一阵刀剑交鸣之声,仿佛是无数柄剑与刀在不断碰撞,而这声音来自于叶寒舟体内。 片刻后,秦老头再次提起手,猛然按向叶寒舟胸口,一道无形的刀意从叶寒舟手腕处的伤口处飞出,直接打在客栈的一根梁柱上,那梁柱上顿时犹如被利刃砍过,留下一道痕迹。 然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秦老头再次抬手,下手如运剑,手臂在空中留下来不及消散的残影,打向叶寒舟身上基础经脉交汇之处,一时间剑鸣刀啸不绝,而从叶寒舟手腕伤口处也飞出了数十道凛冽刀意,客栈的桌子直接被刀意冲垮,墙上和地上也留下深入寸许的痕迹。 直到此时,秦老头才重新收工,长吐了一口气。 张牧望向叶寒舟,只见对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不似之前苍白。 “师父?” “别担心,没事了。”秦老头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这小子傲骨天生,资质之优越堪比诸葛丫头的通明剑心。” “有高人以超绝刀意为其锻体,压制了他的修为。” 诸葛南仙闻言皱了皱眉头:“那前辈,您刚才是?” “刀意锻体讲究圆满,之前他受过伤,被人打破了圆满,刀意外溢,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虽然有人为他做了护持,但那人实力有限,难免对他本身有所伤害。老夫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以剑意化解了那股子刀意,将那些无法消解的刀意也引出体外。” “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张牧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反应过来。 在天际卷轴的推演中,叶寒舟就是宗师之姿,自己这次见面,却发现他的天赋被压制地极低,这么看来,就是秦老头口中的刀意锻体所致。 “那现在刀意都引出来了,是不是就不能刀意锻体了?”诸葛南仙好奇问道。 秦老头摇了摇头,说道:“这种锻体,又叫养刀。就是把人当做刀来养。一旦圆满被打破,自然就没有办法继续。” “不过我看这孩子也差不多养到肉身极限了,再养下去,不出一年,刀就崩了。” 只是说到这,秦老头脸上也浮现出疑惑之色,倒是被张牧看出了端倪,连忙问道:“师父,怎么了?” 秦老头斟酌了一下,说道:“留在这孩子体内的刀意,至少和老夫一样,是大宗师层次。” “有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让人破了圆满呢?” “若是不破这个圆满,应当是另有秘法消化刀意,还能再助他修行。” “如今我消了他体内的刀意,这一重好处怕是拿不到了。” 诸葛南仙听完,也是好奇看着张牧:“牧哥哥,这位兄长是什么来路?” 秦老头闻言也看向张牧,其实他心里早就想问,但碍于长辈的面子,不好问出口。 面对诸葛南仙和秦老头,张牧也不隐藏,直接说道:“他是风林山庄长房嫡系,叶随风的儿子,叶寒舟。” “叶随风?”秦老头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微微一晃,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怎么会?” “他不是走火入魔,经脉尽废了吗?”秦老头迟疑道,“宗师都未踏入,哪来的大宗师之意。” 诸葛南仙想了想:“会不会是风林山庄那位老祖宗,叶大风?” “他?”秦老头更是不屑地摇了摇头,“他要有大宗师那个命,就不会困在这区区兰陵郡了。”张牧听着诸葛南仙和秦老头的聊天,脑中却想到自己在推演叶寒舟命格之时,看到叶随风每隔一年都会给叶寒舟灌的那葫芦里的酒,以及在他要往深处推演时,清风告诉他涉及到了宗师以上,无法继续推演。 看来,叶随风身上也是有大秘密的啊。 不过这些信息就牵扯到了天机卷轴,他也不方便和诸葛南仙与秦老头直说,只能岔开话题道:“现在他还好吧?” “问题不大。”秦老头摆了摆手,“虽然锻体刀意被老夫引了出来,但这么多年身体中也被动吸收了一些,所以在昏迷的时候修为也会自行增长,能增长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张牧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秦老头似有所感,朝客栈外望去。 …… 长街之外,一辆马车停在路口。 马车上,有一道视线落在张牧所在的客栈之中。 突然间,马车中的人迅速放下了车帘,也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风郎……”马车内,风韵万千的女子抓住叶随风的手,口中关切地呼唤道。 叶随风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嗯,那舟儿这边……” 叶随风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放心吧,他现在比待在我身边要更安全。” “舟儿也交到好朋友了……” 那女子闻言,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风郎,我看那和舟儿交好的少年也是有背景的,倒不如……” 叶随风闻言,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我不能让舟儿背一辈子的人情。” “那就让他走!”女子情绪有些激动道,“我可以动用邀月楼所有的关系,一定护舟儿安全离开。” “走不了的!”叶随风淡淡笑着说道,“若是能走,二十年前我就带着他走了。” “你口中的所有力量,在宗师面前,不堪一击。” “二十年了,我欺天瞒地,那人又何尝不是在装傻充愣。” “不过是我心怀侥幸,他乐见其成罢了……” “这一局,终究是要走完的。” “可是你还没有……”女子握紧叶随风的手,咬牙道,“你还差一步,这一步,就是生死……” 叶随风轻轻摇了摇头,从女子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棋差一着,我算错了,但还未到投子认负的时候。” “山前山后各有哀愁,有风无风都不自由。” “这是我的人生。” “不是他的。” “此生父子,我欠他良多,该为他争的,一定要争。” “他名为舟,就总会有风送他一程。” 叶随风淡淡说道。 (本章完) 第139章 金川山风起 第139章 金川山风起 夜,金川山。 金川山在天下算不得什么名山,但山形却颇为独特。 此山高百丈,却不似其他大山那般奇峰峭壁,反而在山顶是一块规整的平地。 就好像有人用刀将这山顶削平了一般。 坊间传闻,当年兰陵王曾拜师仙人,学得惊天武艺。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启皇室派出了三位人间巅峰的无上大宗师在此地埋伏兰陵王,导致兰陵王少年悲歌,将星陨落。而这金川山的平顶,正是当年战斗所致,是被兰陵王着着实实一刀削平的。 人们对于少年英雄总是抱着最美好的想象。这挥刀平山的壮举符合了所有人心中对那位只活在史书中的少年将军的最完美的形象。 俱往矣,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如今的金川山山顶,早已是一座恢弘壮观的庄园。 宗师之族——风林山庄。 莫看秦老头与张牧和诸葛南仙那般嬉笑玩闹,那只是秦老头个性使然罢了。 一名宗师,就是一家豪门望族的底蕴,一举一动都足以牵扯到数以万计人的福祉。 按大运朝廷的礼制,宗师门前,三品以下,文官落轿,武官下马,登朝不拜,太子以师礼待之。 不客气的说,一介寒门若是出了一位宗师,那便犹如鲤鱼跃龙门,足可保五代钟鸣鼎食。 更别说叶大风战力非凡,在宗师中也算出类拔萃,更是凭借每七年一次的磨刀大会,提携后进,广结英豪,俨然已经是兰陵郡一带的武学魁首,即便有其他宗师,也难以在这兰陵郡与其争锋。 虽然还谈不上鲜着锦,烈火烹油,但叶氏在这兰陵郡的风光却是毋庸置疑的。 此时虽然已是深夜,风林山庄中依旧灯火长明。 一个两鬓苍白的男人双手抱臂,望着面前刀架上悬挂着的数枚名牌。若是有熟悉兰陵武事的人在此,就能一眼看出那名牌上的名字任何一个都是兰陵郡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不是武林大豪,就是豪门家主。 明日就是磨刀大会,还有不少细节需要他来斟酌敲定。 他是叶随心,如今风林山庄的掌舵人。 比起在外喝酒的叶随风来,叶随心虽然是弟弟,却仿佛更苍老十几岁。 二十年前,叶随风走火入魔,经脉尽废,这风林山庄的家业就像天降大饼一样落在了他的头上。这二十年里,他利用家族的资源,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但终究还是停在了聚胆境初期。 虽然外人不说,但是他知道,许多人都对他心存嘲弄,更是时时将他和那位已经成为废人的叶随风对比。 哪怕叶随风已经如此不堪,他也会听到那些诸如“假如叶随风没有走火入魔……”之类的话。 简直就是笑话!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假如。 叶随风已经废了,已经完全不可救药。 他就如烂泥一样每天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但为什么你们都还记得他二十年前的样子? 如果说有心魔,那他的心魔就是叶随风。 那个二十年前的叶随风。 “此番磨刀大会后,老祖宗的耐心应该也到头了。”叶随心轻吐一口气,“我可借斩心魔之说,以二十年兢兢业业的苦劳,说服老祖宗放手!” 正在思量间,一名下人进来禀报:“老爷,少爷在外求见。” 叶随心闻言点了点头。 很快,叶寒玉就跑了进来,先是恭敬一礼:“见过父亲。” “明日便是磨刀大会,你不好好准备,来找我作甚。”叶随心坐在软塌上,淡淡问道。 叶寒玉先是从养兵匣中取出猿啸哀,说道:“儿子已经拿回了猿啸哀。” “嗯……”叶随心伸出手,顿时手中涌出一股吸力,将猿啸哀从叶寒玉的手中吸来。他细细打量了一番猿啸哀,随即又扔给了叶寒玉,“器灵已散,算是不错的战兵。你大伯虽然已经是个废人,但这柄刀在江湖上还有些威名。” “你日后要好好表现,不要坠了猿啸哀的名声。” 言语中已然是将猿啸哀当做了未来叶寒玉的贴身兵刃。 “儿子记住了。”叶寒玉点点头,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叶随心见到叶寒玉的表现,就知道还有下文,问道,“可是你大伯那边有什么麻烦?” “不是的,父亲。事情是这样的……”叶寒玉连忙将自己从叶寒舟手中取刀时的异象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儿子不清楚,那是不是心魔?” 听到叶寒玉的讲述,叶随心也严肃起来,重新坐直了身体。 “仿佛坠入刀山之中?” 叶随心微微思量。 叶寒玉什么资质他心里有数,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照见心魔的。 那就是自己那个侄子有问题了。记得叶寒舟出生之时,叶随风还是辉煌之时,那时他跟着一群兄弟姐妹前去庆贺,倒是听到有人称赞那孩子天生傲骨,是个武学的好胚子。只是后来叶随风失势,那个侄子在走上武学之路后也是磕磕绊绊,自己便没放在心上。 难道当时的称赞不是虚言? 那这么多年叶寒舟为何又是那般表现? 二十年的风雨,早已让叶随心养成了多疑的性格。 毕竟叶随风当年可是半只脚踏入宗师境的天骄,未必不是有什么后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去把舟儿带来,为父仔细验看验看。”叶随心吩咐道。 但叶寒玉却面露难色。 “又怎么了?”叶随风不耐问道。 “回禀父亲……”叶寒玉连忙回答道,“儿子回来后也百思不得其解,便再派人去听风小院请寒舟堂兄前来。” “但是……” “寒舟堂兄失踪了……” “失踪?”叶随心倏然站了起来,“去哪了?” 叶寒玉连忙说道:“听风小院极少人去,我派人打听了许久,似乎是有个生面孔进了山,有人说曾见过那人与寒舟表兄在邀月楼惹事……” 叶随心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说道:“邀月楼?” “一个外乡人,只要在兰陵城,就逃不了我们的手心。” “加派人手,继续找!” 叶随心略微顿了顿,说道:“你大伯知道此事吗?” “回父亲,大伯……也失踪了……” “你说什么!”叶随心心中咯噔一下,眼皮微微跳动。他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冷笑一声:“我叶氏子弟,怎么能被不明身份的宵小掳走!” “将你找到的线索交给金管家,此事你不必管了,安心准备明日的磨刀大会!” 听到叶随心这么安排,叶寒玉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叶随心的脸色,只好再次拱手:“是,儿子知道了。” “去吧!”叶随心挥了挥手,叶寒玉躬身退下。 看着叶寒玉的背影,叶随心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叶随风,叶寒舟……”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 天光大亮。 学了一夜踏歌剑诀的张牧只感觉头昏脑涨。 完整版的绝学果然不一样。 饶是他将剩下的两枚气运钱全部用完,也只是将将掌握踏歌剑诀的雏形。 “不错,不错,这么快就能入门,老夫果然没有挑错弟子。”秦老头一脸欣慰地看着张牧,脸上的满意根本就遮掩不掉,“踏歌剑诀,昂扬直进,心中歌不断,剑上气不绝。” “老夫这门绝学,想要得灵韵,入神韵,掌道韵,就要先找到你心中以何为歌!” 张牧若有所思:“心中歌?” “那秦前辈,你是以何为歌?”坐在一旁的诸葛南仙一边给张牧揉着太阳穴,一边问道。 “老夫啊……”秦老头正要回答,突然顿住,视线仿佛穿过小院,看向外面。 “丫头,小子,麻烦来了!”秦老头淡淡说道。 张牧也有所察觉,蹙起眉头:“风林山庄?” “八成是为了楼上那个小子来的。”秦老头话语随意,“老夫不便出手,你们去打发了吧!” 秦老头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怒喝—— “哪来的山匪野盗,速速将我们寒舟少爷交出来!” (本章完) 第140章 杀恶奴! 第140章 杀恶奴! 包围客栈的,是风林山庄的一名管事,姓关,名不取。五十来岁,养液境初期的修为。 风林山庄设有大管家两名,一主外,一主内,各自领着八名管事,统揽整个风林山庄的杂务。 叶氏在兰陵城根基雄厚,叶随心一道命令下来,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查到了张牧的落脚之处。 只是今日是磨刀大会开幕之日,主外的金大管家实在抽不开身,便点了手下最得力的关管事前来拿人。 张牧提着沉影剑走出客栈,目光略微一扫,随意倚靠在客栈门口的系马桩上,也没什么好脸色。 “大清早的,你们在狗叫什么?” “放肆!”一名家仆闻言,顿时冲上去一刀砍向张牧,口中骂道,“你个小杂种,说谁狗……” 话音未落,就被张牧随意一脚踹在胸口,倒飞出数丈,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再说话的力气。 关不取见状,也是微微皱眉。 作为风林山庄的管事,他本事或许稀松,但眼力却非常人可比。 仅仅从张牧刚才那一脚的力度,关不取就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的修为可能与他一般,都踏入了养液境。 养液境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么年轻的养液境。 望着张牧的长相,关不取猜测着对方年纪应该也就二十上下,这个年纪能突破养液境,要么天赋绝顶,要么就是有名有姓的家族子弟。 本来想着唤出对方,一拥而上,但是现在看来,有些棘手了。 不过,关不取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这里可是兰陵城! 除了五姓七望那几个有数的世家,其他人在风林山庄面前,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趴着。 但是也不用硬来,暂且先给他三分颜色,若真有什么纠纷,自己也能有个说头。 “好跋扈的小子。”关不取上前一步,“你可知道,这一脚就是向我风林山庄动武了……” 张牧以剑拄地,冷眼看着关不取:“你要如何?” 关不取冷笑一声,说道:“今日是我风林山庄七年一届的磨刀大会开幕之日,我也不愿多生是非。” “只是家中有人汇报,你掳走了我家寒舟少爷。” “把寒舟少爷交出来,再去金川山下磕个头道个歉,我自会向家主求情,饶了你这一次。” 张牧眯着眼睛望着关不取,手握在了剑柄上。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叶寒舟究竟是被谁打伤,但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肯定是风林山庄的人。 现在又上赶着来要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接公子回家的做派,倒像是押送犯人一般。 他怎么可能将叶寒舟交出去。 “风林山庄好大的威风……”张牧缓缓抽出沉影剑,“不必多言,你们一起……” “且慢!” 就在此时,客栈中传出叶寒舟的声音。 张牧惊讶地回过头,就看到诸葛南仙带着叶寒舟走了出来。 “寒舟少爷!”关不取见到叶寒舟,眼前一亮,皮笑肉不笑道,“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家主听说你失踪了,那是急的一夜未睡。” “您快跟我回去吧。” 叶寒舟压根没搭理关不取,而是走到张牧面前,刚要拱手致谢,却被张牧拦住。 “你没事了?”张牧率先开口问道。 此时的叶寒舟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已经没有昨日伤重的模样。 “秦前辈刚刚看过,没有大碍了。”诸葛南仙说道。 听诸葛南仙这么说,张牧也放下心来,又望了一眼关不取,问道:“你怎么说?” 叶寒舟也偏过头,看着关不取,冷冷道:“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关不取闻言,脸色阴沉下来,说道:“寒舟少爷,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山庄吧,这是家主的命令。” “有手谕吗?”叶寒舟冷声说道。 “寒舟少爷,不要让我们这些下人难做。”关不取再次上前一步。叶寒舟也是上前一步,盯着关不取:“你还知道自己是下人?” “现在给我滚回去,风林山庄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关不取脸色一变,从刚才演出来的恭敬变成了一脸不屑:“寒舟少爷,你若是这样的态度,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听到关不取的话,张牧正要上前,却被叶寒舟抬手拦住。 “张兄,这是我的家事,你不要插手。” 张牧明白叶寒舟不希望自己卷入他们风林山庄的漩涡之中,但心中还是担忧,想要上前,却被诸葛南仙抓住了手。 “牧哥哥,你看着就好。” “哼,大言不惭!”关不取冷哼一声,厉声道,“请寒舟少爷回庄!” 关不取一声令下,那十几个山庄壮丁立刻扑向叶寒舟。 叶寒舟踩住之前袭击张牧那名壮丁落下的朴刀,脚下一挑,便将那朴刀握在手中,下一刻,叶寒舟直接迎向那冲来的壮丁。 “嗯?这修为……”见到叶寒舟在众多壮丁之中游刃有余,张牧眼前一亮,“突破了?” “嗯。”诸葛南仙点点头,“倒是个有趣的人,不枉牧哥哥你这般看重。” “秦老头的意思是让他打一打,适应一下自己的修为。” 两人言语间,叶寒舟已然刀随风走,人如龙游,直接将那十几名壮丁打倒在地。 然而就在此时,关不取突然动了! 只见他手中寒光凛冽,犹如轮转,竟然是少见的双手持刀。 作为风林山庄的老人,虽然对叶寒舟不太关注,但是也了解他的修为。 两个月前还是八品通脉境。 虽然见他和庄丁对战,修为似乎突飞猛进,但他就不信这个出了名的废物二代还能胜过他这养液境的修为不成! 对于叶随心对叶随风和叶寒舟的态度关不取自然心知肚明,他甚至打算赌一把,在这里直接废了叶寒舟。 他相信,就算一时有些苦头,但好日子一定在后头。 这般想着,他手中的双刀挥舞地更加凌厉。 他不是叶氏子弟,学不了叶氏秘传的刀法,但是这门双刀在叶氏也是一门上佳的武学,他甚至还得过那位老祖宗的指点,在对战上,还是充满自信的。 “寒舟少爷,小心了!”关不取口中高喊,但下手却丝毫不含糊,一刀接着一刀朝着叶寒舟的要害处砍去。 叶寒舟挥刀抵挡,只感觉一股股大力通过手中朴刀朝着自己涌来,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般。 “就算是消除了体内的问题,我仍旧连个管事也打不过吗?”一个念头在叶寒舟心头闪过,但是下一刻,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自己无数次看到自己那个酒鬼老爹在酒醉时对着空气挥出的一刀。 几乎是下意识,叶寒舟后退的脚步猛然停住,浑身内息疯狂涌入了空窍之中,似是很久,又似是瞬间,他听到了“滴答”的一声水滴声。 下一刻,叶寒舟身形一转,手中朴刀高高举起,刀身上闪现出璀璨光芒。 “刷”! 叶寒舟一刀砍下,关不取连忙举起双刀格挡,但叶寒舟手中朴刀就像是刀切豆腐一般,直接将关不取手中双刀切断,并且顺势向下,一劈到底。 刹那间,关不取的眉心出现了一道血线,犹自不敢置信地望着叶寒舟。 “养……液?”关不取喃喃吐出了这两个字,下一刻,鲜血冲开了他的头颅,关不取的尸体重重倒在了地上。 叶寒舟也似乎消耗了极大的精力,半跪在地上。 “杀……杀人了……”那周围的庄丁见关不取被杀,一个个惊惶失措,口中大喊着四下逃离。 张牧连忙上前,扶起叶寒舟,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叶寒舟摇了摇头,却是一脸歉意:“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现在,好像事情闹大了。” “闹大就闹大呗,怕什么……”诸葛南仙绕开喷血的尸体,一脸无所谓道,“大不了跟我回去,看他们敢不敢追到南疆……” “年轻人下手就是没轻没重……”秦老头缓缓从客栈中走了出来,“让你们打发人,不是让你们杀人……” 叶寒舟急忙要上前揽责,秦老头却是摆了摆手:“行了,一个恶奴,杀就杀了。” “不过眼下老夫不便现身,这客栈你们是待不住了。” “跟我走吧……” (本章完) 第141章 竹林密议 第141章 竹林密议 竹林清影,落日熔金。 竹林中,两道身影你来我往,刀剑交鸣之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炉火正旺,一串串烤肉的香味弥漫开来,让人胃口大开。 诸葛南仙拿起一块肉串,笑吟吟地递给秦老头,声音甜甜:“秦爷爷,这串好了,外酥里嫩,您先尝尝。” 秦老头笑嘻嘻接过肉串,闻了闻,说道:“果然是地道的南诏风味,已经许多年没有吃到过了。” 说完,秦老头直接咬了一口,一边大口嚼着肉一边说道:“丫头,无事献殷勤,说吧,你想问老夫什么事情?” 诸葛南仙端正脸色:“秦爷爷,你这话就不对了。您是江湖前辈,我一见您就觉得亲切,孝顺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哼哼,其他妮子这么说我还能信几分……”秦老头喝了口酒,又吃了一口肉,望着诸葛南仙道,“你这丫头说这话,老夫吃着不安心啊……” “嘁……”诸葛南仙闻言,撇了撇小嘴,“您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老头淡淡道:“真的不问?” 诸葛南仙甜甜一笑:“秦前辈,你想从那个叶寒舟身上得到什么?” 秦老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说道:“说什么笑话,老夫堂堂大宗师,真要东西的话,就直接打上风林山庄,叶大风也不敢不给,怎么会从他这么个小辈身上要东西?” 诸葛南仙嘟了嘟嘴:“您还跟我绕圈子呢?” “哈哈哈……”秦老头笑出声来,伸手指了指诸葛南仙,“不愧是诸葛家的丫头,居然看了出来。不过老夫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诸葛南仙又递给秦老头一根烤串,说道:“三天前,牧哥哥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您就表现得过于主动了。” “他是我弟子的好友,我上点心有问题吗?”秦老头淡淡说道。 “其他人当然没问题,但您可是大宗师。”诸葛南仙挑了挑眉,“在牧哥哥展现出天赋之前,您连他都是爱答不理的。我可没听说狂歌生是古道热肠的性子……” “哈哈哈哈……”秦老头笑了几声,“就凭这个?” “倒也不全是。”诸葛南仙看了一眼竹林中对战的身影,接着说道,“没准您爱屋及乌,真的冲着牧哥哥面子热情呢?” “但是那天风林山庄的人来找事,您就暴露了。” 秦老头嘴角抽了抽:“你看到了?” “我没有看到。”诸葛南仙摇了摇头,“可是您之前给叶寒舟引导体内刀意的时候就说过,他昏迷的时候会吸收刀意,吸收完了自然就会醒来。” “但他醒来的时候,明显体内的刀意还没有吸收完。” “他是临阵突破的养液境。” “这三天修为也在迅速增长。” “您是大宗师,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有错。那么反推过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让他在那个时候醒来。” “当时那个场景,我想不到除了您,还有谁有这个手段。” “按这个想法推演下去,那么叶寒舟当街斩杀那个恶奴,然后您将我们带来此地,很难说不是您设计好的计划。” “我二伯说过,但凡落子,必有所求。” “您堂堂大宗师,要从叶寒舟身上得到什么?” 秦老头望着诸葛南仙,半晌,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诸葛世家,永据天南。” “看来这不是大运给你们的封赏,是对你们的忌惮啊!” “你们诸葛家的脑子都是这么好的吗?” 诸葛南仙眼神古怪,说道:“这很难看出来吗?” “这要是猜不到,会被二伯罚抄一百遍诸葛算经的。” 秦老头被诸葛南仙这么一说,嘴里的肉差点噎住。 “咳咳咳……”秦老头拍了拍胸膛,把肉咽了下去,无奈道,“告诉你也无妨。” “你诸葛家乃是世代簪缨,可知道风林叶氏的由来?” 诸葛南仙微微皱眉,摇了摇头:“我家氏族录上并没有叶氏的跟脚,他们还当不得世家的称谓。” “那当然,他们就是破落户一朝得势罢了。”秦老头不屑地说道,“那么,幽州公孙氏你们可有记录。” “自然!”诸葛南仙点点头,“公孙氏,源自上古轩辕帝,轩辕帝初为公孙,后改姓姬。幽州公孙氏,起于大夏公孙莫,历经夏、启、虞三朝,在南虞末年,亡于北方世家袁氏之手,末代家主公孙封,曾据守天幽峡谷十年,不使北四洲的妖蛮入侵中原,乃是一代雄主。” 秦老头点点头,接着说道:“公孙家有一门刀法绝学,名曰血饮狂刀,乃是他们对战妖蛮的一大依仗。” “此刀法修行极快,但却极容易血气生狂,走火入魔,影响心智。因此曾请数名刀法宗师参详,最终找到了一条解决的法子。” “那便是将血气中的狂意引导出来,每到临界点时,请他人与自己对战,将这狂意打散,再继续修行。” “怎么样?听起来有没有一点耳熟?” 诸葛南仙表情凝重:“风林山庄,磨刀?”秦老头轻轻颔首:“那叶氏先祖,便是当年公孙封的一名家臣,而那家臣身上,很可能带着当年公孙封名扬天下的‘白马义从’的练兵法!” “白马义从!”诸葛南仙心中一惊,“你是说风林山庄可能掌握了白马义从?” “不!”秦老头摇了摇头,“老夫这段时日将风林山庄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关于白马义从的痕迹。” “可能是他们不敢示人?”诸葛南仙猜测道。 “老夫之前也是这么想的。”秦老头自己拿起一根肉串,又吃了一口,才说道,“直到我看到叶寒舟,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秦老头这么一说,诸葛南仙立刻反应过来。 “因为那一身的刀意!” “是的,就是那一身的刀意。”秦老头点头道,“老夫说过,那刀意的来源至少是大宗师层次。” “甚至可能是无上大宗师!” “从叶寒舟的年纪上判断,至少在二十年前,就有一位不弱于老夫的高手关注了风林山庄。” “甚至叶随风的走火入魔也不是偶然。” “丫头,你帮老夫推算一下,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诸葛南仙微微皱眉,疑惑道:“白马义从练兵法?” 但随即,诸葛南仙摇了摇头。 “不对,叶随风和叶寒舟都是风林山庄的边缘人物,在他们身上落子对于拿到白马义从的练兵法毫无帮助。” “真的想要的话,还不如直接擒下叶大风呢。” 说到这,诸葛南仙突然看向秦老头,秦老头耸了耸肩:“莫看我,我是打算直接擒拿叶大风逼问的。” “但是有人盯着老夫。” “那人未必知道白马义从的事,只是单纯地盯着我。” “老夫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肯定是个大宗师,所以老夫没有动手。” “那就说不通了。”诸葛南仙继续说道,“您老人家是被人盯着,可那个神秘大宗师二十年前就来了兰陵,完全有出手的时间啊!” “难道只是看叶寒舟天赋不错,栽培一把?” 秦老头闻言都被诸葛南仙给逗笑了,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知那样的刀意要多少功夫?” “最重要的是,刀意锻体,讲究的是刀意相通。” “那神秘大宗师的路数,和风林山庄的刀法如出一辙。” 诸葛南仙闻言,脱口而出:“但是风林山庄从没有出过大……” 话说出口,诸葛南仙突然想到了什么:“公孙后人!” “对喽!”秦老头点点头,“老夫怀疑,出手的人是公孙封的后人。” “难道公孙后人要趁着天下将乱,重新入世?”诸葛南仙也面容严肃起来,当年公孙虽然被袁氏所灭,但并非没有血脉逃出来,即便到今日,北地祭祀公孙的百姓可不是少数。 “所以老夫想要看看,叶寒舟能钓上什么鱼。”秦老头说道,“也正是如此,老夫推了他一把,让他当街杀人,又把你们带来此处。” 诸葛南仙眉头蹙起,想了想,说道:“那现在钓上什么鱼了吗?” 秦老头点点头:“钓上了。” “但是老夫声音太大,鱼儿不敢咬钩。” 说着,秦老头站起身:“原本老夫还不放心,不过你这丫头如此聪慧,老夫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老夫需要回避一段时间。” “钓上什么鱼,丫头你帮老夫好好分辨分辨。” 秦老头说完,不等诸葛南仙回话,身影一晃,直接凌空而去,瞬间消失在天边。 “这老头……”诸葛南仙跺了跺脚,“怎么说走就走了……” 说着,诸葛南仙又看了看还在竹林中对战的两道人影,轻轻叹了口气。 “凭什么让我钓鱼啊!” 诸葛南仙抬起手,捏出了几个指诀,接着就有数只和竹林混成一体的小虫从四面八方飞来,齐齐落在了诸葛南仙的手掌之上。 诸葛南仙略微感应了片刻,望向了一个方向。 随即,诸葛南仙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嘴里喃喃道:“哼,本姑娘倒要看看,秦老头钓的鱼,究竟有多大!” (本章完) 第142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第142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竹林外,是一弯长河,蜿蜿蜒蜒绕着兰陵城,唤作兰江。 兰江之上有座画舫,画舫船头站着一名中年男子,羽扇纶巾,颇有几分儒雅的模样。他此刻望向竹林,片刻后,就见到诸葛南仙从竹林中走出来,站在兰江岸边,与他隔河相望。 下一瞬,只见诸葛南仙身形一动,便跃出二三丈远,接着脚尖轻点,并未碰到水面,但水面却自行凹陷寸许,然后反弹出一朵水,此时诸葛南仙正好踩在那水正中,又向前飞出三五丈。 一步一浪,三五步间,诸葛南仙已然靠近那画舫,然后只见她身形一体,最后轻悠悠地落在了画舫的甲板上。 “好俊秀的身法。”中年男子望着落在自己面前的诸葛南仙,轻声赞道,“二十年没见了。” “二十年前你见过?”诸葛南仙问道。 “二十年前,嘉陵江上。”中年男子的眼神中浮现一抹回忆,“诸葛贤弟步步生莲,潇洒风流之姿,让在下心折不已。” “不知道小姑娘你和那诸葛怀玉怎么称呼?” “那是家父!”诸葛南仙回道。 “我道眉宇间似曾相识,却原来是故人之后。”中年男子点点头,“令尊可好?” “不知道。”诸葛南仙不愿多谈这个问题,而是望着对方,“你就是叶寒舟的酒鬼老爹,叶随风?” “看上去不像是个酒鬼的样子。” “哈哈哈哈……”叶随风闻言,笑了两声,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咕咚咚喝了几口,问道,“这下像了么?” 诸葛南仙耸耸肩,走到画舫边缘,才开口道:“秦老头走了,你把我引过来,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诸葛姑娘,容在下问一句,你们交好我儿,所为何事?”叶随风笑着问道。 诸葛南仙微微蹙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和叶寒舟交好的是不是我,是牧哥哥。” “你是说与寒舟同行的那位少年?”叶随风也是面色微变,“他不是你们诸葛世家的人吗?” 诸葛南仙的问话确实出乎了叶随风的预料。 从之前在客栈见到诸葛南仙的容貌开始,叶随风就对诸葛南仙的背景有所猜测,刚刚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他没想到,这一男一女中做主的居然不是这个诸葛嫡系的小姐,而是那位少年。 “我倒希望他是。”诸葛南仙说了一句,随即眼睛咕噜一转,说道,“牧哥哥的家世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可知方才离开的秦老头是谁?” “不知。”叶随风摇了摇头,“我隐约知晓那位前辈应该是宗师以上,只是最近二十年在下远离江湖,孤陋寡闻,不识泰山。” “楚地狂歌生,听过没?”诸葛南仙说道。 “楚狂人,秦凤歌?”叶随风脸色一变,“大宗师!” “牧哥哥是他的弟子!”诸葛南仙强调道,“衣钵传人!” 叶随风先是一惊,随即大笑起来,只是笑了几声,又狂咳不止,此时船舱中跑出一名风韵妇人,连忙为叶随风拍背顺气,又取出一粒丹药给他服下,这才让叶随风平静了下来。 “失态了。”叶随风朝着诸葛南仙拱了拱手。 诸葛南仙看了叶随风一眼,正考虑要不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听到叶随风突然问道:“你们,是为了白马义从的练兵法而来的吧?” 诸葛南仙表情一滞,随即道:“叶世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诸葛南仙点点头:“白马义从之事我也是刚刚才得知……” “那位小兄弟呢?”叶随风问道。 诸葛南仙耸耸肩:“他应该还不知道。” 叶随风怔了一下,又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白马义从练兵法为代价,天南城可以给寒舟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诸葛南仙顿时沉默下来,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核心子弟,与诸葛氏一般无二。” “但必须娶我诸葛之女,不算入赘,香火依然是叶氏的,但叶氏从此在天南城开枝散叶。” “后面一条是条件,也是保障。” 叶随风闻言,点了点头:“很合理。” 诸葛南仙又看了看叶随风;“这么说,白马义从练兵法在您手里?” “不在。”叶随风又喝了两口酒,一抹嘴,道,“但早晚会在寒舟手里。” 诸葛南仙闻言,也是一笑:“那是早还是晚呢?” “三日之内。”叶随风淡淡说道。 诸葛南仙挑了挑眉:“如果真是这样,如果叶寒舟本人也愿意,这笔交易,我做主,定下了。” “你当真能做主?”叶寒舟狐疑道,“你不用和那位牧哥儿以及秦凤歌商议一下?” “练兵法啊,我是傻了才往外推……”诸葛南仙笑了笑,“不过说好了,得叶寒舟愿意跟我走,愿意娶我诸葛女,愿意把根自此扎在天南,那才行。”“不然练兵法虽好,但天南城不需要一个心不属于那里的人。” “好气魄!”叶随风感叹了一声,“这才是千年的世家……” “事情谈完了,但侄女有个问题……”诸葛南仙继续说道。 “你是说寒舟身上的刀意?”叶随风问道。 “正是。”诸葛南仙点点头。 叶随风目光望向平静的兰江,沉默片刻,长叹一声:“是我造成的。” “不可能!”诸葛南仙说道,“秦老头说了,那是大宗师以上才能做到的威能。” “我自有我的法子。”叶随风淡淡说道,也没有过多解释。 又是沉默片刻,叶随风突然说道:“叶氏,本是幽州公孙氏的属族。” 诸葛南仙听到叶随风的话,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 见诸葛南仙的反应,叶随风笑了笑:“你们果然已经查到了。” “也对,这并不难查。” “当年公孙氏一族镇北疆,说出来威风,但其中牺牲又有几人知晓。” “为了应对北四洲的妖蛮,公孙家的长老们研究出了一门名为血饮狂刀的伪绝世刀法。” “这门刀法,修行极快,威力也大,但对心性有害。多年后被公孙家禁止修行。” “但家族中总有人觉得可惜,后来便组织了几名刀法宗师参悟打磨,还真找到了解决的法子。” “我知道。”诸葛南仙点点头,“磨刀!” 叶随风望着诸葛南仙,笑了笑:“是啊,磨刀!” “但是,这只是其中一项而已。” “等晋级宗师,见识天地,就不是磨刀可以解决的了。” 叶随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吐出几十年的愤懑。 “既然这门刀法比其他的武学修行更快,自然是有额外的代价。” “宗师之后,体内生恶灵,需要比平常人更强的武运方能镇压!” “可偏偏,这刀法无法重修,一旦散功,修为尽废。” 诸葛南仙闻言,顿时眉头紧蹙,听出了其中的问题。 这么说的话,这门刀法其实是浪费了武者的先天武运。若是她天南城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停止后辈再修行这刀法,直到找出解决方案才行。 但风林山庄非但没有禁止,反而越发扩散,甚至连七年一届的磨刀大会都搞得红红火火。 “有隐情?”诸葛南仙问道。 叶随风轻叹一声:“风林山庄里的那位,在江湖中得到了一门秘法。” “能以血脉后辈的先天武运供养自己。” 诸葛南仙眼瞳巨震,望向叶随风。 时常有人开玩笑,说一代人太出色,透支了三代人的气运。 但江湖中确实有邪法,源自妖魔取代盗取人族气运的法门,可以吸收特定之人的气运,被视为修行界的绝对禁忌。 等等! 诸葛南仙突然想起一件事:“叶世伯,你的修为……” “我晚了一步。”叶随风淡淡说道,“叶大风担心我晋级宗师后就无力控制我,便以寒舟的性命为威胁,吸尽了我的武运。” “这也就是江湖上传说的,我走火入魔,一夜之间修为尽失。” “所以你以刀意压制叶寒舟的天赋?”诸葛南仙问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叶随风摇了摇头,“磨刀大会之所以每七年一次,是因为每七年恶灵都会动荡一次,叶大风要从中选择天赋出众的晚辈吞噬武运。” “不然你以为以风林山庄的威势,为何在我之后,就再无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继承人?” “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诸葛南仙问道。 叶随风笑了笑,目光望向风林山庄的方向,语气坚决:“请你们,带他走!” (本章完) 第143章 风雨欲来 第143章 风雨欲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竹林深处,张牧一边听着诸葛南仙的讲述,一边陷入思索。 练兵法的出现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在山寨的时候,魏无忧就曾经和他说过,这个天下个人虽然武勇,但强如天机宗、寒冰谷,一样被朝廷打到灭门,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练兵法的存在。 按照魏无忧的说法,练兵法是属于镇压气运的手段,全天下真正掌握完整练兵法的势力没有几家,且除了大运朝廷外都是割据一方的豪强。 “天南城要出手吗?”张牧开口问道。 既然存在练兵法,他就不得不有此一问。 说到底,诸葛南仙是天南城的人,这练兵法对于天南城来说,也应该属于战略性的资源。 听到张牧的问题,诸葛南仙先是一愣,随即狐疑地看着张牧,说道:“且不论我天南城会不会出手,牧哥哥你不会想要吧?” 说完,又连忙补充道:“练兵法大运监察极严,即便是五姓七望,拿到练兵法也会引来大运朝廷的忌惮甚至怒火,牧哥哥你身后的家族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张牧看着诸葛南仙,片刻后,开口道:“我出身武寨……” 五个字,诸葛南仙顿时明白过来。 出身天南城的她自然明白武寨的由来,不会如同其他人一般听到这两个字就和土匪路霸挂钩,只是看做一股势力。 武寨,本就是站在朝廷的对立面,只要隐藏地好,如今大势之下,拿到练兵法未尝不可。 “我天南城本就有三部练兵法,最大的问题是兵源不够,而不是练兵法不足。”诸葛南仙笑了笑,“多一部锦上添,少一部无伤大雅。” “再说了,这里就我一个人,天南城想出手也没法出手。” 听到诸葛南仙的话,张牧心中轻叹了一声。 一部练兵法,怎么可能是“少一部无伤大雅”的东西? 再不济,以天南城的底蕴,完全可以和其他势力甚至朝廷做交易,换来更需要的资源甚至政策。 至于诸葛南仙说只她一人的话,那更是站不住脚。 他就不信,诸葛南仙没有紧急联络天南城的法子。天南城也不需要派多少人来,只需要来几个大宗师,说不定就能定下大局。 诸葛南仙分明是在让着他! 唉,以后生女儿可不能生这样的。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见张牧沉默不语,诸葛南仙挥手在张牧眼前晃了晃。 张牧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 “谢什么……”诸葛南仙微微低头,轻喃了一声,又抬起头,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直接带叶寒舟走吗?” 张牧笑笑,摇了摇头:“不是我打算怎么做,而是寒舟打算怎么做。” 虽然还想慢慢相处培养一下感情,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看样子也没有那个时间了。 只能将叶随风对诸葛南仙交代的话都和叶寒舟详细说一番,看看他的决定。 虽然张牧很眼馋叶寒舟的宗师之姿,更眼馋那部练兵法,但他还没有自大到替叶寒舟决定人生的地步。 “南仙……”张牧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寒舟愿意和你去天南城,麻烦你帮他打点一二。” “这是自然。”诸葛南仙应了一声,然后有些迟疑地看着张牧,“你打算把我天南城的身份和条件一并和他说?” 在诸葛南仙看来,叶随风白天和他的谈话颇有托孤的意思,估计后续还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但不管什么事情,对叶寒舟绝对不是好事。 叶寒舟虽然恢复了天赋,但修为尚浅,到时候张牧只要抛出橄榄枝,叶寒舟定然就随张牧去了。 可是如果叶寒舟知道自己天南城的身份以及天南城会开出的条件后,那等于多一个选择,而且理智上来看,是一个优厚很多的选择。 这对张牧十分不利。 也正是如此,诸葛南仙才单独将张牧喊到这竹林深处来说话。 “与人相交,唯有一字,曰诚。”张牧淡然说道。 诸葛南仙闻言,微微皱眉:“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骗我说你叫魏无忧……”张牧尴尬一笑:“化名,化名,化名的事不算骗人……” 鲁迅不也是周树人的化名嘛! …… 只是等张牧和诸葛南仙返回住处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叶寒舟不见了。 在住处附近搜索了半晌,张牧和诸葛南仙重新汇合。 “找到他人了吗?”诸葛南仙问道。 张牧摇了摇头:“离开地很小心,刻意抹除了痕迹。” 诸葛南仙微微蹙眉:“怎么突然不告而别?” 张牧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想连累我们。” 诸葛南仙闻言,跺了跺脚:“这个笨蛋,他爹刚让我们带他走,他就自己跑丢,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这是巧合。”张牧拍了拍诸葛南仙的胳膊,说道,“走吧,我们去追他。” 诸葛南仙好奇道:“牧哥哥,你知道他的去向?” 张牧点了点头:“他唯一的遗憾,应该就是那柄猿啸哀了。” “明日,应该是磨刀大会最后一场!” “他会去找叶寒玉,夺回那柄刀!” …… 风林山庄。 议事大厅之中觥筹交错,满堂江湖豪杰酣畅痛饮,好不热闹。 叶随心走出灯火辉煌的议事大厅,身后跟着躬身而行的金管家。 来到大厅外,山风微冷,吹散了叶随心的几许醉意。 “叶随风和他家那个小畜生的下落还没查到吗?”叶随心问道。 “回家主,叶随风和邀月楼的娼妇在前几日外出郊游,就没有音讯,想来是去山野中厮混去了。这在往年也是惯常的,过个几日兴许就会回来。” “只是叶寒舟在那日出手杀人后,就不知所踪。” “他身上不是设下了我风林山庄的秘法吗?”叶随心问道。 金管家面露苦相,解释道:“叶寒舟身边似乎有高手,替他消除了气机,所以小人目前还未发现踪迹。” “高手?”叶随心冷笑一声,“这兰陵郡,谁敢在我风林山庄面前说高手?” “家主……” “明日就是磨刀大会最后一天!”叶随心自顾自说道,“结束后,我要在山庄里见到那个小畜生,听明白了吗?” 金管家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行礼道:“小人明白。” “明白就好……” 叶随心正说着,突然远处飞来一只木质小鸟。 见到这小鸟,让叶随心眉毛一挑,他抬起手,那小鸟自然落在了他的手上,只见小鸟口中叼着一张纸条。 叶随心取下纸条,扫了一眼,脸色数变。 随后,他长吐了一口气,冷笑一声:“我有事要办,你莫要跟着。” 说完,叶随心一甩衣袍,负手朝着山中一个方向走去…… (本章完) 第144章 聚胆境?我也是啊 第144章 聚胆境?我也是啊…… 金川山上,有一座听风小院。 二十年前,这里门庭若市。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的主人名叫叶随风。 只是…… 红尘祸福,人间不测。 谁能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这座听风小院已然断壁残垣。 “有段日子没有来此与我相见了吧,随心……”叶随风站在小院中,缓缓转过身,望着站在门口的叶随心。 叶随心见到叶随风那副微笑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眼前依然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一代天骄,他蹙了蹙眉,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冷冷道:“叶寒舟当街杀了山庄的管事,你管不管?” 叶随风闻言笑了笑:“目无尊卑的恶奴,杀就杀了吧……” 叶随风的态度让叶随风心中隐隐升起不安,他依然站在院门外,负手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寒舟纵然是嫡系子弟,杀人也当有家法惩处!” “若是你还顾念他的将来,就将他交出来。我保证,小惩大诫,不会太过分。” “不会太过分?”叶随风笑了笑,极其自然地坐在小院中的石椅上,“众多兄弟之中,我待你最为亲厚。” “我当年所愿,是游天下,做宗师,对风林山庄没有丝毫的想法。” “我知你天赋一般,为你闯张家龙虎塔,求来龙虎丹。虽不能保你晋级宗师,但总能护你安然登上聚胆境。” “更是扶持你执掌家务。” “但你又是如何对我呢?” 听到叶随风说起这些事情,叶随心心中有些不自然,拂袖道:“笑话。一码归一码,你与我是你与我的事情,叶寒舟是叶寒舟的事情。” “今日我愿意来赴约,就已经是对当年之情有所挂念了。” “二十年了……”叶随风掸了掸桌子上的灰尘,说道,“先不提寒舟的事。我今日约你来,是想求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当年……念兮究竟是怎么死的?” 叶随心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同时脑中浮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身影来。 念兮,全名白念兮,正是叶随风的发妻,叶寒舟的母亲。 “你敢问?”叶随心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我憋了二十年,屈了二十年,只此一问。”叶随风轻声说道。 叶随心沉默下来。 叶随风悄然闭上了眼睛。 二十年前,他距离宗师境只有一纸之隔。 他行走江湖,寻找突破宗师境的契机,但一纸家书让他快马加鞭,回到了风林山庄。 家书的内容很简短,只是告诉他,他的发妻白念汐突发恶疾,药石无灵,纵然是老祖以内息维持生机,怕也撑不住多久。 他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等赶回山庄时,却连发妻最后一眼都没有见上。 经此变故,他心念大损,原本触之可及的宗师境又变得飘忽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位在他心中地位崇高的老祖对他出手了。 夺他资质,毁他修行,将他从天骄打落尘埃。 在这之前,叶随风一直以为发妻亡故是一场意外,毕竟有老祖坐镇金川山,他不信有谁敢在宗师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在这之后,叶随风仿佛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是他不能查,更不敢查,甚至问一句都会引来滔天之祸。 他自然无惧,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他还有个儿子。 他只能难得糊涂,自甘堕落,用这种方式来护住叶寒舟。“果然啊……”叶随风轻叹一声,又望向叶随心,“那封书信是你写的。” “你参与了吗?” 叶随心对上叶随风那双锐利的眼神,心中越发不耐起来,朗声道:“你要问,告诉你又何妨!” “不错,当初确实是老祖命我诓你回来。” “我几次三番写信与你,你都推脱在外修行。” “你可知,若是你晋级宗师,老祖又怎么能奈何你!” “所以,我命令家中的婢女在你妻子饮食中下了毒。” “那毒本有解药,我也不愿与你撕破脸,只要你回来,我自然会悄悄再治好她。至于你和老祖的事情,我本不想参与。” “是你那娘子太过精明,居然抓住了我的疏漏。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这样啊……”叶随风点了点头,“我还在想,以老祖的为人,不至于不留这么一丝余地。” “你知道又如何?”叶随心大袖一挥,“莫说你现在就是个废人一个,就算你修为尚在,我是叶氏家主,想要动我,也需要问问老祖的意思。” 叶随风冷冷看了叶随心一眼,又问道:“二十年来,你对我和寒舟百般提防,万般打压……这些本就是朱门里狗屁倒灶的事,我也不放在心上,但这两日你对寒舟突然热心起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叶随风冷笑一声,“叶随风,你藏得好深啊。” “我那大侄子分明天资出众,你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他压制下来。” “若不是这两日的变故,恐怕整个山庄都要被你骗了过去。” “我自然要找到他自行验证一番,若是真的天生傲骨,他也该为家族做些什么,对吧?” “嗯!”叶随风点点头,“你杀我妻,捕我子,你我血脉亲情,就此风吹云散吧……” 叶随心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双手打着自己那镶满宝石的腰带,眼神如刀,望着面前自己那曾经的心魔,说道:“叶随风,你失心疯了不成。” “我与你,何时有过血脉亲情!” “若不是你身上有太多的关注,我早就暗中将你做掉了。” “今日你来与我划清界限?你凭什么?” 叶随风没答话,而是看向屋前贴着那副字帖—— 山前山后各有哀愁,有风无风都不自由。 “今日,我自由了!”叶随风轻喃了一声,站起身,说道,“龙虎丹的药力,需要清静无为,方能彻底炼化。” “你心中戾气太重,炼的不干净,枉费了二十年时光,也只是到了聚胆境初期。” “当真是浪费了那粒丹药,也白费了我当年在龙虎塔中滴下的那滴汗水。” 叶随心不以为然:“莫要吹嘘你当年的战绩。当年你再强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一个废人。” “我是聚胆境初期又怎样,如今杀你只许动一动手指。” “叶随风,时代变了……” 叶随风摇头道:“你不明白……” 下一刻,叶随风身影倏然一动,只见一道残影仿佛无视距离,眨眼间跨越了半座小院,直接出现在叶随心的面前。他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整个人站在那里,凌厉之气含而不发,彷如一座刀山。 叶随心瞳孔猛然放大,下意识转身就要逃,只是他的身体刚转过半圈,没见叶随风有什么动作,叶随心的脖颈处就浮现出一道血色的红线。 接着,叶随心的身体向前跑了两步,但是他的头颅却还在身后,“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直到此时,叶随心才看到自己的脖颈喷出冲天的血瀑,自己的视线也渐渐黑了起来。 “聚胆境吗?”叶随风看着叶随心的头颅,淡淡道,“我也是啊……” 就在此时,金川山后山突然迸发了一道强烈的刀意。 叶随风取下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酒,踏过叶随心的头颅,再踏过叶随心的尸体,朝着山后走去…… (本章完) 第145章 取刀,天经地义;顶罪,天经地义! 第145章 取刀,天经地义;顶罪,天经地义! 风林山庄的掌舵人向来是一代不如一代。 叶家原本只是兰陵郡中一个庶族,虽然家中代代都有聚胆境的豪侠坐镇,巅峰时甚至出现过四位聚胆境同在的场面,但终究距离世家差了一步。 按前朝《世家志》的说法,无宗师不世家。 直到叶大风横空出世,不惑之年跨入宗师境界,终将叶氏由庶族提升到世家,在《世家志》上留名。 晋级宗师后,叶大风赌战兰陵城另外两大世家的镇族宗师,凭借凌厉刀法,杀得对方一死一退,从此独霸兰陵城,尽享郡望气运。 在经营风林山庄十年后,叶大风退居幕后,闭关修行,谋求更进一步。 第二代风林山庄的庄主便是叶大风的嫡子,叶随风和叶随心的父亲,名为叶落羽。 在江湖上,叶落羽并没有什么名声,但是在兰陵城,他的名号却比叶大风还要响亮。 这位风林山庄的二代庄主真正搭建起了风林山庄的势力框架,他资助学童,结交名士,更把手伸到了州府衙门和朝堂之中,不求扩展,只求将兰陵城变成他叶氏的一家之城,连续三任兰陵郡的主官都和他是结拜弟兄,皆娶了他叶氏之女。 在这兰陵城,他风林山庄一句话,要比衙门有用多了。 只是这叶落羽手腕虽高,但武学天赋实在一般,连聚胆境都没有,只是一个养液境大圆满。在掌舵了风林山庄十三年后,在一个雪夜里,被刺客以美人计杀死于床榻之上。 坊间传闻,这刺客乃是朝廷镇魔司的部署…… 想来也是,若叶氏只想当个地下皇帝,反正天下这么乱,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是想要黑白通吃,这是吃饭砸锅了。 叶落羽死后,众人都以为那个风林山庄第三代第一人,名满天下,和诸葛世家小公子并称“嘉陵二龙”的叶随风将接过风林山庄庄主的位置,但是没想到叶大风出关,将庄主的位置交给了名不见经传的次孙叶随心。 比起叶落羽,叶随心自然弱了不止一筹,风林山庄也停止了叶落羽时期的激进,多了几分保守。 但这个选择在有心人眼中,却不禁拍手叫好。 很简单,风林山庄已经落在了朝廷的眼中,眼看就有成为眼中钉的架势,这个时候你再定一名雄主,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不久后,叶氏真正的天骄叶随风走火入魔的消息传出来,让叶氏在朝廷眼中的威胁进一步降低。 等到叶随心疯狂打压叶随风,风林山庄内讧的事情被有心人传出,风林山庄便算真正安稳了下来。 世事就这样,你越乱,就越安全;你越安稳,反而越危险。 不过凡事过犹不及。如果说叶随心勉强算个守成之主,那再下一代就只能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叶随心膝下只有一子,便是叶寒玉。叶寒玉虽然处处模仿世家公子的做派,但无论是心机、天赋、格局都不是可靠之选,因此有传言说下一任庄主将从支脉中选出,而这一次的磨刀大会就是一次重要的考验。 脑中想着主家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金管家的袖子被小厮拉扯了一下。 “金管家……” 金管家这才回过神,先是瞪了一眼那不分尊卑的小厮,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乱刀坪上。 乱刀坪是风林山庄内的一处校场,地面多有叶氏子弟练刀时留下的刀痕,因此得名。此时在乱刀坪上,叶寒玉望着面前多日未曾露面的叶寒舟,脸带讥讽。 “管家……”那小厮弱弱说道,“不要抓了寒舟少爷吗?” “你懂什么!”金管家淡淡说道,“有寒玉少爷出手就够了。” 大约是叶随心离开一刻钟以后,他就得到消息,说是叶寒舟出现在风林山庄,并且向叶寒玉发起挑战,要赢回那把猿啸哀,这才匆匆赶来,便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你们杀了管事,山庄上下都在抓你们,你还敢回来问我要刀?”叶寒玉不急着动手,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叶寒舟,“躲了几天,脑子坏掉了?” “你说的是两件事。”叶寒舟竖起两根手指头,“第一,猿啸哀是我的,是你从我手里抢走,我现在抢回来,天经地义。” “第二,杀人之事因我而起,罪责自然是我来承担,天经地义。” “我回来就是扛这桩因果的,是废了武功逐出叶家,又或者交于朝廷判个杀头之罪,我都认。” “你还有问题吗?” 叶寒玉弹了弹腰间的藏兵匣,手中浮现猿啸哀。叶寒玉将猿啸哀缓缓拔出,说道:“说的话像是个汉子。” “只是可惜,你太弱了!” 叶寒玉将刀尖指向叶寒舟:“三招!” 话音落下,叶寒玉身形一动,直接冲向叶寒舟,手中猿啸哀犹如一道闪电,直接砍向叶寒舟。 “噹”! 叶寒舟只是平平无奇地一挥手中朴刀,就听到一声脆响,叶寒玉的刀被叶寒舟挡下。 叶寒玉微微皱眉,猿啸哀上顿时闪烁出璀璨刀芒,他再度攻向叶寒舟。 “噹!” “噹!” “噹!” 连续三声脆响,那被刀芒包裹的猿啸哀尽数被叶寒舟挡下。 “已经四招了!”叶寒舟望着叶寒玉,淡淡说道。 “玉少爷,不要轻敌。”此时金管家开口提醒道,“舟少爷已经养液境了!”“养液境!”叶寒玉望向叶寒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怎么可能! 之前虽然有传闻说叶寒舟杀关不取表现出了养液境的修为,但是他一直不信。 开什么玩笑,两个月前他还是八品通脉呢!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突然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全城抓捕叶寒舟了。 不能让他活! 叶寒玉心中一冷,身形后退,打量了一下叶寒舟,突地冷笑一声:“你藏的不错!” “不过,养液境又如何,我也是养液境,可不会输给你!” 话音落下,叶寒玉手中的猿啸哀在他手中转动,月光落在刀刃上,仿佛将刀化作了一泓秋水。 叶氏刀法源自血饮狂刀,而要去除血饮狂刀中带来的狂意,便有了这一式——凉月如水。 这是他掌握得最熟练的一式绝学,他要一刀毙了叶寒舟。 叶寒玉挥刀攻向叶寒舟,叶寒舟那边同样也施展出这一式凉月如水。 见到叶寒舟施展夜凉如水,叶寒玉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要知道,这一招施展的门槛就是养液境。 不过随即叶寒玉就笑了,如果叶寒舟只是这几天才突破,那同样是这一招,他必不如自己。 明明是两柄长刀对撞,看上去却仿佛冷泉遇上清波,在月光下又仿佛是两轮皎月对撞。 下一刻,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道犹如布帛撕裂的声音,叶寒玉所挥舞的秋水被叶寒舟手中的明月直接吞噬。 就像是涓涓细流融入江河之中。 “啊!”几乎同时,只听叶寒玉一声惨叫,他持刀的胳膊直接飞起,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叶寒舟没理会叶寒玉,伸手去拿那断臂手中的猿啸哀。 “大胆!”金管家面色一变,手中倏然浮现一柄长刀,直接朝着叶寒玉砍去。 刀芒脱离金管家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弯月直接飞向叶寒舟。 能施展如此的隔空攻击,金管家的修为赫然是聚胆境! 感受到那刀芒弯月中的危险气息,叶寒舟抓住猿啸哀,内息疯狂灌注其上,想要横刀格挡。 但下一刻,在叶寒舟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衫文士的虚影,那文士看不清模样,手中拿着一柄鹅毛扇,只见他抬起鹅毛扇,朝着金管家打来的弯月刀芒一扇,刹那间平地风起,直接将那弯月刀芒吹散,那风还未停歇,直接吹到金管家面前,饶是金管家已经是聚胆境,依然是后退了数步方才止住身形。 此时乱风停歇,那青年文士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金管家面色凝重,恭敬行礼道:“不知是哪位贵人驾临风林山庄,竟然动用道影教训小人,小人赔礼了。” 方才那样的场景他自然认识,那是道影。 道影是由宗师以上的人物抽取一丝自身神韵,费心提炼而成,堪比顶尖的符宝,往往是世家嫡系子弟的底牌。 “你不必知道我的身份。”黑夜中传出一道男女莫变的声音,“这叶寒舟我家长辈看中了,你伤他不得,速速放他下山!” 金管家面色难看,正要再争辩两句,突然间后山一道刀意仿佛开天辟地,直冲苍穹。 下一刻,一道无形的力量直接朝着叶寒舟而来,似乎要将叶寒舟抓走。 “师父!” “秦老头!” 黑暗中同时响起一男一女两道声音,紧接着凭空一道剑光浮现,将那道无形的力量斩断。 此时,在叶寒舟身后,显露出三个身影,正是一对青年男女和一个老道人。 “张兄?诸葛姑娘?秦前辈?”见到三人的模样,叶寒舟微微一愣,惊讶不已。 “牧哥哥猜到你来风林山庄取刀顶罪,担心你的安危,所以追过来的。”诸葛南仙抢先说道。 叶寒舟怔了一下,随即拱手道:“多谢张兄。” “不必谢我,刚刚动用道影的是南仙……”张牧也不乱领人情,将诸葛南仙的付出说了出来。 金管家望着这突然出现的三人,眉头蹙起,却不敢轻举妄动。 “秦爷爷,刚才那是……”诸葛南仙开口问道。 “他家老祖宗出关了。”秦老头捏了捏胡须,“距离大宗师还差一步。” “要是正如你说的那般,这是要把这小子摄去当口粮……” 叶寒舟一脸茫然,问道:“秦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是口粮?” 这两天一直在外地开会,奔波啊……为了写这章,推掉了演员小姐姐们的饭局……八万真男人! (本章完) 第146章 这一集我看过? 第146章 这一集我看过? 后山传来的凌厉刀意仿佛斩破苍穹,金川山上但凡有点修为在身之人都能真确地感受到。 去往金川山后山的路并非坦途,为了不让人打扰老祖宗的清修,无论是当年的叶落羽,还是后来的叶随心,都在去往后山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重重阻碍。 当然,这些阻碍或许能为难住普通人,但是对于秦老头来说,如履平地。 此时秦老头大袖一挥,剑意裹着张牧、诸葛南仙和叶寒舟,彷如一柄明晃晃的利剑,朝着后山飞去,眨眼间踏过山路百里,落在后山一处唤作落凤坡的山谷之中。 天下有两处落凤坡。 一处在蜀中,相传当年与诸葛明烛齐名的天下奇才庞士元率军进取蜀中锦官城,被一尊受前朝敕封山神的巨蟒大圣所阻,为夺天时,庞士元摆下风水奇阵,散尽一身气运,凝聚成七彩凤凰,与那巨蟒大圣同归于尽,那处奇阵的遗址所在便被称作落凤坡,至今仍然不见蛇类。 而另一处,就在这金川山中,坊间传闻正是兰陵王陨落之处。原本叫陨龙地,后为了避讳当朝帝王,取“龙章凤姿”之意,以凤代龙,也叫落凤坡。 此地是否真是兰陵王陨落之处不得而知,但却天生是个气运宝地,不仅各种宝药奇多,所受气运也比其他地方要更浓郁一些。正因如此,一直都被叶大风当做自家修行闭关之处。 如今正是风林山庄磨刀大会,山庄住着的武道中人自然不少。感受到那股刀意,也有不少人前来,一个个都在远处站着,不敢太过接近。 秦老头收敛气息,按下剑气,寻了个视线不错的山头落下。 众人都是实力非凡,就看见一名中年人负手而行,走入落凤坡中,举止从容,众目睽睽之下仿佛山野漫步一般。那人的面容让一些上了年纪的武道中人都是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一代天骄。 “爹……”叶寒舟嘴唇微动,心中波澜不息。 他在路上已经听张牧和诸葛南仙与自己说了来龙去脉,正是思绪不平的的时候。 他没有想到,自己天生傲骨,居然是父亲一手压制下来,让自己平白吃了这许多年的白眼与嘲笑。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奉若天人的老祖宗,竟然是以后辈天赋为口粮的邪魔外道。 他更没想到,自己眼中那个只会烂醉的父亲,居然背负这么多年的痛苦。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让他一时都不知如何去面对叶随风。 “师父……”张牧此时突然开口道,“你之前说叶大风距离大宗师只有一步之遥?” 秦老头点了点头:“气息有些古怪,但神通已足,确实距离大宗师不远。” 此时诸葛南仙看了眼叶寒舟,才望向秦老头,说道:“秦爷爷,那叶前辈是在做什么?” “我哪知道!”秦老头耸了耸肩,“只是老夫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听到秦老头的话,张牧挑了挑眉头。 何止秦老头觉得怪怪,张牧也觉得怪怪的。 张牧视线落在那迎着山中晚风踱步慢行的叶随风身上,面色有些古怪。 无耻的祖宗破碎的家,可怜的孩子窝囊的他…… 这一集他好像看过。 接下来该不会来一句“请老祖宗赴死”吧? 张牧想到这里,又看了眼叶寒舟,叶寒舟此时面无表情,只是呆呆站在那里,望着落凤坡中的身影,但是张牧却看到他握着猿啸哀的手已然青筋暴起。 …… 周遭的目光并没有让叶随风停下脚步,他就这么一步步往前走着,来到落凤坡的中心,那里有一株巨大的梧桐树。 落凤坡,听起来并不吉利。在叶大风八十大寿时,他亲手移来了这棵梧桐树,种在此地。凤凰非梧桐不落,有了这棵梧桐树,这落凤坡的名字就多出了几分生气。 他站住了身形,望着梧桐树下那道瘦骨嶙峋的身影,喃喃道:“爷爷,许久未见了。” 那身影缓缓转身,在月光下露出那苍老的容颜。 他的头发稀疏,两片眼袋几乎耷拉在脸颊上,手中握着一柄木杖,仿佛行将就木,浑身散发着将死的气息。 只是那一双眼神,却凌厉地似乎可以砍断山石。 “你来早了……”叶大风开口说道,声音好像两柄刀互相摩擦,让人听着心里十分不舒服。 “当初晚了一步,我没了妻子。” “今日若再晚一步,我怕没了儿子。” “不敢不来!” 两人的对话虽轻,但周围之人各个都是通了耳窍之人,只要不是刻意遮掩,自然都能听到。 …… “爹!”叶寒舟自然也听到了这段对话,身形一动,就要朝着那落凤坡中心奔去,张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叶寒舟。 “张兄!”叶寒舟望向张牧,张牧摇了摇头,“你去只会分散叶前辈的精力,稍安勿躁。” 说完,他看了眼秦老头,但见秦老头面色不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淡淡说道:“我徒儿说的对,你过去无非是多一个靶子而已。” 张牧看着叶寒舟焦急的神色,突然开口道:“师父,白马义从练兵法,能不能换你出手一次,稍后护住叶随风前辈!” 叶寒舟闻言,连忙对着秦老头跪下道:“请前辈出手。”秦老头砸吧了一下嘴,轻叹一声:“老夫自然愿意,不过……” “不过什么?”叶寒舟闻言,立刻追问道,“还需要别的报酬吗?” “且看吧……”秦老头摇了摇头,“冲着我徒弟的面子,当尽力时,老夫会尽力。” 叶寒舟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张牧的拉扯下,重新站了起来。 …… 落凤坡。 “你我之间,一直是有默契的。”叶大风咳嗽了一声,说道,“你改了计划,让老夫怎么办?” 叶随风轻叹一声,对着叶大风躬身行礼:“爷爷,孙儿不孝。” “哈哈哈哈……”叶大风闻言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苍凉,“莫要这般说。” “你若不孝,完全可以不必受辱这二十年。” “只是接下来的路,你可做好了准备?” 叶随风偏过头,视线飘忽,最终落在远处叶寒舟的身上,渐渐地,似乎在叶寒舟的身边,又看到一道身影,穿着白衣,身形婀娜,宛如月下仙子。 他笑了笑,也不知这笑容是给叶寒舟,还是给这道身影。 叶随风伸手勾了勾,下一刻,叶寒舟只感觉手中的猿啸哀剧烈震动,他竟握不住,直接脱手而去,飞向落凤坡,落入叶随风手中。 叶随风握住猿啸哀,缓缓抽了出来,拇指在刀身上轻轻一弹:“老伙计,该醒醒了。” 紧接着,只见那猿啸哀上光芒大放,一道道猿啸之声凭空响起,似乎一道巨猿从刀身中漂浮而出,落于叶随风身后。这一刻,叶随风浑身气势如一座山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刹那间落凤谷中平地生风,那风如刀,在树木和大地上瞬间就留下无数刀痕。 “聚胆境圆满!” “不是说他武功尽废了吗?” “他修回来了?” 一时间四周嘈杂声四起。 “聚胆境圆满!”叶大风站在叶随风对面,无视四周的嘈杂声,“妖师级灵兵!” “不够啊!” 叶大风向前踏出一步,手中木杖炸裂,露出包裹其中的一柄断刀,他深吸一口气,刹那间仿佛周遭天地都被他吸入口中,周遭看热闹之人顿时仿佛感觉天空中有无数柄利刃冲天而降,竟然有许多人直接倒地,失去了意识。 “宗师之威,非普通人可以抵御。”秦老头挥了挥手,一股沛然剑意从身上散发出来,直接将叶大风引起的幻象冲散,护住了张牧等人,“这叶大风,倒是长进了不少!叶随风那小子是要和他拔刀?简直是以卵击石!” 说着,秦老头向前一步,似乎有踏入战场之意,但下一刻,他就停下了脚步,望向另外一侧的黑暗,说道,“一直盯着老夫,究竟是何人!” 张牧等人闻言也是一惊,尤其是叶寒舟,眼神死死望向秦老头看着的方向。 接着,就见那黑夜的空间微微震荡,一道身形壮硕的人影浮现。 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身后一道血红的斗篷在风中飞舞,只见上面写着硕大的“镇魔”二字。 “镇魔司!”张牧和诸葛南仙都是心中一惊。 秦老头看了看对方,轻哼一声:“剑圣枪仙刀菩萨……不知是镇魔司哪位大都督?” “不敢当,在下沈炼心。”那镇魔司大都督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原来是刀菩萨!”秦老头淡淡道,“你要拦我?” 那被称作刀菩萨的沈炼心看向落凤坡,说道:“职责在身,还请秦先生不要让我为难!” “什么职责?”秦老头微微蹙眉,“看着叶随风那小子被打死吗?” “未必……”沈炼心淡淡笑道,“其中另有隐情,且看吧……” 众人闻言,目光再度落向落凤坡,其中叶寒舟更是尤为紧张。 …… 叶随风侧过头,目光和叶寒舟对上。 叶随风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他轻轻张口,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 “没能成为一个好父亲,我很抱歉……” 叶随风收回眼神,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下一刻,他眼瞳陡然血红。 “碎胆!” (本章完) 第147章 湮灭于历史之人? 第147章 湮灭于历史之人? 聚胆境,是“见自己”最后一个境界。 修到此境,空窍由虚转实,化作一颗豪侠胆,聚胆境由此得名。 但,聚胆境真正让人忌惮的,并不是相比养液境时修为跨越式地提升,而是这颗豪侠胆能聚,自然也能碎! 碎胆! 在瞬间自碎豪侠胆,换取短时间修为的骤增,从而胜过强敌。 当然,碎胆之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几乎会被庞大的力量冲击粉碎,与自杀无异。 即便有极少数人侥幸在碎胆之后活了下来,基本上也都是修为俱丧,半身不遂,且无人能多活过三年。 每一次碎胆,都必是抱着决死之心。 愿碎胆一战,便是真正看到自己此生所求,故此,也是“见自己”最后一境。 …… “碎胆!” 此时落凤坡中,叶随风淡淡说出了这两个字。 下一刻,叶随风所在的空间似乎都发生了扭曲,随即一道比方才叶大风冲天刀意更加凌厉的刀意在叶随风身上爆发开来,刀意近乎凝实,仿佛一道刀光,直冲苍穹。 刹那间,天空中凭空响起炸雷,之前那遮挡苍芎的武运仿佛被一道劈开,月光顺着那劈开的缝隙透出来,犹如一道长约百里的刀芒,悬挂在金川山之上。 叶大风抬头看了眼天空,轻叹了一声:“可惜了……” …… “可惜了……”与此同时,站在远处的秦老头也摇了摇头,“这小子若不是压制了二十年,恐怕早已踏入宗师境……” 叶寒舟双目含泪,望着那道身影。 二十年,他从未见那身影如此伟岸。 “叶小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秦老头淡淡说道,“或许,这是你们叶氏一门最为高绝的对战了。” …… 初始,只是一片叶子从梧桐树上飘落。 接着,平地起风。 那风,并不是如之前那般刮过,而是形成了一个个旋风。 风本无形,却卷起了落叶与尘土,一时间无数旋风布满整座落凤坡,那旋风越卷越大,只是几个呼吸间竟然已经能将落凤坡中的小树连根卷起。 …… “天地之威……”周围有人发出了感慨。 唯有宗师,方能调动天地之威。 “这……这怎么可能?”有人不禁惊呼出声。 聚胆境,确实可以通过碎胆的方式提升自身的战力,但是那也只是说招式的威力更大一些。 好比你之前可以击碎一座十丈高的石碑,碎胆之后就能击碎三十丈,甚至五十丈的石碑。 但绝对不可能因为碎胆,就一步从聚胆境跨入宗师境! 宗师,那已经是足以调动天地之力的存在,这才是宗师地位崇高的原因。 而眼前这叶随风的架势,分明已经是踏足宗师境界,操动天地之威。 “他已经入道了。”秦老头轻声道。 晋级宗师,必须掌握天地之道,所谓绝学中的道韵,便是掌握天地之道最便捷的方式。 只要掌握天地之道,宗师之路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剩下的无非就是以道意化作天地桥,吸纳天地元气,替换自身内息,而这只是水磨工夫而已。 叶随风明显已是道意在身,却偏偏选择了碎胆! 碎去了一条通向宗师的金光大道。 任谁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惋惜。 但是此时,叶随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后悔,反而透着一股浓浓的战意。 他手持猿啸哀,朝着叶大风狠狠劈下。 这一刀落下,仿佛天地倒转,那无数旋风发出呼号之声,似乎是有千军万马排山倒海而来。 叶大风只是提起手中断刀,同样是一刀斩下,只见落凤坡的大地猛然崩裂,无数大地裂缝浮现,将漫山树木吞噬。 “轰!” 一声巨响,叶大风只是后退了数步,但叶随风却倒飞而出,退后数丈方才停下,胸口的衣衫被划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 但叶随风只是笑了笑,手中猿啸哀平举,刀身似乎未动,但却在以极小的频率飞速震动。 “二十年,我领悟了一个道理。” “人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说:木秀于林,风必助之!” 话音落下,一阵旋风从叶随风脚下生出,吹动叶随风的衣袍。 但下一刻,叶随风的身影却猛然消失。 落凤坡中的风陡然间更加剧烈起来,无数树木被从上拔起,在空中打着旋,汹涌的风暴以落凤坡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即便是那些观战的武道中人也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方才在风中稳住自己的身形。 张牧张大了嘴,他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在落凤坡中形成,咆哮呼号着,冲向叶大风。叶大风望着那汹涌而来的风暴,嘴角微微翘起。 “随风啊……你是老夫最满意的后辈!”叶大风深吸一口气,浑身的老态迅速退去,白发转黑,皮肤上的皱纹也迅速消散,整个人仿佛又回到壮年时。他手中断刀之上猛然绽放出璀璨刀芒,直接朝着那龙卷重重劈下。 刀芒仿佛一柄巨刃,上接天,下连地,劈向风暴,转瞬之间,风暴竟然被这刀芒从中劈开。 但是就在风暴被劈开的瞬间,无数个叶随风的身影从风暴中冲出,齐齐朝着叶大风斩去,只是这一刀挥下,无数个叶随风又似乎只是幻象,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叶随风。 一道凄厉地哀啸声响起,几乎传遍了整座金川山。 叶随风的刀落在叶大风的头顶,却被叶大风横刀架住。 但随即,叶大风手中的断刀再度断裂,猿啸哀的刀锋直接砍向叶大风的脖颈。 此时,叶大风身上突然浮现出一道阴影,直接挡住了猿啸哀。 “轰!” 又是一声巨响,叶大风脚下的大地轰然崩碎,叶随风将叶大风生生打入地下!周遭山石乍起,树木横飞。 一时间,叶随风和叶大风的身影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去。 但下一刻,又有新的风暴酝酿,转瞬间风暴再起。 风声呼号中,只听叶随风一声怒吼—— “无论你是谁!” “从我爷爷身上下来!” 叶随风的吼声压过风暴呼号,在落凤坡中回荡。 几乎同时,天空中一道亮光闪现,一道雷霆从天而降,直接打入了叶随风和叶大风争斗之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秦老头面色一变,一步跨出,挡在了张牧等人的身前。 一直在一旁看戏,大部分精力都用来牵制秦老头的刀菩萨沈炼心也收起脸上的从容,脸色严肃,手握住腰间绣春刀,拔出了寸许。 只是雷落之后,这落凤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秦爷爷,谁赢了?”诸葛南仙轻声问道。 “叶随风赢了!”秦老头淡淡说了一句,但没等叶寒舟松口气,又说道,“但也输了!” 秦老头话音刚落,就听到落凤坡中传来一道畅快的笑声。 下一刻,只见叶随风从地下被一阵风托着飞了出来,他手中拎着叶大风,此时的叶大风已经恢复之前的老态,耷拉着脑袋,不知生死。 随手将叶大风扔到了一旁,叶随风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叶寒舟身上。 他身影一动,只是几个起落,就直接落在了叶寒舟身前数丈。 叶随风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秦老头,一甩手,手中猿啸哀脱手飞出,插进了叶寒舟面前的地里。 “这刀,归你了!”叶随风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波动。 叶寒舟先是一愣,随即瞪大眼睛,望向叶随风:“你……你不是我爹!” 叶随风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叶寒舟,点了点头:“没错。” 他看向严阵以待的秦老头:“小子,别紧张,我答应了叶随风,不会伤他。其他人不惹我,我也不会出手!” 秦老头眼神中浮现一抹剑意:“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我是谁?”叶随风仰头大笑,“不过是被历史湮灭之人,不提也罢。” “今日我得新生,不愿多做杀孽,尔等莫要为难自己。” 说完,叶随风转身就要离去,突然听到一声“且慢”,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前辈!”只见沈炼心前跨一步,来到叶随风身前,拱了拱手,说道:“在下镇魔司大都督沈炼心!” 沈炼心顿了顿,又说道:“前辈理解成大虞的‘绣衣卫指挥使’也是一样的。” “方今天下大乱,我代表镇魔司,想与阁下合作一番,特地来此。阁下若是愿意,镇魔司可奉阁下为一等供奉。” “前辈可有兴趣?” “哦?”叶随风望向沈炼心,“这么说,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知道一些线索,有点猜测而已。”沈炼心点点头,笑道,“不知道对不对。” “说说看。”叶随风淡笑道,“绣衣使者可不是随便一个衙门就可以比对的。” “若是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这点能力,就不要谈与我合作之事了。” 沈炼心脸上还是笑容,但手却没有离开刀柄,望着叶随风,说道—— “曾经的北方狼主。” “公孙封!” 叶随风脸色稍稍缓和,正要开口,又听到沈炼心接着说道—— “的武道真灵!” 叶随风言,脸色骤变,但几乎同时,一道寒光朝着他直刺而来! (本章完) 第148章 落凤坡的风,停了 第148章 落凤坡的风,停了…… 就在沈炼心和那“叶随风”说话的时候,寒光乍起。 正是叶寒舟重新拔出猿啸哀,朝着“叶随风”杀去! 不提那深浅不知的“叶寒舟”,现场的秦老头和沈炼心都是宗师之上的大宗师修为,在叶寒舟拔刀的瞬间就已经发现了他的作为,但是不知为何,两人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叶寒舟手持猿啸哀,几乎爆发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内息,重重劈向“叶随风”。 “叶随风”只是淡淡看向杀来的叶寒舟,一道威压从身体中爆发出来,瞬间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打在了叶寒舟身上,叶寒舟手中的猿啸哀立刻脱手飞出,他整个人也如遭重击,口中吐出鲜血,倒飞而回。 就在此时,张牧上前两步,直接托住了倒飞的叶寒舟,诸葛南仙也并肩上前,亮出手腕上的手镯,那手镯闪闪发光。 “嗯?”“叶随风”挑了挑眉头,目光在张牧和诸葛南仙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轻轻一笑,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他!” “你把我爹怎么样了?”叶寒舟怒目圆瞪,望着“叶随风”道。 “叶随风”不理会叶寒舟,只是偏过头看向沈炼心,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根底,那么我所求应该也知道了?” 沈炼心点点头:“镇魔司会调集一切人力物力,帮助阁下达成心愿。” “那好,我和你们合作。”“叶随风”点了点头。 沈炼心脸上浮现一抹喜色,拱了拱手:“那先生请随我走吧!” 说完,沈炼心手中掏出一块水晶,直接捏碎,沈炼心身前的空间顿时扭曲起来,沈炼心直接踏入其中。 “叶随风”一步跨出,也来到那扭曲空间前,正要进入,身后再次传来一道喝声—— “站住!” “叶随风”停下脚步,回过头,就看到叶寒舟甩开张牧的搀扶,死死地看着他。 “我爹,死了吗?” “叶随风”本不理会,只是刚刚抬起脚,似乎又改了主意,淡淡说道:“他还活着。” “想救他吗?” “打败我就行。” 说完,“叶随风”便要进入扭曲空间,但又停了下来,望向叶寒舟。 “对了,你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叶随风”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变成了真正叶随风的声音。 “寒舟,向前看,往前走,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天才。” “叶随风”说完,一头扎入那扭曲空间之中,那空间转瞬平息,就像一阵风吹过,不见一丝痕迹。 张牧看了看叶寒舟,只见叶寒舟双目满是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掉下一滴。 “寒舟……”张牧刚想出言宽慰几句,就听到叶寒舟说道:“牧哥儿,你听到了吗?我爹还没死!” “只要打败他,就能救回我爹。” 张牧闻言,认真地点点头,拍了拍叶寒舟的肩膀:“嗯,你一定可以。” “嘁,少年壮志啊……”秦老头在一旁撇了撇嘴,打破了凝重的气氛,“你们可知道那公孙封是什么境界,他可是……” 诸葛南仙连忙开口道:“秦爷爷,那是怎么回事?是夺舍吗?” “那是……咦?”秦老头正要解释,突然眉头一挑,指了指落凤坡,“魂还没散,问问他就清楚了……” …… 落凤坡。 “咳咳,咳咳……”叶大风咳嗽了两声,睁开双眼,疑惑道,“我……没死?” “快死了。”秦老头收回按在叶大风额头上的手,“你五脏毁损,经脉崩裂,大罗神仙也难救。” “老夫以天地元气刺激,你方才有此刻的清醒,估摸撑不过一炷香。” “一炷香?”叶大风愣了一下,随即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倒是给我了一个体面。” “多谢……” 说着,叶大风勉励坐起。 “莫要谢我,是这孩子有话要问你。”秦老头闪开,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叶寒舟来。 “寒舟啊……”叶大风那浑浊的双眼望向叶寒舟,再度笑了起来,“你是想问你爹的事情吧……” “老祖宗……” 叶大风微微轻叹一声:“见到公孙封了?” 叶寒舟点了点头。 “那也不是公孙封。”叶大风摇了摇头,“不过是他的武道真灵而已。” 张牧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刚刚听到沈炼心提起这个武道真灵自己就没听懂,只是其他人不提,他也不好意思问。 就在这个时候,他耳中突然传来诸葛南仙轻柔的声音。 “牧哥哥,宗师有三境,最后的无上宗师之境,又叫武灵境,此时便是将一身武道真意凝聚出武道真灵。” “乃是天下巅顶的人物。” 张牧闻言,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只听叶大风继续说道:“武道真灵自然不能独立存在。人死则灵灭。” “但公孙封不愧是绝代英才,他广收天下典籍,兼修妖族之法,竟然琢磨出一套真灵永传的法门。” “他先是以妖族之法研究出真灵的血脉相传之术。”“我叶氏一族,便是他看中的容器。” “从当年的先祖开始,他的武道真灵便潜藏在我们的血脉之中,代代相传。” “除此在外,他还根据武道真灵蕴含的真意,创造一套绝学。我等因为血脉中蕴含的真灵,学其他的武学如履薄冰,唯有学习这套绝学一日千里。” “等有族人晋级宗师境时,真灵就会觉醒过来,压制原本的神魂,完成重生。” 秦老头砸吧了一下嘴,感叹道:“好大的魄力。” “是好大的魄力,但我叶氏血脉便是祭品。”叶大风看了一眼秦老头,冷冷说道。 张牧皱眉道:“那如果有两个人晋级宗师境呢?总不能觉醒两个真灵吧?” “自然不会!”叶大风摇了摇头,“比如老夫先晋级,那真灵就在老夫体内苏醒,开始与老夫争夺身体的控制。” “但此时,若是随风也晋级,他体内就不会有真灵苏醒。” “除非我死!” “那当年我爹走火入魔之事……”叶寒舟问道,“是假的?” “半假半真。”叶大风长叹一声,“当时老夫确实被公孙封压制,没有丝毫自我意识。” “公孙封要借老夫的肉身恢复当年的修为,实在太难。” “毕竟老夫天赋有限。” “夺取同脉武运之事,是真的。这不过是真灵永存法门中一个分支罢了。” “但是这里面出了个变故。” 诸葛南仙说道:“难道是叶世伯武运太强,更和你血脉相连,所以反而激发了老先生你的意识,让你暂时压制住了公孙封!” 叶大风讶异地看了眼诸葛南仙,微微点头:“正是如此……” 他又看向叶寒舟:“你可知道,想要解除这诅咒一般的血脉术法,只有一个法子。” “便是以同样的武道真意灭杀了那觉醒的武灵。” “你天资出众,随风认定你有宗师之姿。更不愿将来你被那公孙封的武道真灵所控。” “所以,他放弃了抵抗,贡献了所有的先天武运,让我足以压制公孙封二十年!” “在了解到如今公孙封的战力后,他计划登临宗师境后,彻底斩杀了公孙封的武道真灵。” 叶寒舟微微皱眉:“可是……我爹没了先天武运后,不是无法再修炼吗?” 叶大风摇了摇头:“公孙封当年设下这道真灵法门的时候,公孙家的长辈担心叶氏气运薄弱,出不了宗师,顺便炼制了一件宝物。” “是一个葫芦。” “倒入葫芦中的酒会自带武道真意,用来给人刮骨洗髓。” “这件事公孙封都没在意。” “随风的武道气运虽然被吸走,但并非恢复不了,只是需要强烈的刺激。” “二十年,随风酒不离身,等于时时刻刻都被浑身插满了刀子。” “因为我无法做到每时每刻压制公孙封,所以他只能以废物的形象示人,以此蒙骗偶尔清醒的公孙封。” 叶寒舟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所以……” “是我暴露了天资,让公孙封又起了觊觎之心。” “我爹为了阻止他,提前和你一战……” 叶大风缓缓闭上眼睛:“武道真灵并非本人。” “寄居在我身上,最多也就是发挥出宗师巅峰的战力。想要更进一步,需要更好的武运。” “你的天赋,尤胜随风……” “若是随风登临宗师,再与我碎胆一战,定然能斩杀了那公孙封。但终究还是早了一点……” “天意弄人……” “不过他天赋胜我许多,真灵刚刚苏醒,他还能保留一些自主。” “总能把你保下来了。” “不对啊!”诸葛南仙突然开口,“你刚刚说你死了,潜伏在叶世伯血脉中的公孙封真灵才会苏醒。那你现在还没死啊……” 张牧闻言,拉了拉诸葛南仙的袖子。 现在说这话有点冒昧了。 “他已经死了。”这时一直沉默的秦老头轻叹一声,“宗师之路,炼气化神,肉身先陨,神魂后散。” “我是用天地元气撑了他一段时间的神魂而已。” 众人闻言,再看叶大风,只见他微微一笑。 “山前山后各有哀愁,有风无风都不自由。” “寒舟啊,二十年来,辛苦你们爷俩了……” 叶大风说完,脑袋缓缓低下,整个人再无一点气息。 落凤坡的风,在这一刻,停了。 (本章完) 第149章 归去 第149章 归去 细雨绵绵,三日不绝。 风林山庄白幡飘扬,仿佛在哀叹一代宗师的落幕。 一处客院之中,张牧抚摸着已经苏醒的玄姬,思索着回程的事情。 自二月初下山,眼瞅着快到三月,自己在外也游荡了小一月的功夫,也该回山了。 只是…… 张牧轻叹了一声。 此番下山,他有两个任务。 一个是完成宋好问的嘱托,另一个就是拉拢叶寒舟上山。 前一个自然早就完成,但叶寒舟这里恐怕是要白跑了。 那一日落凤坡大战有不少人围观,虽然其中内情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但是大家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见到叶随风大发神威击杀了叶大风,随后“竟然”碎胆未死,反而被镇魔司大都督亲自请走。 随后又传出风林山庄原庄主叶随心身亡的消息。 一时间风林山庄群龙无首,叶家的人一合计,居然齐齐推选叶寒舟成为新一任的风林山庄庄主。 这个决定并不意外,一来是叶随风强势归来,原本欺压叶随风一脉的人为了避免遭受清算,自然要站队到叶寒舟这一边,二来嘛,就是叶大风虽然没了,但叶随风却成为了宗师,只要这棵大树不倒,他们依然可以靠着风林山庄作威作福。 至少从目前来看,虽然叶随风是被公孙封占据了肉身,但宗师气运却还是落在风林山庄的。 站在叶寒舟的角度,他天赋被压制了二十年,如今一朝恢复,犹如潜龙出海,掌控住风林山庄这样的力量,对他来说,无疑是最佳选项。 总不可能一个宗师势力的庄主不做,跟着他去山上当个土匪吧? 他不是宋江,叶寒舟也不是什么卢俊义。 “牧哥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张牧耳边响起,张牧侧过头,就看到身着一身白衣的诸葛南仙。 此时诸葛南仙刚刚运功完毕,蛾眉敛黛,嫩脸匀红,口角间浅笑盈盈,脸上雪白的肌肤之中透出一层红玉般的微晕,真是晨露新聚,奇初胎,说不尽的清丽绝俗。她颈中挂着一串明珠,发出一片柔光,更映的人似美玉。 张牧只觉心中一荡,连忙收摄心神,似是口干舌燥,拿起手边茶杯润了润嗓子,这才说道:“离家一月,事情也都了了,该回去了。” 听到张牧的回答,诸葛南仙的点点星眸黯淡了一下,旋即又隐藏起眼中的失落,轻声道:“不多留一段时间吗?” 末了,诸葛南仙又补充道:“叶大哥不是说要和你一起寻找白马义从练兵法的下落吗?” 之前张牧和诸葛南仙向叶寒舟讲解叶随风之事,自然也说了白马义从练兵法的事情。按照当初叶随风对诸葛南仙所说,这练兵法最终会落在叶寒舟手上,但是至今仍然没有下落。 张牧笑了笑,说道:“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况且他今时不同往日,练兵法干系重大,也不好再强求了。” 听着张牧的话,诸葛南仙微微颔首。 她来自顶尖世家,一部练兵法能够掀起的波澜自然心知肚明。她也担心张牧若是强求,或有波澜。 “你呢?有什么打算?”张牧跳过这个话题,询问诸葛南仙,“要不要跟我去武寨小住几日?” 诸葛南仙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瞬间红了起来,摇了摇头:“不……不合适……” “怎么不……”张牧还想再说,突然停了下来。 可能真不合适。 诸葛南仙是谁? 天南城的小公主。 天南城虽然对朝廷是听调不听宣,但明面上还是大运朝廷的实力,自己这样把她带上山寨,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难办了。 天南城作为顶尖势力,自然不觉得难办,但潜渊武寨那可就不好受啊。 “嗯,确实不合适……”张牧附和了一句。 诸葛南仙闻言,哼了一声,歪过头去。 张牧:( ̄ェ ̄;) 咋了? 不是你说不合适的吗? “那你有什么打算?”张牧继续问道。 诸葛南仙瞪了张牧一眼,想了想,说道:“秦老头说公孙封的实力和他差不多,但听沈炼心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能帮公孙封更进一步。” “若是公孙封恢复了无上大宗师的修为,那对天下的影响就大了。” “个中曲折,事关重大。” “我得回去把这件事禀告家族。” 张牧闻言点了点头,也不意外。 前两天秦老头就提前一步离开了兰陵城,他的意思和诸葛南仙也差不多,大概就是接下来风云莫测,得提前回去做个准备。“对了!”张牧似乎突然响起了什么,问道,“那雪寒霜天枪里的冰蚕怎么办?” 诸葛南仙嘟了嘟嘴:“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你的枪抢走吧……你先带着吧……” “给你!”张牧一拍养兵匣,一柄寒气四溢的长枪陡然出现在张牧的手中,张牧将雪寒霜天枪递给诸葛南仙,说道,“你先带走,等什么时候把冰蚕取出来了,再把枪还给我吧。” 诸葛南仙一怔,望着那柄长枪,迟疑道:“这不是你家长辈特地为你定做的吗?” “是啊,只能回去跟他老人家赔礼道歉了。”张牧笑了笑,说道,“不过我现在学会了踏歌剑诀,还可以以剑为兵,又有师父送我的沉影剑,倒不是特别依赖长枪。” 诸葛南仙看了看张牧,那秀美的眼眸微微一转,便点了点头:“好的,那枪我就收下了。” 说完,诸葛南仙直接接过雪寒霜天枪,手腕一动,那长枪就消失无踪,不知是被她安放在哪里。 “等我回去,先送一柄枪来给你备用。” “好啊,那我不客气了。”张牧笑道。 诸葛南仙也露出笑容,两人目光相对……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牧哥儿,南仙姑娘,快快快,收拾行李,我们快走……” 张牧和诸葛南仙都望向那闯进来的叶寒舟,两人视线迅速错开,呆愣了一下,张牧率先开口问道:“寒舟,什么意思?” “走啊!”叶寒舟亮了亮自己背上的包裹,说道,“他们现在都在灵堂里哭灵呢,我好不容易抽出身来,咱们赶紧走。” “再晚一点,他们又要强留我了……” 听着叶寒舟的话,诸葛南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叶大哥,你要跟我们走?” 叶寒舟一脸自然道:“当然了。” 张牧皱了皱眉:“寒舟,你别使性子。风林山庄虽然对不起你,但是修行资源不缺,你想救你爹的话,快速提升修为是最重……” 叶寒舟抬手打断张牧的话,然后坐在椅子上。 “资源只是外在,最多堆到聚胆境巅峰。” “宗师讲究的是悟道,在风林山庄,我得不了道!” “那叶大哥你是跟牧哥哥去他的武寨,还是跟我回天南城?”诸葛南仙在一旁突然开口道,“就算是没有练兵法,以叶大哥你的资质,也能做我天南城的真传弟子呢。” “我和牧哥哥出了城就分道扬镳了,这得事先和你说清楚。” 张牧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他知道,这是诸葛南仙在帮他提点叶寒舟。如果他开了口反被拒绝,他和叶寒舟之间不免会有些尴尬。 叶寒舟却是一笑,朝着诸葛南仙拱拱手:“南仙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打算和牧哥儿一起。” “嗯,为什么?”张牧虽然有点猜测,但听到叶寒舟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自然是不愿意去天南城当赘婿了。”叶寒舟笑了笑,随即摇摇头,“玩笑玩笑,不要介意。” 说完,叶寒舟认真道:“我爹身在镇魔司。” 这一句话说出,张牧和诸葛南仙瞬间就懂了。 公孙封归顺了镇魔司,注定叶寒舟未来会和镇魔司对上。无论是风林山庄还是天南城,立场上都不可能支持叶寒舟的。 “牧哥儿,可愿助我磨刀?”叶寒舟望向张牧。 张牧淡然一笑:“固所愿也!”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叶寒舟催促道,“再过一会他们就该到处找我了!” “走这么急,那练兵法呢?你不要了吗?”诸葛南仙提醒道。 叶寒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表情。 “有人通过这次丧礼给我传了个信息。” “告诉了我一个地址,以及四个字。” “什么字?”张牧问道。 叶寒舟长吐一口气,郑重道:“白马义从!” (本章完) 第150章 兰陵终篇:练兵法到手! 第150章 兰陵终篇:练兵法到手! 裹风挟雨,张牧、叶寒舟、诸葛南仙一行三人下了金川山,径直向北而去。 约莫跑出了百里,将那兰陵城的风雨甩在身后,叶寒舟不禁立马回首,放目远望,但见兰陵城隐隐约约地矗立,如同包裹在云雾之中,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 二十年辛酸荣辱历历在目,百里路立马回首只留一望。 往事烟雨,如梦似幻。 “还会回来的。”张牧在一旁轻声宽慰道。 “嗯。”叶寒舟点了点头,辨认了一下方向,道,“那信件留下的地址距此还有百里路,约莫黄昏时能到达。” 诸葛南仙笑道:“倒是回程顺路。” 张牧也是点了点头,叶寒舟催动身下骏马,朝一个方向而去,张牧和诸葛南仙对视一笑,连忙策马赶上…… …… 时至黄昏,张牧三人来到了一处偏僻村落,却被拦在了村口。 这山村之人一个个颇为彪悍,看样子各个都有武艺在身。数人在远处已经张弓搭箭,瞄准了三人。 “牧哥哥,叶大哥,留神。”诸葛南仙轻声提醒道,“这般远离城池的村落必有依仗,不然难以在野外立足。” 张牧微微颔首,和叶寒舟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翻身下马。 叶寒舟上前对拦着他的一位村民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我乃兰陵叶寒舟,应邀而来。” “应邀?应谁的邀?”那魁梧村民冷哼一声。 叶寒舟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面色阴沉道:“我也不知。” “前几日有人与我传信,让我来此相见。” “那人并没有留下什么落款。” “哼,你们这些外来人,只会如此言巧语。”那魁梧村民面色不善道,“速速离去,莫要我们动手。” 叶寒舟还要再说,诸葛南仙突然上前,拦住叶寒舟,对着那村民做了个万福,甜声问道:“这位大哥,莫要生气。” “之前村子还来过外人?几时来的?” 那村民见诸葛南仙如天上仙女一般的容貌顿时心中防备就卸下了大半,勉强维持严肃,说道:“三日前,就有数人来此,也说是从兰陵城来的。我们好心招待,他们却看上了欢娘,欲强掳了去……” “三日前……”诸葛南仙回头看了一眼张牧和叶寒舟,张牧微微蹙眉,猜测道,“可能是参加磨刀大会退走的那群江湖人士。” 说完,张牧又看向那村民,拱手道:“这位大哥,你看这样可好。我们不进村,劳烦你去村中宣扬一番,就说风林山庄叶寒舟来了,若是无人应和,我们转身就走,绝不停留。” “当真?”那村民确认道。 “绝无虚言。” 村民犹豫了一下,正要对旁边的人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温婉的声音:“石大哥,他们是我朋友的晚辈,放他们进来吧。” 那村民闻言回头,惊讶道:“欢娘?” 张牧也偏过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朝着他们走来,姿容俏丽,风韵犹存,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香姨?”叶寒舟倒是一眼认出来人。 听到叶寒舟的称呼,张牧略微思索,就想起对方的来历。 这不正是当初在邀月楼时,被叶随风拥入怀中的邀月楼魁吗? 那被叶寒舟称作香姨的妇人走到村口,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寒舟,又看了看张牧和诸葛南仙,点点头,道:“你们随我来。”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村子里走去,张牧三人连忙跟上,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再阻拦他们。 跟着这位香姨在村子里左绕右绕,来到了一幢小院前,三人正要跟着进屋,香姨却拦住了张牧和诸葛南仙,说道:“两位,麻烦在门口等一等。” “香姨,无妨,我的事他们都知道。” 香姨闻言,和叶寒舟对视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进来吧。” 三人走进屋中,香姨一边给三人倒水,一边说道:“人多嘴杂,我就没有宣扬和你有约的事情。” “几天前有些不开眼的人绕到这里惹是生非,村里有了些防备,才会把你们留在外面。” 说着,香姨将三杯茶水一一放好,又望着叶寒舟:“你爹……怎么样了?” 叶寒舟犹豫了片刻,回道:“还活着。” “活着就好……”香姨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对叶寒舟道,“你等一会。”说完,香姨转身走进里屋,片刻后,捧着一个木匣走了出来。 “这是随风嘱咐我留给你的……”香姨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放着两个木偶小人。 叶寒舟拿过那两个木偶小人,见小人身后有机关,看了看香姨,香姨点点头,叶寒舟便将那机关按下,下一刻,两个木偶小人竟然开始对打起来。叶寒舟看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这是……我们叶氏的刀法?” “随风说,叶氏的刀法有问题。”香姨目带眷恋地望着那两个木偶小人,坐了下来,柔声道,“他虽然未入宗师,但武学见解仍在。他将叶氏的刀法做了一些改动,就融在这两个木偶小人的对练之中。” 叶寒舟闻言,珍重地看着手中那一对木偶,珍重地点点头,小心收入怀中。 “还有这个……” 香姨再度起身,随手从房间的木柜上取下了一个酒葫芦,递给叶寒舟:“这是他留给你最重要的东西。” 叶寒舟望着那酒葫芦,并没有伸出手去接。 在以前,他最恨的就是这个酒葫芦。 因为它代表着那个烂醉如泥,彷如废柴的父亲。 但现在,他已经知道,这酒葫芦才是真正的宝贝,是叶随风恢复元气的倚仗,更是护住他二十年的宝物。 “酒入葫芦,需要放置一夜,方可喝到带着刀意的酒。”香姨似乎想到了什么过往,眼角含笑,“那酒不仅刮骨洗髓,关键是烈,容易醉人。” 香姨顿了顿,又说道:“至于白马义从……” 听到这四个字,张牧和诸葛南仙也朝着香姨望来。 香姨轻叹一声,开口道:“你爹说那不是你可以掌控之物,倒是可以卖个护身的好价钱。” 说完,她伸出手,朝着那酒葫芦做了个劈开的动作,说道:“东西就在葫芦内,想要那东西,就要把葫芦劈开,但如此一来,这酒葫芦就彻底废了。” “该如何做,你自己做决断!” 听到香姨的话,叶寒舟和张牧顿时面面相觑。 从价值上来说,一部练兵法自然胜过这个宝葫芦,但是从情感上来说,叶寒舟自然是不舍得。 “好了,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了。”香姨笑了笑,“走吧。” 叶寒舟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对方,退后一步,说道:“香姨,我知道这二十年你都偷偷照顾着我。” “你放心,我一定救我爹出来,和你团圆。” 说完,叶寒舟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随即起身,转身离去。 张牧和诸葛南仙都是拱了拱手,连忙追了出去。 望着叶寒舟的背影,香姨轻轻抬手弹掉眼角的一滴湿润。 “那……你要比我快一些才好!” …… 三人策马离开了山村,叶寒舟勒马,有些为难地取出酒葫芦,递给张牧。 “牧哥儿,拿着吧,这葫芦我下不了手,你来!” 张牧也不伸手,摇了摇头:“你且留着……” “留着无用,还是取练兵法重要……” “不急,我们再想想法子……” 就在两人互相退让时,诸葛南仙策马上前,拦在两人中间:“好啦,你们别推来推去了,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张牧好奇道。 诸葛南仙眼眸转了转,笑道:“等到了永宁城,分别的那一天,我再告诉你。” 说完,诸葛南仙手中马鞭一挥,立刻策马向前奔去,张牧面露笑容,直接追去,倒是叶寒舟落在最后,也不急着追赶,脸色无奈。 “葫芦是我的,练兵法也是我的,怎么倒给你们腻上了?” “喂,你们俩,等等我!” ———— (外公昨日去世了,八万要去奔丧,即便更的少,但也请个假,说明一下。) (本章完) 第151章 聚义厅又整新玩意儿了 第151章 聚义厅又整新玩意儿了…… 云水故交轻一别,暂时相失莫相违。 如果目的地不一致,走再远的路,也有分别的那一天。 即便张牧和诸葛南仙自有默契地放慢了赶路的脚程,但终究还是来到了永宁城外。 “我要走了。”望着永宁城的城门,诸葛南仙拉住了马缰,轻声道。 “一路保重。”张牧点了点头。 路上两人已经有了商议,诸葛南仙会在此向西,抵达洛州,再乘船南下,返回天南城,而他则是向北,重回潜渊。 从蓝星而来,张牧对于离别本没有太多的愁绪,只是到了这分别一刻,才恍然想起这个世界没有手机视频,便是书信往来也不是很方便。 见到张牧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诸葛南仙嘴角微微翘起,说道:“这个小家伙送给你。” 说着,就见诸葛南仙衣袖中飞出一道白光,晃晃悠悠来到张牧的眼前。 张牧伸出手掌,那白光落在他手上,只见是一个米粒大小胖乎乎的小虫。 “这是连心蛊。”诸葛南仙道,“之前我不是说有办法帮你们破解练兵法吗?就要靠它了。” 见张牧一脸茫然,诸葛南仙接着解释道:“这小家伙用精血饲养,大约一月左右,它就会认你为主。” “它没有别的本事,主要是会和你心意相通。” “等它认主之后,你将它放进叶大哥的葫芦里,它自会在里面分辨出葫芦里的练兵法,传达于你。” “认主之后,每日喂它些露水便可养着了。” 张牧闻言,脸上露出喜色。 “牧哥哥……”诸葛南仙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天下将乱,时局难测。草莽间多有豪雄,牛鬼蛇神不计其数。武寨当早做准备,独善其身,不要轻易卷入争斗之中。” “嗯,我明白。”张牧点了点头。 此番下山,他也见到了大运朝那盛世败颓的迹象,察觉到风雨欲来。 潜渊武寨目前也就是个养液境级别的势力,在这样动荡的局势下,莫说当棋子,就连做颗棋子的原材料都不够格。 “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诸葛南仙想了想,说道,“牧哥哥你可以带着山寨中人来天南城。” “虽然路途遥远一些,但在将要到来的乱世之中,天南城总是一方净土。” 张牧闻言,笑望着诸葛南仙。 这是在给自己铺后路啊! 只是…… 乱世之下,真的有净土吗? “多谢,我记住了。”张牧点点头,“若有一天真的大难临头,定然去投奔你。” “做个赘婿也不错。” “呸,谁让你做赘婿了。”听到张牧口无遮拦,诸葛南仙俏脸微红。 “我是说叶寒舟!”张牧连忙拉出叶寒舟挡枪。 诸葛南仙嗔了张牧一眼,捋了捋耳边的青丝,看了眼天色,轻声道:“牧哥哥,我走了。” 张牧脸色也郑重起来,嘱咐道:“保重。” 诸葛南仙嫣然一笑,随即扬鞭策马,不再停留,朝着远方而去。 直到诸葛南仙的背影消失,叶寒舟这才缓缓驱马而来,看了看张牧,说道:“山高路远,总有相逢。” “相逢不相逢,我们自己做主。”张牧淡淡道,“早晚去一趟天南城!” 说完,张牧拨马回转,朝着潜渊山的方向而去…… …… 又行了两日,张牧带着叶寒舟总算进了潜渊山的范围。 张牧归来的信息早就通过潜渊山在山下的各处哨点传到了山上,林惊龙亲自带着山寨众头目们便在山下等着,待到张牧现身,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接不完的风,洗不尽的尘。 一杯杯的酒,将离山许久的疏离彻底浇灭。 至于叶寒舟,哪怕林惊龙他们看不出叶寒舟的宗师之姿,但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养液境怎么说也是前途无限,哪有不欢迎的道理。林惊龙当即就要立叶寒舟做个头领,却被叶寒舟拒绝,用叶寒舟的话来说就是自己醉心武道,不敢领职。最后还是张牧拍板,请叶寒舟成为潜渊山的供奉,享受养液境的待遇。 月上中天,酒酣饭饱,一场热闹的宴会至此结束。 叶寒舟的起居自有专人安排,张牧则是返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进入院中,张牧运转内息,逼散了一身的酒气,神志清醒了几分,这才盘膝而坐,进入了神魂海中。 自踏入潜渊山,神魂海中的天机榜单就一直有异动,仿佛是未读信息提醒,只是一直没功夫进去检查,这下总算安稳下来,得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牧的意识进入天机空间,很快就看到面前那副天机图。 气运殿,正常。机缘塔,正常。 精武堂,正常。 只有那聚义厅闪烁着光芒。 张牧心念一动,周遭环境变幻,他便站在了聚义厅中。 只见此时,在聚义厅内,叶寒舟的虚影已经坐在了一把交椅之上,双目紧闭,面色严肃。 张牧将意识投射在叶寒舟的虚影上,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段信息。 【叶寒舟,宗师之姿,出生风林山庄】 【目前修为:养液境前期】 【修行武学:血饮狂刀(改)】 【可加持气运:十】 【可承受气运:十】 张牧微微皱眉:又出新东西了。 “清风!”张牧心中呼唤,随即器灵清风就出现在张牧面前。 “老爷!”清风对着张牧作了个揖,“有何吩咐?” “这个可加持气运是什么意思?”张牧开门见山问道。 清风闻言,解释道:“回老爷,加入势力,自然会得到势力的气运加持。” 张牧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势力气运可以帮助势力中的人补足先天武运,突破境界。但是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清风笑道:“老爷,势力气运补足先天气运,只是势力气运最明显的变化而已,但事实上,势力气运的妙用远不止于此。” 说着,清风指了指叶寒舟的虚影,道:“老爷,您可以碰触一下这个幻影。” 张牧闻言,走到叶寒舟虚影面前,一指点在叶寒舟的眉心,下一刻,就感觉到有新的信息浮现。 【天资:85】 【悟性:81】 【机缘:50】 “嗯?”张牧面露疑惑,望向清风。 清风解释道:“天资便是先天气运,80以上,可称宗师之姿。” “悟性,是指对武学的理解,60以下,此生悟道无望,天资再高,也踏不入宗师之境。” “机缘,玄之又玄。机缘50,说明命途多舛,一生难得顺遂。” “老爷你为势力之主,凭借天机榜的威能,可以自行分配势力气运加持的方向。” “势力在每个级别只能加持一次,加持完毕后想要再度加持,就需要提升势力等级。” “可承受气运是受加持者能够接受的势力气运强度,若强行加持,对方受不了气运之重,反而受到反噬。” 听完清风的解释,张牧恍然大悟。 还可以这么玩? 自己能够主动决定气运加持方向? 张牧再次看了看叶寒舟的信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十点势力气运都加持在叶寒舟的机缘上。 叶寒舟目前只是养液境,距离宗师境还早,况且无论是天资还是悟性,都已经超出了宗师的标准线,目前再提高意义并不大。 倒是这个机缘得补上,不然还没晋级宗师就先遭遇意外,那哭都没地方哭去。 【天资:85】 【悟性:81】 【机缘:60】 望着叶寒舟新的面板,张牧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60的机缘也不算高,但在张牧心里总觉得是及格的。 反正目前山寨才是养液级别,可提升的空间还大得很,后面继续补就是了。 不过比起叶寒舟的这点气运调整,张牧倒是看到了聚义厅的另一个作用。 也就是说,理论上,自己只要把势力气运提得足够高,完全可以做到批发宗师了! 如此一来,山寨何愁不兴! 正当张牧对聚义厅的这项能力兴奋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外界传来轰隆隆的鼓声。 这是……敌袭? 张牧心中一动,连忙退出了天机空间,朝屋外跑去…… (本章完) 第152章 闯山 第152章 闯山 鼓声并非是那种震天响,而是一路从山脚的月牙湖畔传到山上。与鼓声相和的,是一道道火光亮起,好似击鼓传,连起了一条火龙,直入山寨之中。 张牧出了小院,见到此景,微微蹙起眉头。 武寨乃是当年大运开国太祖分拆天下宗门而成,自有规矩。若真是大敌攻山,则会敲响克敌钟,此钟能震荡气运,让武寨众人的能力临时获得小幅度的提升。 而眼下这般战鼓绵绵,其中含义并非是敌袭,而是有人闯山。 闯山,类似市井间的踢馆,是上门挑战。 武寨做的买卖说多也多,说杂也杂,五八门,各有千秋,但往源头去探,都少不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清理一方妖物,占据交通要道,收取些船费路资。譬如张牧之前所在的镖局,便要定期向潜渊武寨奉上孝敬。 但江湖多豪杰,有的人就是不愿交这份银子。 于是便有了“山鼓水号”的规矩。 若是真不愿交银子,封山敲鼓,叫做闯山;遇水吹号,叫做过江;届时自有武寨中人称量来人的斤两,若真是那闯山虎、过江龙,非但能免了孝敬的过路银,少不得武寨还要摆下宴席,来一场英雄惜英雄的戏码。 江湖不全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这个规矩,张牧却依旧紧蹙着眉头。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算是个愣头青,也晓得青天白日再来击鼓闯山,但眼下这是什么时辰? 月上中天,万籁寂静。 这就充满挑衅意味了。 来者不善啊! 张牧正想着,一道身影就飘然走入了张牧的小院,张牧一见来人,连忙上前拱手行礼。 “魏师父。” 来人正是山寨军师,魏无忧。 “也是被这鼓声惊动的吧?”魏无忧打开手中纸扇,摇晃了一下,“倒来的是时候。” “能出手吗?” 张牧点点头,随即问道:“来人是养液境?” 应对闯山鼓的人张牧自然知晓,皆是武寨老人,有着通脉十一品乃至十二品的修为。因为武寨多与山中妖魔厮杀,这些人的凶悍实战更是高于修为品级,寻常同等级的人想要胜他们,要么就是身负传承,要么就是自有机缘。 遇上这样的对手,潜渊山寨也不为难,自然会退一步。 但是魏无忧亲自上门让自己出手,那就说明那些武寨老人明显不是闯山之人的对手,除了跨级别外,张牧一时想不到别的解释。 不过如此一来,又有新的问题。 如果来人是养液境,那又何必闯山,递上拜帖便是。 毕竟潜渊武寨目前也只是一个养液级别的实力,对于养液境的高手,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左右不过是些过路银子而已。 林惊龙和魏无忧有多宝贝他,张牧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让自己出手,那就说明这闯山非战不可。 再结合这闯山敲鼓的时间…… 来人是敌非友! “边走边说吧……”魏无忧轻叹一声,走了出去,张牧连忙跟上。 …… “你可知我们所在的泰平郡,有多少处武寨?”走出小院,魏无忧突然开口问道。 没等张牧回答,魏无忧自己说出了答案:“十三处!” “十三处武寨,其中势力最大的名为霜月武寨,位于霜月山,大当家名叫沙通海。” “最近刚刚突破聚胆境。” 张牧闻言,眉头微微挑了挑。 聚胆境? 他上一个有印象的聚胆境可是叶寒舟的老爹,那位碎胆战宗师的叶随风! “我们与他有仇?”张牧问道。 无仇无恨的,魏无忧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提这些。 “有仇!”魏无忧咧开嘴龇着牙笑道,“当年咱们林大寨主下山历练,与沙通海生出了龃龉,打断了他一条腿。” 张牧:ヽ(ー_ー)ノ不是,魏师父,来闯山的不会就是这个沙通海吧? 我怕是斗不过啊! “一点陈年往事,不必放在心上。”魏无忧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轻飘飘说道。 张牧:你说不放在心上就不放在心上了? 人家是受害者! “放心,你老爹他虽然只是养液境圆满,但要是拼命一战,那沙通海除非敢碎胆,不然在你老爹手上也占不了便宜。” 张牧闻言有些惊讶,疑惑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时势变了……”魏无忧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声。 张牧似乎想到了什么,望向魏无忧,魏无忧也不隐瞒,解释道:“沙通海被人收编了。” “幕后之人是谁暂时还没查到,但对方明显能量不小,看上武寨这块肉。” “最近一年,沙通海动作频频,想要促成十三武寨联盟。” “若放在太平盛世,能结成义气盟那般的山寨联盟,兄弟们有饭吃,有酒喝,那也就罢了。” “但这霜月山分明是在替幕后之人招兵买马,甘做对方手中之刀,生死供人驱使。” “这一点,我们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我们与霜月山寨已经隔空交手了多次,彼此互有输赢。” “这一次闯山,就是他们的上门试探。” 张牧闻言,面色肃然,问道:“闯山之人可有情报?” “来人自称飞羽。”魏无忧郑重道,“比你估摸要年长二三岁,与你带上山的叶寒舟年纪相仿。” “半年前,闯赤霞武寨,连败赤霞山寨三位通脉十二品。” “三个月前,又闯长青武寨,出手打伤了长青武寨一位养液初期的当家。” “一个月前,再闯燕林武寨,与养液中期的燕林武寨寨主战了个平手。” 张牧闻言,评价了一句:“炫耀!” “是炫耀,也是威逼。”魏无忧点点头,“霜月山寨什么时候出了这般天骄?” “这是在显示他背后之人的能量。” “那个飞羽,定然有着世家传承!” “但是,这一招确实很管用。” “不少武寨内心都多有动摇!” “当下的情况便是,若其他山寨都站在我们这一头,沙通海纵然有人幕后相助,也不敢强来。但若是被他拉去一部分,我潜渊山寨要面对的环境就要恶劣许多。” “所以,这一次闯山,我们得接,还得赢。” “但总不能让我或者你老爹上阵,这还差着辈呢。” “十三娘勉强合适,但有事下山去了,至今未归。” “幸好,你会回来了。” 张牧刚要谦虚几句,就听到魏无忧摆摆手,说道:“放心,老夫自有安排。” “你先上手和他缠斗几个回合,然后找机会用出寒龙杀春!” “不管他有没有法子抵挡,我都会出手拦下你,宣布你们平局。” “只要断了那飞羽的气势,这一局我们就算扳回来了。” “到时候老夫再将你的年纪不着痕迹说出去,这高下立判!” 张牧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魏无忧。 真脏啊! 不过……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张牧挑了挑眉。 老魏,你资料库没及时更新啊。 我有新绝学了! (本章完) 第153章 秦老头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第153章 秦老头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跟着魏无忧一起,张牧朝潜渊山门处走去,路上遇到了同样听到战鼓响声的叶寒舟。叶寒舟听到张牧解释这闯山战鼓的由来,按住了自己的猿啸哀,一副愿意一战的表情。 “莫急,看看再说。”张牧笑着拍了拍叶寒舟的肩膀。 他自然理解叶寒舟初次上山,立功心切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叶寒舟才找回天赋没多久,远没有达到他的极限,万万不可在这里损了心气。 不过盏茶功夫,张牧等人就来到了山门所在。此时山门处已经聚拢一群人,几个通脉境圆满的头目将一年轻人团团围住,神色严肃,倒是那年轻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气定神闲,闭目养神。 “你就是飞羽?”魏无忧率先走出人群,开口问道。 那年轻人闻言这才睁开眼睛,望了眼魏无忧,点点头:“看装束长相,阁下应当是潜渊山白纸扇,魏无忧?” 魏无忧甩开手中纸扇,淡淡道:“好说,好说。” “阁下闯山,是要免了过路银子,还是想试试我潜渊武寨的深浅?” 这问话是惯例,前者是切磋,后者的话,一个弄不好,就算结仇了。 那飞羽摇了摇头,说道:“我受霜月山沙寨主之委托,要来与贵寨打个赌。” 魏无忧停下手中纸扇,语气平静道:“赌什么?” “云港,燕家。”飞羽轻飘飘说道。 只是此言一出,魏无忧整个人的气势骤然一变,仿佛从懒散无害的食草动物猛然变成了一只威压逼人的猛兽。而周围的喽啰也都喧哗起来。 “刘大哥,这燕家是怎么个说法?”人群外,张牧拉住了一个相熟的山寨老人,轻声问道。 那刘头目本是火爆性子,听到居然有人问这样的问题,正要训斥,但偏过头就看到是张牧,连忙将那句“干x娘”咽了回去,换上一副笑脸,小声道:“原来是少寨主……” “你刚刚上山,可能还不了解。” “这云港燕家,是咱们山寨的白手套。我们八百里潜渊山的山货,多是燕家负责分销,收入占了咱们山寨收入的半数,说是咱们山寨的钱袋子也不为过。” “对方居然打燕家的主意,这是要砸咱们山寨的饭碗啊。” 张牧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飞羽,好大的口气。 此时魏无忧抬了抬手,示意周遭安静下来,然后望着飞羽,一字一顿问道—— “云港燕家?” “正是。”飞羽点了点头。 魏无忧的脸色恢复之前的平静,淡淡道:“燕家上了赌桌,不知道沙当家拿什么对赌?” 飞羽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沓文书,说道:“永绣商号,如何?” 魏无忧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计算得失。 见魏无忧的模样,飞羽直接说道:“永绣商号,旗下有三个绣庄,百顷桑田,若论收入,比云港燕家还要高一些,你们不吃亏。” 魏无忧重新摇动手中纸扇:“怎么赌,划个道吧。” 飞羽笑了笑,缓缓拔出手中长剑,随手挽了个剑,一丝剑意释放出来。 “闯山闯山,自然是以手上功夫论高低。” “某今年二十有四,潜渊山中的好汉,但凡三十岁以下,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便算我输了。” “如此可行?” “若是你输了呢?”没等魏无忧回答,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飞羽微微蹙眉,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两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出声之人略微领先半步,显然二人中是以他为主。 “阁下是……” “你先别管我是谁,我问你,要是十招之内,你输了呢?”张牧问道。 飞羽先是看了看魏无忧,见魏无忧没有任何打断对方的意思,便说道:“若是十招之内我便输了,那就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别……”张牧摇了摇头,“你要是死了,外面还不知道怎么传呢?说不定会说我们潜渊山以大欺小,以众欺寡……不合算,不合算!” “那我愿自断一臂!”飞羽冷声道。 “我要你一臂又有何用?”张牧再次摇了摇头,“山上喂狗的材料多的是。”“你!”飞羽被张牧的话激起了一丝火气,说道,“那你说,你要如何?” “简单。”张牧嘴角微微翘起,说道,“你若是输了,我要你在这山门处立个碑。” “就说,飞羽奉霜月山沙通海之命前来闯山,十招不敌,败退!” “折剑石碑之下。” “你敢吗?” 飞羽脸色阴沉下来,望向魏无忧:“魏先生,他的话,能代表潜渊武寨的意思吗?” 魏无忧捻了捻胡须:“我家寨主闭关未出,他的话,就是武寨的意思。” 飞羽听出魏无忧的言外之意,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他是……” “他是我们潜渊武寨的少寨主。” 飞羽闻言,再次看向张牧,似是仔细打量,片刻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少寨主有把握在十招内击败我?” “不知道,试试吧!”张牧一敲养兵匣,沉影剑落在手中。他缓缓抽出宝剑,说道,“万一呢。” “没有万一!”飞羽眼眸微冷,下一刻,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一股阴森的感觉弥漫上周围之人的心头,众人顿时退开几步。 感受到这股剑意,张牧挑了挑眉头。 果然! 刚才这飞羽拔剑时无意中流露的剑意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分明是那门绝学! 而此时,魏无忧脸色也严肃了几分。 他知道飞羽曾经连续闯山成功,但没想到对方居然也身负绝学。 这绝不是沙通海能做到的,只能是他背后之人的手笔! 只是在对方也掌握了绝学的前提下,张牧的寒龙杀春未必……嗯? 就在魏无忧心中盘算之时,另一道剑意也从张牧身上猛然爆发出来,这剑意居然和飞羽的剑意一样,透着一股阴森之感。 “你!”这下轮到飞羽面色骤变,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牧,“你怎么会这门剑法?” 张牧笑了笑。 阎魔剑诀嘛! 秦老头拿这个考自己入门的。 只是略微思索,张牧就大概猜到了飞羽掌握阎魔剑诀的始末。 秦老头当年杀了阎魔剑诀的主人,但是对他的徒子徒孙都没有太过追究。那些人少了宗师庇护,必然要自寻出路,少不得就是投靠各大势力,而没了师门约束,这套绝学在小范围内传播也算正常。 当然,这些事情张牧是不会告诉飞羽的。 张牧只是故作神秘的按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对着飞羽笑道:“这门剑法我不会,但是这剑意,是刚刚从你身上学到的。” 张牧话音落下,周围之人届时震惊不已,就连魏无忧都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这也可以? 但是众人感受的剑意确实是一模一样。 倒是那飞羽压下心头的疑惑,冷笑道:“哼,不过是东施效颦的障眼法而已。” “我就不信,你连剑法变化也能瞬间学去!” 说着,飞羽手腕一抖,手中长剑顿时仿佛化作勾魂的锁链,伴随寒风呼号,朝着张牧刺来。一时间飞羽手中虽然只有一柄剑,但似乎还有另一柄剑同时刺来。 张牧眼前一亮。 阎魔剑诀第一式:如影随形,无常索命! 这一招,我也会! 此刻,秦老头的含金量无限上升…… (本章完) 第154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54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牧刻意慢了一瞬。 先发制人和后发制人到底谁更有道理,武林中一直争论不休。 若是放在现代,这至少能水出几十个博士,上百个硕士,不过在眼下这个时代,唯有生死能回答。 但是,假如是同一招呢? 张牧修为比之面前的飞羽确实要差一点,对方应该是踏入了养液境中期的层次,而张牧还在养液境前期。 可张牧的阎魔剑诀是通过天机榜推演学会的。 除了武学灵韵需要去悟,仅仅说对招式的纯熟,张牧已经是圆满了。 飞羽有剑意却无剑韵,说明他对于这阎魔剑诀的掌握也只是招式水准。 眼见他施展剑法朝自己刺来,张牧看似慢了一瞬,但对方第一招的十八处变化已经全在他眼中预演了一遍。 张牧抽出沉影剑,同样以“如影随形”回击飞羽。 只听剑器碰撞之声连续响起,下一刻,两人已然收剑,各自后退了一步。 同样的招数,破不了招啊! 这一招,双方平手。 只是比起张牧那嘴角含笑,风轻云淡的模样,飞羽则是面色凝重,心中犹如波涛翻腾。 他不信世间竟然有如此武学奇才,居然能在自己出招后瞬间就掌握了自己的招式,甚至还犹有过之。 就好像专门学习过一样。 问题是,自己这可是剑法绝学,不是大街上阿猫阿狗都能掌握的把式啊! 强行压下纷杂的思绪,飞羽深吸一口气,再次向着张牧出剑。 只见飞羽手中长剑仿佛凌空书写什么文字,剑尖轨迹飘忽,即便只是周围观战之人都仿佛感觉被那剑尖压制,仿佛无处可逃。 阎魔剑诀第二式,生不逃死,判官铁断! “此招式诡异莫测,起手就有三十六变化,我就不信……” “嗯?” 张牧照例是刻意慢了一瞬。 然后,依然是同样的“判官铁断”,直接封住了飞羽所有的进攻。 又是一连串剑器激鸣之声响起。 飞羽没等将第二式的变化施展完,直接后退数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飞羽感觉到自己持剑的手都有了些微的颤抖。 为了掌握这门绝学,自己不知耗费了多少光阴,又吃了多少苦痛。 他怎么一眼就掌握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奇才! 难道对方是剑心通明? 不,剑心通明都做不到这一点! 飞羽的额头开始泌出一层冷汗,再看那云淡风轻站在自己对面的张牧,他突然觉得对方的身影似乎变得模糊而不可捉摸。 这一刻,飞羽的一颗剑心动摇了。 …… 张牧望着在原地发愣的飞羽,大致能猜出对方在想什么。 没办法,世间事,就是这么凑巧。 但已然是眼下的局面,张牧要是再抓不住机会,他就不是张牧了。 张牧向前一步,对着飞羽笑了笑。 “阁下这套剑法,阴森惨厉,与佛门六道轮回颇有些关联。” “这两招已过,我有些感悟。” “还请阁下指教!”话音落下,张牧挥动手中沉影剑,第一次朝着飞羽主动攻去。 一时间长剑破风,似乎有无数冤魂凄厉声响起,观战之人只感觉一个恍惚,似乎看到无数冤魂以剑为桥,齐齐涌向飞羽。 阎魔剑诀第三式:冤魂铺路,奈何桥引! 当然,张牧故意在这剑法中留下了几处破绽,歪曲了几分剑路,只和秦老头传授他的剑法有个五六分相似。 但就是这五六分相似,却在瞬间击破了飞羽的心防。 怎么可能! 这一刻,飞羽仿佛被雷霆击中。 这张牧不仅一眼就能学会,还能自行推演下一招? 虽然这一式漏洞百出,但终究有了雏形,给他点时间,未必不能将完整的第三式施展出来! 潜渊山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怪物! 只是没等飞羽心中思量太久,张牧的剑尖已然来到了他的眼前。慌忙之下,飞羽同样以“奈何桥引”对战。 虽然张牧刻意漏出了破绽,但飞羽此时已经方寸大乱,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股傲气,剑意顿时削弱了大半,加上张牧本身对破绽也有防备,因此不过交手数次,张牧便寻到机会,直接挑落了飞羽手中的长剑,将沉影剑盯住了对方的咽喉。 “你输了。”张牧淡淡说道。 “是,我输了。”片刻沉默后,飞羽叹了一声。 张牧笑了笑,收剑归鞘。 老实说,这一次比试,对外行来说,只有几次剑意流露颇显新奇,但具体的对战着实没什么看头,几次交锋都是浅尝辄止,没看出太多精妙的变化。 但是对于飞羽来说,不啻于一场心灵风暴。 “为什么?”飞羽忍不住开口道。 为什么张牧有如此天资! 为什么张牧有如此天资却委身于潜渊武寨! 他不理解! 张牧只是扫了飞羽一眼,伸出手,说道:“文书!” 飞羽也不纠缠,直接从怀中取出方才那永绣商号的文书,交给张牧。 张牧只是低头扫了两眼,便转身递给了身后的一名喽啰。 “立碑吧!”张牧继续开口。 方才约定,十招之内张牧若是赢了,飞羽要在这山门处立碑认输,折剑赔罪。 飞羽迟疑了片刻,拱了拱手,说道:“立碑不是难事。” “只是我真名并非飞羽,以飞羽之名立碑并无诚意。” “但我身有隐情,无法将真名相告。” “阁下换个条件吧!” 张牧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飞羽,想了想,摆摆手:“那你走吧……” 飞羽面色一变:“你看不起我?” 张牧点点头:“嗯。” 飞羽顿时面色大窘,但毕竟是自己反悔,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刻那群山寨喽啰中突然有人发笑,紧接着笑声就仿佛传染一般,仿佛一座大山一般,铺天盖地朝着飞羽压来。 飞羽脸色瞬间通红,他咬着嘴唇,似乎思索了片刻,从养兵匣中取出一个小口袋,扔给张牧。 “这里面是二十五枚一纹钱,算是此番我闯山的赔礼。” “日后我身份不必保密之时,我再来山门前立碑!” 说完,飞羽转身就走,几个腾跃间,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本章完) 第155章 机缘塔中问机缘 第155章 机缘塔中问机缘 灯火跳跃,映照到墙上一个个人影。 玄姬卧在张牧腿上,发出轻微的鼾声。魏无忧吐出一口烟雾,感叹道:“接下来日子不大好过了。” 山中喽啰们只知道有人来闯山,被自己那英明神武的少寨主给击退了,但是在张牧和魏无忧这些人的眼里,这说明霜月山对他们加紧了攻势。 闯山,是一次试探,更是一个信号。 对方没有多少耐心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张牧总结了一句,并顺手取下了那装着一纹钱的口袋,递给魏无忧,“魏先生,你看这笔气运钱怎么处理?” 眼下林惊龙闭关,二当家鲁玄休和三当家十三娘都不在山中,魏无忧自然是做决定的那个人。 “这气运钱是你和那飞羽赌战赢来的,不必归公。”魏无忧摆了摆手,将那口袋推了回去。 张牧闻言,也不客气,立刻将口袋收了回来。 “明日我写信让十三娘尽快归来。”魏无忧站起身,“你击退了飞羽,必然也入了有心人眼中。在山上还好,若是要下山,一定要小心一些。” 张牧点点头,应了一声。魏无忧便敲了敲手中的旱烟杆,走出了张牧的房间。 见魏无忧走远,张牧重新关好门,复又坐到床上,拿出装着一纹钱的口袋,将里面的一纹钱全部倒了出来。 二十五枚一纹钱,倒是一笔大钱!至少从他穿越到现在,就没拿过这么多的气运钱。 按照魏无忧的说法,山寨局势有些危急,那这些气运钱自然是要用来提升实力了。 张牧当即盘膝而坐,进入了神魂海。 …… 张牧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天机图,思虑了片刻。 功德殿不用考虑,这里是挣气运钱的地方,不是气运钱的地方。 聚义厅也可以排除,刚刚拉了叶寒舟上山,暂时也不必再找新人入伙。 只剩下机缘塔和精武堂。 张牧首先进入了精武堂。 打铁还需自身硬,面对外部危机,自然首要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在他掌握的武学中,寒龙杀春已经提升到灵韵层次,可以先放一放,那剩下的是两门剑法。 阎罗剑诀以及秦老头亲传的踏歌剑诀。 张牧虽然用阎罗剑诀吓走了飞羽,但是他的根本还是在踏歌剑诀上。 把踏歌剑诀练好了,关键时刻还能解锁秦老头这个大宗师级的帮手! 说做就做! 张牧立刻开始修炼起踏歌剑诀。 当初按照秦老头的说法,想要练好踏歌剑诀,就要找到心中的歌,但是在一枚枚气运钱不断消耗的情况下,精武堂运转起来,自行为张牧补足了心中的一道气。 这道气没有具体的含义,只是辅助张牧修行踏歌剑诀而已,或许日后张牧真的确定了心中之歌,这气就会转化成歌意。 但起码目前,张牧修行无碍。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牧的踏歌剑诀施展起来隐隐有歌声相附,却又听不出在唱什么。 至此,踏歌剑诀的灵韵已成。 等到张牧退出精武堂,才发现二十五枚一纹钱已经消耗了足足十五枚。 绝学,真贵。 只是—— 十五枚一纹钱都完了,那剩下的十枚不掉张牧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反正都消费了,就直接完好了,省的一点小钱还记着。 这么想着,张牧又进入了机缘塔。 机缘塔里的机缘每月更新。距离上次自己在机缘塔里寻觅机缘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眼下里面的机缘线索也都有了更新。 一进机缘塔,张牧就看到悬浮在机缘塔上面的九颗巨大的星辰。 上次进来,这样悬浮的巨大星辰也才六颗而已。 “天大的机缘又多了三个!”张牧心中感叹了一声。在机缘塔里,星辰越大,代表机缘越大,当然,消费也越高。 上次张牧不知天高地厚地看了一眼,竟然是绝学机缘,要价1000枚一纹钱。 “黑心!”张牧心里吐槽了一句。 毕竟他蹭着诸葛南仙的光,也拿到了踏歌剑诀这样的绝学,而且没一分钱。 多好! 所以这机缘塔里的机缘,还是要辩证地看,谨慎地买。 张牧抬起头,望着星辰塔中不断划过的流星,寻找适合的机缘。 毫无疑问,十枚一纹钱能够买到的机缘都是星辰塔中最小的星辰。 【关于一件极品战兵的机缘】 嗯,10枚一纹钱买来确实挺划算的,但是意义不大。 至于搞到再转手卖掉,现在他可没有那个精力。 【一株千年宝药的机缘】 同理,对目前山寨的情况意义不大。 【结识一名聚胆境豪侠的机缘】 张牧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过了这枚流星。 结识而已,又不是让人替你卖命。 张牧又抓住了好几道小流星,但里面呈现的机缘都不是他想要的。 也对,十纹钱,能买个啥呀! 就在这时,又一道流星从张牧眼前飞过,张牧顺手将其抓住。 【伪绝学沧浪诀的机缘】 张牧眼前陡然一亮。 伪绝学! 倒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说法。 不过机缘塔说它是伪的,那肯定就是伪的。 但伪的,不代表没有价值。 就好像古董的赝品,要是做得惟妙惟肖,再不济,也是个不错的工艺品啊! 这个伪绝学,只要不对战,有时候还是可以当真绝学来用的。 再不济,放出风去,保证能吸引霜月山那边的视线,让他们暂时没有精力对付潜渊山。 要是布局精妙一点,兴许还能把霜月山给套住,让他们吃个亏! 张牧想到这,便毫不犹豫买下了这道机缘。 下一刻,关于这道机缘的详细信息就在张牧的眼前浮现出来。 【伪·沧浪诀,出自沧浪门第三十三代门柱水东流之手】 【沧浪门灭门之时,水东流编撰了此伪沧浪诀,李代桃僵,保住了本门真传】 【此法与沧浪诀似是而非,内容取自正法沧浪诀,但有所删改,修不出真正的沧浪内劲】 【此法曾被镇魔司一位大都督所得,发现上当后,怒而弃之,被其府中一名扫地小厮拾得。因水东流书法难得,被一书生以三百文的价格购得】 【两日后,那名书生的后人路过潜渊山,此法便在其随行行李中】 张牧挑了挑眉。 看来,两天后要当一回拦路强盗了。 —————— 老八没跑路,家中虎先锋生病住院,折腾了几天。 (本章完) 第156章 没完!没完!没完! 第156章 没完!没完!没完! 【前情提要】张牧带着叶寒舟返回了潜渊山,得知郡中另一大绿林势力霜月山投靠了大人物,想要收编郡中众武寨为大人物做马前卒。霜月山派人前来闯山,想要以此削弱潜渊武寨的威名,但被张牧击退,张牧因此获得闯山人赔偿的二十五枚气运钱。张牧用其中十五枚气运钱将踏歌剑诀推演到了灵韵层次,剩下的十枚气运钱在机缘塔中买到了一条关于伪绝学“沧浪诀”的线索…… ———— 自潜渊山北上九百里,有一座高耸雄山,虽然不似潜渊山那般山水相合,却是泰平郡内的第一高山,因山势太高,山中温度远低于山外。山中松柏长年挂霜,尤其是在月光之下,整座山仿佛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诗云: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正是泰平八景之一的“霜月争锋”。 霜月山因此而得名。 对于文人雅士而言,霜月山自是诗词歌赋中的一处美景,但对于霜月山下的诸多百姓来说,霜月山最出名的就并非是“霜月争锋”的景致,而是那不可一世的山中武寨——霜月武寨! 据说数百年前东海之畔,有一宗门名曰“清波宗”,门内弟子也才千把人,靠着门内一名宗师境的太上长老,勉强跨入一流宗门的门槛。 后来大运立朝,开国太祖马踏江湖,各大宗门惨遭肢解,被拆分成了一座座山水武寨。 而霜月武寨便是脱胎自清波宗。 如今到了现任寨主沙通海手里,已经是第二十四任寨主了。 称得上一声“历史悠久,传承有序”。 一口内气从沙通海口中吐出,刚出口就化作了白烟。 眼下刚刚入秋,但霜月山中已十分寒冷,除开不落雪外,与冬日无异。 然而如此温度之下,沙通海却赤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 因为功法的原因,沙通海头发眉毛胡须早已掉光,只剩一下光溜溜的脑袋,不见凶狠之象,倒有几分滑稽。 此时他结束了今日的修行,眉头却一直紧皱。 半年前,他得到那位大人物的帮助,以外来气运突破到聚胆境,但之后修行却再无进展。 按道理,气运可以补足根骨,帮人突破境界。而突破之后,虽然困于天资,修行更加困难,但勤修不辍的话,总归还是会有所提升的。 但是他却完全没有一点增益。 这可不行! 勉强跨入聚胆境,除非他愿意碎胆,否则强势的养液境圆满也是可以与他一战的。 比如潜渊武寨的那一位! 那么他修行的问题到底出在哪了呢? 这一点沙通海心知肚明。 功法! 没错,让沙通海苦修而无寸进的根本原因,就是他所修的功法,档次实在太低了。 沙通海的武学,自然是传承自清波宗的清波功,算是一门上品武学。 如果沙通海是自行突破到聚胆境的话,这清波功对他依然有用。可是偏偏他走了偏门,用外来气运突破,这就导致他的修为仿佛空中楼阁,清波功有些够不上了。 解决方法自然有,而且还不止一个。 第一个法子,那就是他将霜月山寨拱手让给那位大人物,成为对方势力中的一部分,如此一来,对方的势力气运对他而言就不是外来气运,一切顺理成章,清波功自然也就恢复了效果。 但这个法子沙通海是不愿意采用的。 对方手下高手如云,不差他一个聚胆境;而霜月武寨就是他唯一的倚仗,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去! 所幸那位大人物也不愿意过早暴露,只是在幕后遥控,相当于默许了沙通海的行为。 既然这条路不愿走,那就还有第二条路。 找一本更高级的武学。 比如,绝学! 绝学,虽然只比武学高出一个层级,但里面的差距却有如云泥之别。 武学做不到的事,绝学能做!武学解不了的问题,绝学能解! 总之:绝学,就是牛逼! 但正如那句话说的那样:贵的东西除了贵,没有任何缺点。 绝学,除了太珍贵而不好弄到以外,真的没有别的缺点。 即便在大运立国前的宗门时代,绝学也是核心中的核心,更别提大运朝对绝学的管控了。 哪怕如今朝廷积贫积弱,管控力度无法恢复巅峰,但几百年以降,像沙通海这样地位的人想要获取绝学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难办啊……”沙通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轻叹了一声。 为今之计,只有寻求那位大人物的帮助,才有可能得到绝学。 但人家都已经帮自己突破了境界,凭什么还要给他弄绝学? 只能用功劳换! 对方看得上眼的功劳,自然就是自己整合整个泰平郡的诸多武寨。 可想达成这个目标,就得过了潜渊山那关。 只是以现在的状态,要他去和潜渊山那个老疯子对战,他没把握! 得先有绝学才行。 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 “妈了个巴子的,那个老不死的怎么老是不死……”沙通海咒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沙通海看到一道身影朝着自己快速接近。 只是几个呼吸,那身影就落在了沙通海面前。 “大当家!”来人是一个精瘦男子,嘴角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黑痣上还长出了一根黑毛,十分显眼。 这人正是霜月山三当家,本名已不可查,自己取了个诨号,云中鹤。 “大当家,好消息啊。”云中鹤一脸喜色,兴奋道。“何事?”沙通海压下心头的烦躁,开口问道。 云中鹤见沙通海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大哥,有绝学的消息!” “绝学?”沙通海先是一愣,随即皱眉道,“什么绝学,莫不又是什么骗人的鬼把戏?” “不一样,不一样!”云中鹤连忙摆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沙通海。 沙通海一脸疑惑地接过册子,翻了起来,只是刚看两页,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立刻就聚精会神地翻了下去。 云中鹤也不着急,而是笑呵呵地坐在一旁等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沙通海翻到了册子的最后一页,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看向云中鹤:“下面呢?” “没了!”云中鹤摆摆手。 “没了?怎么能没了?”沙通海厉声道。 “大哥,你别急,听我说。”云中鹤连忙说道,“你先确定,这是绝学吧?” 沙通海愣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册子,想了想:“应该是!” 武学,细分为心法、打法、身法。 而绝学,一般都是三合一,也就是说练、打、身于一体。 比如张牧练的踏天剑诀,其中就包括了剑法、心法和身法。 正常来说,这种绝学是很难用文字描述清楚的,就好像中文菜谱里的“适量”“少许”“火候”这样的描述,就算学了也不一定能掌握,所以需要更高端的武运传承。 但是如果只是选择其中一项,尤其是讲述武运在经脉中运行的心法,只要没有特殊要求,那么文字还是勉强可以说清楚的,无非就是多水点字数罢了。 而在沙通海看来,手中这本册子记载的应该就是一门绝学的心法。 这对他来说,虽然没有匹配的打法和身法,无法用于实战,但日常修行的话也够用了。 但问题是,这册子上的记载并不完全,大约只有一半的样子! “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沙通海催促道。 云中鹤点点头,说道:“有人要拍卖这门残缺武学,事先放出了半部。如今莫说我了,泰平郡里有点身份的人应该都拿到了!” “拍卖?”沙通海面色凝重起来,“能查出拍卖人是谁吗?” “不知道!”云中鹤摇了摇头,“那个人并没有和各大商会联系,只是放出了这个消息而已!” “拿下它!”沙通海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惜代价,不顾手段!” 云中鹤闻言,伸手捻了捻自己黑痣上的那根黑毛:“就等大哥你这句话了!” …… 与此同时,潜渊山。 “这本沧浪决是从开国那时传下来的。”张牧喝了一口茶,对坐在自己面前的十三娘和魏无忧道,“想必那位大都督心知被骗,顾及颜面,并没有声张。” “所以大概率是能骗的过去的。” 十三娘一双眸子闪着星星:“牧哥儿,放心吧,反正是假的,就算计不成也没什么的。” “话不是这么说。”魏无忧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真的能骗到的话,对我们潜渊山来说,必然有所裨益。” “拍卖能否有收益其实是次要的,关键是时间。”张牧赞同道,“霜降距离今日还有两个月!” “拍卖之后,必然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到时候就算霜月山没抢到,我也会想办法给他们送一份去!” “等沙通海修炼之后发现是假的,预计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前后加起来,就有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里,霜月山应该会保持相对的克制,不会那么咄咄逼人。” “以我和叶寒舟的修行速度,不说突破聚胆境,应该可以冲击一下凝液境后期甚至圆满了。” 听到张牧这话,十三娘和魏无忧眼神都是闪烁了一下,好险才压下了心头的震惊。 只是半年时间,从凝液前期冲击凝液后期? 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 十三娘自然想着寨主气运鸿天,才收了张牧上山,而在魏无忧心中,却冒出另一句话—— 盛世多天骄,乱世出妖孽! 古人诚不欺我! ——————分割线—————— 接下来的话虽然是免费字数,但可能会超出,占用一些收费字数,八万后面会补。 主要是和大伙交代一下近况。 先说一声抱歉。 前段时间老八媳妇生病了,本以为是小毛病,但后来检查出来是精神类疾病,有双向,已经躯体化了,必须住院干预治疗,老八因为要照顾病人,不止断了更新,连在做的剧本也解约了。 之所以没有开单章解释,是因为单章的话爸爸妈妈会看。他们不看我写的故事,但如果有单章,都会点开看。一方面父母那一辈人不懂这种病,听到住院就觉得天塌了,另一方面上个月外公才去世,所以我和媳妇都不想让他们知道。 嗯,大概是这样。很抱歉啊。 目前八万嫂病情已经稳定了,正在逐渐好转。八万也会慢慢恢复工作,气运这本书其实设定挺完整的,后面的故事自我感觉也蛮好看的,所以即便目前成绩不如意,也还是会慢慢写完的。 总之,谢谢大家的理解哈…… (本章完) 第157章 潜渊武寨第一次大摸底 第157章 潜渊武寨第一次大摸底 (ps:标题数字错了,但要等编辑上班才能改) 张牧自然不知道此时十三娘和魏无忧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略微顿了顿,又开口道:“十三娘,魏师父,我有个不情之请。” 缓过神的魏无忧和十三娘对视了一眼,随即魏无忧笑道:“牧哥儿说这话就见外了。” 十三娘也是娇嗔地瞪了张牧一眼,说道:“自家人,说什么不情之请。” 张牧却脸色肃然,说道:“眼下多事之秋,我也想为山寨多尽一份力。”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想知道目前山寨具体的情况。” “唯有如此才能有的放矢,尽快提升山寨的实力,应对接下来的风云变化。” 张牧话音落下,小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张牧的要求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就是想要对潜渊武寨做进一步的了解。但是结合张牧的身份,这个问题其实是有些敏感的。 他既然开口,自然不是要知道表面上那些东西,而是要探求根本。 换个说法,就是要盘盘家底。 但是,谁有资格盘家底? 自然是家主了。 莫看张牧如今在山寨中被人一口一口“少寨主”喊着,但这只是因为他和林惊龙的关系,众人私下里这么称呼而已。 最多也就是寄托着众人的期望。 可没有任何法理上的继承含义。 事实上,哪怕林惊龙再器重他,只要一天不公开定性,他张牧也就只是山寨中的普通一员而已。 顶多是个颇有天赋的小辈。 所以,张牧才说自己这个问题是不情之请。 这就好像一个王爷把户部尚书喊住,问他国库里还有多少两银子;把吏部尚书叫住,问他接下来一年内朝廷官员任用计划…… 但凡正常朝廷,你看这些重臣谁会把一个王爷当回事。 想问可以啊,等你入主东宫,明确君臣关系再说吧。 这已经触及到大义权柄了。 张牧目光从魏无忧和十三娘身上扫过,目光中没有多少波澜。 他倒不是不知道这些忌讳,只是在天机榜的绑定之下,他和潜渊武寨已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情况复杂,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魏无忧和十三娘再次对视了一眼,随后,十三娘轻笑一声,算是打破了小屋中的安静。 “我当是什么事。”十三娘笑颜如,“之前不和你谈这些,是不想让你分心,耽误你修行,你要想知道,那姐姐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无忧也是轻轻颔首,开口道:“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 “全部!”张牧说道。 “全部?”魏无忧确认道。 “嗯。”张牧点点头,“寨子的经济往来,人员分布,战力构成,盟友远近……越详细越好!” 魏无忧闻言,眼中也多了一份郑重。他抬手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看着张牧,说道:“是真要盘家底啊!” “我先说吧。”十三娘开口道。 魏无忧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至上月为止,靠着我潜渊武寨吃饭的人口大约是三千二百余人,其中列入山寨战兵者,六百余人。” 听到这个数字,张牧眼神微微闪烁。 这和他之前的估算有所出入。 六百余战兵这个他不意外,意外的是山寨总人口居然有三千二百余? 平时寨中哪里见过这么多的人? 按照他的想法,像武寨这样的地方,战兵和普通人的比例也就是一比二就差不多了,最多一比三。 这都超过一比五了! 似乎是看出张牧的疑惑,魏无忧开口解释道:“山寨人口除了自行繁衍外,主要是来自于流民,去年逃荒的时候山寨就吸收了数百青壮和女子,起码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张牧回想起当初那浩浩荡荡的逃荒队伍,也是了然。但随即又问道:“可是我在山中并没见到那么多人啊……” 在山中生活了也快有半年,张牧见到的大多都是青壮战兵,并没有见到多少老弱妇孺以及普通人。 “潜渊武寨只是山前门户。”十三娘笑着解释道,“从十年前开始,林大哥就已经带人对潜渊山深处进行垦荒。” “如今山后已经开垦出田地一千余亩。” “大部分人都在后山劳作呢。” 听到这个回答,张牧有些吃惊。一个久违的词语跳上了他的心头—— 根据地! 但紧接着,张牧就听到魏无忧一声叹息。 “潜渊山脉占地辽阔,若尽为我用,莫说两三千人,就算十万人也都装得下,不失一处霸者基业。” “只是山川湖泊,多妖魔邪祟。越往深处去,妖魔修为越高。如今那开垦的一小片,已经是山寨扩张的极限。” “二当家鲁玄休便是长期驻扎在后山,防备妖魔来袭。” 说到这里,魏无忧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张牧,说道:“也正是因此,鲁兄在那些百姓心中威望极高。” 张牧闻言轻轻点头,继续问道:“那钱财呢?想要养活这么多人,山寨费不少吧……” “确实压力很大。”说起这个话题,十三娘脸上也浮现一抹愁容,“山中的那些百姓,是我山寨的气运底蕴,因此新垦田地三年免税。即便过了三年,也只是收十一税,可以说反馈不了山寨多少。”“即便是山寨收粮,也会以略低于市价购入。” “甚至要是遇上了妖魔作乱,山寨还要往出补贴。” “最近三年,山中勉强每年能贡献出二三百两银子,只能说聊胜于无。” “而本寨销,主要是战兵的培养,兵甲器具的维护,以及一些生活物资的采购,一年大约要费近十万两。” “这还是无战不发饷的情况。” 张牧默然。 一年十万两,养着一个有六百多战兵的山寨,听上去很多,起码人均都能有一百六十多两。 但穷文富武,修行就是要钱的! 莫说一个战兵的食量比得上三五个寻常壮汉,光是丹药这一块的消费张牧自己也深有感触! 当初要不是玄姬友情供应,他还真吃不起丹药。 从这个角度也很容易就理解为什么全山寨,甚至包括那个和自己不是太熟悉的鲁玄休对玄姬的宠爱了。 这猫咪,是真能炼丹啊! 再说回这十万两,这费用肯定不可能全部用在战兵培养上,兵刃甲具不钱吗?阵法修缮不钱吗?还有一些官面上的关系维系不钱吗? 见张牧眉头紧皱,魏无忧连忙笑道:“也不能只说支出,收入也要谈谈的。” “这是自然!”十三娘点点头,继续对张牧道,“山寨收入上最稳定的有两块。” “其一,便是边水费,一年能有万两左右的收入。” 十三娘说的委婉,叫边水费,但其实就是买路钱。 之前张牧在镖局时,镖局每年都要给山寨上贡的孝份,便是指这个费用。 前面说过,山川野外,多妖魔邪祟,当年开国太祖拆宗门而成武寨,布武天下,一来是消除宗门对朝廷的威胁,二来便是保障天下交通。 如此一来,朝廷不一文而使天下互通,大运由此迅速大兴。 当然,朝廷不钱,不代表没人承受代价。这代价就是各武寨有权向过往商队自行收取这所谓的“买路钱”。 这也是大运朝各山水武寨的立寨之本。 莫小看这个权限,有了这个权限,武寨便有了插手商业的话语权,甚至是一些商品的定价权。 天下武寨和朝廷决裂,其中导火索便是这边水费之争! 张牧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十三娘的介绍还在继续。 “其二,山寨在各城也都有一些产业,或是山寨之人托名经营,或是与当地家族合股,你要是有兴趣,稍后我会写一份名单给你。” “这些产业虽然各有盈亏,但总体收益还是稳定的,一年约莫有个八、九万两的收入。” “这两部分,基本上能覆盖山寨的开销。” “除此之外,我们守着潜渊山这么一个宝山,也会做些山珍宝药、妖兽皮货的生意,不算很稳定,运气差的话一年也就几千两的收入,若是运气好,三五万两也是可能的。” “剩下的就是劫富济贫的买卖了。” “也是不明白,明明我们把刀子都亮在那,总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这个买卖,七成归公。每年大约也能进账个一两万两。” “这就是山寨的收支了。” “如今山寨账上,扣除今年的预计销,估摸还有个七八万两的盈余。” 张牧手指轻敲桌面,陷入思考。 七八万两的盈余,听上去不少,但落在整个山寨来说,就不够瞧了。 别的不说,如果想要短时间提升战兵的修为,就是用资源去堆。这七八万两怕是一烧就没了。 在张牧想来,盈余至少得保证山寨三年消耗才算及格,也就是三十万两! “说完了白银,老夫来谈谈气运钱。”这时,魏无忧再次开口。 闻言张牧更是认真了几分。 说白了,银子好赚,但这气运钱却是实打实的根本。 “山寨每年能凝聚的气运钱大约以二百枚做底,剩下的就看我们自己了。” 一个势力的气运钱,是消耗势力气运所得,这里面就存在一个平衡值。若是消耗多了,势力气运下降,那接下来怕就有灾殃祸患,但若是舍不得消耗,纵然气运鸿天,但势力的实力支撑不住,气运也会自行消散。 所以,维持转换数量的平衡非常重要。 张牧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山寨的规矩,是养液境每月得三枚气运钱,如今山寨中养液境的人就有他、叶寒舟、林老爹、魏无忧、十三娘、鲁玄休五人,那一年支出就是216枚。 已经透支了! 要知道,这里还没有算玄姬的份额,以及那只臣服自己的鼠妖鼠稻山! 看上去,似乎是多了叶寒舟的支出。 但话不是这么说,叶寒舟的加入,等于让潜渊武寨多出了一名养液境武者,武寨的实力得到显著增强。接下来就是看武寨自身怎么利用这个提升来谋求气运的最大化了。 所以,魏无忧说两百枚的时候,用了“打底”两个字。 从这个角度看,霜月山此时挑起纷争,对潜渊武寨来说,既是挑战,又是机缘! “财这一块我大致了解了。”张牧点点头,望向魏无忧,“那实力呢?” “若是真的和霜月武寨对上,有几成胜算?” (本章完) 第158章 咱妈的阳谋,孩子抄抄怎么了 第158章 咱妈的阳谋,孩子抄抄怎么了…… 听到张牧的问题,魏无忧蹙起眉头,略微思考了片刻。 “霜月武寨的战兵数量我们并不知晓,不过以规模论,应当比我们要多一些,估算有八百战兵吧……” 这里就有个基础认知,入了凝气境便可成武者,而唯有三品凝气以上,才能被称作战兵。 说起来,当初远威镖局里的镖手便是按照战兵的规格来区分的。 张牧颔首,说道:“那与我们差距不大,若是以防守论,我们还要更占优势。” 自古以来易守难攻,更何况是扎根潜渊山的武寨,防御自然没的说。 对于张牧的判断,魏无忧十分赞同,继续说道:“论及养液境的实力,我潜渊武寨在泰平郡诸多武寨中当属第一!” “寨主他乃是养液境圆满境界。” “玄休兄是养液境后期。” “老夫与十三娘是养液境中期。” “如今山寨中又多出了你和叶寒舟,都是养液境初期。” “反观霜月武寨,根据最新的情报,他们的养液境只有四人,号称霜月四凶。” “山下虎、林间蟒、云中鹤、浪里蛟、” “俱是养液境中期修为。” “以前霜月寨主沙通海虽然也是养液境圆满,但全然不是寨主的对手。” “只是如今那沙通海攀附了贵人,得了好处,晋级到了聚胆境!” 说到这里,魏无忧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但依老夫的判断,这沙通海的聚胆境走的是邪路,战力未必能有多强,与寨主应当在五五之间。” 听完魏无忧的话,张牧眼神微微眯起。 魏无忧说老爹能以养液境圆满之境越阶对抗沙通海,他自然是相信的。 但是经历过风林山庄之事,张牧还知道一件事—— 聚胆境可以碎胆一战! 他不知道那沙通海有没有这个胆魄,估摸是没有的,但万一呢? 那就真是拿老爹当兑子了! 他们可赌不起。 “老爹晋级聚胆境的可能性大吗?”张牧突然开口问道,“老爹一直在闭关,他已然是养液境圆满,应当是在冲击聚胆境吧?” 说起来这一次张牧回山,还没有见过老爹,按魏无忧的说法,老爹是在闭关。 只是张牧说完,就见到魏无忧和十三娘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怎么了?”张牧追问道。 “那个……寨主闭关不是为了冲击聚胆境,而是养伤!”魏无忧轻声说道。 “养伤?”张牧脸色一变,倏然起身,“老爹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谁伤的?严重吗?” “牧哥儿,别急,你听我说……”十三娘连忙拉住张牧,示意他坐下,才说道,“不是有人伤了他,他那是旧伤,每年都要闭关调养一阵。” 听到十三娘这么说,张牧才重新放心下来,只是疑惑道:“什么旧伤,不能根治吗?” “此事……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问寨主吧……”魏无忧打了个太极,绕开了张牧的问题,继续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因为伤势,他是无望聚胆境的。” 张牧望向十三娘,十三娘点了点头,赞同了魏无忧的说法。 张牧略微沉思,对魏无忧道:“魏师父,霜月山和我们的根本矛盾其实是在于绿林山寨联盟,并无生死大仇,对吧?” “不算寨主和沙通天的私人恩怨,确实是因为那所谓的山寨联盟。”魏无忧点点头,“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这所谓的联盟完全就是他为背后之人筹措的势力,为人前驱。” “我觉得挺好啊!”张牧突然笑了起来。 魏无忧望着张牧,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老夫知道你的想法!” “你是不是想借鸡生蛋,鸠占鹊巢,争一争这所谓的联盟权柄?”“行不通的!” “沙通海不是傻子,自然有无数手段在联盟里掺沙子,又或者扶植代理人,总之会确定一系列对他们最有利的规则。” “我们可以找盟友,但是——” “你要知道,人心隔肚皮!” “我们唯有旗帜鲜明的反对,才能赢得其他山寨的信任和支持。若是我们假意逢迎,哪怕我们自己知道这是计策,其他山寨可不一定会这么想,说不定弄巧成拙。” “再者,唯名与器不可与人!” “一旦我们加入这个联盟,势必会出现气运融合,到时候我们想再脱身就难了。” 魏无忧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想要让张牧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 “魏师父,你想多了。”张牧却是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同意霜月山的提议,加入什么劳什子联盟!” “那你刚刚说挺好是什么意思?”魏无忧不解道。 “我是说建立联盟这个想法挺好的。”张牧挑了挑眉。 魏无忧更是疑惑,十三娘在一旁娇声道:“牧哥儿,你到底是有什么想法,别卖关子了,说来一起参详参详。” 张牧闻言,也不再憋着,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他沙通海想建绿林联盟,那我们也可以建啊……” 拉小群嘛! 成年人基本生存法则! “人家怕被霜月山吃了,难道就不怕被咱们潜渊山吃了?”魏无忧说道,“这不就是变成站队了吗?” “不不不,此联盟非彼联盟。”张牧摆了摆手,“霜月山是真的要吃他们,就像刚才魏师父你说的那样,一旦加入,连气运都要融合!” “但是咱们不搞那种联盟!” “比如我们拉三四个山寨,大家一起做做生意,就叫边水联盟。” “再拉五六个山寨,联手清理一些深山妖物,弄个除妖大会。” “还可以拉一些山寨,多做一些武学交流,联合搞一些抵抗演习……” “大家各自保持各自的独立性,但是总有一些事情可以深入合作嘛!” “不必结盟,但是特定的事情可以一起做。” “在这个过程中,把山寨的实力和气运搞上去……” 听着张牧的计划,魏无忧和十三娘都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古怪。 还……还可以这么搞? 其实,张牧这想法纯属抄作业了。 大家一起挣小钱钱,没问题吧? 他有资源,我缺原料,主打一个内部资源置换,不犯法吧? 你看,我没有军事结盟,也没有针对你哟…… 但是吧,大家联合着联合着,就会突然发现,好像没有你大家也活的挺滋润的…… 这个思路,阳谋无解! “我觉得可行!”魏无忧经过一番思考后,点了点头,“但是具体方式还是需要好好谋划……” “那就麻烦魏师父了。”张牧出完主意,就开始甩锅,“毕竟各山寨的情况我也不熟……” 魏无忧闻言,对着十三娘叹气道:“老的把一堆事丢给我,现在小的也把一堆事丢给我,我这命真是苦啊……” 十三娘却笑嘻嘻道:“牧哥儿能想到法子,已经帮了大忙,你个老匹夫不要不知足……” 魏无忧还要再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随着张牧喊了一声进来,一个山寨战兵走进房间,对着三人抱拳行礼,不等发问,直接说道:“军师、三当家、少寨主,出事了……” (本章完) 第159章 永绣商号(我回来了) 第159章 永绣商号(我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魏无忧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闷声问道。 寨兵拱手作礼道:“韩头领回来了,身上带着伤。” 张牧三人闻言,顿时蹙起眉头。 武寨之中还没有完整的兵制,只是分成喽啰、头目、头领三级。 喽啰自然就是普通战兵,头目相当于小队长,一个头目下辖三五十左右的喽啰,再往上就是头领。 头领就是山寨的高层了,像十三娘、鲁玄休这样的,有着一把交椅,便是当家头领,俗称当家的。 如今潜渊武寨中姓韩的头领只有一位,那就是曾经下山请张牧核算山寨账册,又将张牧引荐给林惊龙,从而使得张牧与潜渊武寨结缘的山寨战兵教头韩万里。 数日前,霜月武寨的飞羽前来闯山,定下十招之约,被张牧击败,留下了闯山的赌注——永绣商号。 粮食与布匹永远都是硬通货,那永绣商号虽然算不得什么顶尖商号,但规模也不小,就算闭着眼经营一年盈利估摸也有个七八万两雪银,对于潜渊武寨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补益。 因此在飞羽留下商号的契约文书后,魏无忧立刻就安排韩万里前去接收。 只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接收并不顺利啊! “去看看吧。”张牧起身走向门外。 …… 韩万里居所。 “我无事,只是跟去的兄弟折了六个。”韩万里斜靠在床上,脸色苍白。 张牧坐在床前,温声问道:“韩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万里轻叹了一声,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他们的经历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得了魏无忧的嘱托,韩万里点起五六十个喽啰便带着契约文书径直前往永绣商号所在——苏城。 像这种商号转移自然没有那么简单,况且潜渊武寨还是个法外势力,更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成为东家。 正常来说,是需要武寨这边安排一个身家清白的人——也就是俗称的白手套来出面,和永绣商号明面上的东家做一番交接,走完官面上的手续,至于后续,就是武寨和白手套之间的事情了。 而韩万里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封库,即封锁商号库房,清点商号账册,然后控制商号人员和土地资产,等待白手套前来。 不然,到手的就是个空壳子了。 韩万里到达苏城之后,头两日还一切正常,商号也十分配合。 但第三日晚间,韩万里等人停驻的客栈突然燃起大火,接着就有一群黑衣人对着韩万里等人冲杀,韩万里带人杀出重围,身边弟兄死了六个,重伤十几个,其他人也是人人带伤,逃回了武寨。 “是霜月山不愿意交出永绣商号?”张牧迟疑道。 魏无忧在一旁摇摇头:“不是他们。” “那么做没有意义!” “伤了老韩,难道我们就不会再派人了?” “真要闹起来,大不了掀了桌子毁了那永绣商号,大家都吃不了,一拍两散。” 十三娘也在一旁附和道:“牧哥儿,你刚上山,还不了解我们的生存法则。像我等武寨,不在大运律法之下,所以更要讲究江湖规矩,这是立身之本,即便霜月山也不敢例外。” 魏无忧点点头:“尤其是他们要整合泰平郡武寨的关头,不至于这么做。” “他们最多冷眼旁观。” 张牧闻言,略微沉吟,又看向韩万里:“韩大哥,前两日封库,都动了哪些地方?” 诚如魏无忧所说,袭杀韩万里,除了惹怒潜渊武寨,在既定事实上并不能改变什么。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拖延时间。 莫非是永绣商号那边有什么东西没有转移或者清理干净,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很显然魏无忧也考虑到这一点,补充道:“关键是那些还没来得及动的地方有哪些?” 韩万里摇了摇头:“银库、账房、田地、人丁,前两日差不多都点算清楚了,接下来无非是更换护卫,换我们自己人上去……” 这就没道理了。 该清点的清点了,该封存的封存了,还杀人放火干嘛? 玩呢? “我下山去一趟吧。”张牧说道。 刚刚盘完家底,潜渊武寨账面上的银两连一年的份额都撑不住,永绣商号这个闭着眼一年七八万两银子的进项,不能坐视不理。 况且这个商号是他赢来的,总要由他赢到手里才好。 魏无忧开口想说什么,但最终点了点头。 如今林惊龙闭关养伤,鲁玄休坐镇后山根据地,他魏无忧要在武寨统筹全局,谋算张牧的“不结盟计划”,十三娘熟悉四方武寨,正好可以给他打下手。 算来算去,山寨中能去调查这件事的当家,就只有张牧了。 当然,还有个叶寒舟,只是魏无忧暂时没把他算入武寨核心圈子里来。 事实上,魏无忧也是有另一种考虑——既然林惊龙早就有了让张牧接掌武寨的想法,那势必要让他在山寨中有更重的话语权。 东宫太子岂能毫无根底! 永绣商号的意外倒是来得正好! “可先暗中查访,探探那幕后出手之人的身份,再做计较。”魏无忧说道。 张牧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 保险起见,张牧这一次下山还是带上了玄姬。 玄姬:mmp,上一把被毒了,没发挥好,这一把带你飞。嘴一个喵~ 另外在魏无忧的建议下,张牧也带上了叶寒舟。 原本张牧的想法是让叶寒舟在武寨里好好修行,追一下这二十年落下的进度,但魏无忧认为多参与这种行动,可以增加叶寒舟对武寨的认同感,对此叶寒舟也表示认可。 于是两人一猫,趁着夜色,离开了潜渊武寨,纵马狂奔,前往苏城。 …… 苏城。 燕回楼灯火通明,似乎映照出一副盛世年景的巨画,阴影下的那些饿殍乞丐只是这幅画的留白。 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跌跌撞撞从燕回楼中走出来,散发着浑身酒气,守在门口的仆人见到自家老爷,连忙上前迎接。 突然一道黑影从那仆人身后越过,与那矮胖中年人擦肩,手中寒光一闪,便扬长而去,混入那盛世的留白之中,只剩下那矮胖的中年人脖上浮现一缕血线,下一刻鲜血从血线狂涌而出,那中年人双膝跪倒,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石碑重重倒下。 “老爷!老爷!”仆人见状慌忙上前,将那中年人半扶,只是此时对方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地面,早已没了呼吸。 “老爷,老爷……”仆人高声疾呼,老爷一死,他作为亲随势必没有活路。 倒是有好事人凑过来看了看这凄惨场面,认出了那死者。 “咦?死的那不是永绣商号的东家吗!” (本章完) 第160章 在下魏无忧 第160章 在下魏无忧 快马驱驰江湖道。 张牧和叶寒舟下了山后不做耽误,直接奔向苏城 苏城,位于泰平郡中部,从潜渊山出发,大约五百里。 此地气候温润,有特产青绵蚕,其丝韧、滑、柔、顺,故而桑蚕织锦繁盛,更是诞生了天下闻名的四绣之一——苏绣。 有诗云:青蚕吐出白银带,巧手绣成黄金台。 这便是对苏绣最好的概括。 一座这样的商号,简直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张牧担心日久生变,跑死了一匹马,终于在两日后抵达了苏城! “牧兄弟,这苏城看上去比兰陵城还要繁荣些!”牵着马匹走在苏城的大街上,叶寒舟感慨道。 也不怪叶寒舟有此感慨,此时苏城人流如织,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竟让张牧有种回到前世那种仿古街旅游区的感觉。 “是啊,整个泰平郡中,这苏城的富庶当是魁首。”张牧应和道,“苏绣天下闻名,多的是各地客商云集,想不繁华也难啊。” 老实说,张牧现如今对这个大运王朝的认知是十分割裂的。 如果只看苏城,还真是盛世年景,物阜民安。 其实不止苏城,就说他去过的永宁城、兰陵城,虽然不及苏城富庶,但勉强也能称得上是安居乐业。 若只以这些视角来看大运,这个王朝至少应该还处在平稳期,远远谈不到衰退。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这一座座城池的繁华,却是不断汲取城池之外的百姓的血泪而长成的。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样的城市,张牧有印象。 往远了说,有那座“一梦繁华三千里,回首难忘是汴州”,最终被刻上了“靖康耻”的东京汴梁城。 往近了说,有那座至今仍被无数小资吹捧且无限怀念,最终成为东方绞肉机的十里洋场。 繁华? 没有底蕴的繁华,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先寻个地方住下,看看那永绣商号如今是什么情况。”张牧说道。 “如何打探?”叶寒舟问道。 张牧笑了笑:“韩大哥粗中有细,虽然带人撤回了山寨,但中途留下了两个机灵的兄弟,重新折返回苏城,暗中盯着永绣商号。稍后我放出暗号,他们自然会来找我们,我们也能知道这段时间有什么变化?” 叶寒舟微微点头:“甚好。” …… “见过少寨主,叶头领。” 约莫一个时辰后,张牧与叶寒舟在客栈中见到了韩万里安排留守的山寨喽啰。 只是刚见面,张牧就收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黄天来被人当街刺杀?” 黄天来,正是目前永绣商号明面上的东家,霜月山的白手套。 “是的。”那喽啰回复道,“韩头领撤出苏城一日后,黄天来前往燕回楼赴宴,宴会结束后被杀手刺杀在燕回楼门前。” “找到凶手了吗?”张牧问道。 喽啰摇了摇头:“小的买通了衙门的书吏,目前衙门只说追查,但实际上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心力。” 张牧和叶寒舟对视了一眼,张牧再次开口问道:“永绣商号目前是什么状况?” “人心浮动。”喽啰想了想,说道,“全靠大掌柜压着。”“大掌柜?”张牧略微沉吟,“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少寨主,这大掌柜名叫李全,人称全伯,今年约莫五十来岁。从伙计一路干到掌柜,在永绣商号颇有威望。”喽啰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之前韩大哥过来之后,曾有意向山寨推荐继续由他管理商号,但李全坚决不受,只说新东家来了以后就会自请归乡。” 张牧眉毛挑了挑:“哦?连韩大哥都看中的人吗?” “倒是值得见一见。” 这喽啰再机灵,也只能看到表面,有些事情,恐怕只有从内部人嘴里才能得到真正的消息。 “你知道那李全住处吗?”张牧问道。 喽啰点点头:“小的知道。” …… 日暮斜阳。 李全背着手,一个人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 作为永绣商号的大掌柜,他的待遇很高,每年的年俸加上分红都有个上千两的银子,足以支撑他在寸土寸金的苏城里买下一座小宅子。 宅子距离商号不远,步行也就两刻钟的时间。 他很享受这两刻钟,因为这是他一天来难得的休闲。 但是眼下,他的心境却没有那么平静。 他从成为大掌柜的第一天就知道,永绣商号真正的东家其实是几百里外盘踞在霜月山中的那伙匪盗。 但是对他来说,给谁干活不是干啊,又不是让他去杀人放火,只要薪俸发的及时,不随意凌辱,就算是好东家了。 只是最近事情急转直下。 先是霜月山那伙人似乎是吃了亏,把永绣商号输给了另一伙人。 一座年入七八万两白银的商号,说让就让出去了。 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也不由感慨一句大手笔。 不过换了就换了吧,好歹他这个岁数,也差不多要退下来了,这永绣商号是好是歹,也和他无关。 但是才过两日,那伙子来接收的人马竟然被匪徒杀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苏城里几时有大批的匪徒? 若真那么容易混进城里作乱,这苏城的富庶恐怕早就被抢干净了! 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 紧接着,老东家黄天来居然在大街上被人暗杀了! 对于外人来说,这水是越来越浑了,但是身为永绣商号大掌柜,却在这迷雾中渐渐发现了真相。 “多事之秋啊……”李全叹了一口气。 转过一个胡同,便看到一座青砖小院,只听那小院中隐约传出读书声,李全又露出笑容。 是啊,管他外面风大雨大,只要自己能护住这个家,就足够了。 “我回来……”李全推开门,刚打算张开双臂迎接扑来的孩子,突然语气一顿,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一个人正蹲着和自己命根子一般的宝贝儿子玩耍,另一个则站在一旁,手扶刀柄,冷冷看向他。 “相公!”娇妻从屋里走出来,对着李全笑道,“贵客说主人不在,他们不便进屋,只在院子里和元儿玩耍……” 李全的脸上迅速浮现笑容,拱了拱手:“小老儿浅陋,不知贵客是……” 张牧站起身,拱手回礼:“李掌柜,久仰了。” “在下永绣商号新东家。” “魏无忧!” 我老八回来啦…… (本章完) 第161章 李全,见过东家 第161章 李全,见过东家 “冒昧打扰,做了个恶客,还请李掌柜见谅。”张牧笑容和煦,摸了摸身边小孩的脑袋,那孩子手里摆弄着张牧刚刚给他做好的积木玩具,回给张牧一个甜甜的笑容。 李全脸上笑容不变,眼角却微不可查地跳了跳:“魏公子客气了。” 说着,他又朝着那孩子喊道:“元儿,去找你娘。” 那叫元儿的孩子闻言点了点头,跑进屋子里,李全见张牧没有阻拦,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又重新打起精神:“魏公子,所为何来?” “若是公事,怎么不去商号?” 张牧收起笑容,没有回答李全的问题,而是解释道:“李掌柜误会了,我只是见孩子可爱,与他玩耍了一会,没有别的意思。” 李全不置可否,就这么看着张牧,也没有邀请进屋的意思。 张牧和叶寒舟对视一眼,也是尴尬一笑。 完了,被当成坏人了。 “李掌柜,不如借一步说话?”张牧说道。 李全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魏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在院子里聊聊吧。” …… 李全从屋里搬来三张椅子,请张牧和叶寒舟坐下,不等张牧开口,便直接说道:“魏公子,我是永绣商号的大掌柜,只管生意上的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问渠道,问账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要是想问我袭杀的事情,对不起,我不知道。 张牧笑了笑,道:“李掌柜,我听韩大哥说你威望深重,永绣商号有如此规模,少不了你的心思。不知道我接掌之后,你能否继续留下来帮我一把?” 谈判就是这样,要把你我变成我们,很多事情就好谈了。 如果能让李全继续留下来做掌柜,相信有些秘闻便能问出来。 李全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张牧,摇头道:“魏公子,老朽年纪大了,不堪驱驰。便是没有东家更迭的事情,这一二年也是要请辞的。” “之前我与韩兄弟也是这么说的。” “薪俸加倍呢?”张牧追问道。 李全闻言,淡淡一笑:“老朽挣的银子够了。” 张牧略微沉吟,再次开价道:“若是我以分红的比例许你干股呢?” 掌柜本就有分红,只是这分红不涉及股份,人走便消。张牧开的这个条件,等于是把李全提成东家,只要永绣商号不倒,这股份是能传家的。 至于值不值? 要知道,永绣商号现在可不在他手里,能不能接收还要打个问号呢。 李全如果想要股份,就必须死心塌地帮他把永绣商号拿回来。 如今东家死了,作为大掌柜的李全的话语权便更重了。 起码从眼前来看,这肯定是值的! 这个条件让李全犹豫了片刻,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承蒙魏公子看重。” “只是老朽去意已决。” “是年老体衰,还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叶寒舟在一旁突然开口道。 李全一愣,看了眼叶寒舟,沉默了一会,才叹了一口气:“不瞒二位公子。” “我那孩儿刚才你们也见了。” “老朽老来得子,打算带着娘子和孩子前往京城,拜求名师,也希望我老李家能出个读书种子。” “这是一早便商定好的事。” “还请魏公子见谅。”一般来说,一旦拿出老婆孩子出来说事,那说明对方的决定就没有办法改变了。 比如:我肯定想跟你喝酒啊,但是老婆不许…… 又比如:那天我实在没空,要去给孩子开家长会…… 不过张牧却眼前一亮,缓缓说道:“李掌柜,你可听说过紫湖山庄?” “魏公子说笑了,大名鼎鼎的紫湖山庄老朽是如雷贯耳啊!”李全愣了一下,回复道,“那可是读书种子汇聚之地,便是当朝张首辅少年时也曾在紫湖山庄求学,老朽焉能不知。” 张牧的笑容更加灿烂:“知道就好说了。” “在下不才,与紫湖山庄的主人赵老先生有几分交情。” “若是李掌柜觉得合适,我可代为推荐,让令郎入读紫湖山庄,你觉得如何?” 这还是一个月前帮宋先生传信时结下的缘(伏)分(笔)。 不提一下都要忘记了。 李全闻言,眼中顿时光彩迸现:“当真?” “千真万确!”张牧点点头。 紫湖山庄的赵老头对自己似乎很欣赏的样子,实在不行,自己再抄……作一首诗放在推荐信了,这事就不会办不成。 得到张牧肯定的答复,李全真的犹豫了。 他之前的话不是借口,他的确是想带孩子去拜师求学的。 但他一个掌柜,哪里认识什么鸿儒名师,只能说去京城。 京城翰林院,乃是清贵之地,既然清贵,俸禄自然不多。然而居京城,大不易,这些饱学之士也得养家糊口啊,于是乎不少人会收些学生,挣点束脩贴补家用。 李全托人打听过了,虽然教书的不是翰林本人,但再不济也是翰林的弟子,有着秀才的功名,当然翰林偶尔也会亲自指点。 总比地方上的乡野儒生好多了。 就这,一年束脩也得要三五百两,算上一家三口在京城的开销,一年大约要耗千把两银子。 他老李奋斗了几十年,如今为了孩子,咬咬牙,出得起! 毕竟怎么说都是翰林门生啊! 但是和紫湖山庄比起来,又小巫见大巫了。 紫湖山庄,那可是培养翰林的地方! 只是这紫湖山庄收的孩子,要么是少年天才,要么是紫湖山庄认可之人推荐,不是靠银子就能上的。 这魏公子说他有资格推荐? 李全抬起头,望着一脸笑容的张牧,就像是一只鱼看到了鱼钩上那香甜的钓饵。 见李全还在犹豫,张牧轻叹一声,悠悠道—— “李掌柜,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紫湖山庄,坐镇大儒不少于三位!” “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啊!” 李全闻言,整个人浑身一震,犹如雷击! 好!有!道!理! 起跑线要是落后,那先追回来岂不是要多几倍的功夫? 妈的! 为了全儿的未来,自己这百十斤值得了什么! 不就是再干几年吗? 干了! 当下,李全站起身,对着张牧恭敬地躬身一礼。 “李全,见过东家!” (本章完) 第162章 谁在我的碗里夹肉吃? 第162章 谁在我的碗里夹肉吃? 进了正屋,奉上茶水,李全在张牧下手处坐下。 既然明确的主从,那接下来就该进入正题了。 “我家韩大哥遭遇袭杀,李掌柜可知背后之人是谁?”张牧问道。 李全闻言,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具体是谁小老儿不敢确定,但若是连上另外一件与永绣商号有关的事来看,或许能有些端倪。” 张牧眼神微微闪烁:“另一件事……你是说黄天来被刺杀?” 李全点点头。 张牧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李掌柜知道什么秘闻吗?” 李全苦笑一声,说道:“谈不上秘闻,只是一点揣测罢了。” 张牧放下茶杯:“洗耳恭听。” 李全深吸了一口气,斟酌了片刻,说道:“小老儿知道,之前永绣商号真正的东家并非是黄老爷,而是……” 李全看了眼张牧,张牧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跳过这一部分继续往下说。 李全见状,继续道:“韩兄弟来的时候,黄老爷也吩咐清楚了,万事配合,不要留心眼。” “黄老爷是真的要把商号交出去的。” “但是有人不愿意?”张牧似笑非笑。 李全点点头:“黄老爷膝下无子,夫人三年前亡故后,虽然收了几房侍妾,但一直并未续弦。” “身边只有一名嫡亲的弟弟,名唤黄天华。” 顿了顿,李全继续说道:“这黄二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昨日我前往黄府吊唁,还能闻到他身上未遮掩干净的酒气。” “兄长新丧,属实不该。” 叶寒舟微微皱眉:“李掌柜,你的意思是,这黄天华是幕后黑手?” “我不确定。”李全摇了摇头,“韩兄弟一行人都是精干之辈,想要袭杀他们并不容易。平日里也没见到黄天华有那般的本事。” “但是说不通啊!”一旁一直沉默的叶寒舟突然开口,“他图什么呢?” “又不是赶走了韩大哥,杀死了黄天来,这商号就是他的了!” “契约文书都在我们手里,我们也会再来。他到最后不是一场空吗?” “或许……”张牧正要接着叶寒舟的话往下说,突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不好!” “牧兄弟,怎么了?”叶寒舟下意识握住了刀柄。 张牧站起身,朝李全道:“李掌柜,我想往黄府一行,还请带路。” 虽然不知道张牧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李全还是点点头,站起身朝外走去。 …… 黄府。 白旗白幡,迎风飘扬。 永绣商号立足苏城多年,交友广阔,前来吊唁的人依然还有不少。 李全带着张牧和叶寒舟直奔灵堂,却只看见黄天来那几名侍妾跪在灵前。 张牧眉头一皱,对着李全耳语了一句,李全立刻找到管家,说道:“有贵客来吊唁黄老爷,快把黄二爷喊出来……” 谁知那管家闻言,也是一脸无奈:“李掌柜,二爷不见了!” “不见了?黄老爷还没入土为安,他怎么能不见了?” “是真的!”管家也急恼道,“一早就不见人了。” “几位夫人说先紧着灵堂,二爷那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但至今也没个回音啊!” 李全一脸愤懑地来到张牧身边,说明了情况,张牧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转身就离开了黄府。 …… “李掌柜,有件事要辛苦你跑一趟。”走出黄府,张牧对李全说道。 李全连忙点头:“请东家吩咐。” “你去一趟衙门,调一下永绣商号的文书记录,看看有什么问题。” 李全闻言,面色一变:“这怎么……” “去吧,查完再说。我们在前面的茶坊的等你。”张牧摆了摆手,吩咐道。 ……茶坊雅间。 天空飘起了濛濛细雨,张牧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叶寒舟提起茶壶给张牧沏了一杯茶,说道:“牧兄弟,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张牧收回眼神,将茶盖在茶杯上拨弄,苦笑道:“一点猜测,但我希望是错的。” “说来听听?”叶寒舟问道。 张牧点点头,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道:“老叶,你想,一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上哪弄到精兵强将袭杀韩大哥他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许是重金聘用……”叶寒舟随口道。 “也可能是借刀杀人!”张牧说道,“黄天华联合了另一个势力。” 叶寒舟闻言,迟疑道:“你是说有另一个势力也盯上了永绣商号?” 张牧解释道:“很有可能。” “眼下霜月武寨退出,我们还没进入,对永绣商号来说就是一个势力空白期。” “袭杀韩大哥,可以将空白期拉长。”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们是要清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现在我明白了,他们是要打通官衙,伪造契约文书!” 叶寒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想到如今大运官场现状,又闭上了嘴。 张牧还在继续说着:“永绣商号毕竟是个有根底的字号,还要长久经营,所以明面上的动作不能留下破绽。” “以我想来,应该是那个势力先行袭杀了韩大哥,然后找到黄天来,让黄天来转让永绣商号,而黄天来并未答应他们的条件。” “所以,他们杀了黄天来。” “黄天来无妻无子,他死后,商号明面上就落在黄天华手中!” “只要搞定了黄天华,让他出面,再伪造一份契约文书,在官府运作之下,就能将永绣商号干干净净地转移到自己手中。” 叶寒舟皱起眉头:“强夺家产,他们就不怕我们的刀吗?” 张牧摇了摇头:“人家敢这么做,自然是不怕的。” “苏城富庶,城内防卫力量不弱。不然你以为放着这么大一块蛋糕,周边的那些个武寨为什么不来碰碰?” “说到底,武寨声威再壮,也只是一方养液级势力。” “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叶寒舟握住刀柄,冷声道:“我倒是有些好奇是哪条地头蛇来我们的饭碗里抢肉吃……” “不急!”张牧喝了一口茶,“刚才只是我的推测……” “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很快李全就会带给我们答案!” “先喝茶。” …… 一个时辰后。 窗外的雨从濛濛细雨逐渐变成了如织的雨幕。 李全敲开了雅间的门,大口喘着气。 “东家,查……查到了!” 张牧望着李全,点点头:“慢慢说,挑重点地说。” “是!” “东家,小老儿查阅了官府文书。” “昨日晚间,永绣商号完成了过户存档。” “黄二……黄天华以十五万白银的超低价,将永绣商号卖了!” “买主是谁?”张牧面上无悲无喜,但拿着茶杯的手却攥得用力。 李全长吐了一口气,说道—— “苏城四大布庄之一——蒋氏布行!” “他们,是皇商!” (本章完) 第163章 我只是想送他们一场富贵 第163章 我只是想送他们一场富贵 苏城烟雨绵绵,而数百里外的霜月山中却是一片艳阳高照。 大当家沙通海靠坐在熊皮座椅上,听着云中鹤汇报竞拍那篇“绝学”的情况。 “大哥,气运钱目前筹了一百二十枚,再多的话就要损了兄弟们的日常修行。”云中鹤说道,“不过毕竟那是个残篇,应当是够了。” 沙通海脸色阴沉,问道:“万一不够呢?” 云中鹤眼中也闪过一丝狠色:“大哥,左右没多长时间,我想把撒出去的人手先都召回来。” “大哥你的提升才是咱们武寨的头等大事。” “到时候要是拿不到,咱们就抢!” 沙通海略微沉吟,一甩手,一枚令牌飞出,落在云中鹤手中。 “老二那边对潜渊山的布置不能放松。” “把老四、老五都喊回来帮你。” “沧浪诀,必须拿下!” 云中鹤连忙拱手抱拳:“大哥放心,有老四老五在,兄弟一定给你把沧浪诀带回来!” 说着,云中鹤转身就要离开大厅,沙通海想到了什么,又喊住了他。 “老三啊,我听说苏城那边出了点麻烦?” 云中鹤闻言,笑了起来:“是有麻烦,但麻烦不在我们身上。” “反正我们把契约文书送出去了,也没插手作梗,潜渊山那边自己接收不了,是他们没本事,不算坏了规矩。” “正好拿这个事也能牵扯几分他们的注意力。” 说到这,云中鹤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更多了几分:“他们的对手是蒋氏布行,没那么好对付!” 沙通海点点头,摆了摆手,云中鹤转身离去。 …… 苏城,茶坊。 张牧品了一口茶,面上无悲无喜,推给李全一杯清茶,轻声道:“李掌柜,你是苏城土生土长的人,不妨与我说一说这蒋氏布行。” 李全看着清茶上的袅袅水汽,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苏城,以桑蚕布锦闻名天下。” “但论及魁首,首推赵、于、白、蒋四大布行!” “蒋家发迹最晚,也就最近几十年风光起来。” “据说是蒋家老夫人有个嫡亲的姐姐,靠着一手苏绣的本事,进了尚衣局,最后竟然成了管事的嬷嬷,还和宫中一位大太监结成了对食。” “靠着这层关系,蒋家挤掉了白家的皇商身份,取而代之。” 略微顿了顿,李全又看了看张牧,欲言又止。 张牧自然注意到李全的神色,问道:“李掌柜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全轻叹一声:“东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蒋家重金请了一位供奉,乃是养液境后期,更是豢养了上百护卫。” “另外身为皇商,也能申请调动一队官兵对其进行保护。” “永绣商号之事,还是……” “算了吧!” “算了?”张牧皱起眉头。 潜渊山一年下来也没几万两银子的结余,现在一年七八万两银子的商号,就这么算了? 那都是我的钱! “牧兄弟,你想怎么做?”叶寒舟开口道,“我俩联手,养液境后期也不是不能一战!” 李全闻言心中一个激灵。 好大的口气! 苏城总捕头便是养液境后期,他曾在城墙上目睹这位大人生撕了一名百年大妖。 这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这两小公子看上去岁数不大,竟然敢说可以与这般人物一战?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叶寒舟还真不是吹牛x。 毕竟他和张牧都是身负绝学。比如那张无忌,学完九阳神功才五年,就力克昆仑掌门何太冲,不躲不避硬抗灭绝师太三掌而无事。学完乾坤大挪移后更夸张,直接力战六大……嗯,五大派,保下光明顶一众喵喵教教徒。 为什么? 简单来说,绝学对普通武学来说就是碾压。 当然,不能排除对方也掌握绝学,但是这个几率不大。 不说绝学的稀缺,就算有,你都绝学在身了,还去给一个商人当打手,丢不丢人? 供奉? 世家有供奉,宫廷有供奉,一个小小的商户有什么资格称供奉? 与人做狗罢了! 只是张牧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叶寒舟的提议。 他是要拿回商号挣钱的,不是跑来黑吃黑的。 要真的和蒋家打起来,能不能赢另说,永绣商号在苏城的底子肯定是无了。 毕竟他不算过江龙,但人家真是坐地虎! 不过呢…… 江湖,不全是打打杀杀,江湖,也是人情世故! “李掌柜,你刚才说,蒋家拿到皇商资格之后才发达起来。” “皇商的利润有这么大吗?” 李全不明白张牧的话题怎么一下跳到这上面,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回东家,其实供应宫里的利润没有那么高。” “更何况还要打点内外,算起来是亏本的。” “那怎么说当上皇商还发达了?”叶寒舟也是好奇起来。 李全笑了笑,道:“东家可知道皇纲?” “皇纲?”张牧摇了摇头,“是何物?” “皇纲,指的是专送贡品的运送队伍。”李全解释道,“但常常以某某纲指代贡品。” “譬如先帝酷爱奇石,便有石纲;每年陛下千秋,各地都有生辰纲!” “蒋家每逢四时八节,都要往大内运送布匹绸缎,被称作锦绣纲!” “皇纲上路,穿州过府,无需纳税,便是各武寨的边水费,有精兵强将守着,也是能免则免!” “所以,蒋家往往会在运送锦绣纲的时候夹带私货。装载这些私货的车辆数以百计,便是利润所在了。” 张牧顿时了然。 走私啊!确实是个暴利! “朝廷不管?”叶寒舟问道。 李全摇了摇头:“打点好了,大家干嘛多管闲事?各地皇商基本上也都是这个路子,法不责众嘛!” “这条路子被抢走,白家和蒋家关系如何?”张牧又问道。 李全想了想,说道:“说关系和睦那是假的,但人家真有宫里的关系,白家也没办法不是。再说两家都在苏城窝着,做生意嘛,既然干不掉对方,那只能表面上维持着。” 张牧这才点了点头,眼珠子咕噜一转,脸上竟然浮现一丝笑容来。 “李掌柜,你和白家熟不熟?” 李全一愣,犹豫道:“和白家大管家有过几面之缘。” 张牧点点头,伸手在袖中口袋里抽出几张银票,都是百两面额,放到李全面前。 “李掌柜,烦请你再辛苦辛苦,能否帮我和白家主事之人搭上线?” “这钱,你尽可用来打点。” 李全微微皱眉,看了眼桌子上的银票,有些迟疑道:“东家,你想联合白家对付蒋家?” 说完,他摇了摇头:“白家不会答应的!” 这是必然。 起码在李全看来,张牧没有那个份量打动白家。 人家当年皇商资格被抢的时候都没翻脸,更遑论现在。 “谁说要和白家联合对付蒋家了?”张牧淡淡一笑,“我只是想送他们一场富贵!” (本章完) 第164章 勾栏密会 第164章 勾栏密会 燕回楼。 苏城最热闹的青楼之一。 虽然几日前黄天来在燕来楼门前被刺杀的事惹了一些风波,但很快就被燕来楼背后的主人出手抹平。 如今依然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这燕来楼之所以在苏城颇有盛名,自然是因为楼里的姑娘风韵出众。 这其中,尤以李安奴最为动人。 此时的李安奴怀抱琵琶,一边轻声唱和,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郎。 那少年郎剑眉星目,容貌俊秀,看衣着举止,俨然世家子弟。 她们青楼女子,是挑不得客人的,谁出得起钱谁就是要伺候的大爷。 但是能撞上这么个恩客,李安奴心中也是雀跃不已。 唯一让她有些介意的是,这恩客的腿上还趴卧着一只黑猫,此时恩客正温柔地摩挲着黑猫的背部。 一想到等会做事的时候,还有只猫在旁边看着,李安奴就觉得有点—— 刺激! 一曲弹罢,李安奴按弦而立,站起身来,将自己的玲珑曲线尽情展现,脸上微微泛红,柔声道:“郎君,夜深了,我们早些安歇吧……” “喵……”黑猫哼了一声,但落入张牧耳中,却是玄姬那小烟嗓的声音——“狐媚子……” 这少年郎与黑猫,自然是张牧和玄姬了。 张牧笑了笑,对李安奴道:“不着急,我还有客人……” 李安奴闻言脸色一变,仔细看了看张牧,见对方不像调戏自己的模样,这才收敛神色,说道:“郎君,我们燕回楼的规矩是只伺候一位爷的。” “你若是还有客人……” 李安奴咬了咬嘴唇:“是要加钱的。” 张牧:( ̄□ ̄;) 小姐姐,你想多了。 小知识:一个人最多违法,两个人那就是犯罪了哦~ 不过没等张牧解释,屋外突然传来叫骂声,张牧眉毛一挑。 他等的客人,来了! 下一刻,房门被猛地一脚踹开,一个大约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冲了进来,一脸混不吝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张牧:“哟,就是你小子今晚把安奴包下来的?” 此时燕回楼的妈妈和两个伙计也追了进来,一边朝着张牧赔礼,一边对着那年轻人喊道:“七爷,别为难我们,老身再给您挑一个,咱先出去……” “我哪也不去!”那被称作七爷的年轻人一挥手,妈妈立刻被推倒在地,只见他大咧咧坐了下来,对着张牧道,“小子,爷不欺负你。今晚你了多少钱,我双倍赔给你,现在麻溜给我滚!” 张牧却淡淡道:“燕回楼是这个规矩吗?” “老子就是规矩!”没等那妈妈起身解释,这七爷大声喊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安奴今儿晚上也得陪我!” “要是白二奶奶来了呢?”张牧突然问道。 这七爷一听白二奶奶的称呼,脸上的厉色迅速褪去,转而一脸警惕:“小子,你是谁?” 张牧此时却转向那妈妈,扔给她一锭银子,说道:“辛苦了,我和七爷聊聊,你们出去伺候吧!” 那妈妈起身,见七爷也没表示,便躬身退去。 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 张牧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安奴,说道:“李姑娘,劳你去找一下我的随从,让他那取包凤凰单枞来,我要用好茶招待七爷。” 李安奴哪里听不出这是打发自己出门的意思,便福了一礼,也退出了房间。 等李安奴离开,这七爷嘴角翘起,说道:“有意思!” “看来阁下是冲着我来的。” “白七爷见谅。”张牧笑了笑,“白二奶奶不肯见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白七爷眼睛眯了眯,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牧,说道:“你就是永绣商号背后的人?” “是不是的,要看七爷肯不肯合作了。”张牧道。 …… 事情,要从七日前说起。 李全费尽了心思,终于是和白家掌事人搭上了话,但对方却拒绝和张牧见面。 这不奇怪。以白家在苏城的能耐,自然知道永绣商号背后站着的究竟是谁,也很容易查出永绣商号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永绣商号的大掌柜突然找上门,说背后之人想见白家掌事之人,傻子也知道见面的目的了。 白家,正如李全之前说的那样,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就在张牧打算让玄姬带着自己夜探白府,直接做个不速之客的时候,李全又提出了新的思路。 说起来,这白家也是奇事,上任家主共有三子,长子因为犯了人命官司早早就被斩首,次子钟情于琴棋书画,不喜商事,而三子游手好闲,乃是出了名的纨绔。 于是上任家主因病去世前,将管家大权交给了老二媳妇儿,也就是当时的二少奶奶。 要说这白二奶奶,也称得上一句女中豪杰。白家上任家主去世后,所有人都以为白家要衰败了,没想到白二奶奶硬生生将白家给重新扛起来,甚至还弥补了失去皇商资格的损失,让白家依然稳居四大布行之列。 之前张牧想要求见的,就是这位白二奶奶。 但既然白二奶奶不肯见,李全便建议张牧来寻白二奶奶的独子,也就是未来白家家主——白景奇。因家族排行老七,所以人称白七爷。 这位白七爷,最近看上了燕回楼的李安奴,奈何不敢忤逆白二奶奶,所以没给李安奴赎身,只是有空便来光顾。 这才有了张牧在燕回楼的一场守株待兔! …… 燕回楼,绣房内。 “我们家老太太说了,你小子没安好心。”白七爷撇了张牧一眼,“我是看不惯蒋家,但也没必要平白就和他们打生打死!” “就算斗垮了他们,只要宫里的关系在,皇商的资格也落不到我们白家头上。” “所以,死了这条心吧。” 张牧也不恼,笑道:“白七爷多虑了。我可没想让白家和蒋家斗得你死我活,那样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我只是想着,皇商这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白家理应也分一杯羹才是。” 听到张牧的话,白七爷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牧摸了摸打了哈欠的玄姬,轻声道:“马上冬至了,宫里应该需要不少布料。” “若是蒋家凑不齐,身为皇商,那可是大罪啊……” “这当然了。”白景奇说道,“皇商若是供不上货,真要论起来,那就是欺君大……嗯?” 白景奇愣愣看着张牧:“你要做什么?” 张牧耸耸肩:“在下只是这么一说,万一要是仓库走水什么的……” “到时候,少不得白家挑头,联合另外两家出面,帮衬一把。” 白景奇闻言,眼中顿时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有点意思……” “大家都是同行,守望相助,本属应当。” “只是仓库重地,哪那么容易走水啊……” 张牧淡淡一笑:“谁知道呢?天有不测风云,万事谈不上个绝对。” 白景奇点点头:“此话有理。” “我这倒是知道蒋家几个存货的地方,兄弟要是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先行去照看一二,避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七爷大义,我替蒋家多谢了。”张牧举起酒杯。 “兄弟客气,还未请教……”白景奇也举起酒杯,问道。 “在下魏无忧!”张牧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魏兄弟,今日一见,当为知己啊!”白景奇也是一饮而尽。 随即两人视线相对,同时大笑起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与此同时,苏城蒋府。 蒋家家主蒋世仁没来由打了个冷战,心中却不忧反喜。 “今年冷的比较早啊,看来年底又能大赚一笔了!” (本章完) 第165章 二娘教子 第165章 二娘教子 夜黑风高。 张牧和叶寒舟站在山岗上,望着山下的仓库,此时灯火通明,一队队护卫来回巡查。 这里,就是白景奇提供的蒋家三处仓库之一。 系好面巾,张牧看了眼叶寒舟,两人视线一对,彼此点了点头。 张牧拍了拍坐在自己肩膀上的玄姬,玄姬喵了一声,化作一团黑烟,将张牧和叶寒舟包裹起来,随即混成一团烟雾,朝着山下仓库飞去! …… 苏城,白家书房。 白二奶奶靠坐在定制的软塌上,翻看着手里的账册。 白二奶奶论岁数已有四十多岁,但许是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颇有几分风韵。此时她看了眼走进屋子,乖乖坐在对面的白景奇,冷哼一声:“怎么?今天不去窑子里逛了?” “不怕那个什么李安奴又被别人包去了?” 白景奇哈哈一笑:“娘,您说哪里话?一个青楼妓子而已,儿子也就是玩玩罢了,怎么会认真?” “不是您教的吗?人啊,得有弱点,但不能真有弱点。” “儿子想来想去,只能自己做一个弱点出来!到时候看能钓出什么大鱼来!” “贫嘴!”白二奶奶轻笑一声,“昨天不就钓出一尾鱼来了……” 白景奇点点头:“一条山里的鱼!” 白二奶奶放下手中的账册,说道:“之前我拒了他,特地让管家暗示那个李全,让他们在你身上下功夫。” “他们倒是会找地方!” “听说你回来的时候喝了不少,应当是相谈甚欢吧!” “这不是来和娘汇报嘛……”白景奇直接起身,坐到软塌上,伸手捶着白二奶奶的小腿,说道,“那小子,挺有意思。” 白二奶奶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说道,“让你这个皮猴子都觉得有意思,看来是谈了了不得的事。说说看吧……” 当即,白景奇就将张牧和他的对话说了一遍,白二奶奶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 “冬至将至,蒋家往宫里要送十万匹布料绸缎,且其中上等苏缎差不多就要两万匹。万一仓库真出了意外,这等数量,短时间以内也只有我们另外三家可以短时间内帮他筹集!” “在商言商。到时候,蒋家就得割肉!” “倒确实把我们套进去了。” 说到这,白二奶奶语气加重了几分:“到底是山里的人,杀人放火这一套用起来熟稔无比。” “这胆子是真大啊……” “所以儿子才喜欢啊!”白景奇不以为意,“蒋家当年背后捅了我们白家一刀,连爷爷都被气病了,该有此劫!” 白二奶奶看着白景奇,突然说道:“你就不担心蒋家将这事怪到我们白家身上?” 白景奇却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会!” “哦?为什么?”白二奶奶问道,话里却带着考一考白景奇的意味。 白景奇正色道:“因为这手段太阴损,上不了台面!” “蒋家要是敢怪白家,那要不要报复?” “只要报复,我白家要不要还击?” “既然蒋、白斗起来了,另外两家还想独善其身吗?” “你烧我仓库,我绑你绣娘……” “到最后,大家都完蛋。” “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称,千斤都打不住!” “所以,他们不会怪,也不敢怪!” 白二奶奶听着,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点点头:“说的不错。”“不过,儿啊,你搞错了一点!” 白景奇意外道:“什么?” 白二奶奶一抬手,白景奇连忙将手边的茶水递上。白二奶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这事,和我白家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他们得罪了那些无法无天的山匪惹来的祸患吗?” “他蒋家给大内的货出了纰漏,到时候给他们擦屁股的,还是我白家出头……” “有几十年前那桩子旧事横在那,这个头我白家出得起!” “他蒋家,还得谢谢咱!” 白景奇恍然大悟:“这么说,我白家什么都没做,但又什么都做了!” 白二奶娘轻轻颔首,又是带着赞许地感叹了一声:“放火,是个马匪都能想到。” “但把放火当成一种手段,把我白家拉下水替他善后,偏偏还让我们觉得这里面有利可图!” “甚至连几十年前的恩怨也算计在里面。” “这个人,不简单!” 语气顿了顿,白二奶奶收起那赞叹的神色,一脸严肃道:“那么,他想要什么?” 白景奇连忙说道:“他想要回永绣商会,并且要我们日后对永绣商会多加照拂,看顾永绣商会在苏城地界上的经营!” “是个懂分寸的!”白二奶奶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说道,“那孩子听说比你岁数还要小些?” 白景奇点点头:“我和他未序年齿,但他绝对不满二十。” 白二奶奶闻言,沉思片刻,说道:“你再见他,与他说两件事。” “第一,不要小看蒋家,烧几个仓库而已,我们拿不到太多的主动权。要动,就要动蒋家在城东的那片桑田。” “要让那片田至少五年内长不出一片桑叶。” 白景奇瞪大了眼睛望着白二奶奶。 这是……绝户计啊! 这狠娘们,是我亲娘? “第二,告诉那小子,事成之后,除了永绣商号,日后我白家走货的利润,会分他一成!” 白景奇犹豫了一下:“桑田那边,听说有那位供奉……” 白二奶奶摆摆手:“那就不是咱们要关心的事了!” “要是本钱不够,是不能和我们一起上桌吃饭的。” “再说,他们不和那位交上手,我白家就还是不够清白啊……” 说完,白二奶奶重新拿起账册,接着刚才看到的部分,继续看了下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出一片嘈乱。 “怎么回事?”白景奇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回七少爷,城南仓库那边走水了!”外面有人回道。 白景奇推开窗子,顿时就看到远方的天空一片火红,将夜空照亮,宛如一条火龙在游弋。 白二奶奶也望着那火红的天空,放下手中的账册,嘴角浮现笑容。 “许久未见过这么亮的夜晚了。” “真是红红火火的好兆头啊!” …… 是夜,蒋氏布行三大仓库齐齐走水,火光冲天,照亮了半座苏城! (本章完) 第166章 绝户计 第166章 绝户计 “啪!” 定窑那价值千金的茶杯被重重地砸在地上,化成了一堆不值钱的碎末。 “到底怎么回事!” 蒋家家主蒋世仁满脸涨红,望着大厅中的众人,歇斯底里。 “三座仓库!一夜之间全部失火!” “是谁干的!” “到底是谁给我蒋家招惹了这样的灾星!” 蒋世仁先是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子叹了一口气:“爹,你是了解我的。” “我要是招惹了人,那个人就没有命去放火!” 蒋世仁又看向二儿子,二儿子摇了摇头:“爹,你是了解我的。” “我要是招惹了人,肯定会回来跟你报告的!” 三儿子一脸委屈:“爹,你是了解我的。” “我……我哪敢去招惹人!” 蒋世仁这才将目光望向他最喜爱的幼子蒋元长身上:“元长,你呢?” 蒋元长二十六七岁的模样,此时面色难看。 “元长!”蒋世仁也察觉到幼子脸色不对,加重了语气。 蒋元长起身跪了下来,低垂着头。 “爹,应该是孩儿闯的祸!” “到底怎么回事?”蒋世仁面色冷峻,问道。 蒋元长犹豫了片刻,就在蒋世仁要再度发怒的时候,才缓缓开口—— “数日前,我与永绣商号的二老爷黄天华饮酒,他喝多了,说永绣商号就要归别人了!” “抱怨他大哥一点也不给他留,要把商号白白让出去!” “儿子就起了贪心。” 蒋世仁一拍桌子:“永绣商号!你不知道那是霜月山在苏城的买卖吗?” “我知道。但黄天华说,霜月山撤了!”蒋元长解释道,“好像是武寨之间起了争斗,霜月山把永绣商号给输了!” “霜月山毕竟扎根了二十来年,咱们不动。但他们要撤了,儿子觉得,这苏城是咱们的苏城,稍稍动些手段,就能把那永绣商号收入囊中!” “你觉得?”蒋世仁一脚踢在蒋元长身上,将蒋元长踢出几步远,怒道,“能从霜月山手里赢了永绣商号的人,能是好招惹的吗?” “他们都是法外之徒,是亡命之徒!” “你凭什么觉得?” “现在好了,三座仓库的存货毁于一旦,你怎么交代!” “儿子想到了他们的报复!”蒋元长委屈道,“家里的护卫我都提了薪俸,加强了警戒,徐爷爷那我也特地打了招呼。” “就连仓库那,也是用了往常双倍的力量!” “我不信他们敢在苏城乱来!” “只是没想到……” 他确实没想到,来的是张牧+叶寒舟+玄姬这样的超模组合! “不知天高地厚。”蒋世仁恨铁不成钢地道,“天下能人如过江之鲫,尤其是那些武寨匪徒,日日刀口舔血,你又能算全几分!” “我看是平日里对你太过放纵,让你小觑了天下人。” “今日若不严惩,日后我蒋家必然坏在你手里!” “老大,去拿家法来!” 此时二哥蒋元厚起身劝慰道:“爹,小弟也是为了家里好。” “家法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三个仓库的货,不至于让我蒋家伤筋动骨!” “如果能让那帮人撒了气也算是消灾了。过两日儿子重新寻摸新的仓库便是。” “真要说的话,三个仓库的货换一个永绣商号,从长远来看,也是划算的,就当是我们买了。” “当务之急是马上冬至了,进贡的绸缎布料怎么办?” “家里还存了一些,但数目凑不齐啊!” “这要是处理不当,就是个欺君大罪,姨奶奶也救不了我们!” 蒋世仁却摇了摇头,重新坐下,长叹了一声。 “放心吧。”“大火把半个苏城都点亮了!” “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很快就会有一群眼红的狼狗上门来,帮我们补足损失……” “无非是要咬掉我们一块肉罢了!” “去吧,备上最好的席面,等人来!” “气势和体面不能丢!” …… 苏城城东,一处隐蔽的小院。 “昨天晚上,我还和我娘提起你!”白景奇一脸肃然道,“气运加身,言出法随!” 张牧挑了挑眉:“过奖了!” “哪里过奖了!”白景奇瞪圆了眼睛,仿佛要和张牧争论一番,“你说,蒋家三座仓库要走水!” “昨天晚上可不就走水了吗?” “火龙烧仓啊!半个苏城都看到了!” “也不知他们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遭了此劫!” “真真是犯了太岁了!” 张牧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 “去晚了一步。” “亏得还受了七爷的嘱托,辜负你了!” 白景奇连忙摆手:“可别这么说!” 白景奇指了指上面:“天意,不可违!” 张牧笑了笑:“也对,天意如此。不过蒋家受此重创,七爷也当伸出援手,相助一二了……” 白景奇摇了摇头:“我娘说,蒋家树大根深,这点小事,挺的过去。咱们没理由上杆子去贴冷屁股!” 张牧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舒缓开来,说道:“二奶奶见识广。” “是啊!”白景奇笑了笑,“我娘说,只要不是城东那片桑园出问题,他蒋家就乱不了。” “那谁又知道呢?”张牧轻笑一声,“左右我也不是天生会卜算的,断不了这件事。” 白景奇叹了一口气:“可惜天机宗没了几百年,不然我还真想替蒋家问一卦。对了,魏兄弟,你知道当年的天机宗吗?” “在一些杂书上见过。” “那你知道天机宗为普通人卜算,是什么卦资吗?” 张牧嘴角微微翘起:“这还真不知道。” “其他我也不知道,但若是问财货,则是主人收获的一成,无论多少!” “说是人得九分财,便是气运之极。剩下的一成,他天机宗代天收取,还于天下!” 张牧闻言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 说完,张牧站起身就往外走,白景奇问道:“魏兄弟去哪?” “昨夜七爷的嘱托没有完成,我心不安。” “尽人事,听天命!” “我去蒋家桑园看看,别让那里再出事了。” 白景奇站起身:“魏兄弟,桑园重地,自有高人把守。” “徐供奉乃是养液后期,也曾指点过我的武艺。只是在下朽木,让徐供奉失望了。” “若是见了徐供奉,还请不要提我!” 张牧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白景奇,直到白景奇被张牧看得有些不自在,这才笑道—— “七爷放心。” “我们拜山,有自己的名号!” 说完,张牧走出了屋子,直到背影消失不见,白景奇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妈的,山里的人,杀气都这么重吗!” 不过随即,白景奇又想到接下来蒋家将要面对的状况,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四十二年前的仇,他白景奇先替爷爷收点利息回来! (本章完) 第167章 第二把火! 第167章 第二把火! 初冬的夜,听不见蛙声与蝉鸣,少了几分野趣。 庄里的农户此时都躲在了屋子里,或是酣睡,或是造着小人,生机勃勃…… 黑夜里,飘荡着一道黑色的雾气。 雾气飘入桑园,打了个旋,随即露出张牧和叶寒舟的身影,玄姬趴在张牧的肩膀上吐着粉红色的舌头,显然是累着了。 拍了拍玄姬的脑袋,玄姬重新化作一缕黑烟,落入张牧手背处,化作了一枚猫脸印记。 张牧环视四周,很快视线就被眼前巨大的桑树所吸引。 这不是普通的桑树,而是苏城特产青玉桑树。 用这种桑树结出的桑叶喂养青绵蚕,青绵蚕吐出的丝便能织出名满天下的苏锦。 只是青玉桑树成长条件极为苛刻,这也就限制了苏锦的产量。 据李全说,四大布行之所以是苏城魁首,就因为他们掌握了近八成的青玉桑树。 张牧看了看周围,桑园面积很大,靠他们两个人全烧掉不大现实。 但眼下已经入冬,桑树内部水分流失了大半,一旦烧起了,自身就是极好的助燃材料。 偏偏冬季是给青玉桑树堆肥的时候,所以桑树与桑树之间都铺满了干草,地里也都渗了特殊的肥料。 烧起来,那就是一片连着一片啊。 到时候不说全毁,哪怕只烧掉三分之一,四分之一,蒋家未来几年苏锦的产量必然会受到影响。 而苏锦,正是供应大内的核心贡品! “白二奶奶是个狠人!”张牧心中感叹了一声。 什么?你说这地方怎么没有人巡逻? 开什么玩笑,当然有了! 张牧和叶寒舟为了给那些巡逻队员婴儿般的睡眠,忙了一个多时辰呢! “牧兄弟,咱们现在就开始烧了吗?”叶寒舟一脸跃跃欲试地拍了拍身上挂满了的葫芦,这些葫芦里都装着满满当当的猛火油。 张牧眯了眯眼睛,看着叶寒舟。 自从昨天带着叶寒舟火烧三座布仓,这叶寒舟似乎觉醒了什么特殊的癖好。 闻火则喜。 放火之后,人也开朗了许多。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张牧还是对着叶寒舟笑着点点头:“我们开始吧。” 说完,两人立刻分作两路,奔向最近的青玉桑树,都是纵身一跃,跳到树顶,然后取出一个葫芦,将猛火油从上往下倾倒,也不着急点火,倒完了一棵树,就再跳到另一棵树上。 这自然是为了到时候要一起点火方便,不然一棵树刚刚点着,就把庄子里的人吸引过来。 于是乎,两个人就像两只勤劳的小蜜蜂,在桑园中不断穿梭起来! …… 苏城,白家,后院。 白景奇坐在后院,手边一方小桌,桌子上有个小火炉,火苗窜窜跳着,火炉上面的架着个小锅,锅里的汤汁冒着热气,汤汁里的豆腐咕噜噜地动弹着。 白景奇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轻轻吹了吹,放进嘴里,顿时满口豆香,舌头弹了两下,将豆腐像喝水一样吞进腹中,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滋”了一声,这才陶醉地唱起来——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站在一旁的贴身丫鬟笑了笑,说道:“七爷今天很开心呀……” 白景奇看了眼俏丽的丫鬟,笑道:“翠儿,今儿爷给你放场烟火怎么样?” 叫“翠儿”的丫鬟抿嘴一笑:“七爷又拿奴婢打趣,这不年不节的,放什么烟火。” “再说了,奴婢是个下人,怕是还没有烟火贵,不值得!”“爷说放就放!”白景奇脸色得意,指着东边的天空,“你就跟爷一起看着。那里,今夜必然璀璨!” 白景奇话音刚落,那片天空突然透出了一丝红色,下一刻,火光冲天,硬生生将天空照亮。 昨夜的火龙,重现人间! “哈哈哈哈哈!翠儿,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白景奇乐得跳了起来,直接将翠儿抱进怀里,朝着对方的柔嫩狠狠地亲了上去,直到翠儿身体酥软,完全倒进白景奇的怀里,白景奇才站起身,将翠儿扔到椅子上坐着,兴冲冲跑进后宅。 “娘!娘!城东火起了!” …… 时间稍稍倒回,苏城,蒋宅。 蒋家父子端坐在大厅中。 上好的席面凉了就换,但这番姿态仿佛是打在了上,整整一天都没有人上门。 “爹……”蒋元长叹了一口气,“今天怕是不会有人来了。” “他们还想抻着咱家。”蒋元厚冷哼一声,“无妨,一桌席面而已,咱们就算换一个月也无妨!” 蒋世仁却是面色严峻,摇了摇头:“不对……” “大家勾心斗角了几十年,这种攻心的小伎俩我们都知道作用不大,到最后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 “只怕是……事情还没完!” 蒋元长皱眉道:“总不至于那群山匪还敢来攻我蒋家吧?” 蒋元厚摇了摇头:“不至于!我们蒋家可是皇商,动我们,那就是打宫里的脸,府衙不会坐视不管。” “真要起了乱子,其他三家也不会干看着!” 倒是三子蒋元载迟疑道:“要么,还是把徐供奉先调回来……” 蒋世仁闻言,猛然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瞪得通圆,刚要说话,就看到自家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还被门槛给绊了一跤。但老管家到底忠心,也没在意这些,只是口里喊着:“老爷,祸事了,祸事了……” “怎么了?”蒋元长上前拉起老管家,“什么祸事了?” 老管家指着外面,颤抖道:“起火了……东边,我们青玉桑园,起火了!” “不可能!”蒋元长第一个喊道,“徐供奉就在那里镇守!” “绝对不可能!” 没等他再说,蒋世仁第一个冲出了大厅,其他人立刻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了出去。 很快,蒋家父子来到院中,就看到东边的天空,火光滚滚! 蒋元长一脸不可思议:“这……徐供奉是养液后期啊,这……这……难道对方全伙下……” “啪!”蒋世仁转身,用尽浑身力气狠狠抽了蒋元长一巴掌,直接将蒋元长抽翻在地。 “你个坏家业的东西,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蒋世仁骂完,就对其他人喊道,“还愣着做什么,集合所有人,去城东桑园!” …… 城东,蒋家桑园。 张牧和叶寒舟大概只点了百来棵桑树,但是火势却蔓延得极快。 此时庄户们早已被喊醒,在庄头的带领下正在奋力救火,只是夜里又起了一阵风,风助火势,这火烧得更加猛烈了。 而在距离桑园不远的地方,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手持长棍,望着面前的张牧与叶寒舟,冷声道—— “二位,今天的事,看来很难善了了!” (本章完) 第168章 要不要脸面啊! 第168章 要不要脸面啊! 眼前的人,自然就是传闻中蒋家重金请来的供奉,养液境后期,徐烈。 大运改前朝郡县二级体制,划分为郡、府、县三级,一方面是人口管理的需要,另一方面则是对国朝气运的分配需要。 前朝之所以藩镇割据,诸侯四起,无非是一郡气运过重,若是出现雄主,吞并数郡,很快就能形成一个割据势力的气运,窥伺宝器。 所谓群雄逐鹿,这群雄,便是这么来的。 因此,大运定鼎之后,便在郡县二级中增设了府,形成了如今天下郡、府、县的三级体制。 莫要小看这么一个改动,这就相当于地方气运的推恩令。 分散了一郡气运,落入府中,中枢再通过对府一级的控制,将这些气运重新收入中枢,从而完成“强干末枝”的气运策略。 好处十分明显,中央集权空前加强,地方不再出现“尾大不掉”的状况,前朝的节度使一职被彻底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地方再很难对中枢产生威胁。 但坏处也显而易见,这样的气运分配之下,地方官府若没有中枢刻意的气运倾斜,除非是遇到个人武运极强的天才,否则很难再供养出战力强大的武者。 这也导致了地方官府对世家豪门与各种法外势力的震慑力直线下降。 正常来说,如今县一级的官府气运能够供养通脉境武者,到了府一级,官府气运也就是匹配养液级武者。 比如苏城的总捕头如今也就是养液境中期。 像徐烈这样的养液境后期,足以在苏城横着走了。 这也是蒋元长“不知天高地厚”的依仗。 看着眼前一脸怒色的徐烈,张牧明白这一战避免不了。 玄姬的“化影随风”本质上一门神通术法,并非无迹可寻,只是主打一个出其不意和灵动迅捷。在刚才火起之后,这徐烈便立刻释放体内元息,感应周遭,又因为玄姬短时期内包裹他们两人,消耗过大,因此最终被查到了踪迹,堵在了这里。 “年纪轻轻,身上居然都是养液境的气息波动,不简单。”徐烈开口道,“擒拿了你们,你们背后的势力应该能给出让我们满意的赎金。” 张牧笑道:“那要看看前辈的本事了。” “哼!”徐烈冷哼一声,摆出了个棍势架子。 张牧与叶寒舟也都是后退半步,抽出了自己的兵器。 剑名沉影。 刀号猿啸哀。 望着那一刀一剑,徐烈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 远处的青玉桑园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呼喊声、叫骂声、啼哭声不绝于耳。 张牧与叶寒舟背对火光,人入影中,只望着徐烈的脸孔在火光照耀下忽明忽暗。 下一刻,一道剑吟声响起,沉影剑好似融入黑夜之中,又如同一阵风,朝着徐烈吹去。 张牧率先发难! 踏歌剑诀! 张牧的踏歌剑诀已经到了灵韵层次,施展出来,周身传来隐隐吟唱之声,落入徐烈眼中,就仿佛看到春江月,一名少年郎且行且歌,一股蓬勃生气扑面而来,竟让他一时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 “绝学!”徐烈心中一紧,连忙后退数步。 唯有绝学方有灵韵,唯有灵韵方能惑乱感官。 徐烈体内元息鼓胀,直冲天灵,当即驱散眼前幻象。 这也就是仗着他修为高过张牧,完全以力破法,若是张牧也是养液后期,甚至养液中期,他都没那么快破解这层幻象。 但即便这样,幻象破时,张牧的剑尖也已经刺向他的咽喉。 徐烈到底也是江湖老手,手中长棍在面前一舞,仿佛是画了个圈,正好击打在张牧的剑尖上,让剑尖偏离了方向,从他的颈边擦过,剑身上的元息剑气擦破了他的皮肤,留下一道伤口,自己也与张牧错身而过。 可是危机并没有结束。 下一瞬,徐烈就感到一股压迫袭来,只见那持刀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跃到自己身边,手中那柄刀忽然化作血色,朝着自己兜头砍下,呼啸破风声仿佛老猿狂啸。 “又是绝学!”徐烈心中一突,虽然这刀客不像之前剑客那般掌握绝学灵韵,惑乱感官,但那刀锋的异变明显昭示着这也是一门绝学。 心中虽然念头百转,但徐烈手下并不慢,整个人猛然下蹲,使了一招霸王举鼎,将长棍架起。只听“噹”的一声脆响,血刃砍在那混铁精金铸造的长棍上,火四溅。 叶寒舟一招占据主动,立刻手腕一翻,猿啸哀改下劈为上撩,朝着徐烈两腿之间划去。 “好歹毒的刀法!”徐烈心中暗骂一句,整个人向后一退,想要避开叶寒舟的刀锋,但几乎同时,徐烈仿佛又听到剑歌吟唱,眼前浮现一片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幻象。 二月天杨柳醉春烟,三月三来山青草漫漫。 最美是人间四月的天,一江春水绿如蓝。 仗剑歌尽欢,请君上春山! 踏歌剑诀·少年游! “唔!”徐烈再度爆发元息,冲破幻象,但经脉也在急切中受损,一口鲜血就要喷出,被他强行咽了回去,故意漏了个空档,用左臂受下这一剑,整个人一个侧翻,再度拉开了与张牧和叶寒舟的距离。 一个回合,两次交锋,他竟然就受伤了。 徐烈面色复杂地望着面前的张牧和叶寒舟。 绝学! 两个人,居然都掌握绝学! 自己苦练了半生升龙棍法,在武学中也是一流的存在,没想到面对绝学,竟然会受到如此压制。 当然,这也与他一开始轻敌有关,导致左臂中了一剑,丧了先机。 问题是,谁tm能想到,两个掌握绝学的年轻人,放在世家里都应该是嫡系公子的人物,会跑来干放火的勾当啊! 还要不要脸面了! 徐烈深吸一口气,手中长棍元息翻腾。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总要尽力才是。 下一刻,他再度踏出,手中长棍飞舞,再度攻向张牧与叶寒舟。 “来得好!”叶寒舟厉喝一声,迎向徐烈,倒是张牧没有再出剑。 叶寒舟的刀法需要厮杀,这徐烈倒是一块不错的磨刀石。 因此他只是在旁边游走,为叶寒舟掠阵。 接下来,徐烈便是经历了人生中最憋屈的一段时光。 这使刀的年轻人虽然掌握了绝学刀法,凌厉凶狠,手上那柄刀也非比寻常,但俗话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以他的经验和后期的修为,完全能够压制。可是每当他要占据主动的时候,在一旁游走的那用剑少年总会出剑干扰,打消自己的优势。 一瞬间,刀光剑影交错,棍声呼啸如雷,火光四溅。 只是那刀光越来越盛,棍声却渐渐衰微。 足足半盏茶功夫后,徐烈再度被一刀砍中,一个踉跄,气力不济,倒在地上,想要再挣扎起身,却被身上的伤势撕扯,竟然一时发不出力来。 此时他浑身挂彩,刀伤居多,但仔细看去,真正要命的,却是几处剑伤。 当然,叶寒舟也没好多少,硬生生挨了几棍,也是受了内伤。 此时叶寒舟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就要上前结果了徐烈,却听到张牧喊道:“老叶,留他一命!” 叶寒舟当即停下了动作,也不问为什么。 其实张牧愿意留下徐烈的性命,自然是要给白家上点眼药了。不然白家没了蒋家这个对头,和自己的约定反悔怎么办? 张牧走到重伤的徐烈面前,说道:“想死想活?” 徐烈叹了一口气:“还请饶命……” “江湖规矩,卖命买命。” “你这条命我卖给你,你打算拿什么买?” 徐烈看着张牧,半晌后,说道:“明日午时,我把买命钱送到城南彩云酒楼,你可随时去取。” “定让你满意。” 张牧点点头,听到远处有人声朝这边寻来,点了点头。 “不要玩招,买命钱我们随时可以取,你的命也一样!” 说完,张牧扶住有些踉跄的叶寒舟,施展踏歌剑诀的身法,几个纵跃,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本章完) 第169章 收获 第169章 收获 连续两场针对蒋家的大火,让苏城内议论纷纷。 各种小道消息在市井之间流传,蒋家的地位一时间仿佛摇摇欲坠。 对此,四大布行的另外三家——白家、于家、赵家纷纷出手,为蒋家站台。 白家七爷在一次宴席上说道,白家已经注意到这两起关于蒋家的纵火,对于在此次事件中受到损失的蒋家表示深切的慰问。 毫无疑问,这是彻头彻尾地、目无国法地、伤害了全苏城名誉和利益的恶性案件! 当前局势,麻匪横行,形势严峻。苏城的商家必须加强团结、深化合作、携手应对。要凝聚苏城共识,形成最大合力。把握好防御重点,坚持标本兼治,铲除法外势力对苏城的威胁。 白七爷还提到,作为苏城魁首的四大商行,携手走过了风风雨雨,是对手,更是朋友。灾劫无情人有情,理当守望相助,共同面对这次危机。 所以,四家将组建联合商号,上不负皇恩,下不欺百姓,为苏城接下来的安全与稳定发挥出应有的贡献。 最后,白七爷代表联合商号表示,谴责一切法外势力破坏国法的行为,一旦发现,将予以坚决打击! 在这番表态发出后,听到的人不管信还是不信,都纷纷热烈鼓掌。 苏城知府更是打算上一篇“义商守望相助,百姓情感动天”的折子,以求嘉奖。 至于纵火案? 牢里随便挑两个人承认就行了! 不承认? 那就是打的不够狠! 总之—— 天下无事,天下太平! …… 苏城,李家小院。 张牧和叶寒舟站在门口。 “李掌柜,此间事了,我便先回去了。”张牧对着李全笑道,“接下来寨子里会派人来和白家交接,把永绣商号拿回来。你仍旧是大掌柜,日后永绣商号的经营就仰仗您了。” “不敢不敢,小老儿定然尽心竭力。”李全谦卑地应道。 短短几天时间,他亲眼目睹了面前这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是如何扰乱了苏城,两把火烧灭了蒋家的气焰,还将白家拖下水,最终拿回了永绣商号。 最重要的是,听说蒋家那位供奉受了重伤…… 这位东家,可比以前的厉害多了。 “还有,关于小元儿的事。”张牧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给李全的承诺,“我回去后,就着手安排,等一切妥当,会派人来接小元儿,再一路护送他去紫湖山庄求学。” “日后往返的护卫都由我武寨负责。” “只是紫湖山庄不接受父母陪读,只在端午和新年会放假。所以……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孩子吧。” 李全闻言,心中感动,就要跪下,被张牧一把扶了起来。 “李掌柜,这都是事先答应好的,不必如此!” 李全抹了抹眼角的泪:“东家放心,这永绣商号,小老儿一定尽心竭力!” “嗯,辛苦了!” “再见。” 张牧摆了摆手,与叶寒舟转身跨马,很快就消失在李全的视线中。 见李全还在门口站着,李全的娘子牵着小元儿走了出来,看了看门外,才开口道:“相公,东家走了……” 李全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看眨着眼睛一脸疑惑的儿子,弯腰将孩子抱起来。 “儿啊,爹能帮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 张牧和叶寒舟自然没有这么快离开苏城。 之前商量火烧桑园的白家小院中,白景奇也是等了张牧许久,但没有一丝不耐烦。 火烧桑园的事件中,相比外人,他知道更多的细节。 比如从徐烈口中,他知道张牧和叶寒舟两人都是身怀绝学。 尤其是张牧,居然将绝学练到了灵韵层次。 一个不满二十,一个也就二十出头,都已经修行到了养液初期,以这样的天赋,再给个十年时间,养液圆满不是问题。 若是再配合绝学…… 白景奇想起自己娘亲和自己说的话—— “草莽多豪杰。” “只要不中途夭折,他们的未来绝不会止步养液境。” “兴许连带着他们背后的那座武寨,都能晋升一个层次。” “晋升一个层次吗?”白景奇喃喃道,“那就是聚胆级的势力了。” 莫要小看这么一个层次,这往往是许多家族和势力的天堑。 按照前朝编撰的《氏族录》上的标准,气运能够供养宗师的家族,便可称为世家。世家往下,家族中有宗师,但家族气运还未晋升,便是豪门。 有人会说,家族气运不是供养不了吗?为什么豪门还能有宗师? 这很简单,比如那位宗师是朝廷的人,借助的是朝廷气运晋升的宗师。 像叶寒舟出身的兰陵叶氏,便算是一方豪门。 而这豪门,从本质上说,其实就是聚胆级势力。 一个聚胆级势力,只要不覆灭,便能够量产聚胆境武者。 武道三重天—— 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见自己,通脉、养液、聚胆,可称武者,这也是几乎所有人奋斗的道路。 见天地,便是宗师,百万人中唯有那么一两个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至于最后的见众生,那已经是陆地神仙,古往今来,凤毛麟角。 正因为后两重天太难达到,因此人们口中的武道,大多数时候指的其实就是武道第一重天——见自己。 这聚胆境,便是“见自己”的巅峰境界,也是绝大部分武者追求一生的目标。 先不说聚胆境武者本身强大的战力,关键是只有聚胆境武者才有资格去追求那一丝缥缈的机会,破而后立,登上武道第二重天,成就宗师之境。 因此,聚胆级势力都可看做是预备豪门。 而如今,自己娘亲,那位以善于识人用人而闻名苏城的白二奶奶,居然看好一座武寨会在将来成为聚胆级势力! 这也是以他白七爷的身份,愿意提前来这里等待,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原因。 正在白景奇想着这些的时候,院外传来脚步声,白景奇抬起头,就看到张牧与叶寒舟走了进来。 “哈哈哈哈,魏兄弟、兄弟,你们来了……”白景奇连忙起身相迎。 张牧用了魏无忧的化名,叶寒舟则随口编了个“不寒”的名字。 “白七爷,你让人传信与我,不知还有什么交代?”张牧开门见山道,“苏城事了,我们要返回了,后续自有人与你对接……” “那是下面人的事!”白景奇一边笑着,一边推过一个小木箱,“但这些,是要交给魏兄弟的。” 张牧一脸诧异,手上用一缕元息包裹,将木箱打开。 只见木箱里放着厚厚的一叠银票! 见张牧疑惑的表情,白七爷说道:“永绣商号是一件事,日后皇纲商路里我白家的一成利润又是一件事。” “这些,都得明年再结算。” “但还有一件事,是现在就要和魏兄弟算清楚的。” “什么?”张牧问道。 白景奇笑道:“蒋家的青玉桑园损了大半,想再生根发芽,至少要七八年的功夫。” “我白家是种青玉桑树的祖宗,恰好有法子,能把这时间缩短到两年以内。” “所以,用这个条件,入股了蒋家的一些生意!” “我娘说了,这事,不能忘了魏兄弟的出力。” “那些生意不方便转股,我娘就把原要分给魏兄弟的部分折算成了银子,这里是十万两!还请魏兄弟不要嫌弃!” 张牧看了看白景奇,自然明白这是白家的示好,当即也是拱拱手:“白二奶奶仗义!” “多谢了!” 说完,张牧盖上了木盒,与白景奇相视一笑。 …… 与此同时,蒋家。 养伤中的徐烈看着面前的宝物,不舍地叹了一口气,将其放进一个精致的小盒中,随即唤来自己的弟子,将小盒交给他。 “送出去吧!” 那弟子犹豫道:“师父,真送出去?” “送吧,送吧!”徐烈咳嗽了两声,“这是买命钱!” —————— 老八昨天生日,起晚了。 还有一章,晚点更新 (本章完) 第170章 什么叫惊喜?什么叫TMD惊喜? 第170章 什么叫惊喜?什么叫tmd惊喜? 什么叫惊喜? 白银十万两! 张牧确实没想到白家会给他搞这么一出。 这比永绣商号一年的利润还要多! 当然,永绣商号是个稳定收入,这个惊喜也就这么一下。 但是,也算来得正好。 如今霜月山蠢蠢欲动,武寨多一点银子,也能多一点准备。 至于白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牧猜测是应该是自己和老叶对徐烈的出手震撼了这帮人。 而事实上也正是这样。 没看到蒋家吃了这么大的亏也没提过要报复的事情吗? 不过想到徐烈,张牧自然没忘记自己还有一笔账要收。 希望也能有个惊喜。 …… 苏城,城南,彩云酒楼。 这里不是豪奢的地方,上下一共两层,就是个普通的小酒楼。 但也是家开了数十年的老字号了。 四十多年前,酒楼的老掌柜得了个儿子。 那小孩生来骨骼粗壮,哭声如雷,等到两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在酒楼里跑堂,颇受客人的喜爱。 在他五岁那年,有个武师看中了这个孩子,要收他为徒。老掌柜喜出望外,按着儿子就给那位老武师磕头。 这孩子确实武运在身出众,二十年的时间,修到了通脉境圆满。 后来,老掌柜病逝,他便离开苏城,想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没有人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但是当他二十年后重新回到苏城,已然是养液境后期的高手。 他知道自己天赋用尽,此生是无望踏入聚胆境,于是落叶归根。 这么一尊大佛出现,苏城自然再起风云。 苏城知府招揽过他,请他为自己护卫,被他拒绝了。 白家、于家、赵家,也都开出了天价邀他为供奉,他也拒绝了。 他选择成为蒋家的供奉。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当年那位武师,正是如今蒋家家主的亲叔叔。 这就是徐烈的故事。 现如今的彩云酒楼,早就被他买了下来,那掌柜的,正是当年带着他跑堂的小二哥。 此时,头发白的掌柜望着手里拿着冰葫芦的孩子,确认道:“你是说有人让你来取买命钱?” 小孩子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从柜台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用手不舍地摸了摸,然后交给那孩子,又从旁边的钱匣子里抓了一把铜钱,塞进孩子的衣服里。 “你帮我带个话好不好?” 小孩子拍了拍胸膛:“掌柜的请说。” 掌柜的长出了一口气:“就说,谢谢他不杀之恩。” 人没事,就好啊。 小孩子点点头:“记住了,我会说的。” …… 小孩将小木盒递给张牧,说完那句感激的话,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张牧先是一愣,然后哑然失笑。 无论什么样的人,其实都有人在关心啊。 拿着小盒子,张牧走进房间。 “牧兄弟,这是徐烈送来的?”叶寒舟目光落在张牧手中那个木盒上,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张牧点点头,将木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取出沉影剑,将剑尖插进缝隙,向上一挑,将木盒打开。 毕竟是一个养液境后期送来的东西,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只是这木盒一打开,顿时一股香气就弥漫开来,就连趴在窗户上晒着太阳,目光一直盯着客栈院子里晾晒的咸鱼的玄姬也转过了脑袋,看向那小木盒。 木盒里放着一枚果子。 那果子看上去有些像芒果,但通体血红,里面透着一条条的纹路。 “龙血果!”叶寒舟吃惊道,“这纹路,应当至少是八十年份以上的龙血果。” “啊,那是啥?”张牧不解道。 叶寒舟毕竟金川叶家的人,见识自然不是张牧可比的,于是解释道:“这是一种珍贵的野生精粹果实,服用后可以迅速提升修为。” 张牧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武道修为提升,要看两个标准,一个是先天武运,一个就是后天能量。 先天武运好解释,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的武道天赋。而后天能量,则是需要水磨功夫去积攒的。 武者积攒能量的方式,主要来自两部分。 一种就是武学中的心法,通过呼吸吐纳,吸收自然灵气化为内息。这种能量的好处是没有杂质,最为纯净,可以作为自己的武道根基,但缺点就是慢,需要久久为功。 另一种,就是吃。 通过吸收富含能量的食物,来提升内息。 所谓穷文富武,这里面的“富”就有大部分是用在这吃上了。 但是,这种法子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这些能量转化的内息不够纯净,若是不功夫锤炼的话,对战力和潜力都有不小的影响。 那么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当然有。 第一种,就是丹药。 当初张牧就是靠玄姬的丹药在通脉境的时候势如破竹。 第二种,便是一些天材地宝。 在说书先生的口中,少不了那些少年人掉下悬崖,误食了天材地宝,然后修为大增,从此人生逆袭的故事。 在张牧前世的世界,这些可能就是个故事。 但是在这个世界,是真有其事的。 此时叶寒舟已经走到桌子旁,仔细观察那枚龙血果,说道:“十条纹路,是一颗百年份的龙血果。” “这徐烈还真是鸿运加身。我记得当初叶家了快二十万两银子,也才收购到三颗六十年份的龙血果。”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当徐烈打算用来冲击养液圆满的。” 所谓养液,就是内息凝液,填满空窍,使得空窍变窍海。 一到三个窍海,是养液境初期;四到六个窍海,是养液境中期;七个窍海以上,便是养液境后期。 正常人有十二个空窍,而像张牧这样修行完整经脉图的,便有十四个空窍,只有当所有空窍全部化作窍海,才能叫圆满。 如今张牧体内是两个窍海,叶寒舟之前被压的太狠,一朝释放,修为正在快速上升期,因此虽然也是两个窍海,但第三个窍海也很接近了。 “这枚龙血果蕴含多少能量?”张牧问道。 叶寒舟想了想,说道:“虽然因人而异,但百年份的龙血果,大体上能提供三到五个窍穴化海的能量。” “三到五个啊?”张牧眼睛转了转,说道:“那我们俩分了吧!” “啊?”叶寒舟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个你自己吃吧。” 张牧却摇了摇头:“老叶,你听我说。” “以我的空窍素质,这枚龙血果肯定到不了五个的,甚至三个都悬!” “就算我全吸收了,也还是养液中期。” “但是我们俩分着吃,就都是中期修为了。” “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肯定会和霜月武寨正面对上的。” “这个时候两个养液中期,要比一个养液中期更好!” 叶寒舟迟疑了一下,说道:“但是多一个窍海,你就能更早一步突破到后期!” “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张牧却飒然一笑,“我有踏歌剑诀的心法,本就慢不到哪里去,先考虑当下。” 其实张牧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他有机缘塔,只要气运币够,像龙血果这种宝物并非是什么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那……好吧!”叶寒舟也不是扭捏的人,听完张牧的话,只是略作犹豫,就点头答应下来。 “好!那我们排排坐,分果果!”张牧取出龙血果,手中承影剑一抖,龙血果立刻被分为两半。 叶寒舟接过张牧递来的龙血果,说道:“你先吃,我给你护法!” “好!”张牧点点头,张口朝着那半颗龙血果咬下,顿时一股甘甜的汁水在张牧口中流淌,顺着咽喉流入腹部。 下一刻,张牧只感觉浑身火烧一般,身上一个个窍穴似乎都被突如其来的能量填满,整个人仿佛随时就要爆炸。 “调集元息,冲击空窍!”叶寒舟连忙高声喊道。 张牧迅速平稳心神,运转心法,开始调集窍穴中的元息,冲击空窍。 就仿佛是海浪一遍遍冲击着礁石。 一个时辰后,第三窍海,成! 能量依然充足,张牧没有停歇。 两个时辰后,第四窍海,成! 能量还有剩余,张牧继续发力,直到将第五颗空窍填满了大约六成左右,这半颗龙血果的能量才终于告罄。 张牧睁开双眼,眼中神光一闪而逝。 养液境中期! “呼……”张牧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徐烈,也是给自己一个大惊喜啊。 什么叫tmd的惊喜! 之前设定武学三法是:身法、练法、打法。现在统一改一下,把练法给成心法,更顺一点。 (本章完) 第171章 白马义从! 第171章 白马义从! 又用了几个时辰,叶寒舟也完全消化了那半颗龙血果。 修为同样晋级养液境中期,甚至还比张牧多化了一道窍海,如今是五个窍海成功转化,第六空窍内元液也有了六七分的程度。 这一趟苏城之行收获很大! 首先是永绣商号拿回来了,还和白家达成了合作,未来布锻纲的商路里自己也有分润。 虽然只是白家利润的一成,但白景奇透露过,至少不会比永绣商号的收入差。 也就是说一年七万两银子打底。 加上永绣商号,如果没有大的意外,那未来每年都是十四五万两白银的收入了。 当然,目前最实际的收获就是白家额外赠送的十万两银票,以及徐烈的龙血果让他和叶寒舟双双晋级养液境中期。 收获满满啊! 眼下天色已晚,张牧便决定再待一夜,明日启程回山! …… 夜凉如水。 张牧正在床上安眠,突然眉头一动,睁开了眼睛。 趴在张牧胸口上睡着的玄姬感觉到了动静,瞄了一眼张牧,用那小烟嗓的声音道:“压着你了喵?” “不是!”张牧随手揉了揉玄姬的脑袋,坐起身来,玄姬跳下张牧胸膛,挨着他坐着。 张牧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小小的香囊坠子。 这是一个虫袋,是当初诸葛南仙离开时送给张牧的。 “喵~大半夜的想人了喵?”玄姬看了眼那个虫袋,撇过头走到床角,窝了起来。 张牧也没搭理玄姬,而是打开虫袋,从里面倒出了一只米粒大小的蛊虫。 连心蛊! 当初张牧按照天机卷轴的指点前往兰陵城收叶寒舟,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得到了白马义从练兵法的下落。 内刻在叶寒舟的那只宝葫芦内部。 想要得到练兵法,就要把宝葫芦劈开。而这宝葫芦不仅是一件修行宝物,还是叶寒舟之父留给他的念想。 一时之间,张牧也难以定夺。 幸好当时诸葛南仙想到了办法,提议利用连心蛊的能力,将连心蛊放入宝葫芦中“阅读”白马义从练兵法。 只是想让连心蛊认主,达成心意相通的地步,就需要日日以自身精血喂养。 按诸葛南仙的说法,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 于是张牧就将这个蛊虫带在身边,日日喂养。 就在刚才,还在睡梦中的他突然心头一跳,仿佛听到无声的呼唤。 几乎下意识间,张牧就明白这感觉来自何处—— 连心蛊认主! 这苏城,还真是他张牧的福地。 张牧索性也不睡了,直接从床上下来,跑到隔壁,将同样在熟睡的叶寒舟叫了起来。 听到连心蛊认主的消息后,叶寒舟立刻就明白了张牧的想法,当即取出自己的宝葫芦,将里面的酒全部倒掉,然后将宝葫芦交给了张牧。 张牧小心翼翼地将连心蛊虫放入宝葫芦中,随即闭上眼睛,发动连心蛊的能力。 下一刻,张牧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片黑蒙蒙的空间。 这种感觉很奇怪,并不是那种在宝葫芦里放了个摄像头的感觉,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就好像……他变成了连心蛊。 略微适应了一下,张牧便通过感应来操纵连心蛊在宝葫芦里活动起来。 原本张牧以为这宝葫芦就那么大,练兵法能有多少字,直到此时,张牧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这练兵法少说也有上万字,也不知道当初那位将其刻在葫芦内的前辈是如何办到的。 张牧收敛心神,慢慢“感悟”着这门练兵法,而随着“感悟”的深入,张牧渐渐发现自己对练兵法的认知也有些偏差。 之前张牧认为所谓练兵法,是集合千人万人乃至十万人之势,对抗实力强大的个体。比如历史上公孙封的白马义从,就曾有击杀宗师的战绩! 大运开国太祖马踏江湖,强势碾碎了一个又一个传承悠久的宗门,靠的也正是这些练兵法练就的百战铁军。 但“看完”这个白马义从的练兵法后,张牧才知道自己格局小了。 练兵法真正的意义,就是军队本身! 是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 至于击杀强大的个体,那不过是实现这个目标的附带效果罢了。 练兵法的核心,是强化单兵素质,通过饮食、训练、药浴等一系列手段,让士兵走上一条有别于武者的修行之路,虽然上限不高,但也远远胜过普通士卒。在这个基础上,再通过练兵法中的各种玄奥,催生出特殊战阵效果。 就像这白马义从,上限是三千人。张牧估计,若是普通士卒组成的军队想要抗衡,至少要拿出十倍的兵力才有可能。 简单来说,唯有练兵法的强军,才能和同样是练兵法的强军公平对战。 余者,不足论哉。 难怪练兵法会成为历朝历代都严控控制的神物。 这东西,称之为镇压气运都不为过。 …… 直到拂晓时分,张牧才彻底“读完”了整部白马义从的练兵法。 而随着张牧将其记住,宝葫芦内的“练兵法”竟然开始消散,就好像结束了它的使命一般。 重新睁开眼睛,张牧从宝葫芦里取出了连心蛊虫。 这连心蛊虫的作用倒是奇妙,只可惜这作用也只有和主人相距不超过一丈方能有效,派不上大用。 张牧将连心蛊虫收好,再把宝葫芦还给在一旁护法的叶寒舟。叶寒舟见张牧脸上不见欣喜的表情,问道:“怎么?练兵法有问题吗?” “没问题!”张牧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就是因为没问题,我才头疼啊……” “啊?为什么?”叶寒舟更不解了。 “因为太贵了!”张牧揉了揉脸,“还真是穷文富武啊!” “我粗粗估算了一下,白马义从的一名骑士,从开始加入一直到最后完美匹配白马义从的要求,光饮食、药浴、补品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少说也得几千两银子。” “这还没算装备和马匹的费用。” 张牧前世听说一个飞行员的培养费用几乎是和真人等重的黄金,现在他觉得一个白马义从骑士的培养,估摸着也差不多是和他真人等重的白银了,对了,这个等重,是要算上马的。 “白马义从满编三千人,没有千万两根本出不来。” 叶寒舟闻言,也是无奈笑了笑,然后说道:“但是上千万两打造的队伍,能够击杀宗师啊!” 张牧也是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鲁迅先生那句话怎么说的? “贵的东西除了贵,没有其他的缺点。” 至理名言。 (鲁迅:我没说过,你走开!) 张牧想到自己手里那还没有焐热的十万两银票,看来是留不住了。 不是老子不省钱,实在是新皮肤太好看了。 练兵法都到手了,总不能因为贵就不练了吧? 傻子才不练呢! 钱是王八蛋,完了再赚! “先弄支百人小队吧……” 一来试试这白马义从练兵法的真实威力,二来等日后真的把满编的白马义从拉起来,这一百个人就是队伍里的骨干了。 一百个人,按照目前的经济实力,勉强还是能养得起的。 做完这个决定,张牧这才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张牧说道:“走吧,回家!” (本章完) 第172章 后山的秘密 第172章 后山的秘密 回程并不像来时那么着急,不用再昼夜兼程,因此回到潜渊武寨已经是五日后。 老爹依旧在闭关,十三娘离了山,去操持张牧之前提出的“不结盟计划”,管事的只剩下魏无忧一人。 张牧先是将苏城之行的一些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听得魏无忧一惊接着一惊。 “什么?你和小叶联手击退了养液境后期的蒋家供奉,拿回了永绣商号?” “什么?日后布锻纲商路里白家的利润有你一成?” “什么?百年份的龙血果?你和小叶分食,都晋级养液晶中期了?” 魏无忧那一对八字胡颤抖着,下意识看了看议事厅里挂着的黄历。 这小子是下山十几天吧?怎么感觉出去两三年了呢? 不过他魏无忧毕竟是积年老人,当年在江湖上也是见惯了风浪的,几个呼吸就把自己的情绪给平复下来。 “先说银子的事吧。”魏无忧甩开自己的白纸扇,“寨中规矩,寨里兄弟下山收获,七成归公。” “永绣商号是霜月武寨与我们潜渊武寨的赌注,所以即便这次你没有动用寨子里的力量,这条规矩同样适用。” “剩下的三成,就是你和小叶自行商定的事情了。哦,对了,还有玄姬。” “那只猫咪爱钱爱的紧。” 张牧点点头,这一点他并没有异议。事实上在路上他就和叶寒舟说好了。 原本张牧是打算平分,叶寒舟却是一点也不要的,不过考虑到修行的耗费,最终各自退了一步,张牧占两成,叶寒舟拿一成。 至于玄姬…… 在她的概念里,张牧的钱和她的钱有什么区别。 “不过……”魏无忧突然话锋一转,“你和白家的合作,是你个人行为,这收益按规矩山寨不会伸手!” “包括那十万两的银票,这都是你的私账,不用上交了。” 这倒是让张牧有些意外,不过他接下来要养白马义从,在规矩内,自己掌控的钱财自然多多益善。 “魏叔,我还想在山寨里招一百个战兵,建一支卫队。” 魏无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嗯,山寨当家头领本就有带兵之权。到时候我和十三娘凑一凑,给你分拨一部分过去。” “魏叔,我要的是十八岁左右的新兵。” “十八岁也就是通脉一二品,能值什么?” “天赋无所谓,我要自己练兵!” “自己练兵能练出什么来,还不是催促他们修行。听我的,挑那些三十岁左右,通脉四品以上,你这卫队才算有用……” “我有练兵法!” “你练兵法也不……什么!!” 魏无忧手中茶杯都差点摔在地上,他随意将茶杯放下,望着张牧“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有练兵法?” 张牧点了点头,然后将白马义从练兵法的来历简单说了一遍。 之前倒不是张牧想要隐瞒,主要是练兵法没有最终落实,这事又实在太大,所以才暂时没说。 现在练兵法已经在他的脑子里,对方又是魏无忧,自然可以告知。 听完张牧的讲述,魏无忧连手中纸扇也不摇了,激动地站起来走来走去,口中喃喃不停。 “白马义从!嘿嘿,白马义从!” “好啊……真是好啊……” “天助我潜渊武寨!” 片刻后,魏无忧停下脚步,问道:“此事,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 “我没和别人提过,知道的只有寒舟和玄姬。” 其实,诸葛南仙也是知道的,只是张牧想了想,没有提她。 魏无忧压低声音:“练兵法的事,不要外传。”“新兵这边,只说是意外得到了一些战阵残篇,编演操练。” 张牧点点头:“我知道的。” 魏无忧又想了想,再次问道:“一百人够不够?” 张牧苦笑一声,将练兵费用说了说,没想到魏无忧摆摆手:“钱不是问题!” “大不了我们再筹措便是!” “千万两银子拿不出来,我们就是吃糠喝稀,也给你想办法凑个百万两出来!” “不用不用!”张牧摇了摇头,“这练兵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银子也是一步步砸进去,最开始也用不了那么许多。” “况且这么大张旗鼓,不等于是掩耳盗铃,告诉别人咱们有这练兵法吗?” “我还有自己的修行,一百个人正好,再多我也没有精力。等把他们练好了,再让他们练新兵。” “再说……”张牧想了想,“练兵法虽然不讲究武道天赋,但自然是天生的筋骨强健为佳。这兵源……” “去后山招!”魏无忧毫不犹豫道,“走,现在就去!” …… 之前张牧就听魏无忧说过,潜渊武寨其实是分为两个部分。 武寨前山和武寨后山。 前山主要都是战斗人员,而后山则是以老弱妇孺为主,不少人都是前山战斗人员的家眷。 跟着魏无忧朝着后山走去,张牧才发现这个后山还真是后啊。 怎么说呢? 前后山并不是连通的,而是中间还有山头阻隔。 “这么选址,一来是保证未来武寨前山有足够的地界,可以容纳更多的战兵。” “二来……你到了地方就会明白了!” 魏无忧卖了个关子,张牧也不好催问。 以张牧和魏无忧的脚力,也足足走了半日功夫,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张牧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他此时站在山顶,就看到看到山下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村庄。 炊烟袅袅升起,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看到张牧吃惊的表情,魏无忧也很是得意,习惯性地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我们叫这里潜渊村,住着两千五百余村民。” “当今世道,人如草芥。” “有了更多的钱,我们就能收纳更多的流民。” “这里,就是潜渊武寨的底蕴所在。” 张牧则是有些诧异:“八卦?” 是的,张牧眼前的潜渊村,赫然是一个八卦布局。 “是啊!”魏无忧点点头,带着张牧朝山下走去,说道,“用了原本有的地基,起了屋舍后就是这样的布局了。” 张牧跟上魏无忧,好奇道:“原本有的地基?这里之前也有人居住?” 魏无忧点点头:“四百年前,潜渊山可不叫潜渊山。” “叫做三清山!” “此地有个宗门,因为不愿追随大运王朝而被剿灭。” “你应该也听过这个宗门的名字!” “天机宗!” (本章完) 布拉格广场,重新降临! 布拉格广场,重新降临!今天脑子有点昏沉,有点卡文,请个假哈。 顺便说一下,老八是挚挚诚诚地归来,稳定复更,大家放心。 嗯,也包括稳定在布拉格广场放个小鸽子~ 爱你们哟。 么么哒。 (本章完) 第173章 鲁玄休的邀请 第173章 鲁玄休的邀请 魏无忧领着张牧朝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讲述着。 “当年大运灭天机宗,领军之人,就是当时的大皇子,后来的运文帝。” “待天机宗覆灭,大皇子为磨灭天机宗存在痕迹,抹去了三清山之名,改为潜渊山。” “意为潜龙在渊,向天下表明自己争夺储君之野心。” “自此,三清山之名,已经随着天机宗覆灭而烟消云散。” 张牧闻言,则是一阵恍惚。 根据他的猜测,他脑中那个天机卷轴应当是天机宗在覆灭之际留下的种子。原本他还打算等日后有机会自己要去寻找一番关于天机宗的痕迹,但万万没想到,这天机宗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有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牧哥儿,想什么呢?”魏无忧见张牧出神,唤了一声。 张牧反应过来,收敛心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潜渊山还有这样的渊源。” 随即,张牧又问道:“对了,魏叔,那山中还留下了天机宗的遗迹吗?” “都几百年过去了,哪里留的下来?”魏无忧摇了摇头,“当年大战就已经梳理过一遍,后来又有无数人来此地翻找,想要得到天机宗的遗泽。如今也就是一些地基还留着,正好我们拿来起屋舍了。” 张牧也预料到了这个答案。 毕竟以天机宗的名头,真要有什么遗迹,潜渊武寨恐怕早就起飞了。 当然,换个角度来说,要真这样,这种地方也轮不到他们武寨在此立柜了。 两人说着话,脚下却是不慢,片刻间已经下了山,来到了山下略微平整的大道上。 此时早有两个在周边巡逻的山寨喽啰策马而来。魏无忧上前出示了自己的当家首领令牌,对方仔细检查后便交还了令牌,行了一礼,继续去其他地方巡逻。 张牧见状,有些好奇:“魏叔,这些喽啰不认识你?” 魏无忧摇了摇头:“认识。但江湖中旁门左道的秘术不少,易容术就是其中之一。” “毕竟这里的村民不通武道,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说到这,魏无忧顿了顿,又说道:“后山有一百战兵,不在山寨战斗序列之中,主要是守护后山的良田与村中百姓,防卫深山里的妖兽。” “这些战兵,都是鲁玄休一手调教的。” “你要在这里招兵,还需要鲁玄休配合。” 张牧闻言,微微皱眉。 说实话,山寨几位当家头领里,寨主林惊龙自不必说,十三娘方芷萱和魏无忧对自己都是极好的,只有这个鲁师伯,他不太熟,甚至仅有的交集,也不是太愉快。 当时张牧刚刚上山,显露“寒龙杀春”,结果被鲁玄休当做朝廷奸细喊打喊杀。 后来解除了误会,鲁玄休还给了他一袋一纹钱表示歉意。 但两人的来往也就仅限于此了。 这段日子,张牧先是去兰陵,又去了苏城,而鲁玄休不是下山公办,就是坐镇后山,根本就碰不着面,遑论彼此熟悉,建立感情。 似乎是看出张牧心中的顾虑,魏无忧道:“老鲁这个人,古板迂直,但毕竟是法堂掌事,平时也不能太亲近人。” “不过他对武寨那是一条心的。” “练兵法之事与他说说也无妨。” “只要是为武寨做事,你无需太多顾虑。” 张牧点了点头,跟着魏无忧一起走进了潜渊村中。…… “五十头牛,我帮你募兵!” 看着坐在法堂正中的鲁玄休,张牧一脸错愕,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魏无忧说了自己得到练兵法,打算先招募一百个青壮为军后,鲁玄休没有多问,直接开出了条件。 “鲁师伯……”张牧刚想确认,就听鲁玄休说道,“法堂之上,喊职务。” “叫我鲁头领!” “鲁头领,你是说我要交五十头牛?”张牧问道。 鲁玄休面色严肃地点点头。 魏无忧也是诧异:“老鲁,这事……” 鲁玄休直接挥手打断魏无忧的话,说道:“百姓中身负武运之人都被前山收去做了武寨战兵,但这后山的地总要人种吧?活总要人干吧?”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那都是家里的重要劳力。” “你现在要抽走一百青壮劳力,那他们这一家的力气活谁来干?” “你既然要练兵,想必是不缺银子的。” “我要你五十头牛,没有问题吧?” 魏无忧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并没有说话。 张牧想了想,说道:“银子没问题,可是我现在上哪去找牛啊!” “一头牛的市价是八两银子到十两银子之间,但是要运到武寨来,折算十五两一头,五十头就是七百五十两!” “银子给我,我自会采办!” 张牧还没说话,魏无忧便开口道:“银子稍后就派人送来。” 鲁玄休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就没问题了,两天内,我把人召集完,送到前山武寨去。” 张牧却摇了摇头:“不用!” “这批人,我想就在后山训练。还要麻烦鲁头领帮我选个兵营地址。” 原本张牧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尽快选出百人,试试白马义从练兵法,但看到后山后,张牧改变了主意。 练兵法的饮食和训练都与众不同,加上这事又极为机密,如果去了前山武寨,也要单独找一个僻静的区域进行训练的,但是后山辽阔,即便是现在开垦的地方,也只是后山一角罢了,这不就是一个天然的练兵宝地嘛! 张牧一说这话,魏无忧和鲁玄休也就明白了张牧的意思。鲁玄休想了想,说道:“练兵之处倒是有个好地方,但那里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张牧问道。 鲁玄休说道:“最近老夫也准备继续往山里垦荒,发现了一处山谷,地形开阔,适合练兵,就连小股骑兵也摆的开。” “只是老夫察觉到有妖气波动,故而没有深入。” “原打算等惊龙出关,与我一起去看看。” “你身怀绝学,又晋级了养液中期,敢不敢跟我去探一探?” 张牧闻言,察觉到鲁玄休眼中考验的意味,点了点头:“有何不敢!” ————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74章 杀蟒 第174章 杀蟒 鲁玄休,潜渊武寨中唯一一个养液境后期。 张牧,虽然只是养液境中期,但是绝学在身,足以应对不掌握绝学的养液境后期。 两人联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张牧和鲁玄休眼神一对,便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一起走出了法堂。 魏无忧:??? 那我干嘛? …… 出了潜渊村,鲁玄休带着张牧一路向东。 一路上,张牧也见到了成片成片的居民开垦的良田。 “山中开田,收成比不得外面。”鲁玄休注意到张牧的目光,便在一旁说道,“只有沿河的水田产粮要高一点。” 张牧点点头:“总比在外面种了一年自己吃不了几粒米要好。”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鲁玄休看了看张牧,继续道:“潜渊山往里还有大片的荒地,收成就算少一些,多种一点就好了。” “只是深山里妖魔也就多了起来,虽然目前没有发现堪比聚胆境的吞日大妖,但不处理干净,也不敢随便往里拓展。” 张牧认同地点点头:“等霜月山的事过去,我觉得倒是可以组织一下武寨力量,往深山里拓展个几百里。先把地拿下来,人口的问题慢慢再说。” “几百里?”鲁玄休轻笑一声,道,“借着天机宗的地基,潜渊村也才百里地而已,你口气倒是不小,一下就是几百里。” 张牧却自信道:“鲁师伯,武寨如今多了我和寒舟两个养液境中期,还有鼠稻山与玄姬也都是堪比养液的食月境,多推个几百里也不算难事吧……” 鲁玄休眉头挑了挑:“你可知道,潜渊山中有妖王!” “妖王?” “据说是当年天机宗豢养的妖族,在那一战时不过凝气境的小妖而已,仗着天赋神通逃了出去,隐匿深山。如今已经修成了吞日境,堪比我人族的聚胆境。” “一直以来倒与我们秋毫无犯。” “你若真的再往里推进数百里,估摸就要碰到它的地盘了。” “那就到时候再说!”张牧皱了皱眉,“实在不行等我晋级了聚胆境再去和他聊聊。” 在张牧的规划中,后山这个根据地不仅重要,而且还要广大,才能撑得起山寨实力等级晋升的气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鲁玄休有些意外,旋即一笑而过,脚下发力,走得更快了一些,张牧连忙运转元息,跟了上去。 ……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翻过了两座山峰,张牧终于看到鲁玄休说的那片山谷。 说是山谷,不如说是一个微小的平原,确实如鲁玄休描述的那样,即便是训练骑兵,只要人数不是太多,也是能够摆开的。 走进山谷,张牧四处张望,只见野草繁密,远处有条小溪汩汩流淌,颇有几分诗和远方的意味。 “准备好了吗?”鲁玄休说道,“我将那妖物引出来。” 张牧拔出沉影剑,点了点头。 下一刻,鲁玄休浑身元息震荡,雄浑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张牧近距离感受,差点被这股气势吹退了一步。 在张牧看来,同样是养液境后期,鲁玄休比苏城那位徐烈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起码如果让他和叶寒舟再度以养液境初期的修为对上鲁玄休,他不认为他们俩能全身而退!就在张牧心中感慨之时,远处突然有一阵妖风吹来。 妖风是什么风? 就是带着腥臭的寒风。 张牧浑身感知顿时提到极限,接着他就看到一只巨大的青色巨蟒朝着他们而来。那蛇头就足足有辆马车大小,整个身体更是见首不见尾,不知多长! “青鳞妖蟒!”鲁玄休低喝了一声,“小心些,这妖蟒虽然无毒,但力大无穷,一旦被卷上,聚胆境也难救!” 话音刚落,那妖蟒已经来到两人面前,蟒尾猛然朝着张牧打去。 张牧只感觉一阵狂风扑面,那蟒尾袭来,就好像前世一辆泥头车朝着自己呼啸而来,他也不敢仗剑格挡,而是脚下一错,险之又险地避开。 而此时鲁玄休手中经常出现一柄关刀,朝着青鳞妖蟒的一侧眼睛重重砍下。 张牧在之前浏览山寨武学时记得这门武学,唤作“劈山刀法”,最为刚猛,却易学难精。 没想到鲁师伯的根本武学竟然是这一门。 那关刀劈下,一道刀罡呈现半月形状落在妖蟒头部,只见火光四溅,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杀伤,但显然青鳞妖蟒被鲁玄休惹怒,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鲁玄休一口吞去! “上妖蟒的背!”鲁玄休大喊,“找他七寸!” “我掩护你!” 话音落下,鲁玄休再度挥出数刀,数道刀罡齐齐打向妖蟒。 张牧也不多言,纵身一跃,立刻跳上妖蟒的背部。妖蟒背部有一米多宽,但是本就不是平地,鳞片又十分滑溜,让张牧一站上去就有些踉跄,加上巨蟒不断翻腾,险些摔了下来。 好在张牧反应迅速,养液中期的元息猛然爆发,让张牧施展了一个类似“千斤坠”的效果,这才渐渐站稳。 这一站稳,张牧就瞄见巨蟒背部有一道篮球大小深绿色的鳞片,与周围的青色鳞片明显不同,大致看了下位置,估计就是所谓的七寸所在。 然而就这么一瞬间,巨蟒的蟒尾朝着自己背上的张牧再度袭来,与之前甩尾不同,这一次蟒尾仿佛枪尖,狠狠刺向张牧。 张牧已经感知到身后的变故,危机之下转过身,手中沉影剑也是一剑刺出,正好和蟒尾尖对上,那沉影剑肉眼可见弯曲起来,下一刻,剑刃猛然绷直,张牧借着这股反弹之力迅速后退,沉影剑插入鳞片中带起一路火,终于停在了那片深绿色的鳞片前! 张牧手腕一转,沉影剑立刻顺着鳞片之间的缝隙插了进去。 就在此时,蟒妖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转头就要朝着张牧咬去,结果鲁玄休再度一道巨大的刀罡打出,硬生生将蟒头砸在地上。 张牧也知道时间紧迫,于是加大力气,想要将那鳞片撬起来。 蟒妖也不顾鲁玄休的攻击,浑身翻腾起来,想要将张牧摔下来,也正如它希望的那般,张牧被巨大的力量甩飞出去,但是就在张牧飞出的瞬间,那枚深绿色的鳞片也被张牧直接敲开,露出下面雪白色的蛇肉。 张牧如同一片落叶落地,暴怒的蟒妖将蛇尾高高翘起,朝着张牧砸下,这一下若是砸实了张牧怕是不死也要重伤,就在此时,鲁玄休的身影出现在张牧面前,只听他大喝一声,高高跃起,手中横刀直接朝着砸下来的蛇尾迎上,下一刻鲁玄休就像拍球一样被重重砸落在地,但同时蛇尾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就在鲁玄休提刀跃起的瞬间,张牧也是迅速再度跃起,重新落在蟒妖的背上,找到那雪白蛇肉所在,手中沉影剑狠狠向里面刺出,滚滚元息顺着剑身化作一道剑气从剑尖喷薄而出。 七寸之下便是心脏。 张牧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元息剑气刺破蛇肉后,又刺穿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被长剑刺中的蟒妖整个前身立起,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开始剧烈翻腾,再一次将张牧摔了下来。 鲁玄休接住摔下来的张牧,带着他迅速后退,看着那蟒妖挣扎。 约莫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那蟒妖终于停下了动作,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死了吗?”张牧问道。 鲁玄休摇了摇头:“再等一等,小心他的临死反击!” 张牧点点头,目光突然落在蟒妖腹部,那里有一小圈比周围要宽许多。 “鲁师伯,那蟒妖肚子里好像有东西!” (本章完) 第175章 中京风云起 第175章 中京风云起 足足又等了半个时辰,那青鳞妖蟒总算没有了动静。 鲁玄休又试探了几次,发现这妖蟒确实已经死透,便带着张牧来到那大了一圈的蛇腹部。 大刀插进蟒妖外皮,然后长长一划,顿时蛇血汩汩,一股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个东西从妖蟒肚子里滚了出来。 第一眼还没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体型颇大,像是什么大型动物。 等仔细看了看,张牧才看清那个血糊糊的大家伙居然是—— 一匹马! 一匹成年马! “应该是刚被妖蟒吞下不久……”鲁玄休检查了一下,“可惜……” 鲁玄休刚要说可惜死了,但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那血糊糊的马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声响! “嗯?” 鲁玄休也顾不得腌臜,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把丹药,上前扳开马嘴,将丹药全部扔进了马嘴里,又看向张牧:“有丹药没?不管治什么的都行!” 张牧反应过来,立刻从身上掏出几个瓷瓶,倒出了不少丹药递了过去,也都被投喂进了马嘴里。 做完这一切,鲁玄休随手抓了一把干草,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鲁师伯,这马还有救?”张牧问道。 鲁玄休摇了摇头:“不知道,看命了。” “要是能活下来,就是你的福气了!” 张牧一怔,疑惑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鲁玄休白了张牧一眼:“你不是要组建骑兵吗?” 张牧哑然失笑。 他确实要训练白马义从,但别说这匹马现在生死未卜,就算龙精虎猛,一匹够个啥啊! 退一步说,这匹马能活过来,就算是当种马吧,一年又能生下多少来。 算上育种,养马,等到能被骑乘,起码也要三五年时间。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从山外买马! 所以他第一时间也没往这上面想。 倒是鲁玄休看到张牧这个表情,摇了摇头。 “你呀,天赋虽高,但有些事情还少了些经验。” “少不得入宝山而空手。” 说着,鲁玄休指着地上那匹“血马”,说道:“算上我们与妖蟒战斗,以及刚刚等它彻底断气的时间,这马至少被吞食了一个时辰。” “妖蟒吸收消食之力何其强大,这匹马能在妖蟒腹中坚持到现在,足可见不凡!” “就算不是妖类,至少也有妖魔血脉!” “马匹不难得,但妖魔血脉的马匹才是真正的战马,大运管控得还是很严格的,千两一匹都未必能买到。” 张牧苦笑道:“可是,就一匹啊……” “马是群居的。”鲁玄休说道,“有这么一匹,就说们潜渊山中有这么一支马群!” “若是这匹马能活过来,它自然就能带我们找到那支马群!” “这妖蟒尸体确实价值很大,但是和妖类血脉的马群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不是福气是什么?” 张牧顿时反应过来,再看向地上躺着的那匹“血马”,立刻也不嫌弃了,亲切地走到血马身边,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了几颗药丸。 这些都是玄姬亲手为自己精心炼制的丹药,与之前那些让老鼠打工仔们炼制的不一样。 嗯,就是国产大师版和印度恒河版的区别。 谁出门不是两盒烟啊,一盒中华,一盒利群! 鲁玄休:老夫为了你的马群把随身丹药都用完了,你小子还藏着这一手呢! 张牧也没管鲁玄休那鄙夷的眼神,直接将这些药丸齐齐送入了马嘴中,想了想,又念了一遍特殊的祝福语—— “萌萌,站起来!”…… 就在张牧在潜渊山一步步提升势力底蕴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中京城,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中京,庆春坊。 这里是皇城内四坊之一,历来是国朝重臣的赐宅之地。 一方面是方便重臣上朝以及议事,另一方面则是以示恩宠。 当然,市井间也有阴谋论流传,说是让这些重臣住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方便监视。 无论真相如何,不可否认的是,能在青春坊有赐宅,都是跺一跺脚,这天下就要震三分的人物。 现如今,这庆春坊中头一位显耀的,就是敕建英国公府。 英国公,乃是当今首辅张太岳的爵位封号。 此时,英国公府的书房中,火盆中的银丝炭静静燃烧,整个书房温暖如春。 张太岳坐在宽大的书桌背后,整个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在他身侧,有一个穿着四品官服的人一句一句念着手上的奏折。 张太岳,生在一个耕读传家的家族中,曾祖父曾任过户部尚书,其后父祖都未出仕。 他少年时以神童之名名扬四方,十二岁秀才试得案首,十五岁举人试,中会员,十八岁举进士,取解元,随后在殿试中被钦点状元。 连中三元者,自大运开国,不过七人,但如他这般年纪的,莫说大运,便是向上追溯三朝,也未曾得见。 朝廷视其为祥瑞。 在翰林院编修两年,便被抬举入了内阁,以内阁诸辅臣为师。 二十五岁,任工部侍郎,主导大河疏浚工程;二十八岁,任刑部侍郎,参与国律修订;三十二岁,任户部侍郎,再开海贸。 直到三十五岁,成为大运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六部尚书,兼任内阁辅臣,加封太子太保。 彼时内阁权臣争斗不休,他远离纷争,用心于朝政。 十年蛰伏,四十六岁时,他一击必杀,参倒了当时权倾天下的首辅,步入大运权力核心,成为新的当朝首辅。 四十八岁,先帝驾崩,作为顾命大臣,灵前受命,起草传位诏书。 如今他已经五十六岁,宦海三十八年,白发早已爬上了鬓角。他深知大运外表虽然光鲜,内部却早已千疮百孔。 几百年积弊,想要一扫而空,必须下重手,用猛药! 他摆了摆手,止住在念着奏折的官员。 “不要一个个念名字了,说结果吧。” 那官员一愣,随即翻到最后一页,说道:“阁老,目前已查明,以户部侍郎郭坦之为首的利益集团,伙同各郡官员,过往数年间,贪污税粮四千八百万石,合银四千万两。” “参与之人,六部侍郎有八位,五品以上官员一百三十二名,七品以上五品以下官员六百余人……” 张太岳闻言,轻哼了一声:“这么多人,只分四千万两?” 汇报的官员低下头:“属下无能,只查到这些……” “六部尚书都是干干净净的?”张太岳又问道。 那官员立刻跪了下来:“恩相,足够了……” 张太岳站起身,望着那燃烧的炭火:“不够!” “正是因为他们,新法变成了恶法。” “不彻底拔掉,只会更祸害天下。” “皇帝还有一年就亲政了。” “老夫要还给他一个干净的朝堂!” “可是,这些官员背后,无不是世家豪门……”那官员流下眼泪,“您这是树敌于天下啊!” 张太岳淡淡一笑:“从老夫变法开始,就已经是了……” (本章完) 第176章 老赵头的希望 第176章 老赵头的希望 晨曦的阳光洒在潜渊村,辛劳的一天又开始了。 虽然冬天地里没有什么活,但柴火是少不了的。赵老汉腰里别上一把柴刀,打算去山里砍点柴火回来。 他本是大运王朝治下洪洞县的一名农夫。官府逼着他借贷官府的青苗钱,说是什么朝廷体恤农民,结果这利息比村霸放的九出十三归还狠,最后只能被迫卖了祖传的几亩薄田才没被抓起来。 没了地,自然就没了活下去的依仗。 赵老汉没法,想要当个佃农,但是村里的地主都招够了人,自己只能带着老伴和儿子离开故土,去外面找口饭吃。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招揽流民的潜渊武寨。 什么法不法外,他只是听那招揽人的大官人说要招人去开垦荒地,只要交一成的租子,种子农具都给备好,种满十年那地就归自己哩。 条件好的他都不敢相信。 但那个时候,一家人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要不是那位大官人施粥,怕是一家四口就要饿倒在路边。 于是,抱着忐忑的心情,赵老汉一家跟着对方进了山。 一开始,赵老汉真的觉得自己受骗了,哪有往山里走这么远去开垦荒地的?怕不是被妖魔骗了,把自己一家当口粮了吧? 只是当他看到潜渊村的那一刻,所有的顾虑都打消了。 有人帮忙盖房子,又有人带着自己去量地,还给了三个月的粮食。 菩萨啊! 这简直就是掉进了说书先生说的什么……什么桃源里了! 山里的地确实贫瘠了一些,但是只要能长出粮食,又怕个什么! 山里确实封闭了一些,也没有个货郎,只能拿粮食去村公所换些生活用品,但那又值什么! 这世道,人活着就好! 赵老汉已经想好了,家里有两个小子,那得准备个两百亩地才行。有了这些地,以后就能娶媳妇,生娃娃,把老赵家延续下去!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两个小崽子都没有武道天赋,不然还能选上寨子里的战兵呢! 隔壁老王头家就出了个战兵,每天米面管饱不说,还有肉食,时不时会留一点送回家里来,每当这个时候闻着隔壁窜出来的肉香,自己家两个崽子都没出息的直流口水。 听说等练出了名堂,正式编入编制,每月还有三两银子的饷银! 眼下老王头天天都斜着眼睛看人,就差没把“我儿子牛x”写在脸上。 想想就生气,王家那小子看着瘦瘦小小,怎么就是武运在身,自家两个小子虽然也是瘦弱一些,但都随自己,肩宽手大,怎么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呢? 肯定是他娘的问题! 脑子里有的没的乱想一通,从灶上拿了一块昨天的野菜饼,往葫芦里倒上满满的凉水,赵老汉就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人一路小跑来到赵家门前,高喊:“赵叔!赵叔!俺赵大哥咧?” 赵老汉一见对方,正是和自己家老大关系不错的刘家小子,说道:“还睡着呢!” 这刘家老头和自己是同乡,两家关系不错。关键是他家有个闺女,很合自己和老伴的眼缘。 再等两年就上门提亲。 “哎,还睡个屁啊!”那刘家小子一拍大腿,就要往屋子里走,被赵老汉一把抓住。 “你大哥他昨日去运妖蛇尸体,这会还没起床呢!” 说起这事来赵老汉就一阵心惊。 昨天下午,村里突然召集青壮去深山里搬运东西,原本以为是什么木材矿物,没想到是一条几十丈长的妖蟒尸体! 去那里的村民第一反应都跪下来磕头,直到被那些战兵喊着站起来,才发现是个死的。赵老汉实在想不到,那么大的一条妖蟒是怎么被杀死的。 听人说,是鲁头领和另外一位小郎君一起斩杀的。 他远远看了一眼那位小郎君,年岁也就是和自己大小子一般大,长得就像玉里的人,居然能有这般本事。 不过后来他也听人说,那个小郎君是武寨的少寨主。 那就是少东家咯! 妖蟒整个尸体运不了,就在现场切割,分块运了回来。 自己家大小子因为胆子大,力气足,所以来回运了好几趟,是最晚结束差事的,为此那少东家还赏下了一块妖蟒的肉给大小子,足足二十来斤呢! 那可是妖兽肉,吃一块能顶一天。他曾见过老家地主曾经买了一块,也就半斤不到,说是了十两银子! 这二十斤蛇肉,怕是把自己卖了也买不到一口。 要不是这个功劳,自己能让那臭小子睡到这个时辰? “不行啊,有大事啊!”刘家小子甩开赵老汉,就朝着屋里大喊,“赵大哥,起来了,快起来了!” “你这混小子!”赵老汉抬腿轻轻踢了一下刘家小子的屁股,喝道,“你大娘也睡着呢,你要一起喊起来吗?到底啥事?” 刘小子连忙说道:“赵叔,村里在募兵呢!” “募兵?”赵老汉一愣,“不是年前募过一次吗?”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赵大哥没有武运,募个啥啊!” “不一样!”刘家小子摇了摇头,“这一次听说是少寨主要募兵!” “那位文书先生说了,只要十八岁到二十岁的,有没有武运没关系,但身体一定要健壮!” “赵大哥不正好符合条件吗?” “文书先生还说,少寨主吩咐过,凡选上的,家里少了青壮劳力,所以少寨主赏一家一匹骡马,或者两户合赏一头牛!” “从选上那一天开始,每月就给三两的饷银!” “对了,只要一百个!” 潜渊村村民两千六百多人,其中适龄的人大约三四百,竞争还是蛮激烈的。 什么?你说怎么这个年纪的青壮比例这么高? 很简单啊,因为之前都流民,他们活下来的几率最大。 赵老汉听着刘家小子的说法眼睛都红了,转头就直接走到门前,一脚踹开木门,扯着嗓子大喊:“他娘的,老大!还睡!赶紧给老子起来!” “你选不上,就别给老子回来!” (本章完) 第177章 练兵与马群 第177章 练兵与马群 为兵者: 肩宽手长者为佳。 灵敏肆意者为佳。 目光如隼者为佳。 筋骨强健者为佳。 气血充实者为佳。 根据白马义从练兵法中的记载,张牧专门组织了特定的测试,终于在四百二十六名报名的村民中,选出了一百名“种子兵”。 赵大,不,应该叫赵石赫然在列。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张牧就将这一百人带到了妖蟒山谷。 鲁玄休原本是想说先让他派人在那边将屋舍建起来张牧再带人去,但是被张牧果断拒绝了。 房子,自己建! 虽然这一百人本来就彼此相熟,但是张牧还是要提升这一百人的集体感。 在练兵法中,就特别提到,练兵的最终效果与兵员之间的神魂相融息息相关。 至于什么是神魂相融,练兵法里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若是换成其他人或许会觉得玄之又玄,但是在张牧看来,就是集体感! 身为战友,同呼吸、共命运的感情链接! 一百名士兵,张牧将其分为十个什,先是允许他们内部推选出十个什长出来。 然后在张牧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始平整土地,伐木建屋。 对于这些安排,这些大小伙子都充满了热情,短短五天,就将一个简单的营房基地给搭建了出来。 解决了基本的生活问题,张牧这才开始传授他们白马义从里的练兵法。 练兵法的入门,是包含了行走坐卧的特殊呼吸法,不涉及经脉走向,只是一种特殊的呼吸方式。 白马义从严格来说是属于轻骑兵,骑射是重要的攻击方式,这样的呼吸方式能够更好的进行弓箭攻击。 练到大成以后,士兵本能就会采用这样的呼吸方法,而不是正常那样一呼一吸的呼吸方式。 这一步听上去简单,但其实很难,毕竟这种呼吸法十分别扭。 不过张牧也没有一蹴而就的想法,十分耐心地教导着这群新兵蛋子。 除了练习呼吸法,张牧还在队伍里挑选出三个识字的士兵,任命为文书,让他们每天都要教授这些士兵识字。然后张牧又专门将未来华夏数学基础制霸神器——九九乘法口诀给拿了出来,教导他们算数。 没办法,都是未来自己的军官种子,识字和算数是基础技能。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天,一切渐渐走上了正轨。 也就在这个时候,鲁玄休派人来找到了张牧,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找到马群了! …… 当初张牧和鲁玄休杀死妖蟒后,从妖蟒腹中救出一个险些被杀死的马匹。也不知是那匹马本身生命力顽强,还是张牧他们喂下的丹药起了作用,总之那匹马最后还是撑了过来。 经过十几天的休养,那匹马也渐渐恢复,虽然还是不能奔跑,但是行走已经无碍。 鲁玄休便将马匹放归山林,偷偷在后面跟着。马匹一开始还有戒备,每次都走不远就返回来,但随着时间推移,马匹返回族群的心也越加活跃,终于朝着茫茫深山里走去,而鲁玄休一直坠在后面,终于发现了马群的踪迹,便立刻给张牧送来的信息。 …… “那马群活动的地方距离妖蟒山谷北方,再往深山方向大约一百多里。”鲁玄休一边走一边和张牧说着。 别小看这一百里,若是在开阔的平地上,走一趟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在崇山峻岭中,实际上的距离要多出不少。 走了一段时间,张牧来到了鲁玄休说着的地方,居然同样是一块平整的山谷,不比妖蟒山谷小多少。 前世xj地形是三山夹两盆,这两片山谷倒颇有这种感觉。 山地本就不适合马匹行走,也不知道那匹马是怎么想的,翻山越岭去给妖蟒送外卖?难道是接单了? 此时一阵风吹来,带着山野特有的清新,以及,淡淡的马粪味。 远远望去,张牧第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群白色的马,此时正悠闲地吃着草,十分惬意的样子。 “白马!” “居然是白马!” “合该与我有缘!” 张牧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不过张牧没有急着过去,而是仔细扫了一遍,发现里面大约有成年马匹四十五匹,小马驹十二匹,总计五十七匹。够了! 张牧本来就没指望有那种百匹以上的大马群,这有半数已经很好了。 剩下的马匹可以通过外购解决,虽然一定没有这些马匹的品相好,但用于平时训练肯定是没问题的。 甚至这些马匹张牧也不打算直接交给士兵们。 哪有还没考科目二就准备好gtr的? 这些马匹统统养起来,好生多生! 等白马义从的兵员学有所成之后,就可以将这些妖兽马匹当做奖励,至于原本训练用的马,就是他们的备用马匹! “马群之中必有马王!”鲁玄休说道,“降服了马王,马群就不会跑了。” 说着,鲁玄休指着一匹站在地势高处的高大白马道:“它一直在警戒,应该就马王了。” 张牧点点头:“我去一趟,鲁师伯帮我压阵!” 鲁玄休笑道:“放心吧!” 张牧露出身形,朝着马群走去。 果然,马群敏锐感觉到了张牧的到来,但是都没有逃跑。 毕竟在马群的眼里,张牧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这个时候,马王缓缓走了出来,朝着张牧走去。 在距离张牧十步左右的距离,那马王甩了响鼻,用前蹄刨了刨地面。 意思是:这边是老子的地盘,不要越界了。 张牧则是笑着继续往前走。 马王越发不耐,它后退了几步,然后猛然加速,朝着张牧冲来,临到张牧面前,整个身子调转,将身后对着张牧,然后后蹄扬起,狠狠朝着张牧蹬去! 但张牧岂是普通人,就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高高跃起,落在马王身上。 马王:mmp,你当着我这么多爱妃和小弟的面骑我? 我不干净了! 马王顿时暴走,疯狂的奔跑和跳跃,想要将张牧从背上甩下来。 张牧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将自己“钉在”马背上。 张牧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训过马,只是前世看电视剧里,好像是这种马你就是跟它耗,等到它精疲力尽还没有把你甩下来,你就赢了。 但是眼前这马王的精力明显无比旺盛,折腾了许久都没有放松的迹象。 张牧虽然能坚持,但这颠簸也确实难受,连午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md,没训过马,还没训过狗吗? 没训过狗,还没见过潘宏训狗吗? 于是—— 马王每颠簸一下,张牧就朝着马脸呼一巴掌。 带着元息的爱的抚摸! 马王的脑瓜子顿时有点嗡嗡的。 马王:不是,你不讲套路啊! 但经历几次之后,马王那血红的眼睛顿时清澈了许多。 撕咬,啪! 跳跃,啪! 人立,啪! 三掌打碎烈马意,主人我是你坐骑! 无奈之下,马王只能乖乖地奔跑…… 嗯?这样做居然还有吃! 几次三番下来,马王终于摸清了背上那人和自己的交流方式。 它,想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 约莫一个时辰后,张牧骑着马王来到了鲁玄休面前,翻身下马。 马王没有立刻跑开,而是站在张牧身后,像一个忠诚的护卫。 “鲁师伯,成了!” (本章完) 第178章 心怀仁者,必得天下 第178章 心怀仁者,必得天下 收服了马王,张牧并没有急着把马群带回去。 反正来时路也都探明了,张牧索性打算将这个小山谷打造成一个牧场。 下一步武寨往潜渊山的推进计划正好可以围绕着两个山谷展开。 听完张牧的想法,鲁玄休略微思索,说道:“妖蟒山谷那里问题不大,毕竟之前有那么一只妖兽的话,附近应该就没有什么妖兽。” “但这片山谷,还是需要搜寻一番,看看有什么妖兽蛰伏。” 张牧想了想,说道:“我把叶寒舟安排到后山来,正好他的功法特殊,需要对战。到时候还需要鲁师伯在一旁照看。” “兰陵城那个小子啊……听说也和你一起晋级了养液中期。”鲁玄休点点头,“让他过来吧,平日里我也可以和他操练一下。” “多谢鲁师伯。”张牧笑着说道。 “不急着谢!”鲁玄休摆摆手,又说道,“安全是一方面,但是想开拓到这片地方,人手也是个问题。” “居民不够!” “你回去和魏无忧商量一二。” 末了,鲁玄休又说道:“这批马群你放心,我会派人看着,山里温度也要降了,先给他们起个棚子,准备些过冬的食物便好。” “嗯,鲁师伯考虑周到。” …… “好狡猾的鲁玄休!” 回到武寨,张牧将自己和鲁玄休的话告知了魏无忧后,魏无忧冷哼了一声。 张牧不明所以:“啊?怎么了?” 魏无忧指了指张牧:“人手算是个什么问题!” “哪个冬天不是流民最多的时候?” “春秋还好,再不济地里还能长点东西,冬天最是难熬,实在不行就只能卖儿卖女,卖房卖地。” “还有那些佃户,虽然不用交税,但到了年底,就是给东家交租子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想活下去,又或者躲东家的租子,只能卷起铺盖,往临近的大城讨生活。” “咱们派出人手去各个路口搭起粥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招揽一批回来!” 张牧一怔:“既然这样,那鲁师伯为何还要作难?” “难道是不愿意?” “他有个啥子不愿意哟,无非是看上了你这个大户怀里的银子了。”魏无忧笑道。 “怎么说?”张牧问道。 魏无忧指点道:“那么一大批人拉上山,又不能马上下地干活,起码得等到来年开春吧?” “就算是熟地,也得一年后才有收成吧?” “这期间养着他们不钱?” “新建居所、购置农具、种子、牲口,可能还要重新划分村落,打造地基,这些不钱?” “目前后山居民已经达到自给自足,即便山寨补贴也不需要太多,因此还在正轨。” “要是再收纳一批居民,要的银子可就海了去。” 张牧张了张嘴,有些震惊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张牧说道:“这样吧,我出三万两,武寨公账上再添三万两,劳烦魏叔你算算,能招揽多少人!” 白马义从的投入不是一次性的,先用一部分,后面再补就是了。 魏无忧犹豫了一下,说道:“真要招揽?” “其实开春以后也是可以招到人的,还能省不少银子。” 张牧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啊。” “原本我没想那么多,但是听魏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多想了一些。” “现在招人,是救命啊!” “我能力有限,武寨也不是善堂,但这个世道,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 魏无忧闻言,一双眼睛落在张牧身上,上下打量,直到把张牧看得有些不自然起来。“魏叔,我怎么了?” “没事!”魏无忧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张牧的肩膀,“这事你就不用分心了。这两天我会和老鲁商量个人数,派人下山操持起来。” 说完,魏无忧又说道:“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张牧见魏无忧脸色轻松,也笑着应道:“魏叔你说。” “沧浪诀卖出去了!” 张牧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两个月前为了牵扯霜月山的注意力,放松他们对潜渊山的紧逼,自己从机缘塔里换了一份假绝学“沧浪诀”的机缘,以此为饵,引霜月山上钩。 “是霜月山买去的吗?”张牧问道。 “不是!”魏无忧摇了摇头,“是升平武寨,了一百五十枚一纹钱!” “升平武寨?”张牧想了想,脑子里对上了号。 这段时间,他也恶补了周边武寨的信息。 泰平郡,共有八府,在这八府的土地上,共有十三处武寨。 有三处武寨是独占一府,剩下的十处武寨则是分享剩下五府之地。 独占一府的三处武寨,分别是霜月武寨、潜渊武寨以及现在提到的升平武寨。 在张牧掌握的信息中,这升平武寨实力是比不上其他两家的,寨主是个养液后期修为,寨中还有尊堪比养液后期的鹰妖。 “我们与升平武寨关系如何?”张牧问道。 “不怎么样。”魏无忧摇了摇头,“他们也不赞同霜月武寨建立武寨联盟的想法,但是不敢出头,只把我们拱出去。” “平日里没少给我们动小心思。” “这一次购买沧浪诀也是小心的很,不过还是被我们察觉到了。” 张牧挑了挑眉:“既然这样,那把消息放给霜月山,我们就别管了!” 魏无忧微微一笑:“不用我们放消息,霜月山那边已经查探到了!” “这个年,怕是不太平了!” “对了,一百五十枚一纹钱晚些时候会送到山上来。” “山寨也出了一些力气,为了做局,动用了不少暗地里的资源,所以要上交一部分到公账上。不过核心的沧浪诀是你弄来的,所以不会按三七的比例走。” “具体多少,需要我和十三娘、老鲁一起商议后再定。” “嗯。”张牧点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 霜月山,议事大厅。 “大哥,升平武寨那边还在否认沧浪诀是他们得去了……”云中鹤恶狠狠地说道,“那老头根本就没一句实话!” 沙通海面无表情:“没用的东西,谁得了好处会自己承认的。” “不是让你做好万全准备,半路截杀的吗?” “大哥,他们让那只鹰妖来接应的,我们也不会飞啊!”云中鹤叹了一口气,“我追了一阵,就被甩脱了。” 沙通海眉头一皱:“沧浪诀关乎本寨主的武道前途,不容放弃。” 说完,他站起身:“晋级聚胆境后本寨主还没出过手,是给他们什么不对的想象了吗?” “他们不给,那我们就去拿!” 云中鹤犹豫了一下:“只是那鹰妖实在有些棘手……” 沙通海冷笑一声:“若是以往,确实棘手,但是如今的话,本寨主自有办法!” “点齐人马!” “兵发升平山!” (本章完) 第179章 来自霜月山的压力! 第179章 来自霜月山的压力! 春来冰未泮,冬至雪初晴。 后山传来消息,鲁玄休与叶寒舟果然在马群山谷附近搜索到两只养液境中期的野猪妖,一公一母。 好一番恶战啊! 至于结果…… 张牧拨弄着烤盘上的野猪妖护心肉,放进嘴里,一咬就是满口爆汁! 就在这时,小院门被人推开,裹着大氅的魏无忧走了进来,见张牧怡然自在地吃着烤肉,毫不客气抓过筷子,夹起一块往嘴里一扔,吧唧了几下,吞下了肚子。 “老人家在外面奔走,你们小年轻倒是开始偷闲,还有没有点礼数了。”魏无忧哼了一声。 张牧重新放了一块生肉到烤盘上,也不接话茬,道:“魏叔,马上就要过年了,老爹会出关吗?” 魏无忧闻言,脸色正了几分,随后摇了摇头:“这个,老夫也不清楚。” “昔年他受伤极重,幸亏有高人传授一套保命的秘术,方才活到了今天。” “这秘术讲究的就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闭关是为了养一口命气,以待来年。” “催不得。” 张牧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那确实催不得。” “对了,魏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了,差点忘了正事。”魏无忧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口袋,递给张牧,“喏,沧浪诀拍卖的钱送回来了,这是你那份。” 张牧接过口袋略微掂量了一下,好奇道:“这么多?” “嗯,十三娘还没回来,我和老鲁商量了一下,还是按照三七比例。”魏无忧道,“你七,山寨三!” 张牧皱了皱眉:“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倒不是张牧装样子,气运钱除了加速修行外,还有其他妙处,再不济作为货币也能买到许多白银买不到的宝物,对武寨的发展十分重要。他现在的发展和武寨的发展是绑定的,过分补贴他个人,并不能利益最大化。 更何况这可能坏了山寨的制度,这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你放心,我们心中有数。”魏无忧摆了摆手,说道,“寻常情况,自然是七成归公的分配。” “但沧浪诀之事,皆因你起,且武寨本身并无什么损失,这么分配并无问题。” 听魏无忧这么说,张牧也不矫情,当下收好这些气运钱,正要道谢,突然动作一顿,看向屋外。 只见一个喽啰快步走了进来,站在门口,说道:“军师,有红羽传书。” 红羽传书,其实就是飞鸽传书。 潜渊武寨毕竟在山中,信息交流不便,因此会在山下布置消息网络,譬如一些茶馆酒楼,遇到紧要事情,便会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将信息发回山中。 这其中,如果事情是顶顶紧急的,就会将飞鸽的一侧羽毛涂成红色,叫做红羽传书。 难怪负责收信的喽啰会一路找到张牧的小院里来。 魏无忧微微一怔,随即面色肃然,伸手道:“拿来。” 喽啰立刻递上一张纸条。 魏无忧打开纸条,略微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 张牧在一旁见状,问道:“魏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魏无忧将纸条递给张牧,张牧接过来,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 “霜月攻升平,升平灭。” 张牧心中讶然。 “这升平武寨得到沧浪诀也就是五日前的事情吧?”张牧说道,“霜月武寨居然直接灭了升平武寨?” 魏无忧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眉头皱在一起,说道:“具体的信息还要等段时间。” “但毫无疑问的是,升平武寨没了。” 魏无忧轻叹一声:“升平武寨传承到这一代虽然有所衰落,但毕竟是个独占一府的老牌山寨。”“五日前他们得了沧浪诀。算上霜月山奔赴升平山的路程,以及我们的眼线得到消息的时间,恐怕覆灭升平武寨也只是用了一日的时间!” “看来,霜月武寨的实力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强盛几分。” 张牧想了想,说道:“无论是强盛多少,只要不是势力等级的碾压,一日覆灭升平武寨,想必他们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加上沙通海得到沧浪诀,一定会先行尝试,没有两三个月,根本发现不了那是假的。” “这一次用沧浪诀谋算霜月武寨,预期目的确实达到了。” “关键是需要评估升平武寨的覆灭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魏无忧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最明显的影响有两点。” “其一,升平武寨覆灭,这个消息很可能引发其他武寨的立场转变。” 张牧闻言也是点点头。 前世蓝星一场海湾战争,打的是萨达姆,惊的是全世界。 难保这个消息不会吓坏了某些武寨,让他们改弦更张。 “其二,霜月武寨灭了升平武寨,诚然会有些损伤,但给他们时间,就能将升平武寨的底蕴化为己用。” “这可是一个老牌养液境势力,对霜月武寨来说大有裨益。” “一个更强大的霜月武寨,对我们就极为不利了!” 张牧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个对策。” 魏无忧挑了挑眉:“说说看。” “按目前掌握的信息,霜月武寨对我们最大的顾忌就是老爹。沙通海是走捷径晋级的聚胆境,不敢与老爹这个养液圆满一战。” “当然,我们也不愿意老爹出意外,所以相对被动。” “但这层战力往下,我们与霜月山相比,并不输他。” 魏无忧笑了笑:“本来还是要差一点,但你和小叶晋级养液中期后,甚至还要强上一分。” “所以,我们也该找个机会秀一下肌肉。”张牧说道,“我和寒舟不如索性走出来,让各武寨看看我们的实力。”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你能杀鸡儆猴,我也能敲山震虎。 “当然,这也会加重霜月山对我们的关注,其中利弊,还是需要衡量。” 魏无忧略微思索,说道:“小叶在后山,可以藏一下。你确实应该正式露面,和各大武寨认认脸。” “此事,我来安排。” …… 送走魏无忧,张牧也感觉到霜月山带来的压力。 虽然他和魏无忧没有提,但他们都能感觉到,明年开春,霜月山必然会有大动作。 总不能真让老爹去和沙通海生死相搏吧。 说到底,沙通海毕竟是聚胆境,赢面还是大一些的。 但是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法子。 如果自己能提升到养液境后期,配合绝学,或许也能和沙通海这种聚胆境一战! 但是自己是用了半颗龙血果才险险晋级中期,想要晋级后期哪有那么容……嗯? 不对! 养液境后期一时半会可能达不到,但是,绝学提升到神韵层次也许不是那么难。 张牧抓了抓手中装满了气运钱的口袋,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 去医院复查,今日一更,么么哒,爱你们! (本章完) 第180章 踏歌神韵成! 第180章 踏歌神韵成! 升平武寨买下沧浪诀,用了一百五十枚气运钱。 这确实是笔巨款。 都能抵上潜渊武寨一年的气运钱产出了。 升平武寨之所以能拿出这么多的气运钱来,估计正如魏无忧所说,这一代的升平武寨确实衰落了,没有那么多养液境的人来分润这笔钱。 如今倒便宜了他。 不过也好,总比便宜了霜月山要好。 一百五十枚气运钱,山寨占三,给了他七成,也就是一百零五枚。 这可是张牧获得的前所未有的大数目了。 记得上次推演踏歌剑诀到灵韵层次,费了十五枚气运钱。 这一百零五枚,应该是够他推演到神韵层次吧? 心中想着,张牧念头一动,闭上了眼睛,召唤出脑中那副天机卷轴。 …… 许久未曾动用天机卷轴,此时卷轴上飘散的黄色气运似乎更浓厚了一些。 想想也是,这几个月来,他收了叶寒舟上山,又与他双双晋级养液境中期,还弄到了白马义从练兵法,搞定了苏城的买卖,这武寨气运怎么不算是蒸蒸向上呢! 目光在天机卷轴上扫过,目光落在了精武堂上。 老实说,机缘塔和聚义厅兴许也能解决潜渊武寨目前的困境,但偶然性太强,不如精武堂这样,强化自己,把解决问题的方式握在自己手里。 随即,张牧心神一晃,便进入了精武堂中。 精武堂一如既往,只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张牧抬起手,手中立刻幻化出一柄长剑,样式与沉影剑相同。 张牧先是施展已经掌握的踏歌剑诀。 踏歌剑诀,剑出如歌,一共有三式,分别是少年行、书生行、老将行,集合了大宗师秦凤歌这一生的剑道感悟。 所谓的三式,并不是三招,而是三种意境下的套路变化总和。 按照秦凤歌所说,若是能将踏歌剑诀领悟到道韵层次,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第四式:逍遥行。 不过道韵距离张牧有点远。 先要提升到神韵层次。 …… 随着一枚枚气运钱消耗,张牧飞速领悟着踏歌剑诀中的真意。 少年行,肆意张扬,左手是春风,右手是明月。看星光,看远方,看所有的美好,都与自己相关。 歌一首吧。 满堂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须知少年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少年人总是义无反顾地走入黑暗,他们坚信手中握着的不止是剑,更是光。 在黑暗中他踏歌而行,去发光,去发热,去成为光! 旋即,少年人长大,加冠知礼。 他依然在行走。 此时,他不再是无知无畏的少年,而是心有大志向的书生。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书生行,白马轻裘,意气风发。 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的璀璨; 是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的豪爽; 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雄浑; 是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的洒脱! 苍茫天地间,有一书生。 苍茫天地间,只此书生。 剑光再变,书生的背影佝偻,岁月与他携手。 他看着那些骑马飞驰的身影,一幕幕都是自己过去的影子。 他不再年轻,却依然在行走。 老将行! 他没有“欲买桂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的感慨。 他只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心怀。 或许眼神已经模糊,但眸光却被打磨的无比清亮。 或许气力已经不济,但气魄却已如山岳般耸峙。黑暗向他低语:老去吧,腐朽吧,一切都结束了。 他握着剑,没有低头。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他的剑,依然是如少年时的光,斩耀了黑暗,斩断了时光! …… 大漠。 秦凤歌倒坐在蛟驴上,怀里捧着长剑,眯着眼睛看了眼围着自己的四人。 四人高矮胖瘦,分列东西南北,将秦凤歌围在中央。他们每个人的身影都似虚若幻,这是武道真意影响天地才有的异象。 这四人,分明都是见天地的宗师。 平常难得一见,一人便能撑起一座豪门的宗师,此时出现了四位。 他们的目的,正是围杀大宗师秦凤歌。 “秦凤歌,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四人中高个宗师开口道。 秦凤歌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错觉,以为可以杀我?” “是这风林火山之阵吗?” 矮个宗师冷笑一声:“秦凤歌,你莫要虚张声势。” “之前一战,你已受伤。” “除非义气盟来人救你,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秦凤歌挑了挑眉,朝着一个方向望去,轻声道:“你小子聪明,猜对了。” 四人心神微动,目光也随着秦凤歌看向的方向投去,就见那空间突然一阵震荡,旋即两只手凭空出现,似乎在撕扯什么,于此同时,一道豪迈的声音突兀响起。 “哈哈哈哈哈,骑驴的,老子来救你了!” “感动不感动!” 秦凤歌轻哼了一声,似是不太领情,那四大宗师却是面色剧变。 见天地后,宗师便能撕裂虚空前行,只是行走虚空,身体会承受极大的空间压力,即便是宗师,也撑不了多久,最多走个百八十里的样子,只能当做紧急情况下的选择。 但来人听声音中气十足,似乎承受虚空压力游刃有余。 那来者的修为,至少是和秦凤歌一样的大宗师。 他们刚刚想完这些,那第二位大宗师已经从虚空中出来,显露了身形。 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 “髯须客!”四人立刻认出了来人。 髯须客张仲坚,义气盟四当家,修为大宗师! “四名宗师啊……”张仲坚撇了一眼四名宗师,“真是下血本了!” “骑驴的,你这个诱饵值钱啊!” “快点解决吧。”秦凤歌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老夫是真的受伤了,得回去休养。” 这番话在四人耳中宛如惊雷。 原本以为是围杀秦凤歌的好机会,没想到居然是计!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 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面对两名大宗师,想要逃跑只能说是找死。 四人只能依靠风林火山阵且战且退,再谋生机。 张仲坚看了眼严阵以待的四名宗师,正要动作,秦凤歌突然双眼睁开,望向了另一个方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骑驴的,你怎么了?”张仲坚都被秦凤歌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的一怔,“笑毛啊!” 那秦凤歌却没有答话,而是跳下蛟驴,缓缓拔出长剑。 “大胡子,你到一边去,不用你帮忙!” “今日我有喜事!” “就斩了这四个宗师当庆祝了!” (本章完) 第181章 少寨主要亮相! 第181章 少寨主要亮相! 天机卷轴,精武堂。 张牧收剑而立,闭上眼睛,静静消化着踏歌剑诀的感悟。 许久,张牧才重新睁开双眼。 “原来,这才是绝学神韵。”张牧喃喃道。 一直以来,张牧以为灵韵和神韵之间的差别只是威力高低。 直到掌握了神韵,他才明白自己把神韵想简单了。 绝学之所以碾压普通武学,是因为绝学自身有着“道”的力量。 道之所在,玄之又玄,可以理解成与天地的契合。无论是灵韵、神韵,还是道韵,本质上是契合度地不断提升。 一个人初掌绝学,依仗是绝学的根底,也就是绝学本身远超普通武学的初始值。 这个时候,绝学只能说是超模的武学,并没有得到质的改变。 等掌握了绝学灵韵,绝学才会显露出霸道的一面。 所谓灵韵,按照张牧现在的理解,应该是按照绝学的特性,能够将体内元息模拟成天地之力。 比如寒龙杀春,施展出来,宛若冰龙降世,周遭温度骤降,这就是元息爆发后模拟的寒冰之力。 又像踏歌剑诀,一剑祭出,会有歌声响起,将敌人拉入幻境,这同样是利用元息模拟的天地之力来影响敌人的五感。 而当绝学进入神韵阶段,又有所不同。 这么说吧,在灵韵阶段,元息模拟的天地之力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放出去之后立刻就会被天地同化吸收,所以有大部分威力是无效散溢的。 真正有效的部分,大概是两成到三成。 可是掌握神韵之后,核心便是生出了武道意志。 有了武道意志,等于给元息模拟的天地之力打上了自己的印记,被天地同化的部分大大减少,实际施展出的威力能达到五成以上。 之所以绝学唯有掌握神韵之人才能遗留下修行秘籍,也正是神韵之后,武道意志能够对抗天地同化,单独存留的原因。 “也不知道现在的我实力是什么水平。”张牧想到之前那苏城蒋家的养液境后期供奉,又摇了摇头。 太弱了,没有参考价值。 那个徐烈,现在在张牧看来,应该也就是转化了七个窍海,将将晋级后期而已,又在苏城养尊处优了多年,属于养液境后期里实力较差的档次。 以他如今的能力,若是现在对上,恐怕三招之内就能结束战斗。 类似上次在潜渊山中和鲁玄休联手宰了妖蟒,他现在应该可以独立应对,且战而胜之。 也就是说,他已经足以应对较强的养液境后期。 但是这个代价…… “清风!”张牧呼唤了一声。 下一刻,器灵清风出现在张牧身前,躬身行礼道:“老爷!” “我推演踏歌剑诀的神韵,费了多少一纹钱?” 清风连忙回复道:“回复老爷,正好一百枚!” 张牧点点头,挥挥手,让清风退下。 心痛! 一共一百零五枚,这一下就了一百枚。 我变强了,也变穷了…… …… 张牧从天机卷轴中退出来,就看到魏无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喝着茶。 “修炼好了?”魏无忧见张牧睁开了眼睛,笑了笑,“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把你喊醒了。” 张牧闻言一怔。 正常来说,就算他进入了天机卷轴,对外界还是有感应的,只要有人靠近,自己都会退出来。但是这次居然没有丝毫察觉。看来推演神韵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张牧看了看门外的景色,问道:“我修炼了多久?” 魏无忧放下茶杯:“从上次我们聊完到现在,三天了……” “三天!”张牧也是吃了一惊,居然过了这么久。 “修行就是这样……”魏无忧感叹了一声,“练到深处,光阴飞逝,如梦一般。” “好了,先和你说正事。” 张牧闻言,也坐正了一些。 “上次我们不是说要给你找个亮相的舞台吗?”魏无忧道,“舞台来了。” 张牧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魏无忧也不管如今数九寒天,习惯性打开手中白纸扇轻轻摇着,道:“十三娘传消息回来,她如今正在碧湖水寨做客。” 张牧点点头,脑中闪过碧湖水寨的资料。 泰平郡十三武寨,如今升平武寨覆灭,还剩下十二武寨。 其中这碧湖水寨就是十二武寨中唯一的水寨,位于泰平郡最大的湖泊碧月湖上。 在这些武寨中,碧湖水寨算是与潜渊武寨最亲近的势力。 根据张牧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碧湖水寨如今的寨主与后山的鲁师伯似乎还有过一段往事,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最终遗憾错过。 “碧月湖连通明江。” “这段时间,碧湖水寨掌管的入江口盘踞了一伙妖类,修为最高的据说堪比养液境后期!” “碧月水寨发出英雄帖,请我等武寨派人支援。” 说到这,魏无忧顿了顿,看着张牧,问道:“猜到了吗?” 张牧眼睛一转,立刻领会到魏无忧的话:“碧湖水寨是想借这次除妖的名义和各武寨商议霜月灭升平之事?” “十三娘在信里是这么说的。”魏无忧点点头,“我已经和老鲁商量过了,这一次就由你出面去一趟碧湖水寨。” “你的身份就是我们潜渊武寨的少寨主!” 张牧听到这句话有些意外。 这和平时大家看在林惊龙与他的关系喊他少寨主不同,用这个身份代表潜渊武寨与其他武寨会面,等于是定下了传承。 可以这么说,他这次从碧湖水寨回来,成为下一任潜渊武寨寨主就是铁板钉钉了。 “鲁师伯怎么说?”张牧问道。 林惊龙一早收自己当义子的时候就表露过这个想法,后面十三娘与魏无忧他也能看出来,是支持自己的,只有鲁玄休一直没有明确表态。 偏偏鲁玄休不仅是武寨法堂长老,更是后山那片根据地的管理人,威望太高,没有他的认同,是万万不行的。 魏无忧却是笑道:“你连练兵法都给山寨搞到了,他自然没有异议。” 张牧闻言,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张牧已经开始练兵,未来他若不是武寨寨主,手握这么一直力量,很容易就造成潜渊武寨的内讧甚至分裂。 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从好的方面想,那就是他和鲁玄休联手杀妖蟒的那一战,也让自己赢得了鲁玄休的认可。 不过自己的命运本来就和武寨绑定在一起了,明确了这个身份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张牧也不矫情,应了下来。 “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吗?”张牧又问道。 魏无忧摇摇头:“一切按你的想法来。” ———— 今天还有 (本章完) 第182章 杀人者,张牧! 第182章 杀人者,张牧! 这一次前往碧湖水寨,张牧没有带上玄姬。 佛门护法神兽这个身份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叶寒舟…… 此时此刻正在潜渊山里到处找妖族杀着练级呢,况且他属于山寨的隐藏战力,所以就也没喊他。 当然,作为少寨主,张牧也不可能独自出行。 于是刚刚养好伤的韩万里点起二十个喽啰,作为护卫,跟着张牧一起上了路。 …… “这碧湖水寨,掌握了咱们泰平郡诸多武寨里唯一的水路口子,许多水路的私货不能在官家码头上下船,就从他们那里走。” “就靠水吃水,每年可不少挣!” 张牧听着,问道:“这么好的来钱路子,没有人惦记?” “怎么会没人惦记?”韩万里笑了一声,“这碧湖水寨可是不少人眼里的香饽饽。” “只不过一来碧湖水寨自身势力不弱,毕竟有钱嘛,所以喽啰们训的都不错。” “二来碧月湖水网纵横,是天然的屏护,强攻的话,损失难料。” “加上我们各家也都有商路要用到水路,与其落到别人手里,不如维持现状。” 张牧闻言,轻轻颔首。 这么看来,或许因为某些原因,这碧湖水寨亲近潜渊山寨,但从根本利益上,碧湖水寨应该是追求绝对中立的。 反过来看,碧湖水寨不仅不愿意加入霜月山提出的联盟,而且对于霜月山势力提升也是最不乐意看到的。 毕竟霜月山若是可以无视其他势力的制衡,直接碾压碧湖水寨的话,那么这个中立就是笑话了。 脑中念头这么一转,张牧大概就明白了碧湖水寨的底线。 随后,张牧又向韩万里打听了一些关于碧湖水寨的细节,心中对这个水寨的印象越发清晰起来。 …… 碧湖如洗,澄明如镜。 十三娘方芷萱站在湖边,望着码头上忙碌的船队,若有所思。 此时,一个大约十七八岁,身着素袄,系着火红色披风的女子策马而来,等到方芷萱身前数丈猛然一勒马缰,翻身下马,朝着方芷萱走去。 “萱儿姐姐,潜渊山寨那边有信来!”少女声音清脆,笑嘻嘻地掏出一个密封的纸条递给方芷萱。 若是私密信件,方芷萱自然会有其他的渠道,此时信件从水寨出来,想必就是关于水寨除妖的回复了。 “你这丫头,风风火火的,以后可得找个厉害的夫君才能管得住你!”方芷萱先是宠溺地看了少女一眼,这才接过信件。 那少女嘟了嘟嘴:“我辈武人,就应该潇洒肆意。以后要是有什么劳什子夫君想管我?我休了他!” 方芷萱没理会小姑娘的口出狂言,打开信件看了眼,脸上又浮现出笑容。 “嗯?萱儿姐姐,有什么喜事吗?”少女见状,连忙揽住方芷萱的胳膊,娇声问道。 方芷萱含笑应道:“不算什么喜事。” “寨子里回信说,这一次来碧湖水寨的,是我们少寨主!” “少寨主?”少女想了想,“是那个林老寨主收的义子?” 方芷萱点点头:“就是他!” “这一次,他是以少寨主的身份来拜会碧湖武寨!” 少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这个少寨主……定下了?” “自然是定下了!”方芷萱抬手掐了掐少女的脸颊,“论年纪,他也就比你大了一岁。” “这次来了你也看看,若是喜欢,就跟我回潜渊武寨怎么样?” 少女闻言,美眉轻挑:“那我便要看看你们的少寨主是什么英雄。” “我眼光可高着呢!”“那到时候可别看了眼!”方芷萱笑了笑,“走吧,去和你师父说一声。” …… 行了两日,张牧一行人进入了泰平郡湖州府。 湖州府境内,有两座武寨,一座是驻在烟屏山的烟屏武寨,另一座就是张牧此行的目的地——碧湖水寨。 “少寨主,再走六十里,就到碧湖水寨的渡口了,那里应该有人接应咱们。”韩万里说道。 张牧点点头,忽的看见不远处有个茶摊,便道:“到前面茶摊上让兄弟们喝口热茶,休息片刻再出发吧。” 韩万里点点头,对着后面的喽啰招呼了一声。大冷的天能喝口热茶,自然是舒服的,于是众人顿时都加快了马速。 众人赶到茶摊,刚刚叫上了几壶茶,茶摊外就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个人。 那一对老少在茶摊前扫视了一眼,目光落在张牧身上,便朝着张牧走了过来。 见到来人,韩万里的手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其他喽啰也感觉到不对,一个个也都放下茶杯,蓄势待发。 “认识?”张牧问道。 韩万里点点头:“烟屏武寨的三当家,李成武!” 那李成武直接坐到张牧对面,先是看了眼韩万里,笑道:“老韩,许久未见啊……听说你在苏城被人摆了一道,伤势是好了?” 说完,他又看向张牧,拱了拱手:“这位小兄弟,不知什么时候上的潜渊山,还未来得及见过。” “在下烟屏武寨李成武!” 张牧看了看李成武,偏过头对韩万里说:“我记得烟屏武寨是霜月武寨的狗?” 韩万里哈哈一笑:“少寨主记得不错。这烟屏武寨就是跟在霜月武寨后面的狗!” 此言一出,现场二十个喽啰也都是哈哈大笑。 李成武倒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意外地看着张牧:“你是潜渊武寨少寨主?” 张牧也没有好脸色,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冷声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站在李成武身边的年轻人正要发怒,被李成武拦住。李成武笑道:“这位……少寨主,我们寨主说烟屏武寨和碧湖水寨共属湖州府,犹如一家兄弟。” “小小水妖之事,我们自会出手帮一把碧湖水寨。” “就不劳烦其他府的好汉费心了。” “回去吧!” 张牧若无其事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开口道:“我若是不愿意呢?” 李成武摇了摇头:“那在下只能不礼貌了。” 说完,李成武浑身气势一变,元息猛然爆发。 张牧微微皱眉:“你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李成武:“你说什么?” 张牧叹了一口气:“养液境中期期……气息不稳,应该是刚刚晋级的……” 难怪李成武这么嚣张,毕竟张牧掌握神韵后,已经可以封闭自身的气息,而在场之人看上去修为最高的也就是韩万里, 也只有通脉圆满而已。 但是! 张牧说完话,韩万里只看到寒光一闪,耳中似乎听到了一个古怪的音节。 接着下一刻,那李成武的喉头就浮现出了一道血线,表情还是刚才那副嚣张的神情。反观张牧这边,韩万里只感觉到张牧腰间的长剑晃了几晃。 “回复复命吧!”张牧望向此时还一脸得意的那年轻人,“就说你们三当家死了。” “杀人者,潜渊武寨少寨主,张牧!” (本章完) 第183章 谁家大军会被红绿灯拦住? 第183章 谁家大军会被红绿灯拦住? 细草微风岸。 张牧一行人赶到了碧月湖渡口。 “牧哥儿!” 还未下马,张牧就听到一声呼唤,循声望去,只见十三娘站在一艘大船的船头,朝着张牧挥了挥手。 张牧露出笑容,和韩万里招呼了一声,便策马朝着那大船奔去。 十三娘也已经跳下了船,笑盈盈地站在原地等着。 十三娘年纪不过二十八九岁,虽然是做妇人装扮,却不显老态,此时站在那里,冷风吹动她红色的披风,就像是一面鲜艳的大旗迎风飘扬,英姿飒爽。 周边装船卸货的力工们知晓她是水寨的重要客人,不敢失礼,但总也忍不住偷偷望一眼,仿佛是在窥视心中的女神。 张牧驱马来到大船下,翻身下马,亲近道:“萱儿姐。” “怎么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好像又长高了些。”十三娘走到张牧面前,仔细看了看他,才笑道,“我算到你们应该就是这个时间赶到,特地在这里接你。” “让人把马匹先交给水寨的人,你们跟我先坐船登岛。” “船上备好了酒菜,先垫一下。” “嗯!”张牧自然从善如流地应下,然后和韩万里交代了一声,便跟着十三娘上了大船。 …… 大船踏波前行。 船舱中,张牧将武寨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详细地和十三娘说了一遍。 “总之,这一次我来碧湖水寨,就是为了应对霜月武寨覆灭升平武寨的影响,震慑住那些歪心思。”张牧最后总结道。 十三娘听着眉头紧蹙,沉默半晌,才开口道:“牧哥儿,与姐姐说句实话,你现在什么实力?” 不是十三娘怀疑张牧,而是张牧此行的压力实在太大。 要知道,能坐上一寨之主位置的,至少也是养液境后期修为。就算张牧有绝学在身,但那些武寨各个都有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底蕴,难保没有什么奇招,所以想要震慑这些老狐狸,可不是容易的事。 “萱儿姐,我现在……”张牧的话还没说完,大船忽然顿了一下,就好像急刹一般,好在张牧和十三娘都不是普通人,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下盘站稳,这才没有向前方倒去。 等到两人站住身形,张牧推开船舱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见眼前景象,整个人又愣住了。 在他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果然,还是来了云梦迷雾阵。”此时十三娘的声音从张牧身后响起。 张牧回过头,看到十三娘也跟着自己走出了船舱,好奇道:“萱儿姐,这是怎么回事?” 十三娘摇了摇头,失笑道:“碧湖水寨的本事,有一半就是在这云梦迷雾阵上!” “上一任碧湖水寨的寨主因缘际会之下,与一名道门宗师结下了情谊。” “后来碧湖水寨因为一宗货物惹怒了上游的另一水寨,导致对方兴兵来伐。他们老寨主便找到了那位道门宗师。” “道门宗师不好干涉武寨之间的纷争,便为其在这碧月湖上摆下这套云梦迷雾阵。” “对方见到这阵法,知道是宗师手笔,便卖了个面子,就此退去。” “敌人虽然退去,但这套阵法却留了下来。” 十三娘指了指前面的雾气:“进入此迷雾中,不分东西南北,而水流因阵法又有所改变。此阵,不是杀阵,却是实打实的困阵。” “最好的方法,就是停下不动。直到碧湖水寨主动关闭阵法,然后再辨认方向,前往水寨所在大岛。” “眼下诸山寨登临水寨大岛,开启这套阵法,是要给来客一个下马威。” “我也是听说了他们这个安排,怕你们没有经验,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这才特地去接你们的。” 张牧走到船舷边,用力朝白雾里看去,却什么看不见。平日里可以看清百丈之外绿豆大小事物的视力,如今居然连丈许距离都看不穿,着实神奇。 “不必担忧。”十三娘笑道,“等半个时辰,他们自然会关闭阵法。” 张牧却皱起眉头。 他来干嘛的? 说难听点,是为了武寨而过来正当装逼,当龙傲天的! 现在居然还要等。 这也不符合自己亮相的铺垫啊! 怎么?我大军都上岛了,你把交通灯都改成红灯,就能停止我们前进的步伐了? 真以为自己是于家那位嘴炮无双自定因果的北辰小儿吗? 惯得! 打巷战?把巷子都炸平就没有巷战了! 张牧伸出手,细细感应,从这翻滚的白雾中察觉到一丝天地力量的意味。 果然,自己之前的感觉没错。 这阵法,应该从一套绝学中变化而来的。 既然这样,那他就不客气了。 张牧凝神静气,闭上双眼,握住了沉影剑剑柄。 …… 与此同时,水寨大岛上。 一名儒生大半的中年人手持一面圆镜,面色冷峻。 在镜子中,有一艘大船停留在湖面上,那甲板之上有两个中年大汉对坐饮酒,似乎并未受到周围雾气的影响。 就在此时,先前在码头给十三娘送信的少女几个纵跃,落在了那中年儒生的身边,开口声音清脆:“阮叔叔,阵法启动了?” 被称做阮叔叔的中年儒生点了点头,说道:“潜渊山、桑干山、烟平山这三家的船都进了大湖,正好一起阻一阻。” “嗯?潜渊山来的这么快?”那少女眼眸灵动的一转,说道,“阮叔叔,阵鉴给我看看吧。” 那阮姓儒生慈爱地点点头,将手中镜子递到少女手中,嘴上还嘱咐道:“只是让他们例行停留半个时辰,你莫要调皮,坏了寨主大事。” “放心,我不会的。”少女回应了一声,看向手中明镜。 “桑干山的莫二叔和刘三叔倒是好雅兴!”她评价一句,然后伸出手,在镜面上轻轻一抹,镜面中顿时云雾翻腾,等到云雾散去,又显露出另一幅画面来。 那也是一艘大船,在船首处站着一名身姿如玉的翩翩少年,双目紧闭,手握长剑,却未拔出。 阮姓儒生见状,倒是有些惊讶:“这少年人就是潜渊山林惊龙选择的少寨主?” 少女目光落在明镜中少年身上,微微皱眉:“阮叔叔,他在做什么?” 阮姓儒生略微沉吟,随即说道:“想必这位少寨主察觉到我们的阵法乃是脱胎自绝学,所以在借阵悟剑吧!” “有这样的悟性,倒不愧是被林惊龙看中的继承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少女却微微蹙眉。 她觉得这位镜中的少寨主可不是悟剑的架势。 这分明是—— 进攻! 就在此时,镜中的张牧突然睁开了眼,随即偏过头,眼神看向斜上方。 大岛上,镜子前的少女心头一惊。她有一种感觉,那镜中的少年分明是透过镜子,在与她对视! 无视空间的存在,无视天地的樊笼。 仿佛镜中的他知道:你在看我! 下一刻,张牧微微一笑,嘴唇微动。 少女眼睛猛然瞪大,一张樱桃小口也不禁半张开来。 她听不见张牧说的话,但是从口形上可以看出。 那是两个字—— 破阵! 顾不上许多,少女手指捏出一个法诀,在镜子上面轻轻一划,与此同时,那阮姓儒生惊怒道:“彤儿,你做什么!” (本章完) 第184章 罗彤儿,见过世兄! 第184章 罗彤儿,见过世兄! 张牧自然知道,有人在观察他! 这种判断,来自掌握绝学神韵后对天地气机的感悟。 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你独自走在p城的小路上,想要把那鸡尝一尝,但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个老六瞄准了。 不吹不黑,虽然很玄,但是很准。 张牧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观察自己的感觉来自哪个方向,当然,他什么都看不到。 但不妨碍他装个逼,诈一波。 老实说,他本来想说的不是“破阵”,而是“看清楚了,这一剑会很帅……”。 但是字数太多,说起来怕对方来不及读口型。 就在他说出这个两个字之后,大船突然晃动起来,原本平静的大湖似乎突兀地掀起了波澜。 下一刻,在前方的雾气中,一道数丈高的巨浪扬起,分化作两头水龙,朝着张牧所在的大船扑了过来。 …… “彤儿,你在做什么!”阮姓儒生伸手要夺回阵鉴,却被那叫彤儿的少女躲开。她死死地盯着明镜,口中说道:“阮叔叔,不要拦我!” “接下来的事,会影响我们水寨未来的立场!” 阮姓儒生一怔,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但随即目光又落在那明镜之上。 …… 眼见两头水龙朝着自己所在的大船咆哮扑来,张牧仿佛感觉是两个养液境后期朝着自己攻来。 下一刻,沉影出鞘! 张牧浑身元息爆发,浩荡剑气从沉影剑上喷薄而出。张牧身上仿佛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少年影子,那影子与他持剑的身姿融合,猛然一剑斩出! 刹那间,剑光闪耀,向着扑来的水龙而去! 少年如玉剑如虹,有蛟龙处斩蛟龙! …… “咔!” 明镜中剑光闪亮,瞬间照耀了整个镜面。随即,那镜面恢复原状,只是镜中已经不见水龙,只有一少年横剑立在船首,任由那湖水如雨落下,却不染他半分。 下一刻,原本平滑的镜面,竟然出现了一道寸许的裂纹! “怎么可能!”阮姓儒生失声喊道。 这水龙术是阵法衍生的攻击手段,若是全盛时,能起浪数十丈,打出堪比聚胆境的一击。 罗彤儿权限不够,但方才凝聚的两道水龙也相当于两个养液境后期同时打出的攻击,竟然被那潜渊山的少寨主一剑破去! 这还不算,更让他心惊的是,这阵鉴居然被打出了裂纹。 这说明云梦迷雾阵有一部分阵基被破坏了! 这说明阵法中绝学意蕴的一部分被磨灭! 唯有绝学对战,才有如此效果! 那位少寨主,身怀绝学,且造诣极高…… “阮叔叔,你去找我娘,说清楚刚刚发生的事。”罗彤儿将明镜交还给对方。 “我得去迎一迎。” 阮姓儒生微微皱眉,说道:“要么你去找你娘,我去迎他们!” 开玩笑,阵法围困只是例行的下马威,大家心里都有数,不会有人太在意。 但是起阵法之力,呼唤水龙攻击,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要是一个应对不慎,可能打破潜渊武寨和碧湖水寨之间的合作关系。 他确实有点不放心罗彤儿一个人去。 罗彤儿却是摇了摇头:“我去便行了,那里还有萱姐姐可以替我美言两句。” “阮叔叔你要出面的话,那事情反而重了呢。” 阮姓儒生一听瞬间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是我想岔了,那好,你去迎他们吧!” …… 此时大湖之上,漫天水幕已经落尽,原本满是雾气的前方突然开了一条视线清晰的道路,直通远处的大岛,周边雾气席卷,却闯不进分毫。十三娘一直便倚靠在船舱边缘,她目睹了张牧拔剑斩龙的全过程,此时脸上的惊喜刚刚退去,眼神中的异彩却仍在绽放。 操船的船老大感觉到动静,也从船舱中出来,一见前方的景象,目瞪口呆。 “别发呆了,操船登陆吧!”十三娘手腕一挥,一锭银子就飞到了船老大手中,那船老大如梦初醒,连忙点头,转身便去招呼水手了。 ……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大船走出了阵法范围,行驶到大岛岸边。 因为不是码头,所以大船无法靠岸,十三娘和张牧便招呼船老大载着其他人去码头停靠,自己两人直接施展轻功,飞身下船。 而早已等待在此的罗彤儿连忙迎了上来。 “碧湖水寨罗彤儿见过世兄。” 张牧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一动。 这种称呼一般是两家世交的情况下平辈之间的称呼,在山水武寨中倒是少见。 不过潜渊武寨和碧湖水寨也确实是老几辈的交情了,这么喊一句也不算错。 关键是这一个称呼背后,其实折射的是一个态度。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能代表水寨几分。 这时十三娘移步上前,也是语带笑意,说道:“我们武寨中人,不用那些文绉绉的称呼。” “小彤儿,这便是我们武寨的少寨主。你喊一声牧哥哥便好。” “牧哥儿,这是碧湖水寨如今寨主的独生女,名唤罗彤儿,小你一岁。” “不过你莫小看了她,她如今也是养液境的修为。” 听到这个介绍,罗彤儿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只是得了一点机缘,才侥幸突破养液境,萱姐姐你莫要笑话我。” 张牧微微一笑,他已经感觉到对方身上养液境的元息波动,应该突破不久,此时还未完全稳定。 见张牧的神情,罗彤儿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朝着张牧一礼,认真道:“方才是我的不是,平日里只听萱姐姐说牧哥哥如何了不得,一时技痒,起了称量之心。” “还请牧哥哥责罚!” 张牧笑了笑。 称量之心,确实有,但怕是代表水寨对自己称量一二吧。 不过这事就是个默契,事实上就算张牧不出那一剑,那两条水龙也不会真的伤害大船上的任何人。 张牧摆摆手,问道:“罗师妹可还服气?” 她听十三娘的,喊一声牧哥哥没事,自己要是也顺着喊彤妹妹,那就有点冒昧了。 “自然服气。”罗彤儿点点头,说道,“日后还请牧哥哥多多指点。” 张牧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正是青春好样貌。 若说娟秀丽质,张牧所见的人中,在他心中诸葛南仙自然是第一位的,而这个女孩,人如其名,一身红艳,英气逼人,像是一团火焰。此时她的神情中并没有敷衍客套,而是一脸诚挚。 似乎是真心想要张牧多多指点她。 “罗师妹客气了。”张牧应道。 十三娘见两人熟悉,也笑着说道:“别站在这聊了,去寨子里吧。” 罗彤儿也是点点头:“嗯,我娘也在等我们……” 说着,罗彤儿熟练地揽住了十三娘的胳膊,带着两人上岛。 只是刚行了不久,突然一骑自远处而来,行至三人面前,翻身下马。 “罗头领,码头那边,烟平武寨的人和潜渊武寨的人起冲突了!” (本章完) 第185章 初入水寨 第185章 初入水寨 张牧听到喽啰的报告,微微皱眉。 按照罗彤儿刚刚的说法,烟平武寨的船也被阵法困住,没道理这么快就能赶到码头啊。 似乎是看出张牧的疑惑,罗彤儿先是和张牧解释了一番。 “这几日烟平武寨有一批货要从我们水寨中转出去,所以派了几十个喽啰在码头上驻守。”说完,又问向喽啰,“怎么回事?” 喽啰连忙说道:“小人赶到的时候,两边已经对峙上了。” “听说是……” 喽啰顿了顿,他不认识张牧,但知道十三娘是潜渊武寨的当家,所以看了她一眼。 “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罗彤儿恼道。 喽啰面露无奈说道:“听说是下船的时候,两边起了口角。然后潜渊武寨的兄弟说烟平武寨的三当家被他们宰了!” 张牧:( ̄ー ̄) 这帮江湖碎嘴子,一点深沉都没有啊! 倒是罗彤儿有些意外,看了看张牧,确认道:“牧哥哥,这是真的?” 张牧点了点头。 烟平武寨是霜月武寨的狗腿子,又和碧湖水寨同在一府,削弱他们,符合潜渊武寨和碧湖水寨双方的利益。 况且这次他占理。 理这个东西吧,你没有拳头的时候,屁用没有;但是你拳头够硬的时候,理就是一个无敌铠甲。 “来的路上,那李成武企图截杀我。”张牧先把buff给自己套上了。 罗彤儿眼眸一转,就猜到了烟平武寨的打算,当即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块手令,递给喽啰,说道:“让秦叔叔带人去一趟,把潜渊武寨的好汉接出来。” “跟烟平武寨的那帮人说,再敢闹事,把他们都扔湖里去!” 喽啰接过手令,拱了拱手,转身跃马而上,疾驰而去。 做完这些,罗彤儿脸上重新浮现笑容,对着十三娘和张牧道:“萱姐姐,牧哥哥,那边没事的,我们先进寨子吧。” 手底下喽啰起了冲突,自然有管事的头目处理,不需要他们这样的当家走一趟。先前不出手只是碍于那些不是水寨的人,那头目不敢随便插手,以免给自家引来纷争。 有了罗彤儿的命令,那边想必很快就能平息事态。 不过罗彤儿这一番明显站在潜渊武寨立场的果断让张牧对她刮目相看。 …… 所谓大岛,其实也是山。 张牧、十三娘、罗彤儿一路拾级而上。 “这一次除妖令我们一共发了五家。”罗彤儿一边走着,一边和张牧与十三娘说着目前的情况,“分别是你们潜渊武寨、桑干武寨、灵岩武寨、雁回武寨、柴山武寨。” 张牧仔细听了听,脑中分辨了一下,发现罗彤儿报出的五家武寨再加上她自家的水寨,一共六家,都是鲜明反对霜月山联盟要求的武寨。 原本这个阵营里还有一个独占一府的升平武寨,这才让霜月武寨那边投鼠忌器。 如今升平武寨覆灭,这六家自然更加要统一立场。 至于剩下的六家,除去霜月武寨自身外,其余五家对联盟的事情都是暧昧的,甚至其中还包括烟平武寨这样的狗腿子。 “烟平武寨并不是我们邀请来的。”罗彤儿说到这个面色就不大好,“他们非说两家份属一地,除妖之事责无旁贷,硬是要来。” “我娘就答应了。” 来的船上,十三娘早就和张牧说清楚了碧湖水寨的高层构成。 碧湖水寨是如今泰平郡诸多武寨中唯一一位女子当家的武寨,寨主名唤罗云秀,养液境后期修为。按照十三娘的说法,这位罗云秀罗寨主确实和鲁师伯有过一段往事。 只是罗云秀武道天赋出众,当初的水寨老寨主自然不愿罗云秀嫁出去;而那个时候,林惊龙下山历练,数年不知消息,潜渊武寨的老寨主也准备把寨主之位交给鲁玄休,那鲁玄休也不可能入赘! 就这样…… 爱人错过。 为了让罗云秀死心,水寨的老寨主为罗云秀招了个秀才,直到罗彤儿降生,这段往事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如今的碧湖水寨,除了罗云秀外,还有两位当家。 一位姓阮,唤作阮峰,本是山下一个小家族子弟。因为家主得罪了当地官员,被编造了个罪名,满门抄斩。 好在这个家族一直和水寨有着生意往来,因此水寨老寨主行船纵马,劫了法场,将一家老小接上了岛。 无罪之人官府杀之,将死之人武寨救之…… 这天下的道理纲常,便是这般颠倒。 这位阮峰,上山时还是个八岁的孩童,武运出众,拜入了老寨主门下,如今已然是养液境中期。 另一位当家叫做王灿,也是位女子,据说本是江湖侠士,因为杀了一名企图祸害良家的世家子,被世家抓捕,最后来到水寨落草,修为也在养液境中期。 三位当家,一个养液境后期,两位养液境中期,再加上眼前这个刚刚晋级养液初期的罗彤儿,碧湖水寨的实力在一众武寨中也不算弱了。 至于为什么这一次答应让烟平武寨也一起来,张牧大致能猜到原因。 首先人家打着帮你除妖的大义,你拒绝就是有鬼。 其次,未尝没有利用烟平武寨试探霜月山的打算。 左右是在自己寨子里,真要有什么秘密商议,难道还怕没理由把人支开? 又走了一段路,三人便看到了一座寨门。 说是寨门,其实更像是一个城门,城门后说是寨子,倒更像是一个寨城。 碧湖水寨没有潜渊山那么大的纵深,但好在这岛屿够大,也能支撑近万人的生存,因此多年下来,依托泰平郡内唯一的走货码头,这水寨几乎被建设成了一个小型城池。 你甚至能在里面看到商铺和酒肆! 此时那位阮峰已经站在寨门处,见到罗彤儿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那位破了云梦迷雾阵的少寨主,上前郑重一礼:“碧湖水寨二当家阮峰,见过潜渊武寨少寨主!” 这样的郑重,既是表达他个人对张牧的尊重,也是表达碧湖水寨对潜渊武寨继承者的尊重。 “有劳阮二叔了!”张牧也是拱了拱手,表达自己的善意。 听到张牧这么说,阮峰心中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还真怕罗彤儿操弄阵法的事把人给得罪了。 毕竟少年心气嘛。 不过看样子,罗彤儿化解的还不错。 想到这,阮峰看了一眼罗彤儿,罗彤儿朝着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阮峰没理会罗彤儿,又对着张牧说道:“雁回武寨和柴山武寨的朋友也已经到了,还请张小友与十三娘移步,与我前往寨主府邸,共商大事!” (本章完) 第186章 靶子来了 第186章 靶子来了 “哈哈哈哈哈……可是林老大的儿子到了?” 张牧刚刚还未走进寨主府大厅,就听到一阵豪爽的笑声。 循声望去,只见是大厅里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此时手中握着两颗铁球来回拨弄,站起身迎他。 “这是柴山二当家,王俊虎。”十三娘在一旁介绍道。 张牧闻言,想起之前自己看过的资料。 柴山二当家王俊虎,养液境中期修为,但是有一手飞石本领,打出的飞石堪比养液境后期的一击。 “见过王前辈。”张牧拱手回礼。 “哈哈哈,此地不是我柴山,我倒是喧宾夺主了。”王俊虎又是一笑,“只是听说你小子破了云梦迷雾阵,有些好奇。” 说完,他退回自己的椅子上,说道:“进来坐吧。” 张牧此时已经走入了议事厅,议事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除了方才的王俊虎外,坐在王俊虎对面的则是一个身着黑袍,面色冷峻的中年人。 见张牧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那黑袍中年人语气平淡道:“雁回武寨,于连。” 张牧心中了然,这是雁回武寨的二当家,当下便拱了拱手,说道:“潜渊武寨,张牧!” 此时坐在上手主座的,是一个妇人,大约四十岁上下,与罗彤儿有五六分相似,正是碧湖水寨寨主罗云秀。 罗云秀自从张牧出现在视线中后就一直静静看着他,连站在他身边的女儿也没有看去一分,注意力只在张牧身上。 等到张牧与王俊虎也于连互相认过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