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萌夫妻之世子太坑爹》 第1章 推荐好友文重生豪门之鬼眼千金 强烈推荐好友文文【重生豪门之鬼眼千金】http://。xxsy。/info/665072。html 一对一,爽文宠文,女毒男强,身心干净,无虐无误无小三, 很好的文文,绝对良心之作,亲爱的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是个勤奋又有实力的作者,文文很棒,我自己也在追。 另外,偷偷透露一下哦,这个文里面有我下一本文的男女主哦,而且戏份不少,哈哈哈哈,可以算是姐妹文,挑眉,亲爱的真的不去看一下么。 咳咳,我就不啰嗦了,下面上简介 内容介绍: 她是落魄千金,也是天煞孤星级别的倒霉蛋—— 害死母亲,逼死闺蜜,父亲厌恶,长姐杀之。 一朝重生,天赐鬼眼。 游走阴阳两界,让万千鬼魂认主效命—— 财阀家族里的蛇蝎姐妹们,等她前来报复吧! 冷眼瞧不起她的仆人们,等着被她踩在脚底下喊臣服吧! 偏心的父亲,让她动用她的"兄弟们"夺来最大的家族遗产吧! 这一世,就算用偷用抢无耻卑鄙也要活得逍遥鲜艳! 这一世,倒霉蛋逆袭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这一世,美男帅哥围着她团团转! 【男主】 他是游走在都市里的异能者。 天赋强大,鬼眼通天,却从不自称道士。 只要出得起他要的价格,他一定帮人驱魔护航。 打鬼算什么?就算杀光世人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当她成为他的雇主,他拎起他的血剑,眯眼。 往后谁敢动她一根毫发,他必要他们以命来偿! 【小剧场】 某女丢下手里被捏扁的魂体,"亲爱的,上鲜货!" 某男手一挥,黑影飞过去。"玩得还有趣?" "有个小东西咬我手指!" "活得不耐烦了!" "还骂我。" "灭了它!" "想玩房地产了。" "明天让兄弟们去探路。" "嘻嘻。"某女勾住某男的脖子,"想生个小宝宝了。" 某男扑倒某女,"如你所愿!" 一对一,爽文宠文,女毒男强,身心干净,无虐无误无小三,欢迎入坑,简介无能,移驾正文。 第2章 推荐好友文文盛宠之妖妃难 推荐好友新文《盛宠之妖妃难追》文/于洛,链接http://。xxsy。/info/677815。html 这是一篇爽文,宠文,好看的文,精彩的文 这是一篇爽文,宠文,好看的文,精彩的文 这是一篇爽文,宠文,好看的文,精彩的文 听说重要的事要说三遍,哈哈哈哈哈哈,绝对良心之作,亲爱的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么么哒。 下面放上萌萌哒简介君 白萱行事准则:人不犯我,海阔天高随你去;人若犯我,不择手段要你命! 一朝魂穿异世,沦为爹不爱娘不管的五岁女娃,白萱眉眼弯弯表示很淡定,无情无爱一身轻。但穿越首要目标,重振妖名! 于是,魅妖横空出世,江湖人人闻风丧胆。控酒楼,集珍宝,掌生死,玩转异世嗨翻天! 只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说人话!——丫的,你狂拽酷炫独步天下,老天看不惯! ◆所谓孽缘◆ 云昊,龙炎王朝最为惊才绝艳的太子,杀伐果断,王者风范,生性凉薄,站在世间尖端俯视苍生。 当她遇见他: 她扮鬼吓他,拿鞋砸他,还用黄鳝血泼他?! ----云昊长眉微挑,好胆量,给爷等着! 他打她暗卫,砸塌她墙,还敢摘她的花?! ----白萱媚眼圆瞪,好家伙,姐跟你没完! ◆所谓pk◆ 她毒舌腹黑,他傲娇闷骚; 她傲视群雄,他睥睨天下; 她媚骨倾城,偏生绝情无心;他风华绝代,却视女人如无物; 强者碰撞,这个世界注定风起云涌;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所谓剧透◆ 月桂树下,某女和一男子谈笑风生,言笑晏晏。某男黑脸不爽,直扯某女。 某女一脚踹过去:"你干嘛?" 某男脸黑得似锅底,却闷骚不语。 某女:"你生病了?" 某男:"..." 某女:"有病你就治啊!" 某男怒瞪。 某女更加恶狠狠的瞪回去:"别看我,我不是兽医!" ◆所谓对话◆ 某男:"萱儿,我就要走了,你不要太想我!" 某女:"祝你一路顺风。" 某男:"萱儿今天这么温柔,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某女:"别,顺风滚得快而已。" 某男:"..." ◆◆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傲娇闷骚的男人在无耻明骚的路上策马狂奔,猛追一个没心没肺毒舌腹黑的女人的故事;言而总之,这是一部男主的血泪追妻史。 本文一对一,宠文加爽文,男强vs女强,男主身心干净。 第3章 新文重生校园之炮灰逆袭记求翻牌 宝贝儿们,俺回来了,你们还在么。好吧,我造大概木有人了,然而我依然想吼两声,我开坑啦!开坑啦!开坑啦。确定真的不来看看吗? 类别不同,文风依旧,真的不来看看么看看么看看么? 好了,不说废话,下面是新文露脸时间 《重生校园之炮灰逆袭记》 流言*害人 传闻z市有两朵奇葩。 其一,狠辣程雾人人夸。 其二,良善陆烨人人怕。 *据说,程雾是个坏女人,为人阴险狡诈,做事不择手段,而且睚眦必报,杀人如切瓜。 却,萝莉面容,玲珑心肝,喜卖萌撒娇,爱装逼唬人,上骗得了八十老人,下哄得了三岁幼儿,学校里成绩优异,商场上驰骋无敌。 更有传闻,她钟爱美色,个性奔放,不拘小节。小道消息说: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人品差到掉渣,人缘好到要命。 *据说,陆烨是个好男人,身份尊贵,医术精湛,平日里救死扶伤,关键时能掐会算,且,容貌惊为天人,才能当世无双。 却,生来不近人情,眼高于顶。除了治病,看人只用下巴,说话只用鼻孔,即使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倒贴,他也能七百二十度全死角挡回。 更有传闻,他生性冷淡,不解风情,厌恶异性。小道消息说:不是无能就是gay 配置高到离谱,体验差的要命。 == 真相*惊人 前世,程雾是个不折不扣的炮灰 被看上自己青梅竹马的豪门千金当做假想敌,羞辱迫害十二年,她无力反抗,忍气吞声,换来的却是不依不饶、步步相逼、无辜惨死 机缘巧合,再许一世,她携外挂强势回归到高中时代 今生,异能傍身、灵根觉醒,又有超前远见 再见渣男女,她浅笑吟吟: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幸福满堂、家破人亡 从此,告别炮灰命运,她炒股从商当首富 东打西拼抢地盘 修仙练道做神棍 救死扶伤成神医 顺便俘获高冷男神一只,虐残渣渣无数,终成一代传奇,在狂霸炫酷拽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据说以下才是事实== ↓↓↓↓ 她是意外重生的命运悲惨的炮灰,是身怀异能根骨绝佳的修真天才,是成绩突出的超级学霸,是一夕之间崛起的商界新贵,也是他千躲万防的——天命煞星 他是功勋世家里高高在上的继承人,是古老仙族旁系分支千年来最出色的后代,是医术卓绝的少年神医,是神秘财团的掌控者,也是她千挑万选的——此生良人 相遇之前 她说:我做人最大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他说:我对人最好的怜悯就是从不怜悯 相爱之前 她说:原则什么的,有点好像也不是不能容忍? 他说:怜悯什么的,给点好像也不算不能接受? 相守之前 她说:为了他我可以重拾被自己吃掉的原则 他说:为了她我可以给出被我嗤之以鼻的怜悯 如果简介不够呆萌可爱惹人疼,那宝贝们请不要大意地打开正文吧。窦明出品,质量保证,坑品保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么么哒 第4章 就是这么任性(1) "快去看快去看,两大纨绔又打起来啦,听说是因为凌波楼几个新来的小姑娘!" "世子常说,有权有势!任性!他可真是有够任性,回来就聚众斗殴!他这么任性瑞王爷知道吗?" "大惊小怪,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跑那么快干嘛!急着去赶死吗?哎你挡到我路了,快点啊,磨磨蹭蹭的!耽误了看热闹你赔得起嘛! "哎呀,你撞到小爷胳膊了! "特么你踩到老子的脚了!" "你这女人好生粗鲁,把人家撞倒了。" "哎呦喂,姑奶奶的胸挤扁了你们赔得起么" 大街上或粗犷或娘炮或尖利或嗲的发腻的声音不绝于耳,骂骂咧咧中带着既兴奋又催促的味道。 这一刻,众人表现出难得齐心协力的一面,向着目的地——平城最大的酒楼,也就是凌波楼,今天的事故发生地点进发。 至于看不看得到?当然不在考虑之内! 大冬天的,就当锻炼身体了,白跑一趟也无所谓,热闹嘛,不看白不看,反正不收银子! 凌波楼低调奢华的大厅内,欢脱而又兴奋的话语不断传出。 "对,往身上揍!恩,重点部位重点招呼!" "喂喂喂,你!别打脸!" "哎你看他们家护卫是不是像他一样弱鸡啊哈哈哈哈!这几个美人儿定然非我们世子莫属!" ... 这打了鸡血般亢奋的声音在一片哀嚎中尤其明显。 围观众人一头黑线,只觉得"呱,呱,呱",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那恶趣味的始作俑者却似浑然不觉,只拿着一把蒲扇狗腿地对着太师椅上用折扇盖着脸貌似已经睡着的绯衣男子殷勤扇风。 他边扇边对打成一片的战局做出点评,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味,同时还不忘对着睡着的男子谄媚笑道:"世子,今天天气甚热,这样可凉快些?" 不明真相的围观者早已被这护卫模样的男子的行为雷得外焦里嫩,眼珠子几乎掉到地上,看着蒲扇不禁拉紧外袍,思考着原来世子爷是个不知冷热的主,传言非虚啊非虚。 大部分人则显得格外淡定,不为别的,只因习惯看热闹的人都已经领教过这对逗比主仆别具一格的作风。 他们或者老道地对着外围观众普及着这对主仆的搞笑史,或者鄙夷的望着不明真相的观众们目瞪口呆的神情。 当然,两类人神情是如出一辙的不屑和傲慢,好似知道那些往事有多么的光彩和值得骄傲。 这边上演着众生百态,那边战局已接近尾声,就在这时。 "嗯?" 一道慵懒而又魅惑的声音自一直掀开帘子的包厢中发出,声音不大,却在混乱中如此清晰,似能穿透人心,以至于混乱的场面静了一静。 众人不由自主朝包厢看去,可不正是坐在太师椅上享受冬日冷风的男子,此刻他正抬手拿掉盖在脸上的折扇。 手是双好手,瘦不露骨,白皙而不女气,精致而不失力量之美,怕是最好的画师也难以描绘出一分。 只是看着这双手便对其主人好奇张望。 第5章 就是这么任性(2) 然,拿去折扇露出的那张脸却让所有人不由屏住呼吸。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说是仙姿玉容也不为过,精致的让人以为那是天上神仙精雕细刻的成果,眉的浓度,眼睛的大小,鼻梁的高低,嘴唇的厚薄,无一不是是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 那人起身,随意伸了个懒腰,闲闲倚在包厢门框之上。 一身绯衣不似时下流行的那般广袖、宽大,宽松而不失利落,简单而不失精致,完美的身材比例显示的恰到好处。 衣服并无过多修饰,只在下摆处用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间束朱红白玉宽腰带,上挂一枚墨玉。 他深邃闪亮的眸子斜睨着"战场",光洁的下巴微抬,三分睥睨七分随意。 可就是这般慵懒恣意的神情,却更显风流。 原以为这等风华只应属天上神尊,今日得见才知人间也竟有此般人物。 "今天你们属龟?这么慢。" 薄唇轻启,略微滑稽且带着不耐烦的话语出口。 众人立马从这傲慢的语气中清醒,望着声音的源头暗骂自己昏了头。 谁!说!像!神!仙! 这分明还是那个纨绔! 站立的姿势,吊儿郎当! 说话的口气,傲慢自大! 哪里有神仙的味道?哪里有! 当然,小人物的这些心思是不会被我们以英明神武风流倜傥自诩的瑞大世子所察觉的。 他现在急于结束这场闹剧回去跟自家老妈和老头子吃午饭,开玩笑,要是错过了饭点又得被一通唠叨。 诚然,死猪不怕开水烫是至理名言,可他还是希望耳根可以清静一点。 每次想到老头子的各种训导就觉一波烦躁袭来,所以暗自腹诽的世子爷心安理得的自动忽略了他口中的老头子不过四十正值壮年且英明神武气宇轩昂只要一勾手指仍有无数蜂蝶趋之若鹜的事实。 思绪不过一瞬,随即扫了一眼衣衫染血鼻青脸肿却个个精神抖擞地站着的自家护卫,以及,浑身上下并无一丝血痕甚至有的是衣冠楚楚却在地上滚作一团嗷嗷乱叫的对方护卫。 眉,微蹙。眼神如点名一般从站成一排的护卫身上盯过,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 "你,伤的有水平点好吗?这口子大的!都有一寸长了吧!" "你!面子装的那么硬怎么功夫这么差,下次学学人家!怎么不躺倒呢?站的那么直干嘛?!" "你,明明都快死了!你看人家没什么伤在地上滚呢!说了不让逞强你们怎么就不懂呢啊!" "你!..." "这么慢!老年痴呆?再这样没有效率小心爷把你们炒了。" 瑞大世子一个个重磅炸弹扔出,挨个训斥,字里行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以及一些,莫名的喜感。 饶是跟了瑞凌十几年的厚脸皮护卫瑞林,都止不住开始偷笑了。心里附和着,对啊,练剑时伤到的一寸长的口子,真长;躺倒的那个重点部位被踹了一脚吧?额,原来衣服皱了就快死,是这样子的,吧? 听着瑞凌懒懒地教训声,对方无疑觉得自己如被打脸一般,自然不肯罢休,一声怒喝自另战局另一端传来。 第6章 就是这么任性(3) "瑞凌你够了,有种你跟本少爷单挑啊,看本少爷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不好意思,小爷惜命,不喜单挑专爱群殴。而且,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地位?小爷只对值得动手的人动手,你嘛..." 瑞凌说着话眼神从头到脚扫视了对方一遍,眼神里的不屑毫不掩饰。 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作无奈状,继续开口。 "当然,你也可以单挑我这一群护卫,毕竟你那么英明神武是吧?" 本来就因为自己并非嫡长子而无法继承爵位和瑞凌比肩而一直懊恼的成之枭被戳到了痛脚,脸色阴鸷,愤然出手。 "啊——看今天本少爷不教训你!" 话落音凌厉的掌风已至,眼看便要伤到瑞凌。 面对突然暴走的成之枭,瑞凌看上去像是吓傻了一般,只是倚门而立。 护卫们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却不知作何反应。 刚才一直扇风的瑞林试图以身护主,大叫一声,"世子我来救你," 张开双臂做出光荣赴死的动作,却不慎被桌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墙上。 人群中隐约发出几声闷闷的笑。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裹挟着剑气呼啸而来,径直插进门框之上,正横在瑞凌和成之枭之间,入木三分。 随后一条紫影不知怎的便穿过重重人影,进了包围圈。 "哦呵呵呵,成之枭,就你这种三脚猫功夫?也就是欺负我们阿凌不善武功了吧!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你也真好意思!你还能再怂一点?去找个死猫打架吧!人类已经不适合跟你切磋了!" 紫衣男子信步闲庭地走近,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眸光流转间七分戏谑三分鄙视,笑得张扬,骂的毒舌。 一柄大刀紧随长剑而来,插在长剑原先的位置,咣当,剑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接着即有青衣男子立于战局正中心,对紫衣男子挑了挑眉,三分挑衅之态,响亮浑厚的声音响起。 "风轻凡,不好意思,我还没用力你的剑就掉了。" 来人歧视完风轻凡之后目光转向满脸愤恨的成之枭,轻蔑开口。 "成之枭,想比试?来吧!小爷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雷一鸣你个傻大个,就会抢人风头!小爷今天懒得理你!" 紫衣少年一脸嫌弃地扭过头,不去看刚来的青衣男子,一双桃花眼里有微微不悦,斜飞入鬓的眉皱成一团,薄唇紧抿,鼻孔里哼出一个单音节。 "小白脸,不服来战啊!" 暴脾气的雷一鸣正想对风轻凡发难,想起来还要顾及大局,故也只是拧了一下剑眉,用看吃软饭的人的眼神扫了紫衣少年一眼。 二人向来脾气不和,若是往日定要厮打一番,然而今日?算了吧,让瑞大世子不满比死还痛苦,刚回来怎么着也得给他个面子。 几人原本约了中午相聚,岂料还没到约定的时间瑞大世子聚众斗殴的消息已经传来,得,这相当于昭告平城,小霸***势回归了! 好在已经习惯他的风格,只要他在平城这里便是永无宁日,隔三差五就会有瑞大世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传来。 这份"盛名"就是落霞七杰也难以企及。 只是落霞七杰以有才有能又有颜、年少有为武功高强而闻名,他却是以纨绔不羁不学无术著称。 那边成之枭眼看自己掌风被阻,而且又是这从小到大十几年如一日地和自己作对的三人组,气的面目扭曲,脸色阴鸷,最后一丝理智也被瓦解。拿起被震落的剑便向瑞凌刺去! 闪着光泽的宝剑折射出耀眼的光,直奔瑞凌胸口。 护卫和好友已经解救不及,那剑下一刻便可穿心而过,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第7章 什么仇什么怨(1) "在本统领面前伤人,您是看不起在下吗?" 浑厚而又爽朗的的声音自外面街上传来,成之枭手中的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再进不得分毫。 一句话功夫那人便进了大厅,准备让路的众人只觉凉飕飕的,却无人察觉那是他刚刚进来带起的风。 众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发力之人乃是刚刚进来的男子。 先不说这人本身在百姓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就说刚刚那一招,相隔甚远便能阻止成二少爷行凶,足以令人侧目。 来人萧勇,当今圣上心腹之一,典型的寒门出身。即使至今已任京卫统领,也不曾沾染半点贵族的不良习气,反而一直秉承原则,惩奸除恶,甚至放弃了足以福延后代的爵位请立了京卫衙门,专治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 瑞凌作为平城纨绔子弟的代表,自然和萧勇是势同水火。 大家纷纷感叹萧大统领果然公正啊公正,宿敌一样的存在也照救不误。 在大家陷入对萧勇的无限崇拜之中时,成之枭苦逼地在和剑抗争,因为这剑像是粘在了自己手上一般,甩都甩不掉。 看在众人眼里就是他拿着剑摇摆不定,纷纷指责他真是狠啊,萧大统领都出面了他还在挣扎,试图伤人。 虽然瑞凌纨绔的紧,事实上却并不欺压百姓,所以名声虽坏却不臭,现在舆论一边倒地偏向于他 成之枭被骂,有苦难言,实在气不过,运足力道往前刺去,岂料刚才拦着他的力道忽然消失,身形控制不住往前扑去。 于此同时在剑尖前面的瑞凌往旁边挪了一下,轻声咕哝,"只是倚了一下衣服就皱了,什么破布料。"说完掸了掸他那万金难求的金丝云锦所做的并无半丝褶皱的衣服。 成之枭却是真正苦逼了,全力俯冲的力量导致他无法控制身形先是武器撞上了不明物体之后,之后在力的作用下反弹震出内伤,最后又在惯性作用下往后倒去。 说人话! 他以后脑勺抢地了! "啊",震天的叫声传来。 由于平日里成之枭为人暴戾,为非作歹,听到这杀猪般的叫声大多数人强憋着笑意,只有少数人敢放开大笑。 比如风轻凡,比如,雷一鸣。 瑞凌却是一脸委屈而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成之枭,我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竟然真要拿剑刺我,啊?我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你告诉我啊。"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我抢了你老婆还是睡了你情人,啊?" 典型的苦情戏调调,带动力极强,使本就臭名昭著的成之枭更加惹人非议,看向纨绔的瑞大世子的目光同情多了三分。 成之枭却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其实原本摔在地上并无大碍,然而光滑洁净的大厅里不知为何却有一个十分坚硬的东西,在他倒下的时候那东西正正硌在尾骨之上。 "瑞凌!是你!都是你搞的鬼!"成之枭面色扭曲地拿出硌了自己的硬物狠狠向瑞凌砸去。 然而,看清摔出去的那东西为何物的成之枭立刻傻眼了,恨不得自剁双手。 再顾不得剧痛,他爬起来便向那东西掉落的地方走去,捂着尊臀,一瘸一拐,看着已成碎片的玉佩,满脸疼惜。 第8章 什么仇什么怨(2) 那是成王府每个孩子出生时成王送的玉佩,可说是身份的象征,弄坏了可比强抢民女这样的罪过还严重。 瑞凌赶早一步走上前去,同样满脸疼惜地教育。 "这么重要的玉佩,你怎么就不收好呢,压了一下还不够,还要摔一次,就算是不满成伯伯也不该如此糟蹋他的心意啊,哎,小孩子不懂事。" "哈哈哈,对啊,成之枭你怎么这么蠢呢,自己放不好东西还要来栽赃我们阿凌,你真是够了,爷被你蠢哭。"紫衣的风轻凡依旧张扬的笑,恣意地骂。 成之枭听着他们假惺惺的劝慰和毫不掩饰的嘲笑,呲目欲裂。 罪魁祸首竟然在此说风凉话,叫他如何不气。 然而他刚想再次发难,有人便抢先开口了。 "两位怀念京卫监牢的饭菜可以直说,我请你们进去就好,干嘛非要通过这种方式呢?"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却不怒自威。也许是因为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以及浓浓的眉看上去太过正气凛然,就连公认的两大纨绔也并无异议。 瑞凌看到他之后笑得极为灿烂,以至于精致无匹的面容里竟有一分戏谑两分风流三分魅惑四分玩味,不知道的以为他在调戏良家妇女,而不是对战宿敌。 "萧大统领,你看小爷的如此护卫忠心护主,浑身浴血还奋不顾身,可否,缓上一天?待我安排好他们再去京卫报道,毕竟我是一个仁慈的主子。" "至于这几个姑娘,您若不忙的话可以安顿一下,毕竟如花似玉,不要让人糟蹋了去。啊还是算了,我知道你很忙那小爷就不辞劳苦救她们出火海好了!" "唉,谁让小爷这么善良的,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太崇拜我。" "..." 众人撇嘴,原来坐牢也是可以缓缓的,原来人的自恋和臭屁也是没有下限的。 哎,有权有势!就是这么任性! 可是您老人家确定真的是去安排可怜的忠心护主的护卫么?难道不是忙着回家金屋藏娇? 萧勇冷冷看了瑞凌一眼,并不作声。 作为多年的宿敌,瑞大世子自然知道怎么应付。 "哎,你们看到了,萧大统领不允许本世子安置你们可不是我的错,你们自行安置吧,哎,可怜见的,都是无家可归的汉子,你们可要小心,别感染了伤口..." 瑞凌满脸悲悯地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听的人口吐白沫犹不自知 萧勇似乎终于不耐烦,冷哼一声表示默许,不再看瑞凌一眼。 那嫌弃的眼神和厌恶的表情无一不在叫嚣着多看一眼就会被他的纨绔气质所传染。 下一眼望向暴怒之中尚且没有回神的成之枭,冷漠道"我看您的护卫可没有浑身浴血,您就放心跟我走吧" 说罢并不理会成之枭的反应,点穴之后交给随后跟来的随从,交代了一声把他带回京卫大牢便径自离去。 肇事者一号走了,执法者也离开了,剩下的肇事者二号自然不会多留。 事情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灰头土脸,在维持了一个多时辰惊动了附近几条街之后迅速拉下帷幕。 也许明日便会传遍全城,传到无数人耳朵里,该知道得不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当然,当事者并不在意这些,他在忙着善后。 "凌波楼现在怎么乱成这个样子,轻凡,一鸣,我们吃饭还是换一家好了,我有阴影。" "瑞丰啊,这几个小姑娘看着也是可人儿,好好保护着。带到新别院,今天晚上小爷也会过去..."说罢暧昧一笑,做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难得的是这么猥琐的表情他做出来却也是魅惑而迷人的。 "瑞林啊,我们得商量一下把未来半个月所需的行李敲定,毕竟是去坐牢,要好好准备一下,你说什么发型哪个款式的衣服比较合适坐牢用呢?" 交代完一切的瑞凌边跟护卫大声耳语边手摇折扇姿态风流地带着好基友一起离开,似乎忘记了忠心护主浴血奋战的护卫们并没有得到安排。 戏罢、人散。空余凌波楼老板一脸菜色却敢怒不敢言地吩咐着收拾大厅。 无人注意,角落里,一双黑色镶金边的靴子,来了,又走。又或者不止一个。 第9章 当街打乞丐(1) 大街上,三匹骏马并排而行,其中一匹白马看上去极为亮眼,比寻常的马稍微小了一点,更加精致,毛色雪白,且雪白的毛比一般的马毛稍长,偏生头顶还长了一撮红色,极为拉风。 那白马的眸子异常纯净,似能看透人心,让人觉得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当然,以上只是远远望去的视角。 近看是这样的:马毛参差不齐像长着赖皮癣一样也就算了,耳朵后面还别了一朵绿色的花,与穿着绯色长袍的瑞大世子交相辉映,越发显现出主人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审美观。 这马还有一个新奇古怪高大上的名字,叫做***。 名字谁取的?当然是以风流倜傥满腹经纶自诩的世子爷取的,新奇古怪高大上?当然也不是别人说的,这是世子爷自己做出的评价。 刚刚惹了事的瑞大世子笑吟吟地高踞马上,一双深邃闪亮的眸子环顾四周,手中折扇在众多观众的瞩目中摇的风流,大概是这一幕让人联想到桃花朵朵开的场面,竟让人产生了这是一双桃花眼的错觉。 当然,一切认知的前提是忽略惨不忍睹的马和惨绝人寰的审美。 "你们说这次去坐牢带几套衣服呢,三套?" 习惯了万众瞩目的瑞大世子旁若无人地对着两个好基友和贴身护卫瑞林说道。 "不对,最多可能会待半个月呢,唉,还是四套好了,里面毕竟不够方便,也没那么干净,四套的话正好每天换两次,够半个月的了,需不需要再带一套防止意外事件,比如蟑螂什么的爬上来还得换。" ... "唉瑞林你翻白眼干什么?说话啊,难道是刚才给我扇风用力太过以致劳累过度眼睛抽筋舌头打结了吗?" "还有你!轻凡,你笑成那样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大嫂出轨的时候你才是这种笑容啊!" "主子,要我看的话您还是把衣柜搬过去好了,毕竟人生充满了意外,谁知道那里会不会半夜冲进去一只老母猪把您压倒,或者是对面牢房小花抠出来的鼻屎正好弹到您身上,这衣服不还得换嘛。"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策马远走,"主子,我先回去给您打理行囊,您慢慢走着,天冷,骑马快了有风,冻着了我可不好交代"。 话落音隐约一声哎呦从远处传来,众人不明所以,想着大抵是自己幻听了,可是世子真的怕风吹吗? 马上,精致无双的男子笑得灿烂,但是任谁看起来都不是那么自在,因那灿烂里怎么看都有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跟在后面的护卫们忍不住挠挠头,思考着得罪了主子的林护卫这次是该被公猪睡还是去强母猪。 这段插曲并没有影响瑞凌的行程,一大波人浩浩荡荡走在路上,伴随着旁边如潮水般的议论。 "这就是传说中的纨绔世子嘛,好一副风流姿态,长得真英俊,不笑的时候像天上的神仙一样,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仙姿玉容的,笑起来又像个小狐狸那么勾人,活了那么多年也没见过这般人物啊,可惜了,竟顶着个纨绔的名头。" "英俊能当饭吃吗?二十岁的人了,不学无术不说,还天天惹是生非!真真是辱没了瑞王府几百年来在落霞的名声。" 第10章 当街打乞丐(2)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1章 蛇蝎美人(1)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入眼之处,黑压压的人群自动形成一个包围圈,中间是打人的女子和被打的乞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语气嚣张盛气凌人动作粗鲁的女子并不是想象中凶神恶煞的模样,反而长着一张清丽绝俗的脸,明目皓齿,杏眸粉唇,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乌黑柔亮如瀑的发只是随意挽了一个髻,未施粉黛却更为雅致。 最显眼的便是那璨若星辰的眼睛,和瑞凌的深邃且闪亮不同,她的眸子如繁星般璀璨,让人觉得即使在暗夜都能看到那亮光。 此刻她带着怒气,脸颊微红,配着火红的裙,别有一番风姿。 当然,前提是忽略她对旁边乞丐的拳打脚踢和对围观众人的恶言相向。 从看热闹中回神的风轻凡和雷一鸣打量着那清丽绝俗的女子,不再出声戏谑。 不知是谁轻轻咕哝,这般人物,这等风华,不该是这样的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寻求肯定。 而旁边的瑞凌则看着人群中的那一抹红,只是微笑,似考量、似深思,又似疑惑,看不出来心中所想。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滚开!谁再看眼珠抠出来喂狗!" "姑奶奶带他去见官,你们跟着干嘛?谁跟着待会儿就一起见官好了,罪名嘛?觊觎本美女如何?恩,凭本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这理由完全合理吧?" "来啊,你们怎么不跟着啊?一个人去很孤单呢,本美女好怕怕啊,我这么娇弱,若让人劫了色可怎么是好?" 娇弱的美女一边嗲嗲地威胁大众,一边单手拎起碰了自己裙角就被嫌弃如斯,打的如一滩烂泥般的可怜的乞丐。 在众人还没从闹剧中回神,没从看热闹还是明哲保身中做出抉择,更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刚才碰到衣角便拳打脚踢这会儿拎着都不嫌脏的时候,那女子便已走到街头,身影,消失。 那一刻,除了瑞凌顾得上使了一个眼色做出一个动作之外,其余人皆是一愣,随后便是一声声的斥责和一阵阵的骚动,话题无非是这女子多么粗鲁多么狠毒,那乞丐多么可怜和不幸之类。 "狠心的小贱人,白瞎了这么好的相貌,不过是美人皮囊蛇蝎心肠。"围观女性如是说。 "这小娘子好生火爆,如果是我娘子定要好好调教才是,"猥琐大叔如是说。 "哇!方才那姑娘所用招式好精妙,从不知拳打脚踢也可以这般...可惜没有机会请教,下次见了一定要好好攀谈一番。"伪君子如是说。 ...形形色色的辱骂斥责之声传进耳朵。 瑞凌听着那些人的话,一阵冷笑,不知是想到了那女子的胆大包天的行为,还是对于人性的不屑。 "呸,真不是东西,我看啊,他们义愤填膺地说了那么多。其实就只有两句话,女的想说,啊!我好嫉妒那张脸,给我多好!男的想说,这姑娘好漂亮,若能春宵一度多好!"雷一鸣开口了,话里是浓浓的不屑。 "那可不,那么多人,若想救那乞丐岂不简单,却无人出手,口口声声说可怜,其实都是欺软怕硬垂涎美色狭隘善妒之人,只知看热闹说闲话,呵!这便是洛氏江山的百姓吗?果真是和我家后院那些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们有的一拼,跟他们比起来我更喜欢那个简单粗暴的恶美人,最起码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第12章 蛇蝎美人(2) "呵呵,自古以来就是咬人的狗不叫,爱叫的狗不咬人,这便是了。"瑞凌满脸讥诮。 "启禀主子,还是没能看出问题" "这么多年,他名声一片狼藉,纨绔之名天下皆知,纵使瑞王府底蕴深厚,这样的继承人,又能...?" "况且您正直壮年,文韬武略,天下皆在手中,尽可安心。" 身穿黑色蟒袍的男子负手而立,对于下属的话不置可否,只轻声说道"你今天话有点多,念你初犯,自己去领罚吧。" 没有过多斥责的话,甚至语调都没什么起伏,却令那武功高强的护卫浑身一颤,随即把头重重磕在地上"谢主子饶恕,属下这就去领罚,定不再犯!" 男子挥手,似是不愿多说。 那人如获大赦,拜谢之后转身便走。 大殿中一片空旷,已到中年的帝王临窗而立,想着如今形势。 自那晚之后,夜夜噩梦缠身不得好眠,那声音一遍遍在梦中响起,纠缠了洛氏子孙数百年的诅咒似乎开始反噬。 为了守护这万里江山,他开始加强对各种势力的控制,不惜秘密动用皇家一半暗卫组成"飞龙",大到王侯将相,小到贩夫走卒,远到四大属国,近在天子脚下,无一不在监视范围之内,甚至武林门派也有插足,他们不管寻常事情,却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知道这近乎严厉的控制已经于无形中压制了整个国家的活力,另百姓无所事事,众将胆战心惊,百官风声鹤唳,北陵甚至发生叛乱... 这一切都在叫嚣着两个字,危机。自己也觉得越是控制越无力,国家已然失去活力,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不思进取,民生凋零,乱象已生。 可转念一想,身负家国天下重任的他又能怎样?为了洛氏数百年基业,为了子孙世代荣华,落得个残酷之名又如何?就算不发展一时也不会灭亡,撑得过这一代,一切便又会好起来。 想到这里,微微的犹豫已经不见,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然而,彼时,他还不知,有些事,越是妄想改变结局,倒行逆施,越是令事情向既定的轨迹发展。为了阻止结局所做的一切努力只不过是促成结局的垫脚石... 三人最终晃悠到了醉芳楼,这也是平城较为出名的酒楼,以饭菜精致环境清幽而出名,比起凌波楼门前川流不息,七层建筑低调奢华的景象,这里清净雅致许多。 一别半年,自然有许多要务以及家长里短的事情需要交代和倾诉,三人边吃边商量事情。 "最近那些人不是太安分,开始查幕后主人了,不过我已经对他们进行误导,只是不知到底效果如何。" "无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至多一年。稍微误导一下即可,以他多疑的性格,太过天衣无缝反而更让他怀疑。" "这么多年了,哎,终于快要摆脱了,真幸福,啊。" 说着话的时候有人无声走进包厢,对着瑞凌耳朵耳语几句便立在一旁不做声了。 "呵呵,好一个怀璧其罪,真不错,看来偶遇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呐。"瑞凌笑得荡漾。 "瑞羽,好小子,我都没注意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呢,哈哈哈,又去帮阿凌做什么坏事了。" "你这么多年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发现瑞羽的踪影吧。"瑞大世子毫不犹豫地戳穿风轻凡。 开玩笑,瑞羽是他的暗卫头领,虽说风轻凡和雷一鸣武功一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发现的,反正从十二年前初识到如今,他们只知道瑞羽从不离身,却从来不知道瑞羽具体位置。 风轻凡扁了扁嘴,对瑞凌的歧视表示微弱的抗议,却也无话可说,因为那是事实。 "我刚刚听到了姑娘,书生,银子什么的,说,你到底又做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了。" 快言快语的雷一鸣问出了风轻凡心中的疑问。 "我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美人,怎么样,要介绍吗?就是不给你们介绍,你们来求我啊,呵呵呵。" 两个损友看到瑞凌像遇到猎物般跃跃欲试的的表情,为不知到底是不是女人的人默哀了一把。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清楚的很,以流连花街柳巷著称的瑞凌可从未真正亲近过哪个女人,即使偶尔虚虚扶了一下,弄脏了的衣服便要被扔掉的。 怜香惜玉这种词,对上瑞大世子,只能呵呵。 瑞凌这副表情他们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被他夸有意思的人若是再遇到他,以后生活必然是很有意思的,。 祝幸福吧,不要再出现在瑞大世子眼前了,无名的有趣人士,我们只能为你做到祈祷这一步咯。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冬日太阳落山较早,三人走出醉芳楼之时天际只剩落日余晖,为地面铺一层深黄色的光。 三人于这万丈霞光中各自道别,分道扬镳。 落霞中,不知谁低低吟诵。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第13章 前世今生(1) 瑞王府主院,凝曦轩。 "娘,今天的饭可真香,您吃的太素了,都成瘦美人了,父王可是要心疼的,来吃肉吃肉!" "我给您说,今天外面的风景可真美,晴空万里春风和煦,啊,不对,是东风,本来玩得很尽兴,偏生有个癞皮狗出来扫兴。" "哦?你这孩子,说话越发没边了,说,是不是又闯祸了!" "哪儿能呢,我这么乖巧可爱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怎么会做那种哎呦喂我这么大了您怎么还揪耳朵呢多没面子,哎疼您轻点。" ... 这边上演着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不知是没有看到旁边脸色越发铁青的中年男子,也或者是无视。 随着母子俩笑得越发开心,看上去修养良好的男子终究是没能忍住,把几乎没动过的饭碗重重一摔。 "瑞凌!你今天又做了什么好事,不打算禀告你母妃吗?还是打算明天再留书告诉我们你要去游历一番,这次是做什么?趁着冬季打一只只有雪天才会出现的紫貂给你母妃做一个貂皮披风?还是去极北之地找一只你念叨了十几年的企鹅给你娘做宠物?或者是找一只你口中所说的堪称国宝的大熊猫献给皇上让他给你说门好亲事?" "孽子!往日里惯着你,你竟丝毫不知收敛,越发恃宠而骄了!" 由于暴怒,语调越来越大,门外守着的丫鬟们和侍卫都不禁缩了缩脖子,心里寻思着,王爷如此温文尔雅待人亲和的一个人遇到世子这样的儿子也真是冤孽啊,每次父子相处都难以安宁,当真应了那句话,儿女是来找父母讨债的。 屋外的人心思各异,屋内却是剑拔弩张。 瑞凌慢悠悠站起来,躬身,轻飘飘说道:"启禀父亲母亲,今天我不小心和成之枭起了争执打了一架,儿子知错,请父亲责罚,不过父亲,可否把惩罚放到我从京卫衙门回来之后,毕竟那个地方若不去相当于抗旨不尊。" 这般漫不经心的语气彻底激怒了恨铁不成钢的瑞正弘。 "你现在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晚上不许吃饭!丰亭、丰冷你们俩看好世子,不允许任何人探视,若有纰漏或者胆敢徇私你俩就滚出瑞王府!明天直接把他捆了送到京卫衙门。" "对了,还有瑞林,让他自己去领三十板子,整天就知道跟世子厮混,不知劝谏,王府养他何用!" 也许是太过生气,也许是怕妻子求情。瑞正弘吩咐过后便拂袖离去 瑞王妃匆匆交代一句便跟着离开,瑞凌也被丰成丰冷客气请走。 因为事出突然,无人注意到席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少年。 十四五岁的少年虽比起瑞凌精致无双的长相差上一点,却也是眉如墨画,鬓若刀裁,因为年龄不大略显青涩,但却丝毫不会影响美感,反添一丝灵秀可爱之气,如画中走出的仙童。然而此时,那闪亮的眸子里却显露出不合年龄的落寞和忧伤。 离开的人行色匆匆,并没有把门关紧,冬天的风从门缝里溜进来,惊醒一室温暖,浅紫色的珠帘和着紫纱随风轻舞,像是不满自己的曼妙无人欣赏,平日里温馨的紫色也因那些人的离开而给人寂寥的感觉,单薄的少年似是感受到了冷意,伸出双臂抱了一下自己,抬头,看着薄纱背后紫翡屏风上绣着的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唇,微勾。 第14章 前世今生(2) "世子请进,今天您就体谅一下属下不要逃了,王爷看起来动了真格,我兄弟俩还想多为王府效力几年呢,您就成全了属下吧。" "哎呀好叔叔,我是那种不老实的人嘛?怎么会逃跑让你们为难呢?上次是意外,上上次是凑巧,上上次是不小心,额..." "不过,您这次得帮我个忙,告诉瑞林,等他挨完了板子立刻去安顿好那几个姑娘,少一个我明天就在他伤口上撒一把辣椒粉!还有,准备好明天的衣物,若他敢因伤推辞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别拒绝,要不然我这次又不小心凑巧那啥的话你们继续效力的心愿可就..." 丰亭丰冷忍住嘴角要抽搐的冲动,微微点头表示答应。 难得这两位面对这种无聊又无耻的要求还能一本正经的答应并且当真去照做。不得不说,瑞凌还是很佩服父亲调教出来的人。 "世子请进祠堂,属下给您守门"。丰亭已经去办瑞凌交代的事情,留下的丰冷客气却不容推辞地说道。 瑞凌独自走进祠堂里,在人们印象中本该昏暗而阴森的祠堂却沐浴在一片白光之中,一颗颗价值连城的拳头般大的夜明珠只用来照明,一般人看到必要惊叹,可惜除了瑞王府嫡系子女无人有此眼福。这一点并不像京中其他贵族,瑞王府所谓祠官只是幌子而已,这里唯有嫡系一脉可进。 瑞凌并不循规蹈矩地往前走,步幅时快时慢,步子时大时小,甚至于上蹿下跳,左倾右倒,让人看到必要叹一声滑稽。 当然,瑞大世子是不会觉得异常的,他一直认为怎样的动作自己做起来都是风流倜傥的。 轻车熟路地走到祖宗牌位前,瑞凌一改往日散漫嬉笑的模样,站在牌位前深深一躬,闭上双眼默念一阵,又拿袖子擦拭一下牌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行完一系列礼节,瑞凌在蒲团上坐下,对着祖宗牌位长叹,老祖宗,这样的日子何日是尽头! 眼神透过牌位看向远方,那里有小小孩子做事小心翼翼希望得到父母夸奖却得冷眼相待,有小男孩满心欢喜看到蛋糕却被告知父母有事不能相陪,有男孩看着妹妹万千宠爱于一身而自己却只能独自一人守一室凄凉。 到得后来,他不再争取那份奢侈的爱,不再小心翼翼察言观色试图让父母回心转意,他可以两天两夜不停地关注一个军事论坛,可以因为一个政客的言行多番揣测寻找真相,可以为了一个实验省吃俭用买设备,可以为了一张素描一天不眠不休,可以为了一个曲谱弹琴到手伤,可以... 他在自己的天地里把一切感兴趣的东西学的精通,从知识到技能,从才艺到实力,因为他深知只有自己掌握的才真正属于自己,若这世上连亲人都无法依靠,能信赖的怕是只有自己吧? 努力做到一切不再是为了父母一展笑颜,知识技能才艺样样拔尖也不再是为了爸妈刮目相待,只是因为这些让他不再孤独。 充实的时光里日子总是飞快,痛苦也能淡忘,冷漠不再成伤,二十年弹指一挥便从指缝溜走,唯一不能释怀的便是潜心信佛心地善良的父母可以可怜一条流浪猫可以同情路人甲为什么独独吝啬于给自己一份爱。 许是上天看他20年岁月里受了太多委屈和凄苦,终于,20岁生日那天跟父母大吵一架之后的他在大雨之夜一路奔走,不知何时累极晕倒,再睁眼已是幼儿之身。 这让他措手不及,却又不得不被迫接受,是了,他大概是穿越了,像无数小说和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男主或者女主牛叉闪闪地降临,或是朝堂上翻手乾坤,或是江湖上一呼百应,抑或是倾覆了天下得到了娇花,再不济也在内宅后宫风生水起。然而,传说与现实的分割线在此 —— 他没有金光闪闪的出场,也不曾惊天动地到来,却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只能姿态张扬地做着不是自己的自己。 那日,来不及哭泣,更来不及考虑许多便沉沉睡去,没有注意到婴儿生来不哭别人以怎样的目光来看待,甚至不曾看一下此生的生身父母是否会如之前冷漠。 "夫人,你看我们凌儿长得多像你,看起来聪慧可爱,可惜了,他来的不是时候,皇上最近不知因何事整日里脸色阴霾,前几天还问谁家有新生儿,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凌儿的生讯都不敢上报,再过段日子吧,连同请立世子的折子一同递上。那批接生的人全都要打发到远处,知情者除了心腹也都得处理。" "王爷,我倒宁愿凌儿生的平凡些,如今... "我想的也是如此,世间最难得的便是平和安乐,但私心里却还是想孩子能够有能力支撑庞大家业,护佑那些忠心追随瑞家的部下,人呐,真是矛盾。" "算了,不说这些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啊,用生命去好好爱他守护他就是,对不对啊我最可爱的凌儿。" 年轻英俊的男子和美丽温柔的女子看着熟睡的玉雪可爱的孩子,字里行间透出所有父母共同的希冀,不曾注意襁褓中小小幼儿眸子里闪过的感动和一抹坚定。 "王妃请回,属下做不到啊,您就别让属下为难了。" "王爷的话是命令,我的话就不是话吗?你们可有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第15章 你洗澡来我推门(1)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职责所在,请把披风交给属下,属下定会交给世子。" "您看,您这样耗着惊动了世子他不得好眠不说若是惊动了王爷世子少不得要受到更重的惩罚,何必呢?" 这句话说完,有片刻安静,随即有轻轻叮嘱,细碎脚步,外面几乎片刻便恢复了安静。 祠堂外面的人压低声音唯恐惊扰了那人的梦,却不知那人耳聪目明早已将一切听清... "好生照顾世子,切勿亏待,我再去向王爷求情。" 母亲走前交代的话。 几个时辰前烦闷的思绪被这一刻的感动所驱散,平凡的话语里掺杂了多么浓烈的爱呵!那些前一世里从不曾有过的幸福,那七千多个日夜里无言的忧心,一样值得用生命去守护不是吗? 想到这里,之前神游天外的思绪回归,为了那两世为人才获得的亲情,为了那愿意用生命去守护自己的人,只是这样而已?这样而已啊!何苦有之? "主人,派去的人回来了,说并无异常,瑞凌纨绔之名天下无人不知,谁敢靠他...况且跟着世子也是福气,她们虽不大却精明着呢,怎会胡言乱语铤而走险。" "哦?既然这样那便罢了,继续观察,有可用的就收了。" 简短的对话风一般散了,对话的人也似一阵风,转瞬消失。空余月色与夜色交融 不久,有人自月色中走出,对着人影消失的地方,冷笑... 这一夜,注定不眠。 有人席地长坐,忆前世今生,为来之不易的亲情、坎坷多舛的命运、半生谋划的艰难,唏嘘不已。 有人秉烛夜谈,思过去未来,为苍凉险恶的世道、满目疮痍的山河、树大招风的家族,忧心忡忡。 有人彻夜梦魇,见前尘后世,为不为人知的秘密、夙兴夜寐的艰辛,血流漂杵的场面,辗转难寐。 有人带伤行事,观人来人往,为深不见底的阴谋、忍辱负重的主子、举步维艰的前路,喟然长叹。 有人... 然而,不管怎样,这一夜也终将过去,阴谋会被掩埋,思虑终会散去,残酷仍将继续,前路,还待开辟! 清晨的阳光洒向人间,驱散了所有只能存在于夜晚的情绪。 轻轻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祠堂门外站着的像是雕塑一样岿然不动的人偏头向里望去。 此时,射进祠堂门口的一缕阳光笼罩在即将走出的精致无双的人儿身上,仿佛披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平日里嬉笑怒骂的神情收起,淡然而高远,给人以遗世独立之感,这一刻,那人,宛若神祗。 多年来跟随瑞王出生入色见过各种场面的丰成丰冷都不禁一怔,暗叹这般风采,就是王爷也略有不及啊! 然而,不消片刻便知这是假象,恶趣味的瑞凌从来都致力于破坏别人梦幻的崇拜和难得的惊艳。 "啊哈哈哈!亭叔叔、冷叔叔,怎么样,我这个表情这个角度是不是特别帅,这可是练了好几个月的呢,每天都对着镜子练习,可把我给累死了,不过换得你们萌动一下还是很值得的,哈哈哈。" 形象轰然坍塌,瑞凌抱着肚子笑弯了腰,夸张的表情及其欠揍。 第16章 你洗澡来我推门(2) 被调侃的丰成丰冷暗骂自己,明知这小子唬人惯了还每次都能上当,真是越活越回去咯。这份机灵若用于正途当前途无可限量,可惜... 收起思绪,一贯的冰山脸再次来袭。 "世子请用早饭,用完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噗...低笑点的瑞凌又一次忍不住笑场,"两位叔叔,我又不是要赴黄泉,您好歹说话注意点,会吓坏小孩子。" 这声叔叔原是于理不合,丰亭丰冷只是瑞王贴身侍卫。然而拗不过也纠正不了瑞凌的称呼,在无人处便也只当默认了,这孩子虽生性纨绔,朽木难雕之名天下皆知,但对于有些人却是尊敬且善待的。 "王妃说让您今天早上别去满庭芳用餐了,去您自己那吧,早饭已备好,王爷还没消气,怕您又往枪口上撞。" "哎,那我就不去了,只不过又要半个月见不到父亲,好伤心啊",明明是狂喜的表情,却用了苦情戏的语调,任是旁边那两只平日里冷峻异常如面瘫一般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瑞凌旁若无人地掩面悲泣地朝自己的凌云轩走去,若不是轻快的脚步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还当真让人觉得他有多么悲伤。然而,身经百战的侍女和护卫们是不会相信的,所过之处人是一堆堆聚着的,做什么?当然是八卦的咯。 整天处于各种八卦中心的瑞凌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像他平时的口头禅一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他也确实是做到了。 说他纨绔?那是眼睛坏了,这是潇洒不羁。说他不学无术?那是脑袋腐了,这分明是不拘世俗。说他花拳绣腿?那是心里妒了,这分明是温文儒雅。不喜舞枪弄棒而已。 一刻钟之后,瑞凌第二次坐在凳子上休息,打着哈欠说道,"成叔叔、冷叔叔,你们也先去用餐吧,然后一个时辰后大门口会合,放心吧,我是不会跑的,而且跑了也没用了,大白天的也做不了什么坏事对不对?当然,你们若是想和我一起成为大家的焦点我倒也无所谓,只是你们..."瑞凌巴拉巴拉地说着不要跟着他的十万个为什么。 "好了好了,您就别说了,属下告退"。二人突然不知为什么开窍了,作鸟兽散。 瑞凌见状,不禁闷闷地笑,呵呵,老妈昨晚的枕边风奏效咯。 不得不说瑞凌脑袋很好使,那边刚走的二人正感恩戴德地讨论着果然还是王妃对王爷最有办法云云。 两人离开后,一刻钟歇了两次的瑞大世子片刻便回到了自己的凌云轩。 说凌云,自然不令人失望,入门不是花花草草,也不是雕梁画栋,而是一块大石,约有丈高,四面群绕各种石块,若从外面根本无法看出房屋。不同于一般院子的装饰,这里一树花木也无,只见许多异草,或牵藤引蔓,或垂山岭穿山脚,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摇,或如金枪幡曲,果实似丹砂,花味似金桂,远非普通花草诸如牡丹菊花可比。 "哎呦世子,您可回来了,我在门口等了您半天了,老腰都要断了,您看我被打成这样,这可是公伤,有补偿吗?" "还有,昨晚带伤行事我也是蛮拼的,您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珍惜我,毕竟像我这么任劳任怨的属下现在可是不好找了,哦对了!我让她们准备饭菜先,您一定是饿得说不出话了,虽说说不出话是小事,但是营养不良影响了您高大威武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可就不好了,您看您,不过去了一夜脸色看起来就这么黑,果然离不开我这个贴心小棉袄。" "白芷白清,蓝雨蓝雪,你们快准备上菜,我先去伺候世子沐浴更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像我这么聪明伶俐关心主子,天天可是让我操碎了心,瑞丰是个木头也就算了,你们这样以后可怎么嫁人呢?" 贴心小棉袄瑞林不管别人是否搭话,也不看别人黑了的脸色,自顾自地絮絮叨叨。 "啊喂,你们干嘛呢,我要伺候主子洗漱更衣,主子您快救我啊啊啊啊" 唠叨逗比的瑞林终于在激起众怒之后被大家群起而攻之——拖走了。世界瞬间安静。 瑞凌会心一笑,知这是他们另类的关心,这群吵闹的人啊,从来都是体贴入微的,以不同的风格,向着共同的目标。他们都是他最信任的人,深知他所有的想法,他们或沉静或聒噪,或内敛或外向,或搞笑或严肃,几个人成一台戏,只为了让他于这世途险恶中能够真正开怀,哪怕一刻。 思绪万千中,瑞凌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走入浴室,他的浴室的确是浴室,甚至可称得上浴池,不同于当时人们所用木桶,他的浴池足有一间房子大,不知洗一次澡得用多少桶水。 事实上,这水一看便知这是引来的温泉,因为瑞大世子说不忍心属下每天帮他打洗澡水呢,于是便从城外引了这温泉水。 当然,不在意细节的世子爷是不会考虑从城外引来温泉需要多少人力耗费多少时日的,真要问起来,这是拉动经济发展,解决就业问题啊,为此他忍痛消耗大量财力,这么伟大的人去哪儿找? 伟大的瑞世子舒服地泡着温泉,氤氲的雾气里隐约透着精致无双的脸庞,因热水的熏蒸显出微微酡红,衬得面若春花,充满了别样的诱惑。 可惜瑞凌洗澡不喜他人伺候,无人有缘见此美景。 "凌哥哥,凌哥哥,你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把每个房间挨个找了!" "小林子说你在洗澡,啦啦啦,你洗澡来我推门咯。"活泼甜美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第17章 公主驾到(1) 甜美温柔的声音哼着流氓调,瑞凌一头黑线,心里想着把小姑娘教坏的瑞林是真的太渴望跨种族的异性了。 这两年小丫头在他面前越发胆大,真闯进来也不是不可能。哎,果然劳碌命啊,泡个澡的福气都没有! 心下想着动作也没落下一分,他单手一挥,放在墙边白玉柜里的浴巾和衣服已飞到浴池上方,整个人破水而出,凌空而起,未见水星半点,随即一个漂亮的旋身,一拉一伸之间已完成了擦身和穿衣两个动作,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迅速却不显仓促,让人觉得飘逸到骨子里。 事实证明瑞凌确实机智,时间把握的分毫不差。 那边急急躁躁破门而入的小姑娘差点一头扎进刚刚整理好衣服施施然走出准备开门的瑞大世子怀里。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形象都没有,以后不要跟瑞林那个流氓学,会被带坏的。" "要像哥哥这样一本正经两袖清风三心二意四通八达五...。" 瑞凌扶正要撞到他的小姑娘,熟练地背着成语。 "停!"小姑娘大叫,"好了好了,凌哥哥,人家已经知道你十全十美了!就不用一直说到十了,不怕累的舌头打结人变丑吗?" 怕变丑的瑞大世子赶紧摸了摸自己的俊脸,果然不再继续。 "哎呦,还是我家茜雪最疼哥哥了,快看哥哥是不是更加帅气逼人风流倜傥了!啊!我家茜雪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啊,都像个大姑娘了呢,哥哥最近忙,都没来得及去看你,真是女大十八变。哈哈哈。" 这夸赞倒是一点不假,刚过十五的小姑娘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几乎一日一个模样,晶莹剔透的肌肤看起来吹弹可破,水灵的眼睛,小巧的鼻,粉嫩的唇,鹅黄色纱裙衬得整个人如洋娃娃般可爱,让人忍不住捏一把,世子爷一直是行动派,想到了就做。 "哎呀凌哥哥,人家已经及笄啦,不要再捏脸了,从五岁到十五,都蹂躏人家十年了。"这一嗔目含秋水,顾盼生姿,尽显小女儿姿态。 看她这样,瑞凌忍俊不禁,带着股子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笑道"好,好,我们茜雪长大啦,以后哥哥再也不捏你了可好?" "说吧,今天怎么偷偷溜出来啦?你哥哥知道吗? 小丫头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听哥哥说你又要去京卫衙门做客了,才刚回来怎么就又惹事啦?这些年你总是很忙的样子,天天不见人影,今天要是不逮到你谁知道又何时相见了。" "他们说你纨绔不化做事越发荒唐无稽,我才不信呢,哼,在茜雪心里你和七哥是一样的,都是最厉害最强大的人,今天哥哥有事没空出来,就让我出来看一眼,顺便告诉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等着见他一面" 小姑娘巴拉巴拉地说着,瑞凌面带微笑享受着小姑娘喋喋不休的关怀。 "世子,公主,说话说饿了吧,饭菜已备好,边吃边说吧。"白芷面带微笑的过来请示,熟稔的语气让人一看便知茜雪和瑞凌关系是极好的。 按理说世子和皇子公主不会那么亲近,特别是是母妃早亡孤独无依的他们和万千宠爱于一身连皇帝都十分疼宠的瑞王府嫡长子瑞凌,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然而,茜雪、晨风与瑞凌的关系却是不同。 第18章 公主驾到(2) 晨风茜雪二人一母同胞,母妃在产下茜雪后便血崩而亡,没了母亲的庇护孩子本就不好过,更何况生于帝王家,故此宸风、茜雪从小便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然而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不是你不热别人便不会有麻烦上门。 那日,随父母进宫赴宴的瑞凌偷偷溜入御花园,本是散心,却看到了正被二皇子欺辱的七皇子洛晨风。 那孩子隐忍而又无奈的目光似乎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颇有同病相怜之感,便忍不住出手相救。 自此二人相识,于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中,三人感情越发深厚,不是亲兄弟兄妹,却胜似一母同胞。 晨风温文尔雅待人亲和,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而茜雪天真善良单纯可爱,所过之处令人觉得万花齐放,二人虽历尽艰辛,却不曾因为身处皇宫这座大染缸而被污染。 所谓真性情者易得人心,这话一点不假。 一向眼高于顶除了自家世子谁都看不上的护卫们也都特别喜欢这对兄妹,俨然把他们当做自己人来看。 瑞凌虽纨绔不羁,多年来流连花街柳巷,甚至传言里男女通吃,然而只有他们清楚,这么多年他并不曾真正接近过哪个女子,所以大家也都暗暗思索着也许小公主会是世子命定的人呢? 最关键的是!逗比属下从来都以卖掉主子为乐。 用他们的话来说,如果世子变成了无人问津孤独终老的老男人我们做护卫的多没面子。 综上,他们从来没有懈怠过为主子寻良配这项伟大工程,因此才有有洗澡闯进门事件。 一顿饭在欢脱的气氛中吃完,一别半年,自有万千话语。 末了,小姑娘非缠着瑞凌带她去见识一下京卫衙门顺便再他她一程,美其名曰认路,以后好去探亲。 小丫头很坚持,瑞凌实在拗不过,也只好答应。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出门? "世子公主共乘一骑!男才女貌相得益彰!不日世子公主佳话便可名满平城!"蓝雪小丫头快言快语 "得了吧,公主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要这样黑他,哈哈哈,和世子一起先不说被人知道了身份,就是世子那美名啧啧,谁吃得消!"瑞林抱着肚子,笑得夸张,扭曲的脸如寒风中盛开的菊花。 "公主最好还是戴上面纱,省得被人认出也麻烦,就算身份不被识破,以公主美貌只怕也要引起骚动。"白清沉吟了一下,开口。 "面纱?算了吧,戴面纱是欲擒故纵最低级的手段,为勾起好奇心而生,只怕到时不是骚动而是骚乱了。"瑞凌直接驳回提议。 一刻钟的争执过后,英明的瑞大世子一锤定音——坐马车。 他声称那样可以掩盖了自己俊美绝伦的美貌,为避免交通堵塞贡献一份力量,同时把小姑娘藏起来省得被人偷看了招来登徒子。 几人齐齐一呕,您这张脸啊,都被全城百姓看烂了,好走不送啊您吶。 再说,就您那马车?风骚无匹,往街上一放谁人不识?只怕城南终年不出门的铁匠李老二都知道咯。 又一刻钟,瑞王府偏门出现了一辆通体透紫的马车,马车顶四周略突出一点,比车身稍宽,顶上挂着的珠帘在太阳的折射下看起来流光溢彩,竟全是用水晶做成,围了马车整整一圈。 而通体透紫的马车,若有识货之人一看便知,这是万金难寻的琉璃紫檀木制成。 传言里,此木生来带香,携之可助练武者排毒疗伤,提升功力,普通人用则可固本培元、强身健体。却得之万难。其一,无固定产地,偶有一棵还生长于穷凶极恶之地,非有缘人难以遇到。且坚硬似铁,刀剑难以损坏,只在树龄尾数为八之时那一年的中秋之夜才较为脆弱,届时拥有纯阳内力的高手持当世三大奇兵之一方可砍断。 一句话来说,欲得此木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说人话!就是说很多人想要但是拿不到所以只能眼红。 至于关于此木的传言来自哪里就不得而知了,据可靠消息说是传自水月宫——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地方,真假已不可考。 只知,十年前此木于平城亮相,同时传出了这万般好处,惊艳无数达官显贵,之后便是大批高手乘兴而来铩羽而归。 十年过去,有此木者据说也就是皇帝、瑞凌,和,水月宫那个人。 似玉非玉的材质看上去晶莹剔透,马车所经之处暗香浮动,路人纷纷为之侧目,第无数次围绕瑞凌展开的话题又一次充斥了整个大街。 小丫头平日里在宫中谨言慎行,此时无人管束难得畅所欲言,不停地叽叽喳喳,缠着瑞凌讲游历趣事,自己讲和哥哥的近况。 哥哥,我好讨厌宫里那些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跟他们比起来我更喜欢冷冰冰的琳妃和简单粗暴的恶美人,最起码不会背后捅刀。" 听了这话瑞凌轻笑出声,"我们家小丫头真是长大咯,知道看人心而不去听言语了,这样哥哥便放心了,若哪一天无法保护你相信你也可以自保。" "不过你告诉我简单粗暴这个词跟谁学的,我保证不打死他。" 这开头欣慰中间悲伤结局坑爹的话显然让小姑娘低头很是思考了一会儿该用什么情绪去应对,可到底是跟不上瑞大世子的跳跃性思维。 本想求助的她抬起头看到瑞凌颠倒众生的脸上那抹迷人的微笑时,不禁心跳漏了两拍。 第19章 瑞纨绔VS萧青天(1) 摸摸发烧的脸蛋儿,小姑娘嗔道"哎呀哥哥,你别笑了,再笑我就说不出来话了,每次都这幅样子,下次父皇再给你说亲你就这样笑,保证全平城的世家千金全都被你迷得七荤八素为你倾倒。" "小丫头,长本事了啊,敢取笑哥哥!" "不过,嗯。这个角度真的帅吗?那我下次就都用这个角度了,哈哈哈,让我照照镜子先,瑞凌,哦不,瑞凌刚刚被踹下去了。" "瑞丰,镜子在哪儿呢,小爷要用。" 车外,瑞丰特淡定的从怀里摸出来一面镜子递进车里,随行的人也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只有车内的小丫头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毕竟在宫里见面之时瑞凌还是会有所顾忌稍稍控制一下,这时的本性毕露必然有点难以接受,好在小姑娘跟瑞凌看法一致,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合理的风流倜傥的英俊潇洒的。 "世子,到了",瑞丰不带情绪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某人的孤芳自赏。 两人下车,小姑娘看着前面的宫墙小脸立即垮了下来,本想着送人去坐牢,谁知是反而被送进了牢笼。 "去吧,乖,再过半月余宫里赏梅宴哥哥就会去见你了,很快的。" 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去,走到尽头,左拐,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左拐之后还要走一段才到走到宫门,随行的人已在闹市区被打发回去,只剩主仆二人立在那里,遥遥而立,似等待,随后一声模糊的猫叫声传来,二人方才转身。 通体透紫的马车背向宫墙缓缓驶去,未注意到转角处一个人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噙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 京卫衙门——由寒门出身的京卫大统领萧勇上书设立,有最公正的判案者周严庭和最不畏强权的掌舵人萧勇,专为落霞都城平城不学无术惹是生非的贵族子弟打造。 这里只用于关押五品及其以上的官员子弟,坐牢期限七天到十年不等,最轻当属打架斗殴且无造成严重人身伤害者,可分七天到一年不等,最重者则是作奸犯科**掳掠者,前太尉的孙子因强抢民女意图谋害性命判了十年。 但若有死伤的案件京卫衙门是不予受理的,因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很难行得通,毕竟现实摆在那里,公平不可能是绝对的,政治也从来不是一针见血的,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再往前便是悬崖,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对于此,百姓们表示理解,因为受惯了贵族欺压的百姓终于有了一点护身符,虽不那么强大,但是聊胜于无,已经让人知足了。 因此萧勇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就如宋朝的包青天。什么大理寺,什么刑部,在百姓心中就是有理无钱别进来的销金窟。 据说萧勇寒门出身,因幼时受尽压迫从而对贵族颇有看法,特别是对含着金汤匙出生却不知珍惜不学无术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憎恶。 因此在一次舍命护驾之后放弃了丰厚的封赏请旨建立了这个部门,从那以后也就和自己一直看不惯的纨绔代表瑞凌直接杠上。 近几年两人势如水火,瑞凌每次一做错事必被抓包,故一年中将近半年是在京卫衙门住着的。 第20章 瑞纨绔VS萧青天(2) 瑞凌无数次当街谩骂萧勇那个混蛋总是偷窥他,声称肯定是萧勇对自己爱而不得的缘故。 这话引来无数遐想和议论纷纷,令正直的萧勇欲哭无泪,越发跟瑞凌这个纨绔誓不两立。 "老萧,本世子来了,来壶好茶,一间上房。"瑞凌站在了京卫衙门门口,整了整丝毫没有褶皱的衣服,理了理压根无半丝凌乱的墨发,貌似心情愉悦地喊道。 "世子请喝茶",豪爽的声音传来,一杯水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瑞凌急急后退,然后,"啪",精致的青瓷杯四分五裂,碎片尽数落在原先瑞凌所站之地。 杯子砸的突然,平日里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瑞大世子躲的也分外灵活,明显这样的对战已上演了无数次。 "哦,抱歉,手抖,不小心用力过猛了,在下习武之人,不若世子那般娇弱,要不要再来一杯。"萧勇一点也不抱歉的说道。 "没关系,本世子虽不是莽夫但也能理解力大如牛弄巧成拙的感受,毕竟我一直这么善解人意,别自卑哈,小爷不会因此嫌弃你的。"大度且善解人意的瑞凌满脸嫌弃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嫌弃。 第n次互阴对决又以萧勇失败而告终,换来之后一月在面圣之时频频告发瑞凌恶行,事实上告发行动也从未停止过。 皇帝一次次一笑而过,说瑞凌还小,对他的纨绔不予追究也不要求瑞王管制,萧勇却一直锲而不舍,两人已成为公认的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他们两个,对方喜欢的必然去毁坏,对方赞扬的一定要贬低,对方同意的势必去反对,对于此局面,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谁忧谁喜暂且不说,因为有人办大事回来了。 刚刚被突然往马车窗外忘了一眼便突然抽风的瑞凌一个眼风支使出去的瑞林悄悄自家主子旁边,挤眉弄眼,神情猥琐面目扭曲。 一本正经的萧勇从来都看不惯这样的形象,再加上又吃瘪,也便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冷哼一声。 "进门右拐第二间,带进去。随从安置好你家主子就请回吧,好走不送。" 瑞凌嘟囔道,早知道不放丰亭丰冷鸽子,一个火盆对一对冰块,真是最合适不过,哎。边嘀咕便径直朝里面走去,轻车熟路,一看便知是常客。 瑞凌狗腿地跟着,支使衙门的人去运行李,自己则和瑞凌说说笑笑,字眼里隐约有姑娘、银子、书生、小巷之类的。 那些侍从暗自腹诽,呵,果真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来坐牢还不忘姑娘。 只是一瞬,一个香艳的活色生香的有关世子的风流韵事便已脑补成功,呵呵呵,那些侍从露出的笑足以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另一边,丝毫没有走露风声觉悟的主仆继续咬耳朵,"哦?是这样么?" "又是怀璧其罪,果真如此通透?呵呵,有意思。" 一旁的瑞林差点惊掉下巴,世子可从来都觉得有才之人舍我其谁,现在竟然夸奖起人来了,难得变得这么谦虚,不容易啊不容易,自己果然教导有方。 "有机会定要讨教一次。"话里带着丝丝阴风却也同样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瑞林不禁缩了缩脖子,心里腹诽,谁说世子变谦虚了,来让我打一巴掌清醒一下。讨教?调教还差不多,瑞家世子,谁遇上谁倒霉。 不过这次嘛,他倒是听瑞羽提过这档子事。谁占便宜还真是说不定,世子,常在河边走,祝您快湿鞋啊! 人多力量大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在瑞林大护卫支使下,一堆大老爷们做起丫鬟的活计倒也不慢,不到一刻钟就把牢房安排妥当。 其实说是牢房也不尽然,毕竟关的都是官二代们,过于严苛也不现实,所以并不似一般的牢房阴暗湿潮空间狭小蟑螂虫子遍地跑,相对来说宽敞且干净,比起一些小客栈看起来还要好一些。 刚才空荡荡的牢房此时已占据的满满当当。 浅紫色的纱帐迎风飘摇,浅粉色的被褥花枝招展,浅绿色的屏风亭亭玉立,浅黄色的衣柜风姿飒爽,加之浅蓝色的瑞大世子精致无双,清冷的牢房似乎都热闹许多。 只是从审美角度来说,确实有点惨绝人寰,各种鲜艳的撞色惨不忍睹,女子闺房也未必会这般花哨。 见惯了这副做派的衙门侍从们已经无力吐槽这人的眼光了。 但是对于宝物仍旧第无数次咋舌,紫罗烟纱啊!金丝云锦啊!翡翠屏风啊!哪个都是世间奇宝! 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就被这个小纨绔随意拿来糟蹋,罪孽啊罪孽。 特别是金丝云锦,据说是用极北之地雪山之上千年冰蚕之丝辅以金线所织,传言中水火不侵,刀枪难入,贴身自暖,冬暖夏凉。 至于是不是那么神奇,无人得知。 但是对于神秘的东西大家都宁可信其有,所以嫉妒之心更盛,少不得要把原因归于瑞凌天资愚钝不学无术,习武多年仍只是花拳绣腿无半分长进,皇上可怜他无自保之力才把每年北陵进贡的几匹金丝云锦全数转送于他。 恩,对的,就是这样,我们不能跟一个废柴比较。 这样一想大家也就不平衡了,嫉妒化了鄙视,散去。 只余瑞丰瑞凌二人处理剩下的细枝末节。 第21章 刑满释放(1) 这边瑞凌自然不去管那些人的心理活动,因为他,已经睡着。 不若平时那般明丽张扬,多了一丝沉稳安静之感,浅浅冷意,淡淡疏离,远山般的眉微微皱着,似是在睡梦中有诉不尽的愁。眼底,淡淡青影。 二人见此情景,不忍打扰,轻轻退出,亲自看着狱卒锁门,方才离去。 其实说离去也不尽然,因为每顿饭还要他们去送,这得益于瑞大世子身娇体弱易生病,吃不得牢饭,穿不得脏衣,又因为是这里常客,一年中有时半年都在此度过,后来索性便把衙门对面的院子买下专供侍奉之人居住,当然,这些也都是经过皇上特许的。 众人都觉得皇上好像对纨绔又草包的瑞凌格外宽待些,且隐隐有纵容之意,瑞王府果真是隆宠不衰啊。 另有一些人只是呵呵一笑,不可说啊不可说,圣上英明,岂是你我可擅自揣测。 半个月转眼也就过了。 除了第七天瑞凌吃饭时对面牢房弹过来一坨穿过两重门的鼻屎,精准无误地落到了碗里,换来干呕几天。第十四天一头穿过层层护卫目的不明的母猪精疲力竭地倒在瑞凌怀中,在平城又传出一段人与动物之间不得不说的佳话之外,京卫衙门并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哦,如果不算萧勇时不时过来挖苦一番的话,这趟旅途就更加完美了。 期间西宁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已经重病半年据说药石无医的西宁王得到两名隐世神医的救治,生机恢复,西宁举国欢庆。 据说得到消息之日皇帝免了早朝去皇家寺庙为西宁王还愿,却也有人说当日御书房一阵乒乒乓乓,不只是哪个宫人惹怒了皇上,让皇上无心上朝。 且不论事情如何,免了早朝却是真的,除了百官更加兢兢业业做事之外,整个大陆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震动。 这里不同于我们历史上的古代,但文化却与古代某些朝代颇为相似,说不清到底是哪里,或许是平行时空,或许不是。 这里有一个大陆上面积最辽阔的国度,这个国家四方俯首,八方来朝,建国五百余年控制不松反紧,无国、无家更无人敢于摆脱。 这个国家,名落霞。 无人知道落霞这个名字从何而来,只知这是开国皇帝亲笔所提。 饱读诗书的大儒们揣测落霞是否来自什么前代典故,得出结果百余种;通古博今的史官们翻遍历史试图找出落霞的出处,得出结果百余种;神机妙算的司命司历那些人则坚持认为代表某种天象或是宿命,日夜钻研得出结果百余种。 几伙人争执不下,吵了数百年也无结果,最终不了了之,成为落霞十大难题之一。 对此,有人不过呵呵一笑,一群老古董,简单事情复杂化,这也许这是人家心上人的名字也未可知呢。 当然,这玩笑之言是传不到也入不了众位悉心钻研之人的耳朵的。 国名出处暂且不说,落霞势力分布也颇引人深思,因为其独有的数字规律性,更因其每个势力都传承数百年,屹立不倒。 一个亲王、两个异性王、三大世家、四大附属国、五大武林门派构成了落霞的主要势力分布。 第22章 刑满释放(2) 至于这种分布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已不可考。 其中一个亲王两个异性王这三大王族祖先皆是陪同开国皇帝开疆扩土出生入死的兄弟。 唯一的亲王与洛氏皇族同出一宗,尤获盛宠,封号冠以国姓,称洛王,乃历代史无前例的封赏。 而两大异性王分别为成王、瑞王,爵位世袭,可享世代尊荣。 三大世家分别为风家,云家,雷家。 风家主政、云家主商而雷家主军,三家也是代代人才济济,底蕴深厚。 常有人哀叹,可惜三大世家不合,要不然足可握落霞三分之一命脉。 北陵、西宁、东平、南静四大附属国如众星捧月般拱卫落霞,建国五百年来岁岁进贡年年朝贺,偶有不臣之心也被落霞以雷霆手段镇压,故从无大乱。 武林势力在许多朝代来说是不被重视的,毕竟就算有个别武功高强能力卓越之人,相比于朝廷的千军万马也是沧海一粟。 然而落霞却不同,武林势力都是屹立上百年的世家,特别是五大门派之首的天家,已有几百年的传承,底蕴深厚,俨然是武林之主,看其姓氏天便可知晓。 世代传承的势力自然雄厚,故朝廷对于这部分势力较为重视,近年来甚至于隐隐透露出拉拢之意。 五大门派中花家、萧家据说已效力皇室,而武林第一大派天家以及封家、余家态度尚不明朗。 不过有人揣测用不了太久其余三家便会投诚,虽然与朝廷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狡兔死走狗烹从来都是至理名言,但是比起来猝死显然更多人还是觉得苟延残喘更容易接受,最起码可得一线生机。 当然,这猜测正确与否还待继续观察。 这简略的叙述自是无法精准描绘出落霞如今局势,也不可能让人对其有立体的较为深刻的认识。 比如洛王府自始至终深得皇上信任,比如瑞王府代代英杰,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对于落霞的不断发展功不可没,比如成王府看似平庸却也盛宠不衰是为何。 再比如三大世家纷纷扰扰烟火弥漫斗争不断却始终处于持平的状态,四大属国跟朝廷五百年来也曾暗流涌动到最后相安无事...这所有的一切皆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说清。 然而,所有势力中最剪不断理还乱的当属超脱于上述势力之外的一个神秘组织,或者是门派,也或者是一个小的部落,总之无人清楚它到底属于什么。 这组织人称水月宫,正所谓镜花水月,一片虚无,因其不知虚实,难窥深浅而得名。 这股势力似乎与落霞同生,抑或是稍晚或者更早,亦正亦邪,无人知其善恶,无人知其所图,更无人能窥其全貌,仿佛遗世独立,又貌似无孔不入。 传说那里有穷凶极恶的杀手,有妙手回春的神医,有倾国倾城的美人,有...,传说无数却难辨真假。 但是最直观的当属带着半边银色面具天下无敌的掌舵人水月公子,因为这是那个神秘的所在唯一在世人面前所显露过的。 也许是神秘的事物总令人敬畏,也许是水月宫实在毫无头绪难以寻找,所以即使皇室对其十分忌惮也不曾寻到合适的机会发难。 好在水月宫一直以来似乎也无意于逐鹿天下,二者井水不犯河水,倒也不致敌对。 不管天下大势如何变动,也不管势力如何分布,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已坐牢半月的我们的瑞大世子也还是要刑满释放的。 这不,一大早就有大批人马来等着重获自由的世子大人狼狈为奸哦不,是为他洗去一身晦气顺便接风洗尘。 毕竟瑞凌回到平城不过一日便因打架斗殴进了衙门,广大亲朋好友都还未见其人。 "好小子,按理说你在牢里那么安逸,又有专人伺候,不是应该吃胖的吗?怎么反而看起来瘦了很多。不对,你每次坐牢都会变瘦,难道是因为见不到美人?" 当先一人快步上前,重重往瑞凌肩膀上一拍,声音浑厚而响亮,再加上浓浓的剑眉,大大的眼,给人以疏朗大气之感。 "雷一鸣你个卑鄙小人,为了抢先接人竟然故意用鞭炮惊了小爷的马,有种单打独斗,背后里耍阴招算什么!" 身着紫衣的少年策马而来,墨发飞扬,不是风轻凡又是谁。 第23章 送你个后妈 他脸上的笑容恣意而张扬,不说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斜飞入鬓的眉,但就是那份明艳的感觉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份张扬和瑞凌不同,瑞凌的张扬收放自如,而他的张扬则是宛若天成。 "啊!瑞凌!几日不见你又变帅了!来让我捏一下是胖了还是瘦了!" 看着瑞大世子手里的折扇,风轻凡识趣地收回了咸猪手,开始把目标转向雷一鸣。 "算了,还是等我收拾完这个傻大个再说。" 暴脾气的雷一鸣听说别人想收拾他,自然不肯示弱,两人瞬间便厮打起来。 其他被晾在一边的人终于找到机会,一拥而上过来搭讪,纷纷邀请瑞凌赴宴。 除去正在打架的那两只,来请客的足有四波,十几人之多。 他们都是跟瑞凌臭味哦不,是志趣相投经常一起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们。 一见瑞凌要被抢走,二人架也不打了。 风轻凡语气愤恨,神情鄙视地开骂。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趁火打劫是不是!小爷抢了半天,你们可倒好,竟想坐享其成?想接人,过了我们这关先!"。 "对啊,为了他小爷昨晚还被风轻凡那小子下了泻药!你们若要抢人别怪我不客气了,"雷一鸣大声附和。 刚刚还在打架的二人瞬间换成了勾肩搭背的姿势,同仇敌忾地骂。 "呸!什么东西,一个不得宠的庶子,一个死了亲娘的不得宠的空头嫡子!我们看着世子的面不跟你们计较,你们也别太嚣张了,不是天天巴结着世子你们有资格跟我们站在一起?" 一个刚刚加入的圈外人不知天高地厚地说着,无视旁边好心人的拉扯和制止。 "哦?他们没资格难道你有资格,请问您贵姓?家住哪里?官居几品?爵位多高?门第多贵?性别是啥?啊抱歉,你是男的,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当事人瑞凌双手抱胸,亲切而具体的问道。 脸上是灿烂而肆意的笑容,如一朵盛开的罂粟。 "回世子的话,小人姓李,父亲原为云州知府,刚调来平城,爵位倒是没有,家里说指望着我去挣个..." 心下想着好好表现,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八代都交代出去, 敢情骂了雷一鸣和云轻凡的长得油头粉面的这位竟然不知天高地厚且智商不足的误以为自己通过骂人技巧引起世子爷青睐可以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此时他心中窃喜,并未关心周围异样的目光,觉得世子这是注意到他了,有希望进入上层圈子了,得好好表现一下。 同来的人听得是又气又想笑,心里暗忖这人好生愚蠢没眼力。 以后定然不能再来往了,今天竟然得罪了世子的好朋友,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这两位虽是公认的出身不高,且在家中地位尴尬,极不得宠,但和世子关系却非同寻常。 哎,小地方来的果然还是不晓事啊。 这样想着同来的人都不自觉地轻轻挪了几步,离他远了三分。 瑞凌听着那不知死活的话,笑容越发张扬,近乎妖娆。 如果熟悉的人便知这是他的底线被挑战的表现。 可惜有人不知死活,还沉浸在勾搭上贵人便可升官发财的美梦里。 "瑞林,为了恭喜李大人升官和乔迁之喜,送一个姑娘过去去李府,身份嘛,就说是我干妹妹,当然,不是我父母干女儿,这是我私人送的,让他看着办。" 瑞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这干妹妹平时娇惯所以不能做小,也不会和人同享正室之位,什么庶子了庶女了大概是难以忍受,不过既然去了也就只得容着,毕竟是我妹妹,性格也宽厚。" 眼神扫了一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又补了一句。 "至于善待庶子什么的,这个要看她心情,恩,暂时就这样,去办吧。" 可怜自作聪明的某人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世子真是多么器重于他,连人都送了,沾沾自喜着幻想着回去定要炫耀一番。 然而他并未高兴太久,因为瑞凌又发话了。 "轻凡和一鸣是本世子兄弟,今天受此侮辱,瑞凌若任他们忍气吞声岂不有损名声,众位带他来的人,你们不负责一下吗?" 此刻众人也无意于纠正瑞大世子到底有没有名声以及名声损不损有何差别的问题,因为他们忙于在瑞凌和新来的朋友之间做出抉择。 其实结果显而易见,因为不过一瞬他们已经以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定。 开玩笑,瑞凌明显是生气了,他平时很少生气,虽纨绔却也大气,这样的情况极少。 所以大家纷纷开口,毕竟是千载难逢的表忠心的机会啊! "狗眼看人低之辈,平日真是错看了你。" "世子的好友也敢欺负,你是什么身份,呸,自以为是的暴发户。" ... 不知道谁开了一个头,"长了一张破嘴,不打烂对不起你这么会骂人!" 然后,暴力升级,由单纯的骂变成了掌嘴,再然后,拳打,脚踢。 一群人泄愤完毕,这人在状况不明的情况下已经成了猪头。 连喊冤叫屈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小小惩戒。 得罪瑞凌或许还有救,但是得罪他的朋友... 所以重头戏还在后面,他会成为刚刚自己嘴里面不得宠的庶子,会同样被别人鄙视,会... 总之,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 "啧啧,瞧你们暴力的,我想着只是让你们把他带走好好教育一下,怎么就动手了,这多不好意思,李大人误会了可怎么办,你们做事怎么就这么欠考虑呢" 瑞凌装模做样地扶额,精致的面容上透着不真诚的愧疚。 第24章 重色轻友 众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暗骂你干嘛不说清楚让我们枉做小人。 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纷纷表示回去之后会向李大人谢罪并解释清楚。 被打成猪头的李大人的儿子已经神志不清,带来的侍卫双腿颤抖地把他拖走。 风轻凡和雷一鸣自始至终未曾说话,当然,也没什么机会开口。 但若细看,那表情里是微微的动容,似乎欲言又止,也似乎心照不宣。 三人只是相视一笑,但那笑里却包含千言万语。 他明知二人有能力不受欺负却以自己的方式为他们讨回公道,他们虽有能力自己动手但不忍拂了好友最珍贵的心意。 此间心思,又有几人懂? 事情解决了,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么多人到底要赴谁的约。 瑞大世子暧昧一笑,"呵呵,兄弟们,我知一别久矣,你们都十分想念我,可是今天本世子已经有约了,众位关怀之情先领了,改日我做东,带大家去新开的那家凝雪轩去乐呵乐呵。" 瑞凌眼睛扫过人群,脸上浮现三分玩味,继续开口说话。 "今天嘛,最难辜负美人恩,你们懂得,人家姑娘也在这大街上等了许久了,我怎么忍心拒绝。" "我说瑞凌,你这样搪塞兄弟们可不对啊。大家都看着,哪里有姑娘在等你。"关系较好的几个人调笑道。 "哎呀,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非让给你们看嘛,喏,就那个,"说罢往旁边凑热闹的人群里一指。 沿着精致的手指所指方向望去,在手指方向两侧的人自动分开,只剩手指所指方向那条线的人还在。 然后,一片哗然。 "呵!好一个剽型大汉!这高度!这身形!世子果然非常人,眼光都如此与众不同振聋发聩!" "啊!早听说世子有哪方面爱好,却不知原来爱这口?这怎么下得去嘴,啧啧。" 乱哄哄的议论声充斥着人群,看向瑞凌的眼光越发暧昧。 瑞凌无奈一笑,"美人儿,别害羞啊,出来吧,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不是,你麻烦这位大哥挡着真的合适吗?"说着话瑞凌抬腿走向大汉。 看着那人莫名其妙的神情,瑞凌难得礼貌一次,对他点头示意,随后比了个让一下的手势。 那大汉还处于呆滞状态,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见状只是机械一让。 然后!众人看着大汉让开的地方,又是一片哗然!不对,是骚动! 因为大汉挡着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美人儿! 不,一个美字不足以形容! 诚然,无论远山眉还是小巧的鼻或者是粉嫩的唇,再或者凝脂般的肌肤,都可以用美来形容,但也只是美而已! 然而女子五官组合到一起却不是简单的美字所能描述,只让人觉得清丽绝伦,再加上一双灵动而又璀璨的眸子,如满天星辰,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袭红裙中和了清丽的气质,添几分人间烟火气。 众人无不感慨,人家尤物当如是也,或者九天仙女也不过如此。 "哎呀美人,多日不见你越发漂亮了,啧啧,你看把这群花痴迷的七荤八素的,整条街掉的都是眼珠子,果然还是本世子最有定力吧,哈哈哈,一别半月,乞丐兄可还好?"瑞凌摇着折扇,貌似熟络地问道。 恩,没错,这就是当日当街打乞丐的那位臭名昭著的蛇蝎美女。 本来看美女看痴了的观众和纨绔们听见这话忍不住一头黑线,心里腹诽,美女都被你骗到手了,还好意思说别人,定力?您确定您真的有这东西?是谁一年里有半年在坐牢五个月在青楼,见了美女走不动道来着? "好吧,凌凌,你赢了,真是好聪明哦,一眼就看出来我在那位大哥哥后面了,话说你还欠人家一顿凌波楼顶级豪华套餐呢,要不要现在就去呀,至于乞丐嘛,大概现在还下不了床,呵呵呵...。" 清丽绝俗的美人儿用嗲的发腻的语气、俗的人神共愤的表情说道,顺便挽了瑞凌胳膊,秋天的菠菜送了一波又一波,满意的感觉到瑞大世子电身体一僵。 然而只是一瞬,我们瑞大世子便从善如流地揽了美女的腰,成功逆袭。 那女子似乎是觉得痒,一个转身便翻到另一侧,挽了瑞凌另外一只胳膊。 女子足尖轻踮,附到瑞凌耳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瑞凌也是一脸风流,双眼紧紧盯着美人,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如花美眷。 旁人一阵艳羡,啧啧,此等美人,又有如此情趣,大胆奔放,半月,可惜啊!竟然被人抢先一步。 他们理所当然的以为良家妇女不会如此豪放,想必是哪个坊间巷里刚来的,真是尤物啊尤物,定要打探出来她出自哪里,若有机会一亲芳泽便更是极好了。 已经被自动脑补了出处的美人自然不知这一刻已经有许多"恩客"已经决定了定要将她捧红。 因为她正忙着和瑞大世子斗法。 "美人,你可真调皮,不就一顿饭吗,至于专门提出来?莫说一顿,就是一辈子本世子也不怕,毕竟我瑞王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走吧。" 瑞凌精致白皙的手指轻点女子眉心,宠溺的语气说道。 然而此时他还不知,所谓一语成谶便是如此。 旁边的人齐齐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瑞大世子又成功拉来一堆仇恨。 终于有人受不住这诡异又恶心的气氛,开口说话了。 "瑞凌你小子够了,重色轻友,为了来接你小爷我不顾昨晚拉了一晚上的病体早早起床,你就这样对我?" 第25章 一对坑货 憨厚正直的雷一鸣愤然开口了,骂声震天。 "对啊阿凌!为了来接你我拼了老命还被老雷放鞭炮惊了马你这样对得起我的良苦用心吗,老雷不厚道你也不厚道,要不要继续玩耍了!" 张扬而肆意的轻凡帅哥再次附和了一下一向不对盘、见面便吵架的雷一鸣。 可是他却忽略了雷少爷的火爆脾气。 "风轻凡你有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的泻药就是你下的,不就是想先我比你一步接到阿凌,本不想大街上为难你,你竟然自寻死路,来!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关注点错位的雷少爷又一次和风轻凡打了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子像是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大街上已经乌烟瘴气,围观的一层又一层,瑞大世子那少的可怜的公德心突然发作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怕是不成了,美人在侧不忍辜负。" "林二,王五,老刘,你们先带大家回去,大家的好意我先心领了,改天我做东我们再聚,自罚三杯也可,凝雪轩呦,听说不错。" 说话间眼神暧昧的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话说到这份儿上众人也就明白了,毕竟虽然纨绔但是从小到大受的也是顶级的教导,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不会不知轻重。 于是都纷纷回之以男人都懂的暧昧表情,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散去了。 那边两只打的火热,已经从大街中间打到街的尽头,为好友接风洗尘也不顾了。 外围人员见只剩人家小两口站在街头也不好意思观望了,走路的继续走路,练摊的接着叫卖。 只是会不小心踩了路人的脚或是不小心报错了待售物品的价钱,一时间街上骂声一片。 这样嘈杂的气氛中相携呢喃的两人看上去是安静而和谐的 远远看去,清丽无双的红衣女子挽着精致绝伦的绯衣男子,宛若神仙眷侣。 因为身高差的关系,女子微微仰面,男子稍稍俯首,两人相视而笑,似乎在说着有趣的话题。 不远处一座茶楼之上,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两人交叠的手臂,眼神似有漩涡将人吸毙,握着杯子的手指,已然发白,水顺着微微倾斜的杯子滴下,落到雪白袍角之上,他却浑然不觉。 可能是这眼神太有力度,瑞凌似有所感,朝茶楼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一扇开着的窗子,眼眸微凝 但是此时来不及深思,因为还有美女在侧。 其实事实上是这样的。 神仙眷侣什么的只能用来蒙骗世人的。 看起来的轻轻呢喃的对话是无比俗气而坑爹的。 "姑娘请问你芳龄几何家住哪里令尊贵姓师承何门三围多少,哦不好意思我口误,是吃饭多少?我好估计一下是否养得起你。"瑞凌在寒风中摇着万年不离身的折扇,不胜娇羞地搭讪美人。 "那些你暂时还不用知道,我们算笔帐先,帮你解围按人收费一共十九人一人一百两,挽你手臂两次每次五百两,搂我腰一次一千两一共三千四百两,因为你是大客户再便宜一点凑个整数,三千五百两好了。" "大致就这样,没有意见的话就快点拿银票吧,不过我更喜欢真金白银,但是还是尽量不让你麻烦了,毕竟我这么善解人意。" "对了,吃饭的话我今天可能有事去不了,三天后凌波楼见,别忘了是最顶级豪华套餐啊。不要谢我,我就是这么善良。" 美女霸道炫酷拽地说着,用词老道语速流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不带丝毫停顿,甚是唬人,看上去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站在一旁的瑞林对旁边的瑞丰挤眉弄眼,心里想着终于出来了一个和主子一样又无耻又猥琐的美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哈哈哈哈。 沉默寡言遇事沉着的瑞丰依旧是八风不动,笔直地站立着,但若细看嘴角却隐隐有抽搐的痕迹。 平时耍赖成性祸害众生的瑞大世子也难得惊愕了一把。 很难想象这么彪悍无耻的话竟然可以从貌若天仙的古代美女嘴里说出,纵使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 两世所见美女不少,但站在她面前却不够看。 清纯的不及她一分明艳,妩媚的不及她脱俗半分,端庄的又不若她灵动。 可惜心太黑啊有木有! 太不是东西了有木有! 竟然来敲诈自己这么帅的一个大帅哥! 这女子肯定是眼睛近视!审美无力! 瑞凌瞬间鉴定完毕。 当然,英明的瑞大世子自动忽略了其实自己和美女心一样黑一样是万年坑货甚至自己技高一筹的事实,毅然决定反击找回场子。 摇着折扇,瑞大世子悠悠开口了。 "恩?这是要算账的节奏吗?哎,跟女人算账显得我好不绅士,真为难呢。" 瑞大世子满脸为难地停顿了零点零一秒,又满脸为难地开始算账。 "看戏门票一千两,被我指中却躲到人背后不负责任一千两,摸我胳膊两次一次一千两,被我搂腰一次算是我提供服务而我身份高贵长相绝佳所以每次三千里,恩,一共七千两。" 又顿了零点零一秒,继续开口。 "至于刚才试探之时浪费精力以及算账浪费我脑力的费用就不算了,也算是给你打折,毕竟你看起来也算是半个女人,七千两对三千五百两,三日之后凌波楼见,到时给我银票补差额,别拿真金白眼给我哈,像是暴发户!" "这三天不用算利息,毕竟我这么大方,姑娘你看如何?" 说到最后几句已经连零点零一秒的停顿也没有了,跟女子的流畅比起来,瑞大世子可称得上口若悬河。 ... 第26章 男女通吃 自诩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某女终于生平第一次开始消化别人的话,因为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平时她说出的话是要让别人思考半晌最后无言以对缴械投降的,就算有那么一部分有意见,也被她爆棚的武力值征服。 然而,眼前这个落霞人尽皆知的纨绔废柴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反驳了自己? 而且是以同样无耻的方式! 以牙还牙的黑心货! 这真是传说中不学无术的脓包吗? 现在的草包都把仅有的聪明用来练口才了? 一向坑人为强项的彪悍女子生平第一次想以头抢地。 。刚刚一番交锋惊才絶绝的自己竟然基本完败,真是令人发指啊啊啊! 这人此刻笑得特别欠扁,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欠扁的笑容还是那么,那么,好吧... 她不得承认,是很好看。 那笑容很假,假的让人感觉如三月花开或者是繁星满天。 不过某女侠还是很有格调很自律的,知道这时候不该被男色所迷,输人不输阵嘛,咳,要挺住。 "好了好了,好歹也有两面之缘,你既然知道了乞丐的事情想必上次也在街上看戏了,那么精彩的表演也值五千两了,本姑娘看你合眼缘,就不追究欠款的事情了,两清两清啊。" "我..."瑞凌试图打断不平等算法。 "啊,别说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可是我就是这么不拘小节,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了,如果实在觉得对不起我意思一下也就行了,别太客气啊。好了就这样,三天后凌波楼见。" 女侠潇洒地把几笔糊涂帐一笔勾销,还没忘记那顿豪华大餐。 可是!话刚刚落音,刚刚还挽着瑞凌胳膊的红衣女子以比她语速还快的速度消失在视线里。 活了二十年的世子第一次要出口的话竟然被堵在了口中没有时机说出来,觉得心里塞塞的。 坑蒙拐骗这些事这不一向都是自己的专长吗?难道这么多年被平城这些无知的人类拉低了智商? 瑞大世子开始反思这个严肃的问题,眼脸低垂,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手臂。 看着空空的臂弯,刚刚交叠的地方并无一丝褶皱,让人怀疑是否有人如此接近过。 瑞凌嘴角噙一抹玩味的笑,呵呵,有意思,那么,三天后见。 一旁的瑞林和瑞丰已经跟不上二人的节奏,这边消化着她的话,抬起头才发现美女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自家主子眼睛盯着自己的臂弯,像是要看出来一个洞。 瑞凌小声对瑞丰咬耳朵,"世子笑得好淫荡,啧啧,第一次见这样的笑容,人家好怕怕呢。你说世子今天是洁癖发作扔掉这件衣服呢还是勤俭节约留下它多穿几次呢。" 瑞丰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轻轻吐出一句话 "世子叫你回府吃母猪肉。" 瑞林呕的一声,再也无力说话,显然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瑞林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对母猪反应这么大,跟我的洁癖一样呢,这可不好,这是病,得治。以毒攻毒怎么样?明天你去庄子上养猪好了,那样应该可以缓解病情,听说那群母猪最近很活跃呢,去了应该会很热闹,符合你的性子,哎你怎么了,怎么吐了,是太饿了吗,这段时间辛苦了,走吧,我带你去吃最补的烤母猪补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瑞林没有说话,脸色不好。 瑞大世子满脸关切地询问属下,满意地看到瑞林的脸色变得苍白。 顿了一下,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感动,别这么泪眼汪汪的啊,这么多年我的体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子多不好意思,倒显得我亏待你了,不行以后每天都让人给你炖猪吃好了。" 扑通一声,某护卫直接给跪了,抱着无良主子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主子,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乱说话就把腿打断..." 某人看着调皮的护卫服服帖帖的模样心里格外舒畅,觉得自己惊才絶绝的智慧还在,也不想追究瑞林乱说话和腿有什么关系了。 瑞林这孩子一向驴唇不对马嘴,他也习惯了。 当然,他是不会意识到这都是他亲自调教的结果。 心情愉悦的瑞大世子吹了一声口哨,自家***转瞬出现,驮着他疾驰而去,空余狼藉的街道一条和一脸抽搐的属下两只,瑞林哀叹属下做到这份儿上也是蛮拼了。 天香阁,平城乃至落霞有名的茶楼,水墨风的装饰让人觉得雅致到骨子里。 纵然来了无数次瑞凌还是觉得如五年前初来时一样的淡雅、舒适。 但是这里的掌柜却与茶楼基调迥然不同,是一个外表猥琐做事圆滑的中年男人。 很难想象茶楼的幕后主人品位到底是高还是不高。 若是高,何以选这么个掌柜? 若是不高,这般装潢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品位。 此时圆滑而又猥琐的掌柜正狗腿的把瑞凌往包厢引去,并告诉他那位公子已等他许久。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约在这里,所以掌柜的眼神略带暧昧。 为什么暧昧呢?因为传说里世子男女通吃啊,而且两人每次"约会"时间可不短呢,呵呵呵。 掌柜的一路把瑞大世子护送到包厢门口。 "瑞凌,你迟到了,一刻钟。" 清越而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包厢里传来,那声音仿佛六月的风,能抚平一切躁动,又似冬日暖阳,让人暖到骨子里。 第27章 公子如玉 "每次还没见人就先被你声音**一把,够了啊。"瑞凌轻声嘟囔 这看在掌柜的眼里可不更加印证了瑞凌的癖好? 啧啧,瑞世子刚刚出狱便于天香楼约会神秘男子,果真是风流不羁,男女通吃啊。 如果古代也有娱乐报纸那瑞凌肯定又一次成为绯闻男主角荣登头条宝座了。 临进包厢前可怜的瑞凌又被掌柜赤裸裸的暧昧表情恶心了一把,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无奈的叹了口气。 谁知这看在掌柜的眼里更加坐实了世子爷的心虚了。 然而不管掌柜的想法如何,包厢门已关上,隔绝了他一切猥琐的表情和探究的眼神。 入眼处,好友闲闲靠在椅背上,白衣逶地,姿态慵懒,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失去从容。 瑞凌一直嫉妒好友这份气质,倒不是觉得自己差,而是他那份飘逸如仙人一般的感觉让大多数人觉得自己仿佛生于泥土之中。 不同于自己精雕细琢般的精致,他更像是飘逸线条勾勒出来的水墨画中的人物,一身风骨,俊雅无双,精致的眉眼、俊挺的鼻都被这份气质所掩盖。 有一种人,他们只要站在那里,凭借一身风华,便能让人忘记长相,只注意到他的气质。 显然,洛宸风便是这样的人。纵然长相惊艳,然而人们最先注意的必然是那一份淡然而飘逸的气质。 "听说你和美女有约了,恩?瑞大世子,我还以为你必定要醉倒在温柔乡,等您梦醒又是游历又是牢狱之灾,我们就可以来年再见了。" 波澜不惊的声音淡淡响起,明明如三月春风般和煦,却夹杂一股莫名的寒意。 一向擅长口舌之争,黑猩猩也能被他说成白发魔女的瑞凌难得没有狡辩,淡淡一笑,撇嘴道"我倒是想啊,可您把那夺命烟花都放出来了,我可不敢拖延,再说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那啥来着?我不是告诉过你嘛。" 油嘴滑舌完毕的瑞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没有平时插科打诨的样子,倒是显得累极。 "坐牢不是吃吃睡睡的事情吗,怎么会搞得那么累,果然什么事到了瑞大世子您这里都会有例外。" 看到好友眼下淡淡青影,精致无双的脸明显有消瘦的痕迹,明明是关心,却依旧毒舌。 这倒也不能怪他,谁让瑞凌这家伙走之前不辞而别回来之后还不曾通知,可怜从小一起长大,想知道的却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 "啊哈哈,晨风啊,思念哥哥了就直说嘛,我不会笑话你的,其实我心里已经知道你是太想我了,谁让哥哥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呢,想我没什么,我出去一趟满大街的小美女都说想我了呢。" 听着好友的毒舌,瑞凌不由苦笑,然而多年的习惯使然,他又怎会一本正经的解释,只好插科打诨扯开话题。 "我们同岁,而且生辰是一天。"洛晨风挑眉,。 "我去京卫衙门之前见了小丫头,女大十八变啊,不过一年就长成大姑娘了,以后就不能随便逗着玩了,好遗憾,啧啧。对了,最近我不在你们还好吧,太子和老二老三他们有没有找你麻烦,怪我走的太急,也没安排好。我说你怎么整天一袭白衣啊,从小到大都这样,都不学学我,五颜六色的多好,人生哪能那么单调。"瑞凌巴拉巴拉自顾自地说着,也不去管对面人的神色,也不再纠结年龄的问题。 宸风早已习惯了瑞凌的思维跳跃,他就是能前一秒让人啼笑皆非后一秒便让你满满动容,然后再轻而易举不着痕迹地让人充满嫌弃。这个人啊,从来都是以嬉笑怒骂地行为做着最体贴的事情,最荒唐的回答其实是最由衷的解释,端看你是否懂得。 心里放下了对他不辞而别久不联系的怨念,故作的高冷姿态也从满身风华之上卸去,只剩下淡然而飘逸的人,如春日暖阳,又或者清晨阳光下的习习清风,让人精神到骨子里,晨风晨风,当真是人如其名。 一袭白衣的男子站起,手执瓷壶,衣袖挽起,露一断精致腕骨,白皙却自有三分,简单的沏茶动作在他手里却是最美的艺术,这一幕若是被女子看到想必十有八九一见倾心,然而对面却是一个没有眼光的男人。浅而均匀的呼吸以及紧闭的眼睛都昭示着他已经在和周公下棋,眉头依然皱着,久久不开。 看着眼前依然精致无双的面容,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惊艳。 虽容貌变得成熟,然气质不改,似乎从初见那日到现在他都是一样姿态,不似一般孩子,一点点成长,他好像这么多年从不曾变。 一如当年自己被二哥欺负他毫不犹豫出手之时的放纵不羁,或者那时自己受尽委屈他不惜受责强硬带自己回瑞王府之时的自由洒脱,又或者过往自己心情沉郁他不顾形象逗自己一笑之时的插科打诨。 便是这样一个人,像兄长一般,以嬉笑怒骂风流不羁的方式护佑他成长,鼓励他自强。 到得现在,自己已有了自保之力,甚至更多...然而这人却声名狼藉一日更胜一日。 不知从何时起,他成了平城乃至整个落霞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说是笑料。 他的一言一行皆是一副纨绔姿态,再不见真诚之色流露于脸上,已然成为了纨绔无能、不学无术、寻花问柳等一切贬低之语的代名词。 对于此,他愤恨过,失落过,却也在心底里庆幸着。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一笑,眼神从眼前熟睡之人脸上扫过。 第28章 四个男人一台戏 此刻,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没有平时策马踏风的潇洒,也没有醉生梦死的不羁,只是静,以及眉心那抹不平的忧愁。 心里暗叹,睡吧,就这样睡着,管他风云改、雨雪来。 瑞凌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哈哈,晨风,昨晚睡觉不小心梦了一夜美女,我错了,要不要自罚三杯,啊!水凉了,我叫小二送热水上来。" 瑞大世子即使是道歉也一样的让人觉得他很欠揍,作为好友兼发小的洛晨风从小在此陋习洗礼下长大,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也是应对自如。 "瑞凌,你我同样大,所以以后不要以哥哥自居,还有,你这么好色的事实就不要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是传说里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主儿。" "..." "热水倒是不必了,我已经喝好,你若真想自罚三杯便喝了这凉水可好?反正大冷天的你也不介意,折扇摇的那么风流,三杯冷水想必不在话下,毕竟你那么英明神武对吧,就不劳烦你强调了,我替你说。" 事实证明跟瑞世子一起长大的洛晨风口才上可是一分不输,如果他想反驳的话。 瑞凌正想继续扯皮,外面传来的声音便制止了他。 "瑞凌!你出来!我们俩为了你打的水深火热振聋发聩,你倒好,竟然这里喝着小茶约会!" 雷一鸣爽朗的声音裹挟着三分怒气自楼下传来。 "你个粗人,哪有这样大喊大叫的!把人吓跑了!还是让小爷来叫吧!" 风轻凡鄙视用看白痴地眼神说道,随即换了柔柔的语气,开始朝楼上喊。 "阿凌啊,吃饭了,我们来叫你吃饭了,为了这顿饭我们从昨夜便开始准备,你快点出来啦。我们知道你在,大街上人都说你往这里来了,咱们家***也在,你藏不住的!" 两个大男人捉奸一般的姿态在楼下叫嚷着,大厅里大多数人眼神暧昧,少部分则开始起哄。 当然,瑞大世子恶名在外,起哄也没有太过大胆。 包厢里准备扯皮的瑞凌吧咂了一下嘴,没能发出声音,洛晨风捂唇轻笑,发出闷闷的笑声。 "天香阁幽会神秘男子,两醋王茶楼捉奸,啧啧,真是太有趣。我赌明天传遍大街小巷甚至是父皇耳朵的有关瑞大世子的消息定然是这个话题。" 丝毫不在意自己成为传说中的神秘男子的洛晨风凉凉调侃。 "走吧,不要让他们上来找了,踢开了包厢门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指不定版本升级更加劲爆呢。"轻揉眉心,瑞凌毫不在意地打开包厢门,下楼。 两个人前后下楼,一个精致无匹如无暇白璧,一个一身风华世间无二,楼下大厅里的客人和小二都不由看痴了。 "好哇瑞凌,晨风,你俩出息了啊,竟然丢下我们,不过也是,这么多年你们俩单独行动也不是一次两次,都习惯了。哼,这么久你们不饿吗,我快饿死了!"大嗓门的雷一鸣又开口了。 "好了好了,先吃饭再说。饿死小爷我了,走吧!"一身紫衣明媚张扬的风清凡苦着一张脸催。 折腾了半天四只也都饿了,最爱口舌之争的瑞凌也不再斗嘴,爽快离去。 留整个大厅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和一片讨论声。 "世子好福气,今早还见他在京卫衙门前和一个美女,不对,仙女一样的女人搂搂抱抱,转身就又..." "看看这三个男子,一个英武不凡如战神之姿,一个肆意张扬似自在的神仙,而最显眼的却是那走在里侧不曾言语却难掩一身风华的男子,你看他像不像自由自在游历人间拂去尘埃的仙人,哎,总觉得议论他都是罪过,你们觉得呢?这样的男子不当是男宠吧?" ...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天香阁掌柜并不言语,也没有露出惯常挂在脸上的猥琐表情,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 大家讨论的兴高采烈,都想着回去如何添油加醋把这场三男争锋的戏码编的更加狗血更加轰动以更好地起到娱乐大众的效果,然后告诉给每一个认识的或者即将见到的熟人,自然也无人注意一个人的表情。 凌波楼,平城最大的娱乐会所,据掌柜说这是神秘的幕后老板所定义。 虽无人知道会所二字出自哪里,但是这集酒楼、茶馆、赌场、客栈、青楼、歌舞坊、剧院于一体的设计却不难让人明白其代表的含义。 不同于这个时代门口都放着高大的石狮子,凌波楼门口两侧每侧站了四名美女。 当然,决计不是青楼女子浓妆艳抹站在门口拉客的姿态,而是清新脱俗的女子,衣着别致,一致素色长裙,妆容淡淡,面带微笑,通身气质比一般大家闺秀还要高贵,进门不管贫富皆要道一声欢迎光临,不因身份差距而厚此薄彼,使不少人觉得进来这里都有一份自豪感。 是以凌波楼无论在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之间都颇得赞誉。 此时四人站在凌波楼前,看着这占了半条街足有七层高的建筑,雷公子又忍不住眼红了 "这凌波楼老板到底何方神圣,酒楼茶馆客栈这些营生都不新奇,怎么就能想到把这些合到一块儿呢?等哪天揪出来小爷一定要剖出来看看他心里怎么想出来的。"酸溜溜的语气。 第29章 约会 "傻大个就是傻大个,剖心有何用,还不如让他交出凌波楼地契来的实在,不过地契拿了之后再剖也可以。恩,就这样子,到时候我们对半分,哦不对,我们四个人平分。" 云公子淡定地yy着杀人劫财的勾当,陷入了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常识在哪里?啊?人思考用的是脑不是心谢谢,整条街的智商都被你们拉低了还试图用那么弱智的脑袋杀人劫财!再说了,能想出来这种点子的人该是多么人才,怎么会是你们这种智商可比?到时候被宰了我不会去救你们的,好走不送啊拜拜。" 惊才絶绝的瑞大世子对两人幼稚的嫉妒嗤之以鼻,毫不留情地打击。 洛晨风习惯了这三人相处模式,无奈摇头,当先跨入大门。 由于几人都是常客,样貌又着实太过出彩,门口见惯了大场面的八个姑娘虽姿态优雅如常,耳根处却爬上了几分红晕。 今天算是几人久别重聚,故瑞凌也没像平时一样大摆排场,叫姑娘陪酒唱曲儿引人注目。 四个人中规中矩找了一个包厢点了菜,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从儿时趣事到当前处境,从邻家姑娘说到江湖传奇,从中午到下午,从神志清醒说道个个三分醉意。 两个时辰之后,十二坛酒不余一滴,除了洛晨风其余三人都已趴在桌上大着舌头说胡话。 "我跟你们说,我恨死我爹和大哥了,他们怕我有野心,那我想,如果,我证明我没有,我这些年跟着阿凌,不用家里半分,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就是这样他们还是吝啬于给我一点应得的亲情。"雷少爷抱着茶壶心酸诉苦。 "老雷,你比我好多了啊,哭什么哭。好歹他们不跟你玩心眼,我嫡母,大哥,老爹,嗝...他们才叫混蛋。" 风轻凡没了平日的洒脱和肆意,几分心酸几分苦楚,话没说完便睡着了。 两只都倒下的时候,拿着筷子往酒坛里夹的瑞大世子对着洛晨风嘴里轻轻咕哝。 "呵呵,这样看上去我是不是有点拉仇恨,可是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做乖孩子可是,嗝,...晨风啊,你一定要好好的,以前常听到很煽情的话,即使这个世界没人爱你,你也要好好爱自己,虽然听起来恶心可是这确实是真的,更何况你还有我们,还有茜雪...一定不要,嗝..." 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一看他人已经沉沉睡去。 听着这话,洛晨风夹起一块竹笋,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不知是不是胡椒放多,眸子里雾气氤氲,像是数九寒天里呼出的一口热气。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他并没有注意到醉醺醺寻了一个舒服姿势的那个人,有那么一瞬,眸光清亮。 又把凉透的菜品尝过一遍,对着虚空拍了拍手。 "瑞林瑞丰,你们进来吧。他们三个都喝醉了,你们把风少爷雷少爷送去别院,我送瑞凌回去,省得瑞王伯伯又罚他。" 瑞林瑞丰并无异议,由七皇子带世子回去他们倒也觉得妥当,便安心带着醉醺醺的两人送去别院了,洛晨风则负责亲自把瑞凌送回瑞王府。 凭着洛晨风在瑞王夫妇心中光辉霁月的美好形象,瑞凌得一次性免责金牌和免跪金牌各一张,醉酒中都不忘对洛晨风表示自己的感激涕零。 瑞王夫妇几乎是看着洛晨风长大的,知道他虽没有母亲教导又不得皇上宠爱,却不失尊贵风华,自小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假以时日如有机会必成大器。 加之他和自家孩子格外亲厚,私心里也有点在自己百年之后让他拂照自己不成器的孩子的意思,故对晨风几乎是视如己出。 瑞王妃何凝曦拉着洛晨风嘘寒问暖,询问茜雪近况,又叮嘱他要多劝劝瑞凌浪子回头云云,晨风一一含笑应下。 到最后两人非要留饭,晨风称最近事忙,约了改日定然再来,瑞王夫妇知晨风在宫中地位尴尬顾忌颇多,便不强留,亲自送他离去。 再说瑞凌,因为好友的关照免了责罚,也收敛了两日,二十年来第一次晨昏定省礼数周全,喜得瑞王妃以为孩子转了性。 虽平日里不介意礼数,但此刻何凝曦也是高兴地捏着瑞凌的脸扯得老长,大笑吾家有儿初长成。 细皮嫩肉的瑞大世子自然是夸张地哇哇大叫,没大没小地说着老娘坏话并提出疑问,"老爹啊,你怎么会娶了这样的女人,我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娘。" 结果可想而知,捏的部位换成了耳朵,扯得长度和力度也增加了一倍。 最后瑞凌以以后再也不来请安作要挟才拯救了自己可怜的无辜的耳朵。 转眼三日已过,瑞大世子难得安分了几天,连瑞王看上去都心情好了许多。 这日一大早瑞凌便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声自门外传来。 "世子啊,火烧眉毛了!水漫金山了!铁树开花了!六月飞雪了!你该起床了啊!再不起床约会就晚了!" 第30章 拉皮条技术哪家强 这时候以这种频率这种力道来敲门的也就只有瑞林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了。 睡梦中被吵醒的某人手指一弹,房门应声而开,与此同时圆桌上精致的青瓷花瓶在空中划过一个美妙的弧度,巧妙的避开所有障碍物向门前之人砸去。 手举着拍门的瑞林正要躲开,一看是这个花瓶,惨呼一声祖宗哎,朝着花瓶落下方向就地滚了两滚,终于以肉做盾接住了要落地的花瓶,。 然后,一声气壮山河惨绝人寰地叫声传遍了瑞王府,一声之后便是戛然而止。 无数丫鬟婆子侍卫小厮都在想象着是什么样的痛苦让人发出发出如此凄厉的叫声,结果一致认为是世子虐待了下属。 原因无他,瑞王府治家严谨,王爷王妃一向仁慈,不会如此苛责他人,二少爷一向乖巧自律,年少有为,更不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唯有作为惯犯的世子才有如此行径。 惯犯随手扔出一双昨天穿的袜子之后翻个身继续和周公约会了。 坐在一堆形状各异却个个棱角分明的石子上的瑞林泪流满面有苦难言,抱着花瓶一跃而起,扯掉嘴里阻止自己哀嚎的柔软的光滑细腻的料子上好的——世子的袜子,连同硌了自己尊臀和纤腰的石子们死命咒骂踢打起来。 但是显然,经过瑞大世子多年来千锤万凿的瑞林并不会仅仅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害便终止自己的计划。 此路不通?换!世子不是常说,那啥?条条大路通谁家的马来着! "蓝雨蓝雪,快给世子准备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今天世子约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呢。"瑞林对着瑞凌卧室大声吩咐。 ...站在他旁边的蓝雨蓝雪翻了个白眼。 "白芷白清,凌波楼的豪华套餐那叫一绝,要不要给你们打包回来一份,不要谢我,世子正好要去吃饭,他一向这么厚待下属你们是知道的。" 瑞林再次对着自家主子卧室大喊。 ...三步之外的白芷走过来朝他重重踢了一脚。 连一大早在院子里散步的***都朝他打了个喷嚏,飞溅的口水尽数落在一脸欠揍的瑞林脸上。 瑞林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已经在狗憎人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因为他早已经陷入了火辣的红衣美人对阵凶残的自家世子,一对坑货谁与争锋的联想之中。 眼神里藏不住的兴奋昭示了他对自家世子吃瘪的渴望和对美女一枝梨花压海棠的期盼。 奈何遇到的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赖床不动容的瑞凌。 半个时辰后,瑞林龇牙咧嘴地坐在院中凳子上,擦着脸上已经干了的***的口水,揉着被石子硌了的老腰,抚摸了下被蓝雨踢了一脚的小腿,活动了下被瑞丰快打散了的骨头,纵然成了熊猫眼依旧挡不住兴奋的目光。 又半个时辰后,神清气爽的瑞大世子居高临下的打开房门,看着坐在院子里的属下发出一声惊呼。 "啊!瑞林啊,你今天的造型,啧啧,怎么这么帅!堪称杀马特啊。快告诉本世子这是谁帮你做的,重重有赏!" "世子,你这么关心属下实在是太体贴了,做属下的实在是五雷轰顶五内俱焚,可是今天我的造型不重要,您最重要,别忘了您今天可是约了倾城绝色的美人啊。" 为主子牺牲自己高大形象的瑞林犹自不放弃地提醒,生怕这场好戏因为自家世子的健忘而错过,连要为自己喊冤叫屈都不顾了。 他特地用了震撼力十足地成语,企图撼动自家主子坚定不移的心。 可惜看戏心切的瑞林忘记了自家主子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有趣的事情焉能错过?这年头这么有趣的人可是不多见咯。 "哎,既然你特意做了这样的造型要陪我出门,做主子的怎么能如此不解风情,虽不愿如此但勉为其难吧,总不能辜负你如此情义。那待会便收拾一下出门吧,谁让我总是这么体贴下属呢。" 有情有义的瑞大世子勉为其难地说道。 为此伟大事业努力奋斗了一早上的瑞林傻笑着飘走了,显然又已经陷入了某种幻想。因此错过了自家主子的奇异表情。 此刻瑞凌眸光闪亮,嘴角噙着只在自己人面前才显露的习惯性的淡笑,但若细看又和平时不同,多了几分,恩,说不上来的感觉。 又半个时辰,瑞大世子终于做完了泡澡、穿衣、梳洗等等一系列程序,召唤了自家***,带着自家护卫浩浩荡荡出发了。 刚到凌波楼门口,便见到大厅里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和平时略有不同,似乎还带着点,兴奋?。 紧接着掌柜的带着小二急忙迎了出来,仿佛见到了金元宝,用见到活祖宗的表情和无限惊喜的语调叫道。 "哎呦世子,您终于来了!您果然来了!看来那位姑娘说的果然没错!" "等等等等,男男授受不亲,而且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为老不尊地往我身上扑!什么姑娘,什么来不来的?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先!" 瑞大世子如被非礼般一脸惊恐大叫。 第31章 我是冤大头 "嘎?" 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胡掌柜难得脸红了一下,思考自己怎么就为老不尊了,不就是激动地要感激一下来付账的世子一下吗? 当然他肯定是思考不出来答案的,也不再纠结,开始说明事情的原委。 "先前有位红衣姑娘来,说是和您有约,她点了一份豪华套餐,老夫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那般绝色的女子,和您再合适不过,想也对您胃口,且那通身气派怎么也不像骗人的,所以我便按吩咐做了,半个时辰之后她说您大概快到了,可以开始上菜,再然后,又半个时辰,她就从包厢出来了,说是时间已过,您大概耽搁了,她有急事便先走了,说您稍后会来付账。" 看着笑容灿烂的瑞凌,以巧舌如簧著称的胡掌柜突然间有点不敢说下去,那感觉就像面对自己那神秘的老板。 "恩?怎么不继续了?"瑞凌轻声发问。 "然后她就往外走,但是事情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啊,毕竟一顿豪华套餐九百九十九两,我只能叫了护卫们出来围住,但是这姑娘几步便走了出去。" 说到这里顿了顿,胡掌柜往前凑了一点,低声说道。 "不瞒您说,店里有一流高手保护,可奇的是这些人出手也没能拦住,那姑娘功夫了得,但似乎无心恋战,像是有急事的样子,过了几招就离开了。本来是不敢奢望您真的会来付账,都打算打落牙齿活血吞了,没想到转眼您真来了,看来那姑娘果然是您的朋友,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啧啧,也就这样的姑娘能配上您英明神武气宇轩昂的气质了。" 掌柜的毫不吝啬地说着溢美之词,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一旁瑞林神情痛苦,若不是在街上只怕要捶胸顿足痛骂老天剥夺了自己牺牲良多换来的好戏,不过心底还是暗暗赞叹,把世子当冤大头她可是第一个,果真绝配啊。 瑞凌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带我去包厢看看,我总得确认一下不是?难保不会有人以我之名行骗,或者是您店里杜撰出个笑话博我一笑?" 掌柜的唯恐到嘴的肉再次飞掉,也顾不得纠正瑞凌的满口胡诌,诚惶诚恐地带着瑞凌往二楼包厢走去,心里暗自庆幸着亏了自己怀着侥幸心理幻想着世子会真的来付账,很机智的保留了犯罪现场,不曾让小二收拾。 推开包厢门,精美绝伦的菜肴映入眼帘。 若说每道菜都是一个独立的艺术品,合起来便是艺术品的盛宴。 然而,所有菜菜毫无例外地都被人从中间整齐地去掉一半。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当是其中一道鱼,鱼最大的那根骨头似被利器从中间剖开,一分为二,却没有丝毫切割的痕迹,旁边最细小的鱼刺都完整无缺,无一根断裂或者掉落。 虽然菜少了整整一半,但是桌上并无半丝脏乱,反而让菜色更添了三分诱人。 众人注意力都落在了剩下的那半顿酒席之上,并没有看到桌子一角有骨头扭曲地摆成了几个类似于字的东西,更忽略了一个小姑娘竟然吃了整整半桌子菜这个令人惊愕的事实 瑞凌看着那堆骨头,眉梢微挑,嘴角轻扯,干脆往桌子旁一坐,挥退了带他上来的掌柜和小二们,包厢里只剩下主仆三人。 "好个'礼尚往来';,呵呵,敢情我是来付钱的冤大头啊。" "瑞林快过来看看,人家这骨头拼成的字可比你用笔写出来的还要好看三分。" 被戳中了痛脚的瑞林别扭地走上前去,看着坚硬的不同种类的骨头拼出潇洒利落的小字,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自卑的情绪。 作为瑞林的亲信兼护卫首领之一,他自认为上的了厅堂,斗得了流氓,算的了细账,扮的了娇娘,却唯独写不得一手好字,一来志不在此,二来是觉得个性。 世子手下能人无数,没个像样的缺点怎么让人印象深刻? 然而今天面对一堆骨头,瑞林第一次有了洗心革面重新练字的冲动。 "礼尚往来?难不成是说您请她吃了一顿她再回请一顿?看不出来挺大方!那天看她那样算账我还骂她小气呢,啊哈哈哈。" 瑞林瞬间觉得落空的好戏还有机会上演,不禁兴高采烈,又恢复了抽风的本性。 "怎么一到世子面前你的脑袋就没了?这剩下的一半可不就是人家姑娘请的?礼尚往来,还真是..."瑞丰酷酷的回答,丢给他一个白眼。 "哈哈哈!世界上竟然真的还有比世子更阴险更不是东西的人存在,世子有同类了!苍天开...咳。苍天无眼啊,竟然让那种狡猾又阴险的女人骗到我们家纯真善良玉树临风温柔可亲的世子。" 看着自家主子飞过来的刀眼急忙改了措辞的瑞林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这道鱼真好吃,瑞林你尝尝?" "不了世子,我最近吃斋。" "那可真是惜了,我就自己吃了,吃斋的话要坚持半年的吧,辛苦了,瑞丰啊,帮帮瑞林,他控制不住的时候监督一下。" 瑞丰含笑点头,承诺自己一定帮他 瑞林的脸已变成苦瓜,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半年的肉啊啊啊啊,下面可怎么过,还不如让鱼刺卡死算了,哭死。 然后下一刻,正在捶胸顿足的瑞林突然停止了动作,望向自家主子,眼神里带着无限的讶异,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世子在... 他竟然在... 第32章 是她吗 他他他他他在吃剩菜? 凉的剩菜? 他精致白皙的手指执着银筷,正把那些凉了的饭菜往嘴里送。 瑞林三观尽毁,这是那个洁癖晚期药石无医的自家主子?是那个玉盘珍羞不屑一顾的主子? 当事人瑞凌并没在意他的惊愕,只是认真而又虔诚地夹菜,品尝。 这些年他极少这样,至少看起来如此认真地去吃一顿饭。 有时匆匆忙忙连完全咀嚼都等不及,那时的饭只是为了身体。 要不然就大讲排场,那样的场合时做给别人看的。 再或者和朋友家人一起谈天说地,那时是温馨而怀恋的。 然而此刻,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个人,不说话,只是吃饭。 恍然还是记忆里那个小小少年,在长久的等待过后独自一个人吃着凉了的饭菜或者乏味的外卖,抑或是曾经十个特殊日子里对月到天明,一勺一勺地挖着生日蛋糕,日出,食尽,眼底犯晶莹的光。 终于,当一个小小身影可以陪着他度过之时,不过三载,他便踏入了另一个城市。 此后几年,不再与月为伴,与她共享蛋糕。 他努力精通每一项感兴趣的知识,填充孤寂的同时也想让自己变得更强,那样会不会得到应有的一切?那样会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意识到此刻想法,他自嘲一笑,一直觉得自己早已看开,原来还是这般在意吗?看来有时间还真是要去解决一下。 这些年无数次请客和被请客,却从无一份是这种情况,呵,真是有意思啊。 唇角微勾,发出轻轻的悦耳笑声。 "世子?吃的怎么样?"瑞林受不了这诡异气氛,狗腿地开口了。 瑞凌看了他一眼,幽幽开口。 "这鱼太膻了" ...难道不是腥吗? 这汤太淡了 ...这汤是甜的。 "这山鸡太肥。" ...两斤左右的鸡,恩,真肥。 当然,作为合格的护卫是不会拿这些无足挂齿的细节错误打扰世子品菜的雅兴的,因为世子经常强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世子这么多年来假亦真时真亦假,他们也不知何时拆穿何时赞同,一开始没少吃亏,最后便学会了这般,管他是不是驴唇不对马嘴,尽管附和便是。 "瑞丰啊,把这些问题记下来给老板提意见。"瑞林又开始欺负老实人。 "恩,我不会忘记的,毕竟我记性好,尤其是主子说的的,比如监督你吃斋什么的。"老实人瑞丰依旧淡定。 "...好吧,你赢了。" 欺负人未遂的瑞林又开始抱怨主子的奸猾让良家少男瑞丰变的如此蔫坏。 瑞凌忙着品菜,自然没工夫参与到话题中来。 "喂,你看世子笑的,我发现最近半个多月世子的笑变得比以前增加了两种,作为世子贴心小棉袄的我都看不懂了!,哎...我会不会因此失宠。" ... 瑞丰这次没再说话,而是用神情和动作回应了他,扭头、撇嘴、扶额、嘴角抽搐、呕吐...。 平日里面对珍馐佳酿不屑一顾的瑞凌今天似乎兴致特别好,姿态认真而优雅,吃了很久很久。 "世子!再吃盘子可就空了,您是要和那位姑娘拼食量?还是要吃遍每一道她吃过的菜?虽然她是很美可是,才见了三面,您还不至于...吧?" 终于,把不发威的世子当做病猫的瑞林吃斋半年的戒还是破了,一块鱼——刺精准无误的进了嘴里,挡住了他的满口胡诌。 瑞大世子满意地站起身出去了,徒留喉咙里鱼刺深陷的瑞林坐在残羹冷炙前拼命地咳着,试图用自己强大的威逼之力把死赖在卡在喉咙的鱼刺震出来。 一刻钟后瑞林才满脸通红地走出包厢,被告知世子早已离去,一脸哭丧,大嚎自家世子始乱终弃。 一时间凌波楼里的客人们聊天话题便从"倾城女大闹凌波楼、瑞世子慷慨帮结账"转变成了"痴心护卫惨遭辜负,负心主子移情何处。" 再说瑞凌,从凌波楼出来之后便心绪不佳,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也许是在思考着那一堆整整齐齐的骨头中为什么错放了凌乱的一根,当真如此匆忙? 前方一阵喧闹,又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他无奈的笑,严酷统治的结果便是如此,民生凋零,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能做的只有浑浑噩噩度日,一遇事便聚堆八卦,这似乎也是唯一可以自由的地方了。 动辄就聚堆八卦,呵,好一个病态的社会。 他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也无意去凑热闹。 欲往前绕路离开,并非生性凉薄,亦非铁石心肠,而是世间诸多不平事,你能管的了多少?管的了今天谁又能管的了明天? 虽看不到那少女正面,但看上去她似乎并无反抗之意,若是别人都不想自救,又何必多管闲事? 更何况多年前的种种萦绕于心,久久不散,时刻提醒着自己,于不该出手之时妄动,终究不过害人害己罢了。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大家义愤填膺地小声斥责着强抢民女的兽行多么的令人发指,多么多么地替这女子惋惜,别问为什么是小声,大家都懂。 瑞凌并不曾在意这些声音,他还在想自己的事情,直到一道女声传来,清冷而带着些许天真和期待。 "跟你回去可以跟你一起住在你房间吗?我不要和你家下人住在一起,也不要做小妾,听邻居家大娘说做小妾会被欺负的。"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眼神放空视线朝前的瑞凌霍然扭头,眼中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是她吗? 会是她,吗? 第33章 你坏了我的好事 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这个方向可以看到侧面。 她一袭雪白纱裙,款式简约,腰带紧束,纤细腰肢盈盈一握,除了腰间一块白玉之外并无装饰。 如瀑长发只用一根碧玉簪随意固定,白衣墨发在寒风中微微飘扬。 强烈的对比并无碰撞,只让人觉得和谐,觉得就该是这般。 她的人看上去如她的声音一扬,清冷而不染尘埃。 尽管她在微笑,但并无暖意,从侧面看去唇角微弯,鼻挺翘而又小巧,甚至可见浓密的睫毛,但甜美的外表看起来确是清冷。 呵,截然不同的气质啊! 他紧紧攥着的手缓缓松开,心中升起淡淡失望,突然间便有了多看一眼的冲动,想正面看看是否会与记忆中的影子重合。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执着,那女子似有所感,微微偏头,朝瑞凌所在方向望去。 两人眼神交汇那一瞬,瑞凌身躯一震,一向潇洒自如的他竟不知作何反应,以至于只能呆呆地看着,心里重复着同一句话,是...。她吗? 只是一瞬,那女子便收回目光,不知是因为曾无数次见过这样的反应所以不甚在意,还是她的目光焦点并不在此。 瑞丰看自家主子不对劲,轻轻唤他。 瑞凌如梦初醒,揉了揉眉心,笑着朝人群中走去。 "让一下让一下,本世子来也,哈哈,父老乡亲们,想我了吗?啊胡兄好巧啊,你也在,这个小姑娘可真是标志,迷路了?要不要跟哥哥走啊,我哪儿都去过,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 瑞凌拿出了居家旅行装逼必备的工具——折扇,依旧摇的风流,再不见方才的失态。 "不用了,胡公子已经说过会送我回家,谢谢您的好意。" 女子不见了方才的笑意,一片清冷,却并不违和,让人觉得真正的她就该是如此。 "哦?胡兄?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吗?昨天胡伯伯来我家里时还说你今天要去和周家小姐见面,难道..."瑞凌欲言又止,显得十分为难。 你才要和周小姐见面!你全家都要和周家小姐见面!胡言钰心里腹诽。 但想到自家地位,也不敢和瑞凌硬抗,只得放弃了到嘴的肥肉,眼巴巴地看着她飞到别人碗里,自己还得推动一下。 "啊,多谢世子提醒,我差点忘了,那就麻烦您送这位姑娘回家,我得赶紧去赴约了,晚了老爹会骂死我。" 胡炎钰平日里虽然纨绔,关键时候还是能分轻重,美人可以再找,可得罪了世子?有了美女也无福消受咯! 于是他快速做出了决定,带着自己的人瞬间撤离。 本以为又加了一出两男争女戏码的众人看着事情竟然这么简单便尘埃落定,露出微微失望,纷纷散去。 没办法,这年头,被瑞大世子那张流光溢彩的帅男脸闪了二十年的百姓们已经对容貌有了高超的免疫力,已经不足以成为围观的强大动力了。 看着人群散去,瑞凌收起折扇,含笑走到女子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正欲开口,却被打断。 "你坏了我的好事。"斥责的语气,没有火气,只让人觉得冷。 "哦?"瑞凌并无惊异地反问。 "没有必要跟你解释,看在你也是好心的份儿上这次便算了,只不过,记得下次出门带着脑袋。"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严肃的语气。 "..." 打遍天下无敌手自诩天纵英才惊才絶绝的瑞大世子在三天内第二次吃瘪。 "你是谁?"此刻没有心情调侃嘻戏的瑞凌盯着女子眼睛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喂,看在你好心办坏事的份儿上我再指教你一次,你骗小姑娘的把戏过时了,往前走,穿过两条街,那边好像有青楼,你可以去学一下。不过像你这种脑袋还是算了,回炉重造吧。" "..."瑞大世子生平第一次有了哑口无言的感觉。 瑞凌怕继续说下去自己会吐血,只得采取迂回战略。 "姑娘方才可是说我坏了您好事?我可看不出你多贪恋胡府荣华,在下瑞凌,既然我坏了事可否给个机会弥补一下?定当倾尽瑞王府之力。" 方晓晨不欲与他多言,道了声不用便要离去,情急之下瑞凌伸出折扇要拦。 "放开,我身上有九九八十一中毒药,看在众人皆是看戏唯你出手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 "姑娘既知我无恶意这样又是何必呢,你自有九九八十一种毒药,我自有不怕毒药之体。今日这般只是因为姑娘着实像我一位故人,虽容貌有异但眼睛和声音说是如出一辙也不为过,如今我只问一句,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夜夕颜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话是真,他方才的表现她一直看在眼里。 那般搪塞只是不愿与官宦之家打交道而已,由来大户人家是非多,更别说瑞王府这等高门大院,如此不在意世事的她也听过很多瑞王府传奇的,丛开国至今,瑞王府似乎便是落霞的一个神话,而瑞凌无疑是神话里的败笔。 此刻却突然觉得,也许这个人并不是传说那般? 十几年岁月,她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整日里除了病人、草药便是师父,也从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然而今日,因为一个陌生人执着的探寻疑问而带着眷恋和思念的复杂眼神,她突然觉得也许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是有意义的。 "对不起,我并不是你的故人,不过,她若是知道你如此牵挂,会很开心的吧。" 依旧清冷的声音,却好像多了一丝温度,却又像是没有。 "没关系,她现在应该很好。不说了,刚你说我坏了你的好事。可否告诉我何事,也许我能帮忙。" "帮忙倒不用了,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最近在炼制一种药,缺了一味材料,听说胡家有,就想去看一下,想来想去,也就这种方法最有效且省事了,让你见笑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姑娘稍等,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第34章 快脱快脱 瑞凌看她要走,急忙拦下,郑重开口,已不见半分纨绔之态,"我想姑娘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提供,只是有一个条件,不知..." "都是直来直往的人,你说吧,能做的我必不推辞,不能做便罢。"夜夕颜知道瑞王府实力,且看他如此认真,便松口了。 "那去找地方喝杯茶吧,总不能在大街上谈这些" 两人达成共识,就近找了一个茶馆,那茶馆虽不大,却胜在清新淡雅,气氛极好,这里没有大厅,只有一个一个的包厢,大多数来这里的人也都是有要事要谈。 二人走进茶馆,立即有侍女上前引路,侍女身着素雅长裙,容貌秀丽,纤纤素手微微前倾,做出相请的姿势,纵然两人容貌皆是世间无二,但那女子却并无丝毫失态。 进入包厢,挥退试图上前沏茶的女子。 瑞凌精致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同样精致的白玉壶,茶水缓缓注入紫砂壶中,茶香四溢。 "姑娘可是要拿胡府的金缕草?"瑞凌认真沏茶,似乎很随意的问道。 夜夕颜却是一愣,"哦?何以见得?" "只是恰好知道而已,寻常药材花钱便能得来,又何须如此费事,况且,若是对胡府有所图,便也只能是为金缕草了,因为我不觉得除了金缕草胡家还有值得姑娘如此牺牲的东西" "看来世人果真是有眼无珠了,不学无术?这是在说你吗?我只看到了一条狐狸。"即使是戏谑的语气,仍旧是淡淡清冷,听起来更像是讽刺 "你既知金缕草,想必对它也有所了解,传闻只有水月宫和东平幽冥峡谷产之,当然,谁也不知道水月宫在哪儿,为了它,几年前我和师父闯入幽冥峡谷,运气倒还算不错,正好遇到一棵将要结了花苞,守了整整半个月,却不曾想这是一朵残苞,花开一瞬便败了。随后找遍峡谷也不曾见第二棵。" 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瑞凌却知其间凶险。 金缕草,可解世间大多数毒药,但却多半长在穷凶极恶之地,如东平国的幽冥峡谷,并不是说里面真有幽灵,而是夺人命噬生灵之地,故名幽冥。诚然,里面不管是毒物或是草药资源都极为丰富,也曾令无数高手名医趋之若鹜,然而森森白骨千条性命无一不昭示着活人勿入,若非医术武功皆属一流断断难以活着走出。 当然,传说水月宫也有,只是...似乎比幽冥峡谷更有难度。 "先前我说金缕草我可以提供,只是有一个条件..." "行了,别啰嗦,说重点!" "据我所知你炼这味药若是成功大概会有二十粒,可否给我两粒,还需冰莲吧?我这里恰好也有,需要的话也可顺便赠送。" "不用了,你明知..."夜夕颜急忙打断他的话,顿了一下,继续开口。 "罢了,到时不管炼制几颗我都送你一半,冰莲我已经有了。你是瑞凌对吧,我叫夜夕颜,待到药制好我会给你送来。今天谢谢你的茶,和你的出手。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很羡慕你的故人。" 话语微带暖意,听起来却仍是清冷。 说完之后不知是觉得话不妥还是急着办事,站起身欲走。 "可儿。"瑞凌并未阻拦,只是低低叫了一声,不大却清晰。 夜夕颜一愣,随即笑道,"我若真是她又何必骗你,再说有你这样的故人不认才是真傻。" 这一笑如雪莲盛开,抑或是雪花飞落,虽清冷却极美,隐约带着丝丝烟火气,不再如之前那般如天边雪,不为凡尘所染,只是冷,给人以高不可攀之感。 瑞凌回之一笑,眼眸微垂,"抱歉,只是实在太像,我...,一个女子行走江湖诸多不便,日后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可来找我。" 瑞丰暗暗咋舌,这些年从未见过世子提起哪位故人,也从未对外说过这么多严肃话语,定是十分重要之人,不禁好奇那人是谁。 又想幸亏瑞林不在,不然又有得闹腾,随即自嘲一笑,自己何时也变得和瑞林一般八卦了,果然近墨者黑吗? 那女子已经离开,瑞凌独坐在包厢里,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尽管已经凉透,他却浑然不觉,也或许不是不觉,只是用凉水浇灌那些执着的想法。 瑞丰只是守着,并不言语,因为自家世子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只是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怎么遇事件件败兴,似乎让世子很不开心。 最后一杯茶饮尽,瑞凌才幽幽开口,"瑞丰啊,是不是很好奇,那是..." 话没出口他突然挑眉,带一丝玩味道"有客。" 随后嘭的一声,有人破窗而入了。 包厢一面临街,光天化日,二楼的位置又高,按理说这种情况很难遇到,但是若人倒霉到喝了凉水都塞牙缝的份儿上便另当别论了。 "你!不许动!把衣服脱了!快脱快脱!脱完钻到桌子底下"破窗而入的那人用手勒着瑞凌脖子,恶狠狠开口。 第35章 给我做小妾 "...嘎?是你啊,哈哈哈哈,你好啊,好巧,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们又见面了,谢谢你的饭菜啊,味道真好。那啥?我们待会儿再叙旧可好?现在有觊觎我美貌的采花贼在追我!快帮我!快!"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声音突然变得亲切而谄媚。 这闯进来的女子进来便扑上去勒着瑞凌脖子,看清楚自己的俘虏是谁后讪讪放开,随后又理所当然地寻求庇护,一系列动作言语一气呵成! 如此牛人还能是谁?当街打乞丐秀恩爱蹭白饭之绝色倾城蛇蝎美人也。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瑞丰动了一下,被瑞凌一个手势制止了。 来人依旧一身红衣,明亮的刺眼,大概是奔跑过于急切,脸色呈现一抹红,但若细看便知更倾向于潮红,空气里隐约有一丝血腥气。 瑞凌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随即笑着开口了。 "哦?帮你?帮你有什么好处?你谁啊,我们认识吗?我可不知道姑娘您芳龄几何家住哪里师承何门,而且您说的,我也没必要知道对吧。那我们还有叙旧的必要吗?好走不送啊您吶,再见。" "田傀,田地之田,人鬼之傀!莲城人,谢谢帮忙,快脱快脱,我等不及了。"女子不顾和他扯皮,试图快刀斩乱麻,也不顾得字斟句酌。 "姑娘,在这里?不太好吧?"瑞凌拿出折扇又摇了起来,羞涩的语气,笑得不怀好意,如一朵任君采撷的菊花。 田傀此刻也无暇品位他的表情和语气,简单粗暴地开口。 "有什么不好的,这里又隐蔽又温暖,刚刚好,快脱快脱!"无视被自己撞坏的窗户对面有家酒楼,以及没了窗子的包厢冷风嗖嗖地吹着,田姑娘丝毫不脸红地夸赞此地脱衣多么合适。 "姑娘如此急切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可是..."瑞凌依然是羞涩的语气。 话没说完他突然双臂张开,随后一拉一扯,田傀便跟着他一个旋身,外袍便已精准无误地落到田傀身上,不对,是穿在她身上。 所有动作不过一瞬,下一刻两人已是相拥姿势,瑞凌在内,正对窗子,田傀则背对着外面。 她下意识要大叫并且推开,瑞凌却好似已经预料到她的反应,随手拿出怀里的手帕堵住了她的嘴,微微向前探头,看着女子瞳孔里渐渐放大的自己,满意地看到了女子眼里的慌乱和咬牙切齿。 "觊觎你的人在外看着呢,你难道不想让他看到你已有良配自动退出吗?乖,配合点。"瑞凌顺着她的话戏谑道 然后他头微微偏着,继续往前凑,在靠近颧骨的地方停下,手放在女子穿着的外袍的里面,从某个角度看上去极为旖旎。 可惜在外人眼里却是有着龙阳之好的两个男子的旖旎。 如愿欣赏到印象里彪悍、大胆、聪慧又狡诈的女子出现诸如惊慌窘迫嗔怪等他觉得很难在她身上看到的表情之后,不知想起什么,瑞凌心里缓缓升起一分欣喜一分惆怅。 这女子啊,他以为大胆如她、洒脱如她,跟自己一样是不会有这些情绪的,然而这一刻她的慌乱却让他真正意识到,毕竟还是个小女子呵。 女子淡淡的幽香混合着微微血腥传来,刺激着微微波动的情绪。他突然间觉得这游戏太无聊,不想再继续。 于是他拿出一只放在袍子内侧的手,轻轻对窗外一挥,隐隐一声闷哼,却并未惊动怀中女子。 此时她眼眸微垂,遮住了窘迫慌乱的表情,不似之前遇见之时嚣张跋扈或者狡黠搞怪的模样,添几分文静之气。 她在心中懊恼,十八年岁月里不曾与男子这般亲近,其实不是没有办法推开,然而自己却一直用事态紧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些理由安慰自己,却并不排斥他的触碰。 以往她万分厌恶的那些花言巧语的男子其实与他并无太大差别,这个人也是一样的花言巧语,然而此刻,她却突然觉得也不是那般讨厌。 瑞凌轻轻收回挥出的手,看着神情游离的女子,似羞愤似懊恼,忽然又起了逗弄之心。 "看本世子是不是很机智啊,我替你解围了,你怎么报答我,不如去给我做小妾,我老爹是瑞王,你可以趁机傍上高富帅成为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多好的机会,要不要考虑一下?" 女子被瑞凌的戏谑声中回神,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掌心,像是要掐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正欲开口,忽然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第36章 相救和算账 瑞凌似是有所准备,手一抄将她懒腰抱起,轻轻叹了口气,从窗子凌空飞出。 大街上并无异动,有人揉了揉眼睛,纳闷自己方才为什么出现了幻觉,好像看到一道紫影飘过。 留下的瑞丰微微诧异,因为离开的世子刚刚传音说让他结了账直接回王府,虽说世子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的做法也不曾有过,真连口头交代一句甚至是一个手势都来不及? 然而多年习惯使然,他并未多想,只是按照吩咐结了账便离开了。 瑞王府,凌云轩。 床上的女子幽幽转醒,看着自己已经被换过的衣服,以及处理过的伤口,赶紧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玉佩,已经不见,她心下了然,却不动声色,并未失去方寸。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不会如被非礼了一般大喊大叫是谁换了自己的衣服,又是谁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因为包扎的很精细,一看便知是女子的手笔。 只是纳闷和懊恼自己何时警觉性这么差,这般动作都毫无意识,若是身处险境,只怕够死一万次咯。 打量四周,这好像是一间客房,可能并不常用,感觉微微冷清。 倒不是缺些什么,家具应有尽有,只是布置看上去十分简洁,却无丝毫空旷之感。 房间主人似乎偏爱紫色,整个房间的基调便是淡淡紫色,从紫色的被褥、紫色的纱帐、紫色的珠帘到紫色的窗纸,给人一种梦幻之感。 "姑娘,您醒啦,伤口还疼吗?还是我们家世子厉害,我说您得到晚上才会醒来,他说您底子好,只需一个时辰即可,果然是的,哈哈。" 白芷没有生疏感地询问着。 田傀看着眼前侍女模样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但却无柔弱之感,隐隐有一股英气,不像普通婢女般唯唯诺诺。心里暗忖,世子,难道是那个人救了她? 想到自己晕倒前那一刻,田傀揉了揉眉心,撇嘴道"我猜他肯定不是这么说的,是不是说这女子如此凶悍,怎会需要那么久。" 白芷看着瞬间真相了的女子,不禁感慨,瑞林说的还真没错,这女子和世子确实有点像,连想法都相差无几,世子原话是"晚上?算了吧,这么凶悍的泼妇,一个时辰足矣。" 然而她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讪讪笑道,"怎么会,我们世子虽然平日里...但是对人还是挺善良的。" "咳咳,是挺善良的,你们家世子善良地捡回来过多少次小妾了。" 想起昏迷前瑞凌戏谑的话,她忍不住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啊!姑娘您这话可冤枉我家世子了,他虽然花名在外可却不曾带人回来过,您可是第一个。" 看着田傀咬牙切齿的表情,误以为她吃醋了的白芷慌忙解释。 开玩笑,世子好不容易带回来一个姑娘,虽然身份不明,但是万一是世子看中的呢?怎么能让世子玉树临风高大威武的形象被误解。 然而她却不知打过两次交道的田傀心里已经形成了对瑞凌根深蒂固的印象,刻薄毒舌不着调,阴险无耻又缺德,一切的贬义词皆可用上,此时白芷的辩驳看起来可不就是往瑞凌脸上贴金。 心知肚明瑞凌本性的田傀并不反驳,因为她知道这个话题讨论下去没有结果,谁家护卫不护短?更何况这姑娘好像对自家世子很是推崇。 于是她转了话题准备多了解一些情况。 "哈哈哈哈,就知道你该醒了。你这么胖,再不醒就把我的床压坏了。"瑞大世子携着欢畅的笑声推门进来,看上去心情很好,似乎挽救了自己的床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田傀一听声音便知是他,这么风骚的笑声,除了他谁能发的出来? 田姑娘悄悄在被窝里用手测了下自己盈盈一握的腰,决定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反正怎么讨论都还自己吃亏,平白给人添笑料而已,而且自己躺着他站着,气势上便输了一截。 于是她转而拿规矩和礼教说事,企图道德绑架,让瑞凌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激起他那少的可怜的羞耻心。 "原来瑞王府有男子可不经同意闯进女子香闺的规矩,我可真是开眼了。"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对手的无耻,这可是纨绔不羁天下皆知的瑞凌,若是惧怕礼教便不会落得如此声名狼藉的地步。 "第一,这是我家,房间是我的,所以不算闯入;第二,你虽没有同意却也并未反对;第三,也是重点,你是女的,吗?我可没见过你这么胖又这么凶的女的。" 瑞大世子条分缕析有理有据地辩驳,笑得肆意而张扬,似乎心情很好,连折扇都比平时摇的快了三分。 "我住着便是我的,我没同意就是反对,我胖我自豪!" 田姑娘用略微虚弱的声音以四两拨千斤地语气辩驳着,其实事实上并无威胁力,除了咔咔的骨头声响让人觉得有点胆寒之外。 "好,那房间便算你的。"瑞凌难得没有继续贫下去,乖乖点头表示肯定,随即换了一副笑眯眯的狐狸般的表情,继续开口了。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是不是又有一笔账要算?" 第37章 发育不良 "我纡尊降贵抱你回来,一斤肉一百两的话是不是要两万两银子,帮你换衣服一千两,包扎一千两,衣服用的上好云锦,三千两,我的创伤药可是天下难求,五千两,其余的比如白芷陪你聊天我跟你斗嘴解闷就算是打折,对了,瑞王府地段繁华,多少人趋之若鹜,也得算钱。" "哎你别感谢我啊,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见义勇为。"瑞凌积极打断了女子要出口的话。 一旁白芷捂唇轻笑。 她知世子虽花名在外实则并不喜与女子调笑,在外面只是逢场作戏。在下属面前虽爱开玩笑却是极为尊重女子,也不曾这般模样。 而且也不曾见过谁能在贫嘴方面和世子过招,若这姑娘不是这般境遇又受伤,口才大概和世子不分伯仲。 田傀似乎无意和他争辩,闭着眼睛开口,一副逐客模样地说道。 "我要求病人应有的待遇,我需要休息,你的长相妨碍我养伤,刺痛了我的眼睛,你可以跪安了,不必谢恩。" 瑞凌看她脸色不好且无心斗嘴,便也不再多说。 其实她冲进窗子之时他便知她受伤了,只是伤口在腰上,被她用腰带绑上,一时摸不清伤在哪里,只是脸色不正常,随后起了逗弄之心,又耽搁了一会儿,不得不急急回来。 当时也没必要非带她回来,他可以选择袖手旁观,或者随意安置在客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未考虑许多,直接便将人带了回来。 看着惊掉下巴的属下,他的解释是风度翩翩的自己怎么能见死不救,那不符合他善良可爱的形象。 而且这样的泼妇,作恶多端,万一安置在外面被人发现岂不是...,她出事了倒也没关系,关键自己经手的人,出了事影响自己威信和名誉。 知趣的属下很懂得人艰不拆这个道理,并没有提出送到其实别院也一样,很安全,有妥帖的下人和强悍的护卫,而且世子您在外面也并没有威信和名誉这种属性。当然,如果不说话还算得上风度翩翩。 感觉到人已离开,田傀方才闭着的眼睛睁开,揉了揉眉心,盯着紫色的帐顶,眼神飘忽,轻轻叹了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似乎精神不济,过了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一夜,却睡得并不安稳。依稀梦里有人白衣胜雪,面容不辨,有火光冲天,席卷高门宅院,那人纵身一跃便跳进火海,自己拼命呼喊,却挡不住他不顾而去的步伐。 梦中醒来,田傀犹自捂着胸口,不知道梦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是否叫做,心痛。 房间是向东的,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着窗纱照进房间,朦胧的暖光驱散了冷清,平添三分温暖,缓和了噩梦带来的不适感。 她自嘲一笑,何时也会这般胡思乱想了,竟也学起人家做起噩梦,她这样的人,还会有噩梦这种东西?而且,那梦中之人,到底是谁? "哎呀,白芷白清,你们俩快去叫醒那个泼妇。睡了这么久,不知道我的床还好不好,你们快去检查一下,顺便安慰一下我那可怜的床。" 急切的声音传来,传遍了整个院子,和房间,打断了田傀的思绪。 "什么?您们在准备早膳?哎,那还是我替你们去一趟好了,谁让本世子这么体贴下属呢。哎,想到要看到那个泼妇,真是头疼啊。" 院子里白芷白清看着自家主子站在她们俩面前大声喊话的以及不容她们开口便自问自答的模样,捂唇轻笑,淡定走开。 瑞林一脸看戏的模样,心想主子回来这么多天今天起得最早,自己果然没看错,那女子就是自家主子的鸡血。 然而不管下属们怎么想,瑞大世子此刻都完成了自认为该完成得程序,前戏既然做完,正题便到了,他装模做样的地假惺惺地貌似不情愿地推开门进屋了。 "哎呦,我可怜的床啊,你可还好,我对不住你,既然让人轻易上去了,还是个胖子,哎,你受苦了。" 瑞凌进门便对着自己的床深情款款诚意十足地忏悔,仿佛面对心爱的人一般,对床上的病人却是自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有。 饶是田傀如此强悍,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胖,都把可怜的床压成那个样子,于是对自己体重产生疑惑的田姑娘再次在被窝里悄悄捏了捏自己没有一点肉的腰进行确认。 确认完自己是个瘦子的田傀放心了,也温柔的拍着床,学着瑞凌满怀心疼地道歉,表情真挚眼神纯洁。 "哎,床啊床,对不住啊,我身材有料所以硌着你压着你了,像你主子这样一看就没什么质感明显发育不良的,想必是压不坏你的。" 听了这话,一旁瑞凌也不深情了,也不忏悔了,笑得极为灿烂道。 "哦?你胖这个是我亲手试过的,可是我,发育不良?你也试过?或者,打算试试?" 小眼神阴测测地射过来,大有你敢反抗我就让你以身试法的打算。 能屈能伸的田姑娘不再开口了,这种话题从来都是男人的强项,再说下去只是挖坑自己跳罢了。 而且这人看似纨绔实则阴险,万一真激怒了他兽性大发,受伤的自己只有乖乖被虐的份,于是田姑娘很识时务的开始转移话题。 "我饿了。"试图息事宁人的田姑娘说了一个自认为足够正经且正当的理由,试图让猥琐的话题流产。 可惜她不知道就算这样也能挖坑自己跳,也不知道某人想让你跳坑你就不能跳沟。 更可惜的是她不知道瑞大世子想说什么话题你扯十万八千里他一样一句话给你拉回。 "饿了?所以你提出我的质感什么的,是想引出对本世子进行试吃这个问题,吗?" 第38章 你是不是男人 瑞凌说着一脸惊恐的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活像是被非礼的良家妇女。 十八年来在嘴皮子上从不服软的田姑娘在遇到瑞大世子之后已经第三次转移话题了。 她一般喜欢直接搞定,不行的转移话题也能搞定,就算是家里的几个老油条也招架不住,更别说在外面。 可是如此神功在这人面前好像不顶用?难道自己口才倒退了? 心里纠结了一下,田姑娘瞬间做出了决定,当无法转移目标时只能把事情搞大! 于是田姑娘熊熊怒火瞬间爆发了。 她裹着被子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跳下来,指着瑞凌鼻子劈头盖脸骂起来。 "昨天不是算账的嘛,啊?我好像是需要付银子的对不对!那你是不是该好好地给我提供服务!去,给老娘打洗澡水,我要沐浴,还有!备好早饭,昨晚竟然连饭菜都不提供,扣钱!三千两...哎呦我的娘,好疼啊" 威风凛凛的田姑娘指着瑞大世子鼻子骂的太过忘情,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原本唬人的气势瞬间消散,给人以啼笑皆非之感。 瑞凌抱着双臂瑟缩着身子嗲嗲的娇弱的掩面悲泣,"人家好怕怕啊,客官请怜惜则个,有吩咐尽管讲,还请不要扣人家的体己钱。"还顺便抛了个真称得上是媚眼的媚眼。 门外一团阴影鬼鬼祟祟的移动,隐约带着一丝压抑的笑声。 装逼失败的田姑娘也并不恼羞成怒,潇洒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小气之人,你可以跪安了,快去准备洗澡水。" 若是忽略身披被褥赤脚立地的造型,这动作确实颇有点大侠的味道。 "哈哈哈。田姑娘果然真英雄,咱们男人就应该像你一样,哦不对,是我们男人,抱歉,忘了你是女的。" 瑞凌也是从善如流,不顾射在自己身上的刀剑般的眼神,继续侃侃而谈。 "哎,说真的,田姑娘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可是传说中的莲花镖啊,镖头乃莲花形状,刺入肉里必须立刻逼出,否则本来细小的飞镖便会膨胀,然后如被采摘离水的睡莲一般合起花苞,届时再取出便是一大块肉,啧啧,虽然你有及时逼出但是也少了一小块肉吧,这种情况还能沐浴本世子也是佩服。" 瑞大世子说着话还应景的鼓了鼓掌,露出崇拜的眼神。 田傀心下诧异,她不曾见过莲花镖。 暗器入体及时逼出乃是多年习惯使然,据说这东西是自水月宫流出,当世无几,怪不得中了小小暗器而已,自己便觉内力不济。水月宫从来都是神秘而强大的存在,即使理智如她,也不得不承认。 不过好在瑞凌也并不问她如何伤到被谁所伤,让她自在了不少,还有心情继续斗嘴。 "哈哈,不要太崇拜我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做谁的传奇,哎呀,突然觉得好饿啊,那我暂时先不洗澡了,先吃饭吧,快上菜快上菜。"原本说沐浴也只是为了挽回面子,这人却是滴水不漏,田姑娘只能咬牙切齿地笑着打哈哈,倾城绝色的脸变得有点阴森。 "好哇好哇,快上菜快上菜,吃完了就可以结账了,白芷白清,别磨蹭,快点,收钱了。" 门口的一大团黑影瞬间不见。 瑞大世子捉弄完美女一脸满足的贱笑,轻轻飘了出去,徒留柳姑娘赤脚批发站在地上,发出一阵磨牙声。 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中衣,田傀扶了一下额,暗骂瑞凌阴险总是让她破功。 枕头旁边放着的一套红衣,犹豫了一下开始往身上套,没办法,总不能这样子出去,意外的是衣服竟然很合身。 心想这人虽然阴损但是待客还算周到,但是!转念一想!这人一眼能看出尺寸?是巧合还是眼力当真如此毒辣!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田姑娘为呸了一声,摸了下略微发烫的脸颊。 刚整理好衣服白芷便端了洗脸水进来,看到稍微整理了一下的田傀,脸色微微苍白,略带憔悴,鹅蛋脸有些尖细,不描而黛的眉,不点而朱的唇,凝脂般的肌肤,如天上星辰般璀璨的眸,美得如传奇话本子里写的九天仙女。 白芷白清二人不仅是普通侍女,更是瑞凌的护卫首领之一,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饶是如此,也不禁微微怔了一下。 记得上次失态是世子救下她们之时。自小出生贫寒,不曾见过世子那般好看的人,当时也是如方才一般看呆了的。 后来跟了世子,见惯了各色俊男美女,即使是平城第一美女齐妙也未能让她多看三分,然而今日,这憔悴的女子也让她感受到了同样的惊艳。 白芷心不在焉的服侍着田傀洗脸,其实也不算服侍,这姑娘和世子一样不喜人伺候。所以白芷只是在旁边看着,顺便关心一下她的伤势。 当然,也少不了为自家世子说说好话。 洗好脸出去的时候饭菜已备好,天气凉,吃饭便在暖阁,于是两个不怎么熟甚至是只有三面之缘的人坐在了同一张桌子前。 出乎意料的是看上去骄奢淫逸的瑞大世子早餐并不是想象中的大鱼大肉,只是简单地几个小菜和一碗粥。 田傀面前放着一碗散发着腥臭味道的令人作呕的黄不拉几的粥,好吧,其实也没那么离谱,只是稍微,但却在在对面瑞凌面前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鸡丝粥面前显得格外令人恶心。 到这时候,田傀从昨晚到现在积聚的愤怒和不满终于全面爆发了。 "就你!死骚包!死混蛋,你非礼我,还欺负我,还勒索我,到最后还给我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有你这样对女人的吗?啊?一个男人这样!两个还是这样!这种男人都给我遇上了吗?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第39章 瑞善良和田弱女 "我是不是男人你看不出来?还是,你想验证一下?"瑞大世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虐待女性或是怎样,只是坦然地调戏,说的及其顺口。 其实原本田傀说到最后语气是略带悲伤的,情绪也低沉,不似做戏诉苦,结果却被瑞大世子一句流氓的话语瞬间打散。 眼看话题再次被引上歧途的田傀已经彻底拜倒了。 她算是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本质,口头上是不会让别人占到便宜的,这真的是传说中的纨绔吗?还是他把所有的才智都用来插科打诨? 田姑娘瞪着瑞流氓,夹起一块豆腐,咬的咯蹦咯蹦直响,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啃骨头。 瑞大世子装作没看到她的怒瞪,摇着折扇欢喜开口了。 "呵呵,看来今天的豆腐挺酥脆啊,嚼起来的声音听着也很悦耳,柳姑娘吃的很欢快嘛,这样就好了,也不枉我费了那么多心思,也算是宾主尽欢了,那下面我们谈谈关于酬劳的事情?" "是啊,这顿早饭真是丰盛,还唯恐我积食,做的都是好消化的,尤其这碗粥,让人看了就不会再有食欲,真是居家必备防积食良方啊。谁说瑞大世子纨绔无知不学无术不懂人情不知羞耻,哦不对,是不拘小节的,您明明就是这么体贴入微嘛。"田傀脸上挂着不能再假的笑意讽刺道。 瑞凌却仍然笑得开怀,"那是,世人有眼无珠,不识真人,还是姑娘有眼光啊,几面之缘便看透了本世子的善良本质,不错不错" 他无耻且大方地接受了夸奖,仿佛并未听出画外之音,手中是万年不离的折扇,扇面上的仕女图似都生动了起来。 田傀忍着嘴角要抽搐的冲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世子既然如此善良伟大,情操高尚,那还请归还本姑娘的玉佩可好?虽不值钱,我也不甚在乎,可也是随身之物,瑞大世子既如此深明大义,怎可巧取豪夺,对吧?" "当然,若是世子您实在喜欢我又缺乏魅力无人问津只得靠睹物思人,那...我也确实无话可说了。" 她深知有些东西你表现的越是在意别人越是拿它掣肘你,所以故作轻松,不甚在意。要知道那玉佩不止是母亲遗物,还... 手心微汗,自认为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是个正常人,不,就算不正常,也该归还于她。 然而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眼前这人不停地插科打诨,掌控话题,所以她不敢断定这招是否有用。 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个天下皆知的纨绔面前她并不轻松。 "啊,你说那个玉佩啊,我确实见了,那天取下来发现染血了,我就拿去观摩了一下,玉还是挺好的,就是连个花纹都不雕刻,丑死了,我才懒得留。"瑞凌欠扁地数落着人家的玉。 听到这话,田傀悬着的心放到地上了。 一是他承认了自己拿了,其实完全可以偷看之后送回去,她不会发觉,然而没有,他看起来坦荡荡的,看起来并无异常;二是因为东西可以拿回,好像这人也没发现什么,总体来说是好事。 呵,她自嘲一笑,受了一次伤竟然有点草木皆兵了。 然后她并没有高兴太久,瑞大世子又发话了。 "那个,我们这么大一笔帐在,这玉佩我留着做个见证吧,等你改日结账之时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毕竟亲兄弟明算账不是?" 田傀暗骂这人阴损,知道她没有带钱,便如此威胁,果真打的好算盘,这随意坑人得活计跟谁学的? 以后那四个老家伙再说她阴损她一定跟他们急,哼,明明眼前这位才是真的缺德。 当然,田姑娘并不知道关于算账瑞大世子是从她那里出师的,只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沉吟了一下,她做了一个决定,——继续留在这里,嗯,就是这样。 "哈哈哈,本来想着吃完饭要走的,突然觉得其实您这里待遇还不错,想我堂堂弱女子,独自行走于险恶江湖,还有人渣欺负,又受了伤,瑞大世子如此仗义,不如留我养伤吧,等离开之日我必然把欠款结清,你若想保管玉佩便先帮人家保管好了。"田傀说罢还抛了一个媚眼。 瑞凌看着这副情景,想起那日她轻挽他手臂,真的是轻,几乎并无触碰,立于大街之上,她狡黠的笑,以及让人浑身恶寒的媚眼。 嗯,当街打人的弱女子,武功高强的弱女子,让人动用莲花镖的弱女子,好弱。瑞大世子心里腹诽。 "既然你如此可怜,那便留下养伤吧,唉,谁让我这么善良呢。但是,那样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不对?帮我一个小忙,可以抵债,一万两,如何?" 瑞凌略微思索过后便同意了,眼睛里闪着光芒,讲条件。 田傀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这样答应了,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哎,难道真是纨绔无知?心里隐隐不安,不知该喜还是悲。 "哦?何事?无所不能的、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瑞大世子都做不了的事,我一介弱女子可不敢托大,我玉佩暂时寄存,走了,再见。" 第40章 帮我赶苍蝇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她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了,所以只是虚虚动了一下表示抗议。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一来自己一向喜欢迎难而上,二来,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如今时机正好,理由也正当,走了多可惜。 只不过,让她做事,这点代价怎么够?怎么着也得扯平了。 知他并不那么在乎口中所说的的银子,那只是个数字而已,但是她并不想欠他人情,姑且做件事算是报答吧。 "那便罢了,本世子从来不强人所难,玉佩在你枕头下边,自己去取,我还没卑鄙到用东西要挟别人。"瑞凌难得正经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田傀不再动作,索性坐在桌上继续谈判。 "说吧,什么事,若我能做便做,之后就算扯平了,不能做便算,大不了以后再还。" "半个月后陪我吃顿饭,可能会有苍蝇啊蚊子啊乱叫,你要帮我驱赶,这个你自己考虑,我不勉强,毕竟本世子这么风流倜傥一枝梨花压海棠,怎么会靠威逼来说服别人,我一般都是靠智慧。" 前半句是正经的,让人听了以为这是个正人君子,下半句就露出来本来面目。 本来因为上一句话对他稍有改观的田姑娘对他的看法又一刻回到解放前 忍住想揍人的冲动,田傀笑得灿烂 "好吃好喝伺候着,本女侠心情好了自然去,要不然,反正我最讨厌苍蝇蚊子什么的。" "好,定当奉姑娘为上宾。"瑞凌也双手抱拳,第一次对田傀说了一句正经话。 两人相视一笑,干脆利落,达成共识,都故意无视对方眼里名为戏谑的东西。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说的最没有硝烟的一句话,所以当田傀发现她边说话边喝汤,已经把带着腥臭气味的汤喝光了的时候,刚才的牛气哄哄瞬间消失,呕地一声跑出去了。 瑞凌看着她匆忙出去的身影,双手向她一挥,似是要送她一股清凉,随后笑着去了书房。 回来之后事情已经落下将近二十天,虽然重要的已经处理过,但是,积压的也够忙上半个月咯。 然而平日想起工作就觉得不美好的瑞大世子今天却笑得荡漾,瑞丰口观鼻鼻关心,不予评论,瑞林只得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 匆忙出去要吐的田傀却在出门那一瞬间便舒畅了,刚才胃里的翻滚恍若错觉,体内一股暖流传来,缓缓汇入伤口处,感觉舒服了许多。 她在瑞凌面前虽然表现强悍,其实不过色厉内荏罢了,中镖之前还受过一掌,要不然她不至于倒在别人怀里神志不清,呵,那帮人还真狠,全是一流高手啊,换成别人定然死路一条了。 刚才突然的舒适感让她疑惑,她并未喝药,不禁回想细节,难道是那碗汤?可按理说一般药物不该如此神奇,尤其是那股暖流,分明像是内力输入之感。 然而想了半天也没结果,总觉得最近事情好像越来越失去控制了,她疲劳地揉了揉眉心,向房间走去。 今天的瑞大世子有点怪异,平日里他做起事来一刻不停,堆积如山的书信在他手里如雪花一般一点一点消失,今天却略微不同,看一封信件好像要用很久,凝重的表情让瑞林觉得是不是最近出了很多让主子焦头烂额的事情。 贴心小棉袄自然不放过这种暖人的机会,上前请缨待世子处理那些头疼的事情。用词激愤慷慨,打动人心,足以让人热泪盈眶。 他不会说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这几天得罪主子狠了,不赶快表忠心会死的很惨,而他也相信大度的自家主子是不会舍得让他外放的,大冷天的,少得了啥都不能少了贴心小棉袄啊,对吧? 然而,瑞凌今天出乎意料地没有装作看不懂他的意图,反而瞬间便给他判了刑。 "恩,瑞林,难得你这么忠心耿耿,据说城外庄子的母猪们都得了厌食症,本世子头疼的要死,你就走一趟吧,辛苦了,回来犒劳你,虽然舍不得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只顾自己不是?那也是千余条性命呢。" 泪流满面的瑞林若干年后想起这件事还在捶胸顿足。 然而此刻,他是连捶胸顿足都不够表达感情了,直接以头抢地耳。 但是瑞大世子是铁了心要惩治,不对,是信任他,他也没有办法,在推脱拉扯一步三回头拖到中午吃完饭之后,他终于被壮烈的送走了。 临走前,好主子好基友好闺蜜纷纷送上祝福。 "瑞林,若是见到那一晚那一只投怀送抱的,别忘了对人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不能种族歧视知道吗?。"说这话的自然是无良主子,隔着书房的门,在他苦苦哀求半个时辰后连门都没开的主子。 第41章 狗赠人嫌 "听说长得挺美,还热情奔放,记得带回来看看。"蓝雪小丫头在跟姐姐蓝雨嘀嘀咕咕之后吐着舌头说道。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记得珍惜美好时光啊。"连一向清冷的白清都忍不住打趣了。 "瑞丰让我转告你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要跟人家一生一世一双,额异类。"白芷小丫头说完便躲到了姐姐身后,笑得前仰后合。 瑞凌抹着眼泪凄惨地骑着马走了,嘴里喊着这些小没良心的白眼狼,哥哥平时白疼你们了,然后留给了大家一个孤单的落寞的背影,虽没有迎着晚霞,却也有夕阳落幕之感。 "姐姐,我们是不是打趣过分了?" "别想太多,他上次说这个角度练了很久了,还让我们看是不是很惹人心疼?你们忘了?" "对哈,当时世子还说了一句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瑞林你小子装过头了啊。看来比起世子我们还是不够阴险,不,是精明。" 几个姑娘说说笑笑便散去了,徒留瑞林骑着马在大道上孤寂远走。 接下来的几天里,虽然走了一个逗比瑞林,可是凌云轩的热闹却不减反增,这当然得益于田姑娘的到来。 瑞凌跟自己老爹告假说要好好看书复习,就不去满庭芳跟父母和弟弟一起用餐了,因为他说赏梅宴即将来临,二十岁的他终于开始希望成家立业挣功名以光宗耀祖了,赏梅宴必要一炮打响。 瑞王爷自然乐见其成,当即就允了。 瑞王妃更不必说,自是双手支持,甚至为了儿子学业都不去凌云轩看他了,要知道,平日里没事时瑞大世子他老娘可是不会超过三日便要去去他那里坐坐的。 于是,瑞大世子悠闲的日子开始了。 每天,迎着巳时的阳光,两个人一个从西厢房走出,一个从主屋走出,目光交汇处噼里啪啦似有烟花爆竹点燃,一触即发。然后,冷哼两声表示打过招呼,各自走不同的路迈向同一个目的地——暖阁,用餐。 用餐自然不是单纯的用餐,更多的是在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几日里两人各有输赢,暂成平局。 瑞大世子很懂得享受,请的是最好的厨子,每天的饭菜从不重样,虽不多却十分精致美味。 田姑娘傲娇的不愿承认这些饭菜甚至比凌波楼的豪华套餐还要诱人,每顿饭都一边表示嫌弃一边把菜吃的精光。 菜色虽然不断改变,但是瑞大世子面前那碗香气浓郁的鸡丝粥和田姑娘面前那碗腥臭的姑且可称为粥的不知名物体却始终都在。 田姑娘因此嫌弃不已且怀恨在心,但因为那粥有是伤药的嫌疑,喝完之后虽然想吐但之后会舒服很多,于是她每次也捏着鼻子喝掉了。 瑞大世子还是会时不时去悼念一下他西厢房的床,并且保证很快让它脱离苦海,或者在批阅信件的时候发一会儿呆,再或者静静把玩一块墨色的玉。 其间雷一鸣和云轻凡也会来找他,三人在书房叽叽咕咕便是一下午。 田傀看着瑞大世子每天换不同颜色的衣服,在心里和口中痛斥了无数次,于是瑞凌新得了一个骚包的称号。 田傀散步的时候也会时常路过书房门口,然后不小心听到里面传来声音,瑞大世子有时候在和他的两位好友在讨论春宫里的各种姿势,有时候在争论哪个楼里的姑娘更为迷人或是哪个馆子里的清倌更有气质。 两个狐朋狗友不在的时候瑞大世子则总是在骂那些古人为什么造出来这么多书让他浪费脑力,从诗词歌赋骂到治国之策,再从上古时代骂到当世大儒。 田姑娘听了几天之后便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了,虽然瑞大世子才华横溢用词振聋发聩且绝不雷同,可是听多了也会审美疲劳。 于是田姑娘之后散步便不再去书房前面那条路了。 七天过去,田傀腰侧伤口慢慢愈合了,因为那一掌而受损的内力也在慢慢恢复,特别是每天晚上睡觉之时,感觉内力特别充沛,似有滔滔江水般源源不断地往体内涌进,这让她既惊喜又疑惑。 这天中午,两人再次同聚一桌开始语言交锋,话题从你家青梅转到他家竹马,再从凌波楼的鸡谈到倚翠楼的鸭。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伴随着温柔而又略带俏皮的女声,"阿凌,我好想你,七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想我了吗?" "噗哈哈哈,你这样的人不是该狗赠人嫌吗?竟然也会有人想,那谁啊?脑袋肯定有问题,哈哈哈哈!真搞笑。不会是你心上人吧。" 绝色女子笑得放肆,明亮的眸子如星星般璀璨,口中的话和脸上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戏谑。 第42章 那是他娘 瑞凌难得没有跟她斗嘴,只是回之一笑,轻声告诉她待在这里别动,自己要出去一下,说完便向外走去,甚至还整理了一下没有丝毫褶皱的衣服。到门口犹自不忘给她打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去。 这动作落在田傀眼里可不就是印证了自己的戏言?从不知客气为何物的瑞大世子今天竟然没有还嘴?还压低音调? 这人虽然脸蛋,恩,不得不说是真的能看,身材嘛,有一次偷偷在这人浴池的屋顶看月亮也不小心偷窥了一次,好像蛮有料,虽然因为一只猫坏事只看到了一个朦胧的影子。 但是! 这些无法掩盖这人嘴巴毒人品差心眼小做事损的本质!最重要的是名声真的太臭,这样的人,真的有人会想?田姑娘暗自腹诽。 "不对,那个女子一定是因为这死骚包家里的权势和地位,恩,就是这样的。同为女性,我是不是该仗义出手阻止这孩子误入歧途,顺便再给瑞凌这个死骚包一个教训呢?" 突然正义感爆发的田姑娘瞬间便决定了要拯救来人水深火热的状况,于是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袅袅婷婷地出门了。 她从暖阁走出的时候,瑞凌正在和紫衣女子说话,两人言笑晏晏,极为和谐。 女子背对着她,看不到样貌,但直觉上就是个美人,无论是窈窕的身段还是雪白的脖颈,再或者温柔而略带俏皮的声音,都让人觉得这女子定然不是贪慕权势之人。 女子似乎对她的到来毫无知觉,完全投入在两人的世界里,瑞凌面对她站着,眼睛里是她从未看到过的情绪,虽动作和言语还是一贯的轻佻,但莫名的就让人觉得这和平时的他不一样。 而且,他的眼里好像没有自己,以及任何人。 心里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她归因于因为自己发现那女子和想象中的趋炎附势之人不同,自己看不惯瑞凌欺骗如此女子的感情,所以觉得烦躁。 下面便是理所当然的拯救良家女子行动。 甩了甩脑袋,她笑着像瑞凌走去,"小凌凌,这是哪位姐姐,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好歹我也算是半个主人呢。" 当田傀清越的声音响起之时,那只顾说话的女子才转过身来,看了看田傀,又看了看瑞凌,眼神似惊奇、似疑惑、又似控诉。 田傀此时才看清这女子面容,与瑞凌一般精致无双,属于女性的柔美展露无遗,灵动的眸子更添三分灵气,紫色纱裙越发显得她雍容清贵。 只是!为什么看起来更像是姐姐,虽保养极好但是那份气质却不是自己这个年龄该有的! 看着女子呆在那里,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杏眸微瞪,粉唇微张,像是被定格一般,她决定再添三分火,不破不立!只有伤透了才有新的开始嘛,不能让瑞凌这个死骚包害了人家,行动派的田姑娘是想到了便做。 "哎呀小凌凌,我在你这儿住了那么久你都不给我介绍一下,以后说不定都是自家姐妹呢,我又不是那种善妒的女人。" 说着还索性走上前挽了瑞凌胳膊,面带大方的笑,力图透出雍容气质。 刚才只顾着看美女的田姑娘此时抬起头和瑞凌对视之时,突然发现,瑞大世子好像没有自己料想中的惊慌知错,反而带着几分戏谑,就如自己听到女子声音嘲笑他时候在他眸子里看到的自己的表情如出一辙。 她突然间有种自己也许大概可能被坑了的冲动。 悻悻摸了摸鼻子,试图抽出瑞凌臂弯里的自己的纤纤玉手,可是,发现只是虚虚扶着的自己的手竟然如涂了胶水一般,无法挣脱。 这时候,刚才惊呆了的美人终于回过神来,指着瑞凌说道"你,你,你..." 听着结巴了好几次的你,犹存侥幸心理的田姑娘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你这个不孝子!带了媳妇回来竟然不告诉娘!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把娘放在眼里!啊?这么多年老娘为你操碎了心,你可倒好,人是终于带回来了,可是不声不响地是要干嘛!" 结巴了几次的话终于倾泻而出了,听完的时候田姑娘恨不得以头抢地,几欲昏死过去。 那是他娘,那是他娘,他娘!娘啊,让我去死吧!田傀心里哀嚎不止。 平生第一次田姑娘开始嫌弃自己承受能力为何如此强大,这种状态晕了多好。 也顾不得嘲笑瑞凌这个死骚包被揪着耳朵多滑稽了,一向自认为牙尖嘴利的柳姑娘生平第一次结巴了,"我,我,我..." 第43章 放着我来 "好了,乖,别解释,我懂了,你是心疼这小子不让我揪他耳朵是吧,你能这么心疼他,作为母亲我很高兴。可是作为女人,我给你说啊,你可不能这么惯着他,男人啊,都要大棒加甜枣,才能管得好,你太心软了是要受气的,更何况这小子到脾气我太清楚,没人管着就上天了,所以,尽管调教,不用客气。" 田傀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发出声音,眨巴着眼睛,无法相信这看上去雍容清贵的女子说话竟是如此彪悍,但是待人却这么,恩,很和善,很贴心,像是姐姐一般。 而且她对自己儿子倒是没怎么偏帮?看问题都是从自己角度? 她不知道的是,瑞凌已经二十岁,眼看二十一岁生辰即将到来,可这孩子却从来都只流连于花街柳巷,从未有真正中意之人。 别人不知,做娘的却岂会不知,自家儿子心比天高,看不上一般的庸脂俗粉,别说把人带回家,这些年来,除了瑞凌亲自指定的侍女以及茜雪小丫头之外,凌云轩可从未进过女子。 眼看瑞凌的同龄人孩子都已经会跑了,做母亲的岂会不急? 况且田傀生的模样极好,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就算不说容貌,那份清雅绝俗的气质也是世间难求,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脾气对她胃口啊。 她太清楚自家儿子的脾气,一般女子自是无福消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管束,而且这女子对自家儿子好像很在乎?眼高于顶的儿子貌似也不排斥? 想到这里,她对田傀是越发喜欢,心情一好,连带瑞凌的耳朵也得到了解放。 与此同时田姑娘的手也得到了解脱。 "不,我不是,我是想说,我和您家儿子不是那样的关系,刚才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王妃请别当真,我只是受了伤被世子救回来的,您别误会啊,千万别误会。" 解放了双手的田姑娘生平第一次如此狼狈地手口并用解释和澄清一件事情。 "瑞凌你倒是帮我解释一下啊,姑奶,咳,我都快急死了,你上啊,快点。" 田姑娘终于忍不住向死对头求助了,两人挤眉弄眼,一番你来我往似乎达成某种交易后瑞凌终于开口了。 "母妃,外面这么冷,你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办,我们进屋去说可好?"瑞凌诚恳地从孝心出发征求母亲意见,显示自己孝心。 "而且外面这么多人,也不好说是不是,人家姑娘脸皮也薄"这句话是趴在自家母亲耳朵上说的,可是语调足以让在场的侍卫和侍女全都听到,颇有掩耳盗铃之感。 "恩,说的也是,我儿子就是聪明,考虑的真周全,那我们就去暖阁继续好了。" 清贵雍容的女子露出了然的表情,笑得有点阴险,和瑞凌如出一辙,然而精致无双的两人做出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却是灵动而充满活力的,可是谁能告诉她被阴了的感觉为什么那么浓烈? 田傀敢以她的贤惠程度打赌,这些随从而来的人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肯定都在偷笑,三人一起难道不会更让人想入非非? 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田傀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生病了,怎么关注点总是错位,最后得出结论,自己是伤势所扰,影响了自己的智慧,对!就是这样! 紫衣女子装作没看到两只之间的猫腻,一手挽着瑞凌一手挽田傀笑吟吟地朝暖阁走去,丝毫没有王妃的架子。 她一会儿看一眼自家儿子,一会儿看一眼自认为的准儿媳妇,越看越满意,越看嘴角的弧度越大。 来到暖阁,三人走进一个布置雅致而又温馨的小房间里,生了火炉,让侍卫们守在外面,共一室温暖,开始了亲切而友好的会谈。 "凌儿啊,你不帮我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吗?怎么着也是我未来儿媳妇呢,你还要人家女孩子自己开口?"瑞大世子的老娘语不惊人死不休。 "田..." "哎呀这位姐姐,您真的误会了,我不是,真的不是,我只是世子无意间在大街上捡到的受了伤的流浪女。啊,对了,我从小就没爹教也没母亲疼,没教养没涵养,世子身份高贵,我可不敢高攀。" 已经反应过来的田傀急忙打断瑞凌的话,抢先回答,这样还不忘在口头上占个便宜。 说完还对瑞凌挑了挑眉,示意自己赢了一局,不仅打断了他的话,而且瞬间就比他高了一个辈分。 何凝析一听这孩子这么说,不仅没有嫌弃,反而更加开心了。 王妃做了这许多年年,又岂会没有半点心机,从一开始直到现在,她才算真的开始正眼看待眼前这个女子。 这女子这种情况下百般澄清甚至不惜抹黑自己,断然不会是贪慕权势之人,若存半点攀龙附凤之心必定不会放弃得到瑞王妃肯定的机会。 若是欲擒故纵?呵呵,那儿子也只能认栽了。 不过以自己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女子眼神明亮,神情坦荡,看上去并不是趋炎附势之人,因此心里又暗暗对田傀加了分。 只是这女子好像对自家儿子不是那么?也不像是害羞,两人好像较劲的成分更多一点? 看一眼自始至终也没什么机会开口的儿子,他坐在圆桌旁,只是微笑,意味不明,有要观战的意思。 瑞王妃眼睛一亮,往日里只要她说起来哪家姑娘,自家儿子便立马插科打诨岔开话题,今天却没有打断,难不成儿子是单相思?想让老娘提枪上马,帮他搞定媳妇? 哼,死小子,为了不让你成为万年光棍,老娘就帮你一把好了,心里腹诽着,何凝析还不忘给自家儿子一个放着我来的自信表情。 收到老娘眼风的瑞凌摸了摸鼻子,没有想到自家老娘脑洞竟然开那么大,其实他不说话只是想看戏来着,看看自己彪悍的老妈能否搞的定这个凶悍的泼妇。 哎,既然老妈一片好意,那便让她继续发挥吧,打断老妈的计划是不孝的行为,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其实也是有点小心思的。 在自家儿子的默许下,何凝析迫不及待开口了,积极地推销自己儿子,对田姑娘进行诱拐。 第44章 坑爹母子(1) "哎呀没关系,没有爹娘疼的话以后就把我当你亲娘,把瑞王府当做你家,再也不会有什么流浪女之说了,乖啊。瑞凌这小子虽然淘气了点,其实还是很懂得疼人的,还特别孝顺,没有外面传的那么不好,留言害人啊。" "瑞凌你快解释啊,闭着嘴干嘛,你哑巴了吗?" 这边田傀听着瑞王妃满腔热忱的要卖掉自己儿子,急的大声吆喝瑞凌,一方面想让他出马澄清,另一方面也是想让瑞王妃看看自己如何凶神恶煞地欺负她家宝贝儿子。 瑞王妃却是更加开怀,哈哈,这女孩子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多像,真性情!一点也不做作,更何况,自家儿子那副德行,确实需要一个能管得住他的媳妇。 "母亲,我和田傀真的没有什么,虽然这些日子她住在我这里,我每天照顾她,我们也有说不完的话,甚至每天一起起床,但是真的不像您想得那样。" 田傀一口老血喷出,这人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越描越黑。 这些日子?不就七天吗。 每天照顾?那是白芷白清啊。 说不完的话?逗不完的嘴吧! 一起起床?对啊,一个主屋一个西厢! 是啊,基本没有错啊!可谁知道他家老娘想成什么样了啊!在他的有意引导下他家老娘肯定想的歪的扶都扶不正,离事实十万八千里了! "得得得,你也别解释了,我知道你是向着你媳妇的,儿大不由娘啊。" 瑞王妃做掩面悲泣状,心酸无比的说着,仔细一看,眼睛也许还有一分叫狡黠的情绪。 田姑娘已经看透了这对母子的本质,摆明了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就是要捉弄自己。而且两个一个比一个彪悍,尤其瑞凌还那么猥琐和无耻,自己一个人再厉害也是斗不过两张漫无边际的嘴的,于是也便放弃了抵抗,任由两个人在那边大声地嘀嘀咕咕着自己的事情,她就装作听不到。 说到两人初遇她英姿飒爽以致二人两情相悦之时,她低头看火炉。 说到第二次遇见如何大街之上情意绵绵之时,她低头盯着火炉。 说到第三次约定见面一起吃饭如何如胶似漆之时,她几乎把面前的火炉看穿。 说到第四次见面她如何受伤忍痛不让他担心之时,她终于忍不住对着把眼睛从火炉的方向拔出来,大声吼着。 "瑞凌!你以为我是聋子吗啊?谁跟你一二三四各种情分了!你觉得这样很好玩?玩够了吗?讽刺人也要有个限度的吧!" 她衣袖一拂,瞪着眼睛冷冷看着瑞凌,声音低了一点,"你好好玩啊,姑奶奶我不陪了,玉佩总有一天我会抢回来!你等着!" 田姑娘终于在长久的羞恼之后成怒了,凝脂般白皙的脸红的似熟透的虾一般,一直红到耳根,在一身红衣的映衬下显得鲜明如火,眸子里的怒气似要喷薄而出,话说完摔门离去。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瑞凌耸了耸肩,看上去不甚在意,依旧一贯吊儿郎当的模样,轻轻抱怨"真是不好玩儿,这就生气了,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做麻烦,哎,我还是去找一鸣和轻凡去玩儿好了。" 第45章 坑爹母子(2) "好小子,长本事了啊,快告诉老娘到底怎么回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气人家的!" "算了,你不用现在解释了。她带着伤出去呢,女孩子家本来就不安全,更何况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瑞王妃美丽的脸上浮现几分着急的情绪 "没事,她最多也就是去院子里跑两圈,脸皮厚的城墙一样。" "哎我的亲娘啊,您怎么又揪耳朵了,二十多岁的人了,您给点面子行不行" "你还知道面子?那你为什么不给人家姑娘留面子?我知道你们没那么亲近,不知道你们这么远啊,原来人家对你没有一点兴趣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孩子哟,连个姑娘都不会哄,快去啊,晚了的话熟饭就变回生米了。"彪悍的瑞王妃揪着自家儿子的耳朵,耳提面命,谆谆教诲。 瑞凌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还对她没有兴趣呢,人凶巴巴的,又小气又阴损,嘴巴还毒,我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 他声音很小,不知是要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母亲听。"哎您别再扯了,再扯就真聋了,我去找,去找还不行吗?" 被母亲威势所逼的瑞凌不得已拿捏着他纨绔世子的架子走出去了,若不是看他不自觉微微加快的步伐,瑞王妃恨不得踹他一脚。 瑞凌推门出去后,瑞王妃端起桌上未动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雪白的手执着精致的瓷杯,氤氲的雾气掩盖了她精致而雍容的面庞,神情里隐约带一抹笑意。 那边出了门的瑞凌打量了一眼院子,刚才脸上的笑意和无奈以及不情愿已经不见,他快步沿着走廊走到无人处,纵身一跃,身影消失。 名为迎客来的酒楼里,王伟仁和何枝江以及几个狐朋狗友听着小曲儿,各自怀里搂着一个姑娘。 王伟仁是吏部尚书之子,何枝江则是招远侯何木之子,剩下的几个便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官家里的孩子,跟着两个人混的,整天请两个人吃吃喝喝、溜须拍马,两人倒也受用,偶尔还会跟他们称兄道弟。 今天几个人又约了两人一起出来乐呵,送了几个侍女给两人,姿色上乘,专门调教过的,逗得两人心里乐开了花,少不得要回些好处给这几个人。 一番推让谦虚之后,几人正要开口,突然发现两位正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甚至连怀里新得的心肝儿也顾不得了。 几人心里好奇,这两人虽然平时偶尔也会称兄道弟,但骨子里还是拿捏着的,处处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子,自己献出什么稀罕宝贝也都故作清高,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两人如此失态? 循着两人目光向窗外看去,不禁呆住。 大街上一红衣女子缓缓走着,看上去没有目标,孤零零一人,她头发只用一根碧玉簪随意挽起,如瀑及腰长发,虽然离得远,五官都不甚清晰,而且只能看到一个侧面,但是那鲜明的气质却让人觉得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只有她一人,只这一眼,便懂,绝色倾城当如是也。 再回头看看自己献给别人的侍女,刚才还觉得不错的美人儿瞬间便没了滋味,不由地把美人儿往外推了一下。 本来该得到的好处没了下文,几个人自然不甘心苦心付诸流水,再看一眼那孤零零行走于大街之上的女子,心里暗忖,这女子似乎没什么人跟着?要不拿她做个顺水人情? 第46章 调戏和反调戏 当先一人对其他人使了一个颜色,几人点头赞同,纷纷露出猥琐的笑。 然后,为首的男子对着何枝江和王伟仁谄媚一笑,"我去请那位姑娘上来坐坐可好?一个姑娘家在外面走也听不安全的,请她上来也许还可以帮助她?" 一直在愁以何种理由去搭讪美人儿的两人正中下怀,自然端着架子表示自己勉强同意。 一众人一拍即合,打着关心孤女的名义当即下去请人了,留下故作清高自持身份的二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 为首那人出了酒楼,整了整衣服,施施然走到看上去虚弱且略微失神的女子面前,轻佻地开口了。 "姑娘请留步,我看您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挺不安全的,可是来寻亲访友的?可否请姑娘上楼去喝一杯,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告诉在下,在下不行还有两位朋友,他们是吏部尚书之子和招远侯之子,必然能为姑娘排忧解难。"说着话还指了指酒楼二楼包厢里探头往外看的二人。 这人自以为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既表明了身份又显得冠冕堂皇,可谓是软硬兼施,这姑娘若是晓事必然会同意。 可惜他遇到的是刚被惹的炸毛的田傀,若是平时她可能还会觉得好玩,指不定也就陪着逗弄一下这群登徒子,然而现在?她可没心情奉陪。 田傀郁结未消,一听这话怒极反笑,今天受气够多了,这可好,连一个阿猫阿狗都想来欺负自己?她越想越怒,劈头盖脸便对着那个为首的自我感觉良好的登徒子骂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找本姑娘搭话?抱歉,我不喜欢跟阿猫阿狗对话,给你一眨眼的功夫,给姑奶奶滚开!" 说完对着那二人所在包厢,大声喊道"管好你们家的狗,若不然姑奶奶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宰了吃狗肉。" 原以为这女子没什么背景的两人在听了她如此嚣张的语气之时不禁一愣,心里暗暗思忖难道是偷溜出来玩的哪家小姐?按理说不应该啊,思考着田傀背景,两人一时间没有出声。 然而当众出丑的那人却不干了,平日里讨好那两人就积了满腔怒气,今天若是连一个孤女都要迁就,那自己还真是不用混了。 正好这人父亲是一名武官,自己也会点功夫,便忍不住动手了。 若是平常女子可能就要被他凌厉的劲头吓到,可惜这是田傀,虽然身受重伤、内力尚未恢复,对付这么一个小角色一脚也就够了。 所以人们接下来便看到了诡异的一幕,粗犷雄壮的男子似乎集聚了全部力量,满脸怒气地向一个看起来十分柔弱脸色还微微苍白的女子打去,而那女子轻轻抬了下脚,便将这男子踩到了脚下。 围观众人一阵惊叹,楼上的两人却是眼睛一亮,两人挑了挑眉,推开身旁的女子便向外走去。 无他,他们知道刚才那人的功夫,这女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放倒了他,且没有什么特别的招式,平城大家闺秀可没有这般功力! 排除了是大家闺秀的可能,两人窃喜,这样的女子才最好下手啊!啧啧,流落江湖的孤女,可做小妾可做护卫,多好! 没了顾忌,且有了发难的理由,两人自是乐不可支,笑吟吟地下楼走到大街之上。 王伟仁走到田傀面前,拂了一下额前碎发,语气温和地诱骗,企图以自身高大光辉形象赢得美人归。 "姑娘,我这兄弟可是好意,您这样做似乎太过分了点吧,您说呢?那样,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份儿上,我们也不追究了,你上去喝杯酒道个歉,如何?" 然而田傀最恶心的便是这种衣冠楚楚故作清高之人,投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冷冷开口,"你是来领回你们家的狗的吧,交赎金先,这种狗以后可要好好调教,再放出来乱咬人,啧啧,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本姑娘我这么善良的!懂了吗?"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语气缓和了一点,继续训话。 "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这样想必也是你传染的,我也不指望你管教了,都是同类。" 事实证明,除了瑞凌还真是没人能接的上田姑娘的话,也没人跟得上她的跳跃性思维。 看着目瞪口呆恼羞成怒的王伟仁,田傀不禁想起来若是瑞凌那个黑心的会怎么回答,他是嘲笑自己反咬狗呢还是说大家彼此彼此都是同类呢? 想到这里,田傀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又想起了瑞凌那个黑心货,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自己真是,魔怔了。 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骂的王伟仁气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田傀却无言以对。 活了二十几年也不曾有人这样指着他鼻子骂,再也顾不得装模作样故作清高,王伟仁对着站在一旁的侍卫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这女子胆大包天,袭击朝廷命官之子还辱骂吏部尚书之子,把她拿下!" "哎呦,好高的帽子,本姑娘可真有压力呢,来啊。" 田傀轻轻一笑,勾了勾手指,摆出一个要动手的造型,却突然脸色一白! 她皱了皱眉,暗自叫苦,刚才装十三过了头,忘记受伤这回事,那个动作竟是牵动了伤口!提起的内力瞬间泄了,真是要命!这两个草包的几个侍卫看起来可都不弱! 若是往常这时候她也是会能屈能伸的,也许心情不错求个饶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今天自觉受了太多委屈的田姑娘就是不愿意忍,就是想要装到底,就是想任性一次! 可怒火中烧的田姑娘到底是忽略了,世间最悲惨的事不是面对强势去装逼,而是全身无力装逼被狗欺。 平日里武力值爆棚一直被记恨从未被欺负的的田姑娘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一人揪半边肩膀然后像是拎小鸡一般带到别人面前,还是在大街上! 刚才恼羞成怒的王伟仁也不自持了,也不高冷了,此刻笑得阴鸷而猥琐,一步步逼近。 "美人儿,来让我试试你今天吃了什么味道的食物,嘴巴竟然这么毒。"说罢便伸手去捏田傀下巴。 第47章 英雄救美(1) 刚才恼羞成怒的王伟仁也不自持了,也不高冷了,笑得阴鸷而猥琐,一步步逼近。 "美人儿,来让我试试你今天吃了什么味道的食物,嘴巴竟然这么毒。"说罢便伸手去捏田傀下巴。 可能是为了吓唬田傀,他动作格外缓慢,力图让她看清每一步移动轨迹。 呸! 一口口水从田傀嘴里吐出,直直落在王伟仁的手中,眼睁睁地看着那口水落到自己手心的王伟仁眼神变得狰狞,也不慢慢移动了,也不虚张声势了,直接扬起巴掌往脸上打去。 何枝江欲上前阻止,抬了抬手臂,但是已经来不及。 他当然不是心疼田傀,只是心里暗暗叹息,这么美的女子若是破相了多可惜,不禁偏头,不忍看见这一幕。 那边田傀吐了一口之后便彻底是失去了自由,刚才好歹还能转头,此刻却是动都动不了了,不由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听"啪"一声脆响,然后便是震天的叫声。 她睁开眼时王伟仁已经躺在地上如杀猪一般叫着,一道平时觉得欠扁却在此时分外悦耳的声线紧随其后。 "啊,谁打劫了本世子的扇子,你们看到了吗?刚才我在凌波楼听曲儿的时候手里的折扇突然就被一个穿着一身白的像丧服一样的衣服的人劫走了,你们看到了吗?啊?那可是我的心肝,怎么跟到这里就不见了,说!谁藏起来了!" 能发出这么浮夸的声音,能说出荒唐的叙述,来人不是瑞大世子又是谁! 此时,他面露焦急之色,眼珠在人群中扫来扫去,似乎丢了什么稀世奇珍,突然一声惊呼,带着惊喜和恼怒。 "啊!你怀里!我折扇在你怀里!是你偷了我的折扇!" "啊!这不是我家傀傀吗?你竟然还抓了我的女人!" "原来是你!枉为人!刚才没看清。好久不见你怎么还长得这么丑,还学人家穿什么白衣服,本世子最讨厌黑白两色了,看上去像是奔丧一样!" ... 不等别人的反应,瑞大世子又开始发难了。 "恩?你还没告诉小爷你为什么偷了我的折扇还抢了我的女人呢,难道你暗恋我?不是吧?我喜欢女人啊!就算是男人也不是你这长相啊。你就乖乖退出吧,本世子很忙的,没工夫一个一个拒绝。" "哦对了,既然自己知道枉为人就去找你同类吧,平时和对象一起看个门也是挺好的,别再想着跨越种族的恋爱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瑞凌嘴上妙语连珠身体也没闲着,众人几乎没看清他是怎么在"砰"的一声之后出现在包围圈里的,看上去似乎真是急急来追折扇,以至于收不住身形,一个踉跄把哀嚎震天的王伟仁撞到到地上,随后随手搂过在侍卫手里拎着的田傀抱在怀里。 他一系列动作和话语行云流水,明明和以前一样的行动冒失嘴巴阴损,却似乎有所不同,但是又看不出哪里不同。 包围圈中心,精致无双的男子抱着清丽绝俗的女子,一阵冷风吹过,银色锦袍和红色纱裙微微交叠,墨色的发纠缠在一起,一般的乌黑柔亮,分不出彼此。 第48章 英雄救美(2) 此时,他脸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他俯首微笑,她仰面怒瞪。明明身处众人中间,两个人却自发形成如结界般的圈子,似乎无人能走进。 田傀看着从出现开始就不停说话的瑞凌,他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一个款式,不同于时下流行的广袖宽袍,他似乎喜欢较为利索的款式,衣服宽松却并不宽大,用料板正而又飘逸,束白玉腰带,简单而又精致,如同他的人,不说话也可称得上公子世无双。 看着他骂着跟自己异曲同工的话语,以及他附在耳边说的那一句,"对不起,我来英雄救美了",只此一句,刚才的怒气和委屈竟然奇迹般的消散。 可是田姑娘深知对于瑞凌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人,架子还是要摆一下的。 于是她强憋着笑,傲娇的板起脸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我可不记得,你这是在非礼。" "恩,住在我家算不算认识?好吧,就算不认识,可是作为堂堂瑞王府世子,我还是是要履行自己的责任的,除暴安良什么的都是本世子该做的。" 说完这句,瑞大世子眼睛扫了一圈,继续睁眼说瞎话,"哎收起你们崇拜的眼神,怪不好意思的,就当本世子是个传说吧。" "好,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快告诉本英雄,谁欺负你了?怎么欺负的?" 对于瑞凌转眼就把自己夸成全民英雄的事实,大家也都习惯了,不要脸?算了吧,瑞大世子根本就没有脸这种东西。 田姑娘虽然心里干呕了一声,可是有人出气她也是乐意配合的,于是开始很老实的交代被欺负的状况。 "那个,拦我路试图劫色,还想打我;这个,就你说的什么枉为人,还让人把我揪起来,打我耳光;还有他们,看我笑话,还在一边助威!"田姑娘指点江山,像数鸡一样把对她动手或动口的人一一指出。 路人嘴角一抽,对啊,拦你路的被你一脚踩倒了;揪着你的,可是连身都没挨,只是拎着个衣服;想打你耳光的,莫名其妙就被突然飞进怀里的折扇打的骨头断了,连个叫疼的机会都没有又被瑞大世子撞到,也许腿也摔断了呢,啧啧,叫的像是要被杀了一样,看着就疼。 大概是因为平日里整天斗嘴的女子终于难得配合了自己一次,瑞大世子脸上笑容更胜,连带着损王伟仁都格外卖力。 "枉为人,看来你还真是枉为人呢,连一个弱女子都欺负,弱女子倒也罢了!可是这个弱女子是本世子捧在手心里的弱女子!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偷了本世子最心爱的折扇!怎么说!" 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一阵眼刀从自己脸上刮过,不是田傀又是,瑞大世子从善如流地改口,"啊,抱歉亲爱的,不是说你不重要,而是我比较羞涩。" 羞涩的瑞大世子一点也不害羞地解释完毕,接着就对一旁并未动手看似无辜的何枝江发话了。 "还有你,何直降,怪不得你们家地位一直降?我告诉你吧,就是因为你,拉低真个家族的智商,怪不得一落千丈。" 田姑娘听着没有脏话却更显恶毒的话语,第一次庆幸瑞大世子有这么好的口才,只是,自己是不是也要出点力? 说行动便行动,于是田傀羞怯开口了。 "哎呀,你误会何公子啦,他没对我做什么,刚才还给我使眼色让我快走,还想上来帮我呢,只是我不好意思连累别人,何公子对不对啊,刚才真是谢谢好意,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话里满含歉意,态度虔诚,乖巧而又礼貌,和刚才凶悍而又暴力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49章 狗咬狗 躺在地上疼的打滚的王伟仁听到之后面目阴鸷,因疼痛而变得更加扭曲,刚才何枝江确实没有参与,而自己的手无故被打断,从方位来说,何枝江那里无疑是有嫌疑的,他一向性格多疑,稍微一想便认定了好友是想从中作梗然后博得美女好感独自享用。 瑞凌看出了她的意图,微微一笑,呵呵,看来以后这两位的基情可是到头咯。 更多的人则是露出不解的表情。 "何少爷,原来你这么怜香惜玉?我可真是佩服啊,呵呵呵。"王伟仁也不叫疼了,任护卫扶起,冷笑说道 何枝江苦笑了一下,刚才没让自己人出手只是觉得王伟仁一人足矣,而且最近有事让他帮忙,而且这人心胸太狭隘,也就不想抢他风头。 这女子啊,当真是得罪不起,转眼间就把自己给阴了,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瑞凌这人,出了名的纨绔又护短,铁定要护她到底,自己若是承认了便要得罪朋友,而且王伟仁现在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从中作梗,他一向睚眦必报,以后恐怕不得安宁咯。若是否认?瑞凌那个纨绔也是不好相与的,再不济身后还有整个瑞王府。 何枝江轻叹一声,只得做出抉择,"王兄,这位姑娘身上带伤,我们确实不该那般鲁莽,是以我刚才略微提醒了她一下。" 说完他转向田傀,满含歉意地一揖,"姑娘不必客气,何某作为招远侯之子,家里食皇室俸禄,荣耀声望皆乃百姓给予,保护百姓是我们该做的。"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占据道德制高点,虽然比起瑞凌和田傀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差了一点,但是无耻程度也非一般人可比,也就是见惯了权势倾轧的世家子弟才如此善变。 往日里顺风顺水横行霸道的王伟仁终于忍不住了,惹不起瑞凌他还惹得起何枝江这个庶子! 他满脸鄙视地看着瞬间叛变了的何枝江,重重呸了一下,"何枝江,老子真是小看了你,呵呵,你给我等着,欠的总是要还的,你以为你这样溜须拍马就能改变你卑贱的身份?算了吧,不扫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何枝江虽是庶子但也受尽家人宠爱,此刻受到这样的公然辱骂,怎肯忍气吞声,于是原本狼狈为奸的两人瞬间便是反目成仇,呲目欲裂地要打起来。 一旁看戏的田傀对瑞凌挑眉,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看啊看啊,姐姐多厉害,一句话就让狼狈为奸多年的两人狗咬狗了。 瑞大世子顺从回了她一个不错,你最坑的眼神。 可惜这时候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争吵的两人身上,自然没发现相拥的二人已经相互送了一大批秋天的菠菜。 自顾自得瑟着的田姑娘也没注意到两人依然抱在一起,动作如此暧昧。 瑞凌刚要还嘴,突然感觉到扶着田傀的手略微潮湿,怀里的人微微下滑。 瑞凌身体一僵,眼神向四周一瞟,不知在寻找什么,然后悄悄退出人群,走到隐蔽处,抱着田傀闪身离去。 —— 瑞王府某厢房,不对,现在已经是某女的专属客房,里面陆陆续续传出争吵声。 "喂,最近我怎么总是动不动就晕了啊,你身上带的有迷香?" "你怎么还不解开我穴道啊,算算你占了我多少便宜了,从你出现到现在,几个时辰了?" "还有,你是闯闺房上瘾吗?每次不经允许就进别人房间,还真是,不请自来不为耻?" 再次光荣躺回凌云轩西厢房那柔弱的床的田姑娘醒来便开始接连质问,只是脸色苍白声音微弱,并没有质问应有的气势。 "对啊,迷香服务一千两一次,你要再晕一次?可是我怕你付不起银子。我不救你你早就没这几个时辰了,所以,我们要接着算吗?"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次昏迷还是一个时辰,像你这种泼妇,几个时辰那都是梦,想想也就算了,毕竟糙汉子和软妹子的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你又忘了,这是我的家,我的房间,我的爱床,所以?本世子还算是不请自来吗?" 瑞凌抱胸斜倚着正对着床三米开外的白玉衣柜,又开始了和田姑娘居高临下的交锋。 今天一袭银袍衬得他光彩照人,似乎比他倚着的质地上好的白玉柜更加惹眼,此刻他姿态慵懒,如画的脸庞上三分邪魅的笑意让准备立即还口的田傀愣了一下,心跳漏了两拍。 田傀心想,从不见这人穿过黑白二色,也曾听过他对这两种颜色的讨厌和嫌弃程度,简直避之如蛇蝎,可是,看着就那么站在那里的他,突然觉得,如果这人穿白衣,定然比现在还要耀眼吧。 思绪一瞬间,突然不知怎么去接话了,想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她想晃一下脑袋,却发现自己还穴道不曾解开,又想起了在街上被欺负的事情,第一次失足的田姑娘把责任都算在了瑞凌头上,狠狠地挖了他一眼。 瑞凌不以为意地笑笑,不知是不是看懂了,含笑往床边走来。 这时候柳姑娘终于意识到了到底哪里不对,恩,原先柜子并不在那个位置!所以上次治伤时瑞凌和她拌嘴都是站在床边的! 而这次?难道他是为了跟她居高临下对话寻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想到这里,不由骂了自己一句想多了。这个人虽然很怪很喜欢折腾很讨厌但应该不至于贱到这地步,吧? 想太多的后果就是,当她回神之时,冷不防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第50章 皮糙肉厚 一股清淡的不知名香气传来,不似一般贵族男子所用龙涎香,这味道淡淡却又清凉,让人清醒不少。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把躁动的心强行眨回去,随即幽幽开口"离得太近!毛孔太清!差评!" 不得不说田傀悟性极高,跟瑞凌主仆厮混不过几天,就学会了一些几人的独特语言风格。 嘴硬的田姑娘心里暗自庆幸,啊,还好够冷静,跟这种人认真你就输了! 不过!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个男人还能皮肤那么好!离那么近都看不到任何瑕疵!还好自己长得美,要不然多自卑,感谢爹爹娘亲给了自己好皮囊啊。 原本因为她刚才看起来愣神太过投入、脸上表情太过精彩,想捉弄她一番,待她被自己英姿迷倒的时候对她进行大肆嘲笑的瑞大世子挑了挑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屡试不爽的美男计竟然失效了? 不过,瑞大世子自然是不服输的,被打击之后并没有退回,因为以他每天照镜子的经验来说,毛孔?算了吧!拿着放大镜显微镜都未必能再自己脸上找到那种东西,没办法,长得帅皮肤好!就是这么任性。 口是心非?女人啊,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于是,瑞凌不退反进,索性离得更近了一点,一只手还缓缓朝脑后探去。 依旧处于被点穴状态的柳絮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虽然知道这人虽然黑心无耻却并没有做过太出格之事,但毕竟****,除了家里几个老头子她也并未如此亲近过男子,此刻心砰砰直跳,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受惊过度了。 试图挣扎未果,眼看那人便要贴上来,她用尽自己所能调动的最能吓人的表情朝瑞凌看去,眼神似要杀人。 然而英明神武的瑞大世子怎么会被表情和眼神吓到,在这一瞬的思绪之中,手已探到脑后,唇也已经快要碰上。 "瑞凌你不要脸,你趁人之危非礼弱女子,你还是男人吗?" 佯装镇定的田姑娘终于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和面前越来越近的男子,开始大骂,试图以自己的唾沫星子吓退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可是这时候登徒子却自己开口了。 "呵呵,田姑娘,我知道这床上做珠帘所用的紫翡质地上乘手感极好,你想要可以直说啊,别说一颗,全部送你都可以,可这藏在脖子下面,万一硌到了肌肤可怎么办,虽说你皮糙肉厚,可是,姑娘家家的还是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啊对不对。" "原先以为你脸上是一根鹅毛,离近确认才原来不是,失礼了,哈哈哈。" "对了,我们男人之间还谈什么非礼不非礼的,你也真是的,那么小气。哦!抱歉,我忘了你是女人" 瑞大世子一点失礼应有的态度也没有,始终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好似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皆是对人的恩赐。 连续说完一大段话,他才慢悠悠从田傀脖子下面拿出了一颗紫翡打磨的菱形吊坠,上好紫翡色泽饱满,质地盈润,越发衬得执着吊坠的手白皙而精致。 拿到了东西的瑞大世子抽手回身,拉开两人距离,低低地笑着,声音宛若流泉,低沉悦耳,只是表情却十分欠扁。 田傀再一次气的无语,只是这一次更甚,脸上一阵红一身白,表情丰富,伴随着一阵阵的磨牙和呼吸之声。 皮糙肉厚?你才皮糙肉厚!你全家都粗糙! 谁跟你我们!我是女人!如假包换的女人! 瑞凌看她着实已经到了临界点,再气应该就再也不能愉快地玩耍了,也就见好就收,说自己有事出去,而且自己不是不愿帮她解穴,只是功夫练得不好,马上把白芷叫进来帮她解穴云云。 交代完的瑞凌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换来白芷伺候。 解了穴道的田姑娘发誓等自己伤势全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训瑞凌一通,最好把他暴打一顿然后再扒光吊到集市最热闹的地方,城楼是首选! 看着田傀清丽绝俗的脸上阴测测的笑容,一向稳重干练的白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里预感到好像有人要倒霉了。 第51章 诛心 瑞王府主院。 青石长阶之上,身着紫衣的少年急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张宣纸,脸上一层薄汗,大概是跑的太急,原本白皙的脸蛋染一抹红色,亮晶晶的眸子闪着动人的光芒,墨画般的眉笑得弯弯。 "二少爷,王爷和王妃在书房,需要通报吗?还是您直接进去?"站在门口的丰冷迎上去,眼底带着一丝暖意对他说道。 "冷叔,我直接过去吧,我有事要和父亲母亲禀告,给他们一个惊喜。" 紫衣少年尊敬的解释着,晃了晃手中的宣纸,眉眼里是掩不住的欣喜。 大概是他看上去太有活力,连带冬日里满园的枯黄都似多了三分生机。 按说是需要禀告一声的,但是丰冷知这孩子素日里稳重异于同龄人,从小到大从未如别家孩童般让父母操碎了心,做事一直沉稳,课业功夫为人规矩一样不差,王爷王妃都赞不绝口,十分疼宠,今日他难得有几分孩子心性,且今日事忙,所以王妃现在只是去书房给王爷送饭,也不会误事,再说,书房附近...,考虑到不会有问题,也便随他去了。 沿着青石小径,少年往书房方向走去,脚步轻快,俊俏而略带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 书房里,低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再有七日便是赏梅宴,进宫赴宴所需之物已备好,但是我拿不准注意,要不要带霄儿去。" "恩,这个确实需要好好考虑,夫人你的意思呢?" "要我说的话,还是不要了吧?" "我也有此想法..." 听到这里,立于书房之外青石小径上的紫衣少年如遭雷击,浑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一般,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让他如此耳聪目明,听得到这诛心之言。原来自己在努力去争取也是没有意义的吗? 瑞霄缓缓后退,耳朵已经放空,再进不去任何声音。 一阵冷风吹过,手中的宣纸轻轻飘远,似要飞往天际,薄薄的纸看上去寂寥而萧索,如此刻心情。 他抬手看了看空空的掌心,俊美面庞上满满笑意已不见,换上了淡淡自嘲,屡屡失落。 失魂落魄地走出主院,守门的周武看着兴高采烈进去的二少爷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走出,心里暗自纳闷,若是世子爷如此倒还合理,只是二少爷如此优秀... 但作为从小就在瑞王府当差的老人,他并未开口多问。 主子间的事情,哪是一个下人可以干涉的呦! 只是这是二少爷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这个懂事而又稳重的孩子那般情绪外露,谁都能看出来他刚才有多开心,却又亲眼看到不过一刻,便成了这幅样子,哎,当真惹人疼。 书房里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这段插曲,因为书房乃是重地,周围暗卫无数,不担心外人进入,却不知自己无心的话何时已传到别人的耳朵,伤人,甚至于,诛心。 浑浑噩噩走回自己院子,瑞霄挥退了要上前伺候的侍女,一个人走进房间。 瑞霄的房间和瑞王府很多房间的一样,以紫色为主,因为瑞王妃何凝析偏爱紫色,所以一家四口的房间便由她亲自布置,入眼便是紫色。 房间很大,整理的十分干净整洁,该有的一样不少,但总有些空旷之感。 瑞霄缓缓走到墙上挂着的画面前,画里男子女子并肩坐着,男子搂着女子肩膀,一人怀里站着一个孩子,大的十岁模样,虽显稚嫩但却可看出精致无双,那男孩调皮地揉着女子怀里的幼童,幼童不过五岁左右,面无表情如小大人一般,但若细看却可发现嘴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伸手反复摩挲着那画,却又动作轻柔,像是怕惊到了画中之人,脸上表情和画中幼童如出一辙。 此时少年看上去身影格外单薄,连带空气里都有三分落寞之感,原本在床边睡着的猫咪也仿佛感受到了这股哀伤,悄无声息地走到少年身边,用爪子挠了挠他的腿,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动作看上去竟也是温柔的。 沉浸于自己思维里的瑞霄看着身边轻轻抓挠自己的雪白的猫,唇角溢出一抹浅笑,轻轻蹲下,一手抓着一只前爪,让猫儿立起,直到此刻,他脸上浮现才出了十五岁孩子应有的童真。 他轻轻呢喃,"耳朵啊耳朵,我们去给大哥哥写信好不好,只有他最疼我,可是为什么一年多了他都没来看过我呢?" 雪白的被称作耳朵的猫大概是觉得这个名字不符合自己威武的气质,挣扎了一下肥嘟嘟的爪子以示抗议,可惜小腿拗不过大胳膊,三两下便被瑞霄抱在怀里往书房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只彩色如麻雀大小的鸟儿从瑞王府一角飞出,这鸟儿如有灵性,巧妙避开了瑞王府暗卫的视线,朝北飞去。 第52章 梦靥 "五百余载,吾今...归来..."空灵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耳际。 "乱臣贼子!洛家江山岂容尔等染指!" "啊..." 伴随着一声女子高亢的尖叫,中年男子从梦中惊醒,眼神扫过身旁早已花容失色的美人,放开由于噩梦中用力挣扎而掐到的雪白玉颈,一把推到地上,不悦地眯起双眼。 也许是梦中发生的事情让他过度愤怒,抑或是没有睡好,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浑身散发的戾气令他宛如修罗地狱走出的恶鬼。 女子看着这样的男子,便是连爬起来跪下的力气都没了。 男子看着她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庞,不同于以往那抹灵动而又微微羞涩的笑,略微有着她的影子。这一刻恐惧的表情,似乎是惊醒了男子那些年最美好的梦。 呵,终究不是啊! 他似在考虑,又似在缅怀,这一刻神情如此复杂,让女子误以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支撑着跪在地上哀求一线生机。 然而,窥见王朝统治者这狼狈一幕的人,又岂会还有生路? 一阵沉默之后,男子对着虚空说了一句带下去。 话落,空中立即出现一人,隔空点穴之后扛起女子便走,如扛着一麻袋即将丢掉的烂白菜。 一切收拾妥当不过一瞬,随即恢复了安静,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也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那个永不会再出现的女人。 男子似也失去了睡觉的兴致,临窗而立,望着天际划过的一颗耀眼的流星,回想着这些年时常出现在梦中的那个场景,以及王朝那个不能诉诸于纸上,只能由最高统治者口口相传的皇室秘辛,那个诅咒,真的无法避免到来吗? "若真无法,那你尽管来!且看朕如何捍卫洛家江山时代尊荣!"说到最后已是脸色阴鸷,语调阴森。 良久,冷风吹过,一地枯黄,门口那让人以为雷打都不会动的门神一样的护卫用身边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咕哝,风雪,要来了么?这天晚上有人噩梦缠身夜不能寐,亦有人一夜好梦精神抖擞。 这不,一夜好梦精神抖擞的某人一大早就登堂入室开始叫人起床了。 平日里酷爱日上三竿才起床的瑞大世子今天似乎精力格外充沛,卯时刚过便已经站在西厢门口叫门,无视蒙蒙亮的天色,瑞大世子开始睁眼说瞎话。 "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了!试衣服!" "失火了!快起床了!" "有新衣服穿!快起床了!" 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亮,一句比一句焦急。 房间里正在好梦的田傀听到瑞凌鬼哭狼嚎般的喊叫,无动于衷,翻了个身蒙着头继续和周公下棋。 瑞凌转换语气,不再焦急呼唤,嗲嗲地开口了,"哎呀死鬼,你快起床嘛!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快来让我看看!我真的好想你呢!" 死鬼是田傀最近新得的称号,这称号来自于瑞大世子英雄救美之后第二天,田姑娘又气的试图动手之时,瑞大世子欲采取怀柔政策,撒娇道你舍得吗?彼时,瑞大世子不知怎么就灵光一闪想到了死鬼这个词,搞不定就撒娇,撒娇必带死鬼这个词。 从此田姑娘闻鬼色变,几欲呕吐,这词俨然已经成为瑞大世子制服田姑娘的不二法宝,自从有了这个词,瑞大世子再也不担心被打骂碾压了。 听到瑞大世子腻腻歪歪的语气叫出的死鬼,田姑娘再也没办法淡定地若无其事地蒙头酣睡了,在被子里对着门大吼一声"你叫魂呢,大清早发什么疯,想死直说!姑奶奶成全你!" "哎呦死鬼你又错了,我叫的是鬼不是魂,"瑞大世子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听了无数次这个称号,仍旧压抑不住恶心的情绪,田傀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个死骚包嘴巴缝上让他再也不能开口。 听她没有还嘴瑞大世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今天是你答应帮我的日子,现在开始准备,办得好的话债务一笔勾销玉佩也会还你,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梳洗打扮换衣服然后让我检查,就这样,你自己看着办。" 以为这人会有一番死缠烂打的田傀听着走远的脚步声再次暴躁地挠了挠头,这个死骚包,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下次自己一定扳回来这一局。 想到自己半月前确实答应过他吃饭这件事,敢情是赴宴?尽管有些不情愿,信守承诺的田姑娘还是哀怨地从床上爬起来。 眯着眼睛刚穿好衣服,外面便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姑娘,今天赴宴的衣服已备好,世子让您换上。" 打着哈欠拉开房门,看到眼前那一幕,自小经历无数的田傀忍不住暗自惊讶,好大的阵势! 第53章 美女救英雄 这凌云轩里仅有的四个侍女全来了!可不就是大阵势!平日里可没见过! 入目处是四个精致的托盘,执盘者,白芷,白清,蓝雨,蓝雪。 平日里伺候她的多半是白芷或者白清,蓝雨蓝雪并不经常在,这次可好,四个人全在了! 若不是看着四人每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她只怕会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绑了卖掉的。 眼睛落在托盘上,自认为从小到大阅遍奇珍异宝什么都不稀罕的田姑娘禁不住眼睛亮了一下,移不开目光。 白芷白清两人每人托盘里放了两套衣服,浅绿、月白、深紫、火红。月白和深紫的是宫装,在托盘里看不到全貌,但一看便是上好锦缎,虽无花纹却隐隐流光浮现,隐隐透出高贵雍容之感。另外两件则是纱裙,静静地躺在托盘里便可让人联想到衣袂飘飘的画面。 另外两个托盘里则分别是腰带玉佩发簪耳环等配饰,简单大方。 似乎知道田傀不惜累赘,所以东西并不多,却都是百年难遇的宝贝。 女人对于衣服和饰品天生没有抵抗力,即使是性格彪悍疑似男人婆的的田傀亦是如此,虽然仍是一副你打扰我睡觉我就是不给你好脸色的表情,但是起床气着实下去了一点,也就没再傲娇,冷哼一声放她们进房间了。 田傀偏爱红色,也不打算试其他颜色了,让她们先下去,自己直奔那套红衣而去。 她平时穿衣服都以款式简单穿着方便为主,纱裙已是极限,一般都是干净利落的番服,要不然就直接男装,而今天这些衣服款式都较为繁琐,看得出来场合很郑重,好在她人比较聪明,加之出身高贵,这些技能都有人教过,只是不曾试用。 拒绝了白芷白清和蓝雨蓝雪的帮助后她一个人一刻钟也就打理好了。 她不知道瑞王府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会掐时间,刚刚换好衣服准备照镜子看一下自己芳容的时候敲门声又响起来了。"换好了吗?本世子来验收成果了," 欠扁的声音传进耳朵,原本平息了的起床气在声音响起的那一瞬又蹭蹭往外冒了,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扯开房门,岂料瑞大世子是斜倚着门站立的,突然失去支撑的瑞大世子冷不丁地要扑进大力开门的田傀身上。 那一刻,田傀想都没想便伸出双手要接他,连武功都忘了用,更忘了自己刚才还准备要教训他一下,当然也错过了瑞凌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瑞凌惋惜地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先稳了一下身形然后调整了一下位置正正落在田傀张开的双臂之间,当然这些小动作也极其隐秘,田姑娘并未发现。 从危机中反应过来的田傀却瞬间不淡定了,她刚才做了什么? 美女救英雄?呸!是美女救狗熊! 她居然要用自己做肉盾挡住这个无耻的家伙? 啊啊啊啊!一定是伤势没好所以脑袋抽筋了! 不对,只是因为穿了他的衣服所以见死不救太不厚道了! 对,就是这样子! 自我安慰完毕的田姑娘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等着瑞大世子来数落,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平日里说话欠揍的家伙今天居然... 他居然...居然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谢谢"。 田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变得不正常了,因为瑞大世子居然懂得说谢谢了! 说完谢谢的瑞大世子若无其事地抽身走向屋里,抬眼看着一袭红衣的田傀,难得地收起了平日里的戏谑和毒舌。 此时,她一袭红色纱裙,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凝脂般的肌肤更显莹润,因为羞愤脸色染一丝薄红,清丽绝俗的脸多了一点娇憨之态。 衣服上并没有绣繁复花纹,隐隐折射出银色的光,但看上去却有流光溢彩之感,裙幅褶褶逶迤身后,如仙子赤练般轻泻于地,紧束的红色织锦宽腰带越发显得纤腰不堪一握。如瀑长发依旧是初见模样,随意用一根玉簪挽起,有青丝垂于胸前,没有了平日里的彪悍模样,比起平城那些所谓美女和大家闺秀不知强了多少倍。 看着她这副模样,瑞凌眼里闪过一抹惊艳,随即嘴里却嚷嚷道:"那么好看的衣服你穿起来怎么还是那么丑,不是说人靠衣装吗?看来你真是没救了,那么好看的衣服穿起来也是丑的,啧啧,换一套吧。" 田傀也无心和他争论过多,这人蹬鼻子上脸,你越是争他越是起劲,直接连推带踹地把他轰了出去。 瑞大世子倒也识趣,虽然嘴里嚷嚷着泼妇倒也没反抗地出去了。 第54章 干煸豆角水桶腰(1) 田傀打心眼里喜欢这些衣服,也没有追究过多,想着试试就试试呗,就算瑞凌不说自己也会这样做,许多年来除了那个固定的日子,鲜少这样隆重打扮而且,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穿这么美丽的女装呢。 当然,换衣服前肯定要先验证一下自己穿上这套衣服当真那么丑?按理说不会啊,自己好歹倾国倾城大美人一个! 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人,不由得有些呆愣。 诚然,她知道自己极美,然而觉得今天自己的容貌看起来比往日更胜几分,不由夸了一句这是谁这么美,又骂了一句瑞凌你眼睛瞎掉了之后,田姑娘心满意足地去换另一套浅绿色纱裙。 有了穿上一套的实践经验,这次她很快便穿好了,无视门外的叫声,她自己先走到铜镜前看了一眼,禁不住又惊艳了一把。 淡绿色衣服更显得镜中人唇红齿白,白色腰带束出腰部优美的弧度,最外层白纱如雪月光华流泻于地,整个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淡淡灵气,如立于彩云之端的仙女。 她从未穿过如此嫩绿的颜色,本以为不符合自己气质,却不料把整个人衬得更加清丽。 满意一笑,她打开门让外面鬼哭狼嚎的那只进来。 瑞凌进来之后朝她斜睨了一眼,然后扶了一下额头。 再斜睨一眼,再扶额。 如此反复许多次后,田傀被他的眼神和动作搞得云里雾里,刚要开口逼供,瑞大世子已经开了贵口,"你是干煸豆角吗?还是衣服衬的?而且这个颜色显得脸色苍白四肢无力,恩,腰跟水桶一样!差评!再去换!" 本来就打算试完所有衣服的田傀瞬间火了。 这家伙敢质疑自己的美貌? 敢质疑自己的身材? 你猜干煸豆角!你全家都干煸豆角水桶腰! 你才四肢无力!你全家都四肢无力! 还有!颜色和四肢的关系在哪里?哪里!' 抓起盘子里放着的衣服试图往瑞凌脸上砸,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不行!这个月白色的太美!扔了太可惜!然后抓起紫色宫装,看了一眼又没舍得。 舍不得都掉任何东西的田姑娘最后索性直接冲上去开始拳打脚踢。 平日里身娇体软的瑞大世子今天格外敏捷,一把抓住了扑上来的田傀的胳膊,田姑娘一个俯冲,来不及撤回力道,"咚"一声闷响,肉体碰撞的声音。 下一秒,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瑞凌低头,看着正好扑到自己胸前的田傀,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眼睛眨巴了好几下,睫毛轻颤,如振翅欲飞的蝶,脸上是展露无遗的窘迫,红扑扑如苹果一般的颜色一直延伸到耳根。 看着平日里彪悍暴力的她难得的小女人模样,瑞凌愉悦地发出轻笑。 这一笑似流泉般悦耳,贴在他胸前未及动作的田傀能够清晰感受到胸腔的震动,像是心中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他身上清凉的气息如此直接而又势不可挡地冲进鼻腔,这一刻感觉,陌生而奇妙,十八年岁月里未曾有过,她忽然便不知该作何反应。 "田姑娘,洗脸水打来了,奴婢伺候您梳妆,"门外白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这一刻旖旎。 第55章 干煸豆角水桶腰(2) 田傀如梦初醒,迅速撤离瑞凌胸前,暗骂自己怎么这时候走神,一定是伤势没好!对!就是这样的!最近自己经常走神就是因为受伤! 自我安慰完毕的田傀悻悻收回被瑞凌握着的手腕,转身就去开门,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瑞凌也再次难得的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轻笑。 白芷进门看到的便是这场面,自家世子站在桌子边盯着自己的手格外愉悦地笑着,像只偷了腥的猫,平日里风风火火的田姑娘则满脸窘迫,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一般。 看着反常的二人,白芷不禁觉得自己好像进来的不是时候,因为世子虽然在笑可是总有阴测测的感觉传出。 但是此时退出显然不是好时候,只得硬着头皮开口,"田姑娘,请洗脸,等下奴婢帮您梳妆。" 田傀自然求之不得,虽然看不到脸色,可脸部的灼烧感清晰传来,她知道脸肯定不是一般的红。 想她田大小姐活了十八年,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坑蒙拐骗,从来都是面不改色,今天居然脸红了!居然没出息地脸红了! 想到这里,她急切地捧着一捧水往脸上泼,自己摸了摸发红的脸,轻轻开口,欲盖弥彰地说道,"今天的洗脸水怎么这么热,洗完觉得脸好烫。" 白芷嘴角抽了抽,水温是试过的,温水,哪里会烫? 当然,跟在瑞大世子身边许多年的她自然懂得人艰不拆的道理,诚恳道歉,"不好意思田姑娘,今天忘了试水温,下次奴婢一定试好再端来。" 田姑娘有了台阶下,很大方地挥了挥手,告诉她没关系,丝毫没觉得自己不仅掩耳盗铃欲盖弥彰而且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也罢了,自己说瞎话也把旁观者当瞎子。 瑞凌和白芷很合格地当着瞎子,一副我就静静听你说谎的样子。 田姑娘心里很满意,觉得这人还算识趣,若他敢多说一句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打死他。 洗完脸的田姑娘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等着白芷给她梳头。 不是她自己不愿意亲力亲为,而是自己不会,男人的发式倒还会一点,女人的?算了吧。她做女人的时候都是随便用一根簪子挽一下的。 瑞大世子坐在旁边看着,田傀并未驱赶她,原因无他,这人脸皮太厚,他若是不想走你把唇舌磨破他也不会改变主意,而且各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都会出口,索性不如省了力气应付接下来的宴会。 自古高门多是非,而且还要自己帮忙,想必任务并不轻松,苍蝇什么的,呵呵,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若不是需要留下来的借口,也确实需要还个人情,着实不愿意趟这浑水,现在,幸好也无人认识她,否则... 白芷的手很巧,手指上下翻飞,梳子在她手里如活物一般,不过一会儿便梳好了一个飞仙髻。 发髻高高立于头顶,插上与衣服几乎一色的玉簪,整个人美丽不可方物,中和了衣服带来的清新绝色的气质,比起来平日里的灵感多了几分端庄和雍容。 有了那一幕插曲,田傀也无心把所有的衣服试遍了,直接拍板决定就这套。你不是说丑吗?那本姑娘今天就让你看个够。 瑞大世子看梳妆完毕的田傀满脸挑衅地看着自己,捂唇轻咳,走到她面前,步步逼近。 "喂喂喂你干嘛呢?你再上前我就不客气了!混蛋!" "就说你呢!你再上前我就杀了你!" 第56章 你太丑戴面具(1) 赏梅宴,顾名思义,赏梅加宴席。 这算是落霞近几年的一个定例,每年梅花盛开之期宫里便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赏梅宴,三品以上官员和功勋之家皆在受邀之列。 这个习惯始于五年前的北陵之乱结束,战争维持了半年,捷报传来之日正是梅花盛开之时,皇帝恩准五品以上官员可携带家眷进宫庆贺,从那时起这个日子便被定了下来,隆重对待。 平日里皇宫宴客不是没有,但是大多数情况男客女客分开,哪像今日里,大家同坐一堂,并且也不用太计较礼数。 故这个日子也算是结交人脉以及寻找良配之日,所以大臣们也都乐意把能带来的小辈带来,万一攀上了贵人呢?这种事情可不好说!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日子热闹程度几乎可与国宴比肩。 赏梅宴午时开始,持续到酉时,正午开席之前女眷要先拜见皇后,而大臣则要面见皇帝,最后由两位皇宫之主带到大殿用餐。 因为一系列程序规矩较为繁琐,因此即使离皇宫距离较近的瑞王府也必须巳时刚过便出发,这也是瑞凌为何一大早开始催门的原因之一,虽然有对看戏和恶搞迫不及待的成分,但是时间确实比较紧迫。 今天两人第一次没有火气地一起吃饭,除了田傀面前那碗又腥又臭的粥换了之前两倍大的碗之外,和平时早餐差不多。 瑞凌今天不知是怕惹怒了田傀她罢工,还是怕她气的摔碗弄脏了自己高价定做的衣服,没有像平时刻薄又挑剔,田傀亦没有像平时一样凶悍又暴力,安静地吃完了平日里捏着鼻子灌下去的难喝的粥。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厮是不是故意交代把粥熬成这个味道膈应她,不过这倒是冤枉了瑞凌,这个味道完全是药材的原因。为了伤好得更快,她也含泪忍了。 安静而迅速地吃完饭,凌云轩门口正好传来了女子清越而又温婉的声音,"儿子儿媳妇,我来看你们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么彪悍又亲昵的称呼,能叫出来的不是瑞凌他老妈又是谁? 田傀不禁一笑,人未至而笑先闻,瑞凌这混蛋真幸福,有如此母亲疼宠还整天惹事,若是自己,便是拼命也要不让自己惹麻烦另家人蒙羞。 哎,人啊,总是拥有的不知珍惜,没有的拼命奢求,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凝析上来便亲切地拉着田傀的手,问这几日伤势养的如何,有没有没被瑞凌欺负云云,田傀一一含笑回答。 末了,何凝析看了一眼瑞凌,又看了一眼田傀,贼兮兮地小声对自家儿子说道,"怎么样,舍得跟你媳妇分开一会儿么?待会儿让她跟我坐同一辆马车可好。" 田傀抽了抽嘴角,您老人家确定是在说悄悄话?大家只要长耳朵的都听到了! 瑞凌翻了个白眼,撇嘴咕哝道,"我的意见有用吗?" "哎你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啊!好,真出息,这才是娘的好儿子。"何凝析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招呼耳朵,反而满口夸赞地拍了拍自家儿子肩膀。 田傀看了看瞬间的神转折,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大概嘴角就要抽歪了。 第57章 你太丑戴面具(2) 瑞大世子也毫不谦虚地蹭了蹭自家母亲肩膀,做小鸟依人状,"那是,也不看是谁是我娘。" 一句话逗得何凝析更加乐呵呵了,揉了揉自家儿子弯着腰伏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田傀看着这一幕,笑过之后突然便觉得不是那么滑稽,忽觉那微微刺眼,心里一阵失落。 "阿傀今天真漂亮,看今天带着你不把那些整日里看我们家凌儿笑话的人眼睛给亮瞎,来,这个镯子带上,正好搭这套衣服。"说着便取了腕上的镯子要给田傀戴上。 随从而来的嬷嬷欲上前说话,被瑞凌眼风阻止,他静静看着自家老妈一副嫁儿子的表情,忍俊不禁。 又拉着田傀巴拉巴拉说了一会儿,何凝析才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因为还要去小儿子瑞霄那里看看。 "凌儿,你前几天说得对,我们也不能一味藏着霄儿,昨天已经告诉他要带他一起去,我去他那里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你做哥哥就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给他树立个好榜样,这么大人了,连弟弟都不如,我都替你丢脸。"何凝析没有一点丢脸感数落着瑞凌如何胡闹,眼里是化不开的宠溺。 "好啦好啦,您就快点去吧,儿子知道了,下次一定把榜样两个字写在脸上让弟弟看好啊。"瑞凌满脸含笑地揽着自家老妈肩膀把她送出门。 回来就看到神色恍惚的田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回魂了回魂了。" "我是鬼,没有魂",田傀回之甜甜一笑,没有如往日那般回嘴。 明知这女子出言讽刺皮笑肉不笑,瑞凌依然被这笑容晃得心神一荡,随即想到了什么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往田傀脸上一糊,"拿去用,你长得太丑,这面具正好可以遮掩一下丑容,不谢!"说完这话瑞凌傲娇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田傀拿下随便附在脸上的面具看了一眼,恩,不错,很薄,质地好,手感极佳,果然不一般啊,比起来自己以前用过的上好面具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区别。 恩,自己确实不能以真面目进宫,要不然就不好玩了呢,瑞凌啊瑞凌,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越来越看不透。 进屋,戴上那薄薄面具,一个妖娆美艳的女子形象展现在铜镜之中,"呵呵,果然是臭美又风骚的瑞凌,做面具也做的这般招摇,看本姑娘待会儿不吓死你。"她自言自语笑骂。 正在自己房间换衣服的瑞凌打了个喷嚏,心想待会儿一定要告诉那个泼妇自己穿这套衣服太帅所以老天爷让他打了个喷嚏算是为自己喝彩。 准备好的二人各自从房间走出准备出发,田傀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模样,对着瑞凌翘起兰花指,捂唇轻笑,"世子好,待奴家陪您赴宴。" 瑞凌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妖娆女子一改往常清丽绝俗的形象,故作女人姿态的她尽显玲珑曲线,展现出女子俏丽妩媚的一面,心里轻叹,果然做什么像什么啊,很好,真好。 随即瑞大世子就皱眉了,这幅样子带出去岂不是祸害大众,那帮只知道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们只怕要骚动,她被骚扰没什么,关键会给自己惹来麻烦,这样子不行! 恩!不能这样子出去!还得改装一下! 于是雷厉风行的瑞大世子瞬间就又动了,从怀里又掏出一个东西,趁着田傀没反应过来往她脸上一按。 被偷袭的田傀看着他得逞的笑容气的咬牙切齿,上前抓住他衣领,一副我不打死你我不是女人的模样,但是当她看到他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瞬间便破了功,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像是要抽风一般。 "噗哈哈,瑞凌你个混蛋,你死了一定是缺德死的,哈哈哈哈。" 第58章 脸被踩过 深邃明亮的眸子里倒映出一个捧腹大笑的身影,隐约可见身材娇俏,曲线玲珑,一看便知是尤物。 然而,待她抬头,右半边脸蛋上却是一个鞋印形状的胎记,颜色乌黑,占据了右脸蛋鼻翼之下的所有领地。 这可不就是被瑞大世子一个动作给生生转型的田大美女,一个鞋印形状的胎记盖上去像是脸上被脚踩过一般,甚是滑稽,也不怪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就知道你喜欢这调调,拿去,不谢,哈哈哈哈,本世子太有才了,哎不行了,我实在高冷不下去了,怎么这么丑太符合你的气质了,啊哈哈哈。"原本若无其事摇着折扇欣赏滑稽女的瑞大世子终于忍不住了,扇子一收,笑得也是前仰后合。 田傀却是又好气又好笑,本来要立即抬手揭掉,突然转念一想,这样子出去岂不是能好好给瑞凌丢脸一下? 对!就这样!反正他自己都不介意! 打定主意的田傀笑得如小狐狸一般,华丽丽地错过了瑞大世子眼里转瞬即逝的狡黠。 亲眼见证完田傀从清丽绝俗九天仙女变成妖娆玲珑美少女再变成如被踩了一脚在脸上的犀利姐造型,瑞大世子心满意足地飘去换装了,声称自己一定要和田姑娘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气质相协调。 田傀也踱步回到自己房间,想了一下,为了让瑞大世子丢脸计划更加完美,拿了一块面纱蒙在脸上,唇角轻扯,"从仙境到地狱的转变才最销魂不是么?" 换好装的瑞大世子站在院子里喊着出发了,田傀心里已经做好了受惊的准备,抚了抚胸口走上前去,岂料大失所望。 她从西厢走出,看着早上的日光打在瑞凌身上,他一袭紫色长袍,难得头发束的干净利落,比往日少了几分轻佻,他朝她看着,笑嘻嘻地表情,仿佛在说,我这样子是不是特别帅。 这人行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做事荒唐不羁,无论任何事都出人意表。但穿衣这一点上她不得不承认,这人还是有让人认可之处的,一直都是最简单的款式,却总能穿出最精致的味道,七色衣服于他身上虽然是不同感觉,但却一样只能做陪衬,他本身就是最好的风景。 此刻,虽是冬日阳光,却莫名温暖。 于这光辉尽洒的日光里走向他,她轻轻叹了口气,几不可闻,挥掉了头脑中不该有的想法。 两人并肩走到门口,瑞正弘和何凝析已经带着瑞霄在那里等着。 瑞正弘看到他们,冷哼了一声,刚要开口训斥,被何凝析拉了拉他袖子,趴在他耳朵上说了一句话,又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捏了一把,瑞正弘尴尬地捂唇咳一声,倒也真没继续说下去。 "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吧,"何凝析驯夫完毕拉着田傀往马车前走去,上车前还不忘给瑞正弘一个你别训斥我儿子的眼神。 瑞凌难得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又上前摸了摸瑞霄的头,给了瑞正弘一个台阶,顺便惹得小正太脸色通红,三人才上马跟在马车后面慢悠悠朝皇宫去。 到皇宫之时已是巳时将过,进了宫门之后何凝析带蒙着面纱的田傀和瑞正弘三人分开,往皇后的凤仪宫走去。 两人走到凤仪宫之时,外面已经站满了人。 一看到何凝析过来,立即有侍女迎上来行李,"王妃您可来了,皇后娘娘念叨您半天了呢。" 也有几位夫人上前打招呼,看上去都比较熟络,看了看旁边带着面纱的田傀,面带疑问却并没有问出口。几人寒暄了几句那侍女便带着何凝析和田傀往正殿走去。 凤座上,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身着明黄色皇后宫装,正接受几名命妇拜见,姿态端庄,不见半分拘泥,也无一丝傲慢。 然而,看到何凝析进去之时,一改方才尊贵之态,迎上去姿态亲昵地搂着何凝析的胳膊,如看到母亲的小孩子一般,脸上满满笑意,皱着粉嫩的鼻子抱怨道"姨娘您可来了,我想了您半天呢,再不来我可就去宫门口接你了..." "皇后娘娘...礼不可废"何凝析打断了她的话便要行礼。 皇后见她坚决,无计可施,只得任她去了,礼没行完便被扶了起来,何凝析无奈摇头,嗔道"还是和没进宫前一个样子,一点不像个大人。" 这互动可羡煞了旁边一众问安的命妇,传言果真如此,瑞王妃和皇后果真情同母女,瑞王府也是,深受圣宠啊。 田傀可不羡慕,是翻着白眼心里腹诽,王妃,刚才人家皇后娘娘可是母仪天下之资尽显,被您老人家给扰乱了的。 皇后这才注意到何凝析身边站着一个女子,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询问,何凝析笑着对她耳语,她听了之后面露喜色,拉着田傀说了一些在宫里应当注意的事情。 这期间人已经到得差不多,几人也就从正殿出来去了偏厅,刚才问过安得都安排在这里,皇后和何凝析刚到,便被人团团围住,众人开始寒暄。 "咦?瑞王妃,您身边这个小姑娘面生啊,这是...,一看这身段这气度便知是大美人儿呢,怎么还蒙着个面纱呢,怎么?怕您家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怕被人偷看了去?" 第59章 招惹少女体质 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中年女人上前调侃,声音尖细,听起来甚是聒噪,本来大家就心存疑问,她这么一说也都纷纷附和。 "对啊,何姑姑,这姐姐是谁啊,看起来好美,只是为何带着面纱,"温婉轻细的声音轻轻询问,明明是嘈杂的氛围却让人不容忽视。 田傀循声看过去,面前一米之距,那女子正面色含笑的看着自己,湖蓝色的广袖流仙裙衬着娇俏可爱的样貌,高贵典雅而不失活泼可爱的气质,不过十五六岁模样,再长定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若是旁人只怕看着这样出色的样貌气质便要自卑,可惜本身倾国倾城自信满满的田姑娘却从不知自卑为何物。 田傀心里暗自点评,脸太圆肉太多,笑容太假太中规中矩没有灵性,一看就是被各种规矩摧残长大的,身高略矮,发育不够好像豆芽菜,综合评价算是个中上等!而且姑娘!你的笑虽然好看可是带着拘谨和慌乱,虽然情绪不明显,可姐姐我惊才絶绝一眼看出来啊,怎么,看到美女春心萌动了? 那女子自然不知就那么一瞬自己已经被打分加坚定完毕,瞬间还被定了属性看透了情绪,犹自等着瑞王妃回答自己的话,依旧公式化的笑容。 何凝析笑着开口,"这是我故人之女,最近有事来了平城,我受故人所托代为照顾。这孩子啊,性子太活泼太野,这不,赶上宫宴,也带她来看看温婉贤良的平城世家小姐,让她也见识一下。" 解释完又轻点田傀眉心,满是宠溺地转头对田傀说道,"阿傀,这是成小姐,你可好好跟人家学学,她可是落霞四大才女之一呢。" 饶是如此强悍的田傀在她的亲昵下也忍不住摇了摇她胳膊以示抗议,一副小女儿姿态。 在场的都是高官家眷,哪一个不是人精,一听何凝析这语气便知她对这女子多亲昵。 一般评价别人家孩子,若说性子如何,只会挑好听的说吧,必定是关系太好情同亲人才会这般,于是也纷纷开始注意这蒙着面纱的女子。 许多人心里暗想这女子不知出身如何?若出身稍微好一点,再有了瑞王府这层关系,能让自家儿子攀上可是极好。 当然亦有人嗅到了一丝异样。 平城上流皆知,瑞王妃何凝析出身神秘,仿佛突然降临于这平城一般,无人知晓她来自哪里,只知有一日二十多岁迟迟未娶的瑞王瑞正弘突然便向皇上请旨赐婚要娶这女子,碎了碎了平城少女心?后来她和瑞王成亲之时高堂之位空闲,当时观礼之人只当她是孤女缅怀父母,况且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她有娘家人,这会儿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故人? 久经沉浮的人精们虽心思各异却不漏痕迹的隐藏,依旧谈笑风生。 问话的女子听完之后满脸笑意,面色含羞道,"哪里,何姑姑,这位姐姐是真性情,绮晗很是羡慕呢,一看就喜欢,若是有需要可以让她来找我玩呢。"一番话说得亲切得体,引起一片夸赞之声。 田傀心里翻了个白眼,学她?学她笑不露齿笑容都是一个弧度一种感觉么? 将近午时,有太监前来传话,开席在即,皇后依依不舍地放开何凝析胳膊,带领命妇往大殿走去。 座次已经安排好,但凡这种宴会,必定尊卑有序,平日里动动指头平民百姓颤三颤的三品官员显然只能坐在最后面的位置,无他,皇亲国戚功勋世家皇子公主太傅国师云集之地,有一席之地已是殊荣。 为了方便尽兴,这宴席不似平时,而是一名大员一家有一个专属桌子,桌子长方形,够大够长,以防有人拖家带口导致座位拥挤的状况,大殿很大,可长桌排起来仍然基本要排到门口。 地位显赫的瑞王府自然坐得上好位置,右边下手第二位。 本朝以左为尊,瑞王府对面是洛王府一家,洛王府乃世袭亲王爵位,自然比瑞王府略高一筹,和瑞王府平级的成王府只能屈居下首第三位。 第一位的则是当今太子和太傅兼国仗,太傅不仅是皇帝的授业恩师,更是当今皇后云暮秋的爷爷云靖哲,文武全才,年轻时戎马半生,中年后因身体原因脱下一身戎装,之后专注学问,可谓桃李满天下,当世大儒,左手第一位当之无愧。 看着瑞王府的位置,经历宦海沉浮的高官们不得不重新审视瑞王府的地位,但随之叹息,这样的殊荣,只怕要葬送在不成器的继承人手中咯。 皇后带着一众人到大殿的时候皇上还没带官员过来,因为那边离宴客的大殿稍远,为了打发时间便开始亲自指点作为次序。 忽然一声清脆活泼的声音远远传来,"何姨娘,何姨娘,你来啦,我好想你啊,"一句话说完那人影就已经扑到了何凝析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像是猫咪一般蹭啊蹭。 田傀嘴角一抽,摊手望天。搞错没?瑞王妃您老这是招惹少女体质?皇后亲近!成大小姐亲近!这个大猫一般的女子也来亲近?好吧。她不会承认自己也总是忍不住亲近她的 第60章 猴子摘玉米 田傀嘴角一抽,摊手望天。搞错没?瑞王妃您老这是招惹少女体质?皇后亲近!成大小姐亲近!这个大猫一般的小美女也来亲近? 好吧,她不会承认自己也总是忍不住亲近她的。 此刻,鹅黄色的大猫咪在何凝析肩窝蹭啊蹭,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出来,"何姨娘啊,我好想您啊,不是茜雪不急着来见您,而是那个什么,在宫门口不小心遇到了凌哥哥,我就去找他说了会儿话所以才来晚了。" 何凝析揉了揉她的脑袋,毫不留情地笑着戳穿,"茜雪确定是偶遇而不是守株待兔?" 被拆穿的女子不见半分尴尬之态,吐了吐舌头爽朗笑道"姨娘,凌哥哥是顽皮了点可您也不能说他是兔子啊对不对,他可是美丽温柔贤惠善良可爱优雅的何姨娘您的儿子,怎么会是兔子,而且我只是守着宫门口不是守株,我怎么会做那么笨的事情呢?" 何凝析仿佛早就料到她的回答,一副他可是我儿子怎么会是兔子的骄傲表情,自动忽略了洛茜雪关于她是守株还是守宫的解释。 田傀到现在算是真正明白了也许瑞凌的臭屁不是凭空来的,可能是耳濡目染母亲教育的。 说话间那边皇帝带着百官进了大殿外面,皇后带着命妇和家属们行礼,场面极其浩大。 田傀叹了口气,这人情可真不是那么容易还的,得,瑞凌,你赚到了,姑奶奶长这么大除了母亲还真没跪过别人,一个跪拜够还你无数个人情了。 想到这里田傀觉得异常不忿,抬起头欲用眼刀寻找那个骚包又傲慢的人影顺便用犀利的眼神把他凌迟。 岂料田姑娘抬起头便对上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人很多,皇帝身后官员和男眷足有近百人,而且人群中明明穿紫衣的不止一个,瑞凌立于其中却格外显眼。 他折扇轻摇,一如既往风骚的笑着,却并不觉得轻佻,依稀多了几分专注和柔和。 四目相对,田傀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烫,眼神往别处飘去,但仍然忍不住轻瞟一眼瑞凌方向。 只见瑞凌笑得更加愉悦,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在田姑娘眼神第五次偷偷瞟向他之时,他用折扇指了指自己脸蛋。 田傀一阵羞愤,蒙着面纱他难道能看出来自己脸红?还是他能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想到这里田姑娘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腔羞愤化为力量转变为眼刀齐刷刷向瑞凌割去。 其实她这次确实错怪了瑞凌,瑞凌只是在提醒她脸上的胎记而已。 瑞凌心里轻笑,呵呵,敢情这丫头觉得自己在调戏她?他只是想提醒她那个鞋印胎记带好面纱而已,真是不识好人心。 好吧,不否认有那么一点点调笑的意图。 这两只的互动不过一瞬,大多数人沉浸于皇权威仪的沐浴下,不曾注意这一幕。 然而却有几道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这边扫来,有黯然,有嫉妒,有自嘲,亦有欣喜。 大礼行完,又经历一番推搡退让谦逊,忙活了一上午的百官及其家眷们尊臀终于得以坐实。 因为节目和娱乐都安排在晚宴之时,所以午宴只是纯粹的宴席,但凡这种宴会,必然是拘谨而无趣的。 世家大族习惯使然,席间自然是鸦雀无声,偶有一声碗筷碰撞之音,必有咳嗽之声尴尬遮掩,惹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田傀虽不在意这些礼节,却也十分精通,自顾自地吃着,慢条斯理,优雅而娴熟。 忽然一双筷子伸过来夹走她要到嘴边的鱼,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有意,但此时她不想追究,让人看到以为是在打情骂俏。 本来她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却不想卷入这些复杂局势之中。 刚才虽然羞愤但她仍然感觉到两人眼神较量之时旁边投来的几道目光,其中一道如淬了毒般,一看便知不好惹,但难保亦有一些人他们更加危险却善于隐藏。 她不惧危机却不愿让自己暴露于危机之中,从来都喜欢掌控全局,近来事情进展的偏差和失控已经让她有些无力,这种时候节外生枝之事自然能避则避。 可抢肉之人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她夹一块他抢一块,她再夹,他再抢,如摘玉米的猴子一般,最后一个也没能进到嘴里。 瑞凌抢的很欢快,吃的很尽兴,仿佛没看到身边女子黑了的脸色,也没看到身边母亲倚在一脸不赞同的父亲手臂上笑得欢快。 过了一会儿,"啪"一声,筷子重重掉落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在场之人霍然抬头,眼睛齐刷刷朝始作俑者望去。 第61章 唱功不行 在场之人豁然抬头,眼睛齐刷刷朝始作俑者望去。 "哎呀小傀你没事吧,是不是昨天手累到了,下次本世子再也不这样欺负你让你用手过度了,来我喂你,看你筷子都拿不起来了。"瑞大世子深情款款地对着掉落的筷子诉说歉意。 何凝析看着自家儿子转眼就把人家坑了,嗔怒道,"你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怎可这般欺负人家姑娘!"说着又上手用起了揪耳朵大法。 本是斥责,听到别人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 席间大员们大多数坐的更加笔直,不动如山,装作没看到也没听到,但若细看却。、'依稀可见那严肃的表情隐隐透出不同的情绪。 恨铁不成钢的有那么一部分,那多半是瑞王府世交抑或是老部下,目露惋惜和无奈地看着视线中间那个不成器的人儿,感慨虎父犬子大厦将倾,自己家族难道真的要把希望押在这样的人身上?就算贡献了自家的宝贝女儿孙女们,又有何前途? 当然,目光带着雀跃和兴奋的更是不少,瑞王府开国至今盛宠不绝,得百姓爱戴,历代瑞王惊才絶绝,忠勇耿直,无数心术不正心思不纯的人难以出头。然而这样的继承人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瞧!王爷轮流做,谁知道会不会明年到我家!一旦瑞王府倒下偶尔,呵呵... 除了惋惜和窃喜的,亦有那么一些神情里带着几分艳羡,阅人无数的人单看着那妖娆身段玲珑曲线和露在外面的璀璨的眸子便知此女乃是尤物,传言非虚,果真是香艳啊香艳!以往瑞大世子在宫里还是收敛的,现在终于控制不住了? 女眷们却是脸色羞红,带着些鄙夷和不屑地看着田傀,一副看狐狸精的模样,因为自家家属们眼里的惊艳虽不明显可是她们都看的出来。 瑞正弘看着自家儿子再次做了蠢事被别人当猴子一般观赏的样子忍不住要暴走,不顾紧紧拉着他衣袖的妻子的劝阻和安抚,刚要开口训斥,却被打断。 "皇伯伯你看他们那都是什么眼神,我昨天就让小傀帮我把我书房的书搬出来晒了一下,又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那样看让我觉得我好像很无耻下流一样。"瑞凌笑嘻嘻又带着点委屈地对坐在御座之上的皇帝洛御铭控诉。 "咦,凌哥哥,昨天不是下了小雨来着?你书有没有淋湿啊?"茜雪小丫头心直口快地开口了,对瑞凌的书表示真挚的关心。 一句话打破了尴尬诡异的气氛,本来各怀鬼胎的人都忍不住捂唇轻咳掩饰笑意。 唯独洛御铭放声大笑,"凌儿啊,你是在指责皇伯伯亏待瑞王府,连个佣人都不赏赐给你吗?那样,你既然要晒书,今天我赏给你十个侍女,专门给你晒书用!你觉得怎么样?" 瑞大世子一副听不懂他揶揄的样子,一脸兴奋地点头答应,对着洛御铭一通马屁拍的格外欢畅,然后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忙摇了摇头。 "皇伯伯我突然想起来小傀还在我那里,她这么凶,美丽可爱的小侍女们肯定会被欺负,这事还是改日再说吧!"瑞凌一脸暧昧的对着洛御铭指了指田傀。 本来就是玩笑话,洛御铭自然不会当真,意外而又疑惑地看了一眼田傀,点了点头一笑而过。 当然当真也没用,以前也试过送人进去,可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白白浪费精力罢了。 要发作的瑞正弘先被瑞凌的话打断,又被何凝析死死拉着手臂,其实要挣开不是不可能,但他却于心不忍。这么多年捧在手心里的女子,为他舍弃所有的女子,怎么舍得拂逆她的意思?而且他也懂她为何对儿子的行为放任不管,加之御驾前发作也不合适。罢了,那便全家一起承受嘲弄吧,一起面对总是好的,虚名又算什么?怪自己教子无方啊! 瑞霄看了一眼旁边的瑞凌,带着不易察觉的自嘲和愤恨,瞧!即使哥哥这般纨绔无礼,依旧是别人目光的中心,自己这般拼命努力又是为何?可有谁能看到? 旁边许多人也想调侃几句,然而御驾在前,又有几人敢如瑞凌那般? 所以瑞凌的狐朋狗友们只能跟他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死对头们也只能对他低调嘲笑手势互动,比如风轻凡,斜飞入鬓的眉挑的几乎要飞起来,比如成之枭,看着瑞凌那副鬼样子也没受罚几欲跳脚。 经历一系列被调侃围观活动的瑞凌丝毫没觉得异常,挤眉弄眼的?白眼瞪回去!吹胡子瞪眼的?媚眼抛给你! 整个过程瑞大世子脸不红气不喘,应付自如,不管别人眼光,也没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瑞王付之耻,犹自对着田傀含情脉脉一脸疼惜。 田傀看着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模样,一气之下也顾不得挑选合适时机了。只想立即让他丢脸,抬手便要揭掉自己脸上的面纱,呵!调戏我?让别人看看你的眼光如何?笑掉大牙好了!谁怕谁啊!反正我谁也不认识! 然而刚露出一道缝隙,手上动作就被一道不知从哪里发出的真力所阻。 她斜睨一眼,试图寻找源头,却见旁边瑞凌正对着她使眼色,田傀循着他的目光偷瞟一眼,方才注意到两道如淬了毒一般的目光朝自己射来。 看着那愤恨嫉妒的模样,田傀突然就乐了,敢情瑞大世子是在这里等着呢,可怜的小姑娘啊,痴情女子负心汉么?好玩儿! "没关系阿凌,这双筷子太滑了不好拿,把你的换给我吧。"田傀玩心突起,准备好好做一场戏,要不然怎么对得起瑞大世子这么看得起自己。 "你们在唱大戏给大家看吗?可惜唱功不行。"未待瑞凌开口,一道清冷而没有起伏的女声淡淡传出,似乎不含丝毫情绪,但又明显让人感觉到她的不满和嘲讽。 第62章 别怕我在(1) 你们在唱大戏给大家看吗?可惜唱功不行。"未待瑞凌开口,一道清冷而没有起伏的女声淡淡传出,似乎不含丝毫情绪,但又明显让人感觉到她的不满和嘲讽。 说完这句话她站起来轻轻躬身,对着洛御铭颔首道"皇伯伯,傲凡吃好了,先回去练功。" 按理说这行为和话语并不礼貌,皇家宴席哪有说走便走之理? 洛御铭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满脸心疼,"小姑娘家对自己要求那么高,洛王兄你也是的,明明有傲宇还把傲凡当男丁用,这样怎么行?" 这自称傲凡的女子正是落霞唯一亲王洛王之女洛傲凡,亦是平城第一才女,落霞四大才女之首,不仅样貌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武功一流,可谓巾帼不让须眉,无论是出身还是才华皆是世间少有。 洛王听了洛御铭的话露出一抹苦笑,无奈叹道,"这孩子性格倔强您不是不知道,说不听啊!平日里找理由让她稍微少用会儿功她还熬到半夜三更硬是给浪费的时间补上,您说我还能说点什么?眼见都快二十岁了,连亲事也不理,臣都要愁死了,也就是您的话她还听点儿,您可帮我劝劝她吧。" 洛傲凡听到父亲的话皱了皱眉,"父王您说什么呢,女儿只是想着五年一度的落霞才杰英雄会马上便要开始,再偷懒可就垫底了。"说完又笑着对洛御铭说道,"让皇伯伯见笑了。" "好,傲凡有如此雄心皇伯伯也觉得欣慰啊,只是女孩子要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皇伯伯等你成为十大才杰之一,"洛御铭朗声大笑,眼里满是欣赏。 洛傲凡报之一笑,对着皇后和几个长辈欠了欠身子便转身离开。 "啧啧,瑞凌,你被美人嫌弃了,唱功不行,她觉得我们是戏子?真是傲啊,这个名字可不亏,等下次定要挫挫她锐气!怎么样?一起么?"田傀对着瑞凌小声咬耳朵。 "说的像是我一个人被嫌弃了一样,咱们俩唱的二人转吧?不过挫锐气这事儿本世子可想了很久了,不过我是绅士,就让着你咯,放着你来吧,我看好你哦!"瑞凌摇着折扇笑得荡漾,仿佛说的不是算计人的话而是在调情。 田傀一手推开瑞大世子探过来离得过近的脑袋,他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一顿饭就在众人的心思各异中结束,田傀呼出一口气,蒙着面纱来真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吃饭真麻烦,吃一口掀一下,虽然用宽大的袖子挡着,可毕竟有的角度还是可以看到,不知道有没有被有心人偷看了去。 午宴之后便是赏梅,御花园里有一块地方种满了梅花,旁边有一个水榭,在那里赏梅角度正好,而且那水榭设计别致,可容纳数百人,仿佛专为赏梅所建。 皇帝皇后前呼后拥地来到水榭正中间,按着座次坐下,赏梅便开始了。 其实赏梅的倒是不多,因为大家都在相互交谈,积极的拉拢同盟或者巩固关系。 "喂,死骚包,你让我来到底是要干嘛?苍蝇蚊子在哪里?本姑娘除了被你调侃之外似乎没有用武之地啊!"刚到水榭坐下,田傀便趁乱揪着瑞凌的衣领质问。 第63章 别怕我在(2) "哎呦喂,这是干嘛呢,光天化日的,姑娘你可把持住。" "对啊对啊,御驾可在这里呢,你们可不能这样。"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儿来的啊,恩!这个姿势真威武,下次一定要教教茜雪,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三道声音相继想起,此起彼伏,一个张扬而魅惑,一个豪爽而憨厚,一个活泼而甜美,说话这么随意而调侃的自然是风轻、凡雷一鸣和洛茜雪。 "我把持住?你们过来让我打让我出气?那也可以啊!虽说本姑娘不喜欢牵连无辜,可若你们送上门我也无所谓。"由于和风轻凡雷一鸣也有几面之缘和斗嘴惊艳,田傀说话也并没有客气。 说完这些她又笑着转头对茜雪说道,"祖传的防狼秘籍,想学?上银子先!看你这么可爱打个对折一万两银子好了,怎么样?" 旁边一直未说话的洛晨风轻咳一声笑道,"这位姑娘是?阿凌你还没介绍呢。" 田傀看到洛晨风微微一愣,随即便放开了瑞凌。 瑞凌刚要开口,田傀抢先说道,"我那日身受重伤,碰巧遇到了瑞世子,被他救了。我看你很眼熟,我们是否在哪儿见过?" "原来是英雄救美啊,阿凌你碰巧救了何姑姑的故人之女,真是太巧了,缘分不浅呐。"轻细温婉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公式化的如现代女主播一般。 不知为何,田傀听到这个声音便觉心里烦闷,直觉上不喜欢这个人,而且刚才淬了毒般的目光有一道便是来自她那里,这种人她也无心和她虚与委蛇,反正自己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没办法啊,缘分送上门,其实我也不想。"田傀无所谓地说道,她永远知道什么方式最能刺激别人。 果然成绮晗听到她的冷哼一声,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恢复了公式化的微笑,"那就祝你心愿成真,快点缘尽!" 田傀明明知道她只是威胁,可听到这话仍觉得心里极不舒服,她归因于自己不喜欢被恐吓。 瑞凌自然也听到了成绮晗的这句话,笑得灿烂而魅惑,目送她走远,然后抚慰般地拍了拍田傀瘦弱的肩膀,轻声说道,"别怕,我在。" 平日里专注于和他作对的田傀听到这句别怕我在不由地愣了一下,机械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不对,赶忙改口,"跟你有什么关系,自作多情!" 旁听的几人笑而不语,情绪各异。 几人年纪相仿,也有一些共同话题,找了个角落自顾自说了起来。 突然田傀一顿,捂着肚子说身子不舒服要离开一下。 几人一笑,茜雪提出来陪她去,田傀笑着拒绝,说自己没关系,找个宫女便可以了,让她们继续。 瑞凌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情同姐妹了?这孩子,真是,放心吧茜雪,你这姐姐可强悍呢,不会有事的。 难得几人聚在一起,茜雪也不再强求,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也许以后就不会有,而且凌哥哥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也就放下心去。 "咦?怎么跟丢了呢?明明刚还在啊?"从水榭离开的田傀一阵纳闷,咕哝道。 "姑娘,你是何人?这里可不能随便进来。"忽然有充满磁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惊得田傀一身冷汗。 第64章 你吃错药了 "姑娘,你是何人?这里可不能随便进来。"忽然有充满磁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惊得田傀一身冷汗。 心里暗骂自己大意,跟踪太过出神居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这幸亏是在无人认识之地,若是平日只怕够死一万次。 她敛了一下心神,准备探一下口风,于是调整表情转过身去,看到身穿蓝衣的男子负手而立,正疑惑地看着她。 他面带微笑,神情温和,看上去丝毫不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倒像是在和老友叙旧。 他的相貌也如他周身气质一般,面部线条十分柔和,一双大而弯的眼睛看上去如会笑一般,让人只是看着便不由地想去接近。 田傀隐隐觉得他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像谁。 "不能进你怎么来了,难道你跟我一样是迷路误入这里的?"田傀努力发出平生里最天真而无辜的声音。 "算是吧,此地不宜久留,姑娘要一起走吗?" 那人依旧微笑回答,让人看不出端倪,田傀纳闷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寻思着如何套话。 见她不语,男子又轻轻唤了一声,田傀羞涩一笑,回想了一番那些世家大小姐的做作姿态,闻声软语道,"那便麻烦公子把我带出去吧,之后我自己问路走回去,毕竟这样子也不方便。" "恩,那姑娘请,"说罢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田傀也不推辞,径直往前面走去。 突然后面一股大力拉着她手臂往旁边的假山边上去,她虽有防范却始料未及,加上受伤,也不敢过度使力,一个踉跄便撞上了不知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男子,此刻他拉着她手臂,她脑袋靠着他的胸膛,准备来说是砸上去的,那男子眉毛轻皱,虽看不出情绪但可见并不好受,从看到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她抬手便要摆脱他的钳制,那男子却好像料到了她的动作,挡住了她的攻击,随后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又对她指了指假上后面。 她这才发现由于刚才自己在思考跟丢那个人的事情以及有没有被发现,忽略了那边站着两个人。准却来说是一男一女,以紧紧相拥的姿势,站在那里。 田傀瞪大眼睛,这不是刚才宴席上看到的德妃么?方才还趾高气扬对着她投来了很多不屑的眼神,此刻就这么小鸟依人了?德妃德妃,真是有才有德啊,幽会挑的一手好地方,不是有才是什么? 此刻若不是在皇宫,身边的人也不是这个情绪难辨的陌生人,她只怕要搬个小板凳看戏,可在在这个据说是禁地的地方,旁边站着不认识的男人,而且是如此暧昧的姿势,她只想快点离开。 她侧了侧身子,抽回自己的胳膊,身子往前倾,却不敢挪步。 十二月的天气,每棵树下都是落叶,特别是自己站的这块地方,正好有一棵树,稍微一定便会发出声响,至于刚才被拉过来之时为何如此安静,想必是旁边这个人的手笔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那男子微笑对着田傀用唇语吐出一句话,"失礼了。"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田傀都不愿再待下去,这气氛太诡异,这人温和的让人觉得自己浑身戾气,而且自己也已经出来了一刻钟还多,再不回去会说不过去,这皇宫虽大找个厕所还不至于迷路,而且处处都是宫女太监,说迷路太假。 于是她对着那男子无声说道,"还有别的路吗?" 那男子含笑点头,衣袖一拂,地上的落叶无声散开,这次他走在前面。 院子不大,走出来也没用太久。 刚出去田傀便和他告别,"多谢公子指路之恩,我先走了。" "正好在下也有急事,那姑娘告辞,那边就有宫女,你可以让她们帮忙带你去要去的地方。"那人像是看不出田傀看他如看鬼般的眼神,不慌不忙地告别。 田傀点了头转身便走了,管他呢,不装了,以后也未必会见面,看到多少又有何关系?而且不就是跟踪吗?自己又没做坏事。 索性走得不远,田傀来回用了将近半个时辰,回来之时才子才女们正在比赛作诗,场面很热闹,一阵阵喝彩之声,少一个人也不太引人注目。 她悄悄溜到瑞凌几人旁边,瑞凌斜睨她一眼,"本世子以为你掉进茅厕了呢,正准备亲自去打捞,你就自己爬出来了?" "能让瑞大世子打捞真是荣幸,可惜小女子无福消受,毕竟不是谁都像瑞大世子那般惊才絶绝,连茅厕都能掉进去而且需要打捞的,您可不要以己度人。"田傀说着对他行了一个丫鬟礼,面纱下的脸看不到表情,眼里可见笑意。 旁边几人看着两人恶心的对话也不嫌弃,自顾自的拿着点心吃的欢快。 田傀伸手拿一块桌子上的桂花糕,眼睛往梅花林扫了一眼,突然手顿了一下。 "喂泼妇,你怎么了,别告诉本世子你又不舒服了,本世子带你来不是为了上你如厕,刚才你走的那会儿本世子已经被两只苍蝇骚扰,都是你玩忽职守造成的知道吗?本世子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干扰,你要上厕所就先憋着。"瑞大世子依旧对她斜睨着说话,跟平日里的调侃和戏弄略有不同,似乎带着点怒气? 田傀头疼地扶额,这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成了这副鬼样子,自己是经常和他斗嘴没错,可这不代表自己愿意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不要形象。 循着田傀目光望去,身着蓝衣的男子正往洛御铭面前走去。 瑞凌趴在田傀耳侧阴测测道,"那小子是洛王府世子洛傲宇,是那个傲慢自大辱骂我们的洛傲凡的孪生哥哥,你要是看上他的话本世子就不得不奉劝你了,先别说洛傲宇那个女人多变态多折磨人,就是洛傲凡那个朝三暮四和平城贵女玩遍暧昧的性子,再加上你又不贤惠又不温柔长得又丑,你可以想象以后会是什么后果。" "喂!瑞凌你今天吃错药了!" 第65章 瑞凌作诗 喂!瑞凌你今天没吃药吗?" 田傀推开旁边对着自己喋喋不休的那个人的脑袋,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坏话。 "哦,吃了,可能吃错了。"瑞凌被推开也不恼,依旧笑着,只是让人觉得那笑容阴风阵阵。 田傀看着跟皇帝有说有笑的洛傲宇,秀眉紧拧。 瑞凌看着专心致志看远处男子的田傀,笑容更加灿烂,心里寻思着那种整天挂着笑脸像青楼卖笑小倌一样的男子哪里好看?就值得那么盯着?哪里有自己的长相这么惊为天人仙姿玉容! 看看他,整天就那么一个表情,整天就那么一个颜色,单调!乏味!无趣!做作! 现在的女人眼睛都瞎了?还是就这一个瞎的还给自己遇到了?这不科学啊!虽说自己是惊才絶绝可碰到唯一一个女瞎子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可能性也应该不高啊,毕竟人品在那里摆着。 腹诽的瑞大世子当然自动屏蔽了洛傲宇是至少一大半平城少女春闺梦里人这个信息,坚信自己与众不同风流倜傥,足可甩那个就会笑的男子八条街。 "凌儿啊,大家都作过诗了,你要不要也来一首?朕听你父王说你最近在用过读书了,让皇伯伯看一下成效如何。"带着笑意而不是威严的男声自人群中传来,打断了瑞大世子的愤慨和鄙视。 这话一说一阵哄笑发出,瑞凌作诗?好戏来咯。 赏梅宴第一次举行之时瑞凌曾作过一次诗,据说振聋发聩,令当时在场之人几年过去仍记忆犹新,即使每年出好诗无数,依旧让人无法淡忘,从此作诗之时再无人提瑞凌二字。 "皇伯伯,我这么低调,就别了吧,我怕作诗太好让大家自卑,还是让大家来吧。"瑞凌折扇一摇,羞涩地推辞。 "哎你可别啊,瑞凌,你可是瑞王府世子,将来瑞王府的继承人,身份多高贵,责任多重大,若连吟诗这种小事都要推辞,以后怎么为皇伯伯分忧。"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挤兑瑞凌的成之枭终于逮到机会,慌忙开口,唯恐说话的机会被人抢了去。 旁边有人起哄,贼兮兮又带着轻蔑疑惑嘲笑道"成二公子说得对,阿凌,你就被客气了,来吧。" 瑞凌作诗这话题一提出原本只是有些热闹的场面突然显得热烈起来,周围更加乱糟糟,许多人站在一起开始小声议论。 "他这几年不是越发纨绔不羁不学无术吗?作诗?笑死我了哈哈哈,他能做出来正常的诗我就给他磕头下跪表示佩服。" "人家天天混迹于花街柳巷,淫词艳曲指不定精通,你可还别说,指不定你就真得去跪上一跪,话别说的太满。" "那可不,这可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瑞大世子,你们可别小瞧!你看那些傲的跟什么一样的头牌,可是只买人家的帐,就那个谁!天下第一绣娘锦锦知道吗?据传还跟他有些不得不说的关系呢!" 一堆人极尽挖苦之能,激烈八卦,从谈论作诗直接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一旁的田傀一开始眼神戏谑地看着瑞凌,一副等着看他出丑的样子,听了几句之后皱了皱眉,骂的是好,可是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再往后听就觉得不是滋味,这些纨绔子弟,哪个不是不学无术?哪个不是醉死温柔乡?睁眼说瞎话真的没问题? 对!自己感觉不对就是因为这帮子人睁眼说瞎话让正直的自己看不过去! 瑞凌自始至终都是微笑的表情,不置可否,看到旁边女子戏谑到皱眉到愤恨的表情,折扇哗啦一声打开,声音极大,随即咳了一声说道,"那个,本世子最近新收了个徒弟,她学会了我三分之一的功力,就让她代我作诗吧,这样也免了你们尴尬。" 田傀心里刚刚滋生的几分不适感被瑞凌的话冲击的一分不剩,徒弟!你给姑奶奶做徒弟我还嫌不够!混蛋!今天找事上瘾了? 行,既然你不仁别怪姑奶奶不义,几首丢脸的诗还是做得出来的,瞧好吧您吶,保你今日之后名声更上一层楼! "你们就别逗阿凌玩了,明知他不爱舞文弄墨,这样吧皇伯伯,傲宇来做一首就当替他好了。"刚过来入席的蓝衣男子站起,噙淡淡微笑,充满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洛大才子,谢谢好意,只是你我非亲非故,本世子怎么好意思让你替我,还是我徒弟来吧,这丫头笨是笨了点,但是作诗还是能憋出来几句的,毕竟得了本世子的真传,严师出高徒嘛。"瑞大世子摇着折扇,直截了当地拒绝,笑得更加阴森,怎么看都像是要打人。 田傀咕哝了一句莫名其妙,往前走了两步道,"多些公子好意,可家师固执又自恋,就不劳烦您了,小女子献丑..." 忽然有人跌跌撞撞闯进亭子大喊,"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刚刚有人被杀了!" 第66章 是你 话没说完忽然有人跌跌撞撞闯进亭子大喊,"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刚刚有人被杀了!" 那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小宫女看起来极度恐惧,连路都走不稳,一个踉跄摔到洛御铭和云暮秋面前,也顾不得爬起来,急忙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惊扰圣驾,实在是刚刚看到凶手心狠手辣,那位姐姐死状凄惨。" 洛御铭脸色瞬间沉郁,凶手竟然在皇宫杀人,在处处守卫戒备森严的皇宫杀人!在百官齐聚时刻杀人! 这不仅仅是少了个人的事情,更多的是对皇室尊严的藐视。平日里皇宫草菅人命的事情并不少,有人突然消失的事情也见怪不怪,睁只眼闭只眼即可,但是今天,当着他的面,文武百官的面。 他摆手打断那宫女的话,"一起过去看看吧,正好看我落霞下一代的青年才俊们如何各展才能抓到真凶。" 本来因为洛御铭脸色而凝重的氛围一时间有些缓和,青年才俊们都跃跃欲试,要抓住这个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 瑞凌笑容很大,不知怎么看起来有些邪魅之感,带着三分讽刺。 田傀看了看瑞凌的表情,觉得旁边人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最像个正常人,也不那么讨厌,看了一眼欢呼雀跃的人,心里呵呵一笑,人不如狗。 皇后命身边的贴身宫女扶起那刚刚闯入看起来无力起身的宫女让她带路。 往前走了几步。经过田傀身边时那宫女"啊"的尖叫一声,瞳孔睁得极大,手哆哆嗦嗦的抬起道,"是...是你...。"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一刻钟之后,被洛御铭贴身侍卫拎过来的老御医颤颤巍巍地掐着那宫女人中同时向洛御铭报告,"皇上不必担心,这宫女是受惊过度,即刻便能醒来,老臣不才,具体原因难以诊断,只是这女子身体较弱且气血不足..." "够了,胡太医,朕是让你来救醒她并非跟你讨论病理的,你退下吧,算了,慢着,等下还需要你,你现在旁边待着吧。" 躺在地上的宫女幽幽转醒,还是晕倒前的场景,看到旁边站着的田傀又几欲晕厥,"啊...,是你..." "你说谁,是什么?"洛御铭走近那宫女,威严而又不容抗拒的声音响起。 田傀惊奇地看她一眼,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对着瑞凌勾唇一笑,"好像惹麻烦了。" 瑞凌挑眉回之一笑,看不出什么意思。 那宫女怯怯地看了田傀一眼,看到田傀正看着她,目光里尽是笑意,突然觉得恐怖,随即看向洛御铭,赶忙跪地吞吞吐吐道,"回皇上,没事,奴婢自幼便有隐疾,方才发作导致失态,求皇上饶命,饶命啊。" 听她这么一说,本来就兴致勃勃的人更是好奇。 人本来就是如此,如果是态度明朗直接指认也许会觉得假,可一旦态度暧昧不清抑或吞吞吐吐,嗨!有看头,有故事! 这不,宫女一改口,本来不甚在意的人突然间便被勾起了兴趣。 "文书里明明白白说过有隐疾之人不得入宫为婢,欺君之罪焉有放过之理,来人。推出去斩了!"洛御铭声音冷漠而残酷地说道。 "皇上饶命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被侍卫拖着出去的宫女叫的撕心裂肺。 "皇伯伯且慢,依绮晗来看这其中必有猫腻,您看这小宫女方才的表情和语言,不似旧病复发,倒像是被什么人或者东西吓到。"一身湖蓝色广袖流仙裙的成绮晗姿态雍容地上前求情,说完扭头对那宫女说道,"你有什么话便说,何必藏着掖着,皇伯伯如此英明,你以为你瞒得过他?你刚才指着田姑娘,是要说什么?" 那宫女支支吾吾,"多些郡主求情,只是奴婢...奴婢..." "有话便说,否则以欺君罪论处。"洛御铭一脸不耐烦。 "回皇上,奴婢有罪,方才奴婢说了假话。"她调整跪的方向,对着田傀和瑞凌,深深埋下头,抬手一指,依旧是颤颤巍巍,"刚才那位姐姐死的时候,奴婢看到了这位姑娘。" 第67章 指证 "回皇上,奴婢有罪,方才奴婢说了假话。"她调整跪的方向,对着田傀和瑞凌,深深埋下头,抬手一指,依旧是颤颤巍巍,"刚才那位姐姐死的时候,奴婢看到了这位姑娘。" 那宫女顿了顿,继续瑟缩着身子说,"对,是的,就是看到她了。" 这声音虽弱可在这肃静气氛下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就因为那宫女看到田傀便表现失常且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而好奇的人更加疑惑,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某些不能说的大胆猜测。 "放肆!谁准你胡言乱语!方才大家一直都在作诗,这位姑娘何以跑到杀人现场!再说了,瑞王府带来的人其实你这种奴才可以置喙的!来人,把这满口胡言的奴才拖出去斩了!"洛御铭疾言厉色打断那宫女的话,摆手让侍卫拖她出去。 "皇上饶命啊,奴婢没有胡言乱语,是真的,奴婢看到这位姑娘和那个姐姐争执,然后那个姐姐就死了,不信皇上可以查查看,"那宫女如待宰的小鸡般被拖着,眼看便要被带离众人视线,再顾不得许多,极力哭喊,拼命挣扎。 人群中发出一道浑厚爽朗的声音,"皇上且慢,依微臣来看这宫女倒不似胡言语,待微臣先去看看如何?"他大步上前,剑眉轻皱,一脸不悦地看了一眼瑞凌,随即对洛御铭躬身求情。 瑞凌冷哼一声,用足以让附近的人全都听得到的声音咕哝,"仰慕小爷就直说,何必以这种方式,只要和小爷有一点关系你就出来这么明显真的好吗?好歹避嫌啊。" "皇伯伯,依绮晗来看这宫女也不像在说假话,既然萧大统领都开口了您就给她个机会吧,而且我们皇家最是公正,皇伯伯如此英明,此时定能水落石出。"成绮晗再次款款上前,声音柔和,满脸微笑地求情。 洛御铭摆了摆手让侍卫把那宫女带回来,负手而立,"把你看到的全都说出来,想清楚。" "回...回皇上,奴婢乃奇华殿婢女,方才,方才想凑近御花园这边看热闹,岂料刚走到浮碧堂旁边就看到一名宫女和这位姑娘在争执,吵得很凶的样子,奴婢实在不想惹事,就偷偷走了另外一条路,可走了几步觉得不放心,就回来看,那名宫女已经死了,这位姑娘在旁边...而且,她死得好惨,奴婢记得她,好像是,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侍女。"那宫女几乎是伏在地上说完这段话的。 这边宫女说的哆哆嗦嗦泪流满面,那边被指控为凶手的田傀面带微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瑞凌依旧在笑,看不出情绪。 何凝析看了看不动如山的两人,再看看身边几乎要跳脚的自家夫君,无奈走上前走去,对着那宫女温和地说,"小姑娘你是看错了吧,我们家阿傀可是第一次进宫,连路都不认识,更别说认识什么人,争执更不用说,她平日不管是在家里还是我瑞王府都是温良恭俭,说话从未大声过,你确定你刚才看到争执的人是她?" 尽管语调很是柔和,可多年来积累的威严却不容挑战,那宫女闻言眼神微闪,随即开口,"奴婢,奴婢不,不敢确定,也许是奴婢眼花,也可能是因为那姑娘和这位姑娘身段相似衣服颜色一样且同样戴着面纱所以奴婢看错了。" 田傀看着何凝析说话,心里微微动容,自己虽然也有能力解决,可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她这是在用瑞王府的名义去保护自己,让这宫女和那幕后之人仔细考虑后果啊! 只是,这样对自己,当真,值得吗?动容过后便是万分酸涩,也许自己... 看到小宫女瑟缩的表情,成绮晗的眉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然后马上舒展开来,露出她的招牌式笑容,轻轻安抚,"别紧张,瑞王妃只是让你回想一下,没别的意思,你可听到她们在为何事争执?" "没,当时离得有些远,奴婢,奴婢听不清楚,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字眼。"小宫女头垂的更低,声音也更小的说道 "哦?听到什么?"洛御铭眯了眯眼,声音低沉。 第68章 审问大戏 "哦?听到什么?"洛御铭眯了眯眼,声音低沉。 带着哭腔的小宫女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语无伦次,"回陛下,奴婢,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说的什么,奴婢愚钝,只言片语实在听不懂啊,皇上饶命。" "皇伯伯,您别动怒,毕竟没几个人像您这般处乱不惊,这小宫女只怕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才被吓成这幅样子,让绮晗来问吧。"成绮晗收起刚刚若有所思的表情,笑着款款上前。 之前称病离开的德妃快步往水榭中央走来,面色不郁,大声呵斥,"成绮晗你放肆,皇上和众位朝廷大员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死的是本宫的宫女又不是你的,你那么着急干吗?难不成别人夸你是才女你就真觉得自己多有才能?连办案这种事也想掺和一脚?" 话说完她人已经走到洛御铭面前,刚才的煞气已经全然不见,脸色苍白眼睛略微红肿地上前哭诉,十足的小女儿姿态,"皇上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还没回到我宫中便听到玉雁惨死的消息玉雁是臣妾的宫中的丫鬟,平日里很能干,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而且还思想凄惨,您一定要明察啊。" 看着嚣张跋扈的德妃在十足泼妇和小鸟依人之间的无缝切换,成绮晗跺了跺脚,瞪了一眼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雍容,"德妃娘娘说的极是,您身份高贵,您的宫女的事情绮晗一个小小郡主自是无权过问,都是皇伯伯平日疼宠惯坏了绮晗,下面绮晗不开口便是,您请便。"说完这番话对着德妃一揖,又对洛御铭说道,"方才是绮晗多嘴了,皇伯伯如此英明,确实无须绮晗多说。" 看着两个人不见硝烟地唇枪舌战,被指证的当事人如看戏一般边看边笑,只可惜那笑容掩不住的嘲讽,若不是场合实在不对,她只怕要拿盘瓜子边磕边看边点评边乐呵道"这审问大戏不错,赏!" 瑞凌表情从刚才开始似乎没变,一直在笑,手中折扇依旧不知疲倦地摇着。 "好了德妃,绮晗也是一片好心,你怎可如此说话,这次朕知道你是伤心,下不为例。" 话刚落音刚刚请命去查看的萧勇便回来了,"启禀皇上,臣方才看过那个宫女的尸体了,案发地点比较隐蔽,侍卫巡逻不到,看不出线索,而且确实死状凄惨,脸上被利器划了四道伤痕,看上去像是发钗,基本上已经毁容,且利器穿心而过,快而准,手段狠辣,看上去十分有经验。" 洛御铭点头,"这么说除了这个宫女说的之外之外没有别的线索了?" "启禀皇上,没有了,微臣暂时没有发现,所以只能这位姑娘提供一些线索了。" "这位姑娘,请把你方才听到的全都说出来,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甚至是一个字。"萧勇走到那宫女面前,轻声说道。 "回皇上,大统路,奴婢实在是没听清楚,隐约有丑女,鞋印,面纱,勾搭,世子,娘娘之类的,因为偶尔几个字声音太高才能听到一点,奴婢也不确定啊,已经把听到的全都说出来了,一个多余的都没有了,求皇上开恩饶命啊。"那宫女说完这番话已是瘫倒在地上,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这话一说,几乎上所有人都或正大光明或偷偷摸摸地朝田傀站立的方向看去,原因无他,能和面纱、世子、勾搭这些词沾上边的,就刚才被指证的一位。 只是丑女?看那璨若星辰的眸子,看那玲珑身段,当真是丑女?未必吧,这件事很有看头。 直觉上这杀人案并不简单,所以没什么人发言,除了刚正不阿的萧勇显得很热心。 他这么热心一方面是他确实公正,喜欢打抱不平;另一方面,谁都猜得到,因为牵扯到瑞凌啊,萧大统领无欲无求不贪权势不为利所动可就一个爱好,让瑞大世子吃瘪,如果说世界上谁最讨厌瑞凌,那么很明显,这个人必然是萧勇。 德妃显然对于这个回答不够满意,一双凤眸瞪得浑圆,眼尾处上挑,冷哼一声,"你就听到这么点东西?没别的了?想清楚了,若是知情不报便是欺君!还有,你何以认为那个女子便是方才指证的这位姑娘,别告诉本宫你是眼花了,说,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你故意隐瞒!" 第69章 来葵水了 听着德妃越来越高的音调,那宫女吓得几乎要缩成一团,"娘娘,真的没有了,奴婢把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说了,丑女,面纱,世子,鞋印,勾搭,娘娘啊,就只有这些了,奴婢实在是不懂什么情况,求您开恩啊。" 看着德妃嚣张跋扈的样子,洛御铭皱了皱眉,"行了德妃,你消停会儿。" "萧勇,你京卫衙门也时常会断案,这件事你怎么看?" 萧勇沉吟片刻,朗声回答,"依臣之见,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也不合理,毕竟这些只不过是这宫女的一面之词,具体情况是怎样谁也不清楚,但是作为目前唯一的目击者,她既然有所指证,那被指证的这位姑娘是否需要解释一下?" "爱卿所言甚是,朕被她们吵得差点糊涂了,田姑娘对吧?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你当众解释一下事发之时自己的行踪吧?" "啪啪啪",有掌声自田傀那里发出,她往前几步,走到人群中间笑着说道,"那样吧,先让小女子给众位解释一下方才那名宫女说出来的那几个词的意思以及还原出来的场景可好?" 说完这句话眼睛往人群中扫了一圈,各种眼神尽收眼底。 有人惊奇,眸子里满是疑惑,似是好奇她为何就这么认罪,有人得意的目光一闪而过,有人则是怒目圆瞪。看着这五花八门的反应,她不过一笑。 最后目光落在那个一直在笑的人身上,他也正看着她,眼里不见平日的戏谑,也不似方才的冷笑,看上去依稀是肯定和鼓励的目光,如同那些艰辛的日子里每练成一套功法四个老不死虽然骂她笨却眼里却是掩不住的自豪。 她笑着走到那个宫女面前,扶直她几乎趴在地上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当时是这样的么?那名死去的宫女说你以为戴个面纱就能遮掩你是丑女的事实?还是觉得凭这样便能勾搭到世子?我告诉你!就你这个丑女,不可能!然后我们就关于这些争执的很厉害,最后我恼羞成怒把她脸划花了之后杀了她? 那宫女身子一震,眼神微闪,随即说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到只言片语,不敢妄加猜测。" 周围一阵抽气之声,诚然,大家确实或多或少地如此猜测,但有瑞王府这个后盾,没人敢如此直接地说出来,这女子是真傻还是胸有成竹才身正不怕影子斜。 瑞凌看着中间站着的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子,轻轻摇头,已经料到了她要怎么做。 这女子啊,总是这般胆大,她难道不知对方有备而来?就算有不在场的人证,她就如此笃定对方会帮她? 罢了,既然她愿意玩儿,自己便陪着吧,反正挺无聊的。 啊不对!自己哪里是要陪她,明明是自己想看戏来着,看在她演技还行的份儿上,勉为其难多看两眼吧!正好顺便看看那些跳梁小丑怎么被修理,不能总是自己吃瘪气不是,小辣椒的脾气总要大家一起享受。 被洛御铭训斥过的德妃本来已经安分了不少,一听田傀如此说又恢复了悲愤交加的状态,"是你!真的是你!你害死了本宫的得力婢女玉雁,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田傀看了一眼似乎下一刻表要昏厥过去的德妃,报之一笑,"娘娘,田傀只是帮这名宫女回忆一下场景,好为自己洗刷冤屈,您这么说可折煞小女子了。" 在众人的集体注目之下,田傀站的笔直,不见半分忸怩之态地开口"首先,刚才田傀确实离开了将近半个时辰,而且没有侍女或者侍卫跟着,也没有让宫女带路,但是我确实未曾去过这名宫女所说之地。" 说完她向洛傲宇方向看了一眼,洛傲宇恰好也看着她,依旧是清风朗月般的笑。 只这一眼,田傀心却沉了沉,看来这人不会帮忙,因为早有预料,脸色从容,心里却还是三分失落。 果然啊,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了人证,对方又有备而来,还不能说出自己在那儿,天时地利人和一样没有,呵,若是平凡弱女子今日只怕是...,只是对方是在和瑞王府为难还是自己? 定了定神,感觉到一道目光紧紧锁定着自己,想忽视都无法忽视,她会心一笑,自嘲道,失落什么,还有那个死骚包在,大不了最后让他搅局咯,反正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捣乱这种事还是做的不错的。 田傀的动作虽不明显,可一直盯着她的成绮晗却看得清楚,也顾不得嚣张跋扈的德妃刚才的讽刺了,理了理自己没有褶皱的衣裙,携着从不离身的公式化笑容走向田傀,"田姑娘,绮晗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不如告诉大家方才你去了哪里?要不然皇伯伯会为难的呢。" 田傀抽回自己的手,正待开口,突然瑞凌走来,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哦,这个本来是不方便说的,但是既然你问了,又事关重大,本世子就只好实事求是说了,她来葵水了,葵水你知道是什么吧,恩?成小姐?" 第70章 大谈葵水(1) "哦,她去哪儿这个本来是不方便说的,但是既然你问了,又事关重大,本世子就只好实事求是说了,她来葵水了,葵水你知道是什么吧,恩?成小姐?" 成绮晗听到这话羞得满脸通红,刚刚脸上的笑意尽数化为窘迫。 瑞凌看着她的反应,满意一笑,不顾田傀射来的无数眼刀,收起折扇,敛了笑意,面带疑问,"咦?成小姐怎么不说话?真的不知道?这可是常识,你的家教呢!哦不对,抱歉我不是在怀疑你的家教,只是觉得你该知道这种东西。" 说完生怕她还是不懂,瑞大世子又走近两步,继续满脸笑容地给成绮晗普及知识,"这葵水啊,又叫大姨妈,是跟你们女子非常亲近的一个东西,可别听到大姨妈就觉得那是一个人,它就是一个东西,哦不对,它不是个东西,所以你们需要认真对待,可千万别觉得浪费时间,要好好处理。" "混账,你闹够了没,别在那儿丢人现眼!" 瑞正弘看着自家儿子对于葵水大谈特谈,今日便由他去了的想法被愤怒洗刷的一干二净,开口怒斥,再顾不得在御驾前不可发作。 洛御铭皱着的眉舒展开,轻笑,"瑞王兄何须如此严厉,凌儿还小,好好教导便是。" 安抚完瑞正弘,他转向瑞凌,开始教训,"凌儿,你是瑞王府世子,将来是我落霞的顶梁柱之一,还要统帅六十万洛家军,如此话题怎可在这么多女眷和长辈小辈面前说,岂不有失体统,下次定要注意场合,懂了吗?" 其实若说是教训不如说是在诱哄,如对小孩子一般。 好在众人已经麻木了,都面无波动。 这么多年来他们都习惯了,皇上对瑞家这个小纨绔一直是宽容,甚至是纵容的,不是没有人羡慕嫉妒,只是瑞家地位放在那里,无人敢有异议。 当然也有人隐隐觉得皇上对于这样的瑞凌乐见其成,可是没人敢往那方面深猜,毕竟圣意不可测啊。 田傀看着故意搅局的瑞凌,连磨牙的力气也没有了,反正今天已经丢脸到家,蒙着面纱看不到脸红,索性掩耳盗铃吧,无所谓咯。还能看到大家一起脸红,挺好,由着他闹吧! 这样自我安慰也就觉得暂时没什么怒气了,至于秋后算账?那是必须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那几个老不死见识一下这个极品,看他们还说不说自己蔫坏缺德,瑞凌这样的才是登峰造极好么。 只是面纱下的鞋印胎记,会是谁呢? 唯一可以看到的就是刚才吃饭那会儿,难不成...她眯起眼睛回忆刚刚的座次,眼神再次扫过人群。 被制止呵斥的瑞凌看起来一点也不难堪,当然,他是习惯了,有时候一天这样的事情有无数次。 他对着洛御铭躬了躬身,"凌儿下次说话一定注意场合,再也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这种事情,谢皇伯伯教导,"说完转身对成绮晗笑道,"成小姐,如果你还不懂我可以私下告诉你,只是你家嬷嬷就别要了,一点用也没有。" 田傀本以为这次那个总是挂着虚假笑意的成绮晗定要破功,岂料她却娇羞地垂下头。 第71章 大谈葵水(2) 这是默认了? 田傀拍拍胸口,感慨这世界上果然有比自己脸皮厚的女人?还是爱情的力量真的那么伟大?看着那女人低下头都掩不住的羞涩和窃喜,她觉得也许自己还是挺正常的,自己一点也不像瑞凌说的那么彪悍。 看着成绮晗含羞带怯的样子,瑞凌眼眸微垂,眼底不易察觉的厌恶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您看,皇伯伯,那个事吧,就是不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的那个,实在是需要时间啊,所以我们小傀才离开那么久,她不是去杀人而是去那个什么的。" 看着瑞凌挤眉弄眼故作玄虚的表情和话语,田傀抚了抚自己略微受到冲击的小心肝,告诉自己要耐心看着家伙搞什么鬼。 见洛御铭一时没有回答,瑞凌脸上浮现出几分焦急的神情,唯恐他不相信,赶紧上前问他旁边站着的德妃,"德妃娘娘,作为一个在场颇具代表性并且很有女人味的女性,您知道那回事很麻烦的对不对,难道不需要很久吗?" 听到他这般直接的夸奖和肯定,德妃直接忽视了他后面的话,瞬间便羞红了脸,喜笑颜开地点头,跟方才那个哭的似花猫凶的像老虎一般为自己口中所说的得力侍女讨公道的女子判若两人。 田傀看着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德妃,再看看被哄的含羞带怯的成绮晗,得!不得不说瑞大世子迷倒这些没内涵的女人的手段还是很厉害的。 瞧!一句拿下一个,厉害!美男计确实挺好用的,这两尊佛一闭嘴洗刷冤屈的压力便小了很多啊,田傀心里暗暗感慨,这男人还不是一无是处嘛,必要时还可以牺牲一下色相。 被瑞凌一句话捧得自我感觉良好的的德妃得意地瞟了一眼成绮晗,被成绮晗回了一个讽刺的眼神。 人群中,风轻凡对着雷一鸣小声咬耳朵,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阿凌真是祸害啊祸害,迷倒成绮晗也就算了,这德妃进宫两年了怎么还惦记着他,这德妃没进宫之前因为阿凌跟成绮晗结了梁子怎么现在都还没释怀?难不成她还旧情难忘?" 雷一鸣看了一眼这个天天八卦的人一眼,不说话。 风轻凡看他不说话,推他一把,"喂,雷呆子,你说阿凌现在这荒唐样子哪里有魅力了,能吸引这么多美女?还是真的像他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雷一鸣,风轻凡犹自不放弃地嘟囔,"像小爷这么玉树临风的良家美男怎么就没人争?这不合理啊。你看阿凌这样都有人抢破头,等他真面目揭穿之时会不会全平城美女们排队求亲。" 原本打算沉默到底给他一点面子的雷一鸣忍不住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人的气质是天生的,阿凌再装纨绔本身气质还是掩盖不住,像你这种?" 他郑重而严肃地从头到脚扫了风轻凡一遍,"无药可救。" 风轻凡看着要么不说话,说话噎死人的雷一鸣,决定要坚决跟他战斗一个月。 盛怒的风少爷完全忽略了,其实两个人本来就不对盘见面就吵架,即使没有这个决定他们一样还是会永无休止地吵架。 瑞凌当然不知道就在刚才他还被两个好友热议并引发了又一次争端,依旧兢兢业业地致力于搅局事业。 他这副样子虽然皇帝纵容了,老爹没没辙了,百官也习惯了,可总有人看不惯。 比如他的死对头,萧勇。 "瑞大世子,皇上对你仁慈厚爱不假,可你公然玩弄圣上和重臣于鼓掌之间是不是太过荒唐。虽说您的盛名落霞皆知,您也不在乎名誉这种东西,可您将瑞王的面子置于何地,又将世代瑞王的惊才絶绝置于何地!" 第72章 瑞蠢货逆袭(1) "瑞大世子,皇上对你仁慈厚爱不假,可你公然玩弄圣上和重臣于鼓掌之间是不是太过荒唐。虽说您的盛名落霞皆知,您也不在乎名誉这种东西,可您将瑞王的面子置于何地,又将世代瑞王的惊才絶绝置于何地!" 顿了一顿,他似乎也察觉自己的话可能有点过激,虽然这些事情人尽皆知,可拿到台面上来说确实不合适,更何况还当着洛王爷的面。 性格使然,觉得不合适他也不会收回,故只是抱拳向洛御铭道了一声"臣失礼了",又对着瑞正弘歉意一笑。 洛御铭揉了揉眉心,"你确实失礼了,下去向瑞王道歉。" 云暮秋看着面色不郁的几人,笑着出来打圆场,"行了都别说了,争执无济于事,去案发地点看看吧,也许有新线索呢,请萧大统路带路,愿意去的就去看看,女眷觉得害怕的就继续在水榭休息一下,晚宴照常举行,皇上如此英明,这件事情定会查出结果的,都别担心了。" 洛御铭虽然没说话表示支持,却当先往前走去,默认了皇后的提议。 田傀原以为那些娇滴滴的世家小姐们都会在这个应当显示柔弱的时刻静静待在水榭,岂料前面洛御铭一走,重臣紧随其后,青年才俊们也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之时,那些小姐们也纷纷跟上。 若不是看她们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不易察觉兴奋,田傀当真觉得她们只是娇滴滴的弱女子。 转念一想,高门大户多少肮脏事,哪个没有见证过或者直接造成过生命的陨落,又有哪个没有直视过淋漓的鲜血。更何况落霞尚武,许多大家小姐都会防身功夫,有些甚至请了高手指导。这种场面在她们眼里确实,不太够看。 事发地点不是太远,不到半刻钟便走到。 那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径,确实不容易被发现,也不怪没人看到。 因为萧勇交代过,且遣了侍卫看守,所以事故现场被保持的很好,死去的那名宫女甚至眼睛都还没阖上,脸上血迹斑斑,赫然有四道伤疤,看上去极为骇人,不怪那名去报信的宫女吓得惊慌失措,连那些阅历无数原本有些小兴奋似乎想看戏的大小姐们也不禁捂了捂眼。 萧勇贫寒出身,涉猎颇多,职位全靠真才实干赚来,所以对处理这样的事情也比较在行,加之京卫衙门也不乏一些复杂的案子。是以洛御铭示意让他处理,自己在一旁看着。 萧勇也不推辞,开始询问,"方才田姑娘说事发之时自己确实不在水榭,那么请问您去了哪里,希望您别像瑞大世子那般胡诌,尽管你甚至是在场很多人觉得宫女身份低贱,可这好歹是一条人命,所以请如实回答。" 田傀听说过眼前之人大名,也听说他和瑞凌之间的种种传闻,但无论如何对这人的人品还是十分佩服。 只是他出口便如此直白地质问自己,难道没有瑞凌的关系?传说瑞凌有断袖之癖,难不成两人是相爱相杀? 意识到自己想法再次脱线的田傀甩了甩脑袋,捂唇轻咳,收起笑容,换一副严肃表情,"萧大统领,刚才田傀确实中间离席一段时间,也确实不方便说去了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这里,方才我往西去的,而这里位于东面。" 第73章 瑞蠢货逆袭(2) 萧勇看着田傀看起来很认真实则没有什么意义的解释,不满道,"田姑娘,在下虽然很想相信,但是不得不说,你的这些说法,太没有说服力,能认真解释吗?最起码配合案件的调查,我想皇上没有精力再去纵容第二个草包。" 瑞凌摸了摸鼻子,敢情这是又躺枪了,心里哀嚎,真是随时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啊。老萧!干得漂亮,你等着。 田傀当然知道自己的答案没用,因为还没说到正点上,"萧大统领,事实上我离开那段时间往西边去的时候,是有遇到人的,可惜只怕别人出于某些不能说的不愿意帮忙作证,田傀只得这样回答。"说完含笑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回应她的依旧是清风朗月般的笑 似乎受不了田傀这文绉绉又带着讽刺意味的话,萧勇摆手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那你具体去了哪里可以说吧?这个应该没什么不方便。" 田傀挤出一丝笑容,"这个还真不方便说,啊不对,不是不方便,只是那些地方不都是一回事吗?而且我实在不知道那地方是什么名字,当时走的急所以...那这个怎么说。" 洛御铭扶额,"萧勇,不用问了,田姑娘是瑞王兄带来的,朕相信瑞王府,也相信她。" 听着这话,瑞凌心里一阵冷笑,呵呵,这是要让瑞王府引起公愤吗?面上却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皇伯伯一定会相信我的,小傀可是我瑞王府走出来的,别说她没杀人,就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是觉得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一般,赶忙讪笑改口,"啊哈哈,就是怎么会杀人嘛,虽然凶了一点跋扈了一点嚣张了一点,但是还是会讲道理的嘛,偶尔也像个女人的。" 田傀看着瑞凌从我爸是瑞王的姿态瞬间强行转换到田傀是泼妇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人究竟想干什么!这么久了居然一点也看不透!刚觉得他正经他就瞬间推翻你的认知,刚觉得他荒唐他转眼就能给你鼓励和支持。 算了!指望不上他,还是自食其力吧,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真的好想踹他一脚啊啊啊,怎么办! 这个就知道添乱弄巧成拙的蠢货!真是蠢货! 看着田傀动了动脚和嘴角不明显的抽搐,瑞大世子瞬间便领会了她的意思,神清气爽地笑了。 "小傀你刚才去那什么太久脚不舒服吗?麻了?动什么动,恩?"瑞凌一脸关切,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激动地说,"看,小傀鞋边还有澄明殿那边特有的黄色胶黏土,这可以证明她没往这边来了吧。" 还田傀紧紧盯着瑞凌,自然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戏谑,心里腹诽,这是不是瑞凌那个混蛋时常挂在嘴边的逆袭?所以说现在这是蠢货逆袭了?瑞蠢货逆袭了? 没来得及吐槽他脚麻走这么远早就该好用不着现在活动的众人瞬间便被他的惊呼吸引了,齐齐往田傀——的脚边看去。 确实,她鞋边沾着些澄明殿独有的黄色胶黏土,虽不多却足可证明,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因为澄明殿确实在西边,和这里截然相反的方向,且距离不近,至少不够去趟那边再折返杀人。 当然,有一种情况,那人轻功极好。 可没人觉得一个第一次进宫的女子如此大费周章不惜东奔西走杀一个婢女然后用胶黏土掩饰。 且皇宫守卫森严,一个人大白天明目张胆施展轻功来来去去只怕很难。 因此这时候目光都落在了那个指证的婢女身上,很显然,不是她说谎便是有人栽赃。 那宫女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不敢抬头,依旧瑟缩着。 也有人不甘心此事就这样,比如对田傀一见成厌的程大小姐,还有不知是因为瑞凌维护而讨厌田傀还是痛失婢女丧失理智的德妃。 所以从出生开始便相互看不上的二人第一次出现了同仇敌看的局面。 成绮晗依旧摆出高洁如莲花般的姿态,款款上前,"绮晗愿意相信瑞王伯伯和瑞王妃的教育,可是单凭这泥土会不会...这位宫女妹妹你能不能再回忆一下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德妃依旧是简单粗暴的方式,哭,撒娇,她再次上前抱着洛御铭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伤心,"皇上啊,玉雁死的无辜,这好不容易有了嫌疑人,请您好好查查,就凭这一点土就要推翻唯一证人的说辞会不会太草率了。" "谁说本世子提供的证据草率?恩?" 第74章 干的漂亮(1) "谁说本世子提供的证据草率,恩?" 听到那两只的话,瑞凌瞬间如同被踩了脚的母鸡一般,方才的言笑晏晏已不见,带着几分怒气和难以置信,仿佛质疑自己歪打正着提供的证据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他望向成绮晗,冷笑,"成小姐,你的宫女妹妹看起来好像一时半会儿回忆不起来,还是你想代替她回忆?要不然干脆你代替她指证好了?反正我看你很热心嘛。" 成绮晗听着他的话,脸红了白,白了又红,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随后眼里泪光闪现,低下头来。 瑞凌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轻启薄唇,转向德妃,"德妃娘娘,您觉得瑞凌为人草率?还是觉得瑞王府带来的人不值得您相信?" 德妃看着瑞凌,他在笑,他竟然在笑,刚才他可是对成绮晗那小贱人冷嘲热讽,果然,自己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对那女子维护到不惜带上瑞王府的地步,大概是怕丢了瑞王府的脸面吧,所以不是真的在乎她? 想到这里,她不由面色薄红,点了点头,又赶忙摇头,"怎么会,本宫当然相信田姑娘是无辜的,更相信瑞王府的管束。" 听着瑞凌和德妃的对话,再看之前刺猬一般的德妃瞬间便转了风向,成绮晗心里的怒火几乎是立刻便燃烧起来。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对德妃那个小贱人温声细语对自己却一点面子都不留? 明明自己等了这么多年,那个贱人呢?她口口声声说爱他,还不是转眼就嫁给了皇上。 一定是德妃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她暗中勾引过阿凌,对!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目光如淬了毒一般扫向一副大家闺秀姿态的德妃。等着吧,不要得意太久。 这一幕很短,这目光不明显,短到沉浸在案情里的众人几乎都没有发现。 然而,再短也逃不过有心之人。 此处有暗波汹涌,彼处有人心各异。 洛御铭握了握拳,脸色有刹那阴霾,随即恢复微笑,"德妃,你终于懂事一次了,朕甚是欣慰。" 田傀嘴角勾起,心里却忍不住酸涩之感再升。 看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打算却把自己和瑞王府绑在一起的人,他想把这事一力揽下?一直都这么好心吗? 可惜啊,自己从来就不是依赖他人之人。而且也许他想的是让那两个女人反目顺便再膈应一下皇帝呢,对吧?可能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她甩了甩头,算了吧,这个人这么荒唐,怎么能想到这一步。该是误打误撞的吧,自己一定是跟他一起呆久了也变得不正常。 整理一下思绪,田傀对着瑞王和瑞王妃行了一礼,"抱歉,田傀给您惹了麻烦,也让瑞王府受累了。"说完转向洛御铭,"皇上,此事虽然有证据证明不是田傀所为,但却不够充分,民女不希望瑞王府落一个包庇亲属到名声。所以,关于此事,田傀有话要说,请皇上恩准。" 瑞凌欲开口,被她眼神制止,她无声吐出两个字,"放心",又对瑞凌微笑,示意自己可以搞定。 洛御铭大手一挥表示同意,"这件事交给萧勇了,田姑娘既然执意要说便跟他说吧。" 第75章 干的漂亮(2) 田傀也不客气,大方走向萧勇,"大统领武功高强,手上想必也有无数乱臣贼子山贼流寇的性命,对于死人应该再熟悉不过吧。" 萧勇不知她什么意思,下意识点了点头。 田傀继续开口,"首先,请看这名死去的宫女的表情,她表情看上去并不狰狞,反而有些祥和之感,试问如果她真的是因争执而被杀,是不是应该有诸如震惊、恐惧这些表情而非如此安详呢?" 萧勇一听这话,再无看田傀如被包养的情妇一般嫌弃的表情,眼神里尽是兴奋和佩服,如捣蒜般不住点头。 出身贫寒,历经无数历练走到今日,这些东西他当然懂,而且很熟悉。但却不曾想过用到查案之中,这女子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田傀看他表情,已然是认同,不顾旁边的议论之声,继续侃侃而谈,"再则,这伤口应该是发簪所致,且是那种比较尖利的发簪,这个萧大统领之前也提过。" "是是是,田姑娘说的没错,这确实应该是被比较尖利的金银发簪所伤,且是穿心而过,伤口极细,没有半分阻滞。" 田傀点头,"萧大统领说的极是,除了鞋底的泥、死者的表情,这也是田傀自证清白的第三个证据,我从来不用金银发簪,包括今日,这点瑞王妃和世子都可以作证。" "确实,我们小傀一直都用的玉簪,这点本世子作证,而且她进我瑞王府之时也只有一根玉簪,别无他物,之后的首饰由本世子包办,本世子也从没送过她金银发簪,所以这不可能是她所为。"瑞大世子看着双眼盯着田傀眼神泛着狼光的洛傲宇,故意把我家两个字咬得极重,且有意说的充满歧义引人遐想。 其实洛傲宇只是跟平时一样在笑,只是瑞大世子觉得今日这人笑得格外风骚格外刺眼,而且笑得让自己很不爽。 田傀心思放在杀人案上,也就忽略了瑞凌的我家和明显误导性的话语,好吧,其实不是完全没听到,只是懒得反驳而已,反正不会有结果。 前面两点都是很有说服力的,阅历无数的达官显贵自然懂。即使不懂看萧勇的态度也知这是真的,因为对于萧勇那种死心眼,没人能让他说假话,即使是皇上。 田傀看周围开始明显信服的表情,接着往下说,"若是起了争执,拿发簪谋杀之时,难道被杀之人不会挣扎吗?大家再来看看这名宫女,她心口处这块布料只有一个细小染血的洞。" 高官们并未走近,象征性地看了一眼,纷纷表示赞同,只有萧勇、瑞凌、洛傲宇、成绮晗、云暮秋以及德妃认真看了一眼。 瑞凌巴不得举双手双脚表示对田傀的支持,自然兴高采烈地说自己看清楚了,确实是一个极细的洞,表示若不是自己眼睛好用可能就看不到。 洛傲宇含笑点头,"洞确实很小,不大能看出来,"说完对着田傀赞赏地看了一眼。 田傀转开眼,装作没看到。 开玩笑,姑奶奶可是很记仇的,笑一下就完事了?想得美!本来今天可以不出这么多风头的,都是这人不肯帮忙害的,现在装好人?算了吧。 萧勇眼神晶亮,"她衣服上洞口极小,伤口也是极细,也就只有一个发簪的粗细。" 田傀肯定地看了萧勇一眼,没想到这人看上去憨厚实则如此精明,再看一眼笑容灿烂的瑞凌,心里腹诽,死骚包大概不懂吧? 收回目光,田傀点头,"萧大统领说的没错,这伤口极小,衣服破洞也是极细。而发簪这种东西,即使尖利,毕竟不是凶器,若是这名宫女争执之时挣扎一下伤口便不至于如此细小且赶紧利落,衣服也该有较大破损。可是..." 话说到这里也便停下,因为在场的都是精明之人,给他们一点时间自然想通,不必心急。 果然,不消片刻,许多人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感慨难道瑞王府当真如此福泽深厚,连一个不知身份暂时寄居的女子也如此精明。 趁着大家议论,瑞凌悄悄挪到田傀身边,对她伸出一根大拇指。 田傀心里极为疑惑,之前瑞凌确实对她伸过手指,只不过是中指,今日却换了,难不成他又变笨了所以连手指也伸错了? 瑞凌看着田傀疑惑的表情,忍俊不禁,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干得漂亮。" 第76章 娘炮不是你的错(1) 瑞凌看着田傀疑惑的表情,忍俊不禁,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干得漂亮。" 那人的气息轻轻喷洒在耳边,只觉得一阵酥痒,清凉的味道在鼻尖萦绕,田傀的脸瞬间便染上一抹薄红,幸亏有面纱遮掩才不致出丑。 旖旎的动作却并没有给人过多的暧昧之感,起码对于这时候的田傀是如此。 这一刻她只觉自己得到了应有的肯定。 许多年来日复一日的艰辛里,几个老不死虽是真心关爱,却都是别扭性子,哪怕是极为赞赏也只是一个眼神。而努力走近的父亲自己又别扭地不愿承认其实早已原谅,蹉跎了无数时光。下属们只用敬畏又带着怜悯的眼神看她,或恭维或赞叹。 从无一份如此真实而又不加掩饰的认可和肯定。 沉浸于触动里的田傀并未阻止或是如往日般恼羞成怒,也没有发现周围或惊讶或怨恨或嫉妒或若有所思的目光。 瑞凌对于田傀的反应很满意,不要问他为什么,因为小辣椒今天很乖很配合啊! 而且让洛傲宇那小子有一刻不笑真的是很爽啊很爽,平日里就不喜欢这小子,今天更加不喜欢! 失神不过片刻,田傀便收了思绪,因为事情还差一点没完,不允许她过多分神。 田傀对着洛御铭行礼,"皇上,可否请人挪动一下这名宫女的尸体。" 经历了刚刚那一幕,不用洛御铭指示萧勇便直接走过去轻轻挪动了一下。 瑞凌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随即显出慌乱和惊恐的表情,拉着再次走向尸体的田傀大叫,"小傀,你干嘛!别过去,小心她魂魄来找你,很恐怖的,你看她死的那么惨,一定会成为厉鬼。" 当然,一向自认为影帝的瑞大世子丝毫没觉得自己此时演技有多浮夸,因为旁边那么多面色略显恐惧的娇滴滴的姑娘尚且没有说话抑或尖叫,他却几乎要跳起来。这反应当然惹来了自家老爹一声轻哼。 洛御铭眯了眯眼,放声大笑"凌儿啊,男子汉大丈夫,妖魔鬼怪也怕?这可不行!你以后可是要为我落霞东征西战保家卫国的。" 一旁的骠骑将军眼眸微闪,脸上露出不屑神情。瑞王府嫡系喜悦里掩不住担忧,还有一些则看不出心中所想。 但是很显然,没有人被瑞凌所说的厉鬼吓到,除了那个指证田傀的宫女,身体似乎颤抖的更加厉害。 田傀看着那个不定时抽风的男人,心里嗤笑,他嘴里常说的蠢货和怂人怕是用来形容他自己才最合适吧。 懒得理他的一惊一乍,田傀走到尸体前,蹲下身子,轻轻推了一下死者的头部,手指在后脑勺上摸了一下,然后抬头笑道,"萧大统领,您要不要也试试?" 萧勇眼睛一亮,兴奋大笑,"姑娘好手段,萧某佩服。" 摸了摸死去的那名宫女的后脑勺,又看了一下地面,萧勇大喝,"大胆宫女,你可知皇上面前说谎该当何罪!" 那宫女身子一震,随即边磕头边哭喊,"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知萧大统领这是何意。" "那好,本统领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是看到田姑娘,不,是与田姑娘身形相仿的一名女子和这名宫女起了争执,随后那个女子杀了这名宫女,对吗?"萧勇循循善诱地问道,仿佛刚才那个严厉大喝的人不是他。 第77章 娘炮不是你的错(2) 那宫女不知所措,偷偷抬头看了萧勇一眼,赶忙低下头,支支吾吾说是,然后又迅速摇了摇头,最后点头如捣蒜般说道,"是的,奴婢看到了,亲眼所见。" "那你确定是在这里看到而非其他地方?想好了再说。"萧勇继续低声询问。 那宫女僵持了一会儿,好像真的在回忆一般,最后轻轻点头,"没错,就是这里。" "确定没记错?你当时不是很慌乱吗?" "没有...应该是没有。" "那你确定她们是在争执而非开玩笑?" "确定,应该是在争吵,因为声音很大,恩,应该是的。" "萧大统领,皇上让你问案,你这是在干吗?一个小宫女而已,何须再三向她求证。"刚在瑞凌那里吃瘪恼羞成怒安静了一会儿的成绮晗又不安分了,把不耻下问的精神发挥到极致,脸上依旧是自认为迷人的公式化笑容。 田傀心里冷笑,自己还真是高看了她,伪装的水平也太说不过去了,用瑞凌的话来说,演技浮夸,和瑞凌真是绝配啊,一对浮夸! 萧勇看也没看自我感觉良好的成绮晗,只是对着洛御铭点了点头,笑道,"皇上英明,臣问完了,剩下的由您处置。" 洛御铭哈哈大笑,"瑞王兄啊,你府里可是来了个了不得的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啊!等下重重有赏!朕先把事情处理了。" "爱卿们说,君大罪该如何处置?"洛御铭沉声说道。 说完后看了看仍一头雾水的大部分人,轻轻摇头,所谓高官栋梁,所谓小辈才俊,竟连瑞王府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都不如吗? 看来不能再等下去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握了握拳头,朗声笑道,"田姑娘,既然这迷由你揭开,那便请你一并给大家讲清楚吧。" 瑞凌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心中冷笑,呵呵,打的一副好算盘。 抬眸朝田傀看去,田傀眼里亦是闪过一丝不郁,转而溢出淡淡笑意,"小女子不才,只是因为出身贫寒,自幼便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见过不少事情,因此才能误打误撞解开了这个局。至于讲解?小女子不会说话,唯恐用词不当让各位贵人听不懂,还请皇上让萧大统领代劳。" 一番话说得进退有度,不卑不亢,仿佛面对的是朝夕相处的普通人而非高官显贵,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出身贫寒之人应有的气度。 成绮晗看着处于众人目光中心却并无半分不自在,反而能够侃侃而谈的田傀,再看看瑞凌含笑看她的目光,眼神几乎喷出火来,勉力维持的微笑再也挤不出来,心里暗自咒骂,不过一个出身下贱的女人而已,以前颠沛流离是吗?以后继续!看你能翻出朵花儿来? 萧勇虽然看起来憨厚耿直,可走到今天的位置岂是只看忠勇即可?当然不!爬高踩低的官场里从来都不是一刀见血,所以只是一瞬他便了解了田傀的想法,加之刚才的一切欣赏和钦佩,他也乐意代劳。 于是萧勇并无犹豫地走到人群之中,笑着开口,"此事田姑娘提供了三个疑点,其一,死者的表情;其二,死者的伤口;其三,便是这案发现场。" 顿了一顿,他令侍卫把那名宫女挪动一下,"在场之人都是见多识广,前两点想必大家都已经想通,那我便抢了田姑娘的风头说一下第三点。" 说着对田傀点了点头,继续开口,"如果是两人争执怒气太盛导致杀人,正常的反应她死了凶手会接着她让她慢慢平躺在地上吗?" "当然不会,既然都发怒到杀人的地步,怎么有耐心接她,只怕是捅一刀就跑了。"一直眼神灼灼却被父亲强按着没机会说话的雷一鸣终于找到了时机,大声回答,生怕别人听不到。 "确实,一般恼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不会如此温柔对待被杀之人,相反还有可能会推一把。"一直含笑看着事情发展的洛傲宇也出声附和。 本不欲说话的瑞凌一看那个就知道卖笑的小白脸居然也参与了,本来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喜瞬间连渣都不剩,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秉承着虐小白脸没商量的宗旨,践行着我不好也不让你好的原则,瑞大世子语出惊人了,"切!谁杀人那么温柔,若是小爷别说扶一把,定要上去补一脚,哪有功夫让她慢慢躺着?直接摔得肝脑涂地脑浆四溢血流成河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他对着洛傲宇挑衅一笑,"不好意思,傲宇兄,本世子堂堂男子汉说话可能比较痛快,也比较爷们儿,比不得你咬文嚼字温柔可人,你别自卑啊,娘炮不是你的错。" 第78章 影帝配影后(1) 说到这里他对着洛傲宇挑衅一笑,"不好意思,傲宇兄,本世子堂堂男子汉说话可能比较痛快,也比较爷们儿,比不得你咬文嚼字温柔可人,你别自卑啊,娘炮不是你的错。" 洛傲宇是谁?落霞七杰位列第二。 那可是所有老一辈达官显贵公认的最杰出的的小辈,没有之一。 是所有同辈之人艳羡和要学习的对象,连嫉妒都不好意思。 更是无数贵族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虽然他对谁都是一脸笑意,可笑多了等于没笑。因为那只是出于良好的教养和基本的礼貌,虽含笑而疏离。 是以平成有句俗语,若得傲宇倾心笑,愿往鬼门走一遭。这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有的一拼。 若是在现代,这样的人只怕就是全民偶像,所以此时,当全民偶像遭到赤裸裸的人身攻击,还是被公认的草包废物攻击,气氛就有点微妙,有点诡异。 看一眼又来搅局的瑞大世子,再看看四周鄙夷和嫌弃的目光,不只是男人,就连女人看他也是憎恶的。田傀忍不住扶额哀叹,得,美貌也救不了瑞大世子了,不仅狗赠人嫌,还男赠女嫌! 不过那个肝脑涂地鲜血四溢倒是有用,只是这家伙是真的懂了还是凑巧用的?田傀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这个人啊,越是靠近越捉摸不透。 萧勇对明显上来捣乱的瑞凌冷哼一声,不屑一顾,继续开始解释,"前面两位说的没错,所以问题就在这里,这位姑娘躺在地上,被杀时想必是后脑勺着地,可她后脑勺却连一个小包也无,试问?" 话说到这里也便停下了,因为这里都是通透之人,指点一下即可,无需多说。 果然,话刚落音不少人便恍然大悟,可不是嘛!正常人摔在地上头部只怕轻则起一个大包,重则头破血流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反常。种种证据都表明,那前来报信的宫女说的是假话。 德妃反应也不慢,多数人还在品位的时候她已经明白了其中含义,瞬间便换了声泪俱下的悲愤表情,"大胆贱婢,你安的什么心,你为什么说假话!是不是你杀了玉雁故意栽赃!皇上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杀了这个贱婢为玉雁报仇。" 瑞凌轻轻咳了一声,这德妃的智商简直和她的表情一样嘛,实现了三百六十度无缝切换!啧啧,这演技浮夸的,可以做影后了,跟自己可有的一拼,呸呸呸,不是影后,自己可是影帝,这种女人,小爷怎么可能和她一对,不可能! 对德妃一脸嫌弃的瑞大世子又瞟了一下一脸风轻云淡表情无辜的田傀,露出满意神色,这种级别才配合自己齐名嘛! 连瑞凌都觉得浮夸的时候旁人自然更加难以忍受,所以一直都对德妃充满痛恨尤其是刚刚过后厌恶程度更深一层的成绮晗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挖苦的机会。 "德妃娘娘果真英明,一眼就看出来这宫女说的是假话,可惜啊,您的聪明才智只用了一半吧,剩下的一半刚才落在您的寝宫忘了带吗?" 皮笑肉不笑的成绮晗雍容大度地对德妃冷嘲热讽,惹得角落里一阵阵轻笑,这时候还敢笑的有几个?自然是瑞凌的好基友和好妹子。 第79章 影帝配影后(2) 德妃恼羞成怒,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成绮晗你是个什么身份,本妃可不记得落霞有以下犯上的传统,皇上面前你尚且如此不知礼数,在人后又当如何?" "你们够了,绮晗、德妃!你们俩少说几句,从小就不和,到现在还是如此,德妃你已为人妇就不能让这绮晗一点!"洛御铭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话里明显充满不悦。 看他真的动了怒气,德妃和成绮晗也不敢再开口,互瞪了两眼各自垂眸安分,因为虽然平日里洛御铭经常说说笑笑,可除了瑞凌谁也不敢轻易造次,因为当今皇上从来就不是说说笑笑那么简单。 "大胆宫女,你可知罪?现在朕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洛御铭沉声对在地上抖的如筛子一般的宫女说道。 "奴婢,奴婢愚钝,不知这位姑娘刚才说的是何意思,只是奴婢真的看到了,求皇上开恩啊,奴婢没有说谎。"那婢女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已经嘶哑。 "朕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说清楚,否则下场你知道的。" 小宫女闻言身子一震,惊恐开口,"皇上,奴婢真的看到了,方才这位姑娘所说的现场还原,奴婢见到的就是那个场景。其实奴婢听到了那些话,与田姑娘所说相差无几,可是真的不敢说啊,而且刚才有一幕奴婢不敢讲,就是两人争执过程中那姑娘的 面纱掉落在地,奴婢看到了她的容貌,至于刚才那个是不是这位田姑娘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发誓真的不曾说谎,请皇上明察,奴婢冤枉啊。" 洛御铭甩袖,冷哼一声,"大胆宫女,事已至此还敢狡辩,妄图陷害他人,来人,拖出去斩了!" 被人第三次拖着走的宫女拼命挣扎,嘶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皇上饶命啊,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方才奴婢看到那位姑娘面纱下半面脸都被一个鞋印形状的胎记占据,请皇上核实,就算是死也给奴婢一个明白!" "皇上,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这个宫女暂且留着吧,就算是假的也该有幕后主使。"萧勇及时求情,拦住了被拖出去的宫女。 "你实话实说,皇上说了坦白从宽,你若是清白本统领自然会帮你。" 经历了几番生死的宫女这次却如看淡了一般,虽止不住身体颤抖,声音也轻颤,却说的决绝,"奴婢贱命一条,虽不值钱,可奴婢希望死的明白。请田姑娘掀开面纱证明!若是奴婢真的说了谎话,奴婢自己了断,不捞侍卫大哥费力拖出去斩了。" 田傀心里一咯噔,刚才努力证明这宫女说谎就是想转移目标,把胎记鞋印这件事压下去,这下可好?旧事重提。 是掀,还是不掀? 虽然这胎记就算真的有也无大碍,因为前面证据足够证明清白,可终究会在人们心中留下怀疑的种子。 一旁的瑞凌看着田傀依旧风轻云淡的模样,除了闪亮的眸子里不细心捕捉根本看不出的一丝丝慌乱,真个人看上去都冷静而闲适,仿佛自己用于恶搞的那个鞋印形状的胎记是贴在别人脸上,心里更觉赞赏。 瞧!这泼妇,关键时候还真顶用,恩,这才叫影后嘛!勉强让她跟自己比肩一回,恩,影帝配影后,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于是瑞大世子很满意自己的合理发挥,无耻的笑了,看在影帝影后的份儿上,就先不说出来,再逗逗她? 第80章 传说中的怪蜀黍 于是瑞大世子很满意自己的合理发挥,无耻的笑了,看在这个影帝和影后的份儿上,就先不说出来,逗逗她? "大胆宫女,御驾面前岂容你讨价还价,本统领看你像是有苦衷给你一个机会,你不仅不知珍惜反倒执迷不悟,看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经历了田傀刚才那一手,萧勇早已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直觉上相信她,想也没想便驳回了那名宫女的说法。 当然,也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佩服,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想看戏的。 而且她面纱下那张脸,其实早在进宫开始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 单看玲珑身段,璨若星辰的眸子,雪白玉颈,以及刚才指点江山般不经意露出来的纤纤素手,再加上清越而不失柔和的嗓音。男子们隐隐有几分兴奋,而女子们看着那兴奋和好奇的目光却都阴了脸。 所以这宫女这么一说,几个大家闺秀便善良心发作了,满脸笑意地出来打圆场,"这宫女既是如此决绝,那不妨给她个明白好了,田姑娘,要不然...你委屈一下?" "呵,几位小姐可真是善良,我给她个明白?那谁给我个明白?我进宫不过一个时辰就被冤枉争执杀人,谁给我明白!恩?"田傀的话里明显夹杂了一丝怒火。 "田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大家也是为了把事情解决,你怎么可以这样误解大家的好意。"刚被训斥过的成绮晗又恰到好处地出来做好人了,一脸我是好人她是泼妇你们别理她快来夸我的虚假微笑。 田傀看着她这幅样子真想撕了她的嘴巴,特别她说完居然还可怜兮兮地朝瑞凌看了一眼,让田傀觉得一阵呕吐。瑞凌那种货色虽然各种不靠谱,但是要看得上这样的女人才怪。 "成姑娘,若论解决事情您可是最积极的啊,这宫女一开始指证您可就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每句话必要过问,有线索最先挖掘,若说抱不平的话,最不平的是你自己,你若论第二只怕没人敢做第一,所以你何须为别人说话指责我,便是为了自己也要开口的嘛。"半是恼怒半是虚张声势转移目标,田姑娘恢复了以往的彪悍作风,毫不留情地讥讽 "你...",成绮晗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弱弱开口,眼里带着泪痕。 "抱歉我记性不好,忘了成姑娘一直占据道义制高点,善良无私,怎么会为自己讨公道,必须是为大家嘛。" "我..." "哎你可别谦虚,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这..." "这没什么,我是实话实说,成小姐也别不好意思,你刚才踊跃参与事情解决的伟大事迹大家都看到了。" ... "别啊,都说了你别谦虚你怎么还推辞啊,哦,不好意思!你已经默认了,我以为你还会继续谦虚呢,我的错。" "噗,"人群中发出了几声忍耐的笑声。 成绮晗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怒瞪田傀,眸子里蓄满泪水,流出来也不是,不流也不是。 "啊哈哈哈哈,小傀你,没想到你跟成大小姐如此投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善良和热情本质,不错不错,她确实善良的如绿茶一般纯粹,一撮绿茶啊。" 这话说的很露骨,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浓浓的讽刺意味,虽然不知绿茶所谓何意,可看他表情也知不是那么简单的茶。 瑞凌的话如催化剂一般,这边刚一出口,那边成绮晗无处安放的泪水便流了出来,刚才怒视的眼神化成了浓浓的哀怨。 成之枭一看自己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姐姐被如此欺负而且无半丝还手的余地,火噌的冒了出来,不顾自己父亲的怒瞪,毅然走出人群,"这位姑娘,你别避重就轻欺负家姐啊,敢问你们两个欺负一个,合适吗?还有瑞凌,你是不是男人,这样对一个女人?" "我是不是男人大家都知道,可你到底是不是可就没人知道了,怎样啊,上次在牢里没关够?你的玉佩还好吗?" 不提玉佩还好,一听成之枭就想杀人,整个人龇目欲裂。上次从京卫衙门出去之后又被罚跪了三天,虽然有偷懒,可也快把腿给废了,他岂能不恨? 眼看两人又要混战,洛御铭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由于赏梅宴想让群臣和家属玩的愉快,所以规定了这一日无需遵守太多礼节,结果导致了这种情况,几个不合眼的小辈总是硝烟弥漫,几年来一直如此。虽然他乐见其成,可有时候也着实觉得头痛。 "好了,都别吵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这宫女明显是在说假话,想必人也是她杀的,栽赃嫁祸给田姑娘罢了,拖出去杖毙!田姑娘受委屈了,待晚宴结束之后朕有奖赏,就当做弥补了。" 其实谁都知道,事情自然是不简单的,能在宫中布下此局的人并不多,皇上不想追究,大家也难得糊涂,这件事情这样处理最恰当不过。 本以为这件事情如此处理那犯了欺君之罪的宫女该感恩戴德,因为毕竟没有株连九族也免受酷刑,要知道皇室暗卫近些年来研究出的酷刑可是生不如死。可众人眼中命如蝼蚁的宫女却不依了。 "皇上,奴婢入宫十载,先是原来的明妃,再到后来的冷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给奴婢一个明白,否则奴婢就算是死了也要化为厉鬼求一个公道。"说到这里,原先的怯懦和卑微已经不见,虽然声音止不住颤抖,可却让人觉得敬畏。 洛御铭听到这话身子一僵,眼睛闭了闭,沉声开口,"那好,你要一个交代,那朕给你一个又何妨。" 接到洛御铭的眼神,萧勇无奈却坚定地对田傀开口了,"田姑娘,虽然有些无礼,可是,请你行个方便吧。" "无妨,反正已经证实了她说的都是谎言,摘了这面纱又如何,毕竟证据在前。"田傀抬手便往脸侧摸去。 瑞凌一把捉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着急道,"别啊小傀,你如此倾国倾城,本世子可不放心你就在这帮大男人面前揭开面纱,你看就这样蒙着脸他们看你已经色眯眯的了,若揭开之后是被传说中的怪蜀黍盯上怎么办?" "传说中的怪蜀黍?" 第81章 到此为止 "传说中的怪蜀黍?" 对于瑞凌嘴里各种各样奇怪的词,田傀刚一开始不屑一顾,后来突然觉得有趣,作为一个可以海纳百川的姑娘,田傀也就经常不耻下问。 当然瑞凌也表现得极为耐心,解释的很清楚,"恩,就是那种整天无所事事,爱穿一个颜色的衣服,见人就是笑眯眯很猥琐的样子,看到美女路都走不动的那种,男人之耻。"说着这话瑞大世子眼神明显地在洛傲宇身上扫来扫去,一副这就是怪蜀黍榜样的样子。 田傀看着这个幼稚的男人,自然知道了他的意图就是针对洛傲宇。鉴于她对那人刚才表现也不满,故轻轻点头表示赞同,一报还一报,这样算轻的了。 洛傲宇清楚两人的幼稚行为,依旧是轻笑,不见一分愠色,甚至还对田傀点了点头。 "瑞凌,你整日里除了插科打诨还会什么,这不是在帮她,算了,跟你讲你也不懂,无知!"萧勇看着瑞大世子的纨绔无耻的样子,又按耐不住愤怒开口训斥。 训完瑞大世子的萧勇舒服了,转向田傀,客客气气说道,"田姑娘,请吧。" 不等田傀动手瑞凌便用折扇盖住了她的脸,笑得灿烂,"萧大统领,揭开面纱不是不可以,只是若没有该怎么说?若有,又该怎么说?" "这..."萧勇显然并没有考虑好这个问题。 "什么?你居然都没考虑好就要让她掀开面纱?她可是本世子..." 田傀唯恐他语出惊人说出自己是他的人这种话,急忙用宽大衣袖掩着从后面拧了一把他的腰,笑着打哈哈"哈哈哈,瑞凌你别这样,我是你的好朋友也要守这宫里的规矩啊。" 田姑娘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动作其实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眼中,纷纷露出原来如此以及若有所思的表情。 瑞凌没感觉般依旧用折扇盖着田傀的脸,好像唯恐自己一松开她就揭掉面纱。 "田姑娘放心,不管有没有朕都相信这件事不可能与你有关,揭开面纱只是圆了这宫女遗愿罢了。"洛御铭不想再看他们继续东拉西扯,亲自做出了保证。 "皇伯伯,这事小傀可是受委屈了,您是不是给点什么补偿?"瑞凌撒娇般笑着对洛御铭讨补偿。 洛御铭一听这话笑得开怀,"好,奖赏翻倍,再加上她若愿意以后可时常进宫走动,如何?" "谢皇伯伯恩典,小傀,快谢恩、"瑞凌笑得合不拢嘴,示意田傀上前谢恩。 田傀拜谢之后抬手便要揭掉面纱,瑞凌折扇却依旧没动。 "又怎么了?" "没怎么,本世子手麻了,让我缓会儿。" ... "好了,本世子为你效劳。"瑞凌要拿开的折扇轻轻一挑,在空中挑出一个流利的弧度,风起,纯白色的面纱轻轻落在瑞凌手中。 挑起面纱的动作很优美,面纱轻飘更美,可此时所有人都无暇欣赏,因为面纱揭下露出的那张脸令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明明是极其鲜明的美艳和妖娆,却不见半丝庸俗之感。这妖娆并非浓妆艳抹而来,而是整张脸气质使然,明明未施粉黛,却让人有盛装打扮的感觉。平日里相貌妖娆的女子多半是魅惑而勾人的,可她璨若星辰的眸子如此澄澈,只是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截然不同的感觉在她身上却无半丝违和之感。凝脂般的肌肤晶莹剔透,半丝杂质也无,更别说是鞋印形状的胎记。 所有人都觉得这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是啊,一看身段就知必是尤物的女子,一个人指出所有端倪和疑点拿出证据自证清白的聪慧女子,瑞王府如此重视一力保护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半面脸有鞋印胎记的丑陋女子。 而且明明已经证明那宫女是胡诌,何须怀疑! 年纪相仿的少年们个个眼神里透着兴奋,甚至一些中年人亦是如此,就连一直含笑不语的男子眼神里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女子们眼里则满是艳羡和嫉妒,在这样的人面前,只觉得自己如何表现都是多余。 "咚,"一声闷哼,惊醒了呆住的众人。 那指证田傀的宫女撞上了小径旁边的一棵树,没有给自己留下半分余地,头破血流。 萧勇快步走过去,伸手往她鼻尖一探,沉声开口,"皇上,没有气息了。" 洛御铭看着躺在那里眼里没有闭上,手执着地向某个方向伸着的宫女,闭了闭眼,"罢了,此女杀害宫女又栽赃嫁祸,本该除以极刑,可她已经自行解决,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田姑娘受委屈了,朕稍后把赏赐送到瑞王府。" 他顿了一顿,眼睛像四周扫去,"时间差不多了,众爱卿跟我直接去大殿吧,一起闲话家常,等着晚宴,今天爱卿及众位女眷们都受惊了,待会儿看节目压压惊。" 第82章 有些渺小有些怂 他顿了一顿,眼睛像四周扫去,"时间差不多了,众爱卿跟我直接去大殿吧,一起闲话家常,等着晚宴,今天爱卿及女眷们都受惊了,待会儿看节目压压惊。" 这件事情如此揭过所有人都觉得正好,因为事情一看就不简单,或者是牵连甚广。 而对于他们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久经沉浮的高官和历尽倾轧的贵族谁也不愿意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 还是午宴所在的那个大殿里,所有人重新按着之前排好的顺序就坐,桌前已经布好了各种美味的点心和新鲜的水果。 然而面对美食,没有人真正安心地吃喝,都是偷偷瞟着主位上的那个人,偶尔拿起一块点心,吃的心不在焉。 当然,瑞大世子却不然,他不时发出一阵咀嚼或者吮吸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没有一丝声响的大殿里却显得格外突兀,他也因此不时地接受注目礼,对着那些目光里的鄙视和不屑,他全部回以你嫉妒我长得帅所以这么看我所以我不和你计较的眼神。 洛御铭看着这安静到尴尬的气氛,笑着开口了。"怎么回事,今日朕难得有时间可以跟你们扯扯闲话,你们都没有话要说吗?" "回父皇,怎么会,只是您平时日理万机,今日难得有时间歇息一下,大家怎么忍心再让您操心我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坐在瑞王府下手一直未言语的二皇子站起来躬身笑答。 洛御铭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老二,就你嘴甜。罢了,你们是怕朕吧,还真就奇怪了,难道朕看起来很可怕?" 一听这话太子赶忙附和,"父皇说笑了,莫说我们这些小辈一直觉得您和蔼可亲,就算是真有点怕,那也是威严和声望所致。" "你们啊,就知道说好听的奉承父皇,朕自己怎么样心里清楚得很。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五年一度的落霞才杰英雄会不到数月便要开始,我们在场的青年才俊可有谁要参加?站起来让朕看一下,你们可是我们朝廷震慑武林属国势力的主力军呢。" 洛御铭这么一问,下面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 往届也有不少人参与,但是皇上的态度却不甚明朗,今日好像隐隐表现出了几分支持?此时若是站起,必定能给皇上留下好的印象,因此原本打算参与的满脸兴奋,不打算参与的纷纷跟家人商量是不是为了皇上的青眼临时抱佛脚一次。 这边瑞凌好像没听到一般,拿着一颗葡萄往嘴里送的同时还不忘跟田傀斗嘴。 瑞霄看了父母一眼,缓缓站起,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按住肩膀,是瑞正弘,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霄儿,你不必参加。" 瑞霄挣扎欲起,岂料瑞正弘已经料到了他的反应,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扣着他的肩膀。 一番僵持,瑞霄放弃抵抗,颓然地靠着椅背,唇角微扯,抬眼看了瑞正弘一眼。那眼神如此复杂,让人深切感受到了他的委屈、悲愤、疑惑以及三分无奈的了然。 瑞正弘心里一咯噔,不自觉地放下了扣着少年瘦弱肩膀的大手。 身旁何凝析看着这一幕突然便觉得心酸,隔着瑞霄伸出手拉了拉瑞正弘的衣袖。然后手安慰性地轻轻抚摸着瑞霄的肩膀。 瑞凌自然也没错过这场无声的较量,要往嘴里送葡萄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脸上的微笑,心里暗想,看来要抓紧了呢。 这场景僵持的并不久,很快便有人站起来表示自己要参加这次才杰英雄会并为皇上和朝廷争光,正好震慑江湖势力和属国的异心之人以及落霞周围那些虽小却不怎么安分的游牧势力,还有那个神秘的像传说一样的水月宫还是什么名字的组织。 一番牛皮吹得天衣无缝,听到的人仿佛都能看到所有势力如蝼蚁一般被落霞朝廷踩在脚下的伟大蓝图,洛御铭听得放声大笑,连夸他好出息。 观望的人一看洛御铭的反应纷纷站了起来,一时之间几乎站起来了近一半人,表忠心的话不绝于耳。 瑞凌掏了掏耳朵,鄙视地看着踊跃表现的那群蠢货,心里暗自腹诽,呸,这马屁拍的!污染试听!比本世子差远了。 落霞虽崇文,但也同样尚武,是以贵族子弟一般都会点功夫。是以一轮激烈的马屁过后在场的符合年龄的男子几乎都站了起来,甚至几个女子也表示要参与。 在高达勇士们的衬托下,没有站起来的瑞凌瑞霄、二皇子洛晨曜、洛晨风、洛傲宇、成王府世子成之琏以及另外几个特例便显得有些渺小有些怂。 洛御铭大致扫了一眼站起来的人,笑着摆手让他们坐下,"诸位都是我们落霞未来的希望啊,临行时朕可要为你们践行。" 招呼好未来的希望,洛御铭看向没有起身的几只,面带关切,"傲宇,怎么,你不打算参加吗?最近没有好好练功吗?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要去的。" 洛傲宇脸上是一贯的笑意,又带着三分尴尬道,"皇伯伯,傲宇会参加的,到时候会跟傲凡一起去,只是方才大家都如此热情,傲宇实在汗颜,唯恐令我落霞蒙羞,令皇伯伯蒙羞。" "傲宇兄你太谦虚了,如此说来真正汗颜的可是我,你落霞七杰位列第二,好意思抢我的理由?这可不厚道啊。"二皇子洛晨曜平素和洛傲宇来往较多,故话里带了几分调侃之意。 洛傲宇摇了摇头,回之一笑。 瑞凌看着洛傲宇的笑,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暗骂,孩子,装逼遭雷劈你不知道么? "琏儿,你呢?怎么说?" "回皇伯伯,之琏参加。"恭敬却冷冰冰的声音,不带起伏,让人一听便知此人不好接近。 和成王府历代继承人的长袖善舞不同,成之琏为人低调而沉默寡言,故他如此反应也没人觉得不妥。 "凌儿你的话朕就不问了,你一向不爱舞刀弄枪,不想参加倒也正常。"洛御铭看着瑞凌,一副了然笑意。 第83章 自己找虐(1) "凌儿你的话朕就不问了,你一向不爱舞刀弄枪,不想参加倒也正常。"洛御铭看着瑞凌,一副了然笑意。 说完朝瑞霄看去,"霄儿呢,朕听说你功课甚好,且武艺精湛,已经可以与高手对招,这个才杰英雄会可是难得的历练机会,于你日后必有帮助,为何不试试看呢?" 瑞霄低下头,用余光瞟了脸色冷硬的父亲和满面忧色的母亲一眼,再瞟一眼一脸无所谓的哥哥,握了握拳,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低声回答,"回皇伯伯,瑞霄年龄尚小,经验不足,还需多多努力,就不参加了,省得让我们朝廷蒙羞。" 瑞凌看着那个低着头的小小少年,心里一阵刺痛,面上却是轻佻的笑,"参加,怎么不参加,皇伯伯您这次可猜错了,我和霄儿都要参加。虽然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喜欢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可弟弟喜欢啊,我当然要陪着。" 何凝析看着小儿子看似无所谓的模样,不禁再次拉了拉瑞正弘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阻止。 洛御铭听了瑞凌的话眼睛一亮,笑容更胜,"哦?我们凌儿这次终于要出马一次了?不错不错!这样的话我们落霞杰出的小辈就全都出动为国效力了,朕心甚慰啊。" 由于这个令人亢奋又热血的话题的提出,一片热烈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宴开始。 所有的晚宴都不外乎如此,美酒佳肴在前,丝竹歌舞相伴。若是平日里,圣驾在前,定时曲不成曲,席难成席。今天却不同,所有人都格外放松一些。 看着座上开怀大笑的洛御铭,再看一眼前面靠中间相距甚远坐着的被自己父亲直接无视还能一脸风轻云淡的好友,瑞凌只觉得微微苦涩,何苦来,何苦来。 歌舞表演完毕,开始众位小姐少爷自愿献艺。鉴于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很多人踊跃参加,特别是女子,早就准备好的舞蹈歌曲乐器书法绘画等技艺,只待露一手惊为天人。 看着一群跃跃欲试的窈窕淑女们,瑞凌对田傀使了个眼色,"正戏快来了,快来保护本世子。" 田傀回她一个白眼,"算了吧,经历了死人事件你的伟大捣乱,亲眼见证你那么直白地辱骂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再加上你如此不要脸的表现出对本姑娘的喜爱以及你振聋发聩的经历和前科,我保证你不会有一朵桃花。" 瑞凌偷偷指了一下成绮晗,摇摇头。 田傀摊手,好吧,你赢了,还有一朵烂桃花。 瑞凌看着她一副鄙视又无奈的样子,低头闷闷的笑,心里暗想没脑子的就那么一个罢了,至于剩下其他的?不是我没告诉你是你没问。 田傀看着瑞凌的笑容只觉得凉飕飕的,骂了一句莫名其妙。 成绮晗永远不会落于人后,刚才的尴尬她似乎早已忘记,她积极地抢了有限的机会,第一个走到大殿中间。 她理了理衣裙,躬身行了个礼,"皇伯伯,皇后娘娘,众位世叔世伯和姐妹们,绮晗今日要献舞一支,盛世华歌,这是绮晗看着皇伯伯治下这一片太平盛世有感而发自创的舞蹈。" 盛世华歌四字显然很合洛御铭的心意,他笑得极为开心,"哈哈哈,好,绮晗,一年而已,看来你的舞艺越发精湛了。只是自创舞蹈,你是不是要先和琴师沟通一下?要不然恐怕没法奏乐。" 第84章 自己找虐(2) 他这一问成绮晗含笑额脸染上一抹红晕,羞涩地看了瑞凌一眼,"皇伯伯,绮晗想找个人帮忙伴奏,只是,恐怕他不愿。" 洛御铭一脸了然的笑意,也看了瑞凌一眼,"绮晗这是害羞了?要不然朕帮你请他,若他不愿朕就帮你下旨命令他可好?" 成绮晗跺了跺脚,"皇伯伯,您别说笑了,绮晗只是想想罢了。" 洛御铭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对瑞凌说道,"凌儿啊,你琴艺不错,要不然就有劳你了,顺便也让朕看看你的琴艺进步如何。" 瑞凌颔首,"皇伯伯,瑞凌不才,琴艺低下,而程大小姐舞技高超,我实在不敢以自己拙劣的琴技拉低了她的发挥。,而且,还有一点,我突然觉得手好疼啊,可能天太冷冻到,这琴是弹不了了" 一句话让成绮晗脸红了白白了红,看着他手里刚刚还在摇着的折扇,在看看他低挽衣袖露出的精致腕骨,眼里又开始泪光闪闪。 瑞凌是平城乃至落霞公认的草包没错,不学无术荒唐不羁也没错,但是,若说他有什么优点或者是特长,除了能惹事、擅长惹大事之外,那便是出色的琴技。 不知为何,瑞凌六岁那年,落霞第一琴师凤非突然找上门来,执意收他为徒,瑞凌不愿,嫌他迂腐,跪求瑞王将他拦下。结果凤非愣是在瑞王府门前弹琴三天三夜,最后瑞凌亲自打开大门迎他进来,自此两人亦师亦友。 瑞凌琴技极好,只在十年前瑞王妃生辰时表演过一次,至今让人觉得记忆犹新,不只是技术高超,而且曲子新鲜,众人理所当然认为他最后成为了凤非的关门弟子,琴技由他教授,也不奇怪。 所以当瑞凌如此看似委婉实则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成绮晗之时,瑞王党派的官员们心里暗自窃喜,这小子虽然草包好歹还分得清敌友,这还差不多。只是,等下自家忍痛要贡献的女儿,若是遭到这般对待...算了,还是在想想吧。 看着自家手下这帮人神情有满意到纠结,瑞凌自然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他本意也是如此,有些念头啊,还是要扼杀到摇篮里,能吓退一批是一批,自己的婚事岂能由这帮老头子摆布? 成绮晗反应也是极快,瞬间就收拾好了看上去几近崩溃的表情,恢复了落落大方之态,"没关系皇伯伯,这个曲子很简单的,绮晗跟琴师沟通一下就好了。听闻田姑娘色艺双绝,尤其舞蹈更胜,要不然先让她表演一个?只是这琴师,只怕..." 田傀看着成绮晗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轻蔑和得意,心里暗骂瑞凌这个祸水惹的烂桃花给自己找麻烦,这个女人还真是没完没了,刚才话都已经说到那份儿上,若是识相之人这时候就不该再来找她麻烦,既然自己找罪受,那就别怪姑奶奶不给你留面子,反正看着她看瑞凌那种痴痴的眼神自己也很不爽,就当找乐子吧。 她瞪了瑞凌一眼,给了他一个既然这女人自己找虐那我只好虐回去的眼神。 "成姑娘,田傀出身偏远之地,比不得这繁华之地,父母思想较为闭塞,从小便教育田傀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所以... 第85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成姑娘,田傀出身偏远山村,比不得这平城繁华之地,父母思想较为闭塞,从小便教育田傀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所以..." 话落音有噗嗤几个憋不住笑得人就笑了出来,搔首弄姿?呵呵,这女子果真有趣,反击的轻巧而有力。 成绮晗握了握拳,平复自己想要骂人的心情,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说不是搔首弄姿?算了吧,人家没明说跳舞便是搔首弄姿,何苦挖坑自己跳。 而且自己这么多年努力保持高贵端庄的姿态不就是因为他曾经说过自己喜欢端庄女子,所以十几年如一日地控制自己,最起码是在人前,极尽雍容,希望得那人一顾。 所以,她告诉你自己,暂时忍了吧。 想到这里她收起愤怒,轻笑一声,"田姑娘,不好意思,绮晗可能记错了,你好像不善舞蹈,听闻你出生于偏远之地,听说许多蛮荒之隅并不在意这些礼节和才能的教导,方才是绮晗出言不当让你尴尬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出身不好没有特长,而且不怎么有家教,是我记错所以高看你了。 田傀不想理会她,对于这种人,你越是在意她越想蹬鼻子上脸,用瑞凌的话来说便是拼命刷存在感。 她不想理不代表瑞凌就不想理,看着方才田傀脸上闪过的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自嘲,虽然很少,但他就是能感觉出来,心里如被扯了一下一般,有些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的瑞大世子看着那个罪魁祸首觉得很不爽,所以不等田傀说话他便抢先了,"我们小傀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自降身份,不过成姑娘既然觉得如此抱歉,本世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 "但是呢,本世子觉得你既然诚心道歉,那么就勉强让你补偿她一下吧。"瑞凌不等她回答便堵住了她的抗议,顿了不到一秒,瑞大世子一拍脑门,"那样吧!小傀不喜欢搔首弄姿但她喜欢高雅乐器,比如吹箫,本世子突然觉得手不疼了,我和她琴箫合奏一曲吧,你给我们伴舞,就当你补偿她了,如何?" 成绮晗气的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俏脸省去了红和白转变的过程,直接黑了,泪水又要溢出来,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下去,狠狠地掐着自己手心保持理智,告诉自己瑞凌只是被那个狐狸精迷失了心智。 "咦?成大小姐耳朵不好使么?怎么半天都不回答本世子的问题?" 成王看着自己女儿站在那里的尴尬模样,皱了皱眉,本想说话,但是看看洛御铭一副看小孩子吵架的样子,终是没敢出声。 一直痛恨瑞凌的成之枭却是忍不住了,"瑞凌你欺人太甚,我二姐想让你伴奏是看得起你,你居然如此羞辱于她,还让我二姐给你们伴舞?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更加尴尬。 大家心知肚明成家二小姐对瑞凌一厢情愿却惨遭戏弄和拒绝,但是本来可以装作不知道,现在却... 所以除了当事者几人之外其他人都开始跟身边的人低头攀谈。 "这酒不错,听说是贡品,快尝尝。" "这水果很新鲜,是刚运来的吗?" 本是缓和尴尬气氛的行为却让成绮晗更加尴尬,顿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突来,恢复了一贯笑意,"好啊,既然阿凌你今日这么有雅兴,那绮晗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舍命陪君子。" 田傀这一刻真的是被成绮晗这踩不到的精神震撼到了,自动忽略掉其实自己脸皮比起她只厚不薄,心里腹诽这姑娘脸皮可真厚,跟瑞凌那死骚包有的一拼,自己还是脸皮太薄了,需要修炼。 瑞大世子听到成绮晗同意并没有因此满意,而是皱了皱眉开始提意见,"成大小姐,你搞错了,这不是陪本世子,是向我们小傀赔罪的补偿,而且本世子也不是什么君子。" 成绮晗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崩溃了,不仅要看着那个那个女人和心上人琴瑟和鸣,自己还要给他们作陪衬?真是够了,活了十八年一直被捧在手心疼着,今日居然受此侮辱,都是这个贱女人!就是她!勾引阿凌让阿凌神魂颠倒居然针对自己! 怨毒地看了田傀一眼,转向瑞凌时已是言笑晏晏,"恩,阿凌说的是,是绮晗口误了,那么我们出去练习一遍吧?" "小傀,你需要练习么?"瑞凌对着田傀含情脉脉地问道。 "不需要,你随便定个曲子就可以。"田傀瞪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副样子就想扶额,自己被他害的要被成绮晗眼刀杀死了。 看着她不屑一顾的样子,瑞凌依然深情,"恩,我也不需要,那你看演奏什么曲子吧,然后可以让成小姐自己找地方练一下。" "说了我都可以,你定吧,"田傀继续高冷。 瑞大世子想了一秒钟,拍板决定,"那就十面埋伏吧,你不是很喜欢这首曲子吗,正好我也喜欢,救它吧。" 田傀嘴角一抽,这死骚包可真狠,干得漂亮,这一曲结束估计成绮晗骨头可要断几根,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恩。" 瑞大世子也不在意她的高冷,转而柔声询问成绮晗,"成小姐,你需要曲谱吗?我可以现在写给你,这个曲子外面没有流传过,你应该不会。" 成绮晗本是想要曲谱,但是看到他这么温柔的样子,转念一想,凭自己苦练十几载的舞技,就算没听过的曲子又如何,一样没问题!反而还可以表现出自己超凡的舞技,哼,到时候看他会不会还被这个出身贫寒的臭丫头迷倒。 她自信自己的舞姿只要看到的人没有不动心的,所以只是片刻,她便决定了赌一把,"阿凌,师父说最好的舞蹈便是随乐而动,随感而发,绮晗也不需要练习了,我们直接开始吧。" 瑞凌熟知她的性格才故意这样说,这样的反应早已料到,心中冷笑,不是不给你机会,不作死就不会死,要怪就怪你总是找茬,欺负本世子的人,自求多福吧。 第86章 琴箫合奏虐渣渣(1) 说话的空挡已经侍女抱了琴拿了箫上来。 琴自然是好琴,一眼看去便能感觉到经过岁月洗礼而散发出的韵味。这琴正是闻名于世的"凤鸣琴",无数文人雅士求之若渴,哪怕是看一眼都足以用来炫耀,别说一用,这是天大的幸事。箫亦是好箫,名为龙吟,白玉箫身上刻着一片片如云彩般的纹络,栩栩如生。 看到这一琴一箫,众人眼底露出兴奋和了然之色。 传言龙吟风鸣乃是一对,是前朝皇帝命人收集材料亲手所做,送于皇后,这段佳话流传一时。但是好景不长,前朝皇帝执政不过三年便病逝,皇后也随之殉情,落霞开国皇帝作为前朝皇帝的好友兼兄弟,接受了岌岌可危的江山,改名落霞。自此这一琴一箫也不曾再现,一直以为是随着二人常埋地底,却不曾想是一直在宫里保存。 瑞凌抚摸着那琴,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愣愣地看着放在身前的琴,轻抚琴身,在琴弦上随手一拨,一串如流泉般低沉和缓的音符传出。 流畅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虽只是短暂一声,也让人耳目一新。瑞凌却是心头一滞,感觉每个音符都像是在心中撞击。 他的反应并不明显,田傀却敏锐地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对,轻轻碰了碰他,"喂,你没事吧。" 他压下心中不适,勾唇一笑,"你这么关心本世子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暗恋我啊?" 田傀看着他那副骚包样根本不想理他,暗骂自己瞎了眼,竟然觉得他不对劲,他明明好的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耍人。 洛御铭眼眸微凝,大声笑道,"凌儿果然爱琴成痴啊,哈哈哈,看到好琴整个人都看上去有点痴迷,不如朕把这琴赐给你好了。" 瑞凌一听到赐给他三个字立马变得极为兴奋,又开始故意卖弄文采,"多些皇伯伯,那瑞凌就感恩戴德恭敬不如从命地笑纳了。" 瑞正弘看着丢人现眼不知好歹的自家儿子,再看看周围憋笑的人那嘲讽的眼神,额头上青筋几乎要暴起,然而感受到紧紧拉着自己衣袖的妻子的紧张,也就认命的闭了闭眼,罢了,随他去吧,也许越是这样他越安全。 洛御铭似乎早已习惯他的词不达意,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怀,"好,凌儿好好表现,今天曲子弹得好朕便将它赐给你。" 无数人扼腕,这个草包凭什么?皇上是不是对他太偏心了。 然而不管他们怎样想,也挡不住草包的幸运,二十年来一直如此,所以他们连带着对瑞王府都是充满嫉妒和不服的,只待这个草包继承王位把瑞王府踩在脚下。 草包也不管别人有多想踩他,兴奋过后很淡定地试了试音,对着田傀开口,"怎么样,用的还顺手吗?不行就换。" 田傀摇头示意不必。 "成小姐,我们好了,你确定你可以吗?这首曲子比较快,要不然你先自己练习一下,省得到时候一不小心动作过大导致伤筋动骨的就不妙了。"瑞凌难得正经地对着成绮晗说了句话。 成绮晗心下一喜,他这是在关心我吗?呵呵,我就知道,这么多年岂会没有一点感情?这时候更要好好表现,告诉他谁才是最配他的。 第87章 琴箫合奏虐渣渣(2) 于是成大小姐得意地扫了一眼田傀,文文弱弱地对瑞凌说道,"阿凌,谢谢你对我这么关心,只是绮晗也想挑战一下,毕竟这么有趣的事情,我这边应当没什么问题,既然曲子比较快,要不然你指导田姑娘一下?我怕她会跟不上。" 田傀觉得自己真的要被这个女人打败了,喜欢演戏没错,可是你演的这么烂还持之以恒恶心别人却不可原谅。看看这春心荡漾的小模样,感情觉得瑞凌那个死骚包是在关心她? 田傀心里哀嚎,女人啊,这么没脑子,估计怎么死都不知道 瑞凌和田傀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名为狡猾和算计的东西,又各自错开。 瑞大世子经历了刚刚那一眼心情很好,于是他很开心地给成绮晗回话了,"谢成小姐好意,只是小傀就不劳成小姐操心了,她的技艺是本世子亲自调教的,不会有问题。如果你觉得自己也没问题那我们开始吧。" 好心的瑞大世子在成绮晗身上扫了一眼,挑眉,"成小姐,你确定你要穿这样跳舞?不用换衣服?等下可别不小心踩了裙角什么到额,本世子可担待不起。" 成绮晗俏脸上染上一层红晕,低声回答,"阿凌,你真好,这么关心我,我没事的,这衣服是特制的,可做舞衣,只是这时候看不出来罢了。"说着话在衣袖里一摆弄,长长的水袖便从袖口垂落。 瑞凌貌似惊叹,表情和语言十分夸张"这衣服做的可真神奇,成小姐,受教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洛御铭身边坐着的德妃看着成绮晗那副样子心中第无数次冷笑,这个蠢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哪只眼睛看到阿凌是在关心她?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铮,"低缓而急促的琴声和箫声一同响起,刚刚走到大殿中央未及摆好姿势的成绮晗闻声而动,一个旋身,纯白的水袖自袖口飞出,如一道白练般翻飞。 "啪啪啪"掌声一片,开场便是满堂彩。 平心而论,成绮晗舞技确实不错,单就这临场发挥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惜她碰到的是田傀和瑞凌这一对变态,注定了受虐。 平日里若是有舞蹈,音乐必定是陪衬,因为舞蹈作为视觉艺术,必定更加吸引人的眼球,相对的,音乐的影响力就弱了许多。 可随着音乐响起,曼妙的身影不住舞动出一个个绝美的瞬间,人们的注意力反而越来越被音乐吸引。 琴箫合奏听过不少,曲调如此契合仿若一人的却不曾见过。再加上这曲子非常新奇,第一次听,只觉动人心魄,让人如临战场。所以曲子奏到三分之一,全场几乎没人再去看场中同样精彩卓绝的舞蹈,只盯着那合奏的两人。 这一刻,所有人眼中的草包废材不见了纨绔姿态,只余专注和冷静,如玉面庞上少见的严肃和认真如这音乐般让人忍不住沉迷。 十面埋伏节奏很快,舞蹈却不必如此。但成绮晗为了显示自己额水平,选了最难的方式,以及最挑战身体极限的动作,水袖随着每个节奏飞出收回,整个人如上下翻飞的蝶,没有丝毫停滞,完完全全的快节奏,让人眼花缭乱。 虽然观众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演奏的二人身上,但瑞凌却没有忽略成绮晗的表演,不禁刮目相待,没想到这女人脑容量不怎么样也能把舞蹈学的这么好。 当然瑞大世子并不是欣赏,也不知道什么叫惺惺相惜,更不会怜香惜玉。他只知道,对于讨厌的人,要不遗余力地打压,比如眼前这个女人,他可没忘了她是怎么欺负自家小傀。 没办法,瑞大世子一向对自己领地内的人和物有着不可思议的保护欲,惹了他本人还好,惹了他的人或者东西?等死吧你!不对,是生不如死! 于是瑞凌对着田傀挑了两下眉,示意她速度加快两倍。 田傀瞪他,表示绝对不合作,因为这么抽象的暗示若不是自己惊才絶绝岂不是要不懂?他这么做涉嫌卖弄智商。 但是田姑娘虽然用白眼拒绝了瑞大世子要求,吹出的曲子却加速了,不多不好,整整快了两倍。 第88章 真的我真傻 田傀瞪他,表示绝对不合作,因为这么抽象的暗示若不是自己惊才絶绝岂不是要不懂?他这么做涉嫌卖弄智商。 但是田姑娘虽然用白眼拒绝了瑞大世子的要求,吹出的曲子却加速了,不多不少,整整快了两倍。 合奏的二人依旧保持着惊人的一致,令人叹为观止,但伴舞的人却惨了。 十面埋伏本就旋律极快,成绮晗为了卖弄技艺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方才那样已是极限,再继续下去不堪设想。 目前最好的方式便是喊停,或者默默退出,反正大家的视线都在那两人身上,也不会注意到伴舞之人。 可娇生惯养的成大小姐却并不知喊停为何物,自小争强好胜的性格也不允许她低头,就算是强撑她也要坚持到底。 拼命透支着自己的潜力,成绮晗依然支撑着,做出更难的动作。 瑞凌一挑眉,哟西,看不出来这女人还有一股狠劲呢,若她只是任性泼辣一点的贵族小姐,瑞凌也不想追究,可她做过的事也不值得放过,就算那些都不算,单单今天落井下石欺负自己的人这一件事,也要给个教训。 再次对田傀使眼色,提速! 田傀看着这个小儿心性的男人,懒得理他,可耐不过他不停递过来的眼风,她担心再这样下去只怕瑞大世子的眼睛要抽筋,于是只好用白眼表示同意。 当然,这两只任性的拼速行为却并没有使曲子失去原来的味道,反而增添了肃杀气氛,使众人更加感受到十面埋伏危机,这都有赖于瑞凌对曲子的改编和精准的驾驭,至于田姑娘?自然是出师于瑞大世子门下。 最后好好的合奏随着一次次提速搞的像是在赛马一般,听的人心肝一颤一颤。 他们俩倒是奏的酣畅淋漓,可大殿中央跳舞的成绮晗就没那么好运了,从一开始的翩翩起舞到后来上下翻飞,再到后来,不像是舞蹈更像是凌厉的武功招式。 此刻,大家皆是敛声屏气,一时间大殿之内除了曲子抑扬顿挫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就在这时,先是"咔"的一声,几乎是同时一声惨叫响起,随即噗通,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所有人回过神之时便看到趴在地上哭喊的成绮晗,"啊...好疼,快叫御医,我的腿啊,腿一定不能有事,啊,好像骨头断了一样,父王,母妃,救绮晗啊,好疼。" 瑞大世子弹完最后一声,纹丝不动地坐在自己座位上,隐约可见一点着急之意,"哎呀成小姐,你没事吧,都怪本世子弹的太过忘情,竟把你还在伴舞的事情忘了,你站起来走两步试试看,还好吗?" 田傀嘴角一抽,心里默默给成绮晗点了一根蜡烛。站起来?瑞凌这家伙也真够混蛋的,人家为了她骨头都断了他居然有脸说站起来,只怕以后都不能跳舞咯,可怜人儿啊,摊上这么个心上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成绮晗难得在哭喊之时还能对瑞凌挤出一丝羞涩的笑意笑意,"阿凌,跟你没关系,是绮晗自己不小心。" 田傀听她如此说险些一口老血喷出,这是瑞凌常说的脑残吧?原来真的有这种人,让你除了脑残就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 德妃轻哼一声,被洛御铭一眼瞪回,随即他大叫,"快宣刘太医,他对筋骨之伤比较在行。" 瑞凌听到成绮晗的话开始蹬鼻子上脸,跟她一起装糊涂,"你说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不是学跳舞几十年了吗?怎么也会犯这种错,对了,其实这个舞不应该这样跳,你知道刚柔结合吗?事实上这个曲子的舞蹈是比较柔和的,下次别逞强了,不会的话就说,本世子可以给你指导一下的嘛。" 成绮晗听他这么说直接就忽略了前面的话,只听进去一句下次我给你指导,瞬间就有羞红了脸,连脚疼也顾不上了,轻轻点头。 她脑残他老爹老妈不脑残,虽然坚信以瑞凌的水平只是爱玩绝对说不上算计,可是看到宝贝女儿傻成这样也是心疼,这笔账自然记在瑞凌头上。心里轻叹还是把女儿保护的太好,平日里也挺聪慧,可遇到瑞凌的事情就犯傻,这么明显的戏弄居然看不出来。 瑞正弘看着自己儿子肆意妄为也就罢了,居然对一个姑娘家如此戏弄,掰开了妻子拉着他的手,厉声喝道,"瑞凌你够了,快给成大小姐道歉。" 训斥完瑞凌,他从座位起身走向大殿之中搂着成绮晗的成王夫妇,满是歉意地颔首,"成王兄,实在对不住,瑞凌顽劣惯了,是我管教不力,回去我把他绑到成王府任郡主处置。" 历代成王皆善于察言观色,所以此时看到洛御铭皱起的眉便知他也有所不满,那正好可以趁机向瑞凌发难,也不是说他无情或者怕事,只是历代成王作风皆是如此,要不然以平庸的能力如何能世袭爵位从开国至今。 看着洛御铭的脸色,成王放心刁难人了,"瑞王兄,这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本不该过问,可凌儿这次过分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现在腿都断了,即使你把瑞凌绑到我府上又如何?我能惩罚他?还是能还给绮晗一条健康的腿? 一句话时间何凝析也走到了瑞正弘身侧,淡淡开口,"成王兄,这事确实是我们家阿凌不对,他在绮晗伴舞之时应该反对她的意见,在绮晗说无需练习之时应该强制她练习,对不住,我们代他向成小姐道歉。" 瑞凌看着大殿中央正和成王夫妇对峙的自家父母,只觉得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无法安心坐下去,于是从座位前站起,来到大殿中间,笑着看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成绮晗,"成小姐,都是我的错,真的,我真傻,我单以为你的舞技是极好的,所以你想伴舞就让你伴了,你说不需要练习就真的没让你练习,却不曾想...真的,我真傻,我知错了,请成小姐原谅。" 第89章 瑞霄出走 瑞凌看着大殿中央正和成王夫妇对峙的自家父母,只觉得一股心酸涌上心头,从座位前站起,来到大殿中间,笑着看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成绮晗,"成小姐,都是我的错,真的,我真傻,我单以为你的舞技是极好的,所以你想伴舞就让你伴了,你说不需要练习就真的没让你练习,却不曾想...真的,我真傻,我知错了,请原谅。" 浓浓的调侃语气加上轻佻的音调,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只怕都要对着肇事者的脸乎上去一巴掌,可偏偏对象是不走寻常路的成大小姐,所以瑞凌的话很是受用。 成绮晗的自动屏蔽功能不可谓不强大,那么长的话她听到耳朵里的只有"你的舞技是极好的"以及瑞凌出于尴尬所以才吞吞吐吐的道歉话语,所以她华丽丽地再次娇羞了,对着成王嗔道,"父王,跟阿凌没有关系啦,都是女儿的错,您要想罚他不如连女儿一起罚。" 女儿单蠢到这地步,成王纵使再想追究也只能扼腕,毕竟人家一句话把这事归咎到了小孩子玩闹之上,御驾面前又不能太过,最重要的是连女儿都说没事,那自己再咬着不放岂不是有失体统? 瑞凌自然能看到成王的态度有所松动,纵使他依然故作高冷,却逃不过瑞大世子的火眼金睛,瑞大世子开始态度诚恳地坑人了,"成王伯伯,瑞凌知错了,恳请您处罚。"说完还不忘看成绮晗一眼。 就这一眼,成绮晗便自以为瑞凌在请自己帮忙,于是断了腿的成绮晗在母亲怀里紧张地盯着父亲,唯恐他一声令下把意中人整个缺胳膊少腿,她下半辈子的幸福谁给?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女儿,成王故作姿态地对瑞大世子训话了,"凌儿,这事虽然你错了,但绮晗这孩子也有错,这次就这样了,下不为例。" 瑞凌微笑颔首,没有说话。 成绮晗一脸娇羞地看着瑞凌,眼神迷离,连喊疼也给忘了。 田傀看着沉默不语的瑞凌,再看看一脸春色的成绮晗,突然间便觉得心烦,死骚包,整天就知道笑!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很丑吗?那个蠢女人,真是蠢到没朋友!也不看看自己的情敌德妃看着她那副样子都要笑死。 其实成绮晗并不是那么蠢,相反的,很多时候还比较聪明,只是十几年苦恋让她一到瑞凌的事情轻则便脑回路不够用,重则思维直接瘫痪。 比如此时,所有人都能听得出她被戏弄了,可她却觉得那人情意满满。别说无关之人的异样眼神,就是生平大敌德妃的嘲讽和冷笑她都没有注意到一分。 成绮晗自小便喜欢缠着瑞凌玩,稍大些便有意于他。两家虽同为重臣,却世代貌合神离,二人绝不可能,故成王一直反对,对成绮晗更是从小耳提面命,可惜啊,从来无果。本以为随着年龄增长感情会逐渐减退,可女儿这些年来对瑞凌却是越发执着,怕是要用强硬手段了啊! "哎呦,老夫的骨头架子跑的都快散了,怎么还杵在这里?这腿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找个房间俺在着?"被太监拼命催赶着的老太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看坐在大殿中央的成绮晗,对着一脸怒色的成为训斥道。 捋了捋胡须,再看看成王一脸不甘的神色,他继续唠叨,"不是我说你啊成王爷,这算账也要看时候,孩子的腿重要,你再继续待在这里这腿怕是要废了。" 一听他这么说,德妃满脸笑容地站起身,对洛御铭撒娇,"把成小姐安置到臣妾那里吧,正好离这边比较近。" 洛御铭点头同意,对成王说道,"就依德妃说的办,成王兄,就把绮晗送到德妃宫中吧,这腿上受伤确实不宜在这里诊治。" 看了一眼满殿的大臣和家眷,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众爱卿都散了吧,今日事故频发,真是对不住,改日再补办一次好了。" 发生这许多事,很多人已不愿待下去,这样正中下怀,所以大伙都表面沉痛内心沸腾地告退了。 当然也有少数人怨毒地看着成绮晗,男女皆有。心想若不是她太爱表现自己即将到手的如意郎君或者如花美眷便不会就这么没了,比到手的鸭子飞了还让人扼腕,因为毕竟连到手都没有。 不过片刻,几乎是所有人都走了,大殿之上只剩瑞王府一家和成王府一家以及洛御铭和他的后宫们。 一直沉默不语的成之琏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大殿之中弯腰把坐在地上的成绮晗一把抱进怀里,对着一旁的太监开口,"带路吧。" 一个时辰后,宫门口。 "喂,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她也没做特别丧尽天良之事,只是落井下石罢了。" "哪里过分,没让她彻底残废就够仁慈了这样多好,三个月不能走动,省得她天天没事找事,本世子就是这么任性,不服来战啊。" 瑞凌故意走慢几步,试图逃避父亲责罚,田傀看穿了他的意图,虽然鄙视,却不由地和他轻声咬耳朵,当做不知。 "瑞凌,你以为走在后面为父就拿你没办法?"瑞正弘一声厉喝,打断了两只的进一步交流,当然,事实上也已经交流完了。 瑞凌赶快跟上,谄媚笑道,"哪里,儿子只是一不留神走慢了几步,回去不劳父亲动手责罚,我自己责罚自己,明日起开始练功,参加才杰英雄会,为我瑞王府争光。" 不说还好,一说瑞正弘更加生气,"谁准你们参加的!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被人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到时候谁出门为父就把他腿打断!" 成功转移话题的瑞凌继续歪楼,"父王,有霄儿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哼!别说霄儿,说了不准参加就是不准!" 瑞凌正要继续贫嘴,却见母亲旁边站着的瑞霄一声不响地跑了,心里一个咯噔,焦急大喊,"霄儿,你别跑啊,等等。" 第90章 我们定情吧(1) 瑞凌正要继续贫嘴,却见母亲旁边站着的瑞霄一声不响地跑了,心里一个咯噔,焦急大喊,"霄儿,你别跑啊,等等。" 不喊还好,喊了之后本来正在狂奔的瑞霄在跑出宫门之后直接施展轻功离开了。 瑞凌欲追上去,但是往周围扫了一眼之后握了握拳,暗中摆了一个手势。瑞正弘和何凝析反应过来之后早已没了人影。 瑞正弘沉声道,"你快先带你母妃回去,为父去找霄儿。" "父王,霄儿应该是先回府了,您和母妃先回去吧,假若他在家里您和母亲可以安慰他一番,我去他经常去的地方找找,以防万一。" 瑞正弘本来想说就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若是霄儿没找到自己又遇到危险怎么办,可看着瑞凌没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看上去极为认真且有把握的样子,不由地点了点头,却觉得哪里不对。 瑞凌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赶忙对着父亲保证,"父王,您忘了你给我安排的有暗卫,放心吧,霄儿离开之时临时起意,不会有危险的,况且我整日在城中走动,还不是好好的?" 听到前一句瑞正弘皱眉,这儿子什么时候有点开窍了?能看得懂他在想什么,可听到他说整日在城中走动之时又燃起了怒气,所以也没再深思。毕竟是要找人,时间越久越困难,也就点了点头带着何凝析离开了。 看着父母逐渐走远,瑞凌带笑的表情瞬间阴沉,又摆了一个手势,随后拉着田傀往前走去。 "喂,死骚包,你拉着我干嘛?一般的英雄不该是让女子躲到安全的地方一个人身赴险境吗?"田傀嘴上抗议着却没挣脱。 瑞凌看着田傀嘴上满是不乐意却努力跟上的动作,沉重的心情好了一点,唇角微勾,"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半个多月,难道不该做事回报一下?我刚刚把暗卫全都支走了,你,跟本世子走吧,做我打手,毕竟我如此娇弱,身边没个打手保护怎么行。" 田傀干呕一声,是啊,娇弱的三言两语就把人家腿搞断了,真是朵娇花。 可虽然心里没意见了,嘴上却依旧很出息?所以田姑娘继续象征性抗议,"我内力还没恢复,伤口还没愈合。" "没事,伤口裂开了再治,内力没恢复也无碍,总归比本世子强那么一丢丢。" 说话间人已经被拉到瑞凌的马前,***的纯白色毛依旧是参差不齐,瑞凌摸了摸它的脑袋,转头对田傀说,"只有一匹马了,本世子可以勉强跟你一匹,或者,我骑马你走路,选吧。" "我走路,毕竟你如此娇弱,"田傀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坐在了马上。 ***不安地扭动了两下身子,试图把田傀颠下去,瑞凌又摸了摸它脑袋,对它眨了眨眼,***瞬间安静下来,大眼也眨了眨,竟有几分羞涩之感。 田傀也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伤势未愈所以出现幻觉了,试图通过眨眼看清自己还清醒着。可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觉得身子一紧,腰上凭空出现了两只大手,白皙而蓄满力量。 "喂你..." 第91章 我们定情吧(2) 一句话没说完便被风声淹没,十二月的冷风打在脸上,刺骨的凉,她不由地眯起眼睛,缩了缩身子。动作轻微,瑞凌却似有所感,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抬起挡在田傀面前,今天的衣袖比往日宽大些,正好把田傀的脸遮起来。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田傀的心没来由地一颤,刹那间心绪万千。 ***在大道上疾驰,在瑞凌指挥下往城南而去,期间瑞凌每隔一小段时间便停下一次,东张西望之后就奇迹般地选择了方向,田傀知道这里大概是有暗号,可她虽自小自诩观察能力入微,却不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越来越觉得身后这个嬉笑怒骂的人如此遥远,即使他在身后,亦像是从未走近。 正在深思之时,耳边响起一道磁性而魅惑的声音,"喂,想入非非了吧?你可别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非礼本世子,暗卫随时可以找到的。" 声音很小,如羽毛于耳边轻拂,轻轻的,痒痒的。因为距离过近,可以感受到那人沉稳的呼吸打在脸上,打在耳后,瞬间便觉得脸上发烫,连空气都有点燥热。 瑞凌看着面前不由自主缩在他怀中的女子连耳垂都成了红色,亦是心神一荡,只觉得心里某处有种念头在滋生,成长。 可他明白这不是分心的时候,直觉告诉他,霄儿的偶然失踪也许会给藏在暗处的敌人们可乘之机。 半个时辰之后,瑞凌的马停在了城南一个树林之前,像前几次一样仔细看了一眼周围,他眼眸微凝,对身前的田傀轻声说道,"糟了,有埋伏。" 听着他一点也没有糟了的感觉那种语气,田傀眉毛轻挑,"是糟了,四十四名杀手吧,好像还设了陷阱和阵法什么的,等下你看着办,我有机会就先逃了。" 听她这么说,瑞凌扑哧一笑,"四十四啊,看来带你来果真没错,你好厉害,本世子好崇拜你呢。只是看来对方还挺迷信的,为了杀我也真是拼,他是不是还特意去查了一下黄道吉日?我的小打手,你一定要保护好本世子,坚决履行好作为一名打手的义务。" 说这话的时候他姿势极为暧昧,看上去在打情骂俏,心里则是暗暗心惊,紧紧盯着林子里的动静。 平日自然不会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别说四十四,就是一百个这种级别的高手,他想走也易如反掌,即使带着受伤的田傀也没问题,这也是他敢把自己随身的十六暗卫一半派去保护父母一半派去保护弟弟的原因。 但是他的底细和武功却不能被探知,不管是谁的人,今日一定要全部死在此地,否则...看来对方还是挺看得起他,一个草包居然劳动四十四个高手? 此时,他不愿深思问题出自哪里,为何自己会被守株待兔于此地。 不知父母和霄儿可还安好,为何无论怎样去避免,还是少不了四面楚歌的困境,难道拼命躲避依然无法避免?此刻,一贯冷硬强大没有为何事真正烦恼过的他心里兀地升起一股悲怆。 田傀自然感觉得到异样,虽然他表现不明显,但田傀却似乎对他的事格外敏感,一瞬间便有几分明白他的用意,所以田傀没有抗拒,反而有几分配合。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说说笑笑,没有再往前去,也没有返回。 两方相持,比的不仅是武力,还有耐心。 很显然,瑞凌是此道高手,毕竟他曾经为了练功置身于寒潭之内伐骨洗髓,三天三夜冰火两重天亦不曾出声分毫。 作为瑞王府最没用的草包,而且还是继承人,以往不是没人刺杀过瑞凌,相反还很多。可无奈这个家伙好像特别好命,每次看似山穷水尽却总能够出乎意料地等来一批援手,所以没人成功过,反而那些人派来的高手都是无一生还,因此刺杀瑞凌也成为落霞一大难题。 这帮人本来对瑞大草包不以为然,可上面反复交代不可轻敌,所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妄图等着他乖乖进阵。 一刻钟之后,瑞凌依旧在和田傀打情骂俏,当然,这是那群守株待兔的杀手看来。 "小傀,等下你先走,***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本世子断后,我在后面留了暗号,我的人马上便会赶来。" "呸,就凭你?一刀就被砍死的三脚猫功夫,能挡的了多久?还是你走吧,省得拖本姑娘后腿。" 面对怀里那人的质疑和嫌弃,瑞凌不仅没有自卑,反而发出愉悦的笑声,"小傀,你舍不得我吗?原来你这么在乎我,都可以为我奉献生命了,要不然我们就在生死之境定情好了,多浪漫,你们女子看的话本子上不都会这样吗?" 田傀脸瞬间黑了,在演戏没错,可瑞大世子您确定您没有入戏太深,呸,定情! "你在质疑我?我说的是真的啊,正好我也不嫌弃你,我们定情吧。"瑞凌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嫌弃,犹自勾勒着定情的美好画面。 田傀正要开口,突然感觉到林子里树叶声哗啦一响,刷地一下一个旋身从马上翻身而下,同时还不忘把瑞凌拽下马,随即把他扑倒在地滚了两滚。 两人起身离开马背的瞬间***迅速一卧,以跟两人同样的频率滚了两滚。 几乎同时,三支箭齐刷刷射在***原先站着的地方的后面。 当然,人的注意力都在人身上,忽略了马的动作。 两人刚停止滚动,一个黑衣人自林子走出,哈哈大笑,"瑞大世子,闻名不如见面,原来除了传说中的荒淫无度不学无术纨绔不羁之外,您还有靠女人保护的习惯,果真佩服。" 第92章 刺杀 两人刚停止滚动,一个黑衣人自林子走出,哈哈大笑,"瑞大世子,闻名不如见面,原来除了传说中的荒淫无度不学无术纨绔不羁之外,您还有靠女人保护的习惯,果真佩服。" 靠女人保护的瑞大世子此刻正双手揽着田傀的头部和背部,趴在她身上,脸埋在她肩窝里。经过一番滚动,早已吃足了豆腐。 瑞大世子对于田姑娘不假思索便救了自己的行为很满意,若是他没理解错,她扑倒自己那一刻颇有几分以身相代的味道。而且这个姿势,温香软玉在怀,闻着女子身上淡淡清香,觉得苦涩人生中亦有无数芬芳,所以在没人看到的角度里,他笑得很满足。 田傀却是眉头轻皱,刚才事态紧急,她想都没想便救下了瑞凌,虽然动作格外小心,却仍然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一切说来复杂,实则只是一瞬而已。 瑞凌留恋地深吸一口气,随后揽着田傀便站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极为迅速,甚至连他的轨迹都不曾看清,丝毫不像往日里那个柔弱的草包。 黑衣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看来比起废柴还高了一个等级,叫草包好了,接下来就不会那么温柔了。不过你若把你怀里那个女子交出来,也许大爷可以网开一面给你留一条小命也说不定。" "喂,他要你呢,你要不要跟他走。"瑞凌貌似认真地问田傀。 "跟他走?是我眼睛瞎了还是你瞎了?"田傀认真思考并回答这个高深的问题。 本来成竹在胸的男人听了这对话瞬间阴沉了脸色。 毕竟也是首领级人物,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被人愚弄自然面子挂不住。原以为这个草包必然吓得屁股尿流乖乖交出怀中美人,不想就这么轻飘飘反驳了自己,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可不管怎样,这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瑞凌的人已经被引开,半路伏击,准备充分,上面甚至不惜出动四十四名一流高手只为杀掉一个草包,自然不允许有一丝一毫失误。对这女子只是临时起意,自然比不得任务重要。 衡量完利害,黑衣人大手一挥,林中迅速飞出十几个蒙面人将两人团团围住,相拥的两人动作也不慢,瞬间变成背对背的姿势,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你行吗?不行的话就到本世子怀里来。"眼睛扫了一眼四周的人,瑞凌若无其事地问田傀。 田傀翻了个白眼,"呸,这样还有一线生机,到你怀里还不如直接死了。"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这帮平日里被人敬畏习惯了的高手们也顾不得摆造型了,一起缓缓地逼近,仿佛很享受别人一步步被逼入绝境的快感。 眼看包围圈在缩小,田傀下意识地便要把瑞凌纳入保护范围之内,岂知瑞凌变戏法般从腰间拿出一把软剑递给她,又拿出了自己万年不离身的折扇,轻轻摇着。 田傀感觉到阵阵凉风真想一把掐死他,也没工夫去想一个不会武功的草包随身带着兵器有何用。 拿起软剑凌空而起,田傀准备先下手为强,却听"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第93章 瑞凌戏刺客 拿起软剑凌空而起,田傀准备先下手为强,却听"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原本正逼近的高手们全都怔了一下,没有往前,飞到一半的田傀一个转身回到瑞凌身边,盯着面前的人,余光往声源处望去,一个黑衣人正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瑞凌合起扇子,摇了摇头,语气里是满满的惋惜,"抱歉,手抖,本来瞄准的是心脏,不小心射进来眼睛里面了,这该死的扇子,越发没用了,应非这设计的..."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慌忙改口,"应该是本世子时间太久没用暗器,原本惊才绝艳的技术居然倒退了,哎,果然是该勤加练习啊。" 原本看到两人尚未行动自己这边就折损了一名同伴而一脸凝重的杀手们听到他的解释反而笑了。 显然,瑞凌一不小心说漏嘴的秘密给了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后来他试图欲盖弥彰,可在场的黑衣人却都懂了。 应非的名气太响亮,号称机关圣手,江湖中基本无人不知。他设计的机关万金难买,用于伤人的机关所过之处难有活口,刺客们理所当然地以为瑞凌手中的折扇出自应非之手,所以他们不惊讶了。在应非设计的机关手下转眼间折损一人,不亏。毕竟据说他五岁之时设计的一个机关曾经一次性击杀十八名一流高手,自此成名。 看着瑞凌手里的折扇,刺客们除了担忧的表情之外,还多了几分兴奋和贪婪以及对折扇的势在必得,那可是万金难买可遇不可求的应该手下的机关,得之再辅以本身就一流的功夫,足可跻身落霞强者行列。 此刻,刺客们觉得己方人多势众,对方却是一个女人和一个连女人都不如的草包,杀人劫财正正好。 甚至有人在想若那两人拼死抵抗,和队友们同归于尽,唯有自己幸存岂不更加美妙?当然这样想的也不是一两个,所以连带看着旁边人的目光都有一丝算计。 领头之人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属下,出声厉喝,"你们这帮废物,动手啊,被一把折扇吓到了?不想活直接说出来,我替你们了结!告诉你们,今天杀不了瑞凌你们全都得死!" 原本有些小心思的刺客们都敛了敛心神,没有耐心慢慢往前走去,但是又不敢快速逼近,只得一边慢慢聚拢一边小心翼翼地警惕着机关的袭击。 没有人再去看那个在地上打滚之人,刀上舔血,生死有命。 田傀欲往前冲,放手一搏,却被瑞凌一把拉住,"交给我,"低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话落,"哗啦"一声折扇大声一合,正在逼近的刺客们如群魔乱舞一般纷纷拿出武器挥舞着防备即将从扇子里飞出的的暗器。 瑞凌几乎捧腹大笑,"哈哈哈,你们干嘛呢吓成这样,喏,你们看,本世子手里没有暗器,得把扇子收起来才好拿啊,别急,等会儿。" 高手们哪里受过这种愚弄,当即火了,欲快速前奔杀了这个令人嫌恶的草包,岂料脚刚抬起,又听到"哗啦"一声,脚也顾不得收回了,拿起武器又是一阵乱挥。 当然,预想中的机关射出的暗器仍旧没有到来,倒是传来了瑞大世子不解和惋惜的声音,"本世子突然觉得热想凉快一下,一眨眼功夫你们怎么就表演起杂技来了呢,真是,本世子今天忘了带赏银。" "一群没用的东西,快上啊,没看到自己被当猴耍了吗?哪里来的暗器!"站在圈外的头领恨铁不成钢地大骂。 "没用的东西们"心里自然不服,暗暗咒骂,你才没用!你全家都没用!你不怕你自己来啊,分明是想坐渔利。 虽然他们也很恼怒瑞凌的戏弄,但更不服别人可以踩着自己的尸体坐收渔利,而且这人并不是自己人,只是上面随意指派,他们并不服气。所以他发号施令刺客们并不买账,毕竟高手们还是有几分傲骨在。 所以没用的东西们不管他怎么骂还是按着自己的步调走,瑞凌也是按着自己的节奏开合折扇,反复几次之后那头领终于忍不住自己动手了,他就不信这个草包真能如何。 他刚刚飞起,又是"哗啦"一声,随即更加凄厉的惨叫发出,刚才威风凛凛的头领刺客同刚才那人一般躺在地上打滚,双手捂着双眼。 同时,瑞大世子无辜而又真诚的声音再次传进刺客们耳朵,"抱歉,手又抖了,其实本世子只是不喜欢看别人飞而已,原本目标是他的腿,不成想却刺进了眼里,看来回去真要好好练习一下射暗器的手法,总是不准可如何是好。" 头领一倒下,原本躲在林子里的亲信们齐齐飞了出来要报仇,不再等着外面这群派出来送死的蠢货把二人逼进林子里享受已经设好的阵法。 瑞凌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些人一出来他便大力打开折扇,"哗啦"一声,随即大喝,"看我机关!看我暗器!" 所有人都心生恐惧,再次开始躲避那一点影子都没有的暗器。因为目睹了两个人只是一瞬间眼睛便被射瞎的过程,没人敢马虎。 等反应过来再次上当之时,包围圈中间的两个人已经不见! 第94章 表明心迹 等反应过来再次上当之时,包围圈中间的两个人已经不见! 虽然方才刺客们的注意力全在观察暗器方位倾听暗器声音之上,可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同时失踪也太过骇人,那该是怎样出神入化的轻功!就是自家主子也未必会有如此功力。 环顾四周,前面便是树林,这树林树种特殊,即使寒冬亦无枯黄,依旧青翠,树叶茂密不见人影,这也是选定此地伏击的原因。但这树林里设有阵法,不懂阵法者进去必死。后面则是一马平川,无半分遮掩,那么只能说,人进了林子! 刺客们刚意识到这件事,不及反应,便听树叶"哗啦哗啦"的声音传出,随即铺天盖地的树枝如利剑般飞来,密密麻麻,如万箭齐发。其间夹杂着片片叶子,那叶子看起来凌厉而迅速,毫无疑问,碰到皮肤便是伤痕累累。 四十四个高手被两人耍的团团转,甚至到最后己方辛辛苦苦布下的阵法也成了对方屠杀自己的帮凶,任是谁都会被激怒。 这群愤怒的一流高手在死亡面前终于开始发挥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痛恨自己太过懦弱才导致如此被动的局面。 可惜,这经过瑞凌改造的阵法虽简单却十分凶险,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毫发无伤地走出,更别说这群一般的一流高手。 一开始,刺客们拿起武器躲得还算游刃有余。然而面对似乎没有休止的"利剑"和"铁片",他们不仅要不停地拿着武器挥舞,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慢慢地,开始有人被树枝刺到,发出一声闷哼,旁边的人稍一分神便同样被刺中或擦伤,伤痕越来越多,信心越来越被磨灭。 一刻钟过后,地上躺了一大半黑衣人,生死不知,皆是满身伤痕。 活着的已明显体力不支,动作缓慢,有的甚至顶着同伴的尸体做起了肉盾。 ****************** 同一时间,树林中心一棵最大的树的树杈上站着两个人。 "喂,这一轮快完了,本世子替你解决了大半,剩下的交给你,如何?"看着表情山雨欲来的田傀,瑞大世子开始没话找话。 看着若无其事好像什么话都没想交代的瑞大世子,原本表情凝重正在深思的田傀忍住怒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呦,瑞大世子,您自己不是很有本事吗?轻功高绝、精通阵法、还使得一手好暗器,指不定勾勾手指头四十四个一流高手就死绝了呢,小女子这点雕虫小技实在不敢献丑。" 瑞凌知她是生气了,听着她嘲讽的语气也不恼,事实上瑞凌还真没对她恼过。 无奈一笑,她这般恼怒,可是因为,在意?这样想着,突然间便想放纵一次。 他半生于光辉强大的外衣下挣扎拼搏,从来嬉笑怒骂之中见真义。说话半真半假,做事佯装恣意,从不觉得自己需要向谁交代或解释的必要,心意也不必让人知晓,觉得对的便去做,纵使千人不解万人嘲笑又何如?他不在乎。 可面对这个刚刚对自己奋不顾身的女子,面对这个让两世为人的自己第一次心绪有不一样的波动的女子,他突然不想再戒备、遮掩,他想让她知道那个她所不知道的自己,想让她明白那些难言的苦衷、深埋的心事,亦想知道他的坦诚能否换来同等对待。 瑞凌一向干脆利落,表明心迹这种事对他来说和其他事一样,决定了就去做。 收起脸上的戏谑,换了郑重的表情,"小傀,你明白的,若谁都知道这些,我活不到现在,原本今日也不是非让你知道不可,只是,我不想..." 田傀垂头,看不出情绪,只是两个小手指不停地绞着,出卖了此刻心情。 聪明如她,已经知晓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心如被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包着,越收越紧,令人窒息。想阻止却又不舍得,可她更不想让他说下去,至少现在还不想。 压下内心的翻江倒海,她正要开口打断,却看到对面瑞凌猛地抱住自己,确切来说是扑上来。 瑞凌抱着她一个旋身,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倏地放大,奋力扭转两人方位,慌乱中只听到一声轻叹和轻笑。 "啊",震天的惨叫响起之后,"咚"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地。 瑞凌抱着田傀缓缓降落,身旁伴随着无数落叶,两人相互凝望,相视一笑。随即转过头看着双目流血却抱着重点部位凄厉哀嚎的那个人。 就是这个人在密林中深深隐藏,于两人双双失神时欲给予致命一击,若非瑞凌反应极快,这次田傀只怕是凶多吉少。 树林之中,一人痛苦惨叫,树林之外,数人尸体横陈满身鲜血。 而神仙伴侣一般的两人如同地狱走出的判官,居高临下,冷眼扫过那些尸体和即将成为尸体的苟延残喘的刺客们。 "小傀,你太重,该减肥了,刚才抱起来我好累,你去把那些活口点穴吧,让我问点事情。"瑞凌背着手,貌似很疲惫地对田傀开口。 田傀不想理这个随时随地胡言乱语的男人,可想到他刚刚的舍命相救,明知他是装的却不由地便想顺着他,因着心里对自己的不争气十分不爽,所以田姑娘连一个白眼都没丢给瑞凌就朝林子外面走去,也因此错过了瑞凌在她转身后眉头皱起的动作。 那些刺客都是强弩之末,对田傀来说解决他们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田傀很快就回来了。 走回林子,田傀瞟了一眼背着手望天的瑞大世子,冷笑,"瑞大世子,活口们已经全部被点穴,丧失行动能力,不会伤害到娇弱尊贵的您,您可以开口逼供了 瑞凌自然知道她又生气了,当做没听到她的挖苦,走到她面前,依旧负手而立,十分绅士地轻轻颔首,道一声谢谢。 田傀一副见鬼的表情,更加不想理他,这家伙太无耻! 瑞凌不顾她的鄙视,拉着她走到那名最后出来的刺客面前,美其名曰保护尊贵娇弱的自己,开始审讯犯人。 "敢问兄台何方人士,你这吃日剑法还是什么的本世子见过,我朋友可比你用的高明许多,要不要本世子让他帮你指点一下。" 第95章 我受伤了二更 "敢问兄台何方人士,你这套吃日还是什么的剑法本世子见过,我朋友用的比你好多了,要不要让他帮你指点一下?" 瑞凌并没有如料想中的那样严刑逼供,反而用如老友叙旧一般的口吻开始和那个刺客交谈。 "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就会玩阴的,有种别用暗器!大爷我这蚀日剑法乃是本门练的..."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响喻落霞的草包。 可惜他也不用惊奇了,下一刻一根细小的暗器便射进了他的颈部,他带着永远的迷,睁着眼睛缓缓躺下。 这人一看便知是硬汉,且能隐藏到最后才出手必有几分聪明在。刚才是利用高手们普遍高傲的特点才骗他透露了一点信息,再问想必也问不出来什么。 他嘴里已经藏毒,让他自杀还不如自己动手杀了他。毕竟这人打断了他难得的心境,下一次表明心迹便不只是何年何月,最起码目前没有继续下去的欲望。而且,佳人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自己第一次表白,总不能就这么被拒,还是先继续培养感情好了。 瞬间自我安慰完毕的瑞凌从阴云密布的心情中回转,对着田傀微笑,"走吧,去看看外面那几只。" 田傀嘴角一抽,几只?形容的不错,记下来,下次用上!自从遇见瑞凌,稀奇古怪的词语还真学会了不少,这是认识他唯一的好处了吧。 刚到林子外,便有马听声自林子的另一侧传来,转眼便疾驰到瑞凌身前,八个人齐刷刷从马上下来,"扑通"跪到地上,齐刷刷的声音响起,"主子,属下有罪!属下自愿领罚!" 瑞凌看了一眼高坐马上神情复杂难掩震惊的瑞霄,轻轻开口,"二公子保护的很好,你们何罪之有,都起来,回去吧,虽然那边没发出信号但是我也担心发生什么事。" 暗卫首领瑞羽率先站起身来,走到瑞凌身边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世子,您受伤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瑞凌摇头,"无碍,皮肉伤而已,我先回去,"又趴在他耳朵上交代一句,"剩下的交给你,老规矩。" 瑞羽颔首,瑞凌左手拉着表情惊愕的田傀走向***,在她尚未回神之时把她送到了马背上。"霄儿,走吧,我们先回去看父王和母妃,剩下的交给他们。" 瑞霄呆滞地点了点头。是的,呆滞。 因为今天看到的一切已经超出了自己对这个哥哥的认知。 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哥哥是嫉妒而又羡慕的,因为他霸占着父母的宠爱和众人的焦点,而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从来走不进别人的视线。甚至在书院也摆脱不了他的影子,所有人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瞧,那个就是鼎鼎有名的草包世子的弟弟瑞霄!"或者是"看,学业好武功好又如何,一样连个草包的地位都不如。" 小小少年在这长久的有色眼镜和自己以为的区别对待之中长大,心理落差越来越大。 特别是最近几年,哥哥更加纨绔,原本只是在平城传开的纨绔之名已经传遍落霞,原以为父母会对他失望然后多看自己几眼,可父母却对他更加疼宠,反而隐隐对自己有几分压制之意。 他不解,他愤怒,他委屈,他,不平。 到得今日,一切的情绪终于不受控制,他策马狂奔,想甩去所有不该有的想法,却不知自己任性的行为落入他人圈套。 看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看着哥哥奋不顾身地赶来救自己,甚至出动了他从不离身的暗卫,不惜置自己于危难之地,他愧疚而又震惊。 恍然想起,那些年,哥哥也曾整日里带他玩耍,也曾外出回来给自己带一份心仪已久的珍贵礼物。即使是现在,他经常不在家,也会派下人给自己带回礼物,少之又少的在家的日子也一定会来看看他,陪他说话,虽然只是瞎扯,但现在想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可是因为自己被羡慕和嫉妒迷失了心智,这些事情他都在有意无意地淡化,只知道记着因为他给自己带来的困扰。 再看看今日这些人,一眼便知这不是府中暗卫。这批人无论是武功、才智、气势都比府中暗卫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们对自己恭敬而疏离,对自己一直认为是草包的哥哥却是敬畏而忠诚。 但凡高手皆是一身傲骨,若没有绝对的实力,也许可以差遣他们,却无法令他们真正臣服。刚才他们集体跪地的气势当真是惊到了他,而自己哥哥的反应,如面对自己将士的将军,这份气度也许连父亲都比不上。 ** 瑞凌看着表情呆滞一直没有回神的瑞霄,并未言语。 他自然看出了瑞霄所想,他现在确实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最起码一个不一样的哥哥该会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田傀被拉上马之后才发现上了贼船,也没有矫情地再次反抗,反正自己不想走路。 她刚刚一直在回忆瑞凌何时受的伤,自己明明不曾看到,这家伙今日一身银衣,受了皮肉伤该看得出来啊,这伤口得包扎啊,万一很严重怎么办呢?越想越不安,她烦躁地挠了挠头。 "我受伤了,好疼。" 第96章 醒悟 "我受伤了,好疼啊。" 低低的带着魅惑的声音传来,正处于烦躁状态的田傀忽然感觉到耳边热气喷洒,这样的动作不是没有过,但也许是由于之前没有任何旖念,并不曾带来这般奇异的陌生的感受。此刻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传到心里, 田傀的脸瞬间如充了血一般,一直红到耳根,连瑞凌说的什么话都没注意。 瑞凌自然看到了她的样子,怀里的小女人难得没有恼羞成怒对他拳打脚踢,他觉得很满意,为了这难得的和谐,他没有如往日般趁机挖苦嘲笑,只是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 两人在马上紧紧贴着,所以田傀能感受到身后那人胸膛微微的震动。 直到这时方才发现,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是的,柔弱,之前他一直展现出来的便是娇滴滴贵公子模样,偶尔的正经总给人以不真实之感。 此刻,后背贴着他胸膛,甚至能感受到沉稳有力的心跳,再回想树林里他紧紧抱着自己不惜身陷危险的一幕,田傀嘴角不由地浮起一抹笑意。 过了快刻钟之后,田姑娘突然从呆滞状态反应过来,猛地抓着瑞凌手臂一阵摇晃,"喂!你的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需要包扎吗?" 瑞凌对于自己受伤这件事非常不满,田傀难得的温驯就被因为这该死的伤口终止,等她反应过来再想这样没有抵抗的抱着她便难了。 "喂,你说话啊,"看着一脸愤恨沉默不语的瑞凌,田傀更加大力地抓着他的胳膊摇晃。 "嘶,你慢点啊小傀,再抓这条胳膊就废了。"在田姑娘的大肆摧残之下瑞大世子终于走出了愤恨的海洋,陷入了疼痛的天堂。 田傀一听他的话立马住手,仔细查看刚才被自己蹂躏着的胳膊,这才发现原来那里胳膊里侧大臂处已经染血,而且很大一片,到目前仍在继续浸染,由于位置略隐蔽,他又有意隐瞒,所以自己没有发现。 飞快点穴止血,撕掉那块伤痕处的布料,掏出怀中的伤药整瓶倒上,随即一把撕掉自己袖子上一块布给他包扎,一系列动作不过眨眼间,而且最后还系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呼出一口气,田傀心里无比懊恼,都怪自己因为他那一番话乱了心神,不仅连没有注意到这家伙自从和那刺客过招之后一直背着手,而且连这么浓的血腥味都闻不出来,那伤口深而凶险,若是再晚点处理只怕是要废了。这个混蛋想必现在说也是不得已吧,再瞒下去他自己也知道后果。 想到这些,田傀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瑞凌则和她想的不完全一样。 感受到她的焦急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怜惜,以及她处理伤口这娴熟的想法,他亦觉怜惜。 这个女子啊,彪悍的外衣下其实从来就有一颗细腻的心,她看似凶悍,其实于不自觉中便已经为你着想。处理伤口这么熟练,她是否曾在无数个黑夜和绝望中独自包扎着伤口?想到这些便觉得心里如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一样,他不懂这种感觉是不是叫心疼。 两人皆是一腔心事,而旁边的瑞霄则在努力消化今天的一切,所以一路无话。 ** 瑞王府门口之时,瑞正弘和何凝析已经在大门口焦急等待。 何凝析走来走去,一直在念叨,"正弘,你说他们不会有事吧,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刚才就不该让凌儿去的。" "放心吧,凌儿有暗卫,况且霄儿离开之时临时起意,也未必会有人来得及算计,虽然很多人觊觎我瑞王府,可有几个得逞的?"瑞正弘一遍遍耐心安慰从两个儿子相继离开便开始焦灼的妻子。 "王爷,以后我们不要再刻意冷落霄儿了好不好,孩子大了什么都懂了,这孩子心思又细腻,再这样他怕是会受不了的。"何凝析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掉下泪来,小儿子的失落她看在眼里,怎会不疼,只是不曾想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好,不冷落了,你说如何便是如何,这么多年如履薄冰我也倦了,以后顺其自然吧。"瑞正弘揉了揉眉心,怜惜地把妻子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神情中显露一丝疲态。 瑞凌带着和瑞霄回来之时远远便看到在家门口相拥而立望着远方的父母。 "父王母妃,你们没事吧,"瑞霄看到父母的身影急切地策马上前,急急问候。 瑞凌和田傀共乘一骑缓缓上前。 看着迅速策马上前很快被父母揽在怀中的瑞霄,看着一家三口半天分离之后重逢的喜悦,田傀眼里雾气氤氲,轻轻呢喃,"活在当下,好好珍惜,不要再让父母为你操碎了心,总觉得以后还很长,可谁知道会不会明天便没了机会。"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瑞凌。 "霄儿,你没事吧。"何凝析拉着瑞霄东扯扯西看看,几乎把所有的部位全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无碍才放下心来。一贯冷硬的瑞正弘也面露关怀。 看着眼前关切表露无遗的父母,瑞霄突然觉得自己以往所想种种大错特错,以前只知自己所受的委屈和忽视,然后理所当然的以为没有爱,现在回想过往种种,那些无言的关心,复杂的眼神,都于此刻得到了答案。 "父王,母妃,我没事,多亏大哥他..." "哈哈哈,对吧霄儿,你也觉得都是大哥武功高绝计谋过人才使我们在大批敌人中成功逃脱。虽然你大哥我奋不顾身一人独闯敌营亲自救了你甚至还不惜受了伤,可是你也别太崇拜我啊,你知道的,我一向谦虚,会不好意思的。" 瑞霄话说一半,后面慢慢骑马晃悠的瑞凌姿势笨拙的从马上爬下来,理了理一点没乱的发型,又招摇过世地抚摸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蝴蝶结,施施然走上前拍着瑞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开始巴拉巴拉地炫耀自己多么的英明神武。 第97章 今晚我下厨二更 瑞霄话说一半,后面慢慢骑马晃悠的瑞凌姿势笨拙的从马上爬下来,理了理一点没乱的发型,又招摇过世地抚摸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蝴蝶结,施施然走上前拍着瑞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原本对他有些期待的瑞正弘听着瑞凌对他自己滔滔不绝的夸赞立马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倒不是他多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只是他很笃定,那些逆天的本领和才智,不属于自家儿子。若他说的不这么夸张,也许他还会稍微欺骗一下自己去相信。 瑞正弘原本想斥责瑞凌满口胡言,但是看着他手臂上粗略包扎的伤口,动了动嘴,终究没有开口。 何凝析题一听儿子受伤立刻心疼的要死,也顾不得听他说些什么,立马招呼下人们请大夫、备软轿。 "母妃,不必了,儿子没事,只是皮肉伤罢了,小傀医术很好,已经帮我好好包扎过了。"瑞凌嘴角含笑,对着母亲解释,说完又趴在何凝析耳朵上轻声咬耳朵,"您想要儿媳妇就要让我显示出铁骨铮铮的一面啊,这么娇贵把人吓跑了,而且那什么,让她亲自伺候您的孙子也许能快点到来。" 这声音虽小可并没有要隐瞒所有人的意思,最起码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是可以听得到。 瑞凌说完这句话趁着父亲尚未怒瞪田傀尚未发火之时捂着伤口叫了一声,"啊。好疼啊。"然后迅速拉着田傀声称要去换药,又以需要人打下手的名义顺便带走了一头雾水的瑞霄。 凌云轩,书房里。 瑞凌负手而立,不见半分往日的懒散,郑重开口,"霄儿,今日之事不要对外提起,包括父王母妃,以后人前你该如何还是如何,不服、嫌弃甚至是鄙视,依旧还要表现出来。你自小就聪明伶俐,该知道我是有苦衷的,之前瞒着你是因为你还小,我和父王母妃虽然不曾商量,但出发点都是希望你能健康无忧地成长,不曾想却让你心中更加...我仔细考虑过了,倘若你注定不能无忧无虑成长,何不提前让你拥有做到这些的能力。今年你已经十五岁,该为家族承担一些责任,父王母妃年级渐渐大了,我希望我们兄弟俩可以为他们以及瑞家军播出一个高枕无忧的未来。" 这是瑞凌第一次如此正经而严肃地跟瑞霄讲话,少年听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认真地点头。 兄弟俩第一次正式谈话,一说便是一个时辰。 最后,走出书房门之时,夕阳斜晖下的少年看上去依旧稚气未脱,但哪些地方,却似乎已经不同。 ** 瑞凌最近一段时间过得很舒适,虽然有伤在身,可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说,还有温柔似水的田姑娘亲自换药,没错,就是温柔似水。当然,偶尔拳打脚踢还是免不了的,但是每次瑞大世子就拿着他受伤的胳膊挡着拳脚,顺带上来哭诉,"啊,胳膊突然好疼,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裂开了,哎都怪当时躲开的角度太偏..." 瑞大世子开始喋喋不休地场景重现,每到这时田傀便冷眼旁观这个无耻的自称英明神武却看上去要涕泗横流地哭诉的男人,心里腹诽,请问您的英明神武就是这样的吗? 不过田傀虽然表示绝不相信,但是在瑞大世子浮夸的演技和并不十分逼真的表情下败下阵来。 大概是田傀的悉心照料见了成效,不过半个月时间伤口基本已经愈合而且看上去非常良好。 田傀的伤势和之前受伤损耗的内力也基本全好了,腰上的伤口也已经完全无碍。 不过转眼,时间已经到了一月份,这里也是有新年之说的,和,这日,瑞凌把玩着田傀身上除了一根玉簪之外唯一的饰物——玉佩,细细把玩,嘴里轻轻呢喃,"要过年了呢。" 瑞凌家的贴心小棉袄瑞林也已经完成被处罚的任务继续在瑞大世子身边做袄了,他很珍惜和世子待在一起的时间,比那些母猪好多了,所以他比往日更加殷勤地凑上去,"世子真是惊才绝艳料事如神,再有将近一个月便是新年,王爷王妃已经开始准备过年所需之物了。" 若是以往瑞凌必要笑骂几句,可今天却头都没抬,依旧看着那块玉,"是啊,要过年了呢,阖家团圆的日子要和家人一起开心,怎么会流落在外。" 说完这句话他立即站了起来,打开书房门,大步走出。 瑞林觉得半月不见世子更加难以捉摸了,不过看着他走去的方向,呦,西厢房?瑞林捏着下巴看着瑞凌背影消失,笑得贼兮兮的。 瑞丰白了他一眼,也离开书房。 瑞凌走到西厢门口之时,田傀正好从屋内走出,两人眼神对视,田傀立马错开,笑呵呵道,"本姑娘决定了!今晚我下厨,庆贺我们俩伤势痊愈,顺便再赏你一首曲子。" 第98章 绅士风度 瑞凌走到西厢门口之时,田傀正好从屋内走出,两人眼神对视,田傀立马错开,笑呵呵道,"本姑娘决定了!今晚我下厨,庆贺我们俩伤势痊愈,顺便再赏你一首曲子。" 瑞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言语,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 田傀被瑞凌盯得有些心虚,他含笑的眸子似能看穿自己的所有想法,这让田傀十分懊恼。 不过田姑娘向来喜欢理直气壮,所以即使心虚也表现的十分淡定,直视瑞凌的眼睛,挑衅道,"怎样,不高兴?不愿意?那就算了,本姑娘还真没有给外人下厨的习惯。" 瑞凌挑眉,"哦?那本世子是该觉得庆幸咯。" "是的。"田姑娘一点也不谦虚地昂首挺胸表示自己的恩赐。 "既然如此我们玩个游戏吧,就当加个彩头,今晚我们来个琴箫合奏比赛,你赢了玉佩还给你,我赢了这顿饭就当是酬劳,如何?" 听到瑞凌这样说田傀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这是瑞凌?平日里斤斤计较的瑞凌?小气嘴坏的瑞凌?这条件可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啊,难不成他今天转性了?要不然就是发烧了?不对!会不会给自己下了绊子! 仔细看了看瑞凌的脸,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田傀也不想再纠结,反正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而且玉佩是必须要拿回来的,否则... 看着田傀深思的模样,瑞凌了然于胸,调笑道,"咦?平时不是挺爷们儿吗?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难不成要为了本世子做个淑女?那都是不用,我不会嫌弃你的。" "好啊,你的话,谁怕谁!"田傀抬起下巴,如女王一般斜睨瑞凌。 厨房里,田傀赶走了所有人,包括瑞大世子重金请来的大厨和准备打下手的蓝雨蓝雪,自己一个人忙忙碌碌,又是洗菜又是生火,工作繁重却不显慌乱,看起来十分娴熟。 厨房门口,瑞凌一脸诧异地望着她,这货还真的会?难不成这次真捡到宝了,想到这里不由地合不拢嘴。 田傀转身看到的便是瑞大世子一脸痴笑的模样,看上去傻儿巴叽的,但田傀却觉得认识瑞凌这么久,今天的他最讨喜!随即起了逗弄的心思,喜欢看做饭?让你看个够。 田傀拿着刀向门口站着的瑞凌招手,"瑞凌,进来烧火。" 本来就是开玩笑,原以为他会十分难堪地拒绝,岂料正中下怀,瑞大世子正希望找个正当理由进去看手艺,于是很殷勤地走了进来。 很自然地拿起柴火往灶膛里放,只是片刻火就比之前旺了很多。 这次换成了田傀惊掉下巴,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蓝衣干净的如蓝天一般的男子,此刻做着大抵算是又脏又累的活,却没有丝毫违和,烧火在他看来就像是在下棋一般,随意、高雅、认真,原来有这么一种人,即使他故作滑稽,即使他身处尘埃,依然如立云端。瑞王府世子啊,有着世人看来高不可攀的地位,此刻却做着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小心切到手了,"瑞凌看着回过头一直盯着他的田傀,好心提醒。 田傀回神,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开始转过身继续干活。 瑞凌微笑着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只觉得心里如被什么东西填满,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从前世到如今,今日终于实现。 男女搭配的真理在瑞凌和田傀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半个时辰田傀便做好了四菜一汤,卖相佳、味道极好,远远地便能闻到。 在这之前天已经晴了好几日,不像是冬天,然而今天突然转凉,尤其做好饭走出厨房之时天已经全黑,扑面的寒气来袭。 往日里用餐都是暖阁,今日瑞凌提议在亭子里,田傀一阵纳闷,瑞凌之说是亭子里更加开阔,有利于呼吸新鲜空气云云。 瑞大世子唠叨磨人的本领向来出色,最后受不了他巴拉巴拉的田傀只得妥协。 在厨房染了油烟,两人各自回房梳洗。 一刻钟后,田傀来到亭子,瑞凌已经在那里等着,餐桌旁放了一张桌子,放着那日皇上赏赐的琴箫,她注意到今日装菜的盘子看起来好像比以往精致了些,笑着走过去入座。 瑞凌起身,走到她身边为她拉出椅子,田傀瞪大双眼看着他,觉得完了,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瑞凌明白她的想法,但笑不语,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回到位子上,瑞凌又动手盛汤,布菜,把筷子递到田傀手里。 田傀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疼的龇牙咧嘴也顾不得,睁大眼睛看着瑞凌,"瑞凌,说实话,你是不是那天脑袋也受了伤没有告诉我?最近这一段你就有些反常,快点,别不好意思开口,不能讳疾忌医啊。你不是经常劝我不要放弃治疗吗?你也别放弃。" 听到这话,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瑞大世子也反省了一下,难道自己以前真的对她那么恶劣才让她觉得自己不正常?不行!以后一定要发挥温柔绅士的一面,瞧着反应,多可爱。 于是在田傀看他如看神经病的眼神里,他笑得格外满足。得,这样一来,田傀更加觉得他可能脑袋出了一点问题,也许那天他要吐口的真心话就是因为被吓坏了,恩!应该是的。 觉得瑞大世子是脑袋出了问题才表明心迹的田姑娘心里放松了一点,但是又觉得心里闷闷的,明显哪里有些不舒服。 "小傀,看在你没什么世面的份儿上,本世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绅士风度,就是我经常说的那个,你觉得如何?" 田傀她一直都对瑞凌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有兴趣,所以瞬间眼睛一亮,忽略了刚才的失落,表现出了对绅士的极大好奇,因为瑞大世子天天说起来绅士有多好多好,她早就想见识一下。 第99章 烛光晚餐(1) 田傀她一直都对瑞凌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有兴趣,所以瞬间眼睛一亮,忽略了刚才的失落,表现出了对绅士的极大好奇,因为瑞大世子天天说起来所谓的绅士有多好多好,她早就想见识一下。 。瑞凌给了他一个看我表现的眼神,轻笑,"加上刚才那一部分,接下来看我表现。" 田傀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觉得背后一凉,但到底耐不住好奇心的趋势,再加上她一直不愿承认的对瑞凌那份不一样的纵容,纠结只是一刻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瑞凌站起来,对着田傀说道,"闭上眼睛,我需要准备一下。" 既然点头了,田傀也不矫情,干脆地闭上了双眼,反正还能偷看一下不是? 瑞凌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走到她身边,拿出一块丝巾,"我怕你偷看影响效果,还是蒙上吧。" 田傀睁开眼睛瞪了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一眼,"瑞凌,你适可而止。" 原以为她会抗议的瑞凌意外地看到这个瞪了他一眼又乖乖闭眼的女子,一股欣喜涌上心头,她这般毫无防备的姿态让她很是满意,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段时间她的温柔,她的纵容,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亦不愿承认这份不同,但他有信心,不会有问题的。 瑞凌一边动作温柔的为她蒙上面纱,一边对角落里一直偷看的瑞林瑞丰蓝雨蓝雪和白芷白清招了招手。 几个人皆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打的了群架做的了红娘,只是瞬间便做好了瑞凌提前吩咐的事情,又迅速躲回了原先选好的角度,方便偷窥。 瑞凌又左右摆弄了一下,直到自己觉得满意才为田傀取下蒙着眼睛的丝巾。 田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其实说奇怪也不尽然,东西都见过,却又好像都没见过。 比如眼前这盘奇奇怪怪的东西,看上去好像是大杂烩,里面放着一块肉,还有一点细细的面,一个煎的看起来很诱人的荷包蛋,一点黄瓜丝,所有的一切都见过,却从来没见过把这些放在一起。装菜的盘子看上去还是热的,发出滋滋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冒着热气,混合着酱汁浓郁的味道,田傀因为刚刚做菜而疲惫的味蕾瞬间苏醒,可看着上面放着的刀子和叉子,她只能目瞪口呆。 盘子旁边是一个类似杯子的东西,里面盛着鲜红的液体,若不是闻惯了血腥味,只怕她会以为这是血液 再看看餐桌中间插着的一束红色的花,花朵并未开放,紧紧地包着,看上去像是月季,却又不太像,因为比月季颜色更加艳丽。她并不是喜欢花花草草的女子,却一眼就爱上了这种花。 虽然觉得很新奇,但是别扭性子又发作了,也不想在瑞凌面前过多表现,收起内心的惊讶,她挑眉看了一眼瑞凌,"你夸得人神共愤的绅士风度呢?在哪里?" 瑞凌一直看着她的表情,自然知道傲娇病又犯了,摇头笑笑,"别急啊,还没开始呢,来我们开始吃饭吧。" 田傀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格外无礼,自诩善于揣度人心,可从来就没看透过眼前这个人。 第100章 烛光晚餐(2) 田傀很气愤,恼怒地开始动筷子,苦大仇深地嚼着自己做的饭菜,虽然吃在嘴里不知滋味。 其实她更想吃那盘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是偷偷看了好几眼还是觉得无从下手,只得等着瑞凌开动才能偷师。 无奈瑞凌一直看着她,最后她只得缴械投降,为了吃的,拼了!"来来来,快吃饭,烧火捎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瑞凌觉得圆满了,于是开动了,拿着筷子不停继续地给田傀布菜,"来,吃这个笋,做的不错,恩,这个鸡片也挺好吃的,咦,你怎么不吃啊。" 田傀哀怨地瞪了他一眼,笑道,"够了,我吃饱了。" 瑞凌惋惜地看了她一眼,"那样啊,真是可惜了,这个牛排好久不做,大概手艺也生了,还是我自己吃了吧。"说完装模作样地开始拿起刀子切牛排。 他切牛排的动作看上去娴熟而优雅,田傀呆呆地看着,连偷师都忘了,盯了一会儿才开始机械的拔碗里的菜。 瑞凌很快就把一盘牛排切成了小块,今日并不想像以往那样总是逗弄她或者是刺激她,所以瑞凌很体贴地把切好的牛排递过去,"来吧,尝尝这个,这个是我以前游历之时从西域学来的,味道还不错。" 田傀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若是平日不是该挖苦或者嘲笑一下吗?难不成转性了? 瑞凌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好笑,委婉解释,"这是绅士风度的一部分,来吧。"说完很主动地拉过田傀面前的盘子跟自己的换了一下,开始切另外一份。 简单的动作却让田傀心里如射进一道阳光,这个男人啊,总是以最自然的姿态做着所有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 认真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觉得一身疲累和防备都在此刻散去,这个人总是有这样的本领,让你相信他。 此刻,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抉择。但想想明日起便看不到这样一个人,他会纨绔无赖,会捉弄调戏,亦会于危难中不顾一切救下自己,虽然有时候故作不羁,但他眼里流露的不易察觉的认真自己却从没忽略,也许从此天南地北无再会之日,抑或是见面便也只是擦肩而过再不相识,她心中便如一根根细密的针扎着一般。 想到这些,她端起手边红色的液体,打断瑞凌的动作,"来,干杯,庆祝你我相识一场。" 瑞凌没有言语,拿起杯子和她轻轻碰下,清脆的碰撞声不知撞击了谁的心房,两人皆是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喝红酒的样子。 两人仿佛想用这酒把万千心事咽下,要不然便会趁着这不一样的夜晚吐出,之后,再无转寰。 接下来两人便是喝酒吃菜,气氛很活跃,恢复了以往的吵吵闹闹,当然,瑞凌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田傀挑刺或者嘲讽他都乖乖认了。 因为旁边生着几个火炉,还特意拉了帐子,所以里面很暖,即使两人吃了半个多时辰饭菜还是温热。 两个人边喝酒边吃菜,相谈甚欢,到最后都已微醺。 瑞凌看了女王般使唤自己倒酒的田傀一眼,拼命说服自己才拒绝了她想再来一杯的冲动。她愿意做风筝,那么自己便在可控范围内努力让她高飞,大不了追回来便是,何苦折了她的翅膀。更何况,很多事情确实需要她好好理清方能做出决定,毕竟不是小事。 怜惜地看了一眼故作欢快的田傀一眼,瑞凌如哄孩子一般开口,"小傀,不能再喝了,你忘了我们的赌约?还有琴箫比赛呢,若是你想把玉佩送给我做定情信物,那么我们就不醉不归好了。" 第101章 我若爱一个人 怜惜地看了一眼故作欢快的田傀一眼,瑞凌如哄孩子一般开口,"小傀,不能再喝了,你忘了我们的赌约?还有琴箫比赛呢,若是你想把玉佩送给我做定情信物,那么我们就不醉不归好了。" 田傀原本就因为喝酒而有些薄红的俏脸在听到定情信物四个字后瞬间如充血一般,可到底阅历无数,片刻羞涩过后立马反应过来,怒瞪瑞凌,"滚,谁跟你定情,来吧,我们各凭本事,曲子上见高低。" "好啊,听小傀你的,说吧,怎么比。"瑞凌依旧维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一切田傀说了算。 田傀也不谦虚,直接开始讲规则,"我们就不比基础的了,毕竟也都了解彼此的水平,那样子吧,我们各自演奏对方没有听过的曲子,然后一方奏的时候另一方就要伴奏,没有准备时间,全靠水平,怎么样?" 听着规则,瑞凌心里暗叹,这个要强的女人啊,当真对她自己的水平如此自信?哎,看来自己故意输还要输的有水平咯。 心里无奈,但是瑞大世子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恩,我没意见,都听你的。" 这两只都是干脆利落之人,决定了就开始,于是齐齐起身走到了餐桌旁边另一张放着琴箫的桌子前落座。 田傀下巴微微抬起,眼神睥睨,对瑞凌勾唇一笑,"你先开始吧,本姑娘既定了规矩便让你一次。" 瑞凌看着她一副这是本女王对你的恩赐还不快谢恩的样子,禁不住调侃,"小生遵命,谢姑娘恩典。" 田傀对他的乖巧很满意,拿起身前的箫对着他招呼了一下便开始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瑞凌都阅尽无数名曲,这个时代只要是不错的曲子基本上他都知道。可这首,他却是不曾听过,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般,跌宕起伏。 曲子开头很轻快,感染力极强,听在耳朵里整个人都显得愉悦,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主人公是如何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一段难度不大,瑞凌很轻松便能跟上。 随着曲子的进度发展,音调开始变得低沉而缓和,听起来时喜时悲,仿佛无数难言的心事因着一件事的变化而变化。 这一段对琴技要求很高,单纯的表现悲和喜对于技艺不错的琴师来说都不算困难,可箫声里那种患得患失悲喜交加以及无数情义难以诉说的感觉却很难和上,更何况还要没有丝毫违和,不得不说,田傀除了一个难题。 本以为这一段定要难倒瑞凌,可出乎意料的是那种苦涩又欣喜的情绪在瑞凌的琴下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悲和喜之间的过度十分自然,没有半分不和谐,甚至于在他琴声的引导下,原本沉闷的心情似层云乍破抑或拨开迷雾,突然射进一缕阳光。 渐渐的,原本悲喜交加的感觉变成了纯粹的欢喜,这一段比之前第一段更加欢快,如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一般,每个音符都张扬地宣告着幸福和快乐,似是要向所有人传达这份喜悦。 田傀向瑞凌看去,他白皙精致的手指在琴上不断挥洒,流出一串串神采飞扬春风得意的曲,感受到注视的目光,他亦抬起头,对着田傀会心一笑。 田傀亦是含笑回应,因为这不是简单的笑容,更重要的是告诉她,我从来都懂你。 这一刻,两人沉浸于曲子的欢快里,第一次都忽略了那些无奈的现在,心酸的过去,以及,未知的明天。 欢快到高潮,一个高音陡然挑起,随即气氛急转直下,由喜转悲,或者不是悲,是恸。有一种绝望,传递于曲子里,令人感受到刻骨的凉,不得不感慨,命运从来便是如此森冷而无常,你最想要的,最终却只得以失去告终。 箫声越来越低,渐近无声,仿佛无声的呜咽。琴声低低和着,如泣如诉,更添三分刻骨的绝望。 箫声落,田傀已是满脸泪痕,随便抹了两把,看着眼前那个依旧没有停下的人。 他琴声依旧低低和着,不得不说,这个人琴艺真的是极好,而且,他太懂自己。 她知道这曲子的难度,也知道若非两心相通,这样的难度,任是再高的技艺也无法奏出。此时,依旧表面平静,可她只有自己知道,情感在挣脱理智的枷锁,再待下去,她不想去想,定了定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箫声已停,琴声不绝。 田傀在好奇这个男人为何此时还在继续,正要开口叫停,忽然又是一个陡然增高的音符,接着便有无限喜悦迸发,如突然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音调所过之处被欢乐横扫,抚平一切苦痛和悲哀。 心里一颤,随即心砰砰跳了起来,那是前所未有的频率,超过以往许多年最危急时刻的速度,让她措手不及却又避无可避,只能按着心口,仿佛那样就能制止这颗不受控制的心。 最后一个音符落音,瑞凌含笑开口,"小傀,这个才是最后的结局,你那个,只是偶然。" 是偶然吗?田傀不禁一怔。 看着呆呆看着他的田傀,瑞凌点头,"是的,只是偶然。只要不是两个人之间无解的误会,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去解决。" 顿了一顿,他郑重开口,"我若爱一个人,必不让她如曲子里般感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如果有人反对,那么,遇人杀人,遇佛弑佛,便是死神,也要对我让路。我若爱她,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她能和我坦诚相待,两人之间永无误会,永无隔阂。" 第102章 长相忆 顿了一顿,他郑重开口,"我若爱一个人,必不让她如曲子里般感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如果有人反对,那么,遇人杀人,遇佛弑佛,便是死神,也要对我让路。我若爱她,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她能和我坦诚相待,两人之间永无误会,永无隔阂。" 最后,他似总结似宣告地说道,"我若爱她,必倾尽所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只此一人。" 掷地有声的话让田傀觉得惊心又纠结,这样的感情,她尚且不能完全体会,但是她懂瑞凌的想法。 自己一直也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共她走完父母那未曾走完的路。可也只是幻想而已,她从来就清醒,他们这样的人,没有这等福气。 没办法正面回应,她只能笑着打哈哈,"哟,谁说瑞大世子草包来着,听琴音而知雅韵,这本领可不是谁都有的。只是这个生离死别,又是从何听出?难道不是两人渐嫌隙最终只得以悲剧告终吗?" 瑞凌没有再笑,只是盯着她的双眼,轻声回答,"到底是什么你知道的,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这个故事想必你自己最清楚。而且,在我这里,我不会允许嫌隙或者误会的产生,更谢绝不可抗因素的干预,就算是神佛鬼怪要动我的人,我也会化身修罗将其夺回。" 曾经,血流成河的场面不曾让她皱眉,四面楚歌她亦游刃有余,可面对瑞凌郑重而霸道的回答,让有心转移话题的田傀避无可避,也不忍再避,两股大力如拔河一般撕扯着摇摆不定的心,十八年来的杀伐果决第一次在这轻言细语中溃不成军,本就有情,要怎样说服自己才能克制。 瑞凌本就无意逼她,也不忍心,而且现在也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只是想把自己所想告诉她,正式而坚决地,告诉她。以后的事,他会去筹谋,想知道的,该知道的,他亦会查清,他不需要自己的女人为自己舍弃那许多。 为了打断乱麻般的思绪,瑞凌笑着提出输赢关于问题,"这个曲子结局被我擅自更改,算是违规,请问小傀女王,你怎么看?我觉得我改的很好,你觉得呢?" 田傀虽然感激于他的体贴,心里也明白他其实做得很好,但口上不想承认。毕竟这玉佩很重要,不是可以任其流落于他人之手的物件。 所以田傀只得发挥以往的耍赖风格,挑眉看他,"违规了还想怎样,当然是输咯。不过本姑娘还是挺欣赏你的琴技的,下次努力。" 瑞凌也不反驳,颔首笑道,"恩,全凭小傀判官做主,小生一定再接再厉。" 说完这句话他随手拨弄琴弦,"准备开始吧,你应该调整好情绪了。" 话落音便有声音自弦上低低传出,调子微微低沉却并不压抑,有些留恋却洒脱的味道,曲子不算难,至少对于田傀来说是小菜一碟。 曲子前奏片刻便完了,有充满磁性的嗓音在琴箫合奏之声中响起: 一杯尽,一杯相思忆 一杯倾,一杯祭别离 看着呆愣在那里的田傀,瑞凌失笑,"小傀,我知道我歌声好听,可是你确定你要继续发呆?或者你直接认输?我收了定情信物可以多给你唱几首。" 田傀嗔了她一眼,"呸,就你那水平?刚才是你的歌声把本姑娘吓到了,那么难听还唱,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瑞凌也不拆穿她,重新开始奏起。 一杯尽,一杯相思忆 一杯倾,一杯祭别离 一杯一世孤寂,映月凄 一杯一笑泪如雨滴 一曲尽,一曲心涟漪 ... ... 黄泉碧落一曲,无言寂 来生来世莫忘莫离 曲子本就好听,再配上两人高超的演奏水平和瑞凌特有的充满磁性的嗓音,一曲终了,连角落里的几个偷窥狂魔都忍不住沸腾了,相互挤眉弄眼争论主子这首曲子可以卖多少银两。 田傀却是再度震撼,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她不了解的地方。从相识开始,他不断给自己带来新的发现,这首曲子里的无限情义,对于分离的千般惆怅万分牵挂,就算是旁观者都能感觉的出来,更何况她本身就对瑞凌就有感觉。 震撼的同时心里也在打鼓,这个节骨眼上,他唱送别的曲子,难不成自己的计划已经?可是不应该啊,自己也是刚刚决定而已。 瑞凌看着她眼底不易察觉的情绪,心里暗暗摇头,这个女子啊,传闻里冷硬而强大,武功高强才智双全,可也许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在自己面前她已经开始忍不住表露情绪,或者是开始不设防了,这个结果他很满意,所以决定给她免除心理负担。 "这首曲子名为长相忆,是三年前游历到北方小国时,一个当地很出名的琴师所奏,我听了一遍觉得很好便偷师了一下,回来自己琢磨的,但是觉得有不对的地方,所以一方面跟你分享,另一方面也想让你帮忙完善。" "听了一遍..."田傀唇角抽搐,觉得自己很难遏制打他的冲动,这样的曲子,别人创作也许要花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可是这个人,轻飘飘一句偷师,听了一遍,便已经如此纯熟。 她不知原先的曲子是什么样,可至少现在这个,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说,这已经算是很完美,这样的曲子面前,再傲娇也没意思,索性大方承认,"这首曲子很好,我没觉得需要完善或者更改,也许改了现有的意境便没了。" "小傀,伴奏很好,我输了,玉佩给你,"瑞凌变戏法般从手里拿出那块从田傀来到瑞王府便被没收美其名曰代为保管的玉佩。 第103章 吻她三更(1) "小傀,伴奏很好,我输了,玉佩给你,"瑞凌变戏法般从手里拿出那块从田傀来到瑞王府便被没收美其名曰代为保管的玉佩。 田傀看着那块每天做梦都想从这人手里偷出的玉佩,突然没有了料想中的喜悦,反而觉得几分心酸,若不是这个东西太过重要她甚至不想去接。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留给他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挺好。也许以后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偶然看到这块玉佩,他会记得,生命里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忽有冷风吹过,刚才觉得适宜的温度似乎有些变冷,她皱了皱眉,这是要变天了吗? "小傀,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都已经忍痛割爱了你还不高兴?要不然我收回?"瑞凌看着她似要举起却未动的手,调侃着提醒。 田傀伸手接过手里的玉佩,神思飘渺,这一刻她甚至有点觉得这不是巧合,而是他给的成全。 看着她神游天外的样子,瑞凌伸出手往她眼前晃了几下,"好啦好啦,本世子的错,不知道怎么惹你不开心了,但是我要发挥一个绅士的职责!送你一首歌,自己演奏自己唱,如何?" 田傀点头,正襟危坐,示意他自己已经准备洗耳恭听。 "好嘞,那小的开始咯,您瞧好吧,"瑞凌一副小二姿态,对着田傀贫了一句。下一瞬就调整好表情,手轻轻抚上身前的琴。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 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 ... 血染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 ... 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天地浩大 ...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歌声绘出一幅幅或柔情万丈或金戈铁马的画面,满满皆是情,句句都是意。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雪,雪花细小却如大网般密密交织,几乎是瞬间地上已经依稀可见一层薄薄白色,这雪仿若应景而来,为歌声而落。 田傀呆呆地听着曲子,已经不知作何反应。 今晚接二连三的震惊已经让她心理防线一步步溃败。那份在意越明显让她越觉得害怕,原以为一掐便断的情愫只是萌芽,此刻方知,原来它早已长成,只待开花。 是从什么时候呢?是初见时那恶作剧般的一指,还是再见那轰然倒地之时宽厚的胸膛,抑或是出走时他匆忙赶来那温柔的一抱,又或者是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斗嘴吵架时的无可奈何和心潮澎湃,再或者是宫宴之时他几近没有原则的维护。 所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而深,是不是就是如此,她不知,只知此刻理智已经快要被情感压制,她不知自己能不能坚持得住。 瑞凌落下最后一个音调,含笑看她,"想知道歌名吗?" 她轻轻摇头,不是不想,是不敢。 瑞凌也不勉强,"那么,我们回房休息?" 田傀摇头,"今天是今年第一场雪,温酒吧,我们今夜赏雪奏曲不醉不归,你觉得呢?" 第104章 吻她三更(2) 瑞凌摊手,"有何不可。"随即朝角落里一头雪花的几只瞟去,"看够了快来收拾,收拾完滚回去睡觉,觉得太闲的话都去庄上养瑞林那小子的老相好。" 一提老相好瑞林又要吐了一般,"呕,我不行了,兄弟姐妹们,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话说完人已经一溜烟不见。 其余几只只得哭丧着脸收拾东西,把酒温上,上了几碟早已备好的小菜,一步三回头地哀嚎着走了。站了快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快到了重头戏,就这么被赶走了,果然,他们还是对自己主子的罪恶本质认识不够清晰。 瑞凌看着此情此景,感慨道,"佳人在侧,薄酒小菜,琴箫合奏,谈天赏雪,呵呵,想不到有一天本世子也做了如此风雅之事。" "是听风雅,你的折扇呢,再扇两下那才叫风雅。"田傀毫不留情拆台。 瑞凌今晚开启了自动屏蔽冷言冷语功能,丝毫不介意,也不反抗,笑着举杯,"来吧,喝,既然你说了,那我们便不醉不归。" 两人拿起酒杯,清脆的碰撞,随即一饮而尽,一连三杯皆是如此。 瑞凌倒是想灌醉她,可到底还有理智,提出了边吃边喝边奏曲子,甚至还想出了许多小游戏。田傀表示没意见。 于是两个人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又开始拌嘴吵架,拆台互黑,偶尔谈个曲子刁难对方,期间手不离杯,索性瑞丰几人很识相地直接搬了好几坛酒。 两个人很幼稚,喝了酒更幼稚。 瑞凌顶了几句嘴后田姑娘表示很不爽,跑到雪地里写了他的名字之后在脚底狠狠地踩,瑞大世子也如法炮制,画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声称是田傀,但是他说自己舍不得踩,只好捏脸揪头发。 田傀觉得不服,堆起了一个很小的雪人,然后拿着手里的箫开始鞭打,瑞凌像是母鸡一般站在田傀面前伸伸开双臂挡着,但还是护不住,于是采取了简单粗暴的办法,伸开的手臂一把把田傀揉进怀里。 两人撞上那一刻都齐齐愣了愣,田傀反应过来立马要推,瑞凌死死抱着不松手,更加紧地抱住她。 田傀如被困的猫一样用手使劲扒着田傀,瑞凌皱眉,揽着她的要把她箍在怀里,不满道,"别闹,乖。" 闹着的乖听到这个称呼眨巴了一下眼睛,似疑惑似不解。 瑞凌看着怀里的女子,由于喝多了酒脸色酡红,更显得唇红齿白,平日里看不出深浅的眸子璀璨异常,轻轻眨着眼睛的时候看上去可爱异常。 看着素日以泼辣或者彪悍的状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突然变得呆萌,当然,若是忽略她刚才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瑞凌会觉得她当真是醉了,可惜啊。 第一次有种难于掌控的感觉,让他想寻求一种实在感。再看看怀里眼神无辜的小女子,想起刚才她在怀里如拨撩般的推搡,瑞凌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冲动,吻她。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行动派的瑞大世子也从来不知深思熟虑是何物,最起码对于感情这件事上,他不知。所以他没有犹豫地便对着那嫣红的嘴唇便吻了上去。 第105章 离别有奖竞猜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行动派的瑞大世子没有犹豫地便对着那嫣红的唇便吻了上去。 田傀看着眼前突然迅速放大的俊脸,倏的睁大了眼睛,连推开都忘了,只是浑身紧绷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嘴唇上传来酥麻温热的触感,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强吻了! 自己居然被强吻了! 被强吻了还一点不觉得讨厌! 不仅不讨厌,还觉得有点,美好... 心砰砰地跳着,整个人田傀觉得自己简直没救了,可当她纠结于自己不正常的感受之时,瑞大世子已经又更深层次地揩了一把油。 当田姑娘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先自卫之时瑞大世子已经撤离了,这吻只是浅尝辄止。他当然不是自愿,可是若想以后长久吻,现在只能先别乱吻,把人彻底得罪了以后再吻可就难了。 瑞大世子眼神迷蒙地看了一眼杏眸圆瞪腮帮鼓鼓的田傀,舔了一下嘴唇,带着鼻音如撒娇般对田傀笑道,"唔,好甜。"说完整个人往前一栽,整个人压在了田傀身上。 田傀知道他在装,试图躲开让他倒在地上,可鬼使神差地却接住了他。两人喝了六坛酒,自己被几个老家伙训练的千杯不醉,可他未必,看他醉眼迷离的样子,也许真的是醉了呢?田傀忍不住这样劝慰自己。 心里纠结的瞬间,她忽略了瑞凌脸上一丝狡黠的笑意。 田傀扶着瑞凌走向亭子,确切来说是两人相扶歪歪扭扭地走进去,虽然只是几步路,但是仿佛很吃力的样子。 两人皆是醉态十足,看到桌子便趴下去,大着舌头开始斗嘴。 时间在醉酒时过得很快,转眼三更已过,瑞大世子看起来已经睡着,时不时说两句梦话。 田傀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和梦中的呓语,抬起头来,眼底再不见迷醉,只余一片清明。 看着沉睡的瑞凌,眉头紧紧地皱着,和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形象不同,她轻轻抬手,却最终没有落下,她做出一个抚摸的动作,试图于虚空中再抚摸一次他的面庞,抚平他紧皱的眉,解开他无言的忧。 凝视着眼前这人如玉的脸,此刻作别,日后天南地北再无田傀这个人,这层身份,瑞凌便是想找也无处可找,想到这里,田傀只觉心底一片荒芜,眼底雾气氤氲。 注视许久,她轻轻站起身,口中轻喃,"保重。"说完抬步离开。 走出亭子,她艰难地克制着自己,依旧无法压制回头的想法,深深地朝亭子里看了一眼,似是要把那道身影刻在心里。 院子里的盲点处,瑞林鬼鬼祟祟站在那里,看着田傀要离开的身影,对着虚空传音急急,"第一小队,撤离十秒钟,第三小队,若田姑娘过去无需阻拦,第五小队,保证换防之时没有人能趁虚而入。" 话落音那一瞬间,院子周围各个地方有黑影齐齐闪动。 看着走出亭子之外飞身离开的田傀,瑞凌从桌子上缓缓直起身,视线里只剩下飘落的雪,不知何时这雪已如鹅毛般洋洋洒洒,他神情专注,仿佛透过片片雪花看到过去未来。 短短一个月的相处,不知何时已经情根深种,一向睿智而冷硬的他理智了有了一丝松动。因着这一丝松动,他不惜以自己的秘密和瑞王府的存亡做赌,赌的便是她的在意,她的情义。 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啊,看似彪悍泼辣,实则不会让他失望分毫。 他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笃定她所做的决定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虽然坚信以她的本领完全可以处理,但他不想让她为难,所以暂时没有步步紧逼。他想,先了解清楚潜在的危机,方能高枕无忧。 他不后悔放走她,雄鹰展翅,且待日后两人并肩而飞。 她有志,他便成全。 他欣喜于她临走前的不舍。她于虚空中的轻抚,他感同身受,她临走前的回顾,那仿佛要把眼中之人刻于灵魂的深邃,让他几乎忍不住要把她拥进怀里,再不分离。 可是他不能,许多事尚不明朗,他不想冒险。 去调查的人已经差不多快要回来,这次锦锦亲自请缨出马,作为自己亲手调教的情报高手,必能所获颇多。 想到锦锦,原本沉闷的心涌上一股温暖,颇有一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没有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身边共度这一岁,最起码有兄弟亲人般的他们一起开怀畅饮。 这个如亲人般总戏谑地叫着大叔的女孩,和他同样来自于现代。 从七年前她从天而降挂到树杈之上开始,便跟随自己在异世成长,几乎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她也争气,以十岁之龄进入"傲凌",此后样样出色,不过五年就凭着自己的实力坐上了宫中四大护法之一的位置。 两年前派她出宫在外面行走,她二话不说凭着前世出色的刺绣技艺成就了天下第一绣娘之名,从此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都以得到她的绣品,哪怕是一块帕子为荣。 她的锦绣阁已经开满落霞乃至四国所有繁华的城池,明里是绣庄,实则是专司情报的机构,锦绣阁已经成了宫中各个机构中的重要部门。 算起来也有半年未见,不知她能否给自己带来有用的信息。 没来由的,他觉得心里有些紧张。 呵,果然是爱了啊,两世为人,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早已被自己消磨殆尽,岂料因着这个生命中突然闯进的女子,一切都几近翻覆。 他静坐在那里,不知何时炉火已熄,他却好像感受不到寒冷般独坐于亭中,仿佛在感受方才的余温和她残存的气息。他自嘲一笑,人刚离开,自己好像就开始思念了呢。 这一夜,伴着合奏过的笙箫,伴着两人凑在一起喝过的酒。白芷悄悄进来重新燃上炉火,他浑然不觉,独坐到天明。 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之时,瑞林走上前来,一手拿着一只鸽子,一手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世子,这是田..." 话未说完,瑞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条。 第106章 安静的美女子 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之时,瑞林走上前来,一手拿着一只鸽子,一手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世子,这是田..." 话未说完,瑞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条。 薄薄的纸上清秀的字体有晕染的痕迹,"不日将回"四个字紧凑地挤在小小的纸条上,每一笔收尾处都隐隐上挑,昭示着写下这字之时的仓促。 看着手中字条怔了片刻之后,瑞凌隐了情绪,把纸条收进袖中,对瑞林轻声吩咐,"找人临摹一份把鸽子送放回去。" 瑞林苦着脸哀嚎,"那您好歹把纸条给我我找人临摹之后送回去啊。" 瑞凌挑眉,"恩?" "不,不需要给我了,您就让我看一眼可好?" 瑞凌一脸看猴子的表情瞟了他一眼,慢吞吞拿出纸条,伸开在他面前。 瑞林满脸感激地伸手去接,被瑞凌一巴掌拍回去,"喂喂喂,你规矩点,别动手动脚的,本世子让你看不是让你摸。" 瑞林苦兮兮地看着被拍的通红的手背,心里暗暗腹诽,果然,唯世子与小人难养也。认真地看了好几眼那字,他点了点头离开了。 瑞凌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方才珍重地把纸条收进怀里,朝房间走去。 瑞凌最近几天很忙,因为前段时间搁置了太多公事,每日除了吃饭便是处理公务,几乎埋身于高高的书信之中,连带着瑞林和瑞丰都没有时间休息。 瑞林已经明里暗里提示过好多次,相思病不眠不休是无法除根的,多出去散散心也是不错的缓解办法,换来墨汁如繁星般洒满全身数次之后才开始敢怒不敢言,最后只得大声祈祷锦锦姑娘赶快来府里复命。锦锦姑娘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活死人肉白骨虽然不行,但是主子的相思病定然不在话下,她那副缺德样子和主子有的一拼,来了之后主子注意力转移该会好上许多。 在瑞林殷切祈祷了八天八夜之后,某个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锦锦姑娘终于成功溜门撬锁躲开暗卫姗姗来迟,出现在凌云轩里。 站在凌云轩门口的一处盲点位置,她摸了摸下巴,思考第一个惊喜给谁。毕竟自己这一番出马可谓是饱经风霜,都有点变丑了,这些坐享其成的人怎么能不付出点代价?让自己戏弄一下算是补偿好了!恩!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于是,半刻钟过后,经过深思熟虑的锦锦姑娘最终决定先去找瑞林那小子碾压他一番,顺便了解一下情况勾搭一个内应,要不然算计大叔可不容易。 此时,正在房间睡觉的瑞林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拉了拉裹得严实的被子,咕哝了一句莫名其妙。 锦锦擅长隐藏踪迹,在现代,她出身于古武世家,却对刑侦十分感兴趣,甚至幻想做一名特工,所以对此很是研究了一番。不想这些在现代不曾真正用到过的本领却在她一朝穿越到古代之时发挥了巨大作用。为此她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在家人的反对下已经努力研究这些东西。 凌云轩守卫看似简单,侍卫侍女加起来不过六人,实则戒备森严、阵法重重,若是无人引导或者并不熟悉,只怕很难或者进去。 不过锦锦倒是不担心,一来她对于这里十分熟悉,阵法和换岗时间都摸得精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本身就擅隐藏,利用人们视线的盲点成功避过了所有暗卫。况且她武功受瑞凌指教,加之前世古武的底子,当世少有敌手。 轻车熟路摸到瑞林房间门口,掏出从宫中三长老那里偷来的新研制的迷药,贼兮兮笑了一下,对着房间吹了一口。 等确认药效差不多之时,她堂而皇之地推开房间门往屋内走去。 锦锦进去第一件事便是翻箱倒柜一番,嘴里念念有词,"不好玩儿,这个不行,呸,什么东西,这个也不行。" 终于,在一刻钟之后她终于眼前一亮,满意笑道,"呦西,听说这个墨不错,需要特制的东西才能清洗掉,威胁力极强。" 捣鼓了一会儿之后,她先是走过去点了瑞林穴道,又走回来一手拿着砚台一手提着毛笔往再次往床边走去。 坐在床边,她拧眉思考,"要么绑上?还是算了,毕竟我是一个安静的美女子,那样太像sm大戏,就这样吧。" 于是安静的美女子开始拿着毛笔在瑞林脸上尽情挥洒,转眼便画出一个色泽均匀的、栩栩如生的——乌龟。 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起身从桌子上倒了一杯凉了的茶水,站在床头,在瑞林头部上空比了比,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是安静的美女子,不适合做这么粗鲁的事情,还是坐下浇吧,显得更加温柔一点。" 所以安静的美女子再次坐下,毫不犹豫地温柔细腻地把茶水往瑞林脸上浇去。 瑞林忽的一下坐起来,手胡乱摇着,狗腿叫道,"啊?下雨了下雨了,世子来我给您撑伞,弄乱了发型会影响您玉树临风的形象" 锦锦噗嗤一声笑了,瑞凌这家伙是多么的臭美和苛待下属,这节骨眼儿上想的还是他的形象。她可知道这迷药威力多大,闻一丝味道便可迷晕一名一流高手,很难醒来,而且刚醒来的人是完全丧失意识的,也就瑞林这种境界才能达到这种地步。 锦锦的笑声让瑞林一怔,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笑着的女子,立马揉了揉眼睛,挖了一下耳朵,"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幻听了,不仅幻听还眼花了。" 锦锦看着他的反应更加觉得好笑,伸出手拧着他的耳朵,"恩?疼不疼,你说是不是幻觉?" 耳朵上的痛意来袭,瑞林却没有哀嚎,激动地拉着锦锦的衣角,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的女子,一如以前的活泼,却比之前更加美丽,即使是现在毫不淑女的笑,也依旧十分动人,瑞林看到她几乎喜极而泣,"老天开眼啊,可算是让我盼到你了,锦锦啊,你不知道主子的相思病已经病入膏肓了啊,就等着你来治 第107章 我们做盟友吧(1) 耳朵上的痛意来袭,瑞林却没有哀嚎,激动地拉着锦锦的衣角,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的女子,一如以前的活泼,却比之前更加美丽,即使是现在毫不淑女的笑,也依旧十分动人,瑞林看到她几乎喜极而泣,"老天开眼啊,可算是让我盼到你了,锦锦姑娘啊,你不知道主子的相思病已经病入膏肓了啊,就等着你来治" 一把推开瑞凌如大宠物般蹭过来的脑袋,锦锦双手捂胸满脸戒备地大喊,"哎喂,小林子你干嘛呢,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过吗?再这样我就喊非礼了啊。" 瑞林的抬起来的手在脸上啪拍了一巴掌,当然不是对自己行为表示忏悔,只是气自己记性不好,这么久不见差点忘了这个小祖宗爱折腾人的脾气。 看着瑞林的反应,锦锦满意地再次捧腹大笑,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一年多不见,又变丑了,能学学我吗?天生丽质后天争气。" 容貌清秀的丑男瑞林刚要梗起脖子犟嘴,突然被锦锦揪住衣领,"我刚刚反应过来!刚才你说你们家世子相思病,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是哪个不开眼的姑娘迷倒了你们家世子,哈哈哈终于有人出来降妖除魔了真是不容易啊,快告诉我是哪个闭着眼睛走路的,下次我送她个导盲犬。" 瑞林撇嘴,"您想送也送不了了,她已经走了,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锦锦皱眉,"无名氏?"随即笑了,继续满脸玩味地说道,"呵呵,这样更有意思。小林子你快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回事,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来来来!我等下就去治病!" 于是瑞林开始讲瑞凌和田傀的事情,从开始到结束,用了一个时辰,基本上把所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锦锦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她算是听懂了,这两只活脱脱的欢喜冤家嘛,除了吵架就是打架,除了打架就是斗嘴,除了斗嘴就是冷战,果真是不打不相识。既然这样,那女子应该是可以拉拢的,哼哼,以后坑大叔又多了一个同伙,而且是高级别的同伙。 想到这些,锦锦姑娘觉得此生圆满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着白富美嫁个钻石男领着小伙伴带着好闺蜜,然后一起坑遍天下。 当然,她第一个想坑的便是瑞凌,想到以后可以伙同他家媳妇儿欺负他而且他还敢怒不敢言,锦锦笑得很阴险,自带阵阵阴风。 瑞林打了个寒战,心里默默地哭,完了完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掉到了锦姑娘的坑里,阿弥陀佛,希望锦锦姑娘想坑的是世子不是自己。 "小林子,府里守卫这么差,我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作为主子的护卫头领你好意思继续睡?你出去值夜吧,剩下的睡眠我替你睡了,不谢,谁让我们是好朋友来着。"锦锦的声音打断了瑞林的祈祷。 瑞林看了看她虽然笑着但也是满身风尘的样子,再想想她的缺德,觉得自己还是离远点比较好,毕竟她的级别和世子差不多。 于是瑞林连回避都没敢要求,直接自己穿上衣服一溜烟走了。开玩笑,锦锦这家伙以前可是带着他们几个去小倌馆偷看过美男洗澡,所以瑞林当然不觉得自己提了要求会被采纳,被扒光绑起来扔在街上倒是有可能的。 第108章 我们做盟友吧(2) 锦锦很满意瑞林的识相,当然更满意的是自己的杰作即将被展示,毕竟她记得瑞林有时候起床气发作比较喜欢操练属下,这样正好,那么好看的乌龟怎么能不扬名于瑞凌的府里,而且如果不出她所料,凭着那群属下继承了主子和瑞林的缺德性子,必定不会说出来,若瑞林不洗脸只怕是发现不了的。 想到这些,锦锦满足地笑了,站起身从刚才自己翻箱倒柜扔的满地都是的东西里扒出来一床被子,放到床上和衣躺下,不消片刻便闭上了眼睛。 清晨第一缕阳光出来之时,锦锦精神抖擞地自然醒了,从来到异世开始便很少有空闲,因此这样睡懒觉的时间少之又少,她伸了个懒腰,笑着开始谋划新一天的坑人策略。 突然院子里迸发出一阵响亮的嚎叫,"啊,锦锦你出来,我要跟你拼命。" "噗",锦锦不出所料地笑了,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跳下来,笑着走出房门。 锦锦虽然平日里喜欢闹腾,但睡相却极好,和衣睡了一夜衣服却不见半分褶皱。 她极美,也特别爱美,无论是凝脂般的肌肤还是精致小巧的面庞,都昭示着极品美女这四个字。她喜欢穿粉色衣裙,可爱的长相搭配粉嫩的衣服,放在现代定然是无数少男心仪的对象,当然,在古代也是。 只要跟她接触的人,若她有心,无论男女老少都对她夸奖不已。 锦绣阁之所以发展这么快,自然少不了朝廷势力的支持,其中有不少达官显贵便是冲着锦锦来的。虽然锦锦疾言厉色拒绝无数权贵,但越是如此,反而清高之名更胜。许多人更加觉得这女子不俗,心甘情愿为她保驾护航,就连太子都对她仰慕之心都十分明显。 锦锦虽然傲却也精明,疾言厉色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保护,断了那些轻佻之人的困扰,至于那些钱多人傻的富商和权大脑抽的高官带来的好处她自然是要收的,而且还要收的让人觉得是他们自己占了便宜。 这是个技术活,难度颇大,锦锦姑娘却做的游刃有余。一方面是天赋,另一方面也得益于瑞大世子的教导,所以瑞凌于锦锦来说是亦师亦友般的存在,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是她在异世最亲的亲人。在院子里站着大嚎的瑞林看到锦锦走出之时看着他的那种若有所思的笑,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叫下去,反正全部护卫队的人包括蓝雨蓝雪白芷白清和瑞丰都看到了,再这样叫喊指不定连其他院子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脑子瞬间百转千回的瑞林愉快地决定了,恩,不叫了,还是存气一点,拉大家一起下水,反正和锦锦联手坑人这种事做起来感觉还不错。 想到这些他突然充满了斗志,所以哭丧的脸瞬间换上了狗腿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笑着开口,"锦锦姑娘,早上好啊,睡好了吗?那个什么,我们做盟友吧,然后我会努力帮助你的,什么体力活都放着我来,你只用动动脑子,毕竟你累了这么久,我们就当补偿你的礼物,我想大家都会很乐意的让你开心一下的。" 第109章 小傀是你吗(1) 想到这些他突然充满了斗志,所以哭丧的脸瞬间换上了狗腿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笑着开口,"锦锦姑娘,早上好啊,睡好了吗?那个什么,我们做盟友吧,然后我会努力帮助你的,什么体力活都放着我来,你只用动动脑子,毕竟你累了这么久,我们就当补偿你的礼物,让你开心一下,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什么盟友不盟友的,小林子,我告诉你啊,拉帮结伙是不对的,我们是和谐的一家人,你这样说是在拉低我的格调你知道吗?"不拉帮结伙的锦锦姑娘满脸严肃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瑞林试图拉低她格调的行为。 瑞林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好像在等待她的下文。 锦锦果然不负所望,在义正言辞之后瞬间转变成笑靥如花,"不过呢,既然你那么想让大家开心,那我就成人之美好了,反正我每天苦思冥想的事情也是让大家开心。" "哈哈,锦锦姑娘总是这么善良,瑞林真是该好好学学,那我们第一个让谁开心呢?" 锦锦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第一个当然是主子啊,要不然呢?毕竟天大地大主子最大。" 瑞林竖起大拇指,心里却在轻颤,锦锦厉害没错,可若论缺德,世子敢认第而便没人敢做第一,两个人谁输谁赢还真难说,就算加上自己一个半路出家的只怕也有点危险。 不过他秉承着瑞凌常说的一句话,"玩的就是心跳",所以轻颤一半是因为担忧,另一半其实是激动。 "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或者要不要用什么工具,我去准备一下。" 锦锦听了他的话扑哧一笑,"你想准备什么东西,难道是蜡烛皮鞭?啧啧,小林子,没想到啊没想到。"说完眼睛在他浑身上下扫了一遍。 瑞林一脸茫然,"皮鞭蜡烛能有什么用,又短又小的,没什么威胁力,还是另选吧。" "哈哈,小林子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可爱,待会儿一定要把这段对话告诉主子我觉得他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哈哈哈。"锦锦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隔了好一会儿才强人笑意继续说道,"不过呢,让人开心是门艺术,需要随机发挥,提前准备会不自然,啊!我有主意了!来来来,先去你房里我们商量一下。哦不对,你带我去那姑娘房间吧。" 因为瑞凌比锦锦还跳跃性思维,所以瑞林上一句不太懂也不妨碍对下一句话的理解,直接带着锦锦去了田傀住过的西厢那间客房。 一路上瑞林鬼鬼祟祟,一副做贼的样子,还时不时对锦锦提醒,"嘘,锦锦姑娘您慢点,自从田姑娘走了之后世子便不让别人往西厢去,被他发现就惨了,而且他每天再忙都会来坐坐,这几天不眠必须做完了之前堆积的公务,今天只怕睡醒便来这边了。" 锦锦看了一眼猫手猫脚压低声音说话的瑞林,再看一眼没有一个人的道路,不由扶额,怎么一年多不见这孩子这么缺心眼。 推开西厢的门,锦锦走进去四下打量了一番,装潢很温馨。又打开衣柜看了一下里面的衣服,满满的全是红色,各种料子的都有。再看一眼首饰盒,基本全是素色的玉簪。 第110章 小傀是你吗(2) 屋子里很整洁,连桌上茶水都似乎还有些热度,锦锦挑眉,难不成这家伙遇到真爱了? "小林子,我和这位姑娘比谁更美?" "这个,这个不好说啊锦锦姑娘,你们类型不同,田姑娘是清雅绝俗的美,而您是可爱娇俏的美,若真要比个高低..." 锦锦停住胡乱踱着的步子,盯着瑞林的眼睛,轻笑,"恩?怎么不说了?" "若真要比个高低,我只能说,我实在做不到啊!"瑞林做出满脸为难几欲大哭的表情。 "那我们俩谁身材好一点那?身高呢?" 瑞林看着锦锦,再回想田傀的模样,摸着下巴说道,"这个,你们俩身形倒是差不多,高矮胖瘦都没太大差别,而且发式也差不多,都属于没什么发式的,头发都是随便用根簪子挽着。" 锦锦眼睛一亮,这下好办了,计划可以实施。 计上心来的锦锦拉着一脸茫然的瑞林,急切地说道,"小林子我好饿啊,我们先去吃个饭吧,你顺便再给我讲一些这位姑娘的事情,详细一点。" 瑞凌起床之时已是日晒三竿,这是他这几日来睡的最好的一次。 自她走后睡觉似乎都成了煎熬,入定也进入不了状态,练功更是无法专心,所以从第三天开始他便整日将自己困在书房。一方面是处理前段时间积压的公事,另一方面则是想让自己集中精力,没有时间再去想她。 忙起来的效果确实不错,所以他把原先不属于自己的简单事务也让人送来,甚至开始不眠不休,因为一沾床就满眼是她的影子,所以他三日来都是连夜做事,直到昨晚困意来袭,一睡便是一整夜,直到现在。 草草扒了两口早饭,他按照这几日的惯例往西厢走去。 他原本想直接搬去西厢那边她的卧室去住,但是又怕住久了自己把她的气息遮掩,便连个念想都没了,那之后两个月的时间又如何熬过?所以他打消了这个想法,他是一个希望长久的人,就连气息也想要长久。 走到离门几步处,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的,他脚步一顿。 已经告诫过瑞林他们不许来这里,所以他们不会进来,但是他又特别笃定自己上次离开没有忘记关好门,会不会是? 几步路却觉得尤其漫长,他害怕走进去看到的不是那个红色的身影,怕这一切只是美丽的泡沫,是自己近来午夜梦回所做的美丽的梦。 艰难地走到门前,闻到一股淡淡茶香。 那是他介绍给她喝的花茶的味道,是他自己去年亲手所制。 打开房门,眼睛往屋里扫视一圈,从桌子看到梳妆台,再从梳妆台看到衣柜,心慢慢往下沉。 当眼神扫到床边的时候,紫色的纱帐外面隐约露出一角红色的布料,布料透着云影般的光泽,那布料他再熟悉不过,是传遍落霞被无限夸大的金丝云锦,可是鲜有人知,其实那是他自己命人做手下能人所研究的。这个布料这个颜色的红只织了这一匹,做成衣服和帕子之类送给了她。 瑞凌呼吸一滞,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着。会是她,吗? 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小傀,是你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里面没有回音。 瑞凌定了定神,稍微放大声音"小傀?" 依旧没有回应。 揉了揉眼睛,发现布料还在,他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往床边走去。 那块红色突然动了一下,布料收进了里面,触动了纱帘轻轻晃动,瑞凌心底蓦地升起一股喜悦。 站在床头,他缓缓地拉开床前的纱帘,赫然看到原先整齐的床铺上有人侧卧,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所挽,薄衾轻覆,一袭红衣露出一角,脑袋枕着皓腕,乌黑的头发和奶白的手腕形成强烈的对比,碰撞出最震撼的美感。 心里轻颤,他觉得整个人都在随着心跳剧烈抖动,强行压下内心的疑惑,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和一点,"小傀,是你吗?" 第111章 偷鸡不成反噬把米(1) 心里轻颤,他觉得整个人都在随着心跳剧烈抖动,强行压下内心的疑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点,"小傀,是你吗?" 床上躺着的人看起来好像是被这不大不小的声音惊动到了一般,发出一声轻嗯,拖着长长的尾音,随即放下枕着的精致手腕,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变换了睡姿。 这简答的动作却如一盆冷水浇下,让瑞凌清醒了不少。 心里浮起微微自嘲,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不淡定了?明明派暗卫跟踪保护她的,刚看过今天传来的消息,一路平安,即将抵达,怎么刚才就差点忘了? 再看看床上那团,瑞凌眼眸微凝,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该有个教训。 收起一刹心绪,他试探性地再次开口,"小傀你累了吗?累的话就好好睡一觉吧。"说完作势要抬步离开。 床上那一团似是有点着急,慌忙要起身阻止。 瑞凌两指并拢,一股力道无声地床上之人的背上射了两下,随后他坐在床头安抚性地说道,"走了那么远又折回来也算是旅途劳顿,明天我来喊你吃饭,好好休息一下吧,乖。"说完像是知道她不会回应一般,踱着步子就要离开。 走了一半又折回来,"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之前重新帮你收拾了一间卧室,你去那边住吧,等下我让瑞林把你移过去,如果这小子解穴影响你休息的话我一定把他的腿打断。" 此话一出,房顶一声轻响,不易察觉,瑞凌却是勾唇一笑,大步离开。 瑞凌离开之后,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从房顶下来,默默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吵了近路赶回主屋那边。 瑞凌走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正看到瑞林打着哈欠走过来,"主子,早啊!" 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不早了,这个时间只怕有人已经连上房揭瓦这种事都做完了。" 瑞林看着自家主子带着杀气的笑容,缩了缩脖子,继而又开启了装糊涂模式,"哈哈哈,是吗?大早上的还真有雅兴,还不如去散步呢,这是哪个傻子啊哈哈。" "瑞林你也这么认为啊,这么多年我们主仆总算达成共识了呢,"瑞凌开怀大笑,似乎对于两人意见一致很开心,但是笑到一半他又拧了眉头,"这共识固然不错,可因为一个傻子也太可惜了呢,你说对不对。" 瑞林使劲点头附和,"是啊是啊,真是可惜,可惜。" 瑞凌瞟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知道田姑娘回来了吗?" "啊?田姑娘回来了?不会吧,主子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瑞林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瑞凌看了他一眼,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平心静气道,"那你自己去看吧,顺便把她连人带床移出西厢房,先安排到我那边的客房好了,先住到锦锦来办事时偶尔歇脚的那个房间,记得是连人带床!别忘了纱帘!送到之后想办法把她移下去,再把床送回去!" 不等瑞林哀嚎,他继续开口,"我点了她的穴,你不要解开,哦不对你也解不开,那是我的独门秘诀,你知道的,记得不许吵醒她,纱帘遮好,自己或者别人偷看一眼我就剜了你们到的眼珠和隔壁府上养的那条大黄狗两两相望无语凝噎。" 第112章 偷鸡不成反噬把米(2) 瑞林刚要说话,瑞凌挑眉,"你有意见?那我让瑞丰去好了,正好昨天风轻凡来的时候说庄子的母..." "主子,我这就去!你先去忙吧!" 瑞凌对于自己的话被打断十分不满,"我还没说完呢,你这么急干嘛,他说庄子的母猪有人照顾了,刚雇了几十个人。" 瑞林只觉得心里被一万匹***撒过尿一般,满满的都是泪,上错船的后果啊!主子绝对是故意的啊! 看着瑞林如丧考妣的表情,瑞凌深深反省了一下,自己做的还不够,需要再补一刀。 所以瑞大世子笑眯眯的对着爱将表达自己的厚望,"瑞林啊,快去吧,半刻钟之后来书房叫我去验收你的成果,对了,别用轻功啊,会让人觉得本世子做事太高调。瑞丰他们都被我派出去了,苦了你了,加油。" 瑞林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怪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要坑主子了,自作孽啊! 瑞大世子看着爱将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茫然问道,"咦?小林子,你是太感动我派给你如此重大的任务吗?别一副感动得要哭的样子了,你时间可不多呢。快去吧,我在书房等你!" 瑞林看事情已成定局,只得撒腿便跑。主子吩咐的事情,有些可以插科打诨,但是他知道现在不可以。 瑞大世子看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的瑞林,摇头一笑,往书房走去。 西厢房。 瑞林和一袭红衣和衣躺在床上的试图欺骗瑞大世子感情的锦锦姑娘相顾无言。 其实不是无言,是有口难言,瑞凌的点穴手法是独门,果真如他所说,别人解不开。 两人也来不及用眼神传递太多事情,因为瑞林的半刻钟已经用去将近一半,而且目的地离这里走路不是剩下的时间可以走得到的,瑞凌交代了不许用轻功那便是不许用,他只能扛着床快步走。 所以眼神交锋几次之后他一只手直接连人带床扛起来,另一只手则是高高的拉着纱帘,然而,即使那样,其实纱帘也是相当于在锦锦脸上盖着的。 瑞林走的很快,连人带床丝毫不影响他的行走一般,反而看起来快了很多,只觉得眼前一晃人就过去了,他所过之处带起阵阵凉风。 半刻钟很快过去,瑞林也按时间来到了书房门口,但是是直接撞开书房门便坐在了地上,"主子,事情办好了,田姑娘已经送过去,您不是要去看吗?正翻开一本书看的瑞大世子看到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瑞林,沉吟了片刻,说道,"唔,现在书正到精彩处,待我把这本看完再去看她好了。" 瑞林抬眼看了一眼瑞凌手里厚厚的书,心里打鼓,这书看完得好几天吧,这样锦锦姑娘会不会憋坏或者饿死? 咬了咬牙,他决定做一个好队友,最起码再努力一次,恩,就一次,不成功自己就叛变吧,跟着主子有肉吃,"主子,要我说您就快去吧,也许她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小林子,你懂什么?真正为一个人好要先照顾她的身体,她这一路一定十分劳顿,连派去的人都甩了那群蠢货还说她快到了。"瑞大世子循循善诱地教导瑞林。 瑞林的眼珠子几乎掉出来,心里咯噔一下,得,这下知道怎么死的了,锦锦姑娘,您自求多福吧,我要抛弃你了! 尽管心里在滴血瑞林拍马屁依旧很顺溜,"啊,主子,您派去了人?作为您的贴心小棉袄我怎么不知道呢?主子英明啊英明!" 第113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尽管心里在滴血,瑞林拍马屁依旧很顺溜,"啊,主子,您派去了人?作为您的贴心小棉袄我怎么不知道呢?主子英明啊英明!" "得了,别拍马屁打扰我看书了,滚出去吧!记得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若是谁胆敢抗命,你知道后果的。"话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扫了一眼脸上写满谄媚的瑞林,"明白了吗?" 瑞林头点的如捣蒜一般,随即一拍脑门,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那个,世子,我突然想起来外面我还有事没有做完,需要出去几天,您看..." 瑞大世子对于自己看书被打扰似乎很厌烦,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有事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去快回!" 瑞林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好便跑了出去,便跑便念叨,"锦锦姑娘啊,我不想抛下你的,可是你和主子不是经常说吗?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自求多福吧,我会为你祈祷的。" 他离开后,瑞凌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书,又往西厢走去。 落霞东面临近属国东平的一处官道上。 十八名黑衣人将一袭红衣的女子围在中间,很显然是在对峙。 两方已经僵持了半刻钟,谁也不肯轻易动手。红衣女子手持软剑,眼神凌厉而又带着些许轻蔑地看着周围的十八名高手。 今天风格外大,清丽绝俗的女子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只用一根玉簪挽起的墨发在风中飘扬、厮缠,九日来加紧赶路,休息甚少,看上去却无丝毫精神不佳。 她带着三分残忍的笑意轻启薄唇,"第十次了,九日来损失近百名高手,你们家主子可真是大手笔,不想死的自己滚吧,我今日要见人,衣服上不想溅上鲜血。" 其实田傀不是有意要刺激她们,她说的是实情,今日要见几个老家伙,顺便休整一番再回到家族去。可高手们向来以这身功夫为傲,在最擅长的武功方面受到歧视,他们又如何咽的下气。 因着这一番话,原先剑拔弩张的平衡被打破,十八名高手齐齐开动,招式凌厉地袭来。 田傀无意和他们过多纠缠,已经是第十次了,从第一次的六名开始,每次不仅人数增加,高手的功力也已经不是一个层次。 尤其是这次,她明显感觉到这些高手和之前的不是一个档次,自己用尽全力也只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罢了,现在只盼那几个老家伙能思念自己到迎出五十里的地步。 可是显然,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宁愿一个去逛妓院、一个找坏人喂自己的剑喝血,一个设置个鬼打墙一般的阵法戏弄别人、一个化装成十六岁的小姑娘试探男人忠诚度。算了,靠这几个老家伙还不如自己努力。 她知道后面有群人一直跟着自己,从她出瑞王府那一刻开始,她不知那些人是敌是友。 一刹思绪,她的剑已经如条件反应般迅速刺出。 一路斗智斗勇,两方都已精疲力竭。田傀是觉得麻烦,而刺客们则是刺杀除了火气和惧意,前面九波人无一生还,显然是重重地打了他们的脸。 都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战,所以分外卖力。 十八个人皆是一流高手,而且看得出来彼此都毕竟熟悉,配合极为默契,他们不仅招招凌厉、直刺要害,而且善用剑阵,不停变换阵型。 田傀本就旅途劳顿,再加上人数过于悬殊,即使武功再高也疏于防备,所以一刻钟后她开始落于下风。 局势至此,田傀打算速战速决,再拖下去平白耗尽力气。 家传秘笈中有一门心法可以在瞬间把内力暴涨,只是损害身体颇为严重,不到万不得已该是不能使用的,十三岁之时危急时刻用过一次,那时年纪小功力不深,足足昏迷了三天。 可这一刻也顾不上太多,她没有选择,手执软剑,发出一个看似十分凌厉的大招,趁着蒙面人躲避的空挡,从丹田处缓缓提起一股真气,心法如转换成金色大字一般在脑中浮现,只这一瞬,只觉得真力瞬间充沛甚至要外溢,只想要杀戮去抚平好像要破体而出的真气。 她知道,时候到了,抬起眼睛,对着刺客们露出残忍的笑意。看着她突然的变化,高手们不明所以,只觉得一股寒气游走于五脏六腑。 迅速暴涨的真气使她行动起来如一身风一般,那力量却比风更加霸道。她执着剑一个旋身,像是从未动过一样。 杀手们只觉得眼前浮现起一抹眼红,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却再也闭不上仿佛想看清为什么处于优势的他们突然成了被宰的羔羊。 十八人一招毙命,远处看着的人也不禁揉了揉眼睛,动作太快,他们也没能看清。 他们虽奉命而来,可看着这个除了脸蛋之外并无特殊之处的女子也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在他们眼里,世上没人配的上主子。 然而看着一路里她眼睛都不眨便收割掉百余名高手的性命,他们突然觉得,主子果然永远都是对的,包括看人。 田傀看着一地尸体,试图压下体内还在翻滚的真气,然而那真气太霸道,反噬太强,"噗,"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114章 尊老爱幼呢 田傀看着一地尸体,试图压下体内还在翻滚的真气,然而那真气太霸道,反噬太强,"噗,"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后面一直隐藏着的那群人看着刚才还一招杀掉十八名高手的女子转眼就倒了下去,都不由地呆愣了一下,下一瞬便慌忙飞身上前。 其实他们刚才不是不想上前帮忙,只是世子说了,除非生死攸关,否则不要惊动她。 而且她一路上如杀神般披荆斩棘,自己这群人除了为她清理了三波障碍之外基本上没太大作用,所以这会儿的突发状况一方面令他们担忧不已,毕竟从主子的再三交代可以看出,这个女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一群高手弃了一路上用作伪装的马车和货物,几个起落便从一里之外飞了过来。 为首的玄衣男子上前俯身试图把她抱起,却突然闻到浓郁的酒香传进鼻尖,伴着刺鼻的脂粉味道,不由地皱眉往四周看了一眼。 只是抬头一看的空挡,再低头动作发现地上躺着的女子已经不见。玄衣男子立刻警觉抬头,看到其他人也都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一丈之外,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正抱着方才瞬间消失在他面前的田傀,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 那男子看起来极美,是的,就是美。他属于偏阴柔的相貌,但是相貌的阴柔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英气,更不会让人怀疑他的性别。不知是因为整体风格搭配的原因,还是他衣衫虽有些散乱却无法影响观感的身材。 玄衣男子看着他,心底一沉。 面前这个人在自己和其他九人的眼皮下面让他们毫无所觉地带走了人,只怕也是个难对付的,来硬的铁定不行,十个人必定难以留下他。 而且从此人身上的脂粉和酒味以及脖颈出几个不易察觉的红痕看得出来,这个人只怕品行不端,若不是常年游走于花街柳巷便是采花贼之流了,这样的人,不易对付。 收敛了思绪,他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那人遥遥一揖,"前辈好,这女子乃是晚辈主子的夫人,因为夫妻吵嘴离家出走,主子嘱咐我们不许惊动,只要关键时刻保护即可,不想遇到仇家,夫人性子太烈,使用了禁术,虽然对付了这群刺客,但是自己也身受重伤。谢谢前辈好心,只是夫人急需治疗,请把她交还,我家主子定会重谢您。" 玄衣男子本以为这番话说的进退有度,温和有礼,对方定然会商量一下。 却不想青衣男人像是被踩了脚的母鸡一般大喝,"呸!你才是前辈!你全家都是前辈!" 瑞鹏一脸疑惑,不明白为何自己怎么惹了这位,"...那个,前辈,可否告知晚辈您为何生气。" 青衣男子看白痴一般扫了他一眼,"前辈?你居然叫我前辈!你见过这么年轻的前辈?你见过这么俊美的前辈?" "那个,前辈,我..."瑞鹏结结巴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叫我公子!再乱叫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做养颜丹!" "是,前辈!"话没说完瑞鹏嘴里便进了一个东西,随即舌头火辣辣地疼,瞬间泪流满面。 青衣男人睥睨地看着他,如赐福的天神一般开口,"看在你还算恭敬的份儿上这次便饶了你,但是这张嘴可不怎么会说话,得罚!这个药吃完一个月不能说话,也算对得起你,省得跟你动手别人说本公子欺负弱者。" ... 看着一脸焦急又无语的瑞鹏,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重点,急忙开口"等等!你说她成亲了?快告诉本公子这不是真的!" "啊...啊..."瑞鹏着急地指着舌头,说不出话来。 青衣男人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再一次拿出一粒药投进他的嘴里,没办法,他就喜欢瑞鹏这样有礼貌好欺负人看起来又老实的,所以宁愿浪费一颗解药也不愿意问旁边好端端的人。 解放了舌头的瑞鹏立马开口,"是的前辈,哦不,是公子!这位姑娘和我家主子成亲不过一月。两人都是爱玩之人,所以无意间争执了几句就离家出走了,现在我家主子很着急却事务缠身无法追来,所以...请公子无论如何把我家夫人交给我。" 青衣男人扑哧一笑"哟,这话说的,只是空口无凭,本公子凭什么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见色起意,毕竟小美人长的是倾国倾城。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这是你家夫人,你主子这诚意也不足啊,若是我,这么美的夫人一定时刻跟着,丢了怪谁?" 瑞鹏看他态度轻佻无意交还,郑重开口,"公子,君子成人之美,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不怕动武,只是夫人在下是无论如何都要带回的,请体谅。" 青衣男人听他这么说立刻眉毛一皱,刚才还带笑的脸看上去要啜泣,"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吗?要欺负老人家,哎呦,世风日下啊啊啊,一群年轻人威胁老人家,尊老爱幼的美好品质呢?。" 第115章 关注点何在 青衣男人听他这么说立刻眉毛一皱,刚才还带笑的脸看上去要啜泣,"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吗?要欺负老人家,哎呦,世风日下啊啊啊,一群年轻人威胁老人家,尊老爱幼的美好品质呢?。" 尊老爱幼?老人家?瑞鹏这一瞬间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我呸!刚才谁说叫他公子来着!这人跟主子可真有一拼,无耻! 强压下内心如被雷劈一样的感觉,瑞鹏继续赔笑脸"那个,公子,可能是你理解错了,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毕竟你武功高强,我们一起上也讨不到好处,我只是想说请您归还我家夫人,要不然我们会很难做。" "别一口一个你家夫人,她脸上可没写你们家的姓氏,想要人可以,来追本公子,天黑之前你们追的上就原物,哦不,原人奉还。" 瑞鹏皱了皱眉,觉得这个要求很不公平,刚要开口抗议,就觉得身边一阵风从身边吹过,随即一阵张扬的大笑传进耳朵,"来追我啊。"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瑞鹏带人立刻飞身追去。 转眼间这里便没了人影,只余一地尸体。 瑞王府,凌云轩西厢房,瑞凌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平日他来这里喜欢慵懒地靠着白玉衣柜,仿佛和她斗嘴的时光又回来了一般。 然而今日,他始终觉得心绪不宁,根本站不住。 他归因于锦锦那个丫头恶作剧破坏了房间里满满的她的气息,所以自己才会觉得不习惯。 之前已经连续八天几近不眠不休处理完了积压的事务,今天下午没事,所以他几乎在房间踱了一下午,觉得整个人异常烦躁。 原本想给锦锦一个教训,点穴之后饿上她两天。但是傍晚之时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一直就是如此,好像总能预感到危险一般,他不知道是不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凭着这份感觉,无数次生死之境被化解。 所以当心绪起伏,他不由自主地便担忧起田傀来,派去的暗卫每天来信都有刺客的存在,虽然相信她的实力,但她在明处,又怎么耐得住别人有心暗算。 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再顾不得要教训她的问题,他需要锦锦带来的情报来证实自己的猜想。 原本不着急,但是现在,心里不好的感觉让他不敢再拖下去,急急往锦锦所住的房间走去。 一把推开房间门,径直往床边走去,抬手释放一道真气给锦锦揭开穴道。 锦锦本来要表示抗议,哭诉自己的艰辛,并对他压榨自己还整治自己的行为表示不耻,但是当她看到瑞凌焦急又严肃的表情,是相识七年来从未见过,所以她不再耽搁,也恢复了谈公事的状态。 "据传,天家这一代家主天承只有一个独子,名叫天奉。天承妻子出身神秘,无人知晓她出身,只知端庄贤惠貌似天仙,可惜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据说天承很是消沉了一阵。由于天承消沉,后来不知为何天奉被四名高手带走,十年后重回天家,压制了当年因天承消沉乘虚而入的二叔天运,帮父亲夺回天家权柄,成为天家少主,从此扬名江湖。他父亲有意让位于他,他却死活不从,称自己年纪尚小,剧毒傍身,身体孱弱,缺乏阅历,所以基本上半年坐镇天家半年不知所踪。但即使只有半年,天家从长老到小辈都对他十分敬畏。" 瑞凌皱眉,"锦锦,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啰嗦了,我不是要听他的辉煌史,而且这些但凡关注江湖格局的都会知道吧?" 锦锦不知是没听到他的话还是故意,继续道,"五年前参加上一届的落霞才杰英雄会,以十三岁之龄夺冠,成为历届英雄会的传奇,打破记录,被人称颂一时,甚至有人断言也许下一代江湖五大家族的平衡将被打破。" "停,锦锦,这些我知道,我不是让你传扬他的成就。"瑞凌有些烦躁地摆手打断锦锦的话。 锦锦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呵,这家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这样,果真是情窦初开?我让你天天装腔作势忽悠人!先急你一下再说吧! 于是锦锦恭敬地鞠了个躬,"主子,恕属下愚钝,不懂您的意思,这不是您让属下查的吗?" 瑞凌揉了揉眉心,压下心中的情绪,轻声开口,"锦锦,我现在很着急,不开玩笑了,你说吧,查出来什么问题了吗?" 锦锦看他实在着急,毕竟是好友,虽然平日里随便玩闹,这时候也不会太过,所以换了正经的表情,"当初给天夫人接生的是当地有名的千金圣手,但是接生完之后他们家便举家迁徙,我去问了她当年的邻居,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瑞凌不出所料地点了点头,沉吟一声,"还有吗?" "天家二爷和朝廷走的挺近,据说二爷和某个达官显贵乃同门师兄弟。" 瑞凌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似乎对那个所谓二爷并不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继续询问,"关于天奉这个人呢?不是剧毒傍身?又是如何以十三岁之龄得了英雄会第一?美男计?早知道如此精彩当年我们也去观摩一下了,不过还好,今年正好空闲,帖子已经送来,我想做裁判大概更能看好戏。" 一说起来美男,锦锦瞬间两眼放光,"说起来美男!那天家少主可真是帅啊!看起来温文儒雅但绝对不弱!一看就是暖男啊,说话幽默风趣,据说当年露面小小年纪就吸引了无数小女孩的芳心,至今不忘。" 看着一脸花痴的锦锦,瑞凌扶额,"锦美女?锦大爷?锦老爷?难道我们不是在说正事吗?请问您的关注点何在?" 第116章 你觉得很爽 。// 看着一脸花痴的锦锦,瑞凌扶额,"锦美女?锦大爷?锦老爷?难道我们不是在说正事吗?请问您的关注点何在?" "据说他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善阵法、会卜算、识人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停!"瑞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讲什么据说,这些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你是情报做久了觉得腻味所以想换个工作?" 呸!这个死男人,自己着急情绪都用到别人身上,明明是你自己先歪楼的好吗?果然,恋爱中的男人也是智商为零啊! 锦锦烦躁地甩了甩脑袋,几乎是瞬间就决定了不和这个没有智商的人争论,"皇上和天家,似乎有些渊源,具体的不太清楚,但绝非表面那么简单,而现在的这些,可能是做给别人看的。" 瑞凌攥着的手紧了一下,若无其事发出一声"哦?" 锦锦看着瑞凌那副明明很紧张还故作闲适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哦什么哦,动用了一个在天家潜伏了十二年的老人,还是推理出来的结论,不敢保证一定对但是八九不离十。" 瑞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状似不经意般的开口问道,"你觉得天家少主。天奉这个人怎么样?他有问题吗?";。 "长得帅又有钱有势有才能算是问题吗?如果算的话应该有是有问题的。" ... "天奉每年只有半年或者更短的时间待在天家,而且为人低调,不喜人伺候,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常年跟着。所以天家其他人,无论主仆,对他除了长的惊为天人而且才能出众、武功高强这些事情之外,基本上了解的也都是据说或者传闻。" "哦?原来跟本世子一样神秘啊!" 锦锦心里一阵恶寒,呸!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你那是花名在外好不好,虽说你终日在外操劳,但是别人眼里你的生活就是坐牢惹事逛青楼的集合和无限循环。当然,她只是心里暗暗吐槽一下,这家伙这会儿不正常,不敢太得罪。 "他确实够神秘,在天家没人了解他,出了天家更甚,这个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更无人知道他在哪里。" "那么,没有关于天奉的有用信息了?" 锦锦脸上闪过一丝玩味,"有一件好玩儿的事情,当年天家和余家定下娃娃亲,但天家这些年来却一直都在想办法退婚,余家二小姐可对天奉迷恋的厉害,一直拖着这么多年不肯退,每次一听说天奉回来便收拾东西去天家小住,缠人的紧,吓得天奉看到她就跑,据说这也是天奉经常不在家的原因之一。" "哈哈哈居然有这种事情啊,笑死我了,你总算说出了一个我最关心的重点!还有没有好玩的,一起讲出来吧。" 锦锦看着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先摇头,又点头,"明天吧,我把资料整合一下给你,太多信息我一个人可能分析不够全面。" 瑞凌挑眉,觉得正合他意,笑得开怀,"也好,那你今晚别吃饭了,不眠不休整理吧。" 锦锦一听他这么说瞬间炸毛了,想起来自己被点穴扔在这里的事情,立马变得很激动,挺胸怒骂,"特么的!瑞凌你有良心吗?还是给狗吃了!你一个任务老娘跑断了腿还得潜伏,折腾了一个月,风尘仆仆啊尼玛!刚才居然还故意耍老娘,你有本事别解穴啊!不让我说话不让我吃饭不让我走路啊!来啊。" 看着情绪激动的锦锦,瑞凌发出轻轻的闷笑,手指并拢一股暗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锦锦姑娘以英勇的抬头挺胸的姿势定格在了那里,怒喝的声音戛然而止。 瑞凌愉悦地开口,"如你所愿,恭敬不如从命。" 锦锦瞬间觉得自己的小心肝被千军万马碾压,卧槽!自己怎么总吃瘪?一定是见惯了那群功夫低人又傻的古代人所以才被拉低了智商,对的!就是这样子! 瑞凌仿佛看出来她心中所想,凉凉的声音传出,"其实我觉得智商这种东西是天生的,和环境没有太大关系,毕竟瑞林这么愚蠢我也没有被他带傻,而你之所以觉得自己聪明是因为周围的低智商脑残太多虚太了你的智商,是的,别怀疑,就是这样。" 锦锦现在特别想呵呵这个自恋臭屁的男人一脸,可惜只能眼睛眨巴一下,还是以楚楚可怜的姿态。 "这种姿势站着不舒服吧?是的话点头,不是的话摇头,没动作就是默认。" 尼玛!点头!爆头还差不多!眼刀不断从锦锦眼睛里飞出,宛如实质,眼神里满是控诉,无声表达,你特么试试点了穴能不能点头摇头! "哦我忘了,你只能眨眼间,那样好了,是的话眨眼睛,不是的话眼珠转一圈,要不然就是默认,如何?" 锦锦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别啰嗦。 "你昨天晚上到的?" 锦锦眨眼表示是的。 "整过瑞林那小子了?" 眨眼,承认。 "这样站着累吧?" 锦锦眨眼之后顺便奉送白眼一个。 "饿了吧,晚膳时间到了。" 锦锦再次眨眼并奉送一个大白眼,毕竟起来之后为了冒充那位姑娘耍瑞凌她兴奋的只是象征性吃了一点点。 "很想吃饭?" 话一出声她就立刻再次点头并白眼,这个人就会问些废话,懒得听了。 "整我很爽。" 锦锦听都没听便眨眼、白眼。 "哦?原来你觉得很爽?那我们继续玩会儿,你应该还不太饿。" 第117章 五毛钱洗剪吹(1) "哦?原来你觉得很爽?那我们继续玩会儿,你应该还不太饿。" 无力的眨眼并且白眼,锦锦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听了消息受刺激过大反应失常了。 "你觉得爽啊,那你继续玩儿吧,我突然想起来那边还有点事,做完再来陪你玩,"说着便转身,还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眼里慢慢戏弄和狡黠之意。 锦锦宛若实质的眼刀尽数射在他背后,仿佛要把他后背盯出一个窟窿,瑞凌看起来浑然不觉,潇洒自如地往外走去。 锦锦心里忍不住仰天长啸,你妹啊,这算什么事,姑奶奶出生入死得的情报他就这么问几句就完了?过河拆桥?她敢以自己的人品做赌注,这货绝对是故意的!敢这么整本姑娘,想看其余的信息?你等着吧!我站几个小时就拖上几天,谁怕谁! 她心里正骂的酣畅淋漓,走到门口的瑞凌忽然转身,"哎呀!差点忘了,你还被点着穴道呢,对不起啊锦锦,刚才一慌张没想起还有这回事。 呸,忘你大爷,你会忘?谁不知道你米粒大点的事都能十年如一日的念叨,咳,比如本姑奶奶的拉风出场,几乎每次说话都会被拉出来溜溜,你忘了才叫见鬼好吗? 瑞凌看着她怒瞪着自己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神色,随即瞪大眼睛,泪汪汪地开口,"什么?你说我给你解开穴道你就立刻帮我写情报?算了,还是别了,你一路风尘仆仆奔波一个月还亲自涉险,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吧,明天再写。" 锦锦看着眼泪汪汪威胁自己的瑞凌,只想扶额,这么不要脸到底是怎么学来的,啊?站出来!给我也学学,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他这么黑心,真是苍天无言啊啊啊。算了,反正迟早都要写,也就半个小时而已,还是早点吧,起码晚饭可以吃了,饿死了快。 瑞凌看着她眼睛骨碌碌转,自然知道她已经妥协,嘴上却依然没有口德,"你说你这孩子,把自己比这么近干嘛,可怜见的,哎,既然你对我这么忠心,那便罢了吧,我成全你。"说完还象征性地抹了一把感动的泪。 身上的禁锢被解除,锦锦立马一招袭来,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料瑞凌仿佛一早就料到了她的动作一般,一抬手就又点上穴道,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孩子,真不乖,等下我给你解开穴道,你要是再玩花样我可不保证离开的时候会不会忘了解开,啧啧,我可能要出门一趟呢,回来你要饿成骷髅头可就...骷髅头也没关系,苗条啊,关键是丑,啧啧,全是洞。" 锦锦被他说得觉得从心底升起一股恶寒,也不想再玩了,有的是机会不是?看来好好认识一下那个姑娘也是必要的,哼哼哼。想到这里,她柔顺地眨了眨眼。 瑞凌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他也许随时便要离开,这情报,必须快点,虽然印证了一大半猜想,但是其中还有些尚未理清。 抬手解了穴道,瑞凌没有再戏弄她,换了郑重的表情,"晚膳快做好了,凭你的速度再加上我们的代号应该很快,辛苦了,锦锦,谢谢你。" 天知道锦锦多怕这个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立马抱头投降,"好了好了,半个时辰后一定送去你书房,拜托你别这么正经的瘆人。" 第118章 五毛钱洗剪吹(2) 瑞凌会心一笑,点头离去。 走出房门,脸色立马阴沉起来,心里不详的预感一直不消,反而越来越强烈,强忍住想立马追去的欲望,一年在家时日甚少,且随着父母不惑之年将到,他越来越不想三天两头让他们露出失望的神色,定了定神,但望不是她吧。 但是又何尝骗得过自己呢,半生聪慧,何时竟也学会了侥幸心理。她即将抵达,而今天收到的昨天的消息里说的还是毫发未损,若一定要她死,今日对方必定奋力一击。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到书房"瑞林瑞丰白芷白清蓝雨蓝雪,你们都出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 本来打算在凌云轩某个角落的房间里装死的几天的瑞林只得无奈且迅速地施展轻功来到书房,心里不禁疑惑,他们不是出去做任务了? 不得不说这几只很有效率,片刻间便已齐聚书房,没有人有疑问,个个抬头看着自家主子,这时候,他们都如一个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一样,不再是那个纨绔世子的属下,而是大元帅或者是战神的属下。 主子在府中鲜有如此的时刻,所以他们心中很是激动。 瑞凌不复往日的嬉笑,严肃开口,"我现在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 瑞林也不再像往日那般溜须拍马,换了郑重的语气,"是,主子,明天早上瑞世子会因为当街调戏男子以及和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争夺一只蛐蛐大打出手而被萧大统领关入京卫衙门,瑞丰、白清和蓝雪去衙门对面的宅子里就近照顾。" 瑞凌因为心里着急,也没在意他瞎编的理由,直接点了点头,反正每次都是瑞林安排,他放心。 瑞林心里舒了口气,太好了,这算不算是黑了主子一把,可以在锦锦那里邀功一把抵了自己出卖了她的债。 瑞凌继续讲话,"白芷和蓝雨你们两个多注意平城的动静,无需跟我去了,若中间有意外跟往常一样,你们自行处置。" 顿了一顿,朝瑞丰看去,"你去锦锦姑娘那里守着,告诉她东西不用送了,你直接取来即可。" "瑞林,你再去喂一下逐风,它接下来可能会很辛苦,抓紧时间。" 一刻钟后,锦锦和瑞丰一起回来了。 锦锦挑眉笑道,"啧啧,我才刚来你就出门,那么怕我?那我们干脆一起好了,反正我最近想来个休假。" 瑞凌轻笑,没有吭声,不置可否,锦锦只当默认,跟着他一起出门。 浑身白毛参差不齐的***被瑞林牵着站在那里,看样子是在等着瑞凌随时出发,瑞林手里还拿着一块牛肉,***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似乎兴致缺缺。 "啊哈哈哈哈,瑞凌你怎么越来越缺德了,把逐风弄成这副鬼样子,若别人知道这是上古流传的神兽级动物会不会把你骂死,哈哈,这个毛,这么犀利的造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艾玛我不行了要笑抽了,好个五毛钱的洗剪吹,哈哈哈!"锦锦看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第119章 失踪了(1) "啊哈哈哈哈,瑞凌你怎么越来越缺德了,把逐风弄成这副鬼样子,若别人知道这是上古流传的神兽级动物会不会把你骂死,哈哈,这个毛,这么犀利的造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艾玛我不行了要笑抽了,好个五毛钱的洗剪吹,哈哈哈!"锦锦看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少数史料中有记载,逐风,上古神兽,似马非马,因奔跑如风而得名,巅峰时期尽其全力一昼夜可行万里,性温和,可通灵,一旦认主,便与其心意相通,忠心守护,永不背弃。 短短一段话,只讲了一些特性,没有说其出处,亦没有讲其外貌,故虽无数人趋之若鹜却连影子也没见到过。不过逐风也确实少见,堪比凤毛麟角,可说百年难遇,这是当年瑞凌拜师之时师尊所赠见面礼,驯服它颇费了瑞凌一番功夫,用了将近半年。 听着锦锦放肆的笑声,瑞凌嘴角一扯,露出一抹苦笑,顺便从怀里拿出一个人皮面具戴上,"你再说下去逐风就罢工了,明明这么帅气的造型被你嘲笑成这样,是不是你的审美需要充值了。" 逐风看着狂笑不止的锦锦,眼皮子耷拉下去,似乎对于她的审美无力吐槽。它对主人的眼光向来不怀疑,虽然毛刚剃成这样之时它也怀疑过,但是主人说很帅,一定可以吸引无数母马,而且事实证明走在大街上,不仅母马对它的关注多了很多,连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所以后来它对自己的帅气深信不疑。 看着这对主仆,不,是主马,锦锦只觉得无力,无良主子脑残马,她能说点什么?算了,什么都不说了。 锦锦沮丧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哨子吹了一下,一匹马飞奔而来,她拍了拍马背,笑着说道,"这是我新得的极品汗血宝马,不仅速度极快,而且耐力十足,今日跟逐风比一下,看差了多少。" 回答她的是一阵"踏踏踏"的马蹄声。转头一看,瑞凌已经骑马飞奔出一里之外。 恨恨地咒骂一声,锦锦也迅速上马,朝着瑞凌的方向追去。 夕阳余晖里,两道影子拉的长长,在风中疾驰,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另一边,青衣男人不住地咒骂着后面追他的人,本以为只是几个武功尚可的小子,顶多半个时辰便倒下了,可谁知他们竟追了他一个多时辰,而且人数越来越多,距离也越来越逼近,逼得他现在已经用了八成功力。 本来只是十六人,到现在看起来足足有三十几个,偶尔有一两个坚持不住,立马便会有更多人补上。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对小葵没有恶意,反而十分担忧,心里不禁疑惑,难道小葵遇到心上人了?至少也是暗恋她的人吧。 单看这群属下的话,主子应该不会太差,所以他也便想着陪他们玩玩吧,顺便考验一下那小子的实力,毕竟小葵这么温柔善良,可不能给人欺负了去。 天色已渐黑,他决定还是找个暖和的地方躲一下。 虽然刚才路过镇上之时随手顺了一件狐裘把小葵包住,不会冷。而且已经喂了她几颗极品天山雪莲丹,也不停地用内力给她疏导乱窜的真气,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内力受损,恢复需要时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得把她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继续陪这群小子玩。 第120章 失踪了(2) 瑞鹏带着人一直追着前面那个突然出现抢了田傀的青衣男子,且不停地发出信号让分部的人前来支援,可那男子却像是在故意吊着他们一样,总是不远不近,眼看快要力竭,只得在刚才发出一级紧急信号。 这信号本是阁中遇到大事才可发出,因为调动的会是附近分部最精锐的力量。 这时候本不该用上,但他相信若主子在这里定然会支持,毕竟主子说过,不惜代价,保护好她。 青衣男人带着抱着昏迷的田傀准备往最近的云城飞去。 面前突然有二十几个人骑马飞驰而来,扬起一阵灰尘,这些人一看便是高手中的高手,身后瑞鹏比了一个手势,这群高手弃马飞身向前。 青衣男人停下,看着迅速逼近已到眼前的那群人,眼里瞬间闪起兴奋的光芒,呦呵,不错嘛。 只这一瞬,后面瑞鹏的人也已逼近,瑞鹏大声喊话,"公子,今日我们人多势众,不想与你为难,请放那位姑娘。" 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这小子人品不错,耍了他们这么久也没有要乘人之危的意思,面上却一脸不屑,"这样吧,你们一起上,我陪你们玩玩,打得过我再谈交人的事情。" 说着话抱着田傀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树旁边,把她靠树放着,又把狐裘盖上,像哄小孩子般轻声说道,"小乖乖安心睡会儿,我去陪他们玩玩。"起身从手里弹出几颗类似于石子却又不是的东西简单布了个阵。 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考验一下这些人的人品如何,万一他们品行不正自己摆的这个简单的阵法还可以阻挡一阵,足够自己赶过来带人走,最重要的是久居这里,觉得生活无趣,想找点乐子,但是又怕等下自己打的太过投入导致内力波及到小葵。 瑞鹏没有想过要逞强或者逞英雄,毕竟那人的功力深不可测,自己人多不丢人,主子说过,最愚蠢的事情就是逞能。 当然他也没有想过要耍花招,己方已经集中了云城的精英,不会输,没必要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平白遭人嘲笑。 青衣男人依旧是一脸不屑地站在包围圈里,但若细看,可见眸子里一股兴奋。"来吧,拿出你们全部的实力跟本公子过招。" 本以为这样一激那些人会动手,毕竟高手们都有一份傲骨在,可这些人却纹丝不动,仿佛没听到他的挑衅。 这让青衣人刮目相看,调教的属下不错嘛。于是他心满意足地继续开口了,"既然你们不动手那本公子便动手了。" 青衣人动作十分迅速,身形快的几乎不可见,一动手便夺了一把剑,"兄弟,借兵器一用。" 看着飞身而起的青衣人,那些高手们也立即动了,动作虽不如他那般神速,却胜在反应敏捷。 青衣人赞赏地看了他们一眼,拿着剑不进反退,退出三尺之距后反手一掌,夹杂着浑厚的内力,瞬间逼退了背后即将刺上来的人,同时快速挥舞着凌厉的剑招刺向面前的高手,暴露于剑招之下几人迅速组成一个剑阵,合力抵御攻击,后面刚被逼退的高手们也再次袭来,两面夹击。然而青衣人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看起来十分悠哉地再次出掌,这一掌比刚刚那一次威力更甚,瞬间打散了几人组成的剑阵,出掌之后往前俯冲一米立刻蹬着一个高手的脑袋一个借力转过身来,剑舞的如急速奔涌的漩涡一般,那双手便是漩涡的中心,看上去似要将人吸毙,那些人只得暂必锋芒,往后急急退去,却见他一个旋身,又转向侧面攻击,漩涡所过之处一阵剑落之声。 他们向来不会轻敌,对这个青衣男子更是慎重,却不料对方竟如此厉害,他的剑法十分刁钻,让人难以捉摸,如兵法般声东击西,虚虚实实。 这不仅没有让他们产生恐惧,反而越挫越勇,激起了战斗欲。 青衣人也同样惊讶,这群人从一开始便沉着冷静,如此诡异的剑招居然不见半分慌乱,反而有几分兴奋之意,许久不曾如此酣畅淋漓地一战,面对如此对手,他也同样打出了兴致,不由地全心投入到战斗里面。 棋逢对手,于青衣人来说是酣畅而过瘾,于瑞鹏这些人来说却是受益匪浅,两方皆是全神贯注,无暇关注其他。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双方依旧打的难舍难分,不知人群里谁突然大喊了一声,"别打了别打了!田姑娘不见了!失踪了!你们快看!" 第121章 获救(1) 云城,落霞和东平交界地带上最后一个属于落霞的城池,再往东百里之外便是东平辖区。 不似一般的边陲城市那般荒凉和落后,这里反而十分热闹,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大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这马车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色,除了比一般马车要大上一些之外,走在人群里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然而若是细看便知其用料讲究,做工精致,马车上雕刻的暗纹亦是栩栩如生。 马车里,少女清脆如铜铃般的声音不断传出。 "哥哥哥哥,她头有点热,会不会是发烧了。" "哥哥,你说她一个女孩子身受重伤怎么还会被丢在路边。" "哥哥你怎么总是盯着她也不说话啊,快回答我啊。" "你别再输内力了啊,你自己身体还不好呢,看你脸色好差。" "咦,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这里还有一颗紫凝丹,喂给她吧好不好。" 少女看上去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简单地挽了个髻,她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看上去如婴儿一般嫩滑,除了一双大眼睛之外五官十分小巧。虽然还没长开,但不难看出,绝对的美人胚子,小小年纪便已经有倾城之色。 她眼珠瞪的圆溜溜,一会儿拿毛巾给躺着的女子擦擦脸,一会儿又给她喂些水,嘴上还不停地叽叽喳喳,一看便是个性子急的。由于一直在忙碌,少女鼻尖出了一层薄汗,脸色微红,更显晶莹剔透。 昏迷着的女子一袭红衣灼人眼,她就那样静静躺在那里,然而即便虚弱也不曾让倾国倾城的样貌减掉三分,相反,更多了一丝我见犹怜之感,这女子不是田傀又是谁? 此刻她看上去十分虚弱,没了往日的勃勃生机和嬉笑怒骂,大概是发热的原因,原本白皙的皮肤浮现几分不自然的酡红,然而无论如何,清丽绝俗的气质却不曾改变。 除了她们两个外,马车里还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他手搭着田傀的脉搏,不言不语,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和深思。 男子坐的笔直,眉目如画,皮肤白皙,整个人看起来清雅俊秀,气质极好,浑身散发着温润之感,让人忍不住要亲近。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眸微垂,一手搭着田傀脉搏,另一只手时不时捂唇轻咳,压抑的咳嗽声在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得以掩盖。 "哥哥,好了好了,别输了,紫凝丹已经喂下去,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再继续下去我就要照顾两个病人了,"少女看着面无表情的哥哥焦急地喊着。 看了一眼脸色渐渐正常的田傀,他搭了一刻钟的手终于收了回来。一直劝他的少女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哥哥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又受了不轻的伤,一直输内力怎么支持的住? 收了手的男子掀开车帘对外面轻声吩咐,"就近找一家客栈投宿,明天再继续赶路。" 少女看到他对外面吩咐投宿不禁好奇,"咦?哥哥,你不是说今晚不休息了,我们进城采买之后便要连夜赶路吗?为何...而且我们也有别院,何至于要去住客栈。" "半夜行路太过危险,而且大家也都劳累了,歇息一下吧,即使赶着回去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第122章 获救(2) 少女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眼神里写满了不相信,就不说这次带的暗卫足有十几人,就是身边众多侍卫也足以吓退山贼或者别有用心之人,会担心安全问题,只怕是怜香惜玉吧?什么大家累,明明是怕大姐姐累。也是啊,这位大姐姐这么美,哥哥这个木头总算是开窍咯。 于是自己得到答案的小姑娘心满意足了,而且要休息她本来也没意见,真不知道爹娘催什么,就算慢慢走也不会耽搁了过年啊,真是的。偏偏哥哥又那么听话,她还没在外面玩够呢,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可惜啊,这次还没有见到他便被捉了回来,真是遗憾,这未婚妻做的,失败啊。 想着那个人,本来有些喜悦的小脸又瞬间耷拉了下去。 余亦寒看着自家妹妹瞬息万变的神色无奈一笑,"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还是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真是,哪天给人卖了只怕还帮人数钱呢。" "啊?数钱?肯定不会啊哥哥,我又不傻怎么会去帮人数钱。"余亦冰看着哥哥坚决反对他的说法。 余亦寒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一笑,"是,你不傻,你当然不傻,我妹妹最聪明了。" 小姑娘一听立马抬头挺胸表示满意,"那当然,我可是咱们家掌上明珠,价值连城,卖了钱让我去数还不把我累死,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我可以雇人帮我数的。" ...余亦寒只想一头栽倒,又想笑又觉得忧愁。 余亦冰看着扭过头去的哥哥一阵纳闷,"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爹娘常说女孩子太聪明了不好,是我太聪明你觉得不高兴了吗?放心吧,我还是觉得我们家最聪明的就是你了,虽然我也聪明," 看着妹妹没有一点觉悟反而一脸得意的样子,余亦寒不想打击她,难得单纯,所以只好转过头去,他错了,他就不该夸他的。 看着肩膀一抖一抖的余亦寒,余亦冰心里一阵慌乱,"哥哥你别伤心啊,你哭了吗?你不喜欢我这么聪明的话我以后笨一点就好了,你是大人了,哭鼻子会被笑话的。" "咳咳,"一身咳嗽打断了泪眼汪汪的余亦冰,她哄哥哥也顾不得了,急忙半跪在地上查看田傀的伤势。 余亦寒也转过身来看着刚刚咳嗽的人。 她并没有醒来,咳一声便又恢复了平静。 另一边,虽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却并无伤亡,可见双方都是留了情的,点到即止。 青衣人懊恼地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大声对瑞鹏斥责道,"你们那么多人怎么连个人都看不到,啊?眼睛长哪里去了,你小子怎么不知道安排几个人守着,看着挺机灵,人怎么就那么笨,啊?现在好了,人丢了,怎么办?去哪儿找,啊?" 瑞鹏亦是十分烦躁,可到底是耐着性子的,"公子,一开始我是注意着的,可最后战出了兴致..." 看着态度诚恳的瑞鹏,青衣人揉了揉眉心,"算了算了,我也有错,怕打架太厉害波及到她,而且以为布了阵法便不会有问题,现在只希望别是被坏人抓走了。"话说完他往四周查看了一下,"看,这里有车辙通往云城,你派一部分人去云城找吧,另外再分四个方向去寻,我先进城一步,我若有消息便用信号弹通知你。" 瑞鹏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跟了瑞凌十二年,也算阅人无数,他看的出来青衣人对田姑娘没有坏心,甚至有点如长辈般的疼爱。 第123章 夜探 马车上,小姑娘掀开车帘兴奋大叫,"哥哥,我们就住这家客栈吧,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你觉得呢?" 余亦寒抬头往外瞟了一眼,再看看妹妹兴奋地样子,点了点头,对着外面吩咐,"就这家客栈吧。" 话没说完就有黑衣怒马疾驰而来,带起灰尘滚滚,这些黑衣人全都带着斗篷,看不出样貌,只让人觉得从心底升起畏惧之感,为首之人在前面不远处骤然停下,在路边随意揪起一个卖馒头的老汉,漫不经心地问道,"见过一个红衣女子吗?生的极美,应该是骑马过去的。" 老汉本来就已经被吓傻,再加上如小鸡般被拎起来,两脚悬空,吓得整个人都在哆嗦,颤抖着回答,"没,没有,老汉一整天都在这里摆摊,没有见到你说的生的极美的红衣女子。" 黑衣人眼睛盯着他,似在判断他的话的真假,半晌才松开拎着他的手,老汉直接跌坐在地上,吓得昏了过去。 那黑衣人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围观的人,人群瞬间散开,他扔下去一块碎银带人离开,又卷起一阵尘土。 "呸呸呸,哥,那些人是不是要..."话还没说完便被余亦寒一把捂住嘴巴,余亦冰急着说话,脸颊憋得通红。 余亦寒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直到那些人不见了踪影方才松开手,淡淡说了一句,"小心祸从口出,多事之秋,能避免则避免,你猜的应该没错,就是她。" 她向来听自家哥哥的话,再加上看着那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虽然不怕他们,可若能少点麻烦也是好的,于是捣蒜般点了点头,"哥哥,要不然给她换下衣服吧,红衣服太过招眼,还有这容貌。" 余亦寒看着她说起一出是一出,从怀里拿出面具便要给昏迷的女子戴上,觉得一阵好笑,拦住她手上的动作,"都到客栈门口了,进去再说。" "哦,也对,在这里换衣服不方便,那先下去吧,"说完当先h掀开帘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着她毛毛躁躁的样子,余亦寒无奈摇头,用狐皮所缝制的毯子把昏迷的女子裹得紧紧的,随后躬身抱起她也跳了下去。 余亦冰看着自家哥哥眼睛瞪得如铜铃般,"这这这,哥哥,你,你居然抱着她,你不是不喜欢女子吗?哦不对,你不是不喜欢碰女子吗?" 余亦寒没有说话,直接绕过她,抱着田傀进了客栈。 房间里,余亦寒刚把田傀安置好,余亦冰便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 余亦寒直接无视她的八卦,径自开口,"她已无大碍,明日便可醒来,只不过今晚会发热,你帮她换衣服吧,我先出去,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天色已昏暗,大街之上又来了几个人,他们在路边时不时地找人询问些什么,若细听便知,他们在打听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 卖馒头的老汉已经在收摊准备回家,一听问题立即吓得两腿发软,"英雄啊,老汉我真的不曾见过,您就饶了我吧。" 瑞鹏看他反应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扶住他,温声说道,"您别,我没有恶意,难道已经有人向您打探过了。" 老汉看他性子温吞不似坏人,也镇定了下来,看了看四周,小声开口,"您可不知道,半个时辰前来了几个黑衣人,打听一个红衣女子,开口就动粗,可把老汉我给吓死了!"说着话还抚了抚胸口。 瑞鹏眉头皱起,"那他找到了吗?或者您看到那位姑娘了吗?" "没有,据他说那女子貌若天仙,小老儿别的没有,就是记人,我若见过必然不会忘了的,看他们焦急的样子,肯定是同样没有线索。"许是知道了他不是坏人,老汉带着一丝得意说道。 听了这话瑞鹏心里一松,随即又忧愁起来,喜的是田姑娘未曾落到那帮刺客手中,愁的是下落依旧是迷,主子明日看到信件只怕会急死。 自人丢了之后已有一个多时辰,瑞鹏早已把人分散开来各自寻找,他们几个便是负责这云城,可直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已经问过许多人,都说没有见过,这让他十分懊恼,一个受伤的人能去哪里?如果落到坏人手中又该当如何? 想到这些不禁觉得头疼,看了看前方的客栈,只想着再去碰碰运气。 "掌柜的,请问您看见一个红衣姑娘吗?她受了伤,可能行动有些不便,也许被人抱着或者扶着进来的,样貌极美。" "这,"掌柜的沉吟了一下,"今天是来了位公子,抱着位姑娘,只不过我特意多看了一眼,人不算美,只是中上之资,而且肚子鼓着,看上去似是有孕一般,是不是红衣服倒是没看到,因为用毯子紧紧裹着。" 听到回答瑞鹏的眉头又是一皱,虽然描述相差甚远,可直觉告诉他应该去看一眼。 稍作思忖,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开口,"哎,我家夫人赌气出门已经半个月,本来还以为是她,这样看来的话应该不是了,掌柜的,给我开一间上房,我休息一晚再继续去找。" 小二殷勤地带他上楼,两人相谈甚欢,从他屋子里出来之时拿着一锭碎银子笑得嘴都要咧开一般 二更天,整座城已经沉睡过去,万籁俱寂,瑞鹏从椅子上站起,打开房门往长廊尽头走去。 意外地,尽头那间房间灯并没有熄灭,房间里断断续续地声音传出。 "大夫大夫,我嫂子怎么样了,这怎么突然发热了。"这声音一听便知是少女,问的急,语速很快,对嫂子的关心显而易见。 再有苍老的声音响起,"无碍,尊夫人只是长途劳顿动了胎气,加上之前着凉,总之公子啊,有了身孕就该好好照顾,肚子这么大了,实在不宜如此跋涉。" "谢谢大夫,我让小厮陪你去取药。"这是一道清越而温柔的男音,即使是最简单的道谢亦是分外悦耳。 瑞鹏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之后,身后一道黑影走到房间门口轻轻点了点头。 第124章 拉皮条 风,刺骨的凉。 急速奔腾下的马在迷蒙的夜色里带起阵阵灰尘,黎明在即,东方似有一线将白,破开这无边黑暗。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依旧是一里之距,不增不减。 一只绿色的鸟儿在空中盘旋片刻之后落下,被迎面而来的男子一把抓到手里,不知怎么摆弄了一下,从鸟儿翅膀之上的那撮毛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条。 纸条伸开不过小手指一般大小,薄如蝉翼,寥寥几字,却重如万钧,每一笔都打在瑞凌心间。 不过是一瞬间的动作,后面跟着的女子已经赶来停在他身边,明明跑的是马儿,她看起来却比马儿还疲惫,满脸通红,不只是冻的还是怎样。 锦锦抚了抚胸口,张开便是责备,"靠!瑞凌你小子是疯了吧,整整一夜啊!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再这样下去影响我美貌不说,会直接猝死的好吗?有事你说清楚啊!一声不响不眠不休赶路,你够了!我跟你说..."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以及一声足以让她吐血的交代,"你最近很闲吧,帮我坐镇平城,小心异动我要去找媳妇,"话落音人已经没了踪影。 找你妹啊找! 找你大爷! 你才闲!你全家都闲! 如果这时候眼神能变成刀剑,瑞凌现在大概已经变成筛子了,可惜,她的眼刀连影子都没能射到。 摸了摸自己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叫的肚子,再看看从昨天傍晚同样滴水未进的马儿,锦锦气着气着便笑了。 她跟来本就是为了好玩儿,可不是要餐风露宿的,听说平城多美男,无论是颜值还是才能都是一等一,姑奶奶我还是去平城泡美男吧,来了七年,五年练功两年打拼,该找个小帅哥玩玩儿咯。 本就是随性之人,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执着,策马往邻近的城中赶去。 冬日的天总是亮的晚一些,眼看巳时已过,天还是有些灰蒙蒙。 客栈房间里,一女子躺在床上,尚未醒来,另外一女子如一只大猫般趴在床头,脸陷在被褥里,只剩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白衣男子坐在圆桌旁,手撑着头,看上去在小憩,脸色有些苍白。 田傀醒来之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想抬起胳膊,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扫了一眼完全陌生的环境,再看看趴在自己面前的脑袋和那个笔直的白色身影,想起昨天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看来自己并未落入他们手中,只是她在昏睡中明明闻到了三师傅身上的味道,为何... 心里好奇,忍不住想开口询问,可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得动了动被大猫般的女子我在手里的手指头。 那只"大猫"睡的很熟,在田傀挣扎着动了很多次之后才有了一点反应,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田傀脑袋,带着轻微的鼻音安抚道,"猫咪乖,别闹了,快睡觉,好困啊。" 田傀失笑,这孩子,怎么自己反倒成了猫咪,可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一句话惊动了白衣男子,他往床边看了一眼,正看到带着无奈笑意的田傀,女子虽然看上去很虚弱,但那璀璨澄澈的眸子却十分精神,给人满天繁星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眸子,余亦寒微微一愣,随即站起身走过来,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姑娘,舍妹无礼了,不过她素来迷糊,请包涵。" 看着眼前走过来的这个清雅俊秀温文尔雅的男子,不知怎的,田傀想起了瑞凌。也是一样的情景,自己身受重伤,只不过那人却并不是那么温和有礼,相反,他一直跟自己斗嘴,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莫说是受伤,就是死人也忍不住跳起来跟他理论,想着想着便有些心酸,又有些想笑,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余亦寒看她神情飘忽的样子,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伤势,或者被人追上,温声安抚,"姑娘放心,你伤的虽重,可现在已无大碍,而且追你的那些人已经被打发走,你安全了。" 田傀笑了笑,也不客气,"麻烦你们了,等我伤好了定重谢。"说完看了一眼紧紧握着自己手的大猫,"这个,这位姑娘需不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这样一夜想必也累了。" 余亦寒这才注意到余亦冰不仅握着田傀的手,还压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头,这孩子,轻轻拍了拍她,"冰儿,起来用膳,等会儿去马车上休息。" 余亦冰迷迷糊糊地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田傀看到余亦冰的脸,瞳孔微缩,顿时心里一紧,暗暗叫苦,随即又觉得庆幸,遇上他们也好,省得担心安全问题了。 余亦冰揉了揉眼睛,并没有注意到田傀的表情,看她醒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热情地抓着她的手,"姐姐你醒啦,我哥真厉害,哈哈哈,他说你今早会醒果然你就醒了。" "哈哈哈是吗?你哥哥可真厉害,"田傀干笑着附和,看上去很惊叹。 "那是,我哥可是除了奉哥哥最厉害的人了,"小姑娘看到田傀的惊叹非常满意,得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神神秘秘地趴到田傀耳边用自以为没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姐姐,我跟你说个秘密哦,我哥好像对你很有好感,他平日里最讨厌跟女人交往了,可他昨天亲手抱你进来呢。" "咳咳,"余亦寒被自家妹妹的言语雷了一把,敢情这是要给自己拉皮条?他捂唇轻咳,眉头一皱,训斥道,"姑娘身受重伤,你这丫头,不许打扰人家休息,快出去吧,没礼貌。" 第125章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1) "咳咳,"余亦寒被自家妹妹的言语雷了一把,感情这是要给自己拉皮条?他捂唇轻咳,眉头一皱,训斥道,"姑娘身受重伤,你这丫头,不许打扰人家休息,快出去吧,没礼貌。" 余亦冰吐了吐舌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去,余亦寒看她贼兮兮的样子直接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推了出去,然后回身对着田傀一揖,带着歉意道,"舍妹无礼,还请姑娘包涵。" 田傀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无妨,依我看令妹这是真性情,这性子实属难得,为何要介意呢?" 余亦寒看她姿态坦荡,知道她是当真不介意,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姑娘,不知如何称呼,在下余亦寒,你伤势好多了,但是保险起见,在下还需给你把脉确认。" 田傀一听立马表现出很惊喜崇拜的样子,"我说我怎么觉得好多了,你原来是大夫啊,我叫田傀,我的伤势我自己很清楚,一般人可治不好,神医你好啊。" 余亦寒一听她夸赞脸瞬间便红了,连忙摆手,"什么神医,在下自小身体不好,时日久了就学会了自己调养,久病成医罢了,田姑娘这伤我可没办法这么快就治好,其实救到你时你的伤已经好了五成,好像还服过天上雪莲丹。" 田傀一听心立马沉了下去,天山雪莲丹,看来刚才觉得三师父出现过并不是梦,只是三师父为何任由自己落到不认识的人手中?而且余家兄妹为何出现的这么巧?真的是巧合吗?这一切都像是一团谜一般,在心底翻起巨浪。 田傀虽心中困惑,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在笑,"余公子,你过谦了,我知道即使是好了五成剩下的五成也没那么轻松,谢谢。" 余亦寒听她这么说不再谦虚,只道不用客气。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甚方便,故余亦寒只是简单告诉了她救下她的经过和她接下来的打算便走了出去。 一番交谈让余亦寒对这个女子有了崭新的认识,原本救她只是出于好心,现在却真正有了想保护她的心思,不因自小身体不好注重积德行善,不因医者父母心,也不因她超凡脱俗的气质,只因为她这个人。 城东闹市区,一条街全是小倌馆,许多弱柳扶风颇具小受气质的男子在门口送客,撒娇发嗲和恩客们约好下次再来。 这条街正中间,一座建筑显得格格不入,不似这个时代的红墙绿瓦雕梁画栋,这建筑通体浅紫,墙壁刷的光滑细腻,门上挂着一个烫金牌匾,上书"醉清风"。 门口并没有迎来送往弱柳扶风的小倌馆,也没有脂粉香气扑面的味道,布置简约大方,如一座茶楼般,时不时传出悠扬悦耳的琴声或者箫声,虽然无人招揽顾客,但是靠着奇特的建筑仍然吸引了不少人,有过路第一次看到的,也有见了很多次仍然忍不住再观赏一番的,门前人影络绎不绝。 然而真正进去的,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醉清风,千金求一醉,烦恼化清风。 只要是较为富庶的城池几乎都有醉清风这个,姑且说是小倌馆吧,这座小倌馆在整个落霞都算出名,因为这里的男子基本上全是清倌,而且大多清秀俊雅、文采非凡,要不然也有一技之长,其中很多比起来世家公子也不遑多让。当然,这些人里若有人心甘情愿愿意接客也未尝不可,若不愿自有上面出面调解。 第126章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2) 这里进门便要交上五十两银子,名曰敲门费,其他费用则另算。因为门槛高,所以进来的大多是权贵,要必然也是有几个钱的富户,所以起先有人不以为然、以权压人,可经过几次之后,惹事的各个被治的服服帖帖,当众道歉,自此再无人敢惹事,毕竟越是地位高越是要面子,在他们看来,为了一个小倌馆丢面子,不值。 后来时间久了,慢慢地人们也都觉得这规矩挺好,能进来代表了一种地位,从里面看着那些在外面张望的乡巴佬有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而且醉清风的小倌馆各个都算是尤物,哪怕进去只能看一眼不能单独说话也算值了。 瑞鹏大步跨进醉清风大门,眼底的清影和满身的风尘昭示着这些天的疲劳,昨晚一夜没睡,几乎把云城客栈全问遍,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派去其他方向的人也说踪迹全无,那些地方皆是荒山野岭,最有可能的便是人在云城,可整整一夜没有一点线索,这让他如何不急,无奈之下只好来这里借人。 有小厮客气地拦住他,满脸堆笑"那个,公子,敲门费还没交,你是给银票还是..." 瑞鹏面无表情,轻声吐出几个字,"我找你们掌柜的。" "这个..."小厮露出为难的表情。 瑞鹏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说我找你们掌柜的。" 小厮被他看的有些凛然,对旁边站着的几个打手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公子请稍等,我这就请掌柜的来。" 不消片刻小厮就回来了,恭敬地请瑞鹏进里面谈,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小厮已经看了他无数眼,脸上满是好奇。因为他刚刚进去的时候掌柜的正要陪着老板出来,老板看到这位公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当即吩咐请他进去。 小厮带着瑞鹏一间幽静而雅致的房间前便退了去,瑞鹏心里一阵纳闷,文晴这丫头手底下都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啊,若不是知道这里完全可靠还真不敢进去。 带着疑惑推开房门,立刻有人大力往他肩膀上一拍,紧接着便有清越而爽朗的女声传出,"瑞鹏,好小子,真是缘分啊哈哈哈,我昨天才来你就也来了,怎么?是缘分还是你太想我了所以来找我?" 瑞鹏看着面前突然蹦出的人儿只觉得一头黑线,得了吧,再精致的妆容,完美的脸蛋,妖娆的身材和淑女的发型也掩不住这丫头骨子里带的大女人本性,若是一个弱男子只怕她这一掌下去直接蹲地上了。 若是往日定要损她一番,可今天事态紧急,瑞鹏也不想在斗嘴上浪费时间,直接拿出一张画像,"帮我找个人,身受重伤,十有八九在云城。" 文晴扫了一眼画像,不置可否,手捏着下巴在瑞鹏面前走了三个来回,其间扶了一下头上戴着的珠花,捋了一下鬓角一丝秀发,最后停在他面前,对着画像惊叹,"这位姑娘的珠花哪里买的,好漂亮!咦,这秀发竟然如此乌黑柔亮,真美啊。" ...一句话说的让瑞鹏想自戳双目,有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吗?画像上明明只有一支玉簪,而且头发也是寥寥几笔,珠花在哪里?乌黑秀发在哪里?我读书少但是我眼神好啊,你不能骗我啊。 第127章 心事 ...一句话说的让瑞鹏想自戳双目,有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吗?画像上明明只有一支玉簪,而且头发也是寥寥几笔,珠花在哪里?乌黑秀发在哪里?我读书少但是我眼神好啊,你不能骗我啊。 当然,这话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的,尤其这里还有她的属下,文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起训练勾肩搭背的假小子,而是独当一面的一方巨富,是主子的最得力的帮手之一。 这云城醉清风的主事也是聪明人,当即笑着开口,"老板和这位公子先谈,我去备早膳,看公子风尘仆仆定然是还没进餐。"说完便退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瑞鹏看着一身浅绿纱裙正笑意盈盈看着他的文晴只觉得一阵恶寒,从来没见过这家伙打扮的这般像一个女子,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美,肤若凝脂、面若桃花,一袭纱裙衬得飘逸如仙,可再美看上去还是不习惯啊。毕竟在他心里文晴就该是扛着大刀对他呲牙咧嘴呼来喝去或者一巴掌把他拍出内伤的样子。 摇了摇头,他有些懊恼自己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自己怎么还有工夫考虑这些,把多余的想法掐断,他把手上拿着的画像塞到文晴手里,跟她简单说明事情的经过。 文晴听完亦是一脸凝重,这事情说好办也好办,说棘手也棘手,虽说醉清风在云城势力不小,可是诺大的城池里要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瑞鹏的实力她很清楚,遍寻不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收留帮她掩人耳目,二是这姑娘为了躲避追杀戴了面具或者易了容,不管是哪个原因都需要费些功夫了。 皱着眉头想了想,文晴突然眼睛一亮,"知府大人昨天在这里过夜,而且这家醉清风主事的和知府大人关系很好,可以在城门那边下点功夫,你只需派自己人比较熟悉那位姑娘的盯着就好了,不过若是她在城内滞留就..." 瑞鹏点了点头,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又叮嘱文晴派人把各个药铺那边也好好盯着,但凡有一分可能便不能放过。至于那些私人别院府邸什么的,只能慢慢探查。 两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每订好一条策略便立即差人去办,然后继续商量可行之计。 相较于文晴和瑞鹏的心急火燎,田傀却是悠然自得,小二把饭送到房间里,余亦冰陪着她边吃边说,小姑娘叽叽喳喳,让人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这些天的风尘也似消失了一般,浑身轻松。 两人说笑着用完早膳,正好余亦寒也整理好了行装,来叫她们上路。 小姑娘蹦蹦跳跳往马车跑去,余亦寒在后面笑着摇头,田傀眼神飘渺,看不出心中所想。 走到客栈门口田傀忽然脚步一虚差点摔倒,一把扶住旁边的墙壁,身边余亦寒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田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收回自己手臂整了整衣服,余亦寒也不尴尬,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马车悠悠地在大街上走着,可能是考虑到田傀身体问题,所以速度比较慢,余亦冰依旧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余亦寒笑而不语。 田傀垂眸,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若细看就可以发现,田傀的手心紧紧攥着。 其实她内心也并不如表面那般风平浪静 回想之前,瑞凌玩笑般给她一个两寸长的玩意儿,那东西像毛笔一样可以用来写画东西,又教了她一个图案,笑言若是哪一日她遇到危险只要用这个东西画出那个符号,无论天涯海角他都会赶来救她。 当时也只作笑言来听,她一直以为这东西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用到,一来她个性向来独立,从未想过依靠任何人,二来她真的不想再和瑞凌牵扯,继续下去终究伤人害己罢了。 可刚才走出客栈那一刻,她却鬼使神差地佯装要摔倒,在墙上画出了那个曾以为永远不会画出的图案。 她手心紧紧攥住,似要掐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不敢去想自己到底为何不受控制,当真是危险到非要求救不可的地步?还是自己的势力真的在牵制二叔所以连一个人也抽不出?明明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脱离危险,自己却选择了最不该的一种。 突然,外面一声厉喝打断了田傀的深思。 "知府大人下令寻人,都下车接受检查。" 第128章 出城 突然,外面一声厉喝打断了田傀的深思 "知府大人下令寻人,都下车接受检查。" 田傀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节骨眼上,寻人?寻的十有八九是自己吧。只是对方到底是何身份,能让此地知府甘心做他爪牙。 眼看前面隔着两辆马车便要轮到他们,田傀说一点顾虑没有也是假的,虽然知道余家的底蕴和余亦寒的本事,可对方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再加上爪牙介入,只怕是... 面前的余亦寒好像看出了她的紧张,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并未说话,只是指了指身边放着的一个小小包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跳下车去。 余亦冰捂唇轻笑,对着田傀挤眉弄眼地耳语一番。 田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辈子扮过男子、扮过乞丐、扮过夫子、甚至连青楼女子也扮过,可这孕妇?还真是头一遭。 不得不说这是最好最省力的办法,但也是最缺德最损人的办法,她不确定余亦寒是不是故意打趣她的意思,不是她多心,实在是这假扮孕妇少不得要被占些便宜。 甩了甩脑袋,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么,又不是瑞凌那家伙,天天有事没事想着调戏她,难不成这是跟瑞凌学会的自恋? 鄙视了自己一番之后田傀立即开始动手了,暗中搞鬼这种事情她向来做的顺溜,所以转眼就把小小包裹变成了有六个月身孕的圆鼓鼓的肚子。 余亦冰目瞪口呆地看着田傀,刚才田傀眼中一番挣扎她是感觉到了的,而且这种事情对女子来说实在是,挺为难的,她一直以为除了自己这爱玩的个性会点头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会同意,不曾想...难道这就是俗话所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各位大人,小生带我家娘子身体不适不宜下车,可否请官爷通融一下,那个..." 余亦寒商量的口吻并没有换来好言相待,城门守卫一脸不耐烦,"废话那么多干嘛,车上之人赶快下来,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那个...官爷" 他吞吞吐吐的语气让官差旁边站着的侍卫模样的几个人顿生疑窦,当即要上去查看。 正要上前,马车帘子忽然掀开,一白衣女子挺着肚子躬身要下车。 那女子长相平平却气质极好,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且身材玲珑,即使肚子圆鼓鼓,看起来至少已有六月身孕,可看上去依旧是纤细。 "嫂子您慢点,小心肚子,"后面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心翼翼扶着白衣女子。 余亦寒含笑看着两人,走上前去扶着手放在肚子上护着肚子的白衣女子。 站在官差身边原本觉得有些希望的几人立马蔫了,失望地摇了摇头,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一般的面具根本骗不过,而且不说这女子身怀六甲,就这满身的柔和气质便看得出来,这女子不是田姑娘,田姑娘属于古灵精怪充满英气之人。 看着艰难下车的女子,官差似也被女子身上柔和的气质所吸引,说话客气了许多,"得罪了,请出城。" 田傀一笑,对着官差颔首,"谢谢官爷,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朝余亦冰说道,"冰儿,陪我走走吧,前两天动了胎气之后我就没下过地了。" 官差和其余几人听到这些彻底放下了疑惑,敢情是动了胎气所以不方便,看那男子吞吞吐吐的样子真以为有问题。 余亦冰扶着田傀走了两步,余亦寒亦步亦趋地跟着,到城门边上田傀又是脚步一虚,差点倒在墙上,余亦寒立马将她拦腰抱起,宠溺道,"说了不满乱动,还是乖乖在马车上待着吧。" 余亦冰捂着嘴一脸窃喜地跟着上了马车。 看着那辆马车驶出城门往前方走去,旁边的人都摇了摇头,笑着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将近一刻钟之后,城内有一男一女策马而来,往城门驰去,男子一身玄色,面容冷峻,女子一袭青色长裙飘逸如仙,同样也是一脸严肃。 "刚才可有可疑之人?"男子高踞马上,对着官差旁边几人问道。 哪里人也不觉得有异,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女子安抚性地拍了拍他肩膀,转向几人,轻声发问"确定没有?一共查过多少人?" 一人站出来刚要回答,身边的男子突然开口,"别问了,跟我来!"话落音人已经在城门之外。 第129章 试探(1) 上了马车之后田傀就一直沉默不语,小姑娘对着她叽叽喳喳的时候她也只是勉强笑笑,当然,那笑容比哭看起来还要难看三分。 余亦寒拿着书时不时翻一页,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互动。 田傀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在这千里之外的云城留下一个印记,当真希望他来救吗?当然不是,也许会是,想他了吧。 直到此刻她才不得不承认,之前那些被自己刻意去忽略和压制的感情早已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发芽滋长、直入肺腑,只是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尚且稚嫩的萌芽自分别之后便开始汲取一份份思念,直至今日,在自己此生少有的可以称为虚弱或是无助的时候,开出花朵。这花朵在心里盛放,一寸寸融化着那一颗一贯冷硬强大的心,直到驱使她第二次画出那个他也许永远都不可能看到的图案。 她不知道自己只是单纯的想他,所以用他念叨了无数次她都假装不知道的图案表达一下对往昔的追忆,还是当真怀着一分侥幸心理,希望也许他很多年后偶尔看到了这个图案,也能想起,生命里有过一个,她。 小姑娘看着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有反应的二人,扁了扁嘴,鼻子皱成一团,也闭上了嘴巴,粉嫩的小脸上写满委屈,一时间马车里除了翻书声再无其他。 文晴一脸不解地跟上,一脸疑惑地看着瑞鹏,瑞鹏悄悄对她指了指城墙方向,"你看那边城墙。" 文晴眼睛往那边扫去,眼睛倏地睁大,一脸不可置信,"这是..." 瑞鹏点了点头,"是的,见此标记如见主子,只要不违背阁中利益,所有看到的阁众无条件配合。" "难道是..."文晴迟疑地猜测。 "应该是,走吧,刚画上不久,现在追也许还来得及,不能再耽搁了,标记显示往城外去,"说完当先策马离去,顺便发出一个信号。 文晴甩了甩脑袋,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颠覆,几年难得一见的标志居然出现了在了偏远的云城,还及其隐蔽地画在了城墙一角,还好在凌云阁首要要求便是细心,而且这次出来的是瑞鹏。 "踏踏踏"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频率极快且出奇的一致,只听声音便觉得威压极强。 这声音打破了马车里原本的沉静气氛,余亦寒翻书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暗忖,看来人数还不少,调教的也不错。 田傀也立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手心握了握。不是她过度紧张,而是一路被追杀,听到这种马蹄阵阵的声音自然是这种反应,而且她不认为这偏远城池会恰好出现这样一支队伍,不是她自恋,这支队伍十有八九该是冲着她的。 有些抱歉地看了余家兄妹一眼,看来这次要麻烦他们了。 余亦寒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一群策马之人瞬间便来到了马车旁边,巧妙地形成半个包围圈,虽然做法较为霸道却并么有过分唐突。 车里田傀已经做好的战的准备,拉着小姑娘准备冲出去,不料为首的玄衣男子一改马蹄震荡之时的凌厉气势,极为客气地对着车里面问道,"在下自东平而来,请问这个方向可是通往下个城池商城。" 第130章 试探(2) 车里有温润且充满磁性的男声传出,"是的,前行一百多里便是商城。" "谢谢公子,天朝果然地大物博,一路走来景色甚美,不自觉便想起一句话,凌峰坚韧青松志啊。" 田傀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拉着小姑娘的手不自觉地划落,口中无声呢喃,"凌峰坚韧青松志,云雾缭绕醉人间。" 这句诗是他一再叮嘱她记住的,她一度以为这厮是为了卖弄文采每天所以才都念这句诗,还经常打击他就会这一句,连个新鲜的也没,原来他从来就不曾戏言,现在想来,每次戏谑里隐约可见却被自己故意忽略的郑重,都是真的,真的... 感情告诉她现在应该走出去,接上那句诗的下一句,即使他不在,可也实现了所说的话,自己不应该放任如此难得的情意擦肩而过,因为也许转身便是一生。可理智却在拼命压制着喷涌而出的情感,这些本就是不该发生的,自己不惜不辞而别天涯两端,想要的结果不就是各自安好?若是此时现身只怕要纠葛半生,何必? 奔波许久,指甲还没来得及修剪,有些长,也有些尖利,她攥紧手指,几乎把指甲掐进肉里,似乎想靠着剧烈的痛感化解一丝丝不理智的想法。 余亦寒自然看出了她的异常,却不得不先应付外面之人,"各位安心游玩便是,在下家居莲城,若哪日几位去了在下可尽地主之谊。" "这位公子真是热心肠,在下先谢过了,既如此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可以帮忙。" 这本是客套话,可谁知那人顺手推舟,让余亦寒有些无奈,如果能和平解决他也不想多生是非,毕竟回家路途尚远,途中少不得意外,而且这群人比起自家护卫只强不弱,所以他继续谦和开口,"请说,若能帮忙在下定不推辞。" 瑞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夸赞,好耐性,随即推了推身边文晴,"是这样的,在下这位妹妹因为长途奔波,刚刚觉得头昏目眩,能否让她在您马车上休息一下,正好我们也可保护着你,看你们一辆马车一个车夫也不安全。" 余亦寒头疼地看了一眼田傀,示意她出手。 田傀没等他眼神飘过来就主动出手了,掀开车帘,一脸温和笑意,带着一丝尴尬"是这样的,我们夫妻很愿意帮你们,但是我这个肚子,只怕是...马车太小。" 白衣女子身上柔和的气质让人很容易相信她的话,所以在文晴装虚弱楚楚可怜地端详了她半天之后也不禁怀疑瑞鹏的判断了,这明明就是个孕妇,看起来性格温和,相夫教子一定做得很好,哪里跟瑞鹏眼里杀伐果决武功高强的田傀联系得到一起? 而且她已经看过了,应该是没有戴面具的,最起码她看不出来,肚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假的,而且她实在想不到她画出标记却不认他们的理由,看上去也不像是被胁迫啊。 对着瑞鹏使了个眼色之后她敲了敲自己脑袋,呵呵笑道,"我好像好一点了,不用坐马车的,大不了慢一点就是了,我很喜欢这个,额,应该叫妹妹吧,要不然你给我留几个人在这里,你自己先走?这样我可以顺便保护他们,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下。" 瑞鹏在看不见的角度对她眨了眨眼表示赞赏,随即带着人往前走了。 文晴拍着马儿让它离马车再进一步,笑嘻嘻对着田傀说道,"妹妹,你看起来好温柔,我真喜欢你啊,听说这些地方不大太平,你们几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就让我保护一程吧,我也可以顺便休息一下。" 这话说的在情在理,很难反驳,索性她也不再推辞,再说少不得要被怀疑,还是一步步打消她的想法吧,既是瑞凌属下,她也放心,在路上若真有麻烦还可帮忙,何乐而不为,只是如何彻底打消疑窦,她摇了摇头,难啊。 心里思绪辗转无数次,面上却看起来异常欣喜,"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坏人,我夫君受了伤,我也动了胎气,有你们在这一程就不必担心了,谢谢。" 文晴看着她温和的脸上满满的笑意,圣洁的如从九重天上降落凡尘的仙子。再看看马车角落里那个在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却满脸好奇的小姑娘,觉得突然心里疑惑不知该减还是该增。 以她行走江湖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三人气度皆是不凡,在一起看上去再正常不过,可总有哪里觉得怪怪的,但是却捕捉不到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第131章 刺杀(1) 文晴看着她温和的脸上满满的笑意,再看看马车上那个在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却满脸好奇的小姑娘,心里疑惑不知该减还是该增,以她行走江湖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三人气度皆是不凡,在一起看上去再正常不过,可总有哪里觉得怪怪的。 宽敞的官道上,瑞鹏一马当先,甩开众人数丈,刀锋般的眉紧紧皱着,虽面无表情却能明显的让人感觉到寒意。 他现在的队伍比刚刚和文晴分开之时人数多了一倍,被派去各个方向的高手都相继归来。 "禀告首领,没有异常,"一句句意思相同措辞各异的回复让他的心一寸寸沉下去,还有六人,若再无讯息只怕就... 若说嫌疑最大的还是那辆马车和那三人,所以他放任文晴留在了那里,如果一直遍寻无果只能说明那边好需要好好查查,适当时候动粗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如果那女子真的是田姑娘,她何以画了标记却不出来相认,被挟持吗?田姑娘的武功她很清楚,如果是挟持只能说明强大到难以撼动,如果是她自己不愿相认,又该当如何? 闭了闭眼,瑞鹏只觉得最近真是累,这些事情已经向主子禀报,还是等他做主吧,自己只管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再睁开眼,眼睛里已经疲惫尽去,对着身边一直跟着他的人勾了勾手指头,对他耳语一番。 身边那人眼睛一亮,点了点头立即策马离去。转眼午时已至,不知是不是老天特意体谅在外奔波的人们,今日是冬季里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挥洒在天地之间,每一寸光都带着暖人的温度,而且一丝风也无,让人只觉得恍然间如春天将来。 瑞凌从昨日傍晚上了马开始再没停下,直到此刻,温暖的日光洒在飞扬的墨发上,也打在握着缰绳已经冻僵的双手上,奔波一夜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大眼睛眨了眨,竟给人一丝委屈的感觉。 他无奈一笑,拍了拍自家坐骑的脑袋,示意它可以放慢速度,顺便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块牛肉放在它嘴边。 不似昨日那般傲娇的爱啃不啃的样子,今日的马儿十分乖巧,低着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啃完了那块牛肉,最后还满足地打了个嗝。 准备策马狂奔之时,又有一只青鸟迅速飞来,一头撞到瑞凌的手上便躺了下去。 瑞凌拿着鸟儿的手竟有一丝颤抖。 是的,纵使他不愿承认,可手确实是在抖。 此刻,两世为人,虽历经腥风血雨世事无常,受尽百般冷眼千般嘲弄,但从来就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瑞凌,第一次虔诚地闭上了眼睛,祈祷那张纸条上传来的是好消息。马车依旧悠悠地在官道上行驶着,不紧不慢,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充满节奏感,配合着冬日里难得和煦的日光,让人昏昏欲睡。 马车上唯一的小窗子开着,便于让阳光射进来的同时也可方便车里车外的交流。 文晴已经打了十几个哈欠,对着马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人看上去极困,似乎不太清醒,也没注意到已经快半刻钟没有回音,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咦?怎么不说话呢,你也困了吗?"文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弱,好像下一句就要睡着。 第132章 刺杀(2) 充满磁性的声音自马车里传出,"抱歉姑娘,孕妇嗜睡,她睡着了。" 文晴胡乱点了点头,随即炸毛了,"什么?睡着了?我说的这么激情澎湃她既然睡着了!" 噗,人群中不知是谁偷笑了一声,心里暗暗腹诽,这也叫激情澎湃?您自己说话像是催眠曲一样把人听睡着了吧。 "恩,姑娘涉猎甚广言谈有趣,在下十分佩服,只是孕妇..."余亦寒看上去三分尴尬三分羞涩地跟她解释着。 文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得了,不用解释,本姑娘是那种蛮不讲理不问是非的人吗?" 余亦寒无奈一笑,低头看了看靠着马车壁已经睡着的田傀,面色苍白近乎透明,眼底淡淡青影,远山般的眉也紧紧皱着,一看便是累极。他心里叹了口气,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保持半天清醒,一定很辛苦吧。 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像是被极细的阵扎了一下,缓缓抬起手,想抚平那眉,消了那影。 刚有所动作,空气中便有细微风声传来,原本清新的空气也似染上了几分肃杀之气,他抬起的手微微一顿,心里暗叫不好。 往外看去,却见刚才还昏昏欲睡的骑着马的几人已经不动声色但满脸戒备地盯着四周,特别是为首的女子,脸色阴沉却眼神激动,好像看到了猎物的狼一般,眸子里满是嗜血的光芒。 细微的风声由远及近,一阵箭雨密密麻麻射来,几人迅速拿出武器,默契地挡在马车周围挥开射过来的箭。 带出来的都是阁中精英,对付这些箭不在话下,在几人的武器之下,那些箭像是碰到了弹簧一般纷纷反弹回去,不时有轻细的闷哼声自旁边的林子里传出。 "靠!这剑没完没了了啊!真是够了,有种滚出来打啊!"在第十轮箭不知疲惫地射过来之时,文晴终于忍不住爆粗了。 她武功高强,性子磊落,比起许多男子更有一股英气和正气,向来喜欢单打独斗或者是一个人群殴一群人,最讨厌的便是敌人躲在暗处如缩头乌龟一样不肯露头,比如现在。 奈何对方好像知道他们实力一般,不管怎么骂都不肯出来,只是箭却不知疲惫地射着,一轮又一轮。 文晴想突出重围到林中杀掉那些罪魁祸首,但看了一眼马车,又郁闷地压下心中愤怒,暗暗告诉自己,挺住,若马车里是主子要找的人那自己岂不是让人钻了空子?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余亦寒看了看外面明显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却依旧在奋战的几人,再看看身旁熟睡的田傀,心里有几分为难,不知该不该召唤暗卫出来。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群人都算是尽心尽力在保护他们,于一向行善的他来说,不出手说不过去。 正在为难之际,一支箭突破包围圈向马车射来,撞上马车壁之时,"哐当"一声,箭应声而掉,熟睡的田傀眼睛倏地睁开,没有半分刚睡醒之人应有的迷糊,反而眼神凌厉,她眯了眯眼睛,扫一眼外面形势,却并不言语,看不出心中所想。 余亦寒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心惊,他知道这女子不简单,可看着那凌厉的眼神还是觉得意外。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本该如冰儿一样被家人捧在手心宠着,可她却一个人身受重伤独自落难,还要承受追杀,而且看她反应,对于这种事件并不陌生,反而是司空见惯的样子。 又一支箭突破几人的包围急速朝马车射来,田傀看着动作明显有些迟缓的那些人以及那个手起剑落动作干脆却如其人般爽朗的女子,手紧握成拳。 这些人大概都是瑞凌的人吧,自己怎能放任他们在他眼前出事,大不了时候再想办法摆脱。她半生染尽鲜血,看遍肮脏,自诩生性凉薄,却终究不忍他折去半分羽翼。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心念已定,朝着余亦寒求助般点了点头,余亦寒正是在等她开口,毕竟这事看起来和她关系不小,该由她来定。 大手朝马车内壁某处连续拍了三次,立即有一群黑衣人自后面包抄而来,动作迅速而干脆,一批护住马车,一批朝林子里奔去,一边挥剑一般防守。 有了新力量的加入,文晴几人立马轻松了很多,都趁机喘了口气。 文晴却没有休息,直接弃马往林中飞去,边躲剑边大笑着,"哈哈哈,你们这群缩头乌龟,怎么不继续缩着,啊?你们继续缩啊,姑奶奶不把你们扒光了调教好扔进我的小倌馆对不起你们这副不敢露面只知偷袭的婆婆妈妈的孙子样,你们就等着做我家小倌馆里最低贱最下等的接客货吧!" 几个起落她便走进了林子,边干错利落地放倒一个个刺客,边招呼着余亦寒的暗卫,一时间树林里除了刀剑之声便是文晴清越而又兴奋的声音。 "啊喂哥们儿,你别往脸上刺啊,这个皮相不错。可以去卖笑!"一句话让准备杀掉手上刺客的暗卫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靠!吓死老娘了!你娘把你生的这么丑你爹知道吗?算了,我的小馆倌不需要你这么丑的,你还是去找阎王爷下棋吧,"话说完剑已经刺进了那人的心脏。 "哇!这个看起来天生就是被压的料啊!我给你点穴你先睡会儿,等下把你送去接客,乖啊。"说着话的同时拍了拍他的脸,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点了穴道。 马车上田傀扶额,这一看就是瑞林那家伙的人吧,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属下。 余亦寒看着田傀懊恼却又带着笑意的表情,原本也染了笑意的眸子变得有些晦暗。 树林里,战争已接近尾声,血染满了林子,一地尸体。 这些此刻并不弱,但是遇到的却是实力更加强悍的余家顶尖暗卫,只能说是生不逢时。 一部分人已经停下来闲适观战,文晴则在轻点自己今天可以收进小倌馆的人数。就在此时,忽然有震天马蹄声自身后方向,听起来至少有几十人之多,像一支军队般整齐而凌厉,比起来刚才瑞鹏带人过来之时的气势只增不减,众人都不由地面色严峻起来。 田傀亦是身子一震,难道是,那些一路追杀她的人,又来了? 第133章 谢谢对不起 转眼间那些人便已进入视线,清一色的黑马,壮硕、勇猛,清一色的黑衣人,冰冷、无情。他们只是停在那里,并无任何动作,却让人觉得面前充斥着杀气、煞气。 这边余亦寒的人看了一眼眼前强敌,除了有遇到敌手的酣畅和激动之外,也多了几分担忧。文晴亦换上了一脸凝重的表情,悄无声息地支使旁边那个自己人发信号给瑞鹏,让他赶来支援。 连一直风轻云淡的余亦寒也不禁怔了怔。自家暗卫的底子他是知道的,跟这些人并无太大悬殊,基本在伯仲之间。可再看看自家人数,加上文晴八人也只有三十六人,而对方,一眼扫去,足有近百人,人数间的差距可说是一道鸿沟,把他们和生门隔开。 这一战,只怕是难以全身而退咯。 饶是他见惯了江湖上的各种厮杀,也不禁再次审视眼前这个女子,她到底得罪了谁?能让对方花费如此大的手笔去除掉她而后快。 对方领头之人状似不经意地对着马车扫了一眼,旁边立即有人大声喊话,"乖乖把车上女子交出来,我们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你们可以自行离去。" 不等余亦寒或者田傀吭声,急脾气的文晴便忍不住开口了,当然,不似平日里铁骨铮铮男儿之气尽显,尽量放软声音,对着手指眨着大眼睛天真地问道,"哥哥,若我们把她交出去你真的不会杀了我们吗?" 喊话之人看了一眼文晴,顿时眼睛一亮,极品啊,说话又这么,可人儿,这不得好好玩玩儿,于是把声音放的温柔一点,"这是自然,姑娘,只要肯把她交出来,我定会保你安全。"心里在后面补了一句,保你安全,让你好好享受人生至乐,呵呵呵。 文晴再次对手指,可怜巴巴半信半疑地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那人声音里带了一丝不耐烦。 文晴依然是可怜兮兮的语气,"可是...可是爹爹说过外面的人都喜欢杀人灭口,劫财劫色,如果交出了底牌就会被...虽然你们看上去挺威风的,但是我爹说江湖上那种衣冠禽兽大有人在。" 一句话让那边人变了脸色,若不是看对方虽然人少却个个也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如果拼死抵抗只怕结果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怎么会跟一个小姑娘在这里瞎扯。而且他们还想抓到了人之后,再来个出其不意,趁这些人意识放松之时把他们全部消灭。 衡量了一下利弊,喊话那人压制住怒气,继续用自认为和蔼的语气诱哄,"你看啊,真要和我们交手你们可是必败的,到时候要被我们全部杀光这女子我们一样带走,你们何苦拼了性命还一无所获。" 听着眼前哄小孩一般的话,刚才在日光浴和文晴牌催眠曲陶冶下睡着了的余亦冰在揉了无数次模糊的双眼之后,再次开启了话唠模式,悄悄对田傀和余亦寒说道,"哥哥姐姐你们可别再说我傻了,我比那个大姐姐强多了,这个大叔一看就是说的假话嘛,她看起来还真信了,啧啧,真笨,遇到了衣冠禽兽还不知道,还对着衣冠禽兽讲衣冠禽兽的故事。"说着话还摇了摇头。 虽然小姑娘声音小,但是在场的都是高手,听到这话都噗嗤笑出了声,文晴更是老脸一红,心里暗骂,靠!我可是为了大伙儿拖延时间,居然被小姑娘鄙视了,这下牺牲大了!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形象啊啊啊啊啊。 对面的人可就没那么开心了,打的好算盘连一个小孩子都能看破,老脸往哪儿放?今日若不杀光这些人以后也不用混了! 于是恼羞成怒的那些人瞬间便动了,纷纷弃马飞身上前,而那些林子里的暗卫也早已趁着对峙之时护在了马车周围。 马车被暗卫包围着,暗卫又被突如其来的黑衣刺客包围着。 文晴暗骂一声愚蠢的小姑娘,这下好了,等瑞鹏赶来别自己已经翘辫子了。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殉职啊,这大好山河她还没玩遍,天下美食还没尝遍,和锦锦那家伙约好了要泡遍天下美男的愿望也还没实现啊啊啊啊,瑞鹏你最好赶快来,晚了姑奶奶做鬼也不放过你! 田傀看了一眼余亦寒和余亦冰,面上满是歉意,"对不住了,这般连累你们,我也不那么圣母地说我出去给他们带走,然后让他们放过你们那些话,但是等下你们定要找机会先走,我会护着你们,谢谢你们兄妹俩的照顾,总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毅然掀开车帘飞身下车,那包裹已经被她拿掉,风吹起白色衣裙,苍白的脸色和纤细的身材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文弱,但却更添几分圣洁而柔和的气质。 她对着文晴轻轻颔首,"文姑娘,抱歉,今日因为一些事不便相认,田傀在此谢罪,另外,等下若有机会出去替我向你家主子说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第134章 拼死一搏(1) 她对着文晴轻轻颔首,"文姑娘,抱歉,今日因为一些事不便相认,田傀在此谢罪,另外,等下若有机会出去替我向你家主子说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这一刻,女子脸上明明戴着五官平平不过中上之姿的面具,却浑身散发着一种绝美的气质。 她在笑着,可那笑意里包含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似愧疚、似满足,满足里带着几分酸涩,酸涩中又带着一种坚定。 她说话时对着文晴,别人没能看清楚她的表情,都听得一头雾水,文晴却是懂了。看到田傀表情里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是她。 往旁边扫了一眼,余家暗卫神色间对她颇有些不满,她理解他们的情绪,他们只是在怪她把自家少主和大小姐陷入险地。可这样的情绪用于作战之时却万万要不得。 站到暗卫之前,摆出一个相护的姿势,她沉声说道,"各位,今日田傀连累了你们受此围攻,在这里说句对不起,我不会说劝他们带走我放了你们这种大仁大义的虚伪话,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你们记住,事已至此,你们不是为我而战,而是为了你们主子。" 话还没落音她已经从腰里拿出软剑一个人往前冲去。 本来心里有些微词的余家暗卫心里俱是一震,一股愧疚涌上心头。他们一路上遭遇数次刺杀,少主又受了点伤,再加上旧病在身,也算艰辛。好不容易太平两天又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不快。可听着女子虽朴实无华却字字珠玑的话语,他们觉得惭愧的同时又充满震撼。 暗卫们崇敬强者,尤其是这个强者还是个他们以为的弱女子。所以他们瞬间战意满满,也随着田傀飞身加入战圈。 文晴则是一早就注意到了田傀的动作,田傀一动她也跟着动了。 田傀受了重伤,功力只剩五成,所以虽然快了一步却几乎和文晴同时到达。两人相视一笑,好像已经懂了彼此的想法,没有说话,没有寒暄。两人转身投入了厮杀。 田傀刚躲过一个惊险的杀招,突然感觉到一股雪莲气息充斥鼻尖,雪白袍角从身边一闪而过,余光瞟到那人正在和几人缠斗,田傀心下疑惑。 据自己所得到的消息,余亦寒自小体弱多病,难以修习内功,于武林世家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强大的武功,而余亦寒作为少主却...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无数次要求退婚都被驳回的原因,既然儿子难以支撑家业,便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女婿。武林世家和风卷云涌勾心斗角的朝堂相差无几,行差踏错就是家族衰落后代凋零的下场。 此时,看着这个温润到骨子里的男子用着和他自身一样温和的招数周旋于四个高手之间,不显慌乱。忽然就开始迷惑,这个世界上到底何为真、何为假,原来不止自己,每个看起来不可能的人都似乎戴着面具在世间行走。 十几年来自诩早慧通透识人无数的她于这一刻心惊,预见到前路茫茫、荆棘遍地。 这战局打的很艰辛,双方个人实力不分伯仲加上相差悬殊的人数,注定了田傀这边的败局,现在要做的便是想办法败得漂亮。 第135章 拼死一搏(2) 每个人身边都有至少两个人在围攻,田傀、文晴和余亦寒身边则更多,三个人几乎是被包围着的。 田傀不断调动将要用尽的内力,忽然感觉到喉头一股腥咸,不动声色咽了回去。 只这眨眼功夫,面前一个黑衣人的剑尖已经几乎刺到她胸口,田傀瞳孔一缩,迅速向后一仰,腰部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几乎与地面平行,随即大力扭身子,原本刺向侧面的剑带起一道道血线,三个黑衣人同血线同时落到地上。面前的长剑从她胳膊上划过,鲜血瞬间染红白衣,而那剑的主人眼睛瞪得圆圆的,缓缓倒下,似乎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一瞬间就反胜为败被收割了性命。 文晴被四名高手缠着,眼看田傀陷入险境,试图突破重围出手救她,一味强攻导致的结果便是防守偏弱,几乎和田傀同时,她的手臂也被刺了一剑。好在田傀一招脱困,让她重新集中注意力。 余亦寒的招式如同他的人一般温润,在四人中间依旧不显慌乱,他并未使用杀招,只是想办法让那些人失去行动能力。 他一直留意着田傀这边,当田傀暴露于险剑之下,许是也想脱身救她,原本和煦的招式瞬间改了套路,从对方手里夺过一把长剑,不再留情,手起刀落,四个人相继倒下。 田傀脱困的速度令她惊讶,但是看着她手臂上令人心惊的伤疤,心里又是钝钝的疼。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心里轻叹,许是犯了杀戒的惩罚吧,师父,徒儿,终究是免不了手染鲜血了。 马车里的余亦冰不知何时也加入了战局,小姑娘的轻功出奇的好,连田傀都自愧不如,心里唏嘘,怪不得小姑娘可以把自己追的到处跑。以往怎么没注意到她轻功如此出神入化呢? 小姑娘穿梭在人群里,拿着一把粉色剑柄的短剑,趁机偷袭,给自己人解围。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缓慢,满地鲜血。 田傀脸色白到极致,一身白衣染成血红,下摆处甚至有不少碎片。看起来温润如玉的余亦寒也不复起初的从容,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文晴绿色纱裙因为染上无数鲜血不再便宜,凝结成不少血块,心里不断诅咒该死的瑞鹏怎么去的那么远,再不回来就要给自己收尸了,诅咒着的同时从袖口发出一个信号弹,没办法,只能再催一次。 凭着过人的轻功窜来窜去的余亦冰此时正在一棵大树上喘气,小脸红扑扑的,满脸焦急。 双方的人一个个倒下,对方的人折损了将近一半,但是看起来还有四十多人的样子,而田傀这边虽然只折损了十几人,奈何基数太小,现在能站起来的只有不到二十。 人数的悬殊让这边的人有些崩溃,慢慢地丧失了斗志。 田傀大喊一声,"我们的人马上就来支援,最多半刻钟,大家都坚持住!"嘴上说的励志,可她心中的希望却一寸寸下沉,这帮人竟然比想象中的更加强悍。 她眯了眯眼睛,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要再次...只是,连续两次使用这强大的禁忌功法强行调动内力,没有人试过,不知结果会如何。可若让她看着这些无辜之人一个个死在她面前,她实在做不到。 身边的暗卫又倒下了一个,田傀的小臂再次剑划了过去,血溅到她的脸上,粘稠而温热,抬头扫一眼苦苦支撑伤痕累累的暗卫们,以及初见如谪仙此刻却似跌落尘埃的余亦寒,她握了握拳,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气沉丹田,默念口诀,她开始催动功法,感觉到有滚滚真气如泉水般开始涌向全身,原本已经麻木的四肢开始有了一些力气。 就在此时,忽然马蹄声再起,而又几人迅速飞来加入战局,领头之人正是瑞鹏。 田傀心里一松,赶紧停止运功。 这方法本就过于凶险,不到万不得已断不会用。既然援兵已至,而且听起来人数也不少,她不想再去如此冒险。 然而,田傀刚刚放松下来就感觉刚才调动的内力快速涌向五脏六腑,她试图调息却来不及,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瑞鹏一脚踢开身边挡着的黑衣人,飞身来到田傀身边,看着半跪在地上衣衫染满鲜血的女子,他满心愧疚地扶起她,这是主子捧在手心里不惜用生命守护的女子啊,自己却两度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落到如此境地,真是该去领罪了。 其实他本来是算着时间,正好赶得及前来营救,岂料自己竟然被一帮人缠住。苦战一番之后留下一部分人脱身而来,岂料对方动作如此之快,派人又如此之多,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结果虽然逼着田傀现身,却让她暴露于危险之中。 懊恼地俯身准备抱起半跪在地上的田傀,却有一道同样染血的白影比他动作还快,一把把人抱进怀里往马车走去。 瑞鹏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诧异地看了一眼抱着田傀已经快走到马车边的笔直身影,眉头微皱。 第136章 相见(1) 瑞鹏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诧异地看了一眼抱着田傀已经快走到马车边的笔直身影,眉头微皱。 他心下疑惑,这人到底是谁?好快的轻功!自己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抱走了。 这时候,瑞鹏所带的大批人也已经赶来,面对对方苦战了半个时辰的高手,这队人马显然占尽上风,不到半刻钟便把那些人全部放倒。 马车之外,瑞鹏文晴和余亦冰都没再继续战斗,全都紧张地盯着一言未发正在为田傀把脉的余亦寒。 文晴的急脾气又上来了,烦躁地走来走去,"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急死人!" 余亦冰亦是小脸紧紧皱着,不停地催促,"哥哥你今天把脉怎么那么慢,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瑞鹏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一眨不眨地看着余亦寒的眼睛也出卖了他此刻焦急的心情。 余亦寒薄唇紧抿,淡淡开口,"强行使用禁术调动和增强内力,又中途放弃运功,强大内力反噬损伤五脏六腑、侵入奇经八脉,极其危险,现在到底如何还不好说,轻则半年难愈,重则一生落下病根,除非三日之内..."他顿了顿,摇了摇头,"算了,这基本上没可能。" 这一刻,一向温润如玉的男子脸上没有以往的微笑和柔和,看上去极其阴沉。他白皙的手执着田傀的腕,不断地给她输送内力疗伤,所练的玉灵心法对于内伤极为有效,江湖上甚至于把它传的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可惜,没有那么神奇,这功法只能帮她,这也是她可以性命无忧的原因。 瑞鹏听到前面的话直接瘫坐在地上,下面一个字没听清。心里不住自责,都是自己太过自信,为了试探是否是她居然故意引来敌人,不曾想人是找到了却落得如此境地,想到主子知道事情后的反应,他双手插进头发里,把头埋到曲着的腿上。 文晴惊讶于他的反应吗,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来的不算晚,刚刚好,余公子不是说了吗?若不是你及时赶到让她中断了运功只怕她现在已是回天乏术。" 瑞鹏并不言语,依旧抱着头,好像没听到文晴的话。 文晴眸中充血,对着战局沉声吐出几个字,"一个不留。"瑞凌策马如一阵风般卷进城门,随后便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每次进一个城池他都觉得异常烦躁,因为城内人太多,没办法骑马太快,影响速度。 之前的城池他基本上都直接绕过,可这商城却比较特殊,如果绕路要多走一个时辰,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来浪费。 刚把速度降下就有青鸟再次飞来,他急切地打开鸟羽下藏着的纸条,"田姑娘再次身受重伤,一个时辰后可到商城,落款,瑞鹏,未时三刻。" 再次,重伤,盯着手中的字条,只这一瞬,瑞凌握着缰绳的手已经青筋迸起。他按了按跳得过快的心脏,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纸上瑞鹏的字迹失了往日的严谨和规矩,看的出来写的时候心绪不定,浮躁而无力,到底是何等重伤,让一向稳重的瑞鹏如此心乱,瑞凌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好似陷入了昏暗。 第137章 相见(2) 看了看天色,大概申时刚至,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大喝一声让开,用内力远远传开,再策马往前奔去。 这办法还算不错,行人听到声音纷纷让路,随即看到一条银色和白色交叠的影子一闪而过,速度快的让人以为出现了幻觉。 城东一家医馆前站满了人,即使瑞凌用内力传开的浑厚的声音也无法疏散。 瑞凌骑着***在一个老人身前戛然而止,吓得旁边人大声唏嘘,有人甚至骂出了声。 他随意扫了一眼满满的人,知道此路南通,也无心掺和,掉头就走。 突然一个清冷似冰雪的女声传进耳朵,"掌柜的,假药都在这里,证据确凿,你是不是需要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还是你想让我替你交代?" 瑞凌豁然回首,看到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随意摆弄着面前的药,她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也不带半分感情。 她依旧是初见之时的模样,如雪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干净剔透却没有一丝温度,一袭雪白纱裙飘逸灵秀,腰上一块白玉和发间一直白玉簪是仅有的装饰。 此刻她垂着头,看不到自己所熟悉的那双眸子,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眸子大概是有几分怒气的。 想到一个多月之前的那次谈话,再想想刚才传来的消息,瑞凌心底突然迸发出一股惊喜。 瑞凌飞身下马走入人群,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直接走到夜夕颜面前,眨了眨眼睛,"事情多就能办完,我有急事请你帮忙。" 夜夕颜有一刻愣神,随即便反应过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好像浮过一丝浅笑,"啧啧,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正好这事有点棘手,这位掌柜后台可硬呢,只怕一时不会儿不够了。" 瑞凌了然的点了点头,径自走出人群,片刻就没了人影。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门上写满了问号。 就这么走了? 英雄救美呢? 惩奸除恶呢? 劫富济贫呢? 夜夕颜倒没什么反应,依旧摆弄着那些药,如指点江山一样一一指出那些假药的真实材料。 不到半刻钟瑞凌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人,"这事交给你了,我回来之前办妥当。"说完示意夜夕颜给他说明一下。 于是,商城凌波楼的掌柜,那个雷厉风行的中年男人,那个一向气度翩翩做事井然有序跟商城每个大人物都称兄道弟的中年男人,那个让商城百姓羡慕到极点的男人。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长相平平的银衣男子拎着过来,听着那男子一点也不客气的吩咐,再耐心地跟女子交接任务,到最后满脸崇拜和恭敬的送走那一男一女。 瑞凌带着夜夕颜在众人几乎惊掉下巴的表情里走出人群,指了一下旁边那匹马,"你骑那个,跟上我。" 夜夕颜也没有什么异议,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直觉上知道,这人 不会乱来,所以并不犹豫,直接上马。 瑞凌依旧用刚才的方法,两匹马一前一后如一阵风般从人群中卷出。 商城几里处,一辆马车在保证平稳的基础上快速驰骋着,若不是考虑到受伤的女子受不了过于颠簸,只怕马车都要飞起来了。 瑞鹏和文晴一左一右坐在马车前亲自驾车,瑞鹏依旧是失魂落魄一脸自责的样子,文晴劝了快两个时辰之后也放弃了。 车上余亦冰紧紧抱着田傀,尽量减少马车震动对她的伤害,余亦寒面色苍白,无力的靠着马车壁,不停地捂唇轻咳。 忽然,前面响起一阵马蹄声,那马骑得飞快,几乎是片刻便到了眼前擦身而过,文晴呢喃,"我是太累出现幻觉了吧,除了主子的逐风什么东西可以跑这么快。" 话刚落音马蹄声就折了回来,面前落下一道银色影子。 那人动作太快,还没看清是谁便已经闪身钻进了马车。 第138章 鸠占鹊巢的瑞凌 那人动作太快,文晴还没看清是谁便已经闪身钻进了马车。 被来人一个动作挥到地面堪堪站稳的瑞鹏眼睛倏然瞪大,眼底的愧疚再次毫不掩饰地奔涌而出。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说道,"是属下害了田姑娘,请主子责罚。" 马车里,一个闪身钻进去的瑞凌一把从余亦冰手里夺过田傀,虽然是夺,可也动作轻柔,唯恐碰到她的外伤。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看上去尽是已经凝固的血块,衣服上被刺了很多口子,如不用狐裘包裹只怕肌肤都能看得到了。 再顾不得往日里几乎严重到无药可救的洁癖,轻轻地把她抱到怀里。 他闭了闭眼,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放任她偷偷离开,早知是今日局面,他宁可折了她的羽翼留她在身边,管他什么狗屁的意愿,管他什么见鬼的危险,想必于她健康地待在他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撕下她戴着的那个五官平平的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怜惜的、轻柔的,一寸寸抚过。 看得出来,女子即使昏迷过去也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皱,脸上的表情似痛苦似愧疚。她脸色很差,已经不能用苍白如纸来形容。 看着这一幕,一向认为自己就该承受自己所走的路带来的痛苦的瑞凌第一次觉得,前世看电视剧里面拿下让我代我爱的人受苦的煽情台词并非空穴来风,正如此刻,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些伤口都在自己身上。 在瑞凌身后跟着的夜夕颜此时也策马来到了马车前,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情景,整个人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马车里传出略微沙哑的声音,不复刚才遇到他之时自信满满的样子,此刻那人语气里充满了无奈、酸涩、以及懊悔,"夜姑娘,请上马车来说吧。" "恩,"夜夕颜颔首,掀开帘子。 看到马车上带上瑞凌挤了四个人,她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这怎么上的去? 瑞凌这才往旁边扫了一眼余家兄妹,心里浮起一阵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想,只能装作不认识,轻声说道,"想必是你们救了小傀吧,谢了,不过现在她需要大夫把脉,还请你们先下去。"他语气虽然尽量放软,可听起来并不客气。 余亦冰想要和他争辩,却被余亦寒一个眼神制止,拉着她下了马车。 夜夕颜手搭在田傀的脉上,一向没什么多余表情的先是有些诧异,然后皱了皱眉,最后呼出一口气。 瑞凌紧紧盯着一言不发的她,并无催促的言语,可焦急而炙热的眼神似要把人逼疯。 "有人使用玉灵心法给她疗过伤,性命无碍,只不过强行使用禁术使内力暴增,而且还是两次,不得不说,我很佩服她。还好后来及时终止,否则,回天乏术。" 瑞凌沉吟一声,轻声开口,"我只想知道现在如何?多久能好?你行吗?" 夜夕颜性子原本就淡,也见惯了因生离死别而发癫成狂的家眷,所以对于他一点也不客气的话并无不悦,"你该庆幸给了我金缕草,药材已齐,你该知道那药的功效,再配合我师门秘术和针灸之法,一个月。" 车外的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余公子明明说了轻则半年... 余亦冰撇了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自家哥哥的医术她心里很清楚,那些江湖上吹得神乎其神的神医连她哥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余亦寒却是眼底一亮,难道是... 把完脉瑞凌方才放下心来,掀开车帘看着跪地不起头几乎埋在地上的瑞鹏揉了揉眉心,挥手说道,"到商城向我禀报,现在进城先。"由于瑞凌的鸠占鹊巢,余家兄妹只得骑马,余亦冰看着脸色苍白几欲昏过去的哥哥,对着马车诅咒了无数次,若不是余亦寒严厉制止,只怕她要进去把瑞凌拖出来,没办法,她只得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大声嘟囔相同的一句话,"好端端的人坐着马车,让弱女子和重伤之人骑马,算什么男人。" 他知道是余家兄妹救了田傀,再加上怀里的人身受重伤,他也没有心情去斗嘴,任由小姑娘不停地抱怨。商城一座幽静的别院里,侍女皆是一脸忧色,看上去极为匆忙,端着水、衣服、棉被和其他东西在各个房间进进出出。 主院里,身上也染了不少暗红血液的瑞凌在主卧外面走来走去,看着身边侍女端出一盆盆血水,已经换了三次水,看上去还是一片猩红,到底流了多少血,自责再次涌上心头,他紧握着手,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其他几人都经过一场苦战,特别是余亦寒,本就身受重伤旧病复发,又透支内力给田傀疗伤,强撑着到别院才昏迷过去,文晴和余亦冰也好不了多少,所以几人到了别院便去休息了。 现在只有瑞凌和在他身后一直站着的瑞鹏还算状态比较好,瑞鹏依旧是一脸沉痛和愧疚的模样,若不是瑞凌拦住只怕他就长跪不起了。 看着瑞鹏一次次欲言又止的模样,瑞凌站定,"说吧,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仔细说一下,事无巨细。" 两刻钟过后,瑞鹏讲完了所有事情,几乎是同时再次跪在地上,"主子,瑞鹏办事不力,先是能力不济导致田姑娘落入他人之手,再是争勇恋战导致田姑娘失踪,最后自作聪明还田姑娘置身险地险些丧病,求主子责罚。" 瑞凌听完深深地看了瑞鹏一眼,刹那间眼里似有漩涡将人吸毙。 "主人,夜姑娘说包扎好了,请您进去。" 瑞凌沉声对跪着的瑞鹏说道,"起来吧,今后你就跟着田姑娘贴身保护,将功赎罪,下不为例。"说完大步往房间走去。 第139章 好久不见 瑞凌沉声对跪着的瑞鹏说道,"起来吧,今后你就跟着田姑娘贴身保护,将功赎罪,下不为例。"说完大步往房间走去。 他走进屋里的时候夜夕颜正对着田傀头部穴位施阵,没有抬头看他,声音依旧冷冷冰冰,"我已经帮她针灸过一次,也用了秘术稳住伤势,现在我需要三天时间炼药,你找人帮我护法,"说完便收起最后一根针往外走去。 "谢谢,"瑞凌声音沙哑却真诚。 "不必,虽只是萍水相逢,我以为我们还算朋友,不需要说那些虚的,"夜夕颜声音难得多了一丝丝暖意,说完顿了一顿,"你不必太过担心,她不会有事。"说完便抬步离开了。瑞凌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握住田傀冰凉的手,看着她安静又苍白的睡颜,闻着她身上特有的幽香,心里终于安定下来,也慢慢有了睡意。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他也已经累极,一睡便是昏天暗地。 瑞凌是饿醒的,醒来的时候肚子正在咕咕叫,抬眼看了一下还在沉睡着的女子,露出这十天来第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田傀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被无数人追杀,无处可逃,只得一直厮杀,一直厮杀,杀到精疲力竭,但是却在最后一刻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梦里那从来都鄙视白衣如丧服的男子竟穿了白衣,白衣映衬下本就精致如谪仙的面庞看上去更加干净而圣洁,他的气息依旧清凉如薄荷,让本来已经无力的她精神一震。梦里。他对着她温柔宠溺的笑,没有如往日般用戏谑或者嘲弄来掩饰深情。 田傀缓缓睁开眼睛,一抹银色映入眼帘,看着坐在床头正出身地看着她的那个人,她有瞬间迷茫,随即皱眉缩回自己的手。 瑞凌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声,不错,反应还算快,不过还不够,不是应该醒了立即抽出手吗?这要是别人不就被多吃一秒豆腐了?想到以后小傀可能会因为反应略慢被多吃一秒豆腐,瑞大世子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也由晴转阴。 听到这声轻笑田傀眼睛倏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了面前那人一眼,晃了晃脑袋,又眨了眨眼睛。 很显然,她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瑞凌看着她的反应觉得甚可爱,转眼也就忘了自己因为吃豆腐的设想引起的不快,抬起手往她脸上一捏,笑着说道,"疼吧?没有在做梦吧?想我了吧?恩?" 田傀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有点不可置信,试图坐起来去验证一下,瑞凌一把按住她,"乖,不能乱动,你受伤了,我自己给你验明正身好吧?"这语气温柔的要滴出水来,当然,依旧少不了调戏和戏谑的意味。 听着这话田傀原本苍白的脸染上了三分红晕,瞪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流氓。 瑞凌眉毛一挑,"你不就喜欢我流氓吗?刚才你做梦还叫本世子名字来着,还对我表白,啧啧,温柔又热情,"说着话还带着回味无穷的表情。 田傀一听这话脸更加红了,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平时巧舌如簧的本事此刻完全用不上,暗自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说梦话的习惯。 瑞凌瞟着她的反应眼睛一亮,心里暗爽,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居然说中了,恩,好现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瑞大世子满面春风的样子无疑让田姑娘觉得更加羞愤,想张口训斥,岂料一开口便是一阵剧烈的咳。 瑞凌赶忙帮她拍背,收起了戏谑的样子,一脸紧张地问有没有事。 田傀也不想再跟他斗嘴,分离这十天她很少休息,因为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他的笑脸,他的戏谑,他的温柔,再想想以后天南地北不会再见,觉得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般难受。 想象过一万种再次相逢的场面,曾以为,再次相见,他还是那个他,她却不会是那个她,他对她相望不相识,她对他相识不能言。 然而,劫后余生之后,他就坐在她的面前,这个一向洁癖和自恋到极致的男子,这个看到衣服上有一丝褶皱半分脏污便难以忍受的男子,此刻正穿着染了血污的衣服,脸上的胡茬也长了一层,他却好像一点也不介意,眼睛里除了她什么也没有。 田傀看着他,突然预感到眼里即将有液体要流出,她抬起头,深呼吸,再看向瑞凌的时候露出一抹浅笑,"瑞凌,好久不见。" 第140章 龙虾变鸵鸟 田傀看着他,突然预感到眼里即将有液体要流出,她抬起头,深呼吸,再看向瑞凌的时候露出一抹浅笑,"瑞凌,好久不见。" 瑞凌紧张的脸色在她温柔的浅笑里扯成了开心的笑脸,准备抬起手捏捏她的脸蛋夸奖一下,却听她的声音继续响起,"好久不见,你还是不要这么不要脸,啧啧,别告诉我你的脸皮又忘在家里或者离家出走弃你而去了。" 瑞大世子的笑容僵在那里零点零一秒之后便恢复了从容,一脸暧昧地说道,"那可不,这年头啊,脸皮和人都一样,最喜欢不辞而别,你说如果找到它该怎么惩罚呢?是软禁起来每天教训还是紧紧贴在肌肤上让它再也走不了?" 这下轮到田傀僵住了,得,这不还是那个流氓吗?狡辩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对他这种人就该把最撕烂!田傀恶意地想着,连带看着瑞凌的眼光都有一点露骨的凶恶。 瑞大世子看到她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嘴,刚要抓住机会开口调笑,门口却有争执声传来,确切来说是单方的的训斥声。 "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见我嫂子?哦不对,是田姑娘,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她就住在这里!"说话的正是余亦冰小姑娘,中气十足声音响亮。 回答的人不卑不亢,恭敬开口,"这位姑娘,我家主子吩咐过,除了田姑娘任何人不得他的允许不许擅入房间。" "呸,你以为我会信?你乖乖让开,要不然休怪本姑娘出手无情!小姑娘显然认为这人是在敷衍她,小姐脾气上来,说话半分也不客气。 不等侍卫说话,那响亮而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几乎是夹杂着怒气吼出来的,"哥哥你拉我做什么?刚刚我听到夜姑娘说你为了给田姐姐疗伤耗尽内力病情加重,我们折损了十名从小一起长大的暗卫,而那些坐享其成的人为什么连面都不让我们见,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拦不拦得住我......" 话还没说完便没了声音,外面隐约有男声轻轻说了句抱歉,随后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间里两人皆是武功高强,这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瑞凌似笑非笑地看着呆愣的田傀,也不说话,只是看她。 田傀则是浑身不自在,她并不知道昏迷之后的事情,更不知道余亦寒竟然做到如此...... 感受到瑞大世子一直黏在她身上的目光,田傀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偷瞄了他两眼,心里有些打鼓,这家伙不会生气了吧? 再转念一想,有可能啊,这可是个大老爷们儿,被人家这么骂面子肯定挂不住,不行,自己这么善良还是拯救他一下好了。 于是好心的田姑娘谄媚地开口了,"瑞凌你别生气啊,这个,我不知道他救我的事情,我......我跟他不熟的,据说他是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注意积德行善的,救我也算是功德一件。"话说到这里田傀突然顿住了,双手捂脸,自己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啊,不是要鼓励嘛?这说的什么鬼,如果咬舌自尽不疼田傀肯定毫不犹豫地就自己解决了。 瑞凌听到她的解释后放声大笑,不得不说,田傀这蹩脚的解释让他爽到了。 刚才他听到那些话确实是有些在意的,本来对于自己派的人没能保护好她,自己更没能及时赶到救下她害她身受重伤觉得自责,再得知别的男人竟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是男人都不会开心,特别是他在马车上看过那男子一眼,有些姿色,好吧,是很有姿色,再加上一身温润脱俗据说非常吸引女子的气质,一向认为世间英雄舍我其谁的瑞凌着实感到了一股威胁。 但是听到田傀语无伦次又漏洞百出的解释之后他瞬间就释然了,她都不在意,他又在意些什么?有桃花,斩了便是,有情敌,碾压便是,田傀虽不承认,但是他感觉得到,感情是有的,只这一点,他就不会让中间出岔子,至于情敌?哪来的回哪儿去! "咕咕,"一声轻响传进了正在深思的瑞凌和正在尴尬的田傀耳朵里。 本来脸色就如煮熟的虾一般的田傀瞬间实现了龙虾变鸵鸟的转变,恨不得把头藏起来,她都不敢想象瑞凌此时的笑有多恶劣。 第141章 不速之客 本来脸色就如煮熟的虾一般的田傀瞬间实现了龙虾变鸵鸟的转变,恨不得把头藏起来,她都不敢想象瑞凌此时的笑有多恶劣。 结果事情出乎意料,做好了被碾压的准备的田傀却没有遭遇到想象中的嘲弄。却听到好听的声音响起,"准备饭菜,端到房间里来。" 田傀这一瞬几乎热泪盈眶,瑞凌一向就喜欢让人尴尬,今日难得有人性一次,真是欣慰啊。可惜欣慰之情还没来得及表达就被下一句话打断,"你们有一刻钟的时间,饿到夫人就剁手给她吃好了,反正她最喜欢猪蹄。" 田傀听到这句话直接蒙上被子无视他,心里暗暗发誓,如果她再觉得这个人虽然恶劣了些但是对自己还算深情一定亲手勒死自己。饭菜很快就好了,连三分之一的时间都不到。 出乎意料的是上菜的不是丫鬟而是瑞鹏,他一改之前的颓废自责,又变回了那个从容不迫办事稳重的大首领。 他很有眼色地把饭摆到了床前,恭敬而又带着笑意地说道,"主子,夫人,请用早膳。" 显然,瑞凌对于他这个称呼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他笑了零点零一秒,随后又皱了眉,"你不是已经换了主子吗?下次叫主子和姑爷懂了吗?" 瑞鹏从善如流,立马改了称呼,"主子,姑爷,请用早膳。" 恼羞成怒最终爆发的田傀一把拉开被子抄起枕头往瑞凌脸上砸去,瑞鹏见状立马退了出去,关门之时匆忙说了一句属下告退。 身受重伤的人没有什么力气,瑞凌一只手就捉住了她的手臂,轻声笑,"乖,息怒,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人。" 田傀对瑞凌这时而戏谑无耻时而神情无悔的样子十分无奈,加上饭菜的香味在整个房间里涌动,闻着味道就让人觉得饿的快虚脱,所以她很勉强地放下了枕头,丢给瑞凌一个白眼,往手臂瞟了一眼,"男女授受不亲,握够了松开,或者剁掉。" "那是指未婚又没有情分的男女,你看你我,要情有情要义有义,怎么就不能亲?"瑞凌无视射在自己握着佳人手臂的咸猪手上的眼刀,笑吟吟地耍流氓。 田傀觉得这个人肯定生来就是克自己的,十八年来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就遇上这么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流氓?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篡位乱国的佞臣所以今生才有此报应。 瑞凌虽然态度流氓但其实也不敢太引起她的怒气,毕竟她有伤在身,考虑到要适可而止,所以即使不想放手还是松开了。 想要长久摸,首先别乱摸,这是他一直信奉的道理,好吧,其实也不算摸,充其量就是握一下,不过对于瑞大世子来说,便宜不分大小,能占就占,绝不放过。 两个人难得没有斗嘴,一顿饭吃的相安无事,当然,前提是忽略无数次筷子的碰撞和两人之间流动的波涛汹涌。平城,京卫衙门里,依旧是一间大的房间,撞色拼接雍容华贵的饰物,"瑞大世子"一身蓝衣躺在大床上小憩,不时地吩咐衙役跑腿去对面叫自家侍女给自己送点心和零食。 瑞丰拿着一个食盒进来的时候"瑞凌"正嫌弃地手撑着头躺着,挑剔地看着地上,指着并不存在的灰尘不满地指责,"看看这地上脏的,你们怎么办事的,信不信我让我皇伯伯亲自来看一眼把你们统统革职,贬为奴籍。"、 "世子,您要的糕点来了,"瑞丰清冷而又恭敬的声音打断了"瑞凌"的颐指气使。 瑞大世子懒懒的挥退那些挨训的狱卒和侍卫,从食盒里拿出精致的糕点,看了一眼,随即慢慢放到嘴里咀嚼,边吃边表示下次换一样,这个不好吃云云,又问起凌波楼的柳儿和醉清风的头牌无忧公子,说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他们。 外面听着的侍卫一脸羡慕和鄙视,也有人露出阴森的目光和不屑的笑意,里面的人仍旧在絮絮叨叨。 一盒糕点很快就吃完,确切来说是糟蹋完的,因为每个都被摸了一两下,有的啃了一口,有的被捏碎了,总之各个"死状凄惨,"瑞丰一脸同情地看了一眼脸上沾了糕点的瑞大世子,拿着食盒出去了。 主子来信说一月方能归来,这意味着瑞林这一个月都要担当大任,其实他平日里足以以假乱真,可很只怕难以逃得过王妃的法眼,而且好巧不巧,马上就要过年,平日里可以随意找理由不和家人过多接触,这次不行,所以作为好队友,瑞丰为可怜的瑞林默哀了一分钟以示义气。 瑞林心里则是在滴血,瞟了一眼瑞丰看似同情实则隐藏着戏谑的目光,瑞林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心里咒骂着不讲义气的无良主子,恩,虽然他很支持主子的追妻决定,也很积极的第无数次做了替身,可过年期间替身可是第一次,中间要躲过重重围剿,他可没有信心。 不说那些整日里闲来无事时不时出来跟踪一下主子的皇家暗卫,也不说十几年如一日从不放弃的刺杀,单说龙座上狐狸般敏锐的皇上和府里善良温婉却对世子的事情格外敏锐的王妃,他想想就觉得头疼。 尤其半个多月就要过年,这段时间面圣和看到王妃的时间都要比以往更加频繁,想到这里他就更加头疼,除了更加咒骂主子之外他暂时想不到别的办法。 于是狱卒们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瑞大世子拿起床头插着的新鲜漂亮的花儿一朵一朵撕着,同时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看上去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田傀身体很虚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吃喝拉撒几乎都在房间里。 瑞凌除了必须要避着她处理的事情之外几乎都陪着她,她醒了就陪她说话,她睡了他就处理事情。 没有人打扰,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一般。 带田傀来到别院的第三天早上,别院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三男一女,他们似乎武功很高,不知怎么就破了别院里特意设下的阵法,放倒了试图阻止他们的暗卫,奇怪的是他们只放倒却不伤人,嘴里一直嚷嚷着小女婿在哪里,快出来看看。 第142章 瑞凌vs老家伙们(1) 带田傀来到别院的第三天早上,别院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三男一女,他们似乎武功很高,不知怎么就破了别院里特意设下的阵法,放倒了试图阻止他们的暗卫,抓着一个丫鬟逼问受伤的女子住在哪里。 整个院子都被闹得鸡飞狗跳,纷纷来主院请示在主子面前服侍的瑞鹏。 瑞鹏去禀报的时候瑞凌和田傀正在用早膳,瑞凌刚剥好一个水煮蛋放到田傀面前外面便响起了开门声。 "主子,那个..."瑞鹏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 "有事进来说,"瑞凌给田傀夹了一块竹笋,声音很淡。 "有四人闯入别院,逼问田姑娘的下落,现在外面已经鸡飞狗跳。" "哦?原来别院戒备已经松懈到谁都能进来的地步了吗?"瑞凌挑眉,一点也没府里闯进了不速之客的焦急感。 "主子,不是的,只是那四人实在太厉害,护卫、暗卫、阵法全都阻挡不住,若不是主院位置最深只怕他们已经找来了,"瑞鹏垂头,语气里有三分懊恼。 他也奇怪那几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前来报信的人传的神乎其神,什么人影一闪自己就没有知觉了,什么大手一挥扔出几颗石子阵法就破了,算了吧,他可不信,除了自家主子他可没见过谁有这么厉害。 听到这话瑞凌眉毛挑了挑,看起来有了几分兴味。 田傀眼睛一亮,激动地开口,"那四个人什么样的?是不是三男一女,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而且各个都有一副好皮相?" 瑞鹏一愣,本以为会是寻仇的,这么看来,难道是旧识? 收起心中的揣测,他颔首笑言,"田姑娘果然料事如神,刚才来禀告的那些人差不多是这么说的。" 田傀得到肯定的答案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但是很可惜,刚动了一下全身皆是剧痛。因为她浑身内伤外伤各种伤,若不是夜夕颜医术好只怕她已经包扎的成了木乃伊。 求助地看了一眼扶住她不让乱动的瑞凌,瑞凌戏谑地看了她一眼,"要不然我抱你出去见人?" "呸,流氓,你想的美,"田傀恶狠狠地挖了这个无聊的人一眼。 瑞凌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轻轻摇头,"首先你要有让本世子耍流氓的资本,你看看你瘦的豆芽菜一样,没有34d吧?有什么好对你流氓的?而且反正你这么胖,本世子也未必抱得动。" 田傀听着他自相矛盾还说的坦然自若的话,看着他扫过自己身子的挑剔的眼神,觉得自己真是该好好练口才和脸皮了,当然,练好脸皮和口才之前她想快点恢复身体,因为她现在想打人了。 而且那个啥地,什么鬼?天天说的都是什么?一定要学会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骂人最好!瑞凌自然看得懂她凶神恶煞的眼神,宠溺的笑了笑,起身说道,"你先休息,我把客人请过来见你,他们是你什么人,告诉我,我好称呼。" 提起那几人,田傀的眼神变得柔和,随便摆了摆手,"一群为老不尊的,你叫他们老家伙就好了,千万别太礼貌,要不然他们会..."说着挑了挑眉,包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暗示。 第143章 瑞凌vs老家伙们(2) 瑞凌摇头一笑,走了出去。瑞凌刚走出主院的大门就看到余家小姑娘带着四个人往这边走来,路上是一个又一个倒着的侍卫。 余家小姑娘看起来心情很好,跟四人聊得挺开心,"大叔和姑姑,我跟你们说哦,田姐姐可是我看过的最美的女子,好羡慕,怪不得我哥哥都喜欢她。" 四人听到小姑娘的夸奖也是笑开了花,青衣男人一脸得意地附和,"那是,我们小葵可是最美的,小家伙眼光不错,不过你哥哥,怎么回事?" 小姑娘也没太听他们说话,继续自顾自地讲,"我跟你们说哦。这里的主人可无耻了。他把田姐姐软禁了,都不让我们见,我哥哥为了救田姐姐可是伤上加伤,旧病复发啊,可这个人坐收渔利不说连田姐姐的面都不让我们见,嘤嘤璎,冰儿和哥哥好可怜。" 瑞凌听着小姑娘的话嘴角一抽,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猴精?这么抹黑人?这几天她可是在房间外骂了几天了,可怜的小傀是怎么被她缠了十几年还能安然活下来直到遇见自己的,不容易啊,瑞凌叹了口气。 瑞凌大门往前走去,打量着被余亦冰带过来的四人。恩,毫不意外,这四个人武功高强,而且各个气度不凡,就只是走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就会让旁边的人觉得有压迫感。 青衣男人一双桃花眼潋滟生波,正笑吟吟地和余亦冰谈论自家九天仙女般的小傀和他们护花使者一号和二号不得不说的故事,白衣女子容貌并不是十分抢眼,但却异常清秀,属于耐看型的美女,她远山般的眉在小姑娘提到男子之时略微蹙着,看上去有几分不屑。女子旁边是一个身着道袍的男人,他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留着一缕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三个人除了气场强大一些之外其他还算正常,可他们身后跟着的黑衣男人却有些不同。他面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他的气质如同他整个人一般冷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这人就如一把利剑,让人看上去便心生胆寒。 他勾唇一笑,看来他家小傀还真是带来不少惊喜呢。啧啧,方才提起这几人时她的表情一看就是非常在意的人,没想到,如此特别,看来自己的追妻之路果然漫长咯。 瑞凌打量他们的同时几人也在打量着他。 瑞凌本就长相精致,气质极好,只要不是有心捣乱胡言乱语绝对比神仙还有仙气,今日一身紫衣衬得整个人越发高贵俊雅。 几个人连同余亦冰都是一愣。 四人行走江湖多年,各色人物见过不少,长相极佳的翩翩佳公子不在少数,气质温和儒雅让人打心眼里喜欢的亦是多如牛毛,可他们大多只拥有其一,但是面前这少年,却是两者兼具,或者可说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是他们不曾见过的。 包括刚才见到的终年不露面的余家小子,虽然也是气质与长相完美融合皆属上等,着实让他们惊艳了一把,可比起这个男子,余家小子却还是稍微差了一点点。 这个人身上似乎充满了矛盾的气息,他看似平和实则暗敛锋芒,看似举动随意实则气场极强,虽有锋芒却掩饰的十分完美,气场虽强却控制极好,若不是几人对视之时他有所表现,只怕他们未必能看得出来。 几人轻叹,这些年离江湖太远了吗?居然连个毛头小子都看不透了。 余亦冰亦是惊奇的,因为那日这个人赶来之时风尘仆仆,下巴也生了一些胡茬,再加上态度恶劣,她压根没正眼看他,但是刚才,她看了一眼,却觉得有些移不开目光,这个人笑起来很温和,长得很好看,跟天奉哥哥有些像,一向认为天下男子除了自家哥哥和天奉哥哥之外其他都是狗屎的余亦冰突然觉得,恩,世间好像又多了个男子。 可一想这人对自己和哥哥的恶劣,余亦冰懊恼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觉得哥哥的情敌好看呢,而且他和天奉哥哥比得起吗?胆小鬼,坐享其成的家伙。当然,小姑娘的情绪是没人在意的,在这一瞬几人已经和瑞凌较量了一局。 青衣男人往前跨出一步,伸出大手在瑞凌身上重重一拍,大笑道,"小子,听说我家小葵在你那里,谢谢你了,我们今天是来接人的。" 瑞凌不动如山,同样笑着开口,只是语气里带着几分尴尬,"是那样的,小傀说了,几个老家伙来了让他们先候着,不用管。" 第144章 活宝齐聚 瑞凌不动如山,同样笑着开口,只是语气里带着几分尴尬,"是那样的,小傀说了,几个老家伙来了让他们先候着,不用管。" 青衣男人一听这话不禁老脸一红,这丫头真是顽皮,哪有当着别人的面这么驳面子的!真是欠教训!随即又盯着眼前的男子看了一眼,难不成小葵真的是... 其余几人同样想到了这一点,都暗暗审视着瑞凌,他们知道刚才拍下去的那一掌用了多大力气,这少年看起来居然半丝异样也无,而且,他们好像看不出这少年的修为。 四人交换了眼色,默契地点了点头。 瑞凌不去管他们几个之间的暗流汹涌,只是笑吟吟的垂眸立在那里,恭敬却不谦卑。 "主子,田姑娘让您请四位前辈进去,"瑞鹏从主院走出,对着自家主子禀报。 瑞鹏说完的时候抬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当日一开始抢走田傀的青衣男人。 此时他依旧是一袭青衣,身上酒气还在,就是没了刺鼻的脂粉香气。他旁边站着两男一女,这几人看起来都是四十不到,虽然看起来有些散漫,但却气场极强。 瑞鹏上前一步,恭敬地鞠了一躬道,"前辈,可是有什么误会?您这是..." "好小子,是你啊,这就是你家主子?你所说的我家小葵的夫君?"青衣人看到他脸色好了很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瑞鹏没有防备,被他拍的一个踉跄,笑着打哈哈,"那个,前辈好,好久不见啊,恩,这就是我家主子。" 看着瑞鹏尴尬的要抹汗的样子,瑞凌眉毛一挑,瑞鹏这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识相了?干得漂亮啊!夫君,这个称呼听起来感觉不错,恩,下次让她亲口叫一下才好,她肯定是不同意的,什么方法调教比较好呢? 瑞凌开始尽情地发挥作为现代人的超强想象力,陷入了无限yy。 几人莫名其妙地看着瑞凌一脸白日宣淫的表情,都觉得脑子有些不好使了,好好的浅笑盈盈的翩翩佳公子怎么瞬间就变成了一脸荡漾的采花贼的样子?这变脸的本领,啧啧。 瑞大世子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他这会儿对现状很满意,所以幻想着成为夫君的美好愿望带几人飘进了主院。房门推开的时候田傀正坐在床头翘首以待,房间里站着一个侍女。 第一个进去的是青衣男人,他几乎是冲进去的,然后门上"刷"掉下来一个小瓶子,瓶子里的粉末尽数落到男人身上。男人没有管身上的粉末,整个人恶狠狠地冲到田傀面前,"死丫头你够了,在外面也这么顽皮,"话还没说完就惨叫了一声,"死丫头!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找了你三天三夜,心急火燎的连小心肝都没去找,你居然给老子下药,不想混了是不是?" 看着青衣男人张牙舞爪的样子田傀闭上眼睛大叫,"啊呀大师父救我啊,二师父欺负人了,我可是身受重伤丢了半条命了,他要掐死我,快救我啊,"边叫边偷偷把眼睛张开一条缝。 身着道袍的男人呵斥道,"行了行了,不就三天不能逛青楼,你鬼叫什么,没看到小葵都成这样了,为老不尊,"他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很重,可若细看便能发现肩膀在抖动,嘴角也有点疑似抽搐的痕迹。 其他两人也是一脸抽搐,幸灾乐祸的样子看起来忍都忍不住,后来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于是几个人真的实现了为老不尊的形容,一阵此起彼伏的大笑爆发出来。 瑞凌看着这几个笑点低又没有演技的家伙深深觉得自家小傀能长成这么正常的样子当真是难得,自己真该欣慰啊,必须奖励。 欣慰过后就又觉得淡淡的羡慕,和这样的长辈在一起想必是极开心的吧。 正在爆笑的声音被一声更高的惨叫打断,"死丫头,大师父这么疼你你还暗算我!哎呦我的老腰啊,收徒不慎啊,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啊啊啊,以后别想老子再教你一个阵法。"刚才严肃教训青衣男人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地上捂着腰一脸哀嚎,哪里还有刚才训人之时的威严。 田傀扁了扁嘴,"大师父,我好像已经学会了您所有的阵法,而且,您上次还自豪地说我是您最得意也是唯一一个得意弟子。" "噗哈哈哈哈,"被惨叫打断的笑声再次响起,并且更加张扬,其中刚刚被暗算了的青衣男人笑得最欢,还激动地鼓掌。瑞凌看着他鼓掌的力度,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备药,这种拍法手会肿的吧。 看着吞了苍蝇般郁闷的道袍男人,田傀一脸无辜,"大师父,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拖着病体给你们准备的见面礼,您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好忐忑。" 瑞凌满意地看着田傀坑人,心想她和自己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真是好极了。 若是往日几人也不会这样算了的,可看着眼前满身伤痕裹得臃肿一圈的小徒弟,都觉得很心疼,也就不跟她计较,重点是这丫头古灵精怪爱捉弄人的性子全是几人一手调教,能怪谁? 几个活宝闹了一阵也都觉得累了,田傀亦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大家很自觉地安静下里。 白衣女人看了一眼一脸宠溺地盯着田傀的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不悦之情显而易见,"这位公子,下面我们需要谈一些家事,请你回避一下好吗?" 第145章 刺杀真相(1) 白衣女人看了一眼一脸宠溺地盯着田傀的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不悦之情显而易见,"这位公子,下面我们需要谈一些家事,请你回避一下好吗?" 这话看用词还算客气,可用的语气却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瑞凌一脸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寻思着自己应该没用哪里得罪了几人吧? 眼珠乱转之时触到田傀的目光,她眼里带着安抚和几分歉意,隐约还有恳求和担心的感觉,看着她这么复杂的神色,瑞大世子觉得整个人都好了很多。 想必她是在担心自己吧?既怕师父的说法惹他不快起了争执,又觉得让他回避 瑞凌心里忍不住轻叹,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细腻温柔的女子啊,遇到她,何其幸运。 原本想凑个热闹,领略一下这几个大名鼎鼎的全盛时期归隐山林的前辈的风采,但却不忍她为难。 瑞凌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给了她一个我很好你别担心的眼神,挥挥手带着闲杂人等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恭敬地躬身道,"几位师父想必还没用早膳吧,你们先和小傀叙旧,我去吩咐下面准备饭菜。"转眼间房间只剩下五人,一个坐在床上,四个站在圆桌旁,众人刚刚散尽,原本还维持着高冷姿态的几个人一股脑全部地朝田傀奔去,唯恐落到后面。 田傀看着几个老家伙一副躁动的样子丝毫不怀疑如果在外面肯定是尘土飞扬。 尚未走远的几人面面相觑,纷纷为田姑娘的安危着想。 只有瑞凌会心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几天都陪在她身边,该去看看药炼制的如何了,让一个姑娘家做所有事情,他也觉得有些愧疚。 房间里,自然而然的,什么桌子椅子都成了障碍,乒乒乓乓在几个人的碰撞中倒了一片。田傀身边,洗澡也是随便对付一下,他现在需要好好收拾一下,重拾自己玉树临风的姿态,拿下田傀要从几个老家伙做起。 于是房间里就出现了令人惊叹的一幕,四个人所过之处一片倒坍之象,但最后都摇摇晃晃归了原位。 随后四人便是叠罗汉一般占据最佳位置,再次经过一番厮打,四人形状各异地占到了床头的位置,又继续为了更方便把脉开始新一轮的相互碾压,当然,一切动作的前提都在保证不会伤到田傀的基础上展开。 田傀看着四人的动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随后又深深地觉得自己耳濡目染还能如此正常真是不容易,显然,她忽略了自己横行霸道时的威武。 "死丫头,你个小没良心的。老子为了你头都打破了,你还笑?"青衣男人佯装发怒瞪了田傀一眼,作势要揪她耳朵。 白衣女子拉开他的爪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个为老不尊的,我们说正事呢,你别捣乱。" 道袍男人也一脸嫌弃地随声附和,"小葵都成这样子了你也下的去手?以后别说认识我们。" "几位师父,小葵好想你们啊,你们想我吗?"田傀在几人再次厮打起来之前开口阻止了争端,顺便把被握住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既然夜姑娘能治,她也不想几位师父太担心。 第146章 刺杀真相(2) 白衣女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开口就是一连串质问,没有如往常般玩笑姿态,"小傀,以你的功力,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还有,这阵子你去了哪里,那个男子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可还记得?" 田傀脸上的笑意收敛,并没有立刻回答,好像是在组织措辞。 青衣男人斜了白衣女子一眼,嗔道,"那么严肃干嘛,你一次问那么多孩子哪能说得完,"说完了之后又拍了拍田傀肩膀,"小傀,慢慢说,你四师父是太着急了,害怕你被人骗了,毕竟你身份不同寻常,难保有心之人会..." 听着这话,田傀眼眸微垂,话虽短,可这么语重心长的语气已经多年不曾有过。 从十三岁那年自己在江湖一战之后,几位将她从小养大的师父便已经不再苛责于她,甚至一句正式的教导都不再有,即使大事也只是旁敲侧击一下。 一直没有开口的黑衣男子看了看沉默的田傀,有些沙哑而冷冽的声音从薄唇中吐出,"小葵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不用瞎操心,天家那趟浑水她都应付自如,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先说这次追杀她的是谁吧。" 田傀目前也不想说这些事情,她自己都尚未理清,也说不出什么,而且四师父一向痛恨男人,说了也没用,无端争执,指不定还给瑞凌惹祸上身。 索性追杀事件有不少谜,可以岔开话题,她幽幽开口,"我不知道追杀我的是谁,从我到平城没有几天开始,只要在外面就会被人追杀,他们身上没有什么特殊印记,且个个身手一流,而且,追杀的人可能不止一批。" 青衣男人沉吟一声,随后问道,"有没有天利那小子派来的,或者是天家的仇家。" "不可能,只要出了家门,天家乃至整个武林没人知道我的身份,"田傀笃定地说道。 "那就是问题出在平城?"道袍男子也皱了皱眉,一脸严肃。 田傀点了点头,"应该是的,这些年刺杀我的不是没有,像这次这样来势汹汹的还是头一遭,对方穷追不舍,九天之内派了十波人,近百名高手,一次比一次厉害,一般人做不到。" "可是你除了那个身份你有什么被追杀的价值吗?"黑衣男子冷不防地开口问道,即使是疑问句也听不出疑问的意思,语调平平。别院临时准备的炼丹房里,厚重古朴的丹炉盖子掀开,一股白气扑面而来,伴随着一缕沁人心脾的药香。 夜夕颜面色微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三天终于过了,大功告成,"说着话抬起袖子准备拭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旁边递过来一个手帕阻止了她的动作,伴随着一声低低的笑,"你这袖子擦下去啊,脸就成黑的了。" 夜夕颜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明显的暖意,也开起了玩笑,"一块手帕可抵不了我的工钱和医药费,就算这是金丝云锦也不行。" "哦?我们大神医不是视钱财和外物如粪土吗?这是在索要工钱?啧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瑞凌看着良药出炉,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也就耍起了嘴皮子。 第147章 捉奸(1) "哦?我们大神医不是视钱财和外物如粪土吗?这是在索要工钱?啧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瑞凌看着良药出炉,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也就耍起了嘴皮子。 夜夕颜知他故意斗嘴,她三天不眠不休专注于炼药,此刻大功告成也确实放松,难得起了点孩子心性,一边从丹炉里取出大拇指般大的二十颗药一边开口,"需要索要吗?还是堂堂瑞王府世子给不起工钱?传闻您夜夜笙歌宿于花街柳巷,还在乎这点银两?" 她的笑意极淡,几乎看不出在笑,但却很有感染力。瑞凌看着她一粒一粒地拿着药,本来带着戏谑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眯起眼睛,看着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原本已经打消的疑虑再次升起,不由地陷入了回忆。 "哐当"一声巨响惊动了愣神的瑞凌,刚才还在丸药拿药的女子已经倒在了地上,沉重的丹炉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瑞凌出手扶正了一下看起来要倒下的丹炉,迅速蹲身扶着倒在地上的夜夕颜坐到地上。 女子刚刚还有些红扑扑的脸蛋转眼已是苍白到极致,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眼底下青影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浓厚。 瑞凌犹豫了一下之后将她拦腰抱起往外走去,因为之前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这座炼药的院子是清空的,所有守卫都在外面,侍女更是没有一个。 当然,他可以出去叫人,但是过河拆桥非男人所为,毕竟夜夕颜为了他的事情劳累了三天,就冲这件事,他就不能把人一个人留在冰冷的地面上,起码也得出了院子亲手交给侍女才好。 夜夕颜行走江湖多年,自身又医术高明,即使是昏迷之时意识也极为清醒。 所以刚走到这座院子门口她便醒了过来,醒来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紫色,眼珠慢慢滚动了两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鲤鱼打滚从瑞凌怀里跳了出来。 门口的守卫目不斜视,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表情。 反倒是离门几丈之外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小姑娘边往前走边不满地对着旁边的青衣男人大叫,"大叔,你看吧,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霸着田姐姐不说还当中在这里搂搂抱抱。" 这话说的声音极大,本就因为尴尬脸色极红的夜夕颜此刻脸如充血一般。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里,她的声音依然是清冷的,从手里拿出几粒白色的药丸递给瑞凌,看似冷静的话语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尴尬,"你先回去喂给田姑娘一粒,我稍后去给她把脉,刚才那些东西还没收拾好"说完便反身回了院子。 青衣男人此刻脸色并不好看,他担心小葵的身体所以暗地里让这个小姑娘带路来这里先看看,却不想看到这副情景。 刚才和葵丫头一番谈话,看得出来她对这少年是有感情的。 他们未等小葵说出看法便一致表示了反对,原因无他,经历了太多腥风血雨,他们希望小葵找个老实忠厚的夫君,过平淡幸福的日子,可这少年一看就非池中之物,天家已是一潭浑水,再搅上这少年,实非好事。 第148章 捉奸(2) 但他们不同意不代表这少年可以随随便便跟人纠缠不清啊。 他们四个人一向护短,看到这情况自然不依,即使我们小葵不要你谁又允许你跟别人拉拉扯扯了? 所以青衣男人带着捉奸的愤怒感冲上去就要责问瑞凌。 瑞凌倒是淡定,脸不红气不喘,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错了,而且还微笑着对着青衣人点了点头。 这幅样子落在青衣人眼里更让他觉得愤恨,直接飞过来试图上前揪住瑞凌的领口。 瑞凌轻轻一让就避开了他的"抓捕",守门的侍卫试图上前劝阻,却被瑞凌暗中制止。 青衣人一击不中更觉愤怒,直接开始跟瑞凌过招,瑞凌一边躲避他的攻击一边哀怨开口,"二师父,我没犯错您何以这样对我,小傀知道了可是要心疼的好吗?" "呸!谁是你二师父,我只有一个徒弟,还有,若今天是小葵在这里只怕就不止揪衣领这么简单了,"青衣人听到他的话更觉一股火窜了上来,开始用上八成功力。 "她的就是我的,您不信去问啊,"瑞凌依旧是闪躲着,也不发招不还击,一点慌张的意思也没有。 两人纠缠了一刻钟青衣人也没碰到瑞凌一个衣角,原本兴致勃勃的余亦冰此时依旧昏昏欲睡,对这场架半丝兴趣也无。 青衣人打的既吃惊又无力,惊讶于这少年的武功之高只怕在自己只上了吧,另一方面这少年只守不攻让他觉得自己拳头全都打在棉花上。 他很清楚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从一开始的三成功力一直增加到十成,却不想这少年一直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可不记得江湖上几时出了个这号人物。好在他们几人对这些也看得淡,各个性子潇洒,自古后浪推前浪,所以也没有过多纠结。 到最后实在是觉得没意思,青衣人索性也不打了,叫了一声停之后一把拉着瑞凌往主院那边走去,顺便叫上昏昏欲睡的余亦冰,"小丫头,等下替我作证,把刚才看到的全都说出来。" 余亦冰头点的如捣蒜般连连应是,当先一蹦一跳往前走去,棒打鸳鸯什么的最有意思了,特别还是那个讨厌的男人,于是余亦冰迎来了来到别院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几人走的没踪影之时,刚刚炼药的院子紧紧关着的那间房缓缓打开,白衣女子摸了摸充血般的脸蛋,脸上带着一丝迷茫的表情,随即揉了揉眉心,往门外走去。主院的主卧里,正在展开审案和判决的画面。 "田知县"坐在床上,头疼地看着下面的原告和证人叽叽喳喳。 "小丫头,你别怕,看到了什么尽管说出来,我给你撑腰。" "真的可以说吗?会不会被报复?毕竟我住在人家的地盘上,"小姑娘满脸兴奋地表达着惊恐和顾虑。 青衣人瞟了面带微笑的瑞凌一脸,大手一挥,"尽管说,有我在这里阎王爷报复不了你。" 余亦冰如受伤的小鹿般又看了一眼田傀,小心翼翼地说道,"田姐姐,我真的可以说吗。" 田傀摸了摸下巴,心里暗想,啧啧,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演戏了?再看一眼一脸坦然的瑞凌,也起了玩心,笑着开口,"说吧,我保护你。" 可怜余亦冰明明是狂喜还要装作惊恐和害羞地指着瑞凌说道,"我看到他抱着那位神医姐姐哦,然后看到我们过去那个姐姐就从他怀里跳出来了。" "哦?"田傀饶有兴致地看着余亦冰,似乎在期待她下面的话。 第149章 你吃醋了吗(1) "哦?"田傀饶有兴致地看着余亦冰,似乎在期待她下面的话。 余亦冰看着瑞凌静静站在那里不说话但却跟田傀出奇相似的表情,本来非常得意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不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露出一副有本事别只是站着你可以来咬我的表情。然后转眼就笑对田傀,恢复了乖巧小姑娘的形象,"其实也没什么啦,神医姐姐红着脸走了,青衣大叔去问他那是怎么回事,然后他就打了青衣大叔,还骂他多管闲事,说自己想抱谁跟他有一毛钱关系,皇帝不急太监急。" 小姑娘说着话再次得意地瞟了瑞凌一眼,满意地看到他略微有些色变,心里暗自高兴,还好自己这三天来不断地找各种理由挑衅这个人,还学会了一些他说话的方式,冤枉不到也可以恶心一下他,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田傀看着余亦冰一脸我真相了快来保护我的表情,再看看瑞凌依旧在笑的脸,勾了勾唇,"还有呢?" "啊?应该没有了吧。"小姑娘一番考虑过后犹豫地说道,说的时候还偷偷瞄了一眼青衣人。 田傀好笑的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没了?你确定吗?" 摸不着头脑的余亦冰呆滞地点了点头。 "所以呢?这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田傀依旧是在笑着,但却有几分冷笑的意味。 "嘎?"呆滞着的余亦冰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青衣人想说他水性杨花红杏出墙还被自己捉奸,可刚刚小葵说了他们没关系啊,他这样岂不是相当于认定了二人的关系?想到这里他果断地把想说出来的那些话吞了回去。 本来房间里有些热烈的气氛因为田傀的一句话冷却了不少,一时间空气里充斥着名为尴尬的东西。 瑞凌本来带笑的脸听到那句话后变得有些阴沉,看了看田傀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屋子里的人有些碍眼。 正在想办法怎么把那些人赶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同时伴着一道清冷的声音,"田姑娘服药了吗?今天还没把脉呢。" 瑞凌这才想起刚才过来这群人就起哄搞得自己忘了让小傀吃药,想到这些更加觉得他们碍眼。 边想边走到门边把门外站着的女子请进来,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丝担忧问道,"夜姑娘,你没事了吧?其实休息完再来也可以的,我这边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药还未服下。" 夜夕颜看了一眼屋子里表情各异的人,隐约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拆穿,依旧是清冷如雪的语气,"没关系,刚才只是因为三日未睡有些体力透支,之后一时放松就晕倒了,并无大碍,多亏你及时救我,要不然只怕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她这番话虽稍微有些夸大,但却滴水不漏地解释了当时的情形,澄清了状况。 夜夕颜话说完青衣人和余亦冰皆是脸色一红,得,感情自己冤枉了人家,不过当然,他们是不会承认错误的,是的!反正抱了是真的,两人打起来也是真的,他们并没有全说假话。 瑞凌亦觉得感激,这个冰雪般冷傲的女子其实心里极为通透的吧,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她和可儿一样善解人意,想到可儿他声音不禁放柔了一些,笑容也添了暖意,"夜姑娘太客气了,你都是为了救小傀才让你这般劳累,我先代她谢谢你了。" 第150章 你吃醋了吗(2) 寥寥几句对话,坐在床上的田傀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有些头疼,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在一起真是一场灾难。本来看到瑞凌代她道谢,心里不禁暖了几分,可当看到他真诚而温软的笑容又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他那样的表情极少,即使自己也很少见到,如今却是对着别人。 这种烦躁的感觉越排斥越明显,所以内心躁动的田姑娘没经大脑过滤便冷笑着冲着瑞凌开口了,"呸,谁允许你替我道谢的,我们有一毛钱关系?多管闲事。" 她这话说完立马换了笑吟吟的表情,同样也换了说话对象,"夜姑娘,谢谢你了啊,这几天辛苦了,我也不会矫情地说重谢什么的,想必你也不会稀罕,那样吧,以后需要帮你做什么事直接开口,只要能办到我定然义不容辞。" 瑞凌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和对自己的恶劣态度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这女人,又怎么了?天天像是蛇精病一样,自己到底是哪只眼瞎了啊,遇上这么个不省心的。 夜夕颜看着田傀的换表情速度暗暗咋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算是那些豪门大宅里勾心斗角的姨太太们也达不到这份功力吧?不过这姑娘说话她倒是很喜欢,大方又自然,不矫情不做作,这么大她从未遇到过这般女子,所以觉得很有好感。 对于有好感的人夜夕颜还是有些不同的,清冷的语气也似多了一些暖意,还带着一点疑似浅笑的表情,"不用客气,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应为,而且你是瑞公子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该全力以赴。" 这浅浅一抹笑容恰似雪莲花开幽香四溢,或者月光晒谷满地银光,美到极致,连一向对美貌免疫的田傀都不禁一怔。 瑞凌看着那熟悉的眉眼,一笑间让他如回到往昔岁月,这个天塌了都未必眨眼的人眼里浮现出几分难得的追忆和怀念。 夜夕颜看着众人反应难得有些尴尬地走到田傀面前,伸出两指搭住脉搏,借以掩饰有些无无措的情绪。 "田姑娘身体底子很好,这几天身体养的也不错,那药十日一粒即可,再辅以针灸之术,无需一个月也就好了,只是那禁术太过伤身,以后万万不可再用。"夜夕颜葱白的手指搭着脉搏,又恢复了清冷自如的模样。 这两日瑞凌日子很不好过,甚至可说是焦头烂额。 原因有三,田傀娘家太彪悍,田傀本人太傲娇,情敌助攻太给力。 两日来田傀四个师父简直就是在田傀房间轮流蹲守,各种阻止两人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更是想都不用想,而且田傀本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对自己避而不见不说,见了也是爱理不理。 当然!最恐怖的是情敌有了得力助攻居然有屌丝逆袭咸鱼翻身的趋势! 瑞大世子表示。前两条可以忍,但是第三条绝对不能忍!哪个伟人说的来着?一切情敌都应该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瑞大世子在蛰伏了两天之后决定雄起了。 前天晚上花了半夜功夫做好了四大看护的准备,第二天一早用阵法困住了一个,用剑法征服了一个,用美女引诱了一个,用绝版诗词贿赂了一个。 于是,早膳时间,瑞大世子终于在分别三日之后再次和田姑娘面对面坐了下来。 "小傀,这个水煮蛋挺入味的,尝尝看。" "小傀,这个豆腐做的挺脆的,来一口。" "小傀,这个白米粥熬得挺不咸,你喝。" 田傀吃着他剥好的入了白开水味的水煮蛋,夹了一块鲜嫩的炖豆腐,再喝一口没有放盐的白米粥,不想跟这个睁眼说瞎话的人说话。 一顿饭吃的能让人憋出胃火,当然,憋的是瑞大世子。 他在心里考虑了无数次,自己是该上前摇着她的肩膀质问她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做个霸道总裁直接推倒吻住用浓烈的爱意表达真心,再或者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沉默不语收拾残羹剩饭最后默默滚蛋。 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前两种情况之后,他决定,还是走自己的一贯风格——温文尔雅地耍流氓吧。至于第三种?当然直接叉掉,那个比较适合那个白衣飘飘一看便是弱鸡的情敌。 于是在酒足饭饱之后,瑞大世子没有在田姑娘的横眉冷对中默默退场,而是迎难直上,一点点靠近田傀写满嫌弃的脸。 田小辣椒自然是不从的,虽然不介意他靠近,可这种情况下却不能输了气势,所以田姑娘很有血性地动手反非礼。 一个绝顶高手的反抗岂是那么容易控制的?所以瑞大世子很有先见之明的直接动手点穴了,没办法,神功在手,何必硬撑被打成狗。 其实他隐约知道田傀这样表现的原因,只是未曾尝过情爱滋味,自然难以确定,所以这是打算严刑逼供的意思。 田傀僵坐在床上,看着那人的脸一点点靠近,自己却动弹不得。 不知怎的便想起来上次在瑞王府之时,他也是这样,戏弄自己,嘲笑自己。明明是很让人生气的事情,可是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怦怦跳着,越来越快,脸也一瞬间染上红晕,田傀懊恼地在心里唾弃自己。 瑞凌很满意她的反应,这女人总算还算正常。慢慢凑近她的耳朵,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一股脑地窜进鼻尖,瑞凌心神一荡,竟有些怔住。 轻轻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很痒,心跳更加不受控制,一时间有些羞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可以说话的,"死骚包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有这样欺负女子的吗?滚开!你再这样等姑奶奶好了打死你,不对,阉了你!看你还怎么占便宜。" 耳边传来瑞凌特有的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轻笑声,他没有再戏谑下去,而是很认真地问道,"小傀,告诉我你这几天为何这样,你,吃醋了吗?" 第151章 来自登徒子的非礼(1) 耳边传来瑞凌特有的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轻笑声,他没有再戏谑下去,而是很认真地问道,"小傀,告诉我你这几天为何这样,你,吃醋了吗?" 低低的嗓音和着淡淡的清凉气息把田傀即将破口而出的脏话堵在喉咙里,动了动嘴,没能发出声音。 瑞凌看着她红的滴血的脸蛋和耳朵露出一抹了然笑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觉得人生在经历了两天阴霾过后更加灿烂了,心里默默点赞,恩,醋啊,真是个好东西,以后多吃点也无妨。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啊,"瑞凌离得更近,几乎挨上她的耳朵。 呆滞中的田傀终于反应过来,一声怒吼,"吃你妹的醋啊,你想的美,你以为你是谁,我吃余亦寒的醋也不会吃你的,你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什么样子?人家翩翩佳公子你是纨绔又无能,你哪来的自信啊,啊?" 原本听着她开骂脸带笑意的瑞凌听到余亦寒的名字表情瞬间冷却,精致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田傀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受到本来温热的气息多了三分冷意,随即有魅惑却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耳朵,"首先,我没有妹妹,所以你不用吃醋。" 顿了一顿,他扳着她的肩膀和自己对视,看着她的眼睛幽幽问道,"你在拿那个病秧子跟我比吗?你要拿他什么跟我比,小小的余家少主身份?久病成医我见犹怜的弱受气质?还是温声细语磨磨唧唧的女人性子?恩?" 田傀被他的话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十二岁开始行走江湖,许多年来单说嘴上功夫从来不遇敌手,可在他面前却总是输的那一个,不仅总是被他气得跳脚,有时候还说话不经大脑,而且即使自己深思熟虑的话也经常被轻飘飘反驳。 可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想让这个人得意,而且余亦寒为人不错,至仁至善,所以田姑娘破天荒地嘴甜了一次,不过是对别人,"瑞凌,余公子跟你好比吗?他一袭白衣倾绝天下,温文儒雅性子温和,而且为人仗义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他谦逊有度,行事稳重,你呢?请问你有哪一样?" 田傀挑眉一脸玩味地看着瑞凌脸色转黑,继续笑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虽然他有的那些你全没有,但是你有的他也没有,比如纨绔之名传遍落霞,什么不学无术、骄奢淫逸、无能无耻这样的美名人尽皆知,这些他可都没有。而且你是瑞王府世子,身份很尊贵呢,虽然据说身教体软连花拳绣腿都学不会,但是你有很多暗卫,财大气粗,他也确实比不上...。" "唔唔..."田傀话还没说完便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包围在清凉的气息里,看着眼前无限放大的精致的脸,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砰跳起来,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 瑞凌满意地看了看她呆滞的表情,依依不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之后把唇移开。 他当然不想就这样浅尝辄止,可奈何佳人尚且无意。 以她的脾气来说,若真的太过分只会适得其反。他虽然想在她心里掀起轩然大波,可以现在的形势和她的脾气来看还是先泛起涟漪才好。 第152章 来自登徒子的非礼(2) 以后还很长,她会有心甘情愿接纳自己的一天,瑞凌这样告诉自己。 那边田傀还处于呆滞状态,直到唇上明显的痛感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非礼了! 自己居然被强吻了! 被这个流氓强吻了! 这是自己的初吻!一辈子只有一次! 后知后觉的田傀面红耳赤,看上去又羞又恼,扬起手要往非礼了自己的登徒子瑞凌脸上打去。 瑞凌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动作,手臂一抬一拉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田傀用力推他,奈何平日里看上去身娇体软的人今日却像是钢筋铁骨一般,根本推不动,她只能被动地被他圈在怀里,脑袋抵着他的胸膛。 手脚不利索只得开骂,虽然她也不想像个女人一样破口大骂影响形象,但是她更不想像个小女人一样趴在人家男人怀里满面羞容。她觉得,此刻应该有骂声。 事实上想到这些的时候她已经决定好要开骂了,但耳朵旁边却传来了声音和震动暂时打断了她的开场词。 "恩,不好意思,刚才打断你了,现在可以继续。" 准备大骂的田傀听到这句话脸色迅速从红转黑,想到刚才自己被非礼的那一幕,连骂人的兴致也没有了,准备再次强行催动内力挣开禁锢。 她不喜欢这种暧昧又尴尬的样子,即使强用内力要受伤。 瑞凌显然又看出了她的想法,阻止了她的动作,声音低沉而郑重,"别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再用内力我就直接点穴。" 他这话说的尤其郑重,连胸膛的震动也似重了三分。 "恩,"一声细的如蚊子般的声音发出,田傀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明明是想说你的故事关我屁事的啊,怎么出口就变成了那样。 瑞凌没注意她脑心挠肺的反应。此时的他眼神很远,好像透过这里看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瞟到他的眼神,感受到他周身那种让人窒息的落寞,原本处于即将咬舌状态的田傀不由地安静下来。 "从前有个小男孩,恩,长得很漂亮,功课很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只要能想到的他样样都精通,而且他一点也没有属于天才的孤傲,反而乖巧懂事,老师同学,不,夫子和同窗都特别喜欢他,你猜他父母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疼爱他,是捧在手心里还是含在嘴里?" 田傀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不屑地回答道,"我觉得还是踩在脚底吧,含在嘴里沾口水,脏。" 瑞凌无所谓的笑笑,点了点头,"回答正确,踩在脚底,姑娘真是聪明,要不要再猜一猜他以何种形状被踩在脚底?" 虽然他在笑,田傀却感受不到什么笑意。 淡淡的声音继续从头顶传来,"恩,他在脚底待了八年,后来来了一个被含在嘴里的小姑娘,那小家伙很可爱,他很高兴,后来小姑娘懂事了,整天把哥哥挂在嘴边,为自己争取走出脚底做了很多努力,也陪了自己很久。不过后来他走的远了一点,再后来最后一次抗议无效就彻底离开了,连跟小姑娘告别都没来得及。"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和小姑娘可歌可泣的守望相助的故事吗?"田傀撇了撇嘴,笑着说道。其实她心里是有些猜测的,可直觉上并不想去相信,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掩不住落寞,她知道那种感受。 第153章 做人不要太嚣张(1)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和小姑娘可歌可泣的守望相助的故事吗?"田傀撇了撇嘴,笑着说道。其实她心里是有些猜测的,可直觉上并不想去相信,轻描淡写却掩不住落寞,她知道那种感受。 瑞凌也不惊奇她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他的,这才是生活。大家都是聪明人,又不是演偶像剧需要再满脸心疼地问一下那是不是你,然后再确定一下那就是你,最后再抱头痛哭半天就有了一集的情节,人生里哪有那么多废话。 他依旧是无所谓的语气,声音淡淡,仿佛在诉说着不相干的故事,"后来,由于机缘巧合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人生重新开始,和之前的日子可说云泥之别,他整天惹是生非、无所事事,依旧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受万千宠爱。" 田傀垂眸,动了动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有可能,她不想去听这些,不是不愿,只是不知道怎么做,下的那些决心在看到他听到他说话之后就在一点点瓦解,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瑞凌也没打算让她说什么,继续自言自语一般说着,"后来呢,他遇到一个姑娘,那姑娘很凶悍、很刁钻,有时候像个疯子或者泼妇一样,而且整天神神叨叨的,做事一点也不靠谱,还企图骗财骗色骗人心...哎你干嘛磨牙,我还没说完呢,喂你往哪儿咬呢!疼!" 田傀一脸怒气地冷笑着,"恩?你怎么了?说啊,怎么不继续说,龇牙咧嘴的是在干吗?" 瑞凌摇了摇头,笑言,"家有悍妻,姑娘见笑了。" ... 看着怀中人一脸无语看上去想要暴走却无法挣脱的样子,瑞凌觉得心情格外舒畅,给她顺了顺毛继续侃侃而谈,"我一开始可是防备着的,可是后来不小心就被骗财偏心了,恩,这也没什么,我心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我就努力啊努力,毕竟是真爱,全力以赴总会有结果。结果后来人家姑娘不辞而别了,我可真是伤心。"说着还比了个心碎的动作。 田傀这次是真的无语了,刚刚的一脸落寞呢?刚刚的一脸孤寂呢?自己眼睛一定是瞎掉了所以才看错,这个人不去唱戏真是亏了。 瑞凌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心碎动作继续表白,"可是没办法啊,爷就是被这没良心的小娘们儿吃的死死的,她走了以后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一圈,不信你捏一下。" 田傀心想你拉的死死的我怎么捏,如果能出手早就把你掐死了还会让你上蹿下跳? 无视她的表情,瑞凌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放下手头要务,一日夜追出近千里,只为了所谓的没有根据的不安和不祥的感觉,田傀,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觉得我都已经不是自己了,可是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好像一点都感受不到呢,你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恩?" 田傀听着他的语气从调侃再到无奈,最后甚至恢复了最初那种低落的感觉,特别是最后尾音上挑那个长长的恩,让她从内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这个人啊,似乎怎么逃都逃不开,每次看起来是拒绝,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换来的是更进一步的深陷。 第154章 做人不要太嚣张(2) 就如此刻,其实若拼尽全力,她又何尝会被禁锢至此,可她却没有。 瑞凌握住她的手并没有松开,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感觉到怀中人开始挣扎,他一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别,别动,为了拖住几位师父我花了半夜时间布阵调人,让我休息会儿,要不然等下他们出来我这个状态可招架不住。" 田傀对于困住那几个老家伙要花费多大精力自然再清楚不过,反正自己不下药不使阴招是做不到的,瑞凌做到这些想必极为不易吧。 想到这些心软了些,挣扎的动作也轻了不少,虽然事实上一开始她也没有用太大力气。 天真的女子在心里纠结于自己为何这么心软和不理智的时候忽略了头顶那张脸上狡黠的笑意。 其实困住几人对于瑞凌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什么忙到半夜也都是瞎扯,可看到怀里女子对自己的心疼,瑞凌有点此生足矣的感觉。 恩,虽然田傀没什么心疼的表现,可这依旧挡不住瑞凌陷入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 于是,现实中上演了一幅活生生的神仙眷侣的画面。宽大整洁的房间里,两个人紧紧相拥,男子脸带笑意把下巴抵在女子头顶,女子柔顺地靠在男子怀里,两人手握着,墨发交织在一起,红白映衬,看上去如画般美妙。一刻钟后,一声咆哮传出,如平地炸雷。 "瑞凌,差不多就行了,你别得寸进尺啊!姑奶奶的头都要被你下巴戳出一个洞来了,尖嘴猴腮的还往别人头上顶,你说你缺不缺德!" 瑞凌失笑,终于忍不住了吗?一刻钟,恩,好现象,比预想中的长很多,这次一刻钟下次一小时,再下次就一天一夜了,未来很美好,少年加油。 于是刚刚还温馨美好的画面陷入了古怪的状态,女子一脸怒气地咆哮,男子听着咆哮露出了欣慰而又满足的笑意。 "瑞凌你有病吧,"看着他贱笑的表情,田傀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陷入无限yy模式的瑞大世子对于田傀怒骂仿若未闻,自言自语道,"按理说这个弧度刚刚好啊,怎么会硌人呢,但是增肥的话会变丑,我身材明明是正好的啊,这不科学。" ...无力感再次来袭,田傀在想办法撬开这个人的脑袋。 自言自语模式尚未关闭,瑞凌摸了摸下巴,"下次得换个位置,头皮太脆弱了,肩窝好像还不错,恩,就是这样。" 田傀忍不可忍,大声吼道,"瑞凌你给姑奶奶闭嘴!" "你确定你要我闭嘴?恩?"瑞凌似笑非笑地问。 "滚!我不想看见你,什么时候你像余亦寒那样了再来找我!"看着他的语气里自己如待宰的鸡一样,田傀彻底怒了,决定使出杀手锏,好像他特别讨厌余亦寒,那就用余亦寒刺激他呗。 果然,瑞凌的脸瞬间就黑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对他这么仰慕了,恩?" 看着他瞬间变色田傀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一脸崇拜的对台词,"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余公子说话为人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体会得到的..." 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特别是明显实力悬殊的时候,比如现在,田姑娘除了唔唔的声音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事实还证明,不要第二次用同样的方式激怒一个男人,比如现在,瑞大世子正惩罚性地吻着怀里不听话的女人。 "嘭,"一声巨响,插着的房间门应声而倒,伴随着几声抽气和一个响亮的卧槽。 第155章 要变天了(1) 瑞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个赞,觉得自己真是人才,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不过碍于形势,这美妙的强吻也是不能继续了,瑞大世子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人,对着她抛了一个下次再战的媚眼。 田傀面如充血,看了看一副狐狸模样的瑞凌,又扫了一下面色各异的几个老家伙,一掌打向瑞凌,同时大吼了一声,"你给我滚出去。"吼完对着几人说道,"几位师父,你们把他给我往死里打,管杀不管埋!不杀也要打残了!"说完拉着被子蒙上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瑞凌轻轻一让避开了她的攻击,顺便按着她躺下,做心碎状,"我说小傀,你可真是暴力,想谋杀亲夫吗?"哀怨的语气足以让人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四个人一看爱徒明显是被非礼的情况,都眯着眼向床边走来,看着瑞凌的眼神如看着死人。特别是白衣女子,眼神如淬了毒般扫向瑞凌,一看就恨不得把他杀了再鞭尸。 面对一步步逼近他的四人,瑞凌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跪下求饶,只是恭敬地做了一个揖,笑道,"几位师父,我们可否出去再说,小傀需要休息。" 几个人沉吟了片刻之后点头答应了,他们并不担心这家伙耍花招,因为当世高手能在他们四个眼皮子耍手段的没几个,而且那几个人里面可不包括这小子。而且这房间里空间太小,教训人的话这场地是不够的。 瑞大世子也不管他们几个想着怎么收拾他,抬步率先往门外走去,面带微笑,仿佛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样的状况。 房间里转眼就没了声音,只剩下田傀一个人躺在床上,蒙着的被子猛地掀开,露出血红的脸色,随即又迅速蒙上,被窝里的人看上去几乎要抓耳挠腮上蹿下跳,被子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抖一抖。平城,瑞王府。 凌云轩里,书房里坐着正在抽抽搭搭的扮成瑞大世子的瑞林,"世子这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这可怎么办,明知道最近形势不太好,那边有异动,呜呜呜呜,算了,明天我还是找成之枭打一架然后去京卫衙门住着吧。" 站在他旁边的瑞丰面无表情地回答,"第五十三遍,我会向世子转述你对他的看法的。" 一听这话正在哭哭唧唧的瑞林立马画风突变,也不抹眼泪了,谄媚大笑,"哈哈哈,瑞丰,我这不天天夸主子尽职尽责做事严谨嘛,你不要每次都告诉他了,显得我像是在拍马屁一样,这样不好,不好。" "恩,我也是这么觉得。" 瑞林转了转眼珠,机智地转变话题,"主子不是说派了锦锦坐镇平城吗?人呢?怎么现在也不出现,你说现在的人怎么就都这么不靠谱呢?啊?" 瑞丰对于除了自家主子以外睁眼说瞎话的人一律采取直接拆穿的处理办法,尤其是对瑞林这种热衷此道的人,"刚刚你念的锦锦姑娘送来的信上不是说她住在凌波楼,正忙着泡美男,没事别联系她吗?" 瑞林被噎了一下,脸上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卧槽表情,暗想瑞丰这家伙越来越闷骚了,真是一点不可爱,什么时候才能像自己这样闪闪惹人疼。再想这么多年自己为了他操碎了心,怎么这孩子就不知道知恩图报这回事整天就会跟自己顶嘴呢? 第156章 要变天了(2) 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些八卦想转移被碾压的局面。 只是片刻,瑞林就想好了素材,神秘兮兮地对着瑞丰挤眉弄眼,"我这里有个独家消息,要不要听,要不要听。" 瑞丰眼皮都没抬一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兴趣。 瑞林一向擅长表演独秀,没有观众?没关系,咱不介意,接着讲,"你知道锦锦要泡谁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后脑勺。 "是云家少主云路哦,"瑞林一脸兴奋地对着后脑勺兴致勃勃地讲着,"你说锦锦要是真能把云路拿下来我们是不是胜算又多了一成?啧啧,不过云路也是整天神神秘秘的,连主子都说看不透他,你说锦锦能拿下吗,我好担忧。"说着还做了个忧伤的表情。 回答他的是后脑勺离他又远了两步,瑞林盯着后脑勺继续爆料,"啧啧,那可是云路啊,武功才学连主子都觉得不错,别说云家明里暗里的财富,锦锦要是成功了可就成超级大富婆了,你说我们到时候提什么聘礼比较好呢..." 当锦锦已经在瑞林的设想里愉快地嫁人生子并且在在为第二个女儿叫什么名字而烦恼的时候终于有人阻止了这个话唠擅自构架他人人生的行为。 瑞丰拿起桌子上的抹布代表书房里一切受到他嗓音聒噪的不会说话的生物或者死物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顺便送他一颗炸弹,"我觉得你还是适合养猪吗,下次传信可以跟主子劝谏一下。" 瑞林一声干呕,再次陷入了可怕的噩梦里,整个人看起来又想哭哭唧唧了。 当然,他没有这个机会,因为门外忽有声音传来,"禀报主子,有突发事件禀报!" 瑞丰面无表情地打开门,来传消息的是一个负责情报的小组长,此刻他明显有些焦急,"外面刚刚传来消息,今日早朝之上王爷被派往西面七城赈灾。" 扮成瑞大世子的瑞林示意那人进来,表情已经整理好,敲了敲桌面,淡淡说道,"说清楚,事无巨细。" "西面七城连续半个月天降大雪,消息传到朝中之时已是十日之后,皇上震怒,处决了前来报信之人,待询问谁愿赈灾之时,除了瑞王、老太尉和太子太子殿下,无人答话。" 瑞林和瑞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事他们是知道的,当时皇上直接否决了两人的提议,没留丝毫余地。 因为这样王爷回来之后发了很大火,"瑞大世子"还因此被罚抄了三天的金刚经,虽然他们找不出金刚经和赈灾之间的联系。 不过朝廷的效率和做法他们也是觉得无语,成灾之后主子自己的势力和瑞王府的势力以及云家都已经在七城施粥和捐赠物资,而朝中却连个赈灾之人都迟迟不定,只因为猜忌和害怕功高震主,这样的朝廷啊,也不怕寒了百姓的心。 "瑞凌"沉吟了片刻,沉声问道,"那为什么今天皇上又同意了王爷的建议。" "昨天晚上外出游历的国师连夜赶回平城,和皇上关门密谈,今日早朝两人一起去的,然后便宣布了这个消息。" "瑞凌"挑了挑眉,"哦?可有办法知道谈话内容?" 传信之人摇头,"国师之能你们知道的,我们的人,无法接近,更别说探听。" "皇上下的命令呢?" "命瑞王爷为钦差,七皇子洛晨风为副手,两人下朝之后即刻赶往西北七城,赈灾、安民。" 瑞林和瑞丰对视一眼,明显觉得有些意外,王爷和七皇子?这是什么组合? 一个时辰后,报信之人禀报了所有有用情报和零星的线索之后离开了,留下两人在书房里深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赈灾、平叛、护国这样的事情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和瑞王府无缘了,除了五年之前北陵之乱,迫不得已。 况且,王爷的搭档是七皇子,这样的安排让他们也不由多想,多想的同时却感觉毫无头绪。 明明是生着暖炉的房间,却令人感觉到彻骨的凉。 两人看了看明明是正午却开始变暗的天色,再听平地而起的风声,止不住喟叹,这次是真的要变天了吧。 第157章 践行 半个时辰后,瑞王被派去西北七城赈灾的消息已经席卷平城,世家大族的骨干人物和满朝文武都陷入了深思和疑虑,再加上被派去陪同瑞王的人选居然是一向默默无闻的洛晨风,更是一度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诚然,赈灾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特别是西北民风彪悍,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办事不利是小事,严重的话可能还会丢了性命。但是对于惊才绝艳的瑞王来说,这显然只会是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 但凡对朝政有些研究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情皇上是不会允许瑞王去做的,更别说籍籍无名的七皇子,这样的组合怎么去考虑都是古怪的。 在所有人都揣测圣意之时被揣测的人正在与人对弈,身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看着对面落子之人大声夸赞,"国师这一招布局极妙,一石三鸟啊,朕实在佩服,哈哈哈。" 面具人轻轻颔首,似乎是在笑,"不及皇上英明果敢,落子迅速,抢占先机。" 听到这话洛御铭哈哈大笑,"国师过谦,多亏国师一语惊醒梦中人。" 面具人声音并无波澜,不卑不亢地说道,"为皇上分忧是臣属分内之事,皇上不必客气。" 洛御铭看上去心情极好,落子也掩不住笑容,"哈哈哈,落霞有国师真乃社稷之福啊。" 相较于此处的愉悦氛围,瑞王府陷入了古怪的气氛之中。 在瑞林版瑞大世子借故不去主院吃饭的三天之后,一家人再次齐聚在餐桌上。 西北七城路途较远,灾情严重,一个不顺利便会是一场持久战,即使顺利也要月余,最起码这个年是没法一起过了。 所以餐桌上较之以往的嬉笑扯皮,今日明显有些严肃。 何凝析边布菜边满脸忧心忡忡地说道,"王爷,要不然你请旨别去了,我这总有些不好的预感,现在朝中年轻人有本事的不少,你一把年纪了,要不然就别去掺和了。" 瑞王看了一眼明显状态不太好的妻子安抚性地说道,"你想太多了,赈灾而已,况且以咱们瑞王府的名声和威望,我会出什么事?难道还会被流民伤害吗?" 何凝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很不好,老爷,把机会留给别人吧,我觉得萧勇就不错,你别去了。" 一旁的"瑞凌"也赶忙附和,"对啊父亲,要不然换别人吧,我也觉得有些不好,西北七城那么远,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受得了。" 瑞正弘一听瑞凌说话就来气,大声训斥。"闭嘴!你这个不孝子!我瑞王府一向以匡扶天下为己任,怎么会有你这种子孙!" "瑞凌"弱弱地缩了缩脖子,寻思着自己果然不该自取其辱,明知道王爷不会听,还是乖乖等着主子的命令好了。 一直没说话的瑞霄看了一眼可怜的哥哥,有些疑惑,又有些同情,犹豫了一下,轻轻开口,"父亲息怒,哥哥也是为您着想,他只是词不达意罢了,而且皇上突然的决定确实有些...您一定要小心。" 瑞正弘看了看懂事的小儿子,震怒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揉了揉眉心,尽量放缓脸色,对着妻子和儿子说道,"好好吃饭吧,别担心,又不是什么大事,赈灾而已,瑞王府后人何时连这点事也做不了了?"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几个人各怀心思,除了瑞正弘之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事人低头吃饭,不知道是真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 迅速结束这顿送别宴,瑞正弘交代完何凝析先回房帮自己收拾行装,叫了两个儿子跟自己去书房。 瑞正弘负手而立,站在书桌之前,叹了口气,问道,"你们知道我让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第158章 爬墙摘花的别人家师父(1) 瑞正弘负手而立,站在书桌之前,叹了口气,问道,"你们知道我让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两人看着父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瑞正弘从袖子里拿出两个锦囊,放在桌子上,缓缓转过头,面色凝重,"你们两个的生辰都近了,出发在即,今年怕是不能陪你们过,这两个锦囊你们自己选吧。"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先动,最后目光都落在瑞正弘身上,带着一丝不解。 看着两个儿子之间的谦让,瑞正弘语气放柔了一点,"别让来让去了,随便拿吧,都是一样的。" 瑞霄看了一眼仍旧没动的哥哥,拿出一个看起来分量稍重的锦囊递到他手中,小岛南,"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来,这个颜色丑的给你,我喜欢这个紫色。" "瑞凌"接过瑞霄递过来的锦囊,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十五岁的孩子一日一日成长,现在已经如大人般懂事了,若是主子在定然会非常欣喜的吧。 看着兄弟俩的互动瑞正弘亦觉欣慰,如此他便可放心离开了。 "这锦囊生辰当日才可拆开,记住了吗?切勿提前,要不然就不算是生辰礼物了,这么多年父王也没好好给你们准备过礼物,眼看你们都快要成家立业,再不准备也就没机会了。"瑞正弘感慨万千地说道。 顿了一顿,他继续开口,"还有,父王不在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你们母妃,多陪陪她,她虽然也算是一把年纪了,但是孩子心***热闹,总喜欢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你们别嫌她烦,她要是唠叨你们你们就左耳进右耳出。" "瑞凌"吐了吐舌头,小声咕哝,"您可比母妃烦多了。" 瑞正弘难得没有对瑞凌的胡言乱语严厉责怪,笑着给了他一记爆粟,"你这德性也是不能改了,以后多向你弟弟学习,遇事多听他意见,切不可再惹是生非。这些年为父看在眼里,你虽然小错不断但是没做过出格之事,所以虽然对你严厉了点却没有过分苛责。可作为瑞王府继承人,马上也该成家立业,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记住,不可锋芒太露也无需碌碌无为,踏踏实实走好自己的路,不要过分被现实羁绊,却要懂得变通。最重要的,心怀天下,不忘初衷。" "瑞凌"神情没有太大变化,但若细看便知他眼角有些红。 瑞正弘说完这些话又转向瑞霄,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霄儿,你虽然尚且年幼却比你哥稳重,父亲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看着你哥和母亲,别再让你哥犯错。还有,这些年,苦了你了。" "父亲,不苦,霄儿不觉得苦,您别再说了,赈灾而已,若是情况好的话您一个月也便回了,回来之后您再好好教导我们。"瑞霄虽然平日稳重,但到底还是孩子,一看到父亲严肃又慈爱的样子便忍不住红了鼻尖。 瑞正弘一手揽着一个人走出书房,大声笑道,"真是老了,都变啰嗦了,跟你们絮絮叨叨这么多,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回房看看行装收拾的怎么样,你们兄弟两个先回房收拾一下,等下想送为父就一起去。" 第159章 爬墙摘花的别人家师父(2) 兄弟两人默契地双双停下脚步告辞,站在原地看着大步离开的瑞正弘,往日里威风凛凛的人不知何时双鬓已经有些发白,走路看起来也不再那么脚底生风。 "哥,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瑞霄看着没有表情的哥哥,轻声发问,看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瑞凌"拍了拍他的肩膀,挤出一抹微笑,"不会有事的,别想太多,怎么会有事呢?父亲可是大英雄。" 一个时辰后,瑞王府大门口。 瑞凌和瑞霄跟着瑞正弘和何凝析出门之时洛晨风已经在瑞王府门口等候多时。 他依旧一袭白衣,飘逸俊秀,倚马而立,眼神飘向远处,看不出心中所想。 看到瑞正弘和何凝析往这边走来,他笑着迎上去,微笑颔首,"瑞王叔,何姑姑。" 何凝析从下人手里拿过来一个包裹交给洛晨风,拉着他的手,"晨风,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好收拾东西的,这不,按着你的喜好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到那边天寒地冻的,还是做万全准备比较好。" 跟在后面的"瑞凌"轻轻嘟囔了一句,"母妃又偏心了,对晨风那么好,晨风要是不拿她当亲生母亲可真亏了。" 这话一说瑞正弘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放肆!一会儿不教训你你就皮痒是不是!晨风可是皇子,再没大没小你滚回去住祠堂!" 洛晨风深深地看了一眼缩了缩脖子的"瑞凌",笑着打圆场,"瑞王叔息怒,瑞凌他说话一直这样,连父皇不都习惯了吗?您别太在意,难得真性情。" 瑞正弘神色稍霁,瞪了瑞凌一眼,"孽子!我看你要不要每次都让晨风给你求情!"说完率先往小厮牵过来的马走去。 洛晨风看着何凝析不舍的眼神安抚性地揽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了声何姑姑保重,然后轻轻拍了拍瑞霄肩膀,交代了一声好好念书、练功,最后对着瑞凌虚虚抱了一下,重重拍了他的背,道了一句好兄弟。 告别很简单,不过半刻钟,该走的人全都已经准备好药出发。 "踏踏踏",马蹄声响起,如音乐般一拍拍整齐地打在心上,人影渐渐远去,门口立着的三人却恍若未觉,迟迟不动。凌云轩,瑞林瑞丰,蓝雨蓝雪,白芷白清六人神色严肃地站在书房里。 瑞林依旧是扮成自家主子的模样,收敛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眯着眼睛一下下地敲着书桌,"这次赈灾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连王爷都有感觉,我们先做好预防措施吧,其他的等主子回来再说。" 几人没有异议,点头赞成。 "蓝雨蓝雪,带上两队暗卫去保护王爷,记住,不惜一切代价,需要人手可从阁中临时调用,这是西部十五个城池的令牌,阁众见者须听从调遣。" "白芷白清,你们负责王府安全和打探消息,记住,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瑞丰,你去找锦锦,让她用自己的方式跟主子联系,我也现在就写书信,消息越快送到越好。" 任务分配完书房也只剩下了瑞林一人,他重重叹了口气,这些事太复杂,他根本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得用瑞凌教他的鬼画符一样的字给他写信,据实以报。商城,别院。 第160章 爬墙摘花的别人家师父(3) 不同于瑞王府乃至平城的暗流汹涌,最近几天瑞大世子过得十分滋润,因为原本对他颇为不满的几个长辈自从那天交谈过后突然变得和蔼可亲。 用田傀的话来说就是瑞大世子的春天来了,自家师父爬墙摘花都爬到隔壁去了。 就连一向对男子极为反感的四师父都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样看着瑞凌。 这件事一度让田傀耿耿于怀,就像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不是亲生而是抱养的。 就这样纠结了六天,第七天早上田姑娘终于决定了重新振作,勇敢地和瑞大世子以及原本属于自己后来却叛变了的那四个所谓后盾作斗争。因为如果她再不行动只怕那几个老家伙要直接把她绑了送到瑞大世子床上。 就如现在,瑞凌刚把饭菜布好那几个老家伙就也来了,来人贼兮兮地看着正在布菜的瑞凌和一脸怒气的田傀,几个人交换了眼神之后派出了习惯性代表——青衣人梅德。 梅德搓了搓手,对着瑞凌一脸暧昧地开口,"阿凌啊,这么体贴,我们小葵可真是好福气,做师父的先替她谢谢你了。" 瑞凌显然心情很好,说话也异常乖巧,"几位师父早,阿凌已经在正厅给你们备好了饭菜,不用担心小傀的伤势,先用早膳吧,这边我照顾就好了。" 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笑得更加开怀,把准女婿里面的准字改成了一个字——好。 田傀很生气,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机会说话,果然,师父是别人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不过夜夕颜的药很有用,十天时间功力已经恢复了三成,所以她这点功力想要发威一下也不是没可能的。 看着即将走出房门的几个老家伙,再看看一脸荡漾的瑞凌,田傀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堵住房门大吼一声,"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了谁也别想出去!" 几个人吓得齐齐一愣,丫头这几天被压制久了让他们忘了其实她是个小老虎可不是病猫。 看着自家徒弟凶神恶煞的眼神,几个人齐齐转头开始相互寒暄,话题无非是今天的天气多么清朗明媚,外面的花开的多么妖艳,把问题抛给了自己刚刚官方认证的好女婿。 瑞凌扶额,嘴角无奈地一扯,这些不靠谱的,外面飘着小雪,寒冬腊月,哪来妖艳的花? 田傀已经不想看到这群丢人现眼又不靠谱的老东西了,好吧,她承认,这一刻她已经没有了算账的心思,本来是来找回脸面的结果却让自己脸都被丢光了,还能说点什么? 当然,即使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能什么都不说,输人不输阵。 整理了一下微妙的表情,田傀挽了一下衣袖,笑得极其诡异,仿佛看着一群待宰的羊。 她笑着一步步逼近狼狈为奸的五个人,其中四个轻轻一推,把原本就站在最前面的瑞大世子推了出去。 田傀抬起挽着袖子的手臂正要往瑞大世子方向砸去,突然外面瑞鹏浑厚的而响亮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焦急和不安,"主子,属下有急事禀报!" 第161章 别离(1) 书房里,瑞凌看着跪在地上满身血污一脸自责的黑衣人,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是在深思还是在发呆。 从一刻钟之前那名属下讲完最近几天传递消息时的异常状况开始他就是这种状态。 身旁站着的瑞鹏和文晴看了他很多次,欲言又止。 从两人的角度分明可以看到自家主子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虽然没有表情,可是他明显能感觉到主子心绪波动极大,滔天怒意足以淹没一切。 跟了瑞凌十二年,这样愤怒的样子瑞鹏第一次看到,毕竟在他眼中自家主子一直是天神般的存在。不管是高深莫测的功夫、不顾世俗嘲讽的洒脱还是万事于他如浮云的肆意,都不是一般人可比,即使平日里故意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也不会令人生厌,他似乎根本没有常人那种情绪,无论何事都是云淡风轻不起波澜。 以往发生那许多事他都是一笑置之,但这次事件貌似触犯了他的底线。 突然觉得身边有冷风吹过,瑞鹏打了个寒战,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那种感觉却快的无法捕捉。 许久之后,就在瑞鹏以为主子不会开口的时候,瑞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报信之人,"你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辛苦了。" 等黑衣人出去,瑞鹏刚要上前说话,瑞凌摆了摆手,"瑞鹏,你去收拾东西,今晚连夜离开商城,不要透露任何消息出去。阁中情报信息传递暂时停用,和那边断绝一切联系。另外,用绝对信得过的人联系瑞林,分派一级高手保护王爷,注意平城动静,加快转移,王府加派暗卫,隐藏在暗处的人准备待命。" 一连串命令冲击的瑞鹏有些愣怔,他知道这件事比较严重,可居然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多年来形成的习惯,瑞凌的话他只需按吩咐去做,因为绝对不会出错,所以即使满腹疑问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瑞凌这一天很忙碌,先是早饭没能吃上就被属下叫走,出了书房立即便去了夜夕颜那里,两人一说就是一个时辰,出来之时瑞凌虽然看起来还在笑,可是怎么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当然,夜夕颜也没有拆穿他,只是交给了他一个锦盒,交代他紧急情况下可用。 文晴不放心他这幅样子,少不得要陪着他。 从夜夕颜那里出去之后本以为他会去找田傀,可不曾想他居然去了田傀四名师父那边,不过文晴也习惯了,这几日主子和那四位确实走得近,可说是情同父子,发生了那么大事情少不得要商量一下吧,好歹也是长辈。 这一谈居然用了一个半时辰,文晴站在外面深呼吸了一下,告诉自己,突发状况,原谅他了,恩,原谅他。 几个人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算好,阴沉的足以滴出水来,看着瑞凌故作轻松的样子,四人直接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几位师父虽然老了但是还有点本事,护着你们不成问题,别怕。" 听着这话文晴忍俊不禁,世子真是好本事,连几位老人家都不放过,啧啧。深深意识到跟着主子有戏看的文晴瞬间觉得因站在外面蹲守几个小时产生的烦躁消失了。 第162章 别离(2) 接下来的一刻钟,看着瑞凌的移动轨迹,文晴几乎要惊掉下巴,因为这是去余亦寒兄妹居住的院子的路。 这些天瑞凌对余亦寒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文晴觉得自家主子简直就是在用鼻孔去看余家公子的。余家公子就算说雪好白自家主子也会列举出来其实雪是黑的的各种例子,余亦寒每次去看田姑娘基本上都会被自家主子挡在三道门之外,若不是贪图人家可以疗伤的心法只怕他连再见一次田姑娘的机会也是没有的,可怜见的每次身体刚恢复一点只要去看田傀一次立马变得脸色刷白身体虚弱。 即使作为瑞凌的心腹和得力属下,文晴也还是觉得自家主子心太黑了,余亦寒真是,不会挑情敌啊。 当然,对余亦寒的同情是敌不过她看戏的热情的,所以发现路线的时候文晴除了惊恐之外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不过她想象中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大戏并没有发生,瑞凌安安静静进去,又安安静静出来,时间,一刻钟。 文晴觉得有点失落,料想中的大戏居然没有发生?这不科学啊!难道主子不是来交代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这小子不许乘人之危趁火打劫吗?难道双方不会因相互看不惯导致出现纷争最后大打出手吗?到最后居然没有好戏,田傀表示很愤怒,愤怒之余又有些疑惑,世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过凭文晴的脑洞开的在大也还是猜不着瑞凌的想法,最后文姑娘决定放弃,突然就想起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死变态的心思你不能猜。 用了半天时间瑞凌做完了所有的拜访工作,安抚性地看了一直寸步不离跟着他的文晴,吩咐她也去收拾行装跟自己回平城。 文晴诧异又欣喜地快步离开了。 某个院子的房间里,瑞凌刚打开门就有一个枕头飞来。他摇头失笑,轻轻巧巧把枕头接在手里,顺便还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一副迷醉的样子感慨道,"啊,好香。" 枕头的主人再一次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吼了一声,"瑞凌你到底要不要脸!" 瑞凌似乎特别喜欢她这种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恼,反而更加觉得可爱,调戏的兴致更加浓厚,轻笑道,"听说没脸没皮天下无敌,你看我天天被你欺负就知道我要不要脸了。" 田傀暗暗决定下次绝对不要再跟这个人说这么多,狡辩的本领她比不过! 瑞凌也没有再胡搅蛮缠,而且也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心思。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一瞬间气氛有些尴尬。 田傀虽然不打算计较了,但是还是敌不过让这人吃瘪的念头,于是冷笑一声,"呦,被属下心急火燎地叫走是要干嘛,城门起火了?报应来了?" 瑞凌点了点头,苦笑道,"是啊,坑人太多,报应来了。" 这一瞬间的表情带着失落和悲哀,掩不住的苦涩,虽然看起来在做戏,但没来由地,田傀只觉得心里有一丝沉闷,喘不过气。 可纵使内心不舒服,两个人相处的模式也注定了她不可能立即就反过去表示安慰或者同情,不补上一刀就算不错了。 第163章 别离(3) 所以顿了一下之后田姑娘压下了内心深处的呐喊,也压制住了要变得同情的表情,继续挤出一丝冷笑和幸灾乐祸,"我就说嘛,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所以平时还是多多行善积德比较好。" "是啊,田姑娘说的对,人在做天在看,口是心非什么的一般都瞒不了人,你觉得呢?"瑞凌一脸虔诚地附和着某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田傀被他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狼狈地避开了他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看着她不自在的样子,瑞凌笑了笑,这丫头,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口是心非就好咯。 没有人说话,房间又陷入了寂静。 许久之后,瑞凌先开口了。他也指望不上那个别扭女子主动,根本就不可能。 这次开口他没有调笑或是戏谑,而是很认真地说道,"小傀,我今天就要走了。" "啊?怎么突然就走了,"田傀听到这话立即诧异地问,话说出口才发现不对,瞬间换了不耐烦的语气和表情,"走吧走吧,你一直赖在这里妨碍我养伤,烦死了,快走快走。" "恩,瑞鹏已经在收拾行装,想必也快好了。"瑞凌点了点头,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 刚才强行压下的不适感这会儿又重新爆发了,田傀心里更加觉得不舒服,闷闷地说道,"你就不该来的,早去早回也好,过年不是皇亲贵胄相亲成家的大好机会吗?错过了就得再等一年,就你这样的再大就娶不到媳妇了" 话说完田傀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差点咬舌自尽,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说出来这种话。 瑞凌不以为意,淡淡笑道,"对啊,我母妃帮我选了几个姑娘,就是催我回去看看,所以..." "那恭喜啊,你可要好好看,要不然用你的话来说就只能剩下了。"田傀也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瑞凌盯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里情绪万千,最终都归于平静,化作一句话,"其实我就喜欢那么一个人啊,这么多年也就有过这么一个,可是我不知道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就是不敢跟我在一起,她总是在逃避,一直逃避,不过我也尊重她的决定,我会等着她的,一直。" "值得吗?"田傀喃喃地问道。 "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没什么值不值得。" "可是你了解她吗?你确定你认识的那个就是真实的她?你知道她到底是谁,她的过去,她的现在?你都懂吗?把感情放在这样一个人身上,你图什么?"田傀看上去有些不解。 瑞凌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笑意,话却是掷地有声,"我承认,也许我对她不够了解,可是我知道的关于她的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她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但是那不重要,我会参与她的现在和未来,我要她的现在和未来因为我更加圆满和幸福,去弥补那些过去的伤痛。若她愿意,一切交给我,她所顾虑的、害怕的、未知的,我都会去解决,也一定能解决。" 看着他认真而温柔的表情,田傀觉得昔日里精致无匹的脸今日看上去更加熠熠生辉,眸子里的坚定让人无法拒绝。 看着女子犹豫不定的样子,瑞凌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但却舍不得让她太过为难,而且自己还需要解决完那边所有的事情才能高枕无忧地做这些事,所以含笑打断了她的沉思。 "小傀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想办法摆脱那些相亲对象的,管她甲乙丙丁梅兰竹菊,我眼里的女人就只有那么一个人是女人。" 田傀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间被他这句话冲散了,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管怎么样,这句话她还是挺爱听的。至于更深层次的事情,她也决定了要好好考虑一下,认真地,不带排斥的去考虑。 看着她璀璨的眸子重新光彩焕发,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瑞凌本来异常沉重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小傀,陪我吃顿饭吧,就当送行,时间很紧,我必须立刻就走。" 田傀难得配合了一次,虽然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我已经吃过了,但还是在白眼中点了点头。 瑞凌吩咐下人备好了整整一桌子的菜,两个人像往常一样,边说话边斗嘴,毫无形象可言。 这顿饭吃了一个时辰,饭菜凉了的时候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两个人不约而同揉了揉肚子,又相视一笑。 心里不安越发强烈,瑞凌虽然很想继续待下去享受这种时光,但却不得不逼着自己离开。 闭了闭眼,他从桌子前站起来,手撑着桌子把头探到田傀那边,看着她的眼睛,"小傀,时间紧急,我要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那几个姑娘摆脱掉,专心致志地等你,等你想通,你就安心养伤,我那里随时欢迎你。" 田傀脸色一红,嗤笑一声,"谁要你摆脱,早日成婚少出来祸害人了。" 瑞凌习惯了她的口是心非,也不戳穿,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田傀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瞪了他一眼,"你快走啊,看什么看,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男子汉!" 瑞凌无奈摇了摇头,看着丫头到的样子吻别什么的也是不可能了,拥抱,算了,也不会。 但是瑞大世子可不是认命的人,虽然他点了点头缓缓往门外走去了。 田傀璀璨的眸子在他转身那一刻又一瞬失神,然而下一刻她就倏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那个本来该在门外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田傀被她紧紧地箍在怀里,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很有力。她下意识就要推开,却换来更紧的拥抱。 挣扎之间唇上突然一热,让她瞬间愣住,看着那个极度放大的脸,她眼睛眨了眨,对方也眨了眨,仿佛在打招呼一般。 只是轻轻一吻,那人很快撤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动,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第164章 惊变 临近新年,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里,落霞相继发生两件大事,震惊四国。 其一,瑞王爷在前去西北赈灾的路上遭遇大规模流寇,重伤不治,甕;其二,瑞王府不知何因突然起火,一夜之间化为灰烬,瑞王妃,尸骨无存,瑞王府二公子,不知所踪。 一家四口,唯有让下属做替身自己去逛青楼的瑞凌幸免于难。 一时间整个落霞陷入一片混乱,举国哀恸,就连各怀心思的四国藩王都忍不住惋惜,感慨大厦将倾,同时被强行压制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盯紧了地图中间领土最大的那一块。 瑞王府从建国开始便在落霞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之后世世代代守护落霞,体恤百姓,无数次拯救百姓于水火,也正因为如此,落霞才得以安定。在百姓心中一直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虽然瑞王府近二十年来基本上处于不作为的地位,瑞家军也已经二十年不曾出动,但却没有人会忘记历代瑞王为百姓拼尽全力所做之事,亦不会忘记那只队伍所向无敌的气势。 然而如今,百姓心中神祗一般的瑞王府,一心为民忠心耿耿的瑞王府,总觉得可以永远守护落霞的瑞王府,却在七天之内灰飞烟灭,王爷王妃双双离世,只剩下一个扶不上墙的荒唐世子。 消息传出之后瑞王府门前,纵然已经变成了废墟,仍有无数人在那里长久站立,迟迟不散。 瑞凌已经在瑞王府的一片废墟前跪了三天三夜,百姓走了一批又一批,官员劝慰了一遍又一遍,连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都不惜纡尊降贵在废墟之前上了一炷香,苦劝半天,可那跪着的人愣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三日也的风霜雨雪,跪在那里的人长出了胡茬,再没有了昔日精致无匹的样子。一向忍受不了一丝脏乱的他此刻衣服上沾满血块和黑色的灰,碎成片的衣服下摆在寒风中飞舞,一袭蓝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平城已经下了三天的小雪,寒风冽冽,刺骨的冷。 两米之外站着的女子再一次试探性地往他身边走去,却不出意外地在三尺之外被一股不知名的内力拦住。 这三天三夜有不少人试图走近,却没有人成功,同这次一样,无数人被拒于三尺之外,再难走近分毫。 被拦住的女子手紧紧地握着,原本白皙的手指早已经冻的红肿,搭配着因用力太大而暴起的青筋看起来分外狰狞,她却毫无所觉,眼里慢慢地愧疚和心疼,往日璀璨的眸子看上去黯然无神,如蒙了一层厚厚的雾。 看着那道不过几日却已染上沧桑的身影,田傀心里钝钝地疼着,如同被鞭子一下下地抽打。 从她拦住他往漫天大火里冲的那一刻直到现在,他一句话也不曾说过,整个人如丧失了灵魂一般,只知道跪着,沉默的跪着,没有愤怒,没有眼泪,没有言语,就连悲伤都感受不到。 她希望他可以自己振作起来,所以一直没有强制地去打断他,自己只要陪着他,陪着就好。因为直到看到他冲向火里的那一刹,她才懂得这个人于她的意义,若她来晚一步只怕会后悔一生一世,甚至是生生世世吧。 那一刻她暗暗决定,他失去的一切,只要他要,只要她有,她都愿意去给。只要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会调笑会斗嘴,会体贴会嫉妒,就好。 是了,也许这就是他所说的爱的感觉,自己早已在某个不知道的时候彻底沦陷,只不过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惜呵,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怕是没有资格了吧。罢了,不管是补偿还是付出,竭尽所能吧。 这样想着,她再次不由自主地往那人走去,感受到那股巨大的阻力,她咬了咬牙,强行调动内力继续前行,却在下一刻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对方显然并不想伤到她,所以虽然大力却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是那股不大的力道仍然使她在那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地咽下了一口涌上喉咙的腥咸。 跪在地上没什么表情的人冷冷看了她一眼,依然没有说话,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非常明显。 女子晃了晃身子,最终站定,却在下一刻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地上早已雪白,那血色因此显得更加刺眼,随着鲜血的喷出,勉强支撑着的女子在摇晃了两下之后砰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幸亏手里拿着的软剑支撑,否则只怕就直接倒下了。 三天了,该来的都来过,该走的早已离开,属下除了贴身暗卫其余皆被被尽数派出,所以现在废墟前就只剩下半跪的女子和跪的笔直的男子。 瑞凌依旧没动,只是朝这边看了一下,下一刻就转开了眼睛,似乎没有看到女子的狼狈。 看着他如行尸走肉一样的状态,田傀闭了闭眼睛,没有责怪他对自己的无情,反而更加觉得心疼。 她不想让他继续这样下去,哪怕残忍,哪怕狠心,她还是想让他快点振作,血海深仇在前,容不得他继续这样下去,亲者痛、仇者快。 她已经没有力气用手里的软剑支撑着身子再次向瑞凌走过去,只得一只腿着地一步步挪过去。 三尺之地,瑞凌再次抬起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没能再次挥出去任何力道,任由女子一步步艰难地拖着身子半跪着靠近。 短短几步路于田傀来说如天堑一般难以跨越,每一步过去似乎都有一口血水想要喷薄而出,连咽下去都已经在她目前的能力范围之外。 终于,挪到了他的身边,田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支撑起依旧半跪的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猛地朝他甩出一巴掌,伴随着有些虚弱嘶哑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这是替你父王打的。" 话刚落音便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鲜红温热的血液尽数洒在瑞凌的头上和脸上,头顶的白雪在温热的血液里有些融化,血水和着血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来。 压住下一口不受控制的血液,田傀再次甩出一巴掌,"这是替你母妃打的。" 第165章 忏悔 瑞凌眼眸微垂,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连黏腻的鲜血也打不破他沉默的面具。 田傀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领大声吼道,"瑞凌你还是个男人吗?二十年来你受你父母庇护,胡作非为也好,无所事事也好,丢人现眼也好,他们无条件地包容,无条件的忍耐,你可有一天尽过子女应尽的责任?可有一天考虑过他们甚至这瑞王府的脸面?可有一刻对想过对你瑞王府的基业和名声负责?" 面前的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如同听不到任何话一般。 田傀一口血再次喷在他的脸上,她胡乱抹了一把血水,继续抓着他的衣领大吼,"瑞凌你这个混蛋!懦夫!给我振作起来啊,你要让你父母死不瞑目吗?你要让你父亲无人下葬吗?你要让你母亲骨灰渣都不剩吗?你要继续让你弟弟下落不明吗?你要让瑞王府一蹶不振从此坍塌吗?你要让属下流落街头受尽倾轧吗?啊?你说啊!" 一直低着头的瑞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再次垂下了眸子,终于有一丝悲伤从眼底溢出。 田傀两手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你不是伤心吗?你不是自责吗?你哭出来啊,哭出来就好了!你憋在心里有用吗,一点用都没有!别告诉我你是个连哭都不会的废物。"大吼着的女子声音已经嘶哑,带着哭腔,泪流满面。 一直没有反应的瑞凌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一大颗泪珠从他眼里流出,嗓音沙哑的不像话,他低低开口,"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父王母妃,对不起瑞王府,对不起霄儿,都是我的错。" 田傀听到他说话心顿时落了下来,但瞬间就又开始钝钝的疼,她抹了一把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瑞凌,告诉我,你何错之有?" "我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沉溺女色、荒废正事、低估对手、妇人之仁,致使我瑞王府一百三十六口无辜惨死,害我父王客死他乡难得善终,害我母妃尸骨无存地下难安,害我弟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害我..." 田傀一把捂住他的嘴,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女子歇斯底里的吼声,"瑞凌你给我闭嘴,你这说的是哪门子鬼话,谁允许你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你以为你是谁?你有本事害你瑞王府满门?你倒是把自己当根葱,真有这本事你别祸害自己家人啊,你振作起来去祸害别人!" "呵..."被捂住的人发出一声无所谓的笑。 早已痛到极致,所以这声带着讽刺的笑并没有让田傀再流泪,反而清醒了许多,她指了指自己,声音里带着冷静和决绝,"你看清楚,瑞凌,真正错的人不是你,是我,是我不辞而别让你心心念念千里来追,是我让你在商城一再耽搁,是我跟你闹别扭导致你情报延迟七天,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跟你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知不知道!" 说道这里她顿了一下,盯着依旧垂眸的人,用最后一丝力气咽下即将喷出的血水,发出一阵轻笑,"瑞凌,你知道的对不对,都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现在我替你报仇,你振作起来好不好。" 话落音女子没有一点犹豫,抬起手往自己头顶劈去。 —— 时间回到十日前。 商城城郊,一骑如飞一般掠过,速度之快让人误以为是一阵风吹过,后面跟着七人,落在一里之外。 瑞凌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属下,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瑞鹏、文晴,你们太慢,我先走一步,你们直接快马加鞭去平城,协助瑞林保护王府,顺便稳定平城局势,注意一切动向,平城所有的实力只要用得上都可以调动,事急从权,无需禀报。"话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张令牌扔给他们,下一刻人已经在百米开外。 瑞鹏和文晴对视一眼,逐风果然是不一般,这汗血宝马在它面前简直弱爆,也难怪世子嫌弃他们的速度。 只是心里也都暗暗疑惑,为何世子如此焦急,明明赈灾这样的事情对于王爷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难度,再加上暗卫和阁众的保护。 不出瑞凌所料,这一路并不顺利。 是夜,瑞凌策马奔驰,强烈的不安让他早已没有心情去挑地形,凭着几次从这里经过的记忆,找了一条最近到的路。 事实上他很清楚,不管地形如何,每条路上必然都已经布好了陷阱等着他。 他行踪一向隐秘,自信十几年来无人知道平城的他何时真何时假,外出早已是家常便饭,然而情报延迟事件的发生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他心里,直到那一刻他方才惊觉。 紧紧盯着前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敢有一时放松。 突然,耳朵一动,听到一丝细微的响声,他立马勒紧缰绳,拍了拍逐风的脑袋。、 地面上沙沙沙一阵响声,瑞凌从马上飞起,一跃退到三丈之外。 他飞身那一刻地面上平地而起一张大网,足有丈余,裹挟着泥土和落叶铺天盖地而来,逐风如闪电般一跃跳到一旁,竟也有将近一丈的距离。堪堪躲过大网的禁锢。 手执大网的刺客眼看一击不中也不慌张,仿佛在意料之中,迅速收手,朝后面使了一个眼色。 瑞凌的身后一张同样的网瞬间飞出,直逼瑞凌而去。 第166章 化身修罗(1) 正在后退的瑞凌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一般,在即将接触到大网之时收住要往后退去的身子,同时摸出一直随身携带的折扇。 折扇一出无数细小的针如下雨一样往持网人身上飞去,下一刻那网便如失去了力量的支撑,落在地上。 眼看大网根本无用,黑衣人纷纷弃网,欺身上前,足有几十人之多。 全部都是一流高手,而且对他绝对不陌生,他一直被压制着难以发挥,但这些人却似乎无意伤他,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瑞凌眯了眯眼,心里暗自决定速战速决,因为他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耽搁太久。 接下来他没有再留余力,一手持着软剑,另一手凝聚内力挥出一掌,这一掌用了八成功力,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地上烟尘滚滚,连带一层地皮都被掀起。 出掌太快,最里面那一层黑衣人躲避不及,纷纷口吐鲜血跪倒在地,其余人也没有好太多,在巨大的掌力威压下后退数丈。 瑞凌并不恋战,趁这一刻空档飞身到逐风背上脱离包围。 后面的人还想继续追上,却被领头之人一个手势制止。 领头之人盯着疾驰而去的一人一马久久不动,直到身边响起一阵轻咳他才挪了一步,带人离去。 之后几天不断有人在路上设下埋伏,每次皆是几十人一起,各个武功高强。 但瑞凌在打斗之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对方似乎很清楚他的实力,却没有表现出太大敌意,每次动手虽也拼尽全力,但好像无意伤他性命,只是想拖延时间。 再顾不得隐藏实力或者掩人耳目,瑞凌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凭着逐风一日千里的速度,虽然路上有无数次耽搁,但他终于在四天之后赶到西北。 这几日他与外界断了一切联系,包括宫中和阁里,既然情报延迟,不抓出内奸情报系统必然是不能用的。所以他此刻只知道赈灾队伍的大致方向,却不知具体位置,只得凭着车辙以及马蹄的印记和路遇之人的指引寻找。 好在西北人口本就不多,马蹄和车辙的痕迹较为明显。 一刻钟之前他在路边一个茶棚老板那里得知一个时辰前队伍从这里经过,那么现在,他只要沿着印记应该很快便能跟上。 这个月份正是西北最为严寒的时刻,瑞凌手紧紧握着缰绳,尽量把身子压低,防止冷风往衣服里钻。 几日夜的餐风露宿和生死之战下来,瑞凌蓝色的外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衣摆、袖口和胸前染了不少鲜血,不过都是敌人的。 也许是因为终于直接听到了队伍的消息,悬着的心放下不少,所以他深邃的眸子此刻看起来异常明亮,脸上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然而,越往前走他脸色越严肃,到最后忽然脸色一白,手攥了一把缰绳,本来慢下来的逐风突然如脱缰一般狂奔,比起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瑞凌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颤抖,冷汗如同从心里冒出来的一般,一阵又一阵,和着冬日最冷冽的风,一直冷到灵魂深处。 第一次痛恨逐风速度太慢,第一次痛恨自己过于自信,第一次痛恨自己任性自大。 第167章 化身修罗(2) 是了,他三年前从这里走过一次。前面十里之外有一个山谷,若想设伏当真是万分便利,彼时,他指着那地形提出十八种伏击方法,无论哪种,使用少于对方数十倍的人数便足以让对方插翅难逃。 不曾想,三年之后的今天,这方法即将用到自己亲人身上,真是讽刺呵。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赶到那一刻的场面也还是让他呲目欲裂。 在稀稀拉拉的十几人形成扥一个包围圈里,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那无数次训斥却又关心着自己的那个人,那自己有无数愧疚尚未对他诉说的那个人,胸口上插着三支箭,正缓缓倒下,面对着他飞奔而来的方向。 "父王!"瑞凌大吼一声,弃马飞身而起,朝着那人倒下的方向快速飞去。 那人原先挡住的方向一个白色的身影同样飞扑过来,在瑞凌之前抱住了将要倒下之人。 "瑞王叔,瑞王叔——"一向如谪仙般的人儿大声叫着。 下一刻飞身而来的瑞凌把白衣人推到一边,将他怀里的人夺了过来,握住他的手轻轻说道,"父王,父王,我来了,我是阿凌啊,您别睡。" 瑞正弘意识似乎已经有点不清醒,眼神开始涣散,眨了一下眼睛,"阿凌啊,你怎么来了,你母妃呢?她不是说想我了吗?" 瑞凌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那是临别前夜夕颜给的,他慌忙地把里面的药丸取出,"父王,您看,这个是母妃让我带给你的您最爱吃的点心,她说您吃完这个夸她做的好吃她就出来,你别睡,来,先把这个吃了。" 瑞正弘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调皮,好,我吃,吃完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瑞凌拿起药丸要给他放进嘴里,瑞正弘却在这一刻缓缓闭上眼睛,抬起的手也轻轻落下。 "啊——父王,您别睡啊,你还没见母妃,别睡啊,别睡,"瑞凌使劲摇着父亲的身体,发出凄厉的大叫。 身边的人从瑞凌到来那一刻,也不够一会儿工夫就剩下了几个人。 瑞凌仰头,止住眼睛里即将溢出的液体,向四周望去,露出残忍而凌厉的目光。 "啊——"一声嘶吼,瑞凌扶着父亲的尸体缓缓站起,眯了眯眼,扫了一眼剩下的人,声音冷到极致,"白芷,你来帮我照顾父亲。" 本来已经伸出双手的洛晨风晃了两下手臂,掩饰本来的动作。 瑞凌并没有看他,或者说谁也没看,冷冷开口,"你们,都退后。" 山谷里并没有风,但立在那里的男子确实衣袍猎猎,墨发飞扬,身体里不住地散发出恐怖的煞气,似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松开紧紧攥着的拳头,他抬起手臂,调动全身功力,朝着四周一掌掌劈去,如同一道道将要毁灭一切的炸雷。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他掌力所及之处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甚至不断有血水从高处洒下,如天空洒下的血红色的毛毛细雨。 看着这一幕,身边剩下的寥寥几人包括白芷白清皆是止不住的颤抖。 一身蓝袍的男子再无往日里嬉笑怒骂的随和,他宛如修罗地狱走出的恶鬼,浑身尽是煞气,举手投足之间收割无数性命,仿佛要让整个世界给死去之人陪葬。 占尽天时地利的对方未曾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埋伏居然在转眼之间毁于一旦,原本只需几十人便可完成的伏击派了两百余人,本以为定然万无一失,却被半路杀出之人尽数手刃,无人,生还。 做完一切的瑞凌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在属下苍白的表情里接过自己的父亲。 身子晃了晃,他定住身形,旁边白袍尽染鲜血的洛晨风担心地伸出手去扶他,却被他坚定地拂开,瑞凌不带感情地看了洛晨风一眼,拒绝了他要接过自己父亲的动作,把瑞正弘放到自己背上一步步往回走去。 第168章 自言自语亦是情(1) 转眼便是半日,天色已晚,瑞凌不吃不喝,一直背着尸体,朝着来时的方向,看样子是要走回去。 逐风也不闹,安静地在他身旁走着,偶尔啃两口已经干枯还没有碎成粉末的野草。 他身后几是洛晨风和白芷白清几人,他们只是远远跟着,看着他,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瑞凌眉宇间全是温柔,不时转头对着背上的人讲话,与之前眨眼间便收割两百多条性命的地狱修判若两人、 "父王,您看啊,前面不远就是离城了,我来过很多次,一直不喜欢这个名字,一点不吉利,上次还吩咐说想办法改名字呢,计划应该快实施了,你说如果早点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不会就这么分离了呢?" 瑞凌一脸微笑地轻声说着,仿佛在和自己父亲聊天一般,目光柔和。 没有回应他也不介意,继续笑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父王,您说句话啊,以前我犯了错您都会训斥我的,偷偷告诉你哦,其实我的不耐烦都是装出来的,我特别喜欢您那么唠叨我,盼了两辈子才盼来的呢,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您说是不是?您醒醒啊,大不了以后再训斥我我就不演戏了,我乖乖听着,好不好。" "父王,您是不是累了啊,那您先休息会儿,等下用膳我叫醒您。" "该醒了哦,母妃做了您最爱吃的菜,您要是偷懒不起床我就全部吃光光。" "父王你说话啊,您在生我气么?好啦,跟您说实话,刚才我在骗您啦,您半个月前教我的那套剑法我当天就学会了,其实所有的功法我都学会了,不信您起来我给您看好不好。" "我剑法是不是很好呀,您快夸我,以后别羡慕洛傲宇那小子,其实我武功远远在他之上了,还有兵法和作诗,其实我能做的比他好的,父王你要相信我啊,回去我给你证明好不好。" "父王,您睡好了就跟我说句话啊,我说的嗓子都哑了。"说着话他捏了捏嗓子,还做了个鬼脸,如没长大的孩子一般,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瑞凌也并未故意压低声音,所以每句话都被后面几人听在耳中。 白芷白清皆是一脸痛色,眸子里满是不忍,看看瑞凌再看看洛晨风,欲言又止。 洛晨风眼里亦是满满心疼,听着前面人的自言自语,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拼命控制住自己走上去的欲望。 夜幕完全降临,西北本就寒冷,再加上冬日的夜晚独有的冷冽所有人的步子都开始变慢,唯有前面背着一个人的瑞凌却好像完全没感觉。 他依旧在自言自语,声音已经嘶哑到听不出说的什么。 白清再也看不下去,大步往前走去,试图叫醒前面不知疲倦的人,却在迈开第三步之时被一双大手拦住,"我去吧,你们准备一下,今晚在此地休息。" 白芷白清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七皇子出面肯定没问题,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凡。"父王,等这次回去我一定给您挣回面子,我再也不隐藏实力了,让那些老头子都看看其实您儿子很厉害..."瑞凌正笑着跟扭头跟自己父亲谈心,转过头却面前忽然多了一双手。 第169章 自言自语亦是情(2) 麻木地看了一眼手的主人,瑞凌眉宇间的温柔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冷冷的让开。 洛晨风没有拿开手,满目哀伤尽数收敛,冷笑一声,"瑞凌,这就是你吗?遇到点事就这样,就你这样还要保护瑞王府?呵呵,想走回去啊?那你慢慢走,走到瑞王府倒下再回去,你看如何?" 瑞凌原本就冰冷的目光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如淬毒一般,猛然伸出一只手扣住他的脉门,"让开。" "呵,看来瑞王府真是养了一个废物,是我想太多了。"洛晨风讽刺一笑。 瑞凌猛地甩开他的手臂,把背着的人放到逐风背上,眯了眯眼,"这件事最好跟你没关系,"话落音便跳上马背,策马而去。 洛晨风被他甩的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子,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眼里如蒙了一层雾气,看不出情绪。 白芷白清以及剩下的几名属下走上前来,同情地看着一眼面色苍白的洛晨风,不只是请示他如何做还是直接跟着自家主子离开。 即使是如此落魄的时刻洛晨风依旧可以轻易恢复从容姿态,染满血色的白袍也并未影响他满身风华,他最后看了一眼人影消失的方向,轻轻说道,"走吧,想办法找个地方,买马,上路,尽快回到平城。" 两天后,将近子时。 疾驰的马上坐着两个人,后面的人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袍子,眼皮看上去要阖上,手上却不敢稍稍松一下,因为怀里还有一个人。 一波困意再次来袭,瑞凌强打起精神,看一眼明显跑的慢起来的马儿,他面色焦虑又心疼,"逐风,支撑一下,已经到城郊了,我们马上就能到家了。" 马儿仿佛能听得懂他讲话一般,速度果然比刚才快了不少。 "父王,我们很快就能到家了哦,别急,母妃肯定在家里等着我们,"瑞凌再次低头对着自己父亲开始讲话。 这两日他除了思考的时间都在和自己父亲讲话,以前那么多年没能好好珍惜,总以为以后的时光还很长,没关系的,总有机会,可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世事无常,每一次都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快到家了啊,他该怎么向母妃交代,怎么交代? 父母感情一向极好,母亲又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打击?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眼中大英雄一般的父亲,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一直都不愿相信,所以三日来他用了无数方法去证明这不是父亲。可得到的结果却一步步推翻了自己的幻想,没错,就是他,那个他崇敬并且挚爱却从未说出口的父亲。 前世听老师说过人去世了就会变成星星,父王也会吧。 抬起头想往天空看一眼,却在下一刻瞳孔一缩,整个人如坠冰窟。 火光,漫天的火光,在城中略微偏南的位置。 火势一定很大,因为在城外三里处都能看的清楚,甚至能感受到烈火考炙的感觉,而那个位置,他不敢去猜,也不想去猜。 第170章 传旨不是人干的(1)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依旧没看到想看的人。 她已经醒了两日,除了两个伺候她洗漱的侍女之外没有看到过任何人。 听侍女说瑞凌把她送到这里之后便再没来过。 想起瑞凌心里又是一阵阵抽痛,不知道他状态如何,是否还像当日跪在瑞王府门口一般失魂落魄,还是被仇恨蒙蔽双眼开始展开报复,再或者对方斩草除根他疲于奔命。 "你们家主子呢?你们可知道他去哪儿了?"虽然知道她们未必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她,但田傀仍旧想再问一次。 "回姑娘的话,奴婢不知,这里只是一所别院,主子很少来,所以,"侍女面带难色,看得出来应该确实不知道答案。 田傀摆了摆手,"没事,你们去忙吧,不用看着我了,吃药我自己来就可以。" 侍女并未回答,也没有退出去,只是执着地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盘蜜饯。 田傀觉得有些头疼。 她不知道瑞凌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甚至瑞凌在哪儿做什么都不知道。 本就身受重伤,又因为担心瑞凌,七天七夜马不停蹄地赶来平城,陪着瑞凌在风雪中站了三天,她觉得自己也算命大,若是一般女子只怕小命早就丢了,所以她现在连出房间的能力都没有已是万幸。 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帮上瑞凌,可是她担心的是自己的一番刺激到底有没有让他清醒过来。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赶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幕景象。 漫天大火几乎要照亮附近几条街,明明是深冬,但是在几里之外便能感受到极致的热浪一波波来袭,一声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刺激着耳膜。 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要镇定,却在下一刻狠狠抽了一下身下的马,急速往前奔去。 三里之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饶是镇定如她也变了脸色,晃了晃身子,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血,入眼之处全是血,混杂着肉沫的血液涂满了整个街道和墙壁,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早已见惯生死的女子在这一刻只觉得惊恐,不想再往前去。 突然,一声震天大吼自前面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惊醒了几乎要在血海里眩晕的田傀。 再来不及窒息,她直接弃马,朝着声源飞身而去。 生平第一次觉得上天如此厚待于她,才能让她来的恰到好处,阻止了他冲入火海的身影。 彼时,他浑身浴血,如地狱走出的恶鬼,听不到所有人的声音,只是疯狂地往大火里冲,身后还背着一个人,确切来说,那是一具尸体。 几十人一次次上阵拦他,却抵不过他一掌之力。 万幸,所有人倒下之后出现了一个她,在他以为再无人能阻挡他们一家团聚所以放松警惕踏进大火之时她突然出手,制住了他。 回想这些,田傀心痛的同时亦觉上天厚待,再次坚定了自己所做的决定。城南一座别院里,流水潺潺,雕梁画栋,建筑如画般精致,一眼看去,让人只觉现世安好。 别院一角,一名太监下巴微抬,神情倨傲,站在亭子外面对着在亭子里长椅上躺着的男子宣读圣旨,尖着嗓子如公鸭般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瑞王正弘一生大仁大义,为君解忧为民除害,实乃贤臣,然不幸于赈灾途中为流寇所害,现追封为瑞亲王,赐白银万两,府邸一座,奴仆百人。瑞王正妃何氏温良恭俭,追封一品诰命夫人,瑞王府世子瑞凌年少有为,贤德恭谨,可继承瑞王府世袭爵位,赐封瑞王,钦此。" 第171章 传旨不是人干的(2) 宣读完毕之后那太监看向躺着的男子,岂料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太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提高音调,再次念了一句"钦此"。 亭子里依然没有动静。 自觉丢了脸面的太监脸色阴鸷地看着亭子里随身侍奉的人,那些人低头各自坐着自己的事,没有人抬头。 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再次抬高音调,"请世子..."。 突然间他的话被一声大叫打断,"父王母妃,你们别走,你们把事说清楚啊,还有谁,他们都是谁,你们说啊。" 原本满腔怒气在听到瑞凌明显有些情绪波动的梦话之时转瞬便就散了,他打了个寒颤,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有点想逃。 下一刻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放大的面孔,紧紧掐着他的脖子,"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父王母妃,就是你,啊——,我要替他们报仇。" "救命啊——,咳咳,你们还站在那里干嘛,快救洒家,咳咳咳。"太监满脸惊恐地粗喘着气,大叫后面的护卫。 惊呆了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出手要拉开死命掐着太监脖子的瑞凌。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谁知几人刚碰到瑞凌他便就势躺下了,同时闭上了眼睛,竟是——睡着了。 敢情这是在做梦?梦游?想起来自己刚才居然差点被一个正在做梦的人掐死。老太监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看了看被扶回躺椅的瑞凌,太监也不敢叫他接旨了,只得乖乖站在亭子外面等人醒来。 于是,从中午到晚上,老太监亲眼目睹因突然父母双亡而伤心过度的瑞大世子说完第八次梦话进行完十次梦游之后终于感觉到自己被他深深的哀伤所感染,加之身边护卫情真意切声声泣血设身处地的劝谏,最后他不惜冒着失职被责怪的危险在把圣旨交给了一个侍女之后连滚带爬回宫复命,并且表示传旨这活儿不是人干的。 好不容易活了一把岁数又身居高位,他可不想把老命葬送在这里。 老太监带人走后躺在椅子上的瑞凌缓缓起身,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衣服随意地拿起刚才宣读的圣旨,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皇宫一处大殿里,无数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白光,无需点灯便亮如白昼,一身明黄龙袍的洛御铭和面具男子于上位对弈。 洛御铭手执白棋,从容落下,看上去有些不舍地说道,"国师,为何如此匆忙,多待几日可好?" 面具男子拿起一颗黑子放在白子旁边,"缘分一事无须强求,当得见之时自然得见。" "那,这里当如何收尾?"洛御铭再下白子,面带疑虑地问。 "当如何便如何,顺其自然最好,"说话间一颗黑子放在中心之外,不再紧紧围堵白棋。 "还是国师看得开啊,朕自愧不如。"话说完直接打散棋盘,哈哈大笑道,"喝几杯吧,许久不曾对饮咯。" 不等面具男子开口,门外便有婢女的声音响起,带着试探和胆怯,"启禀皇上,李公公传旨回来了,现在外面求见。" 第172章 论画风突变速度哪家强(1) 面具男子笑着颔首,"还是先请老李进来吧,讲完正事我们不醉不归。" 被派去给瑞凌宣旨的老太监李明辉进来之后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老奴办事不力,宣旨还浪费那么多时间,只是,此事实在是事出有因,求皇上看在奴才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儿上开恩啊。" 洛御铭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行了,别装了,有事直说。" 李明辉尴尬的笑了笑,开始跪在地上讲起今天宣旨的事情。 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和无中生有,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性,老太监甚至扯了扯衣服让洛御铭看瑞凌在他脖子上留下的掐痕以及后来梦游之时对他造成的误伤的印记。 洛御铭在老太监絮絮叨叨地试图脱掉袜子展示自己脚上被瑞大世子狠狠踩了一脚的伤痕时阻止了他,示意自己知道了并且免除他办事不力的罪让他出去处理伤口。 老太监感恩戴德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留下要笑不笑的面具男子和看不出情绪的洛御铭。 大殿里,原本相约不醉不归的两人最终也没有对饮,反而继续下棋,一局又一局,直到早朝时间方才心满意足地站起。同样的夜晚,此处有人通宵对弈兴致勃勃,彼处有人彻夜未眠几方会谈。 书房里,瑞凌闲闲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撑额,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亲信。 半个时辰后,慵懒又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从瑞凌口中传出,"怎么,还没跪够?那你们跪在这里一辈子好了,我另找一间书房。" "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几个人仰起头看着他,声音整整齐齐地响起。 "哦?何罪之有?"瑞凌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等了片刻,下面无人应声,瑞凌也不急,静静地看着。 半晌之后突然一声低低的"恩"发出,尾音挑的很长,带着点疑问,"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跪着的几人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异口同声道,"锦锦!是锦锦!锦锦不在!" 瑞林突然惊呼一声,"不对!今天早上主子醒了之后就没见她人了!只不过她天天神出鬼没我们都没在意!" 瑞鹏和文晴听到这话面面相觑,白芷白清若有所思,蓝雨蓝雪对视一眼,眼睛里满是疑惑,瑞丰喃喃自语,"莫不是..." "令牌!地牢令牌!"跪着的瑞林再次突然惊呼,一下子站了起来,在身上上下摸索。 瑞凌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什么,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跪着的几人也不顾谢长跪罪了,匆忙站起试图跟上,出了门却傻了眼,哪里还有什么影子。幽暗的地牢里没有任何窗户,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甚至看不出来昼夜。 几盏灯幽幽的亮着,发出微弱的淡黄色光芒,甬道里阴风阵阵,每隔几米站一个人,那些人看上去一动不动,甚至连死活都很难分清。 地牢最深处传来一声声啪啪啪的响声和压抑的闷哼,隐约是女子的声音,不仔细听很难听清。 "继续,别停,"背上早已血肉模糊的女子舔了舔干裂的唇,眼睛盯着想停下来的侍卫,或者说是行刑者。 第173章 论画风突变速度哪家强(2) 那人眼底浮现出一抹不忍,却只得在女子倔强而坚定的眼神里咬着牙再次用鞭子往她背上抽去,平日里觉得无比轻巧又顺手的鞭子今日似乎格外沉重。 已经五十鞭了,虽然她武功高强,但再继续下去只怕也是性命难保,这削骨鞭属于暗卫一级处罚,寻常高手三十鞭便会一命呜呼,她自请处罚分明就是一心求死!一介女流,所有刑具用了一遍,却连大叫都不曾,也当真算是英雄,怪不得地位不低于自家首领,想到这里下手的力道不由地又放轻了一些,企图拖延时间。 感觉到力道又软了三分,女子抬头瞪了一眼那名暗卫,冷冷开口,"你小子没吃午饭?不想待在这里就趁早滚,别绵绵软软四肢无力,主子什么时候允许你偷工减料了!恩?" 暗卫听到这话之后心里一个咯噔,攥着鞭子的手紧了一下,暗自责怪自己居然忘了规矩,首领之间的事情又其实他可以揣测的。 想着事情的暗卫再次举起鞭子,却在下一刻被一道掌风甩出两米之外。 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从长长的甬道传来,感觉像是吼出来的的一样,"锦锦!你特么穿越一次就这么出息啊!来了没几年居然连自请责罚这种事情都学会了,要劳资给你鼓掌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特么就是怂!做错了事不是该将功折罪吗?这样做是几个意思?我告诉你,想自虐你特么就滚出去自虐,去要饭去卖唱都可以!别特么在劳资地盘上送你小命,我救了你不是让你这样死的!" 话说完人已经顺手劈开了牢房的门卷了进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满身是血的女子。 锦锦听到他声音那一刻眸子里便蓄满了泪水,她垂下眸子,轻轻摇头,用沙哑的嗓音低低说道,"你不懂。" "是啊,我特么就是不懂你的神逻辑!你肩膀多宽啊,啊?一个人把责任都担在身上你不怕累死?劳资养你那么多年可不是让你这样的!七年而已就把现代的东西全忘了?觉得自己命很贱?这事儿要说错错的最多的是我不是你,你一个女人瞎担待什么,我瑞凌看上去像是吃软饭的吗?" "你..." "我什么我,特么的不是我沉溺女色不能自拔一个人跑到商城逍遥什么事都不会有,怎么,那么想当英雄?呵呵..." "是我没保护好王府,我..." "呵,就算你准备好了又怎样?能敌得过八千皇家暗卫还是五千名皇家死士?我可不记得你有平城附近的兵符。" 原本一脸倔强的女子终于在此刻失声痛哭,"是我,都是我,眼睁睁看着伯母冲进火海,我无能为力,看着一千四百名兄弟一个个倒下,我无能为力,明明可以好一点,因为我的疏忽..." 瑞凌听到这里不怒反笑,"你放屁!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特么脑子进水了?没看出来狗皇帝是铁了心要下死手,小时候那么多电视剧白看了?还是你压根就是就智商不足看不出来这点东西,我特么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 话说完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女子,他叹了口气,放缓语气,"锦锦,你听我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人的一生总会做错无数事情,如果你因为做错一件就不敢继续前行那么你一辈子就只能原地踏步。这件事归根到底来说是我们不够狠,也低估了别人的狠,前几天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不匆忙撒手离开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但是现实永远不能倒退,我们也不可能再穿越一次,家破人亡父母惨死,狗皇帝欠我的我要一样样讨回来,我的错需要用一生来弥补,你如果觉得愧疚就好好帮我,做能一直陪着我的最亲的人,不要再做这种傻事,这就是对我瑞王府最大的补偿。" 听着这话女子哭的更加厉害,几乎失声,"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因为我失职造成的无法挽回的错误,若非我当时为了一点私事擅离职守,也许..." "哦?私事?千里追夫还是霸王硬上弓?"瑞大世子问话的时候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一瞬间地牢里画风突变。 第174章 本王要上朝 "哦?私事?千里追夫还是霸王硬上弓?"瑞大世子问话的时候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一瞬间地牢里画风突变。 咬着嘴唇失声痛哭的女子听着这话眼角一滴泪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表情也变得十分微妙。 瑞凌嗤笑一声,"这么丑的表情就别拿出来吓人了,我胆子小。" 听完这话还能保持悲伤气氛的人只怕还没出生,锦锦给了瑞凌一个白眼,随便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你别以为趁我愧疚就可以欺负我,本美女威武不能屈。" 瑞凌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噗,美女,把你鼻涕擦干净再说话,再说了,威武不能屈和这个有毛关系,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滚,你特么再动嘴皮子姑奶奶就死人了,全身都是疼得,你先把我送出去,味道真恶心,你这地牢该重建了。"锦锦有些羞恼,疾言厉色地指责瑞凌。 瑞凌一脸嘲笑,"啧啧,现在知道难闻了?那你之前巴巴地跑进来干嘛,蛇精病。" 当然,瑞大世子虽然嘴上讽刺手却没闲下来,看了一下她满身的伤痕放弃了抱起来的打算,艰难地寻了一个没受伤的位置扶着她往外走去。 锦锦哼哼唧唧地倚着他往地牢外面走,跟没骨头一样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不停地叫疼,最后全都被瑞凌一句话轻飘飘堵回去,"自己找虐,怪我咯。" 出地牢没多远便看见瑞林瑞丰一帮子人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一看就知道十分焦急。 看到姿态诡异的两个人众人都慌忙跑过来,这个拉着锦锦看一眼,那个帮她检查一下伤势。 最后锦锦受不了这热情地招呼,龇牙咧嘴大叫,"兄弟姐妹们,我知道你们想念我但是能不能不要再捏了,再这样下去本狗就直接废了!"安顿好锦锦之后瑞凌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留下白芷照顾病号,其余人都再次往书房走去。 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门口,正在嘀嘀咕咕。 两个人正是多日未见瑞凌的雷一鸣和风轻凡,依旧是青紫的搭配,相处模式仍旧是互掐和互掐。 走进书房,居高临下看着再次集体下跪的亲信们,还有后加入的准备跪下来的青紫组合的两只,瑞凌头疼的抚了抚额,"够了,再跪就给我跪一辈子吧。" 几个人也不接话,又是齐齐开口,"主子有事尽管吩咐,属下请求将功赎罪。" 瑞凌也不再跟他们纠结,沉吟片刻,轻声问道,"阁中情况如何?情报自何处被拦截,有消息吗?" "无,"瑞鹏眉头紧皱,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带着一点懊恼。 "那只青鸟呢?可有问题。"瑞凌再次发问。 瑞鹏药了摇头,"无,青鸟如往常一般按时往返,回信笔迹也是您的,看不出任何问题。" "瑞林,你有话直说,挤眉弄眼是要干嘛,"看着瑞林一副贼兮兮欲言又止的样子,瑞凌瞪了他一眼。 瑞林缩了缩脖子,脸上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主子,今天属下奉您的命令又去看过田姑娘了,她似乎很担心您呢,又在不死心地追问您的下落呢,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瑞凌看了幸灾乐祸的属下一眼,并未言语,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瑞林不甘心地再次开口,"她受伤极重,只怕没个半年时间好不了了,再加上心情抑郁,啧啧。" 其实这次瑞凌确实误会了自家属下的用意,虽然有看戏的心思,但他分得清轻重,对田傀也是真的担心。自家主子身心俱疲未必知道田姑娘为了他同样也是奔波数日,且是带伤上阵,大火之夜杀了无数敌人,又在他们忙着善后的三天里陪着主子站了三天三夜。他第一次见如此坚韧的女子,从心底里已经认可了她。 瑞凌听着这话依然没什么反应,仿佛瑞林说的是个陌生人一样。 叹了口气,瑞林放弃了继续沟通的打算。 瑞凌没再看他,对着雷一鸣开口,"我们的势力和据点可有被危及或者查抄?" 雷一鸣抿了抿唇,摇头,"没有,一切都好,已经彻底请查过了。" 眯了眯眼,瑞凌转向风轻凡,"轻凡,我们的商铺和庄子有异常状况吗?" "没有,一切如常。" 瑞凌皱了皱眉,低头深思。 瑞林又叹了口气,瑞大世子也不理他,继续处理公务,把最近几天平城乃至所有地方势力的情况都问了个遍,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很庆幸自己有一批好兄弟好属下,在他失意的三天里为他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让他不至于在家破人亡之后再失去背后的势力,森冷的命运依旧还有光辉照进,是的,他是个幸运的人,他觉得。 下面所有的人都等着瑞凌一声令下直捣黄龙,最起码也要让那个背地下手的人得到教训。 瑞凌最后却是莞尔一笑,弹了一下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所有人的眼睛,轻声说道,"按兵不动。" 在属下们诧异的眼神里,瑞凌轻笑一声,"明日本王要上朝,备好朝服,另外,把七彩衣服全都收起,日后衣服只备白色。" 话说完在不可思议的眼神里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本王累了,你们都去歇着吧,明早五更便要早朝。" 第175章 夜探 夜,无声。 城北一处别院里,有黑影一闪而逝,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巡逻的侍卫揉了揉眼睛,困惑的看了看四周,待听到一声猫叫之后无奈走开。 西厢房的窗子不知何时开了一丝缝隙,有冷风从窗外挤进房间,浅紫色纱帘随风飘荡。 许是房间主人记性不好,忘了拉上帐子,所以纱帘摇曳间隐约可见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只是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整张脸如被洗过一般,满是汗水。 窗前的人克制住自己往前走的冲动,远远站在那里,借着窗外路边点着的灯笼照进来的光看纱帘飞起时露出来的苍白的小脸,以及脸上不停变换的表情。 女子的梦境似乎并不平和,快速的表情变换之后突然开始剧烈喘息,并且伸出手像是要抓什么东西一般,手不停地挥着,脸上满是焦急和痛苦。 本来打算离开的人在下一刻站到了床前,把手放在女子胡乱挣扎的手中,内心却被手上传来的热度灼伤,根本来不及感受女子手上所用力道之大。 感受到灼人的烫,瑞凌急忙用另外一只手往女子头上探去,触到额头的温度,瑞凌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峻。 本想抽出手帮她整理一下睡姿,却发现根本挣不脱,只得用一只空闲的手给她把脉。 本来只是冷峻的表情在把完脉之后变得阴森,给人以暴风骤雨将至之感。 "杜灵杜鹃,你们给我进来!"瑞凌朝着外面的隔间大喝一声。 一眨眼功夫两名婢女便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床边神色阴沉可怕的人,噗通一声跪下。 看起来年龄较小的那个哆哆嗦嗦开口,"主主主主子您半夜来有有有有什么吩咐吗?" 瑞凌扫了一眼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声音如喂了冰碴子一般不带任何情绪,"我记得我让你们好好照顾是不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没话要说吗?" "这,"其中一名婢女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说道,"主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医得了人医不了心,这位姑娘几日来除了问您的消息其余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而且看上去神色不郁,心情欠佳,大夫说她受伤极重,不仅身体上,心里只怕也......" 瑞凌看了一眼虽然有些胆怯但说话还算镇定的女子,眯了眯眼睛,神色看起来好了一些,"杜鹃是吧,以后你就尽心尽力伺候这位姑娘吧。" 被叫做杜鹃的女子往床上看了一眼,点头说道,"承蒙主子不嫌弃,杜鹃定当尽力,您也无需太着急,大夫已经说过了,田姑娘最近几日可能会发热。" "哦?"瑞凌挑眉。 "大夫说田姑娘本就身受重伤,又旅途劳顿,多日不眠不休长途跋涉,且心情急切,急火攻心,早已是强弩之末,又在风雪中站了两日,多次吐血,若非身体底子好且有强大的内力护住心脉,只怕早就,早就......" "早就什么?" "早就,"杜鹃迟疑了一下,低下头不敢说话。 不住颤抖的另外一名女子脱口而出,"香消玉殒,命丧黄泉。" 那婢女话落音便听到一阵咯吱咯吱地骨头响的声音,瑞凌本已神色有些缓和的脸瞬间变得冷酷可怕,一手拳头紧握,对着说出那两个词的婢女吐出一个字,"滚。" 杜鹃看了一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好像下一刻便会杀人的男子,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匆忙站起来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过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开口,"主子,这是大夫留下的药,说发热的时候使用即可,还有,您,您不必太过担心,大夫说过发热之后田姑娘的身体就会慢慢开始恢复,这,这是好事。" 瑞凌深深地看了杜鹃一眼,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拿出里面躺着的散发着浓郁的药香白色药丸,反复看了一遍之后给她喂下。 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功夫,岂料抓着瑞凌的手的田傀此刻却很乖巧,瑞凌给她抚了抚额前凌乱的发,轻轻说了一声张嘴,平日里嘴皮子硬到撬都撬不开的女子出乎意料地配合,若不是身体的温度在那儿放着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昏迷着的。 许喂药成功,瑞凌心情好了很多,连带着对在地上跪的笔直的杜鹃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你先下去吧,今晚,辛苦你了,以后好好照顾她,不会亏待你的。" 身边没了电灯泡,瑞凌把握着他不松手的女子往里面推了一点,自己也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开始用另外一只手给她疏通真气,看着她憔悴且苍白的面容,摇头长叹一声。五更将至,天色却没有丝毫要转亮的迹象,若不是路两边宫灯彻夜点着只怕是一片漆黑,撞了人也不知道。 来上朝的大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走着,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无非就是瑞王府几近灭门,西北灾情落在七皇子一人身上,朝中势力是否会重新洗牌这些事情,当然,他们说出来的话绝对没有这么露骨。" 突然,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弥漫开来,伴随着一阵轻轻的马蹄声。 众人回头,依稀可见一辆马车驶进视线之内。 马车轱辘轱辘一步步行进着,到近处方可看清,通体透紫,似木似玉。 有人不确定地问道,"这是,瑞凌?" 第176章 七皇子的狗血故事(1) 有人不确定地问道,"这是,瑞凌?" 旁边一声冷哼,一个老者捋了一把胡须,带着满满的不屑,"琉璃紫檀木马车,不是他是谁,这年头真是,奇了怪了,什么人都能往午门来?宫中跑马的特权便是这样用的?无知小儿!" 此话一出原本面面相觑的大臣开始议论纷纷。 "瑞凌来干嘛?" "呵呵呵,梦游走错路了吧,也许原本是要去逛青楼。" "啧,他以为上朝和逛青楼那么容易?笑死人了!" "你还别说,指不定人家就是来上朝的,反正什么事都干过,大逆不道这种事定然也不会放在眼里。" 听着这些话,一个看起来神情严肃的中年人瞟了一眼正在冷嘲热讽的几个人,冷冷开口,"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昨天皇上下旨已经把瑞王府爵位传给了瑞世子,他来上朝是应该的,作为朝廷命官,诸位在宫中还是慎言为好。"话说完长袖一甩径直往大殿走去。 瑞凌来上早朝之事不出意外地在朝堂乃至平城掀起轩然大波,连高踞龙椅之上的洛御铭都愣了一下,当事人也是深受打击转了性子的模样,不再嘻嘻哈哈,只是表示自己父母惨死,自己不想让他们连在地下都要对自己失望。 出乎意料的是瑞凌果然做到了,上朝之时无比安分,基本都是在静静聆听,不发一言,偶尔说句话必让人叫绝。 所以坊间有传这位几日之内家破人亡的纨绔世子终于幡然悔悟踏上正途,瑞王府也许不算后继无人;也有传这位世子该是刺激过度得了失心疯只知道摇头点头,可能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振兴家族重任。 然而,不管外面怎样谣言四起,"家破人亡深受打击"的瑞大世子也并不在意,因为他陷入了疯狂地忙碌状态。 先是请求朝廷发起了高级悬赏令寻找失踪的弟弟,又拒绝了洛御铭将瑞王夫妇风光大葬大赦天下的打算,郑重却不铺张地给父母完成了葬礼,之后就开始了不显山不露水的日子。 之后的半个月书房里每天人来人往,数不清的加快加密信件从四面八方送来或者送出,除了上朝瑞凌不曾踏出书房一步,就连用膳都是在书房草草应付。 时间一天天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在悄然无声却井井有条地发展着,瑞凌手中势力也开始了大洗牌,一批首领级的人物被撤职,换上了另外一批。 转眼间新年将至,有捷报自西北传来,称在七皇子英明领导下灾情已经得到解决,只剩后续安排之事交代完毕方可班师回朝。 皇上看到捷报当即龙心大悦,重赏功臣,下旨封七皇子洛晨风为夙亲王,流城、华城、颂城三城为封地,赏白银万两、府邸一座...,并赐予听证议政之权。 消息一出又是震惊朝堂,谁也不曾想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不得皇上受宠的七皇子居然一步登天,成为这一代第一个加封亲王的皇子,封地更是选的及其微妙,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莫不清楚头脑。 那张长长的封赏单子自然也落到了瑞凌手中一份,瑞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几乎将其揉烂,眼底似有漩涡要将人吸毙。看着他的神情,本来正在高谈阔论的幕僚们齐齐噤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第177章 七皇子的狗血故事(2) 站在旁边的瑞林对着那些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告退。 片刻之后书房便恢复安静,没有一丝声响的书房里,瑞凌忽然就笑了,没有一点点预兆的,笑得有些讽刺,"呵呵,洛晨风,你可真是好样的,果真是我太过自欺欺人了吗?" 瑞林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知他心绪不佳,这几日本就查出一些让人不是很愉快的信息,再加上... 在这种低气压情况下瑞林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再烦他一次,顺便转移话题,毕竟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时机未到,无需庸人自扰。 考虑了半天之后,瑞林对着一脸讥讽笑意的自家主子支支吾吾说道,"主子,四位前辈已经来了几日,田姑娘伤也好了许多,毕竟要过年了,他们说这两日便要带她回去,您真的不去看一眼吗?" 瑞凌神色一黯,转眼便恢复了正常,挑了挑眉,"这几日你念叨多少次了?不觉得烦?不想干了就直接滚去改行当媒婆。" 瑞林心中哀嚎遇到这种无良主子贴心小棉袄也是没法做了,本想放弃这项伟大事业,可一想到自家主子在佳人走后如果幡然悔悟必然又会把帐算到自己头上,他不得不再三衡量两者后果。 在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瑞林秉承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宗旨,闭着眼睛一副光荣赴死的样子说道,"主子本来这些我是不该说的可是看您自己一直看不开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我也挺心疼所以就算您要打我我还是要说您还是去送送田姑娘吧她好像明天早上就离开以后不知何日再见把握机会珍惜当下才是您的性格啊所以别逃避了好不好恩就这样我的话说完了我这就滚去干活您想想清楚啊我真的走了您不用送的,"话说完一溜烟往门口跑去,唯恐自己动作慢一步就会被自家主子抓起来暴打一顿。 出乎意料的是这没什么节奏感逻辑性的话却让瑞凌愣了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根本看都没看落荒而逃的属下一眼。翌日清早,天气出奇的好,正是寒冬的天气居然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城北别院里,西厢房里刚刚照进一缕晨光之时,红衣女子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杯茶,眼神放空,看上去心不在焉。 一刻钟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杜鹃,你下去吧。" 杜鹃朝院子里看了一眼,试探性地问道,"姑娘,您今日一定要走吗?要不然再留几日,主子他..." "不必,他既不想见我我又何必强留让他为难,有缘自会再见。我走了,帮我转告他,谢谢,还有,抱歉。"话说完起身拿起床上收拾好的小小的一个包裹径直走出房门。 杜鹃张了张嘴,要出口的话生生堵在了口中,只能看着那个看似潇洒实则有些落寞的背影。 刚走出院子便看到瑞林跟着四个老家伙后面走来,看到她出来瑞林迅速走上前来,有些尴尬地开口,"田姑娘,哈哈哈,早啊,我是奉主子之命来送您的,他这阵子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 田傀勉强笑了一下,也不拆穿他的谎言,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交到他手上,"亲手交给你家主子,谢谢。"顿了一顿,她似乎做了某种决定一般,郑重开口,"还有,告诉他,我叫天葵而非田傀,或者也可以说是天奉。",她说得极快,话落音之后在五个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转身离开。 "掐我一把,快,几位前辈,"瑞林急切地叫着,却没人理他,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在百米开外。 原本应该很悲伤的离别气氛因为暖洋洋的日光变得有些不伦不类,加上瑞林在内的五人组吊在田傀后面看着她心不在焉地骑马在大街上缓缓前行。 可是速度再慢终究还是到了城门,瑞林纳闷主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居然真的如此狠心不来送行,一路上郁郁寡黄的田傀,不,是天葵,却在即将走到城门之时似乎状态好了很多,看上去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临近城门,突然一声低低的琴音传进耳朵。 田傀倏地瞪大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眯起眼睛凝神静听,试图辨明声音来源,然而那声音却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琴声再熟悉不过,正是那人曾经谈给她听的,她午夜梦回经常梦到的声音,以婉婉道来的方式诉说着无尽情义。 在这琴声里,她突然间便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也懂得了他的想法。 因这些日子的苦等却不见人而引起的一丝怨怼开始消弭于无形,那些渐渐产生的失落和彷徨亦随之消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最终,她在琴声中骑着马儿一步步远离城门,没有再回头,亦不曾再四处寻找那抹身影。 只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我等你涉水而来,或者,你等我渡江而去。" 与此同时,城门之下,一颗参天大树后面,一袭白衣精致无匹的人长久地拨动着琴弦,心中反复默念,"等我,倾尽天下。"新年已至,功臣将回,这几日的平城比以往更加繁华,只是少了纨绔世子的笑料百姓少了很多乐趣,都开始怀念那个不学无术纨绔不羁虽爱惹是生非却经常无伤大雅的瑞凌,不过还好有了朝中新贵七皇子,哦不对,现在是夙王爷的洛晨风的不少传闻和趣事,才给百姓无趣的生活增加了一点乐子。 不得不说坊间传闻无比强大,自洛晨风一举坐上亲王之后以后脑洞奇大的平城百姓已经以他为蓝本勾勒出一一幅幅以宫斗为主权谋为辅的年度狗血大戏,这不,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正在口沫横飞的一个版本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什么七皇子母妃本是皇上真爱,一家几口幸福美满,岂料女子红颜薄命,皇上痛失爱妻连带看到儿子都睹物思人,索性眼不见为净冷落儿子云云。 包厢里,两个白衣男子相对而坐,其中一个精致无匹,一个飘逸如仙。 精致无匹的男子举起一杯清茶,吹了两下之后抿了一小口,唇角微勾,对着对面谪仙一般的人开口,"晨风,这故事讲得不错,你觉得呢?" 第178章 割袍断义 精致无匹的男子举起一杯清茶,吹了两下之后抿了一小口,唇角微勾,对着对面谪仙一般的人开口,"晨风,这故事讲得不错,你觉得呢?" "恩,应该算是精彩吧,看你听得津津有味,"洛晨风倒了一杯热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事不关己。 瑞凌精致的脸上划过一抹厉色,又转瞬消失,他喝了一口茶,微笑颔首,"确实还不错,已经二十年没听过这么精彩的狗血大戏了。" "编故事的人应该觉得荣幸,能让品位这么高的你称赞不错。"洛晨风轻轻吹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同样笑颜以对。 话题没法继续,索性谁也不再开口,包厢里不断传来说书人拍桌子的声音和观众的喝彩,气氛虽然古怪却不至于尴尬。 半个时辰过后,说书人的精彩大戏落下帷幕,两人面前的茶水也已经换了好几次,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洛晨风给自己斟上最后一杯茶,叹了口气,轻声开口,"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话刚出口就被另一道声音覆盖,"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完两人俱是一愣,瑞凌没再等他开口,抢先说道,"晨风,告诉我跟你没关系,你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洛晨风看着他的神情,半晌才垂下头,苦笑道,"你自己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别告诉我堂堂凌云阁阁主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瑞凌不出所料地笑了一下,手中捏着的被子在下一瞬变成了粉末,热水顺着他的手滴下来,白皙的皮肤转眼蒙上了一层浅红,他却好像毫无知觉,盯着洛晨风开口,"呵,不愧是被皇上选中的继承人,心思缜密、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不仁不义,怪不得他肯让无数人挡在你面前替你挨刀。" 洛晨风仿佛听不出对方字里行间的讽刺,摆了摆手,面带愧色,"过奖了,不及阿凌你年少有为还能故作纨绔,笑看众生百态。" 瑞凌冷笑一声,"孩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伶牙俐齿啊,呵呵呵,当年初见你可也是被这样拿匕首威胁着呢,"说着话袖子里匕首划出,一只手飞快拿起,在空中转过一个流利的弧度之后落在洛晨风脖颈之间。 洛晨风听到当年两个字神色一黯,随即笑了,"是啊,这么多年还是改变不了命运,看来我还是要继续努力。" 瑞凌持着匕首的手再进一分,立刻便有血珠出现,却在下一刻从颈上落下,经过手臂之时稍一用力,"嗞啦"一声一截衣袖应声而落。 伸手接过那截整齐的袖子,瑞凌捏起它在洛晨风眼前晃了晃,深邃的眸子似有暗流涌动,他眯了眯眼睛,郑重开口,"洛晨风,今日我瑞凌与你恩断义绝,十五年情义自今天开始化为飞灰,下次见面便是死敌。你的性命暂时寄存在你这里,你家江山暂时寄存在你父皇手中,杀父之仇,灭门之恨,我瑞凌与你洛家,不死不休!" 话落音那半截衣袖被狠狠甩在洛晨风脸上。 洛晨风没有看他吗,随意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却在出门之前停下脚步,他并未回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语气,"瑞凌,你还是不够狠心,妇人之仁迟早坏事。不过这么多年你终于长进了,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我还是很欣慰,呵呵,看来即将好戏登场了呢,可惜啊,瑞王叔他们是看不到了,啧啧。我等你来取我性命、夺我江山那一天,但望你真能做到。"顿了一顿,他转过身来,一向谪仙般的人竟笑得有些邪魅,继续说刚刚没说完的话,"对了,看在你以前确实对我不错的份儿上,你今天说的话我就不转告我父皇了,趁着他还不知道很多事情,你加油,等我接手皇位只怕你就不止要费这么多功夫了,哈哈哈。" 说完这番话他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包厢,片刻之后调侃的声音传进瑞凌的耳朵,"割别人的袍断自己的义,瑞凌你果然是个清新脱俗傻子。"两日后,夙亲王赈灾队伍抵达平城,皇上设宴接风,众皇子、公主以及四品以上朝廷大员及其家眷参均可参加。 赈灾之事若能成功本就是名利双收的美差,让洛晨风一步登天,再加上最近坊间流传的各个版本的狗血大戏,以及许多途径传出的诸如七皇子一表人才,为人低调的信息,给这位新贵添上了几分神秘色彩,所以所有人都想看看七皇子的庐山真面目,是以回城之事备受关注,一大早平城便是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挤在安排好的路线之上等待这位神秘新贵的凯旋。 事实证明,洛晨风确实没有让人的期待落空。 彼时,一马当前,带着几百人的队伍自西城门进入。白衣、白马,那人迎着初升的日光策马走进万人视线,一身风华,俊雅无双,他姿态从容面带微笑地对着百姓点头。 看着谪仙一般的人儿,路边大叫声不断,无外乎夙亲王如此风姿卓绝宛若神祗,自己以前居然有眼不见泰山之类。亦有人喃喃自语,"晨风,晨风,当真让人如沐春风。 当事人依旧不断地给百姓们挥着手微笑,却不知这一刻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可以媲美平城四大才子之首洛傲宇,当然,这是后话。 这次宫宴筹备的尤其隆重,甚至比一年一度的赏梅宴还要铺张。 明眼人都知道,其实这次主要是给夙亲王立威,显示皇上对于这位皇子的重视,且按照宴请的范围来看,可能要为一些适龄皇子和高官指婚,当然,最重要的是为夙亲王指婚。 所以参加宴席的女子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俨然一副选美的样子,原因无他,即使不被夙亲王看中依然有其他皇子或者少年才杰。 瑞凌到场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就位,准备开席。 慢慢踱到座位前,扫了一眼他正对面坐着的洛晨风,讽刺的笑了笑,无视了自己的座位,直接往他旁边走去。 全场都已经停止了寒暄,看着他的举动带着一点不解。 无视那些困惑的眼光,他拍了拍洛晨风的肩膀,笑着开口声音爽朗道,"好小子,终于可以跟你坐在一起了,以前你总是坐在后面,看都看不到人,别说溜过去了,使个眼色都使不上,现在好啦,我可以直接过来跟你坐了,怎么样,坐这里还习惯吗?" 第179章 宫宴刺杀(1) 无视那些困惑的眼光,他拍了拍洛晨风的肩膀,声音爽朗地笑着开口,"好小子,终于可以跟你坐在一起了,以前你总是坐在后面,看都看不到人,别说溜过去了,使个眼色都使不上,现在好啦,我可以直接过来跟你坐了,怎么样,坐这里还习惯吗?" 这话说的有些唐突,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微妙。坐在洛晨风旁边的洛茜雪皱了皱眉,同样疑惑地看着瑞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洛晨风却好像感受不到他的话里带刺,犹自微笑着开口,"还好,坐哪里都一样,若真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你再也无需拼命回头才能看到我了。" 瑞凌哈哈大笑,"是啊,这位子真不错,以后再也不用拼命回头了,只不过我倒不知你竟是如此牵挂我,每看我一次都是要拼命的啊,哈哈。" 这话说完满朝文武都松了口气,心道七皇子和瑞王两人关系果真是好,开玩笑也开的没什么禁忌。 洛御铭脸色僵了一下之后也摇头笑了,"这么大人了怎的还如此调皮,阿凌你以后切记自己的身份,不再是世子,而是瑞王。" 看洛御铭如此说法且一脸从容,百官更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多疑,也都摇头失笑,和身边人谈了起来。 只有洛茜雪察觉到一些异常,眼里满是疑惑,她深知两人平日里相处模式,虽时常斗嘴但从不会伤及自尊或者情感,然而今日,两人很显然跟平时不大一样,若是熟识便知。 虽然心里疑惑但此时也不宜多问,她只得换上一抹无邪的笑容对着瑞凌开口,"凌哥哥,要不你来这边跟我和哥哥坐吧,哥哥一走这么久想必你也甚想他,"说完吐了吐舌头偷偷看了座上的洛御铭一眼。 洛御铭仿若未闻,只侧头和皇后说着什么,。 瑞凌轻笑道,"你哥如今可是堂堂夙王,我跟着他乱坐位置成何体统,"说完朝自己座位走去。 没有人在意这段插曲,待瑞凌落座后皇上身边站着的老太监便尖着嗓子宣布宫宴开始。 话落音一股香风袭来,一队舞姬鱼贯而入,灵活且迅速,如一群美人鱼自身边游过。 明明是比较保守且淑女的舞衣和装束,但是因着那些容貌姣好身材纤细且的舞姬动作大开大合,尽情挥洒,于酣畅淋漓的表演中尽显肆意和自由之美。 本来有些兴致缺缺的人皆是眼前一亮,停止了内心对这场宴会的嫌弃,此刻皆是眼球紧紧钉在舞姬身上,移都移不开。 女眷们则大部分有些鄙夷地看着在大殿中间尽情展现舞姿的女子,不时往自家相公的胳膊上偷偷拧一把,心里暗骂一群狐狸精。 至于为什么是暗骂?温婉贤惠的大家闺秀和雍容贵妇自然不能坏了气质,而且领头的蒙面舞姬不知是不是哪家小姐,若是得罪了人也是不妙,所以她们即使鄙夷也并没表现太过。 这舞近年来在落霞世族大家之中颇为流行,因其大气却不呆板,庄重却极为洒脱,是以许多大家闺秀都学过,但是像这些舞姬这样跳的出色的却也不多,一双手也就数的过来。 第180章 宫宴刺杀(2) 此刻场中间蒙着轻纱的女子看着全场大多男子都有些沉醉的目光脸上,被轻纱蒙着面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自豪。却在看到心上人一脸无所谓地把玩着一个酒杯之后心底升起一抹阴郁。 她轻移莲步,袖手一挥,宽大的水袖伴着她往大殿右侧挪去,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眨眼间便到了瑞凌面前。 拿起桌前一颗葡萄,女子俏皮地往他手里把玩着的杯子里放进去,羡煞了一帮少年郎,不曾想有人偏偏不解风情,杯子轻轻一躲那颗圆润的葡萄便滚下了桌子,滚到中间被一个舞姬踩到。 那舞姬察觉到脚下异常,稍稍有些分神,下一瞬就被旁边人踩了裙子跌倒在地,踩了她的女子惊呼一声,同样也摔在了地上。 本来曼妙而令人沉醉的舞姿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最后场中间所有舞姬尽数坐在或者躺在了地上,一地狼狈。 原本自信满满的蒙面女子骂了一声废物,当先羞愤地跑了出去,连请罪都未曾想起。 原本神情得意的成王夫妇在女儿跑下去之后赶忙离座,噗通一声跪倒在一帮坐在地上尚未反应过来的舞姬之前请罪,成王对着眉头紧皱的洛御铭实实在在磕了一个响头,"小女无礼,都是老臣教女无方才至于如此,请皇上责罚。" 这话落音大殿之上一片议论之声响起,不过也并不意外,成绮晗舞蹈极好,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以往大型宫宴也偶尔会表演一次,只是不曾表演过这个舞蹈,是以认出来的人并不多。 在议论纷纷的当口,原本跪着的舞姬之中突然有二人飞身而起,与此同时四枚暗器同时射出,朝着洛御铭的方向闪电般飞去。 场面急转直下,基本上所有人都反应不及,而侍卫基本都在殿外,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暗器一步步逼近。 唯有两白一蓝一青四道身影反应迅速,暗器出现的那一刻他们也同时施展轻功往大殿之上飞去,这三人正是坐在最前面的洛傲宇和洛傲凡兄妹、洛晨风和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雷一鸣。 这暗器做的很有一些门道,在射出之后居然如万花齐放般朝洛御铭飞去,如细小的雨丝笼罩下来。 洛晨风最靠前,一把上前抱住已经呆住的洛御铭往边上滚去,洛傲宇兄妹两人随手抄起桌子上铺着的一层桌布站在他们面前挥舞着,尽量不让暗器射到两人身上。 洛御铭旁边坐着的皇后和德妃尚且不曾反应过来,比那三人稍微远一点冲过来的雷一鸣一把把拉开皇后站到一米之外的安全范围,同冲上来的一名舞姬缠斗起来。 好在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两名舞姬虽然同样武功高强,在四人手中也没走过几招。 虽然洛晨风动作很快,但是那暗器主要针对洛御铭,所以有一波雨丝般的细小的针还是尽数刺在他的身上。 待抱着洛御铭脱离危险境地,他把人交到赶出来的侍卫手中冲进战局,把自己刚刚逼出的尚未来得及没入身体的几根细针射进两人喉间。 洛傲宇兄妹本欲活捉两人,岂料两人一点机会都没给他们,眼看被擒直接咬舌自尽。 现场很快清理干净,洛御铭很受了一些惊吓,精神有些不济,也没心思再坐下去,于是给洛晨风、洛傲宇兄妹和瑞凌几个小辈指婚的事情只得暂时放一放,所幸没有明确提出,要不然只怕今日不好下台。 草草地处理了一下后面的事情,剩下的舞姬全部被判斩立决,成王一家因有馔养舞姬行刺帝王的嫌疑而锒铛入狱,待查明真相拿到确切证据才能放出。 然而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索成绮晗却如凭空消失一般,从大殿之中跑出之后便没了人影。 本来这些事情栽赃到可能性比较大,但是由于成绮晗的消失,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 成王夫妇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他们当然知道女儿不可能有那份大逆不道的心思,可却苦于没有证据,既要担心女儿又要担心查不出真想满门抄斩。瑞王府既然可以短短七日分崩离析,难保成王府不会... 另一边,四枚暗器散发出来的剑雨有一波未曾躲过,故洛晨风受伤极重。 这暗器看似一般实则凶险,牛毛般细的暗器一旦入体便会虽血液游走全身,流入奇经八脉,若治疗不得法重则小命难保,轻则一辈子落下病根,毕竟针留在体内并不是一件妥当的事情,流进心脉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有失必有得,以身护驾身受重伤的朝中亲贵七皇子夙亲王再次得到丰厚赏赐,皇上对他的隆恩开始不加掩饰地展现出来。 而坐在他上首离洛御铭更近一步且身手不错的太子自始至终没有出手。只在最后把现场清理了一下,所以现在朝中风评一边倒,纷纷斥责太子不孝。 一场并不如何复杂的刺杀,有人开始失宠,而有的人却开始真正崛起。 比起洛晨风的隆宠更盛、太子的不孝之名远扬、成王府的凄风苦雨、洛王府的英勇护主,刚经历过灭顶之灾的瑞王府显得有些平静无波。 瑞凌天赋极低难以学武的名声给了他足够正当的理由在刺杀之中可以不挺身而出,事实上也没人指望他会出手,毕竟他的那点花拳绣腿是出了名的。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瑞凌过得舒坦又清闲,处理完公务之时便躺在阳光之下放的躺椅上晒太阳。 此刻,他闭着双眼,瑞林站在身边,没有如往日般言语。 半晌,瑞凌睁开双眼,轻声问道,"怎么样了,他还能受得住吗?" 瑞林犹豫了一下啊,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太医院那帮老家伙根本得不到正确法门,只怕撑不了几日了。" 瑞凌听完不再言语,再次闭上了眼睛。 就在瑞林觉得自家主子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低低传来,带着一丝冷笑,"呵呵,就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想办法暗示一下那帮蠢货,还有,别除根,生不如死的滋味想必很好。" 瑞林看着自家主子的表情,欲言又止,奈何瑞凌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最后只得径自走了出去。 第181章 路路vs锦锦(1) 最近瑞王府很有些热闹,虽然主子看上去有些消沉甚至是避世的味道,但是平日里四处分散却因王府遭逢巨变而难得相聚一堂的下属们倒是很活跃。 文晴和瑞鹏这对活宝自不必说,一个稳重可靠好男人,一个开朗活泼女汉子,每次处在一起都是文晴各种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瑞鹏纵容宽容无条件包容,所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虽彼此不曾言明,但是许多年来早已形成一种默契和共识,只待主子功成身退一起归隐山林逍遥余生,但眼下大业未成却遭此巨变,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事又成了一个遥遥无期的未知数。 所以近日文晴很烦躁,因为瑞鹏虽然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但是在这件事上却很固执,执意要等尘埃落定才考虑成亲之事,所以文晴姑娘闹得很凶,大有一点霸王硬上弓的趋势,旁人也乐得成全,纷纷在一旁起哄,一群助攻整天乱出主意,就连卧病在床的伤病员锦锦也是一脸兴奋地瞎指挥,把自己以前在现代接触到的狗血剧言情书在脑海里搜索了个遍,出了九九七十二套攻略,一样样试试下来瑞王府已经有了一点鸡飞狗跳的意味。 当然,这还只是一部分。 内部骚乱不断外部还有人不断来闯。 不知为何,一向与瑞王府没什么来往的云家却突然间频繁登门造访,而且专门挑瑞凌不在的时间。 当然,突然地转变可能没什么,兴许是云家主人突然间脑袋抽筋看好那个一无是处的新任瑞王也未可知。可最稀奇的却是屡次登门的不是别人,而是云家少主云路。 说起云路,民间有句俗语,一袭白衣倾九霄,这句话说的便是他了。 此人可与洛傲宇齐名,却比洛傲宇神秘低调许多,很少在公开场合出现,所以越发传的神乎其神。 这不,一大早的云公子又登门造访了,管家大叔和蔼地象征性地拦了拦他,"我家王爷不在府中,您是否稍后再来,"话未说完立刻改口,"要不那样,您先进去坐着等,瑞安,带云公子进府。" 饶是这一个月来云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可看到老管家浮夸的演技他还是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心想跟那个女人沾边的人果然都不正常。 想到那女人,他也不再纠结于管家一脸猥琐仿佛要把他送入虎口的表情,脚步不禁快了一点。 "目标已在大门处,注意警戒!" "目标已至飞云阁!" "目标已在百米之外!" "目标已进院门!" 随着一声声小声报备,原本正在床上四平八稳趴着吃蜜饯的锦锦一把把蜜饯塞给旁边站着的一大早就被她威胁着来奴役的瑞林手中,顺便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黏腻的双手,最后看着他的袖子思考撕下来擦嘴的可能性有多大。 瑞林很显然已经猜到了留下来的结局,于是在她若有所思的目光里撒丫子就跑,跑的贼快,嘴里念念有词,"我先回避了你家路路来了万一怀疑我们有奸情就糟了再见啊祝你今天依旧揩油成功早日成为云家少奶奶。" 锦锦看在他说话深得自己心意的份儿上姑且原谅了他,暗暗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之后开始寻思着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更能增加自身我见犹怜的气质。 第182章 路路vs锦锦(2) 云路进来的时候锦锦正半趴在床上,一只手吃力地撑着床边,看起来是要下床做什么事却力不从心。 原本低着头的锦锦翻着眼睛偷看,却看到云路一脸微妙的表情,她心里骂了一句"我擦难道本美女演技太浮夸以至于可信度减少?"想到这里她心一横,朝自己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后缓缓抬起头,做吃惊状。 锦美女终于得偿所愿,抬起头时大眼睛里蓄满泪水,看上去如隔壁家那条跟别人家贵宾犬打了一架还丢了骨头的大黄狗一样,可怜兮兮,一副主人求安慰的表情。 看她这样云路的表情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加微妙,精致俊雅的面容仿佛要炸开。 锦锦原本放下的心瞬间吓得再次飞了起来,心里咆哮我特么又不是学表演的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天才的极致了你还想怎样,虽然本美女喜欢你可是你也不能恃宠而骄啊我擦,但是很显然,作为一个安静的且心口一致的美女子,锦锦姑娘显然时时刻刻谨遵一个淑女和诚实的人的自我修养。 于是下一刻她收起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卧槽脸,一手撑着身子,一身含蓄得抹了一把混着泪水的鼻涕,换上一脸微笑,声音也尽量雍容,"路路,怎么了,有问题吗?" 云路此刻的表情已经不再能用微妙来表示,他看起来要笑不笑,平日里温柔和煦的声线也鲜有的不是很稳,带着点不确定,"那个,你的胳膊昨天不是断的,吗?你是用了昨天你口中说的若是废了就要用那个,假肢?" 妈的不能爱了玩脱了我擦这下可怎么办我该怎么解释难不成告诉他这就是假肢!当然不行尼玛他只是情商有些低智商还是处于压倒性优势的!当锦锦心里咆哮着这两句话的时候其实她的身体和嘴已经开始行动了。 "啊,我的胳膊,痛痛痛,呜呜一定是要废了我刚才急着如厕但是身边没人照顾,你知道的人在危机时刻可以爆发身体潜力,"她说着话急忙放下手直挺挺地任身子摔到床上,心里暗自咒骂这下好了妈的本来就发育不良这一下砸下去估计b—变成a了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了,心里哀嚎着,她继续哭诉,"呜呜呜,你看胳膊没有知觉了,好痛怎么办,如果我变成废人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我的胳膊。" 云路看着在床上兀自演戏且十分投入的女子,有些无语。 锦锦看着他,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哭的也更凶,"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以前好好的你就不喜欢我整天躲我,现在我残废了你肯定更嫌弃我,嘤嘤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难道要注定一个人孤单一辈子。" 云路看了看自己被她残废且没有知觉的胳膊抓的满是褶皱的衣服,再看看肩膀上不断增加的鼻涕和泪水,叹了口气,像顺毛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别哭了,我没有更加嫌弃你。" 锦锦哭声戛然而止,心里已经叉腰大笑开始高唱忐忑,妈的就知道你小子口是心非明明心仪本美女许久却一直傲娇。 云路看着她表情的无缝切换,继续讲话,"跟以前一样嫌弃而已,你不是都习惯了吗?别伤心了。" 第183章 乖叫嫂子(1) 我特么真是日了狗了!锦锦心里唾弃着面前这个神补刀,心说你特么的嘴巴这么毒上辈子是个段子手吧妈的本美女最讨厌不绅士的男人了你滚吧好走不送再也不见! 可惜这个伟大的想法只保持了1。23秒,因为说完这句话之后云路自己就笑,且又是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云路的脸很精致,却不似瑞凌那种精雕细琢的精致,他更像是未经雕琢完全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整个人就是雅致、淡然、和煦美好的合成体,一袭白衣穿在身上只是陪衬,珍珠白的袍子丝毫比不上那人一身低调圣洁的光芒。 如此美男,纵然犯下天大的错都是可以原谅的,别说只是在智商上碾压了自己一番,锦锦姑娘用她的脚指头和34a想了一下之后决定原谅这个不小心犯了错的天使,毕竟美人无罪嘛。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妄图尽量表现的傲娇一些,不想表现出自己是个颜狗且毫无原则地原谅了这个再三碾压自己智商和情商以及自己幼小心灵的美男子。 但是由于最近一看到这个人脑回路就变得有些迂回曲折,简言之就是脑子的想法下指令以后执行的会有些慢。 所以当她想到那些的时候她已经在说话了,"没关系的只要你每天来看我对我笑一笑别说残废了一只胳膊就算本身不随我也不会哭爹喊娘的毕竟没那天生就有很强的治愈能力而且本美女如此坚强,最重要的是我没有残废为什么要习惯你的嫌弃,哈哈哈哈。"锦锦笑得有些浮夸和谄媚,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傲娇的美女子。 但是话说完锦锦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她开始比较咬舌自杀的疼痛度和撞墙自杀的震动声之间的差异,并最终决定选择了最合适的一个办法——钻地洞。 于是她一头钻进云路的怀里使劲地蹭着自己脸上的并不错在的眼泪,同时开始擦刚刚抹在手上的鼻涕,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她开始在地洞里躺尸。 云路看着钻在自己怀中死活不肯出来的女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再次动手拉她,只是戳了戳她的胳膊,"女施主,你该入土为安。" ...妈的不能好好爱了!每次好好的气氛都给这个天杀的段子手破坏掉,尼玛谁那么瞎能上嘴巴这么毒的男人,锦锦心里愤慨着。 但是心里衡量了一下揩油和自尊的重要性之后毅然选择了揩油,于是她闭上嘴巴,克制住想开口的冲动,做一具安安静静的"尸体"。 躺尸的人没有再发出声音,一向惜字如金的云路自然也不会,于是有锦锦的房间难得出现了一瞬安静。 然而,这安静并未持续太久,因为院子外有声音传来,"表哥,表哥你在里面吗?你答应一声啊!"一个问句百转千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不听这个声音还好,一听锦锦整个人都要炸了,无论如何也是难以克制住说话的冲动,于是躺尸变成了诈尸。 为什么?妈的情敌在前当然不能姑息! 秉承着一切表妹都是狐狸精的宗旨,锦锦一开始就讨厌这个声音的主人,用她的话来说个碧池一点自知之明没有整天就知道搔首弄姿伤春悲秋淫诗作对勾引我老公抨击本美女阻挡我的追夫之路,不虐你虐谁! 第184章 乖叫嫂子(2) 所以几乎是条件反射,当她听到这个声音尚未来得及想之前自己追夫路上如何被一次次骚扰的时候她就已经从人体地洞里钻了出来,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滚跳到地上,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露出一抹微笑。 下一刻她已经做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瞬移,龇牙咧嘴地靠在云路怀里继续飙演技,"唉呀妈呀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背、我的肚子,嘤嘤璎,路路,好疼啊,怎么办虽然你答应了要娶我可是我实在不想拖累你,虽然你无数次表达讨厌若若表妹可是她对你一片真心啊,要不然你勉强让她给你做个洗脚丫头如何?" 说着这话的同时她已经回收打开了房间门,为了保证视线的畅通顺便把屏风移了一点。 所以门外女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门缓缓打开,那个早已刻入灵魂爱着的男子怀里拥着一个女子,女子衣衫不整地哭的梨花带雨。 心里升起的一丝卑微的愿望被一点点浇灭,化为满腔的嫉妒。 自小娇生惯养,母亲一直教导她女子须矜持、高贵,她一直循着母亲的教诲,时时注意事事小心,果真,长大后的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纵使她长相一般,她依然觉得自己是最美的。 女子十四五岁总是幻想着最美好的爱情,当然她也不例外。 连若若自小便倾慕表哥,特别是近两年,几乎是有时间便黏着他。 云路性子虽冷却顾念情义,所以对她能躲则躲,躲不过也就顺其自然,这些年时常外出游历和她不停地纠缠也有莫大关系。 原本连若若没什么危机感,因为云路一向不近女色,任何女人图谋不轨都会被扔出一丈之外,自己不是全无可能。 可是不知何时突然半路杀出个女子,整日里厚脸皮缠着云路,对他各种调戏各种暧昧,云路虽也躲得厉害可是却似乎没什么用。 所以连若若有些慌张,亦开始放下矜持穷追不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跟锦锦早就开展了九九一百零一次情敌对战。 论厚脸皮这一项来说,从小自持身份的连若若比起来自成一派又得强师的锦锦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是以屡战屡败,气的几乎要咬死锦锦。 锦锦当然更讨厌她,在锦锦的描述里,这世界上有两个物种不能惹,一个绿茶婊,一个白莲花。 从来不曾想过大大咧咧的自己有朝一日要和白莲花近身肉搏,当然英明神武的锦锦姑娘也并不是害怕,这种级别的白莲花对她来说都不够塞牙缝,如果她愿意分分钟就能捏死这样的货色。 当然,秉承着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宗旨和原则,锦锦姑娘往往采取比较温和的手段。 比如四十二天前第一次见面时她对这多小白花的表哥——云路大少爷做出了壁咚的姿势,让小白花心碎阿尔卑斯。 比如三十九天第二次见面她给了这朵小白花的表哥—云路大少爷一个借位的吻,让小白花心碎太平洋。 再比如第三十七天第三次见面她夹起一块肉正往云路嘴里送,而且对方看上去是欣然接受的样子,让小白花心碎马里亚纳海沟。 又比如三十六天前第四次见面时她正叫了一句这朵小白花心爱的表哥路路,且该表哥居然有所反应,让小白花心碎喜马拉雅。 而这次,她准备让小白花心肌梗塞心绞痛,所以不得已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放了个大招。 这不,小白花果然做出了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表哥,怎么回事,你们..."边说眼光边在两人身上打转,"锦锦姐姐,你这是..." 锦锦在云路衣袖上又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扯出一抹娇羞且不太诚恳的笑容,"乖,叫嫂子。" 第185章 唯有白莲花与绿茶婊不可饶恕(1) 锦锦在云路衣袖上又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扯出一抹娇羞且不太诚恳的笑容,"乖,叫嫂子。" 她这话一出口连若若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好,似乎受了很大伤害一样,身子也像是飘零的菊花,摇摇欲坠,眼睛里的泪水要掉不掉,眼睛盯着锦锦的领口,愣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 锦锦垂头看了一下自己不是很严实的衣领,心里叹息古人承受能力真是弱爆了,虽说看上去有些衣衫散乱,但实质上其实跟现代那些较为保守的睡衣差不多,看来这小表妹还是缺乏教育啊,看她那种看荡妇的眼神,锦锦也是觉得太心疼自己,为了打击白莲花自己可真是拼。 好在云路本来要推开的动作却在看到连若若之后顿了一顿没再挣扎,想来也是这些年被缠的烦了,有人帮忙解决也是好的。 得到组织默许的锦锦姑娘不再因为惧怕某人突然暴走而影响自己的发挥。 她貌似很艰难的挣脱云路的怀抱,嘴里还碎碎念着个死鬼真是羞耻,当着小表妹的面抱那么紧是想干嘛你不要脸我还要呢,顺便赏了云公子一个娇嗔的眼神。 云路捂唇轻咳,背过身子不再看她浮夸的演技。 锦锦缓缓踱到连若若面前,对着她雍容地点了点头,笑道,"表妹,你是不是想知道你嫂子我的来历以及我和你表哥现在和以后的关系。" 连若若听到那声嫂子拳头几不可见的握了一握,扯出一副比死了全家还难看的姑且可以称之为魔鬼的笑容的表情,"想。" 看着那姑娘丑陋到几点的笑容还掩不住对自己的杀气和怨恨,觉得这姑娘真是拉低了这个年龄层所有人的演技和智商。 锦锦遭遇过白莲花,也被狠狠捅过刀子,所以对于白莲花这种生物她是深恶痛绝。 所以这一刻看着这朵自认高贵的白莲花,她很想用足以把人拍到十八层地狱的力气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但是想想自己从来不打女人的原则,她告诉自己如自己这般静谧的女子就该用语言做武器来保护自己,武力什么的不符合自己的淑女气质,于是她还是咬咬牙忍了。 看着对面藏不住杀气和狠戾却一脸无辜的眼神,锦锦四十五度望天,开始用最具情感色彩的声音娓娓道来,"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我母亲亲生的。" 说完这句话她不出所料地扫了一眼连若若看似懵懵懂懂实则关我屁事的眼神,继续讲那年河边的故事。 "十七年前我母亲在河边散步,见观音菩萨浑身浴血地倒在血泊中,怀里抱着一个美丽可爱的娃娃,菩萨告诉了我母亲这孩子的身世和她的使命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后来这个孩子慢慢长大,越来越美丽善良可爱,你知道这孩子是谁吗?" 到底还是年纪小阅历少,所以萝莉小白花脑回路有些拼不过锦锦所谓的这里的山路十八弯的强大脑洞,于是连若若迷茫地她摇了摇头。 锦锦无视那道背过身子肩膀有些耸动的白色身影,继续讲故事,她把身子凑近连若若,一脸我偷偷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的神秘表情,"那个孩子就是我,我可上天选中的孩子哦。" 第186章 唯有白莲花与绿茶婊不可饶恕(2) "噗嗤,"一声隐忍的笑自院子外传来,一团黑影眼看藏不住就施施然走了进来,观战。 锦锦扫了一眼那群无良队友,一点也没有心理障碍地继续飙演技。 看着连若若明显不相信的样子,她压低声音,看上去像是诱拐未成年一般开口,"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千万不要外泄,就是,刚才不是说到我的身世吗?其实我是观世音转世,一向以普渡众生为己任的我这辈子来这边就是要拯救一个人,如果没有我他将会孤苦一生,"说着话她扳过云路的肩膀,挽着云路的胳膊,生怕连若若不相信她的话一样,"你看,这就是我要拯救的人,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他。" 文晴几人被锦锦忽悠人的本事搞得一脸卧槽地看着她,突然间有些同情那朵小白花。 当然,同情归同情,戏还是要看的,锦锦官方后援会还是立场分明的,所以他们只用了几秒默默地为连若若点了根蜡烛。 连若若不出所料地红了眼眶,如大部分玛丽苏小说里的女主一样,眼睛里流出一颗颗五彩斑斓的珍珠,无助地蹲在了地上,真真是我见犹怜,惮烦有点人性的都会心疼一把。 可惜了,这一群都不是人,所以场面寂静了十秒钟。 其实锦锦姑娘智斗白莲花的心是很坚决的,但是在她女汉子的思想里还有一种特质,那就是——怜香惜玉。 所以当她想到自己不该被柔弱的气质打倒的时候她已经蹲在连若若面前替她擦泪了。她一边给她抹泪一边和蔼地说道,"乖,站起来哭,蹲在地上衣服衣服会绷烂。" 其实这句话真的是好意,今天连若若选的衣服有些紧,想来是为了凸显身材,可这衣服,很显然难以支撑长久的蹲姿。 但这好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却并不是那么回事,比如当事人。 "姐姐我知道你看不惯我跟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你当着我的面逼迫表哥跟你动作亲密,你三番两次找小混混对我出言侮辱,背地里甚至还派杀手恐吓于我,在表哥面前说我是非让她嫌弃于我,这些我都不计较,可你昨天为何找人对我动手动脚,若不是我暗卫无数只怕今天都见不到表哥。" 锦锦听到这话有一瞬呆滞,随即怒火中烧。 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日了狗了,果真是唯有白莲花与绿茶婊不可饶恕,自己刚刚也是瞎了眼才动了一下少的可怜的恻隐之心。 偏头看了一眼云路,他好像没听到连若若的那些话一般,依旧静静的立在那里,锦锦突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随即扭头看了一圈猪队友的表情,不出意外地,全是幸灾乐祸,视线接触间硝烟弥漫,台词在空中无声飘荡。 瑞林的嘴看起来要咧到耳后,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哟西锦锦姑娘也有被阴到一天小弟可真是开了眼了祝你幸福哦别被心上人误会的痛哭流涕反正哥哥是不会安慰你的。" 文晴看上去有些悲痛,满脸都是"姐们儿我虽然很想帮你但是我相信你的实力和能力一定会完胜这朵白莲花好了我先带我家瑞鹏远离污染顺便商量成亲大戏了拜拜啊下次再见"这样的表情,然后拉着瑞鹏就去了角落里观战。 瑞丰依旧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是他的一切举动都告诉你,"这种级别的小事是不需要劳烦我的靴靴。" 锦锦突然感激老祖宗教导的自力更生的传统美德,因为这此时此刻,面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良小伙伴,她只能自力更生。 不奢望那群除了看戏什么都不爱的家伙和那个一看便知不会开口要的闷骚,她觉得还是自己提枪上马最可靠。 于是她看着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连若若,面带微笑地走到她面前,极尽温柔得语气,"弱弱表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因为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的。" 第187章 基友和男友的一见如故(1) 虽然锦锦表现出的是柔柔弱弱的样子,连若若却感受到一丝杀气,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嘴上倒还倔强,"姐姐,你做过的事不敢认吗?" 锦锦听着她不卑不亢的话,挑了挑眉,"哦?我做过的事?那我请问你有何证据证明我做过那些事,人证?物证?还是就凭你一面之词?" 连若若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自家表哥,咬了咬牙,从袖中取出一枝白玉簪,"姐姐,这是从欺负我的小混混那里搜来的,据说是你赏的,你我无冤无仇,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对我这样。"说着话眼里又开始流珍珠。 锦锦扑哧一声就笑了,一脸看傻逼的样子看着她,"哦呦呦,小婊砸,哦不对小表妹,连隔壁家二狗子和对面家二傻子都知道我戴白玉簪,你这证据也忒没有说服力,我他妈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被这么低级的招数坑了吧?你能想个有诚意的法子对付我这个饱经沧桑充满智慧的美女子吗?" 连若若有些无措地看着她飚脏话,似乎在犹豫自己该不该继续接话。 等锦锦笑得差不多了,连若若握着的拳也松开,好像是犹豫完决定说下去了,她于是继续指着簪子说,"这簪子刻着锦字,姐姐。"没有多余的话,就这么几个字,说完便锦锦盯着她的脸。 听完这话锦锦突然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哎妈容我笑会儿,日了狗了好久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我也是怀念极了,此处应该有掌声。" 她走了两步揽着瑞林的肩膀笑的抽搐"哎哥们儿你去偷女人的时候会在床头写上你的名字给她老公看吗?" ... 不等瑞林说滚她就已经来到了文晴面前,搂着文晴的纤腰笑的一脸荡漾,"哎文晴你要是为了把瑞鹏拐上床给他下春药你会在杯子上写着春药两个大字吗?" 不等文晴反应锦锦就已经换了目标,一把拉住站在一边表情高冷的云路,"路路啊,你觉得如果我哪天对你对你施暴并且抢亲我会拿着个条幅告诉大家我是锦锦吗?" "哦不对这个问题性质不一样..."就在锦锦自我反驳的同时那个雷打不动的白衣男子突然就开口了,"你会。" 锦锦一脸卧槽,心想日了狗了自己真是瞎了眼看上这个男人,按照玛丽苏狗血小说的设定这时候他不是该捧着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小心肝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相信你吗?妈的哪有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女人——虽然目前只是她单方面认定的,跟一个低智商的白莲花斗智斗勇拉低智商的,委屈地哭了起来。 心里委屈地哭了一下之后锦锦姑娘觉得自己还是要站起来撸才行,不能让白莲花小看了去。 她于是选择简单粗暴,果断钻进云路怀里,"路路我逼迫你了吗?" "什么?"云路看上去一头雾水。 "弱弱表妹,你看到了,你表哥并没觉得我逼迫他。"锦锦指着云路,再指了指自己。 从云路怀里退出,她走到连若若面前,没有再戏谑或是冷笑,"你说的那些,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你的表哥,你问他们谁信。" 连若若看着四周虽然幸灾乐祸却立场分明的众人,和没有表情却已表明态度的心上人,心里如一盆凉水泼下。 第188章 基友和男友的一见如故(2) 锦锦没有看她,继续开口,"小姑娘,感情本是一件纯粹的事情,阴谋诡计行不通,我承认之前故意让你看见一些东西刺激于你,可是你别忘了你自己做过什么。若是一开始你堂堂正正来跟我争个高低,那么我欢迎,但是现在,不好意思,赛事取消,本姑娘宣布我自己被直接录取了,这个人只能是我的,虽然他现在还不承认,但是也轮不到你来觊觎。" 这话掷地有声,也是锦锦难得的严肃,连若若似乎受了打击,身子有些颤抖,不知是气到还是吓到了。 锦锦看她有点不好,好心地又交代了一句,"好孩子,近亲结婚孩子容易残疾,我是为了你好。" 这话无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连若若听完转身便跑开了,带着哭腔,临走前还不忘怨恨地看了锦锦一眼。 锦锦摸了摸鼻子,得,什么都没做就把这朵小白花得罪死了,以后还是得防着点。 "啪啪啪,"连若若人影刚消失,便有掌声传来。 锦锦翻了个白眼,"在自己家听墙角你也是够了,哥们儿收拾一下等着被拉黑吧,刚才我被陷害的时候你去了。" 瑞凌啪一声打开折扇在锦锦脑袋上敲了一下,"我一直在给你助威啊,只是你们听不懂我的喝彩。" 说完走到云路面前,伸出一只手笑着开口,"云公子,久仰大名。" 云路亦伸出手,握住瑞凌,"彼此彼此。" 锦锦看着两人握在一起足有三分钟的手和黏在一起含情脉脉的眼神也是觉得要炸了,就在她考虑以何种姿势分开两人不会受伤之时两个人突然便哈哈大笑。 瑞凌一脸久逢知己的表情,"自小便听说云家公子一袭白衣倾九霄,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云路经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透着欣喜,"瑞王过奖,世人有眼无珠以讹传讹,这句话当我说才是。" "那么,可否书房一叙?" "荣幸之至。" 于是锦锦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闺蜜潇洒地带走了自己的男盆友——虽然是单方面的,两人衣袖都没挥,更别说云彩。 锦锦姑娘很忧伤,仿佛看到了下一刻两人从书房走出宣布对方是自己真爱并且正式出柜的画面。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正在侃侃而谈把臂远走的两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没有人质疑为何应该在上朝的在家主子怎么会这个时辰回来,也没有人安慰在自己脑洞里哭哭唧唧的锦锦,看完戏全都心满意足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文晴觉得白莲花那种弱受气质还是可以学习一下,于是拉着瑞鹏去尝试了。 瑞林看完戏怕补票跑的比兔子还快。 瑞林则是若无其事地离开,反正他自带冰山气质也没人会去拦他。 蓝雨蓝雪两个人吐了吐舌头也手拉手跑开。 锦锦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仿佛遗世独立,她觉得自己此刻眼神一定充满了哀伤,毕竟她已经对这个无情无义的世界深深的绝望。 第189章 天下第一庄 锦锦在书房外面徘徊,步子有些紊乱,看得出来内心烦躁。 其实并非她太腐一定要把事情往龌龊的方向去想,但是两个大老爷们进去两个时辰没半点音信让她不得不脑补出来一些画面,毕竟她受过现代腐文化的熏陶,虽然不就却根深蒂固,所以那种在正常人看来有些反常的情感她分分钟就能在脑海中演绎出来。 不出所料,两人确实是把臂出来的,一看就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奸情。 锦锦几乎痛哭流涕,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时候哭,因为她还肩负着伟大使命——如何从闺蜜手中抢回男盆友。 在脑子里搜寻了无数爱情宝典和心灵鸡汤,十二种方法如雷电一般劈中她的脑袋,她迈着魔鬼步伐迅速往两人中间走去。 于是书房外就出现了一副诡异画面,锦锦姑娘左牵凌右擎路,一脸和蔼地把云路介绍给瑞凌,"凌粑粑你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女婿云路是不是帅的惨绝人寰惨无人道跟我简直就是绝配所以你就不要横插一杠了啊就这样拜拜不再见。" 锦锦一向为了美男毫无原则,别说降低辈分,为了秒杀情敌她连好基友都可以出***如——瑞凌瑞粑粑。 瑞凌看着瞬间没了人影的院子无奈地摇头一笑,转身又回了书房。 落霞东侧与东平交界处有山绵延五十里,因周围地势影响,此山四季如春,名曰长青。 长青山并不似一般山脉高大耸立,这山更像是一个高高的平台,整体如一个梯形一般,中间地势平坦,上山之路也比较缓和。 武林第一世家天家便坐落于这座山之上,自南面上山便是一座高高的大门,门上挂着烫金牌匾,上书五个飘逸大字——天下第一庄。 山庄面积极大,几乎占了半个长青山,由于是过年期间,所以一向秩序井然气氛严肃的天家也比平日热闹了些。 山庄中央一座大型广场之上看上去黑压压全是人头,所有人皆是一身白袍,站在那里聆听前方高台上所站之人的话。 声音用内力远远传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和成熟之人的沉稳醇厚,似带着特有的魔力一般,原本有些乱糟糟的人群在他开口之后便刹那无声。 声落,所有人都有些沸腾。 那些平日里或是真正沉静或者故作沉稳的白袍少年们都喜形于色,如同得到了自家师父的夸奖一般。 也是啊,刚刚少主宣布七日后举行一年一度的功夫考核,且今年奖励尤其丰厚。 最终获胜的前十名不仅可以成为六大长老的入市弟子,还可以成为四大堂主候选继承人,并有机会让家主亲自指导功夫。 是以现场在沸腾了一会儿之后所有人齐齐拱手作揖,对着台上之人大声朗声说道,"少主英明,谢少主恩,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第190章 天家少主(1) 是以现场在沸腾了一会儿之后所有人齐齐拱手作揖,对着台上之人大声喊道,"少主英明,谢少主恩,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台上之人在高台中央站的笔直,一袭宽大青衫越发显得整个人清瘦飘逸、温文尔雅,他长着一张极清秀到极点的脸,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却并没有柔弱感。 此刻他面带微笑扫了一眼士气高涨的人群,举起食指对着大声喊话的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却似乎有了魔力一般,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天家未来十年荣耀全靠大家给予,天奉在此先谢过诸位,回去好好练习,七日之后擂台见,静候大家一展所长。"说完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所有人在这一刻又躁动起来,不止因为鼓舞人心的话语,更因为台上之人那深深一躬。 因为那人是天奉,天家少主,传奇一般的人物。 他出生之时便被送出学艺,十三岁学成出山,回归天家之前在落霞才杰英雄会之上一战成名,拔得头筹,以十三岁之龄打败之前蝉联三届第一的传说并让对方输的心服口服。 一举成名的少年在赛场被问及身世之时上只说了一句话,长青山天家之子,天奉,天承之子。 此消息一出在场之人皆觉意外,仔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若不是天家十三年未曾露面的继承人,又有谁能有这般功力,小小年纪便打败落霞最杰出的青年才俊之一。 这消息令前些年有些低糜的天家为之一振,虎视眈眈的其他四大武林世家败兴而归,自此天家摇摇欲坠的地位再次变得坚不可摧,稳坐第一。 自那之后天奉也成为了一个神话般的人物,打破了才杰英雄会的记录。 当然,天才之路并非就此终止,高调回归的天奉在回归之后立刻便展开了一轮清洗,为其在天家继承人的身份奠定了稳固的地位,同时也因其铁血手腕在江湖上名声大震。 原本天家因家主天承,即天奉的父亲沉浸于丧妻之痛中难以自拔而疏于管理,如一盘散沙,大权旁落,结党联合现象严重,四大堂主各自为政,六大长老倚老卖老,天承三个兄弟亦是明争暗斗,企图争得家主之位。 十三岁的天奉即使一战成名,在高手如云各个自视甚高的天家也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而且他的身份也让别有用心之人有所忌惮,所以归家当天便被所有人联合无视,美其名曰小孩子不能过分吹捧,否则难成大器。 就在所有人等着他被激怒然后痛斥他们好给孩子安一个不敬长辈没大没小罪名的时候,这孩子却异常沉稳地一一见礼并确认身份,似乎看不出来众人的敌意,敬茶之后便恭敬地让人都散了。 那日大部分人都安下心来,他们并未亲眼见才杰英雄会之上的情景,心想所谓神功盖世不过以讹传讹,到底还是孩子,被吹捧的再高只怕心里还是无知的吧。 然而就在当晚,被一一确认身份的众人全部被请去跟天奉喝了一杯茶,出来之后人明显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各个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各户各家。 第191章 天家少主(2) 没有人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此天家人对天奉这个少主比家主还要敬畏三分。 即使那时他才十三岁,即使他每年中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才在天家,却没有人再敢小看这个少年。 一晃五年,少年初长成。 此刻的他褪去一身锐气,磨平无数棱角,敛尽耀眼锋芒,在岁月磨砺下愈发沉稳,单单站在高台之上便足以让所有人仰望、听命,一句话足可让千百人沸腾。 说完了话的少年看着台下兴高采烈的弟子们,眸中笑意不达眼底。 山庄中心处一座院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传出,侍女在外面看了又看,却不敢踏进半步。 一个红衣妖娆的女子闻声而来,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她长的很美,且是异常勾人那种。美艳的女子整理了一下表情施施然朝院子里走去。 一脸心疼地打开房门,拉住正欲拿起一个青瓷花瓶往地上摔的男人,声音里满满疼惜,"哎呦我的二爷啊,您这是何苦,有在房间里摔东西的功夫什么事都做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手上动作却停了下来,很显然是在等她的下文。 女子伸出一只手拿过他手中的花瓶,另一只手在他胸口轻轻一点,循循善诱地问道,"您觉得他是想做什么?" 男人被她的动作安抚了下来,不再暴怒,声音却依旧生硬,"这小子我越来越看不透了,谁知道他想干什么,回来就大动旗鼓,五年前那次之后就没见过他这么大动作,也不见培植势力,难不成现在反悔了?"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戛然而止不再开口。 女子按着他的唇,倚在他怀中娇笑,"二爷英明,看来我家主子果然没说错,天家这么多年全靠二爷撑着,也是不易啊,可惜就因为个位分的关系却要被一个黄毛小儿压制。" 这话说的天麟极其受用,神色又软了三分,但到底是在江湖闯荡许久,自然知道合作之人的奉承不能全部当真,故揽着怀里的人叹了口气,"哎,生在天家,自然要为家族出一份力,我这大哥和侄儿对家族基业不挂心,我自该多操劳一些,这没什么。" 女子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面上却是一副崇拜和迷醉的表情,"哎,像您此等英雄,又心系家族,本该得到的更多才是,这少主对您也着实不够尊重了一点。" 她这话无疑戳中了天麟的痛脚,天奉何止是不尊重他,简直就是从没把他放在眼里,无数次在众人面前让他丢尽了脸,而且每次天奉都说的有理有据,完全让人没办法反驳,所以天麟在他这个侄儿手中也是吃了无数次哑巴亏。 所以天麟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又阴沉起来,声音也冷了三分,"哼,我岂会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化作妖娆笑意,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头埋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说道,"二爷果真是男子汉,真英雄,以前只听我家主子夸,现在小女子我也要拜倒在您长袍之下了。" 天麟敛起阴沉的表情,似乎瞬间变得十分开心,握住女子不安分的手,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往里面走去,房门应声关上,高高低低的娇笑声自房间传出。 第192章 父爱如山(1) 长青山一角的一个小小山坳里坐落着一座小竹楼,竹楼十分精致,竹楼四周尽是花草,山下其他地方正是寒冬,然而这里却得益于长青山的特殊地理位置,四季如春,花开遍地,香气怡人。 此刻小竹楼里有中年男人正拿着一个木雕坐在圆桌旁慢慢地刻着,每刻一刀便停下来痴痴地看着木雕,可他目光焦点又并不在木雕之上,更似透过木雕看向遥远的过去。 那是一个气质极好的中年人,虽然看上去有几分颓废和沧桑,但在极品的相貌映衬下人刀工极好,木雕刻得栩栩如生,虽只是刻了一小半,但已然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天奉开门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男人放下手中的刀,把木雕放在面前,怜惜地抚着木雕上女子的脸,一脸柔情。一人一雕截然不同,看起来却分外和谐。 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他强行压下,轻咳一声。 沉浸在某种情绪里的男人终于被惊动,可他似乎知道来人是谁,所以并不震惊。 缓缓抬头,中年男人面带微笑着招手示意站在门口的人进来,并且指着刻好的木雕开口,"小葵,来看看你母亲。" 若在以前这种情景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两人见面便是硝烟弥漫,确切来说是孩子对父亲的冷暴力引发的两代火拼,只不过最近孩子从外面回来之后便突然转性,虽然依旧有些别扭,但却不时以前跟父亲对话之时句句诛心。 门口站着的人不情愿地撇了撇嘴,翻着白眼冷哼一声,"小葵是什么,吃的还是喝的,我不认识。" 虽然语气听起来不情不愿,但她还是往桌子前走去。 天承看着女儿的别扭样子不禁失笑,"小葵,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不危及天家,你做什么爹爹都支持。" "你..." 看着女儿惊讶的神色,天承露出了然笑意,"我怎么知道对吧?呵呵,乖女儿,你也太小看你爹了吧。虽然我些多年无心江湖之事,家族也并不想去管,但是也不完全闭目塞听啊,再说了,你可是我女儿,侄女莫若父,做什么事我能连一点门道也看不出吗?" 天葵垂下眸子,语气有些僵硬,"我以为你早就老糊涂了,没想到还有点脑子。" 听她这么说天奉也不恼,摇头笑了笑说道,"那丫头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满口答应的事情为什么突然收手,还有为何那么多年都没大动干戈,如今却突然开始想收权了呢?"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天家安逸了这么多年也是够了,该好好奋起了,要不然以后谈何统治武林,谈何武林第一世家。"依旧是生硬的语气,只是脸色突然间有点红。 天奉看着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语气低低地笑出了声,"是,少主英明,一切全凭少主您做主。" 这话一出天葵脸色更红,嗔怒道,"为老不尊,不跟你说了。" 看女儿已经有些恼羞成怒天奉也不再调笑,收起戏谑,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话,语气"小葵,你做什么我都不干涉,天家力量你能用多少便用,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第193章 父爱如山(2) 天葵有些愣神,不明白刚才还满脸戏谑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换了姿态,没从羞怒里缓过神的她硬邦邦答话,"我想做什么便做,为什么要答应你条件,跟你又没关系。" "第一,江湖地位无所谓,人情以后再还也可,爹爹不怕失信于人,但是你切记,若日后有灭顶之灾,记得千万保住天家一线命脉;第二,不管发生何事,留你二叔一命,"天奉语气十分凝重,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天葵心里一个咯噔,心下了然看来父亲是已经对她要做的事心里有数了,只是她从未想过那般严重的结果,毕竟只是借点势而已。本以为父亲一定会反对,岂料...这一刻心里一股暖流涌进,莫名感动。 但是,多年习惯使然,再加上并不想让父亲担心,也坚信不会走到那种地步,所以即使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依旧是翻着白眼语气不耐烦地答话,"好了,那么大年纪了就好好刻你的木雕,天天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啰啰嗦嗦就算了还把我想成是败家子,我就是借用几个人,搞得像是要跟人同归于尽,而且我虽然讨厌二叔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啊,人老了想法都会变得这么畸形吗?" 天承自然看得出来她故作不屑,也并不介意,这许多年做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欠她良多,过早成熟的女儿又无欲无求,是以他心里一直有愧,有机会弥补自然最好,哪怕和天下为敌又怎样,女儿高兴就好,只是那人情,只怕还不上咯。 敛了心神,他站起身揉了揉天葵的头发,笑道,"人这一辈子难得遇到自己愿意全力以赴去做的事情,不管是为了什么,爹爹相信你,至于其他的你不必顾虑,都交给我,展示父爱如山的时刻到了,"说着话还伸出胳膊握了握拳,似乎要展示自己隔着衣服完全看不出来的肌肉。 若在平日天葵必然少不了一句为老不尊或者是老了还不安分,可今日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她知道和那个人作对的结果,也知道对于一向信守承诺知恩图报的天家人来说背信意味着什么,可就是自己认知里那不爱自己不关心自己,自己也排斥怨念了十几年的父亲却义无反顾地为自己放弃了报恩的机会,突然间便有些后悔那许多年有意的疏远和对抗。 仰起头把要涌出的液体润进眼中,她第一次真诚地、没有掩饰地,笑着对眼前的人开口,"爹,我想我可能找到那个人了,那个我愿意用您对我娘那样的方式去对待的人。" 听到这话天承愣了一愣,片刻之后才回过神,已到中年、历经沧桑和苦痛的男人突然间便红了眼眶,他张了张口,却有些语无伦次一般,并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说出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话,"好,好,我女儿的眼光一定像爹娘一样好,改日,恩,一定把他带来给爹看看,爹给你把关,我的小葵长大了,以后我去见你娘也可以向你娘交代了。" 从来就不是爱哭之人,从小遭受严酷历练不曾叫过一声的天葵再也忍不住,任泪水奔涌而出,湿了脸庞。 天承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把她揽进怀中,自女儿出生之日直到现在十八年不曾抱过女儿的父亲这一刻手有些颤抖,父女相拥,皆是泪流满面。 第194章 辞去爵位(1) 时日飞快,转眼寒冬已过,天气渐暖,一切都在悄然变化。 一把火烧成飞灰的瑞王府在瑞凌不想铺张浪费的坚定立场下不再重建,昔日别院俨然已经成了新的瑞王府,只差一个气派威武的烫金牌匾。 瑞凌自从遭遇巨变继承瑞王之位以后便如换了一个人一般,不再三天两头被全城热议和集体嘲笑,也不再传出在各种重大场合有不妥之举,甚至每次在上朝之时都会适时提出一些令满朝文武五体投地的建议,不显山不露水却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对于这个变化没有人觉得异常,任是谁家破人亡之后必须一人独担家族重任都很难再继续浑浑噩噩,没有变化才是真的有鬼,而且瑞凌的变化也都在人们可接受范围之内,除了瑞凌在百姓中间的印象有所扭转之外并不曾掀起惊涛骇浪。 因舍命护驾而身受重伤的夙亲王洛晨风俨然已经成为朝廷亲贵,风头直逼太子,朝臣开始掂量立场和站队问题,朝中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 发生刺杀案之后成绮晗一直不知所踪,成家全家锒铛入狱两月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次大殿会审。 这日早朝过后洛御铭示意百官移步偏殿,众人进殿之时皆是一惊。 往日意气风发的成王夫妇身子低低地伏在地上,看上去憔悴许多,仿佛老了二十岁,成之谦依旧面无表情,成之枭则是有些害怕却故意表现的有恃无恐,一脸倨傲地跪着,眼里写满不服。 看到洛御铭走进大殿,成王立即跪着移到洛御铭面前,抱着洛御铭的大腿哭诉,"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对您的忠心苍天可见,怎么会派刺客暗杀您吶。" 洛御铭看了嚎啕大哭的成王一眼,示意侍卫把他拉开,径自走到殿中央坐下。"成王,你说跟你没关系,那这事是你女儿做的咯?" 成王刚要说话就被成王妃一把拉住,声音骄纵而尖利地抗议,"皇上怎么能如此冤枉小女,这事和我们成王府没有半分关系,更和小女无关,不信您去拷打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刺客,我成王府好歹也是功勋世家,怎么能跟那群身份底下的人关在一起还要被抄斩。"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被成王一把捂住嘴巴,然而洛御铭却还是瞬间黑了脸,冷哼一声,"成爱卿真是了不起啊,功勋世家,身份高贵。" 成王一听这话立刻狠狠磕了两个响头,"皇上赎罪,贱内无知妇人,说话不知轻重,请皇上见谅,微臣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洛御铭只觉得平日里成王谨小慎微令人愉悦的态度今日格外惹人心烦,胡乱地摆了摆手,"你如何管教家眷朕没兴趣知道,关于刺杀一案你还有何话说。" "臣不知啊,皇上,您知道我那点胆量,就是给微臣两个胆子微臣也不敢派人刺杀您呐。" 洛御铭听着他的话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哦?这样来说的话,一切都是你女儿成绮晗指使的?" "不不不不不可能的,皇上是看着小女长大的,该知道小女一向贤良淑德,安分守己,断断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那你如何解释舞姬刺杀事件,没有你成王府她们进的来?" 第195章 辞去爵位(2) 成王几乎把身子埋到地上,慌忙解释,"那那那那那那些舞姬都是绮晗她临时请来的,怪我成王府识人不明,都是臣的错,皇上您就责罚微臣吧。" 未等洛御铭回答,门口传来一声疑问,"咦?不应该吧,那日的其中一名刺客看起来可是跟成二公子熟的很呐。" 听着这话成王如被一盆冷水泼到头顶,艰难地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一袭黑衣走路带风的萧勇走了进来。 殿上百官包括洛御铭俱是一震,神情各异。 萧勇在殿前站定,洛御铭摆手打断了他准备行礼的动作,"萧爱卿,你把话讲清楚。" "回陛下,臣刚才说那日行刺的女刺客中,有一个和成二公子看起来关系匪浅。" "你,你胡说,本公子几时会和这下等舞姬关系匪浅,"不等洛御铭说话成之枭便急着反驳,气的几乎要跳起来。 萧勇无奈摇了摇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成公子说笑了,萧勇从不妄言,想必皇上和各位大人都清楚," 成之枭一看形势心里一个咯噔,他玩过的女人太多,连自己都记不太清楚,若说有也不是不可能,然而这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的。 一直未说话的成之谦这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勇,悠悠开口,"竟不知萧大统领不仅把平城守卫的滴水不漏,还能大小事两手抓,连这等小事都看在眼里,果真不负皇上期望百姓爱戴。" 萧勇不卑不亢地作了一揖,"世子这话言重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萧勇承蒙皇上栽培,自当竭力为皇上效劳,只是不知百姓爱戴又是何意?萧勇行走于市坊之间从来听到的可都是百姓对皇上的称赞和爱戴。" 成之谦还要再开口,洛晨风看了一眼站的吊儿郎当有些昏昏欲睡的瑞凌,前走一步对着洛御铭一拜,"依儿臣之见,既然萧大统领这么说必是有证据的,不如让他拿出证据和成二公子对质,既可服众又可避免争吵。" 洛御铭点了点头,"就依夙亲王所说,萧勇你所说可有证据,若有便呈上来。" 萧勇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立刻便有太监上前接过。 洛御铭展开那纸看了一眼,示意太监给成王一家看。 成王夫妇不以为然地对着画扫了一眼,随即身子一软,成王妃直接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成之枭则是一愣,不知道作何反应,呆呆地跪在那里。 成之谦看上去并不惊奇,淡定地点了点头。 "成王,你还有何话说。" 成之谦跪着往前一步,扶住成王摇摇欲坠的身子,没有半分慌乱地说道,"启禀皇上,那画是我二弟所作无疑,然而..." 不等他说完洛御铭一声厉喝,"然而什么?然而他却丝毫不知情还是你妹妹毫不知情!那场刺杀险些要了朕的命,亏了夙亲王舍命相救,若不是有高人指点,只怕他也难以存活,被人蒙蔽不是理由!" 成之谦郑重点了点,"确实是成王府识人不明,然成王府上上下下对皇上忠心耿耿,请皇上开恩。" 洛御铭冷笑一声,"开恩?你告诉朕如何开恩?" "成王府识人不清,约束不力,导致刺杀事件,自知错误无法挽回,成之谦现以成王府世子身份请求皇上革去成王府世袭爵位,自此甘为庶民,一家老小辞官还乡,不问朝政,请皇上放过成王府上下一百八十七口人。"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洛御铭也是满脸意外地看着成之谦。 第196章 没你麻痹拿出来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洛御铭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谦儿你太认真了,朕知道成王府一门忠心,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无需如此。" "谦儿知道皇伯伯对成王府偏爱颇多,正因为如此更要避嫌。绮晗至今没有踪迹,真是她所做也未可知,成王府不敢保证真无半分问题,所以请辞,不仅是自证清白,更是为了皇伯伯的安全着想,请皇伯伯成全。" 这话一说洛御铭也找到了台阶,象征性挽留了许久,最终赏了一堆金银珠宝,满是可惜地答应了请求。 成王夫妇和成之枭都尚且处于混沌状态,听说退下之后才浑浑噩噩勉强站起,对于爵位之事看去去毫不知情。 满朝文武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剧情得神转折,显然谁也没有料到开国册封的成王府从这一刻开始再也不存在了,更没有料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成王府世子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决定。 一部分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成之谦,另一部分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成王府额遭遇既欣喜又惋惜。 殿审在各怀心思中结束,有人怀揣着升官发财做郡王的美梦,也有人隔着朝局预感到命运的森凉。 五月初至,一骑轻来,带来了才杰英雄会的帖子,驱散了一丝平城的阴霾。 今年落霞才杰英雄会由武林第一世家天家主办,自上次天家主办已经过去十届——即五十年,所以显得格外隆重。 而且据说今年的裁判请了几位神秘人物,暂时还未透露,但天家地位放在那里,没人敢说卖关子,纷纷猜测请了何方神圣,有消息传言水月宫那位有可能会来,这样的气氛下无疑让人更加跃跃欲试。 没收到帖子又想去看看世面的纷纷开始寻找各种黄牛,一时间一贴千金。 收到帖子的忙忙碌碌收拾行李,准备激动地踏上征程。 一句话,平城这段时间有点沸腾。 瑞大世子,哦不,瑞王殿下也有点沸腾。 究其原因。因为他没有收到请帖。 木有请帖。 木有。 他觉得自己现在眼里一定满含泪水,因为很显然心上人是在体现区别对待,就连隔壁那条大黄都有。 只有他,没有啊,真的没有。 事情发展是这样的。 某一日,小棉袄瑞林支支吾吾地站在他面前,"主子,听说帖子发完了。" 彼时他还很淡定,冷漠地问道,"所以呢。" "我..."瑞林顿了顿,继续说道,"也许,可能,没。" "帖子是发给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哦。" 瑞凌嫌弃了看了一眼婆婆妈妈的瑞林,不耐烦地说道,"说完快滚,别在这儿烦人!快把帖子拿出来,人可以滚了!" "我是说,您没有。"瑞凌啧了一声,默念了一遍道德经,忍住没骂他,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没有什么,你结巴了吗?快把帖子交出来滚出去。" "帖子。" "帖子在哪儿你倒是给我啊!别逼我动手!" 瑞林深吸一口气,抱着头,声音闷闷的说道,"您没有帖子。" 瑞凌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没你麻痹,拿出来!" 小棉袄委屈地要哭出声来,小声嘟囔道追知道怎么回事,府里谁都有就连隔壁大黄饭盆里都放了一张怪我咯。 他自以为声音小,却忽略了自家主子敏锐的听觉。 没眼力还羞辱主子的瑞林被暴打了一顿搜光身上所有私房钱之后又被扒的只剩个裤衩扔了出去,别说帖子,连亵裤都差点不保。 瑞凌淡定地坐在书桌前,反复摩挲着帖子上的字迹,眼睛里情绪莫名,却一脸风轻云淡地对着外面被几个无良盆友按在地上观赏的瑞林同情地说道,"本王只是想教育你一下,衣服怎么自己就掉了?我说你下次穿的别那么好脱行不行,你又没有媳妇老婆什么的。" 说完还不忘补一刀,"哦,不好意思,忘了这样方便一夜风流,单身狗就是这样,可怜见的。" 几个人羞辱瑞林羞辱的也差不多了,也就放开了压制,瑞林羞愤地抱着身子转身欲走,不料又被叫住。 通常瑞凌叫谁站住他是不敢走的,很显然瑞林也不敢。 他双手抱胸和瑞凌遥遥相对,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不禁抖了一下,然而他觉得这风的力度不及自家主子的眼神。 瑞凌举了举手里的帖子笑道,"照这样的做一百张,一张两千两吧,本王要攒求婚钱。" 瑞林嘴角一抽,世子就是世子,足不出户就知道怎么赚钱,但是想想阁下的产业他也觉得不奇怪了,遇到这样的变态,啧啧,他觉得没站在一条船上的人都好可怜。 瑞林嗷嗷着走开之后,瑞凌也没能好好地观赏帖子,因为又有人来了。 文晴贼兮兮地打开门,一脸我这里有大新闻你快问你快问的表情。 瑞凌相当高冷,一句话也没说,冷杨旁观。 没办法,这群人从小跟他混在一起,平时早就学会了没大没小,你给她点阳光她就下蛋了。 果然,看他不说话,文晴实在拗不过就开口了,"不听不听,后悔一生。" 瑞凌眼皮都没抬一下,"爱讲不讲,不讲拉倒。" 显然文晴也深谙心理战术,"据说送帖子的信使没走。" 瑞凌白眼一翻,"关我屁事,想红杏出墙对你家瑞鹏说去。" 文晴回以更大的白眼,"我家瑞鹏在给信使布菜。" "呦,你们家瑞鹏想爬墙啊。" "是啊,那个人点了一个凌波楼的豪华套餐一个人在吃,我家瑞鹏宝贝儿只能看着..."话没说完文晴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飘过,抬头面前就没了人。 第197章 论做媒技术哪家强(1) 文晴低声咒骂一句赶紧跟上。 开玩笑,看热闹这种事怎么能少了她? 况且自家主子的热闹也就只能这时候看了,没办法,这人猴精到根本就不会给任何热嘲笑的机会,不行看看瑞林的下场就知道了。 想想那两个人久别重逢自家主子跪搓衣板的画面她就觉得激动,走路也走不下去了,直接施展轻功。再说瑞凌,听到文晴的话心里一个咯噔,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就往凌波楼奔去。 一路坐在马背之上设想万种画面,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逐风速度极快,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凌波楼门口。 老板正站在店前张望于他,看上去特意在此等候一般。 看他下马,中年男人赶忙迎上,依旧是一副感恩戴德如看到金元宝的样子,"世子,哦不,瑞王爷好久不来,老朽真是,蓬荜生辉哈哈哈。" 瑞凌摇头轻笑,本来还怕有假,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折扇一挥把掌柜的拂到一边,自己径自往楼上走去,远远丢下一句,听上去心情甚好,"不用说了,本王知道。" 他走的极快,唯恐慢了一步会失之交臂。 依旧是上次的包厢,走到门口他突然顿住,心里一时间竟有些紧张,那滋味仿佛儿时第一次考试成绩公布之时的感觉,又或者几个月之前看到火光之时揪心。 整了整没有半分褶皱的白衣,他上前叩门。 门虚掩着,轻轻一碰便开了小口。 从门外望去,里面坐着一个人。 从他的判断来看,那人是,瑞鹏。 拳头紧握,心神有些恍惚,他走进去,居高临下对着瑞鹏讲话,"人呢。" 瑞鹏站起来,神情有些不自在,想是得了那人的交代,"回主子,天葵主子说有事先走,请您饮下这杯酒。" 听他这么说瑞凌反而轻松了几分,料定她必然还因为之前之事介怀,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喝下这杯酒咯。 摇了摇头,他轻笑,"她临走前可还说了什么?" 瑞鹏想了想,摇头。 瑞凌悠然坐下,伸手去拿那杯酒。 包厢里突然卷进一阵风,一个浅绿色人影横冲直撞地一屁股坐在桌子旁,不停地喘着气,不管不顾旁边是什么人,一把拿过桌上斟好的酒往嘴里灌。 这一系列动作太过流畅,以至于瑞凌和瑞鹏压根来不及阻止。 喝完一大杯酒的文晴用手不停地扇风,眉头皱着说这酒怎么这么难喝。 瑞鹏这才反应过来,走到她旁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一脸急切,"吐出来啊,你快吐出来,酒里不知道是放了什么东西,快啊。" 文晴显然这时候才想起啦自己是来看热闹的,也不管瑞鹏抽哪门子风,拉着她问田姑娘去哪儿了,主子有没有跪搓衣板之类。 正问的起劲,一抹红色从门外走进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瑞凌眼前一亮,眼睛紧紧盯着进来的人。 岂料人家压根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只对着瑞鹏和文晴讲话。 她扶额,看上去很有几分不自在和愧疚地说道,"那个,文晴啊,酒里面加了点东西,我这里没有解药。" 第198章 论做媒技术哪家强(2) 瑞鹏一听这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文晴贪嘴,瑞鹏愿代她受罚,还望主子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儿上赐解药,属下定当做牛做马报答主子不杀之恩。" 本来打算继续解释的天葵对着文晴眨了眨眼睛,一脸正色道,"我这里确实没有解药,但是若有人肯舍命救他也不是不可以,可惜代价太大,哎。" 瑞鹏一听这话神色一黯,语气却十分坚定,"瑞鹏愿以命换命,还请主子救文晴。" "这..."天葵看上去有几分犹豫。 瑞鹏转向瑞凌,磕了一个响头,缓缓开口,"主子。" 瑞凌早就收到了天葵威胁的眼神,虽然对于爱将的无助有些不忍,却只得轻咳一声,"瑞鹏啊,是这样的,你和文晴无亲无故,又无名无分,这以命换命是不是不合适..." 瑞鹏往天葵方向看去,天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瑞鹏站起来走到文晴面前,郑重开口,"文晴,你可愿嫁给我。" 文晴眼睛有些湿润,却显然没反应过来事情的发展怎么会这么戏剧,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瑞鹏用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泪,声音是掩不住的温柔,"傻丫头,你平日里只说我不解风情,却不知从八岁那边初见我便认定了你。" 看了看有些呆住的文晴,他继续说道,"训练很苦,我资质不算好,比起别人更要累上几分,多少次险些放弃,那时你蹦蹦跳跳,总会在我最累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活泼的样子就像一束光照进我心里,让我又燃起希望,那时我就在想,我要努力啊,长大后要做你的光亮,给你最好的。"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文晴这一刻像个小女子一样捂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已经对我很好了。""不,不够,远远不够,我性子有些内敛,这么多年总让你主动靠近我,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一些私心,享受着你对我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却忽略了你一个女子会不会被人说闲话,是我不对。" "别说了,这些都是我愿意的,你很好,很好。" "别,以后就没机会了,今天要说完。并不是不想成亲,放在心尖上的人我怎么会不想娶,想了十二年了,然而王府之事一日不了我们都将是刀头舔血,我不想,万一以后我出了什么事,你自己一个人又当如何..."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牙都要被你们酸倒,"天葵手背一抹眼角的湿润,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现在我和瑞凌给你们俩证婚,你们看如何?" "好!" "不!" 两人同时开口。 文晴听到那句坚决的不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不愿意算了,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 瑞鹏正要说话,天葵噗嗤一声笑出来,"谁给你们说会死人,这只是春药而已,依我看今天给你们俩证了婚你们直接洞房花烛好了,一举两得。既可以修成正果又可为文晴免欲火之苦,哈哈哈哈。" 这话一说瑞鹏表情都要裂口,脸色微妙,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话来,包厢若是有洞只怕要整个人钻进去。 天葵敛了敛表情,"瑞鹏,要不要你考虑清楚,这春药是我师父刚刚做出来的,还没用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我敢让瑞凌喝是因为以他的功力英国无大碍,但是文晴的功力,只怕..."顿了顿,她手扣着桌子,"当然,这是你们俩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你们可以选择冒险,后果却未必能承受得住。我是觉得你们若是认定了彼此也无需再蹉跎岁月,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文晴这时候已经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感,她对着天葵感激地点了点头。 瑞凌看那两只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也该操心自己的事情了,于是拿出折扇扇了一下,笑道,"瑞鹏啊,我看文晴这会儿脸色不太好,你去找个地方把她安置下来吧。刚才所说之事你好好考虑,男子汉大丈夫,须得扛得住事,做事切忌畏首畏尾,自己认定的就好好守着,把握机会。" 瑞鹏点了点头,没再犹豫,抱起文晴往外走去。 包厢里只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天葵丢下一个白眼也欲转身离开。 瑞凌哪里肯干,趁她不备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俯首在她耳边吐了一口气,轻笑着说道,"论做媒技术哪家强,非我们家小葵莫属啊,我看你做媒那么熟练,那我们俩的事也请你做媒人可好。" 第199章 磨人的小妖精 天葵抬手就要推开他,然而他好像早就料到一般,紧紧地箍着她的身子,不给她半分挣脱的机会。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黯然和失落,听着这话天葵挣扎的动作不自觉缓了几分。 瑞凌把头埋在她颈窝,声音有些闷闷地说道,"小葵,我好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小葵,还好还有你。" "最近好累,累的想撂挑子。"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天葵完全放弃了挣扎,抬起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心里一时间百味陈杂。 瑞凌,你可知道我的思念一点都不比你少。 是啊,你还有我,你失去了那么多,我怎么还会舍得离开。 我知道你累,所以我来了,来陪你一起承担沉重的以后。 这是两人在瑞王府出事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靠近和相处,紧紧相拥的姿势,一时间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足有一刻钟瑞凌才放开,稍微拉开一点距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唯恐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天葵瞪了他一眼,"你要感谢文晴替你接受了惩罚。" 他知道她是没话找话说,也不在意,轻笑道,"你瘦了,整个人都有点变丑,"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天葵抬起的拳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拳头握在手心,"还是这么暴躁,放心了,变丑了我也喜欢。" "谁要你喜欢,"天葵羞恼地捏了一把他揩油的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就这变丑的脸,看到没,我到外面大街上喊一声,喜欢的人多得是。" 瑞凌被她炸毛的调皮样子逗得哭笑不得,心说以英明睿智著称的天家少主何时也变得这么傻。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拼命搜刮脑子里为数不多的恋爱画面,最后两手作投降状,"大人,小的错了,要打要骂您说了算,只要你能消气。" 他做的不标准,所以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天葵大手一挥,看起来并不跟她计较地说道,"小瑞子,你可以跪安了。" 瑞凌叹了一口气,拉住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天葵抗议着被他往外面拉去,嘴里不停地咕哝着表达不满。 一到楼下大厅里的人全都沸腾了,因为安分了几个月的世子,不,瑞王身边终于再现美人儿,茶余饭后的笑料有望回归,尤其是瑞凌笑得一脸荡漾的样子,让人不多想都难。 万众瞩目中瑞凌拉着天葵上马扬长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另一边抱着文晴离开的瑞鹏心急火燎地往别院跑去,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刚走出包厢药效就已经开始发作,文晴眼神不复清明,带着几分迷醉的感觉。 扯了扯瑞鹏的衣服,她舔了一下嘴唇,轻声说道,"瑞鹏,好热。"平日里清亮的声音染上一丝媚色,又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瑞鹏心里一颤,心道不好,骑马也不顾了,找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弃马施展轻功往别院方向飞去。 "瑞鹏,我脸好热,你看我是不是发烧了,"她碰了一下瑞鹏抱着她的手,似乎想让瑞鹏给她量一下温度。 不看还好,低头一看一向从容稳重的瑞鹏险些从空中跌落。 怀中的女子正脸色酡红、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看上去有点迷茫,又隐隐显现出几分压制的欲望,少女特有的清纯和女性独有的妖娆完美融合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眼睛。 瑞鹏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地开口,"没事的,马上就到了,乖,再坚持一下。" 文晴对这个回答显然很不满意,嘟着嘴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表示抗议,"我好难受,瑞鹏,瑞鹏啊,停下来好不好,别飞了。" 瑞鹏固定了一下她不安分的身子,"别,别乱动,"有些沙哑的声音一出口他自己吓了一跳,逼自己静心。" 药效越来越大,怀中的人儿早就没办法分辨他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很热,本能地去寻找一丝清凉,伸出手往他脸上、颈间探去。 瑞鹏无奈,想点穴道又舍不得,只得尽力去压制她的动作。 然而平日里就鬼灵精的文晴这时候更是灵活的像一条泥鳅,瑞鹏不让她手往自己身上放她就扯自己的衣服,无奈之下瑞鹏只得牺牲一点色相。 一刻钟的路程走的无比艰辛,瑞鹏几近崩溃。 胸前的衣服全被她扯开了,小丫头几乎是脸手并用,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他的胸前,一边不停地换地方摸索一边咕哝,"唔,这里比较凉,恩,舒服。" 抱着她到别院那一刻瑞鹏脸色已经红的像煮熟的虾,一脚踹开大门,无视管家和侍卫诧异的目光,他径直抱着怀中人往自己院子跑去。 把文晴放到床上,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丫头,再撑会儿,我去给你准备冰块。" 然而文晴却像八爪鱼一般长在他的身上,掰都掰不开。 他身子退后一点,拉开两人的距离,轻拍她的背,拢起自己散了的衣服,轻声说道,"乖,我给你准备冰块,一会儿就好,坚持一下。" 文晴根本不听他的话,因为中了药而无比绵软的身子不知为何突然来了一点力气,瑞鹏一直撑着身子避免过于亲密触碰的距离被瞬间变成零,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瑞鹏觉得身子像是着了火一般有些失控,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头。 文晴像是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哼了一声,有些赌气地不放手,整个人弓着身子向他凑去,唇堵住了他的,边舔着他的唇边带着一丝祈求和诱惑地说道,"瑞鹏,瑞鹏,你最好了,娶我好不好。" 轰,瑞鹏脑中的理智被彻底瓦解,搂她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明日我去求主子赐婚之后便抱着她往床上倒去。 第200章 她的坚持(1) 马行得快,马蹄声踢踢踏踏地响着,一声一声,轻快而富有节奏,如人的心情。 路边野花开的正盛,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新味道。马上两人皆是难得的舒缓心情,嘴角噙淡淡笑容,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着马前行带起的风拂过脸颊,去几分夏日的炎热。 女子放松的稍稍仰头,靠在男子胸前,眼睛眯着,如同慵懒地猫咪。 半晌,猫咪睁开眼扫了一下眼前精致,嘴里轻轻咕哝了,"你是要故地重游啊,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男子空出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发,"这是个很好的地方。"说着话抱起女子飞身下马,往面前的树林里走去。 "还记得这里吧?" 女子一个白眼递过去,指向几米之外一棵树,"怎么不记得,上面藏得人差点要了我们小命。" 瑞凌轻笑,"有我在怎么会让你丢了小命。"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天葵冷笑一声,"听说瑞家世子,哦不,瑞王殿下连花拳绣腿都学不好,更遑论几十个一流高手,反正若是我一个人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更别说带个拖后腿的。" "小葵,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无意瞒你,关键是你也没问啊,我当时动手也没背着你不是,"瑞凌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几分戏谑的解释。 "你..."天葵一滞,居然没办法反驳。 "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别生气。" "谁要你告诉,我想知道的自己都会知道!" 瑞凌无奈一笑,这女子啊,就这么嘴硬。 叹了口气,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天葵突然开口,面色严肃,"瑞凌,我有话要跟你说。" 瑞凌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从一开始,"到这里他心中补了一句,只是甘心沉沦,选择相信,要不然你走不进瑞王府的地盘,没有一个孤女可以。 "那你?"天葵面带疑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可以揭穿我的。" 瑞凌假意无奈的笑道,"光棍做久了就想怜香惜玉一次,而且这么些年难得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女子,揭穿就不好玩了,再说了,揭穿了可能得一辈子光棍,我又不傻。" "呸,这种事好玩吗?" "你不会理解惊才绝艳难逢敌手的人生是多么的寂寞如雪。" 天葵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吐出来三个字,"不要脸。" 瑞凌面露疑色,"脸是什么?能吃吗?" "算了,像你这种级别的人给你讲了你也不懂。" "我以后怎么叫你,天葵?田傀?小傀?天奉?还是天家少主,再或者是小孤儿?" ...天葵有点蒙,不理解话题怎么转变这么迅速。 瑞凌看她没怎么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你不知道选哪个的话我自己选好了,就媳妇儿吧。" "滚!不要脸!" "媳妇儿,你刚没告诉我脸是个什么东西。" ... 天葵看着轻易就把话题带偏的瑞凌颇觉得无奈,难道他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正经事吗?怎么瞬间话题就变成这样。想了想,她还是愿意谈正事,正好也有事情要说,也便没再继续斗嘴。 第201章 她的坚持(2) "瑞凌,你可还记得当日我被刺杀躲进包厢你把我救回瑞王府之事。" "我又没老年痴呆,同居日怎么会记不住。" 天葵咬牙切齿地剜了他一眼,"我们在讲正事。" "恩,继续讲。" "那日刺杀我的人,应该有,洛晨风。" 听到这个名字瑞凌的手顿了一顿,眼中有痛色一闪而过,随即挑眉,"哦?" 天葵好像没看到他微不可见的动作,继续说自己的话,"事情就怪在这里,那时我初到平城,与人无冤无仇,更没有人知晓我身份,与洛晨风更是素未谋面。" "那你何以断定那人是他,他总不会以真面目刺杀于你。" "我天家有一套独门掌法在,中者眉宇之间有几分浊气,只是外人看不出。" "眉宇浊气很正常,没休息好,身子虚弱都会。" "许是没睡好或者有旧伤也未可知。" "我眼神很好,认得自家功夫。" 瑞凌低低一笑,"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你怎么会对我情有独钟。" 天葵习惯了这货的不要脸,直接无视他的话,面无表情地继续,"那日宫宴初见他表现颇怪,你的几位朋友像雷一鸣云轻凡他们虽然见过都略有诧异,他却好像觉得并无不妥,含笑跟你打了招呼,有点有意无视我的存在。" 瑞凌难得没再开玩笑,敛了戏谑,难得正经德说道,"这件事我会好好查的。" 天葵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她知他心中定然不好受,伪装十几年不惜落得一身污名只为保全家人,却平白父母惨死,大仇难报,明知凶手身份却难以沉冤,只能每日对着仇人虚与委蛇,被珍视了十几年的好兄弟无情背叛,每日还要强颜欢笑装作不在意,胞弟下落至今不明,他那般珍惜的自己却与他父母惨死之事难逃其咎他还在苦心包容。 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一句喟叹,这个男子啊,这个男子! 看着他一脸风轻云淡的笑意,她忽觉心疼,"瑞凌,你还好吗?" 瑞凌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像平日里那般戏谑,只说了一句,"有你在,一切都好。" 有你在,一切都好,她心里微震,心间知充斥着一句话,若能让你好,那我便一直在。然而这话她是说不出口的,眼神往别处飘了飘,最后以一个瞪着的姿势落在瑞凌脸上,"我不日便回天家。" 瑞凌捏了捏他的脸,笑得无奈,"难得有点浪漫气氛,瞬间被你破坏的半丝也无,你是个女子吗?" "呵,原来瑞王果真喜好男风,我还以为只是传闻呢。" 一句话便取悦了瑞凌,本来一脸无奈的瑞凌瞬间满足,啧,看吧,自己真是找了个宝,连情话都和别人说的不一样。他表情略中二地说道,"你忘了,这次我和你一起回去,正好见家长了。" 天葵冷笑,"我记得没给你发请柬。" 瑞凌一声轻嗯,挑的长长,"谁进自家门还需要请柬的?" 一句话说的天葵脸色一红,就知道这个人不要脸,并不想跟他扯皮,因为明显不会有结束的时候。 瑞凌笑完也便换了正经神色,握起天葵的手,一字一句,语气十分郑重地说道,"天葵,等我,等我报了大仇,许你一世无忧。" 天葵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语气亦是同样坚定,"瑞凌,你当知我并非躲在男子身后之人,或者我和你并肩作战,或者,你一个人走这条路,从此你我陌路,你的大仇大业与我无关。" 第202章 倾心交付(1) 她的回答似在瑞凌预料之中,却又有点出他意料。他知她定不愿那般躲在他后面,却不知她竟如此决绝,一时间万千心绪涌上心头。两世为人,不曾有人对他纯粹至此,忽觉几分不知所措。 一刻愣怔,女子以为他不愿,转身便走。 手臂被猛地拉住,力量用得不小,一个旋身之后,女子几乎是被他强行压在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良久,一声压抑的声音传出,"小葵,遇见你,我好欢喜。" "此心一同。" 两人分开,相视一笑,瑞凌揽着天葵的腰往飞身而起,落在中间一棵大树之上,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箫。 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亦没有深情的海誓山盟,两人并排坐在一根相对粗壮且平坦的树枝之上,红裙和白袍在微风里交叠,奏一曲人间情,绘一幅山河画。 一曲毕,瑞凌将手中的箫递到天葵手中,"定情信物。" 天葵看了一眼平日里脸皮厚如城墙的他耳边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戏谑道,"我记得这箫叫龙吟对吧,这不该是男人之物吗?" "正因如此才叫定情之物,我的给你,你的给我。"尽管看起来有些尴尬,瑞凌说起话来依旧一点不输。 天葵挑眉,"我可没东西给你。" "没关系,琴箫本就一对,你无需给我,况且,"瑞凌说着话朝她凑近几分,在她耳边笑道,"你可以以身相许。" 天葵一听这话抬腿向瑞凌踢去,瑞凌早就知道一般,稍一弯腰,把她小腿握在手中,随即眉头一皱,"太瘦了,"表情里大有以后哥把你养肥的意思。 "松开!"天葵一声怒斥。 瑞凌知古代女子对肌肤之亲***介意,就算以前她和他貌似经常亲近,实在只是衣角相碰,她看似胆大奔放,其实骨子里和这个时代所有女子一般保守,所以她一开口他便放开。 这样一来气氛就有点尴尬,天葵眼神瞟向别处,半晌开口,"你就不担心文晴和瑞鹏吗?那可是你心腹。" 瑞凌轻笑,"如果有事你会任我带你走吗?你会放任他们出事?" 天葵眼见被他看透,颇有些不自在地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那药真没试过,万一瑞鹏当真迂腐至此。" "那药效差不多什么时候能过?" "许是明天。" 瑞凌点了点头,"瑞王府马上就要办喜事咯。" 天葵看他一脸笃定的样子觉得很欠扁,打了个哈欠,拉了拉他,"你以为你是神算子啊。" 谈一下她的脑袋,瑞凌似笑非笑,"不,是红娘做得好。" 只这一句话让天葵尴尬起来。 瑞凌一点也没有给别人带来尴尬的觉悟,继续凉凉开口,"你怎知那药性凭我的功力定能化解,万一不行呢?" "传闻瑞王迷恋花街柳巷,与那万春楼的柳花魁,飘香楼的李姑娘以及其他一些平城出名青楼的花魁们都相交至深,想必不会介意帮你..." 话未说完便被堵在口中,难以再发出声音,除了"唔,唔。" 吻来的突然。 她没有半分防备,那人便侵入她的领域,如春风,如细雨,让她卸去防备,渐渐接纳。待感觉到她适应过来,春风细雨转瞬被疾风骤雨所取代,不知是谁的呼吸乱了谁的心思,更不知是谁的心跳扰了谁的清净。 第203章 倾心交付(2) 一吻绵长,结束之时两人皆是脸色微红,心跳不稳。 已是夕阳西下,瑞凌对着哨子吹了一声之后远处逐风踏风而来,他揽着天葵往马背之上飞去,"走吧,如你所愿,回去看好戏,顺便帮瑞鹏把个风。" *天色已暗,凌波楼对面茶楼之上,有白衣男子立在窗边,眼神飘忽,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身后站着的侍卫几次欲言又止,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主子,夜了,回府吧。" 白衣男子并未回头,良久才低低问道,"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侍卫似是没有听清,问了句主子说什么? 白衣男子自嘲一笑,如神祗坠入凡间,带一分凄凉两分苦笑,"没什么,走吧,回府。" * 两人回去后自是没有看到好戏,并非天葵不想,只是瑞凌提出两人该好好谈谈未来的大仇大业,而那些在文晴院子外想法子听墙角的人也被瑞凌以正事需要为由支的远远的。 结果大仇大业自然是没有谈成,因为瑞凌又引经据典地提出了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伟大理念,换得几次偷香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人离开。 当然,放人离开也只是放到了他隔壁房间,原因是别院太小又养了太多吃干饭的人,所以没有空闲之处可住。 天葵看得出他的小心思,但她也不是矫情之人,既决定了在一起她也不介意这些,况且住的近了见面也方便,几月不见,说实话,她很想他。 前几日不见只是出于赌气,如今事情摊开来说,一切都已清楚,何必再苦着自己。 果不其然,沐浴更衣过后门外便响起一声琴音,随即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嗨,对面的美女,可有时间到院子里一叙,有夜宵,有曲子,任君采撷。" 天葵一头黑线,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而且这人一定偷看,要不然怎知她刚刚沐浴空出时间。 本想整他一整,但是曲子响了一半她便忍不住出去了,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夜夜宵格外的香,曲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听,想想闭门不出整的应该是自己,所以一点也不纠结地走了出来。 瑞凌知她耐不住性子,自她心事说出,他能明显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虽然依旧别扭,但是更多的是接纳,不似以往生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天葵本想数落他一顿,但是看他专心弹琴,且面前放着纸笔,知他有事要说,正好她也想告诉他一些事情,于是便静静落座了。 面前小菜精致可口,她未曾吃过,但也不稀奇,和这人处那一段时间,她早知道他有许多不只是自己只怕当今圣上闻所未闻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一曲毕,瑞凌把琴放到旁边桌子之上,陪她用餐。 没什么话,他不时给她夹些菜,告诉她做法和食材以及什么功能,于是便有了难得的属于用餐时间的和谐。 用餐完毕,他拉她到隔壁桌子上,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天葵看他画的那些东西,大概知道了什么,垂了眸子,"这些不用告诉我,我大抵用不着,天家几百年积淀,势力早已盘根错节,你知道的。" 第204章 倾心交付(3) 瑞凌扶着她的肩膀看她,"那你上次为何被逼到那步田地,不惜使用禁术。" "以前是我犯蠢,坚持靠自己,以后便不会了。" "过来,已经画好了,莫辜负我一番心意,你不是说了大仇大业一起来。" 说罢不等她拒绝便把纸摊到她面前,"先看这些,这是瑞王府的店铺、庄子、银号以及一些暗桩和势力的分布地点。" 不看不知,一看天葵颇有些目瞪口呆,传闻瑞王府一向清正廉明,乃治世大才、朝廷支柱,竟不知家底如此深厚,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只怕国库都比不得瑞王府的资产。 瑞凌一看便知她心中所想,笑道,"世人只知先祖有治世之才,于乱世披荆斩棘保家卫国,平日里则是辅佐君王,行的皆是国家大事,殊不知历届瑞王都是全才,其中不乏一部分很有一些经商心得,特别是近几代,朝廷猜忌越发严重,未免狡兔死走狗烹,少不得要为自家留条出路,若真有一日淡出朝野,也能为历代效忠的瑞家军谋个出路,可惜啊,千算万算却未算出帝王无情至此,本以为再过分总会留条活路。" 天葵怕他感伤,想说些什么,想了一下,笑呵呵道,"啧啧,瑞王府这么有钱,以后岂不是可以睡在银子堆上了。" "好啊,你不怕硌那我便陪你一起睡。" 天葵一听想咬舌头,暗骂自己说什么不好非说这些。 瑞凌不再戏谑,继续讲瑞王府所涉及的一切。越讲天葵越心惊,瑞王府若真有造反之意只怕洛氏江山再难站稳。 朝中的局势她是知道的,近些年皇室暗卫遍布民间,瑞王府能把生意上的势力藏得不被发现,果真大才。 讲完了瑞王府直接把那纸放在火上,燃尽之后拿出另外一张,继续写写画画。 天葵看到凌云阁三字眉毛一挑,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她就知他那么多年故作纨绔并非只是为了隐藏才能吗,只怕也是为了培植势力,却不想这个兴起于十二年前却风头快要盖过底蕴几百年的几个武林世家的势力竟是他的手笔。 现在江湖有两大新秀——凌云、日辰,凌云阁比起日辰宫成立晚了三年,却发展迅猛,因此和凌云阁几乎齐名。 瑞凌敲了敲她的脑门,"别发呆了,听我讲,"说着话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这是凌云阁的联络符号,你回去学一下,切记不可落入他人手中。" 天葵拿起纸看了一眼,眉头皱起,"许多年前我见过一个男人写过这般文字,只不过好像不是太一样,那人也和我们样貌差距颇大,未曾蓄发。" 瑞凌挑眉,"哦?那他是否来自很远的地方,并不属于落霞或者四国。" 天葵点头,"我当时好奇,只可惜他似乎不是很懂,就画了图,大意应是走水路而来。" "那便是了,这文字传自大洋彼岸,又经过一些改造。"说完也不再纠结这件事,继续拿着纸,告诉她凌云阁的据点及联络暗号。 讲完凌云阁的江湖势力,瑞凌开始讲生意,让天葵诧异的是凌波楼这等开遍四国的酒楼、以及出了名的销金窟醉清风,还有绣庄新贵锦绣阁隶属于凌云阁的势力之内。 听完这些她不禁暗自咋舌,难以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孩童该是何等聪慧,才有能力从八岁之日起便开始建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庞大势力,给家族再开辟一条宽广大道。 世人当真是被他骗惨了,可叹龙座之上那人还沾沾自喜于终于除了瑞王府这个大忌,殊不知是自己亲手将家业推入死路。 忽然有点期待真相大白那日,所有人该是怎样的目瞪口呆。 瑞凌看着眼神飘忽的女子,捏了捏她的鼻子,"又走神,我们在讲正事啊。" 天葵白他一眼,"这不讲完了嘛。" "还有,你是现在听还是日后给你惊喜。" "富可敌国的瑞王大人,您今日就饶了我吧,不财迷的人都要被你的银子给吸引到,再说下去我就吓晕过去了。" 瑞凌被她的样子逗笑,想了想也就没继续讲水月宫之事,她现在的确需要时间适应一下。天葵从怀里拿出来一块令牌递到瑞凌手中,"这几百年天家先祖也屯了几万精兵,这是一半调动权。"说完从他面前拿过一支笔,同他一样边画边讲。 半晌发觉头顶一道目光像长在她身上一样,她皱眉,"我说你能不能专心听,这是正经事,我身上又没长花。" 瑞凌看着她害羞的样子,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没听,已经记住了啊,不然你可以考考我。" 天葵剜了他一眼,把讲完的东西放在蜡烛之上点了。 瑞凌凑近她,一脸神秘地说道,"小傀,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像即将私奔得男子女子在私相授受。" 一句话惹得天葵恼羞成怒,拿起盘子里的纸灰抹在瑞凌脸上,"不要脸!"骂完之后头也不回直接走人。 瑞凌盯着女子暴走的背影笑得一脸荡漾,一点也没有被骂之人该有的样子。 * 第二日一大早瑞凌便被门外声音吵醒。门外跪着瑞鹏,无视无良队友的嘲笑,他一脸坚定地对着屋子里不厌其烦地说道,"主子,瑞鹏求娶文晴,请主子恩准并为我们主持婚礼。" 瑞凌有些起床气,坐起来愣怔了一下。 只这一刻功夫,门被人一脚踢开,"瑞凌,属下在外面喊了不下五声,你这做主子的怎么这样不负责任!" 第205章 出发(1) 这一脚过来瑞凌起床气顷刻便散了,无奈一笑,"家有悍妻,啧,还未成婚便成了妻管严,真是心疼我自己。" 门外几人听到这句话笑声夸张,天葵剜了瑞凌一眼便走了出去。 瑞凌边更衣边对着外面说道,"准了,婚礼之事你自己看着筹备,需要谁帮忙就带走,府中之人由你全权调配,记得找一个可靠且懂得的稳妥妇人,也可教一下你和文晴。" 瑞鹏听罢一脸笑意掩都掩不住,谢了恩便走出去了,文晴尚且未醒,他要快些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最终婚事定在了八月份,两个人皆是瑞凌心腹,在凌云阁地位颇高,婚事自然不能草草了事。而且即使他们愿意委屈瑞凌也不会同意。 这些人都是他自小跟着他的人,他们对他来说早已超过了主仆的关系,于他来说,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兄弟姐妹。他曾想过,待功成身退之日,定要一一帮他们择了另一半,举办盛大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对他来说从来就不是属下或者侍从。 文晴和瑞鹏之事只是开始,以后身边每个人都会有应得的幸福。 * 才杰英雄会,顾名思义,网罗各路才杰,招揽天下英雄,只不过年龄不得超过二十五岁,这也注定了其选出来的必是少年才杰。也正是如此,每个大家族、四大属国乃至落霞朝廷都对其十分重视,因为在这里只要有足够诚意,便很容易招揽得到颇具真才实学之人。 一般历届才杰在大会结束之后便会收到各方势力抛来的橄榄枝,所以才杰背后的意义更意味着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所以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想去试上一试。 今年平城邀请函送的少,许多人未收到,所以不乏私底下买卖者,也正是如此,满脑子智慧且盗版能力超强的瑞王殿下伪造的一百张足可以假乱真的请柬几乎是一抢而空,轻轻松松就有了提亲的银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今年洛御铭下令几个参赛的皇子、瑞王府两兄妹、瑞凌以及几个重臣子女结伴而行,说是可以相互照应。这让想提前携美人天下游的瑞凌很不爽,好好地二人世界居然要加上这么多电灯泡,想想就微醺。 不过想了一下,和这些人在一起路上想必也有不少乐子,这即将过府的瑞王妃也该让他们认识一下,是以考虑了以后它也就释然了。 五月十二,黄道吉日,一行人约了城门会和,更有太监携圣旨代替皇帝城门送人。 圣旨上无非是明里告诉众人安全至上、切勿争强好胜,实则暗里施压,让他们为国争光、替朝廷招揽人才。一番话在情在理,听得头脑简单之人涕泗横流,头脑尚可者则纷纷把目光投向太子、洛家兄妹三人。 原因无他,这三人武功尤其突出,且地位极高,颇得皇上信重。 圣旨宣完,传旨太监转身离去。 所有人都凑到太子和洛家兄妹面前一个劲的寒暄,特别是洛傲凡面前,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洛晨风也在队伍之中,只是他自小不得宠,亦没有名师指点,更没人见过他施展身手,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功夫粗浅,跟瑞凌一样的花拳绣腿也未可知,所以没人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然而尽管如此,身边还是站着几个人,簇拥着,这便是新贵的力量了。 第206章 出发(2) 除了几个皇子和洛家兄妹,其他高门子弟其实都是陪衬罢了,更多的相当于护卫职责,被家族派出同家族看中之人拉关系。 瑞凌瑞凌来的晚,正好错过了接旨时间。走到人群中间也不过掀了一下帘子,看着熙熙攘攘努力寒暄且姿态各异的众人,嘴角噙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他才是真正乐得清闲,全天下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所有人皆认定他是去凑个热闹,况且出门还带个美人,谁能指望他为国争光、震慑四国? 没了惊才绝艳的瑞王的瑞王府颇受冷眼,没人靠近他那个骚包的马车,因为别人都是骑马的。而且坐着马车去参加才杰英雄会,只怕要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所以那些个公子哥们看到坐着马车的瑞凌都不自觉离远一点,再远一点。 瑞凌放下帘子,对着外面轻声说了一句,"马车慢,我这先走一步,大家慢慢叙,"说完马车便飞驰而去,那速度竟不比快马慢上多少。 不过也没几个人注意,比较都忙着沟通感情。 洛晨风看一眼马车驰去的方向,有片刻愣神,随即一跃上了马。 洛傲凡站在一群男子中间,却像是彻底的与世隔绝,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那些人也只是站在三尺之距搭话,并不敢上前,她宛如一朵雪山之莲,让人觉得离得近便是亵渎。 她冷眼看着那群围在她身边的男子,看着那些人一副副坦荡面貌里掩不住的贪婪,渐渐便觉得心中烦闷,忘记了父王临走前交代的话,不想再与这帮人与虚与委蛇。 "让开,"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容忽视,围城的圈子顷刻散开。 洛傲宇头疼地看了看自己妹妹,笑着对那群尴尬的搭讪者解释道,"舍妹最近练功压力过大,心绪不佳,对诸位失礼了,望海涵。"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给了这些人台阶,于是所有人也都不再叙话,纷纷上马前行了。 这队伍极为壮观,皆是贵族子弟,带的护卫自然不少,再加上小厮、随侍的大夫以及一些杂役,足有两百余人,还不说各自躲在不知何处的暗卫,一行人浩浩荡荡一路向东。 * 第一日,所有人相安无事,临近傍晚,大部队追上了瑞凌的马车。 所有人经过马车之时都颇有几分不屑。 也不怪这些人倨傲,落霞民风较为开放,便是女子也可抛头露面谋营生,路上骑着马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且收到帖子的都是有些功夫在身,自然瞧不上出门连女子都不如,还要坐马车的瑞凌。 风吹起帘子,那些嘲讽和不屑的目光传进马车里,瑞凌不过一笑,反倒是天葵有几分怒意。 瑞凌握了握她的手,笑言,"长青山路途遥远,我们何必学那些傻叉,为了一时面子白白受那风吹日晒,实力又不是硬撑出来的,况且你看我娇嫩的肌肤,万一晒黑了掉皮了影响美感。" 他这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也是故意想让那些人听。 果不其然,原本鄙视的目光更加深刻,甚至有人走过马车边之时冷哼一声。 天葵自然知道他不畏这些,只不过一方面故作纨绔,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她一个女子在这炎热夏日受烈日考炙之苦,所以她回以一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缺什么就想故意表现什么,你也不能说别人傻啊,我看人家挺聪明,哪像你,这么实在。" 这话一说大部分人嘴角都抽了一抽,这是什么歪理?两个人嘴巴忒毒了一点。其实不少人嘲笑他们坐马车也确实有点嫉妒心理,京中子弟爱面子又娇气,自己想坐怕被人取笑不够男人,看到别人敢做马车自然心理不平衡。 为了不跟那些人离得太近,洛傲凡故意慢了几步,几乎走在最后,后面只剩了个洛晨风。 路过马车之时洛傲凡皱了皱眉,同样是一脸嫌弃地对着马车说了一句,"无能之辈才最喜逞口舌之快。" 第207章 今夜有好戏(1) 她一向看不惯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特别是如瑞凌一般的其中翘楚,几乎可以称得上痛恨,平日里看到也是必然要冷颤热风一下的。所以这话说的声音不小。 刚才被她一句话噎的尴尬的公子哥儿们听得这句立马一脸欣慰,心想这直爽性子也是极好。 马车帘子未掀,有女声淡淡传出,"真正有才之人不喜狗眼看人低,"声音清亮,难辨喜怒。洛傲凡天之骄女,在家里父母百依百顺,在师门前呼后拥,在圣驾前亦是颇得宠爱,养成了高傲性子,就连以胡搅蛮缠著称的瑞凌面对她的故意嘲讽也不曾反击,却不曾想有一日居然有人敢对她如此反唇相讥。 马车上女子这话传出之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人甚至小声议论,一时间整个队伍全都停了下来。这样的场面让洛傲凡不禁怒从中来,扬起手中的鞭子便往马车上甩去。 洛晨风正走到她身后,手一伸把鞭子攥在手中。 这鞭子材质特殊,杀伤力并非普通马鞭可比,而且洛傲凡用了十分力气,洛晨风的手瞬间有鲜血溢出。 洛傲凡有些吃惊且愤恨地瞪着洛晨风,冷笑一声,"传闻夙亲王和瑞王爷两人交情甚深,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真是可歌可泣。" 这话说的极为伤人,因为两人绝交之事朝中之人皆知。 洛晨风听到这话缓缓放开鞭子,脸色有些晦暗不明,眼眸低垂,"郡主,父王圣旨上命我们团结一致,半路争执万一圣上怪罪...晨风是为了你好。" 洛傲宇肩负在前面领队的责任,所以距离有些远,趁着洛晨风阻挡鞭子的空挡才策马返回。 听到洛晨风面前,他满脸歉意地抱拳说道,"夙亲王,实在对不住,舍妹性子鲁莽险些铸成大错,多亏有你劝阻。" 洛晨风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看了一眼神情冷峻却隐隐透着愤怒的洛傲凡,摇头轻笑道,"无碍,郡主性子坦荡,为人直爽且聪慧,断不是冲动之人,刚才只是一时愤怒罢了。" 洛傲凡注意到了洛晨风的动作,眼睛眯了眯,没再说话,直接策马往前驰去。 这边气氛古怪,岂料马车上之人压根不在意一样,待洛傲宇转身道歉之际马车已经在一里开外。 * 马车里,瑞凌拉着天葵的手笑得一脸宠溺,"莫生气,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罢了,何须跟她一般见识。" 看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天葵只觉得心里更堵,有些事不亲眼目睹永远不知身在其中的感受,尤其是这次,一腔心事尽说透,再没了心理上的阻碍,那些恶意的轻视和不经意的羞辱更加让她感同身受。 看她不说话,瑞凌自然知她心中所想,攥住她想挣脱的手,把玩着手指,"他们于我不过陌路,我何必在乎不相干的人的看法,即使所有人都轻视于我,我的功力也不会少上一成。" "道理我都懂,可是..." "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你且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句话,多年来以此自勉,遇见这种事就插科打诨,也换了多年安定日子..." 第208章 今夜有好戏(2)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里有黯然有坚定,握着天葵的手也增了三分力度,"可是现在,小葵,我所有的包袱都已经没了,这句话自不用再奉为信条,你且看,风起之时,不远了,不日定让他们后悔当初轻贱之举。" 听到那句话,天葵心中一震,震惊于那话不知是何方高人所说,说出这话的人又该是何等境界,随即又觉心酸,这么多年他过的可不就是这等日子。 良久,一声长叹,马车里再无声音。 * 人多,所以队伍行的不快,天黑之时也只行了一百多里,运气不错,正好走到一个比较繁华的城池——明城。 参加才杰英雄会的人颇多,所以各地的客栈这阵子都比较紧张,天黑之时基本上所有客栈都已客满。 有人建议所有人分开投宿,洛傲宇一口否决,因为人员分散易出事,近日里高手流动太大,不乏有打家劫舍谋财害命之辈,在场都是贵族豪门之后,不能出事。 瑞凌的马车停在众人旁边,帘子半掀着,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比起来其他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滋润很多。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不耐烦地开口,"到底去哪里赶紧决定,再晚大概连客栈柴房都没得住。" 所有人都想喷他一口老血,坐马车,有美人相伴,还说累?草包就是草包,名不虚传。 草包并没有被人嫌弃的觉悟,依旧优哉游哉地吃吃喝喝,边吃喝边表达自己被大部队拖累的不满。 "哥,我记得母亲在明城给我们留了一间别院,你可还记得?"说这话的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被淹没在人群里,只闻声音不见人。 循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骑一匹身材同样娇小的白马。 女子见人望过来似有几分羞涩,不去看那些人,只用眼神询问身边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子。 男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是有这回事,多年不来,你不说我就忘了。" 这两人是前丞相的一双儿女。男子名叫齐鸿飞,不过二十有五便已入了翰林院,身居要职且文武双全,此番特意告假前去参加才杰英雄会。而女子是他小妹齐妙,也是一身好功夫,一直以洛傲凡为榜样,非要缠着自家哥哥前来,说要做个不让须眉的好女子。 值得一提的是,前丞相在世之时,也就是几年前,洛御铭曾有意把齐妙指给瑞凌,后因北陵之乱才作罢,此后便不了了之。 二皇子听到这话眼前一亮,骑着马到齐鸿飞跟前,往他肩膀上大力一拍,"以我之见就住你那别院好了,既安全又宽敞,也省得再为此事忧心。" 其余几个人也一致认为这是个好办法,纷纷附和。 齐鸿飞却似在考虑,面露难色,"不瞒各位,别院自我母亲去世之后已四年未去,不知下人打理的如何,恐怠慢了大家。" 旁边刚刚凑过来的四皇子哈哈一笑,声音颇有些粗犷,"无碍,我们自己带的有人,只要足够安全即可。" "既如此,承蒙各位不嫌弃,跟我来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别院方向进发,别院在城东,将近半个时辰才到。 听齐鸿飞的意思,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凑合的准备,却不曾想别院却不似想象中因为没有主人居住而下人懒散宅子破败的样子,反而灯火通明。 一行人来到别院前边有一个老妇上前迎接,"公子您可算来了,夫人去了之后我日日盼着您和小姐有朝一日能再来别院,每天都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不想一等就是四年。" 齐妙下马,走到老妇面前,已经泪眼模糊,"刘嬷嬷,苦了您了,这么多年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老妇抹了一把泪,慈爱地看着奇妙和齐鸿飞,再看看后面那么多人,心知此时这不是叙旧之时,便对着府里小厮使眼色,让他们带着下人们去拴马、安顿。自己则带着公子哥们往府中走去。 不得不说老妇年级虽大做事却一点也不含糊,走到院子里的功夫已经向齐家兄妹问清了每个人的身份并且分好了院落。 这别院虽主人多年未来,丫鬟小厮却一个不少,招呼起来井井有条,连瑞凌都不禁刮目相看。且院落看起来低调却不失华贵,朴素但不降格调,精致极美。 瑞凌分的院落处于别院中心处,名为落云轩,景色看上去极为自然,几乎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进入院落,瑞凌婉拒了小厮和丫鬟的伺候,两个人并肩往房间走去,不停地咬耳朵。 天葵手摘下一片院子里的树叶,在手里蹂躏着,笑道,"啧,这院子真不错,果然是差点成为未婚妻的人,我猜你的院子定然是最美的。" "你在吃醋?" "有什么好吃醋的,巴不得多几个,去哪儿都有好待遇。" "你没觉得哪里怪怪的吗?" "没啊,她深情款款地看你不是很正常吗?毕竟差点就是一家人了。" 瑞凌无奈地笑,"今天晚上也许有好戏看,我们得好好候着。" * 这府里做事效率极高,两个人休息半个多时辰之后便有丫鬟前来询问晚膳是在前面大堂用还是直接送来院子。 瑞凌微笑道,"其他人都在哪里吃的?" 这一笑那丫鬟被迷的失神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回,回瑞王爷,其他公子都吩咐了送去院子的。" "哦,那我们也送到院子吧,谢谢,"瑞凌笑得含蓄而迷人,一袭白衣映衬之下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丫鬟刚走,瑞凌嘶的一声,眉头皱的老高,有些夸张地惊呼,"谋杀亲夫啦,救命啊。" 天葵给他一个白眼,凑得近了点,"怎么样,有问题吗?" "有,她看到我都走不动路了。" "滚,说正经的。" "眼神闪躲,焦点不定,心虚,看来今夜果真有好戏。" 第209章 诡计 瑞凌靠着椅背舒展了一下身子,对着外面懒洋洋说道,"瑞林,去查一下。"、 瑞凌领命离去,没有一点声响。 饭菜很快送来,菜色不错,清淡可口却并不寡淡,看样子是花了心思的。 天葵不动筷子,看着低头看菜看的专注的瑞凌。 瑞凌抬起头看了对面盯着他的女子一眼,轻笑,"无毒药无迷药无春药,可用,"说完自己夹了一块竹笋送进嘴里。 天葵看他说没事也便吃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是庸人自扰之人,最喜见招拆招,所以也没那么多烦恼,吃饭更没什么心理障碍,可口的饭菜被吃了个精光,过来收盘子的丫鬟看到六个空空如也的盘子不禁一愣,但是瞬间就掩了情绪,显得教养良好。 婢女离开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到几分兴味。 天葵对着瑞凌眨巴眼睛,无声说道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瑞凌回之以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的眼神。 天葵一副你净说废话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吧,边走边凉凉开口,"最多也就是你被下了春药劫色呗,无碍,出了你房门就平安了。" 瑞凌并未拦她,房间挨着,一出事马上就能知道,所以他也只是戏谑的笑,"只怕危险的是你,毕竟弱女子更好下手。" 一记眼刀飞来,瑞凌把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再说话,只滚动了一下眼珠子。天葵这才满意离开。 瑞凌也起身,围着桌子走了一圈,摸一下墙上的画儿,抚一下桌子上的鲜花儿,足足半刻钟才离开,看起来对这里的装潢很是喜爱。 天葵回到房间之后命暗卫守着方才进去沐浴,倒不是她过于大惊小怪,只是这里看似正常但总觉得哪里古怪。 刚沐浴完毕门外便响起敲门声,随后是一道娇憨的女声,"田小姐,我家小姐命我们给各院贵客送点心做夜宵。" 天葵皱眉,落霞人是有用夜宵的习惯不错,特别是豪门大户。但是出门在外按理说无需讲究这么多,而且才刚刚用过晚膳,她并不想吃这些。 门外有些不确定地又喊了一句,"田小姐?" 想了,她把瑞凌刚刚塞给她的药丸放进口中方才上前开门。 这婢女没有刚才见到的灵秀,看上去和她的声音一样娇憨,身高比一般女子高了一些,她后面跟着四个婢女,各自端着一碟精致的点心。 天葵瞟了一眼隔壁,也有五个婢女在门口,瑞凌笑得一脸风流地和她们说话,说话的空挡还趁机抛了一个媚眼过来,示意她不用担心。 看着他那副风流样子,天葵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烦躁地把婢女们让进屋里,任由她们帮她把点心摆好。 带头的有些娇憨的侍女看她脸色不好,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奴婢无知,对姑娘照顾不周,姑娘需要什么尽管说。" 婢女靠的近,身上一股香甜传来,似是桌子上摆着的糕点的味道,脑袋里又浮现刚才那个人笑得风骚的样子,她只觉得更加烦闷,挥了挥手,"没事,你们出去吧,我就是太累了。" 那女子看她这样也不恼,依然淡淡的笑,"那姑娘好生歇息,奴婢们告退了。" 天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婢女带着其他四个人往门口走去。 四人在前,出去之后那娇憨的婢女把门关上。 关门那一刻天葵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第210章 巧妙化诡计(1) 娇憨婢女把已经基本阖上的门轻轻打开,其余四名婢女仿若未见,径直朝院子外走去。 次日清晨,别院中心花园一座亭子里,所有人收拾妥当在这边集合,准备去前厅用餐后便出发。 二皇子为首的几个男子嚷嚷着清早凉快,赶快用完早膳出发才是正事。 洛傲宇往人群里扫了一圈,眉头一皱,"是不是还缺了人?" 洛傲凡嘴一撇,"除了那个草包之外还能有谁。" 人群里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啧,瑞王爷就是娇气。" 马上便有声音附和,"指不定昨夜和美人大战三百回合,体力不支了呗。" 齐鸿飞和齐妙兄妹跟打理院子的老妇人告别之后走到人群中间,笑道人若齐了便可以出发了。 洛傲宇摇了摇头,"我去看看瑞凌吧,别是出了什么事。" 齐妙眼神微闪,往人群中看了一圈之后走到洛傲宇身边轻声开口,"世子,田姑娘是女子,只怕叫起来不方便,不如齐妙陪您一起过去。" "也好,既如此那劳烦齐小姐了,"洛傲宇做了个请的动作,让齐妙先行。 瑞凌所住的落云院就也在别院中心的位置,和众人集合的花园只有一墙之隔,不消片刻便到了。 洛傲宇去了瑞凌门前,齐妙则很自觉地来到了天葵门口。 两个人敲门敲了许久里面也不见动静。 洛傲宇不确定地叫着瑞凌的名字,里面仍旧没动静。 齐妙那边亦是如此,她不见应声,好像有些惊慌,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不再轻敲,直接大力推门。 推开门那一刻她双手捂住眼睛,啊地一声尖叫,随即便是不知所措地惊呼,"田姑娘,怎么回事,这......" 惊呼过后她一把关上房门,跌跌撞撞地退出房间,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 洛傲宇见状三两步奔到天葵房间门口,正好扶住堪堪摔倒的齐妙。 他想进去查看,却被齐妙拦住,齐妙脸色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声音也似从嗓子眼里挤出,"别,不方便。" 洛傲宇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立在原地,有片刻呆愣,不禁回想起那日在宫中,红衣灼眼的女子在他身旁,不过咫尺的却不显窘迫的模样,或者御花园中她被冤枉却不动声色洗刷冤屈的淡然。 只这一刻功夫,一墙之隔的人都已闻声赶来。 房间开始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 齐妙看了一眼四周一脸好奇的公子哥儿们,走到房门口,对着里面柔声道,"田姑娘,别院下人不懂事,居然...,您别哭,我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这话一出四面一阵乱糟糟,有人惋惜有人冷笑。 这里的人都在赏梅宴上见过田傀,她脸上戴的面具虽不若原本面容倾城绝色,却也妖而不媚、艳而不俗,绝对可称得上是尤物,而且这女人巧妙化解宫宴死人之事更是引无数达官显贵尽折腰。 在场的都是人精,虽然齐妙说的隐晦,但他们一看便猜了个大概,惋惜的是如此美人儿居然和下人牵扯不清,冷笑的是一向重身份讲排场的瑞凌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戴了绿帽子。 第211章 巧妙化诡计(2) 于是所有人都站在房门外等着看好戏。 半晌,大概是里面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有脚步声朝门口来。 门口站着的人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当然,前提是忽略他们拼命往上翻着的眼珠。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一个穿着婢女衣服,的男人,没错,确实是个男人,长相憨厚,衣衫有些散乱,似乎在昭示着发生过什么事情。门一开他便噗通一声跪到齐妙面前大声求饶,"奴才知罪,小姐饶命啊,小姐,奴才知错了。" 洛傲宇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低下头捂唇轻咳。虽然只交锋过一次,但是他莫名相信那女子不会这么轻易与这下人有什么不清不楚。 其他人反倒兴致高涨,因为他们一致认为那田姑娘定是羞于见人所以才推出这么一个奴才来,于是人群中有一人开始起哄,"咦?田姑娘呢?这不是田姑娘房间吗?齐小姐刚才可曾看到她人?别被这下人给绑架了!" 齐妙嗫喏地对着发问那人点了点头,"田姑娘应该无碍,刚才她是在屋里的。" 说完大部分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刚才带着羞怯的女子瞬间便换了怒容,凌厉地看着眼前跪着得男扮女装的男人,眯了眯眼睛,"你是错了,来人,把他拖出去杖毙。" "不,小姐,奴才是被迫的,"男人声音透着几分凄惨和惧意,在拖他的人手里挣扎着。 齐妙摆了摆手让人堵上了他的嘴,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演戏,欲说还休才好,这样就刚刚好,再说会惹人怀疑。 果然,所有人都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已经认定了心中的猜测。 就在这时,一直没动静的瑞凌的房间突然爆发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小葵你输了,僵持了一夜也没什么用吧,哈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对本王的棋艺佩服的五体投地简直想以身相许!" 声音一出打断了那些浮想联翩,就连拖着那男人的小厮都愣在了那里。 一直未出生的洛傲宇忽然便笑了,朗声开口,"瑞王好雅兴,只是棋局已定我们是不是该上路了。"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房门应声而开,似乎不适应门外升起的日光,看了看门外的阵势和依旧碉堡了的人们,颇有几分诧异地问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干嘛?蹭早膳吗?我这里还未送来。" 另外一个女生自瑞凌房间传来,带着几分倦意,似乎还伴着哈欠声,"怎么这么快天就亮了,不就下了几盘棋吗?"话落音房门已经大开,一袭红衣的艳丽女子走到瑞凌旁边,看着门外站满的人,带三分慵懒三分疑惑地问道,"你们都站我房间门口干嘛?" 问完话眼睛扫了一眼四周,突然咦地一声跑到那个男扮女装得男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才不确定地问道,"你不是昨天送糕点的那个婢女吗?怎么..."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带着几分兴味凑到他面前,"我怎么突然觉得他长得像个男人呢?" 齐妙看着形势突变,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脚踹开天葵的房间门,里面空空如也。 她脸色骤白,刚刚太过笃定事情不会出错,因为半夜之时她曾偷偷查看过,所以一眼未看便惊呼出来,只想着把人引过来再说。却不曾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刚刚自己分明肯定地说天葵就在里面。 所有人得眼神都开始变得微妙,虽无声却有力,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瑞凌看着她的动作和神情,无声冷笑,然而片刻便换上了亲切表情,执起天葵的手笑看众人,"本王和小葵历时两个时辰下了刚刚那盘棋,深觉棋局甚妙,众位可想一观。" "这..." 气氛本就尴尬,有人犹疑不定。 洛傲宇当先踏入房中,朗声笑道,"未闻瑞王竟还精通棋艺,今日傲宇便来开开眼罢。" 齐妙拳头紧握,不知瑞凌和天葵意欲何为,见众人跟着进了房门,而门外那对看起来神仙眷侣一般的男女正笑着看她,虽然那笑并不怎么让人舒服,一咬牙,齐妙也便跟着走了进去。 第212章 以死谢罪(1) 当先几个人附和着洛傲宇说话,言辞之间把不知道瑞凌存不存在的棋艺可劲儿夸了一通,然而待真正看到棋局之时俱是一脸菜色,夸奖之声戛然而止,嘴角止不住地抽动。 齐鸿飞知晓自家小妹心思,脑子一定便猜透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脸色严峻,趁着别人去看棋局之时当即走到瑞凌和天葵面前。 齐鸿飞双手抱拳,对着两人恳切开口,"瑞王,田姑娘,府里下人做事不力,擅自在主子房间休息,下官定会好好追究此人责任,还望两位海涵,"这话言辞之间皆是歉意,诚意满满。 瑞凌并未看他,拉着天葵径直走到被人押着的男人面前,笑得温良而无害,"啧,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这是个男人,我说你堂堂男儿身何必穿这个婢女服,怪惹人误会的。" 那男人低下头,一句话也未说,瑞凌歪着头想了一下,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衣服和脖子上的抓痕和青紫,又问,"昨夜睡的可好?" 循着瑞凌的目光往自己凌乱的衣衫上看了一眼,那男人立马低下头,看起来更加恐慌了些,依旧没说话。 瑞凌凑近了一些,"怎么?不说话?可是在想昨晚的姑娘是谁?" 见他始终不说话,瑞凌转向齐鸿飞,刚才的笑意已经不见,声音里带着点凌厉,"齐大人的解释听起来甚合理,就是漏洞对了那么一点点,就算本王读书少你也不能这么骗我是不是?我就想问贵府何故能让下人男扮女装进的女客房间?这可不是做事不力或者擅自在哪里休息便能解释的。" 齐鸿飞扶额,心里暗暗叫苦,暗怪自己怎么忘了这人并非虽纨绔却识大体知进退的普通权贵,而是做事无法无天毫无顾忌的瑞凌,他怎会顾全大局给自己面子? "哦?齐大人倒是和这不辨男女的人妖心有灵犀,高冷得很呐,既然你们不说那我便替你们说了。" 言罢他拍了拍手,朝着自己房间叫了一声,"各位观赏完了便出来吧,我有故事要讲给给位听,出门小心点,千万别乱了棋局,本王要珍藏的。" 这棋局本就没什么看头,那些人虽在房间其实都耳朵竖着听外面之事,毕竟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所以瑞凌一发话大家都一股脑地从房间涌了出来。 那厢齐妙脸色微变,双拳紧握,看上去有些不安。 天葵安抚性地拍了拍瑞凌的手,阻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一步一步朝着齐妙走过去。 站在离她三尺之处,天葵不再向前,笑道,"我看齐公子好像不怎么知情,听闻齐小姐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不如这件事您来处理好了。" 齐妙深吸一口气,局促的面容不再,露出几分得体又抱歉的笑容,"田姑娘过奖,齐妙一届弱女子,略会些三脚猫功夫罢了。" 说着话她不着痕迹地挪了一点,离天葵远了些,再开口已是满脸厉色,"大胆奴才,男扮女装破坏家法在先,深夜闯入女子闺房在后,一犯家法,二犯国法!来人,直接将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拖出去杖毙,以儆效尤!" 话一落音原本就有某种猜测的众人更是面面相觑,转瞬之间便肯定了彼此的猜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齐妙的眼神也更加微妙。 第213章 以死谢罪(2) 瑞凌看着一股脑涌到男人面前的家丁,唇微勾,"齐公子和齐小姐真是治家有道,这下人行事的效率,啧啧,真不像是四年未曾来过。" 齐鸿飞面色一变,眉头微皱,"瑞王言重了,家母留的管事得力,非我兄妹之功。" 瑞凌也不同他辩解,拍了拍手,"瑞林,把人带上来。" 瑞林单手提着一个女子自房间走出,那女子连滚带爬跪到瑞凌面前哭喊道,"饶命啊,王爷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是他,是他,上面安排的,奴婢不知啊。" 瑞凌眯起眼睛,把那婢女即将碰到的衣角拉远了点,"把你知道的说清楚,说了真话饶你一命,不说的话...你知道后果。" 婢女连忙点头,生怕晚了一步小命难保一般。 指着那男扮女装的男人,瑞凌漫不经心地问道,"昨晚之前你可认识这个人?" 婢女脸色顿时变得羞愤,红一阵白一阵,"回王爷,奴婢不认识,昨晚上面突然下了命令去给各院送糕点,这是李嬷嬷带来的,奴婢们无权过问。"听到这话瑞凌噗嗤一声笑了,把玩着自己指甲笑道,"啧,还是空降兵,莫不是别院太缺婢女,李嬷嬷寻来个男人解燃眉之急的?" 满意地看到齐妙脸上虚假的笑再也挂不住,瑞凌无害地看着齐鸿飞,"齐公子,要不然把李嬷嬷寻来问问?" 话未说完便有人走进院子门,正是昨日前来迎接众人的李嬷嬷。 李嬷嬷进来之后径直走到齐鸿飞面前,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公子,老身前来认罪。" 齐鸿飞一愣,随即想到了她的意图,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喃喃道,"李嬷嬷你..." 李嬷嬷一个响头磕在地上,不卑不亢地答道,"想起年轻时夫君被青楼狐狸精迷惑,不惜抛家弃口娶了那妓女,让奴婢带着孩子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田姑娘长相妖媚惑人,见到她奴婢便想起了害我无家可归的狐媚子,邪念顿生,想毁了她,所以想出了这个法子,奴婢自知瑞王身份高贵,此事无法善终,所以前来认罪。" 听到这话,饶是天葵冷静至此也不禁冷笑一声,这老妇人打的好算盘,竟是这样把所有的罪都认了吗?不仅如此,临死前还要再骂自己一顿,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瑞凌听着这话气极反笑,"呵,依我看有些人被抛弃并非因为别人太美,而是因为家里丑人多作怪。"满意地看到李嬷嬷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他继续说道,"且不说长相,就凭这份见人家长得美就起邪念的个性,是个男人就得吓跑了。" 噗嗤,周围笑声阵阵。不是不给面子,主要是这老妇人的话实在荒谬,瑞凌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李嬷嬷脸色很快恢复,不再看四面嘲笑,只对着齐鸿飞又磕了一个响头,"奴婢这辈子跟着夫人,承了齐府大恩,今日犯下这等滔天大罪,令公子小姐蒙羞,实在无颜再存活于世,故来之前已服下毒药,今后公子小姐要照顾好自己。" 磕完头她嘴角一滴黑血流出,推开了齐鸿飞搀扶她的双手,跪着移到齐妙面前,再次磕了个响头,"小姐,你为人娴静,与世无争,这性子也有些不好,以后定要学会争取,"说完这话突然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齐妙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倒在地上的夫人,泪水夺眶而出,"李嬷嬷,你何苦如此,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李嬷嬷吃力地抬起手,摸了一下齐妙的头,身子凑近她的耳朵。 片刻之后,挣扎着的手无声掉落,齐妙嚎啕大哭。 第214章 她是我的底线(1) 天葵对瑞凌摇了摇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始料未及,对方行事干脆利落,再追究下去便要撕破脸,现在还不是时候。 然而瑞凌却并不想就这么算了,自己的女人岂是别人说暗算就暗算到头来死个下人就能解决的? 他挪了挪身子,走到齐妙面前,叫了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手帕递到她面前。 齐妙抬起头,眼里迸出巨大的惊喜。 瑞凌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在她脸前晃了一下之后施施然收回,勾唇一笑,"这手帕可不是谁都能给的,本王就是让你闻一下,想必齐小姐对这味道不陌生吧?" 齐妙一听这话身子一震,又惊奇又羞愤,没料到瑞凌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更没料到那药下的如此隐秘居然还被发现,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瑞凌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消弭香,味清淡,性燥烈,可口服,亦可做香。做香时气味片刻便可消散,不留痕迹。闻之过量可使人情动,难以自抑,事后查不出任何问题,可做上等春药。口服时,服之过量则使人陷入癫狂,六亲不认,因此也是上等杀人利器。" 看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瑞凌继续说道,"此药出世之后造成动乱,后列为禁药,不允许再现于世,研制此药的神医也不再炼制,只剩下极少量流传于世,万金难买。" 这东西失传近百年,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在场之人皆陷入震惊,刚才李嬷嬷以死谢罪本来已经消了众人偏见,此刻不得不让人重新审视。 齐妙脸色灰白,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话,索性谁也不看,只抱着李嬷嬷的尸体埋头痛哭。 瑞凌见她不言,继续放出重磅炸弹,"李嬷嬷不过一届下人,主子过世已久,不会有此等珍贵之物除非..." 话说到这里已经明了,未说出的话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已经有数,身处贵族世家,肮脏事见过不少,自然不会轻易听信一个老妇人的话。 齐鸿飞眼看局势难以控制,脸色僵了僵,走到瑞凌面前,双手抱拳,面含歉意,"王爷,下人无知,冲撞于你,全是下官管教不力,在此赔礼道歉,只是死者为大,能不能此事暂且作罢,下官感激不尽。" 瑞凌并未看他,而是扫了一眼抱着李嬷嬷尸体未曾说话的齐妙,散漫地笑着问道,"齐小姐觉得呢?" 齐妙看着瑞凌含笑的眸,那笑意不达眼底,看上去似乎知晓所有,莫名地让人恐惧。 看她不说话,瑞凌继续缓缓问道,"齐小姐果真没什么要说的吗?你说李嬷嬷手中那万金难求的药是谁给的?" 齐鸿飞听得这话,眉头紧皱,袖子一甩,愤怒开口,"瑞王爷这是何意,李嬷嬷所做之事家妹怎知,家妹不过二八年华,哪懂得那等肮脏物,瑞王说话请三思。" 瑞凌哈哈一笑,掏出许久未用的折扇,哗啦一声打开,"齐大人既如此说,那本王就给你个面子,不再追问,只是本王未婚妻差点受害,是否该有一个交代?比如把这个老东西尸体交给我处置,五马分尸也好,凌迟也罢,你齐家无需再管。你觉得呢?" 第215章 她是我的底线(2) 此话一出,四面皆惊,不是因为尸体,而是未婚妻三个字。 他们皆以为这女子美则美矣,出身却差的太远,只觉得瑞凌只是玩玩罢了,却不想竟已有了婚约。 连齐鸿飞都忘了正在商量正事,不由地看了看自家小妹的脸色,有片刻呆愣。 "怎么?这提议不行?那我继续问。" 齐鸿飞眸中闪过一抹痛色,点了点头,"错了便该承担责任,李嬷嬷的尸体交给瑞王了,只是请王爷看在下官薄面尽量手下留情。" 齐妙似乎尚未从未婚妻三个字中反应过来,神情呆滞,直到齐鸿飞从她怀中接过李嬷嬷尸体才突然惊觉,发出凄厉的哭声。 "李嬷嬷,李嬷嬷..."少女猛地站起身来,疯狂地抢夺那具即将被拖走的尸体。 尽管功力并不那么尽如人意,耐不住人有些癫狂,撕扯打斗间噗通一声,尸体掉在了地上。 齐妙一把推开愣住的瑞林,往尸体扑去,背后齐鸿飞突然出手,往她身上一点,整个人软软地倒在齐鸿飞怀中。 齐鸿飞交代了一声尸体归属之后便抱着齐妙走了出去。 闹剧收场,当事人心神俱疲,旁观者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出事情如此收尾,未婚妻一事更是震惊了所有人。 洛傲宇看着那灼眼红裙,忽觉心中烦闷,叹了口气,当先往外走去,路过瑞凌身边之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皇子几人亦是深深看了一眼一袭红衣美艳绝伦的天葵,既震惊又疑惑。 洛晨风一人走在最后,并没有抬头,看不出情绪,只是嘴角隐约可见一抹苍凉笑意。 唯有洛傲凡看上去并无异样,只是走过瑞凌身边之时冷声说了一句草包配贱民。 瑞凌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没有开口,洛傲凡却忽然面色一变,脸青一阵白一阵,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了出去。 * 瑞凌天葵两人也没再停留,出去与众人会和,只是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路上气氛都有些怪异,没有似昨日那般说笑攀关系完全不停。 然而当晚便发生了怪事,说怪也不尽然,因为也在情理之中。 当晚投宿并未赶上城镇,所有人在一处山谷处安顿下来。 三更之时,所有人睡得正熟,忽有凄厉叫声划破静夜。 "啊——李嬷嬷你别过来,啊——是你自己服药自尽的,罪也是你一人扛下的,并非我逼你,啊——你别来找我,求你了。"一声声女子尖叫在山谷回荡,伴着回声,听起来宛如索命的女鬼,在荒郊野外甚是骇人。 本来就对此事心里有数的众人看着这景象都不禁离彼此进了些,一群大老爷们儿也被吓到,因此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所以看着女子的身影并无多少同情。 齐鸿飞脸色十分不好,走到陷入梦靥的齐妙身边把她叫醒,随即点了她的睡穴。 第二日晚上路过一个小镇,投宿在一家客栈。 三更之时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惊动了整个客栈,吓得掌柜的几乎要哭出来,同行之人更是心有余悸,想着莫不是真有女鬼前来索命,一时间人心惶惶。 当晚齐鸿飞当即找药铺开了一副安神药给齐妙,命人熬了给她。 次日早上,齐妙手持腰碗,一脸迷茫,"哥,我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 齐鸿飞手一僵,问道,"昨夜睡的可好。" 齐妙歪头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啊,一夜无梦,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精神不太好。" "那不就是了,这药啊,就是治路途劳累的,你喝了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齐妙也不疑有他,仰头把药喝掉了。 当晚齐鸿飞并未睡下,一个人在灯下长坐。 三更之时,尖叫声再次准时响起。 "啊——李嬷嬷你别再来了,我现在就告诉别人你是冤枉的,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我,啊——李嬷嬷,求你放了我吧...都是我,都是我..." 齐鸿飞赶到之时瑞凌和天葵已经其他几个人也已经走到门口。 这次齐鸿飞并没有机会再次点穴,天葵伸手喊醒了陷入梦靥的齐妙。 齐妙从梦中醒来,看着周围站着的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地哭喊,"都是我的错,害田姑娘的是我,药是我的,李嬷嬷也是我指使的,不管她的事,你们把她的尸体还给我吧,我已经知错了,求求你们。" 瑞凌看着神色怜悯的众人,再看看背过脸去的天葵,最后目光落在一脸凄惨相的齐妙身上,眼神中并无同情,"哦?齐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能因畏惧鬼神之说便逼自己认下莫须有的罪名啊。" "不,不是莫须有,都是我做的,你饶了李嬷嬷吧,她已经很惨了,"齐妙跪在瑞凌脚边哀求。 瑞凌不着痕迹地挪了两步,看着齐妙低着的头,轻声说道,"这事情一开始我便知道始末,只是李嬷嬷之死线索中断,没有证据,不便再查,齐小姐今日肯说出真相,也算补了过失,好在我未婚妻无事,既已经有人偿命,那么此事就算作罢,望齐小姐以后重新做人,切记一失足成千古恨。" 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已经闻声赶来的神色各异的公子哥儿们,郑重地说道,"各位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以后也都请收敛点。觉得我未婚妻漂亮,有觊觎之心的,先看看自己够不够格。觉得她身份低贱的,我要告诉你,她是我的底线,你们可以轻贱我、侮辱我,我不介意,但是,若对她有一分邪念或者不尊重抑或出演侮辱,犹如此桌。"说罢运起内力,往房间中央的圆桌上挥去一掌。 方才还完好无缺的崭新圆桌,顷刻化为碎末。 第216章 独请瑞王(1) 还震惊于他那番铿锵有力的话里的人听到声音倏地回首,可惜看到的只有一堆碎末。 在场之人脸色各异,全都呆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当事人却对他人反应毫不在意,说完这话便拉着天葵的手转身走出房门,看也未看那些人的表情。"瑞凌,你何必如此,明知道我不在意这些。" "我在意。" 简短的对话飘散在风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却彼此再没开口,只是相携而去。 * 剩下的路途在诡异的气氛里走完。 公子哥儿们再也不对那辆马车和马车里的人露出不屑的神色抑或背地嘲笑甚至侮辱,每次都神色复杂地看着那辆在众马之间行走的格格不入的马车,一向瞧不起瑞凌的洛傲凡这几日更是一句话也未说,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十日傍晚,一行人终于来到长青山脚下,纷纷松了口气,都嚷嚷着找个地方投宿,却不想已经有天家弟子已经在此等候。 前来接待的天家弟子看上去已经等了许久,却不见半分不耐,见到一行人便走上前来。 为首的一名弟子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之后不确定地询问道,"请问哪位是瑞王爷?" 本来有些洋洋得意以为江湖中自恃清高的天家也不得不对自己优待的众人面色瞬间僵住,不由而已猜测天家是否因为听说瑞凌臭名而拒绝他上长青山。 人群最后的马车里,瑞凌一挥手,帘子掀起,他单手揽着一袭红衣的天葵飞身而下,红白交织,飘逸如仙,哪里还有那个纨绔的影子。 来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即很好的掩饰住,对着瑞凌躬身说道,"瑞王好风姿,好功夫,我家少主等候多时,请您上山一叙。" 说完对着其他人抱歉一笑,"本该现在立即请各位公子上山,只是因为参赛人员太多安排不及,客房尚未收拾好,只怕要麻烦各位在上下客栈屈就两天,长青山附近多美景,大家也可趁机游玩一番。"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完全无法反驳,明显的区别待遇,却说的在情在理,所有人都一口气憋在心里。 有人能忍,有些人却觉得遭受了奇耻大辱。如二皇子一行,一向以天之骄子自居,平日里在宫中跋扈惯了,此刻自然不能忍受。 二皇子踏出一步,手背在后面,头微微抬着,端起皇子架势,冷笑一声,"你可知我们是什么身份?你家家主不前来迎接就算了,居然还让我们自便,天家这是何意?" 那人朝着二皇子颔首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家主早已在十八年前便已不问世事,自然不能前来迎接这位公子,且天家实实在在没能赶得及收拾出来干净的客房,让诸位住灰尘遍布的屋子才是折辱各位。" 二皇子为首的几个皇子皆是一滞,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脸猪肝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家来人把瑞凌迎走。 洛傲宇看着他们,叹了口气,只能帮他们打圆场,"听说长青山附近有一座温泉,今晚我们可去泡上一泡,去旅途风尘之气。" 二皇子看了洛傲宇一眼,并不怎么领情,但是想到洛王府手中的权柄却不得不僵硬地点了点头。 第217章 独请瑞王(2) 洛晨风倒是不喜不悲,无怨无怒,当先带着自己的人朝附近的客栈去了。 洛傲宇看着依旧没什么反应的自家小妹,自然知道她得知瑞凌内力如此深厚之事的感受。 她这妹妹虽自小争强好胜,心思却极简单磊落,凡事不讲心眼,只看实力,突然发现自己鄙视了,十几年的人居然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她心里不好受是正常的。再加上往日她没少因武功之事羞辱瑞凌,瑞凌却从未和她一般见识,此时想来怕是觉得自己如跳梁小丑一般,自视甚高的人确实难以承受这种落差。 叹了口气,她揽着洛傲凡的肩膀笑道,"好久没有切磋过了,今晚我俩痛快较量一番,如何?" 听到这话洛傲凡看上去情绪稍微好了一点,跟着洛傲宇的脚步往客栈去了。 * 另一边,通往长青峰顶的路上。一红一白两道人影缓缓走着,前面是引路之人。 "小葵,谢谢。" "谢什么?让你住到我天家吗?不用谢,要收银子的。" 瑞凌听到这话扑哧一笑,拉着她往怀里一揽,离她近了些,在她耳边说道,"住自己家要收银子,这倒是为所未闻。" 天葵看了一眼前面心无旁骛爬上的属下们,确定无人看到之后狠狠踩了瑞凌一脚,"放开,别损我一世英名!" 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瑞凌摇头笑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我未婚妻,何来一世英名,恩?" "未婚妻?你先过了我爹那一关再说吧,"天葵脸色酡红,假装不在意地嗤笑。 瑞凌制止着她不安分的手和脚,把她箍的紧了一些,趴在她耳朵边,轻声说道,"四大怪侠我都分分钟搞定,别说传闻里性情温和为人大气的天家家主,小葵,你是担心为夫被岳父大人为难吗?" 前面带路的天家弟子听不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脸色立刻如煮熟的螃蟹一般,默念了一句非礼勿视,心想瑞王爷果真如传言所说风流不羁,只是少主这般少年才杰怎会单单请他?依他来看那位飘逸淡然的白衣公子和风度翩翩的蓝衣公子都比瑞王要靠谱许多。 前面弟子小动作被四处张望天葵捕捉到,几乎羞愤欲死,朝瑞凌脚上狠狠踩了一下之后往前跑去。 之后便是一阵静默,除了瑞凌之外无人开口。 瑞凌表现的十分悠闲,天葵不理她之后他便看起来似乎专注欣赏风景,且边走边评价。 "啧,此处风景甚美,极适合美人居住。" 为首的弟子看了看脚下的黄土地和大大小小的石块,险些一头栽下。 "此处溪流甚清冽,水里的鱼定然肥美可口。" 瑞凌身侧一个弟子偷偷瞄了一眼处于下游的溪水,带着黄土地特有的的泥沙,嘴角一抽,真真是"清冽"。 "此处花草甚是少见,莫非是从西域..." 话未说完便被天葵捂住嘴巴,天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着地上长得随处可见的野草,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几斤浆糊,真是伪装久了,到哪里都忍不住丢人现眼。 瑞凌得偿所愿,舌头一伸,在柔软的手心里舔了一下,一脸荡漾。 天葵也想学他伸出舌头,——咬舌自尽,就知道自己又不小心上当了。一个时辰之后两人被带到传说中的天家少主的住所,其实也就是个独立的三进院子,不算大,却贵在精致,院子四周便是一片花海,清香宜人。 瑞凌站在院子前,有些出乎意料 这位置真是极好,站在这里整个长青山一览无余,若是有个望远镜,只怕每个人一举一动都会在监视之中。 看了一眼天葵,瑞凌觉得自己该送她一件礼物。 天葵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拍了他一下,说道,"愣什么?快进去啊!"说完推开门拉着他的手便往院子里走去。 瑞凌反应不及,被她拉的一个踉跄。 下一刻身体忽然失衡,天葵转瞬不见,他整个人不断下落,四周尽是模糊不清的雾气,如坠万丈悬崖。 第218章 身在阵中(1) "小葵——,"他大叫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反应。 眉头紧皱,心里已经了然。 只怕这里是被布了阵法,对于阵法他倒是不惧,只是不知小葵如何,是在阵中还是阵外。 自从猜到小葵身份他早已对天家留了许多心思,对天家情况烂熟于心,天家家主四兄弟中老三和老四安分守己,做了护派长老,这老二却是个争强好胜的,对家主之位觊觎已久,此事若是他的手笔,只怕小葵凶多吉少。 为今之计只有他赶快破阵才能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阵法一道他还算精通,水月宫对弟子要求甚高,至少要有三项特长,而他当年作为宫主首徒,自然需要更加全能些,阵法便是重中之重,是以他苦心钻研许久,世间已经少有阵法能困得住他。 如今这阵法虽未见过,但阵法大部分有共通之处,所以他并不担心,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速度,事关小葵安危,他必须尽快。 定了定神,他开始调动内力维持身子平衡,闭上眼,感受周围气波。 坠落似乎没有尽头,所以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多久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运起内力,施展轻功,尽全力朝崖壁扑去。 碰上崖壁那一刻,忽然天旋地转,坠落忽然停止,他终于落在了地上。 看向四周,此番景象竟是刚才的景物翻转了九十度的结果! 原本他扑过来只是因为发现生门,没想到这阵法设置居然如此特别! 瑞凌抿唇一笑,有意思!这阵法引起了他的兴趣。 举目四望,天地苍茫一片,周围景物长得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方向和差别。 想了想,他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别问他为什么有铜钱,前几天买糖葫芦砍价剩下的!没错,堂堂瑞王爷就是这么斤斤计较,当时天葵还数落他良久,不想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诡异的弧度,最终散落于地上,形似八阵图。 瑞凌扫了一眼,捡起铜钱,往左手边方向走去。 三步之后面前忽然出现四条路。 一条荒草丛生荆棘遍地,上有烈日考炙,下有野兽横行;一条曲径通幽宁静安详,参天大树整整齐齐,如被修剪,神秘悠远;一条康庄大道景色怡人,街道林立,高楼大厦,一看便是现代化建筑;一条尸横遍野了无生气,气氛肃杀,血气弥漫。 瑞凌没有犹豫,直接往康庄大道走去。 他边走边在心里默默数数,从他进来到现在,他意识里的时间已有半个多小时。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大部分时间阵中时间和外界并不一样,因为受阵法营造的环境影响,人的感官会出现迟钝或者加速的现象,这也是为何有时阵中一天外界一月,或者阵中一月外界一天这种现象的原因。 所以即使时间不久瑞凌也不敢松懈。 路上的人来来往往,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有惊艳有疑惑,更多的是震惊,那感觉逼真到让他以为他是在现实世界里。 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古代装束,再看看现代化的大街和行人,瑞凌无奈摇头,告诉自己反正是假的,无须在意。 第219章 身在阵中(2) 越往前走瑞凌越是赞叹布阵者水平之高,同时心里也按下警铃,因为这些场景太逼真,他觉得自己身在阵法的意识正在减弱,这并非好现象。 在心里又数了一刻钟之后前面有一堆人围在一起,隐约听到是有劫匪挟持人质威胁警方。 心里一丝莫名情绪牵引着他往前凑去,那种感觉完全控制不住,即使知道会有问题。 "警察退出一百米之外,拿出来一百万!准备一辆车,你们俩,想救你们女儿就把车开过来!快!"劫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粗暴而狠戾。 瑞凌实在抵不住心中的渴望,趁人不注意一越飞到旁边一处高台之上。 待看到被劫持的人质和被威胁拿钱的夫妇以及他们身边的小男孩之时,他心里一震,险些站不稳,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那是他的爸爸妈妈和妹妹,以及,他自己啊,一时间那些或者痛苦或者心酸以及一些温暖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伴随着以为早已放下的记忆,呼啸而来,让他不知所措。 "好好好!这些都好商量,我这就去取钱,您能先把我女儿放了吗?"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恐惧,唯恐女儿被不小心伤到。 劫匪冷笑一声,"你当我傻啊!放了人质我还能走的了?" 男人一滞,随即一把拉出吓得紧紧抓着他的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带着些讨好的笑,"要不然这样,您看把人质换了行不行,我女儿太小,您照顾起来麻烦,这是我儿子,孩子听话的很,也省得给您带来麻烦。" 站在高台之上的瑞凌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拳头紧握,不甘、愤怒和悲哀滚滚袭来。再看小小的男孩虽然充满恐惧无奈心酸却异常固执且坚强的神色,他忽觉眸中似有异物即将涌出。 那些遥远的记忆、零星的碎片、破碎的心情,都在这一刻猛烈冲击着他的内心,本以为早已遗忘了、释怀了的,却再次回归,融于骨血。 再看人群之中,劫匪听到这话不禁呆愣,"啧,你可真是舍得,要不是我之前调查过你肯定认为这是找来冒充你儿子的,做这行见过的奇事不少,可就是没见过用儿子换女儿的父亲。" 男人抹了一把汗,假装没听到他的调侃,尴尬笑道,"要不这样,您把人质换了,我这边再给您加五十万。" 周围瞬间议论纷纷,都不解这男人为何对儿子和女儿如此区别对待,纷纷猜测这儿子应该并非亲生。 劫匪看上去几分动心,瞟了一眼男人手上拉着的瘦弱白皙的男孩子,看上去没什么威胁力。 男人咬了咬牙,继续讨好地说道,"再加二十万,您看怎么样?" 劫匪咬了咬牙,"成交。" 旁边一直未说话的女人拉了拉男人的手臂,看上去有些不忍。 男人安抚性地摸了摸女人得脑袋,安慰了她一句,把小小得男孩推了出去,没有一丝犹豫。 瑞凌眼睛闭了闭,那句话他听到了,女儿重要。 这种情况下,人质基本上是没有命回来的,商场拼搏见过大世面的父亲不是不知,却毫不犹豫地把他送上绝路。 第220章 身在阵中(3) 小小男孩一句话未说,走过去的时候还对哭成花脸猫的妹妹笑了笑,"妹妹,哥来救你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看了父母一眼,那一眼,绝望,无奈,不甘,愤怒,甚至带着喷涌而出的仇恨。 瑞凌再也看不下去,在换人质的空档施展轻功,一阵风般飞到劫匪身边救下小小男孩。 没有理会周围的吸气时和议论声,也没理会抱着女儿沉浸在劫后余生喜悦里完全忘记儿子的夫妇,径直带着男孩在异样的目光中飞走。 他也不知道飞到了哪个方向,最终落在一个公园里。 "白璨,你恨吗?" 男孩子有些呆愣,但还是点了点头,"以前不恨,今天,开始恨了。" 瑞凌摸摸他的脑袋,回想以往,自己曾经多少次挣扎在爱与恨里,几乎忘记是如何克服那种心理。 "白璨,不要去恨,继续做你正在努力的事。" "可是..." "听哥哥的,不要去恨,否则你的一生永无救赎。" 男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和神色,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场景忽的一转,身边所有的景和人转眼不见,天地苍茫一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瑞凌抚了抚心口,虽然这一环破了,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很显然,这幻象便是根据人的思维衍生而来,本以为不会介怀的过往以及那些小小的怨被无限放大,最终有了这一幕,而自己几乎信以为真险些失控,这阵法好生厉害! 待心情完全沉静下来,周围场景又是一变。 他骑着逐风在大街之上慢悠悠走着,身边是一直在絮絮叨叨的瑞林和沉默不语的瑞丰。 瑞王府门前,瑞王夫妇焦急地看着看,显然已经等了许久。 再看到父母,瑞凌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只觉得这一刻,岁月静好,此生圆满。 见他过来,瑞正弘不满地呵斥,无非就是规矩礼仪之类。何凝析拉了拉瑞正弘衣服,带着点调侃地说道,"啧,今日亲家带着女儿上门我们凌儿还能如此淡定,就看你见到小葵会不会这般淡定咯。" 虽然知道是幻象,瑞凌还是压制不住地喜悦,心里暗叫不妙,这场景实在太真实,几乎让人分不清。 不由分说,瑞凌便被何凝析拉着走进大门。 大厅里,天承和天葵正坐着等他,见他过来,皆是面带微笑。 两方在其乐融融的气氛里迅速商定了婚事,定在三日后。 瑞凌暗暗叫苦,心想这一环大概要浪费许久了。但是却也无法,没想到破这一环的办法不能肆意破坏现状,否则也许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没法走出那便享受一刻温暖。 这三日大概是两辈子以来瑞凌过得最舒心的日子,父母犹在,爱人相伴,亲朋齐聚,没有猜忌和背叛,没有杀戮和争斗,这种日子怕是一辈子也过不够,让人几乎忘记身在阵中。 转眼已是洞房花烛。 一身大红喜袍的人两两相望,窗外隐约几个黑影在听壁角,伴随着一些嗤笑声。 女子声音感慨,带着些难言的欣喜,"瑞凌,我们成亲了,像是做梦一样。" 瑞凌点了点头,亦是感慨万千,眉间却难掩喜悦,"是啊,像是做梦一样。" 女子唇红齿白,一改平日素面朝天的形象,化了淡淡的妆,掩了几分英气,多了一些属于女子的娇羞可人,连看人的目光都软了些许。 瑞凌有片刻失神,随即看了一眼红烛暖帐,手往床帐处伸去。 女子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怯,缓缓朝他靠近。 瑞凌面色含笑,薄唇轻启,偏头同样朝她靠近,在即将接触那一刻,瑞凌凑到她身边,轻声说道,"那么,现在梦该醒了。" 说完手上一用力,床幔正中间那颗珠子瞬间化为粉末。 第221章 女婿和岳父的和谐相处(1) 布置的十分雅致的房间里,门半开着,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茶盏看着院子外的景象,时不时喝一小口茶水,看上去十分惬意。 旁边,一身红衣的女子憋的满脸通红,眼里几乎滴下泪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紧紧盯着男人,若不是被点了穴道只怕直接就暴起揍人了。 中年男人看了女子一眼,一脸宠溺,带着几分无奈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做什么,就考一下他,你就想要了爹的老命了?" 女子听完这句话气的眉毛几乎倒竖,脸色也更红了,看上去又羞又怒。 忽然,院中传来一阵清脆响声,男人意外地挑了挑眉,心情看上去很不错,放下手中茶盏,哈哈大笑,"不错,不愧是我女儿选中的男人,心阵两关已过,只剩一关,只怕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破阵而出。" 女子听得这话心下稍安,挣扎的动作才略微平静。不是她不相信瑞凌,只是这心阵,根据爹爹的描述,太能映射人的心理弱点,除非心境旷达胸怀大爱到极点,否则... 爹爹的阵法她是知道的,连她自己只怕都走不出来。 她深知瑞凌为家破人亡之事自责自怨入骨,而且除了这件事,她总觉得瑞凌许多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些莫名的落寞和无奈,一直都在,虽然隐藏极好,但是她却知道,这个人内心还有另一重深埋的伤痛,且极为久远,根深蒂固,无人能解。 这种情况她如何放心的下。 天承看她安静下来不再挣扎,确定她不会再暴起入阵之后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天葵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才放下杯子,一脸冷笑地看着自己父亲,"呦,我以为家主多镇定呢,喝茶喝了一个时辰,手一点都没抖,可惜,这水还是满的。" 天承无奈一笑,轻点了一下天葵额头打趣道,"闺女心肝儿上的人我不得注意着,万一出了一丝闪失只怕女儿刚刚被女儿接纳的老头子就又被抛弃了。" 天葵显然不是很适应这亲昵的动作,别扭的扭过头去认真看院子里那道无一丝慌乱的影子,想象他正在经历怎样的景象。 突然,又一声巨响,院子四角摆着七七四十九颗石子同时碎裂。 阵破! 天葵噌地站起来往院子里跑去。 瑞凌面朝屋子,已经看清了里面情形,不由地舒了一口气,微笑着看天葵朝他本来。 身体相撞,天葵被瑞凌抱了个满怀。 瑞凌诧异并享受着,很显然,某女难得主动的投怀送抱让他惊讶且惊喜。 "咳咳",房间里有轻咳声传出,在这暧昧的环境里显出几分尴尬。 天葵猛然回神,急忙从瑞凌怀中退出,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似乎想把脸上的红霞抹去。 瑞凌戏谑地看着她,想说句话调笑一番,但是看到房间里的人,他遗憾的否定了自己的打算,整了整被扑的有些凌乱的衣服,拉着天葵施施然往房间走去。 走到天承面前,瑞凌规规矩矩做了个揖,"晚辈瑞凌见过伯父,久仰伯父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222章 女婿和岳父的和谐相处(2) 天承不复刚才在天葵面前温和打趣的模样,脸紧紧绷着,没有说话,对着瑞凌上下打量。 瑞凌看起来并无一分不自在,对着他的目光只是大大方方地微笑,眼神相撞也不躲开,不卑不亢。 僵持一会儿之后天承终于悠悠开口,他端起茶盏喝了一杯,"想来是年纪大了,并不记得有这么个侄儿,而且老夫已经十八年不问世事,你且说说我是个什么名?能让你如此久仰?" 尽管知道爹爹是故作冷漠,天葵还是忍不住在瑞凌看不到的角度剜了自己老爹一眼。 天奉只当未看见,之紧紧盯着瑞凌。 瑞凌唇角微勾,恭敬开口,"晚辈与令公子乃生死之交,在私下场合叫一声伯父也是应该的,且晚辈在令公子口中无数次听过伯父英名以及英雄事迹,晚辈早已心向往之,欲前来拜访,今日终于愿望达成,说是久仰应极为妥帖。" 这话答得极妙,若直接点明和天葵关系,只怕在长辈眼中和那些私定终身的小年轻没什么区别,但是这样说效果便大不同,既让长辈心中舒服又显得极重义气。 果然,听到这解释天承的脸色好了许多,他本是考验一下这年轻人的应变能力,却不想能听到如此得体的解释,看来女儿眼光果真不差,世人当真是鱼目混珠了啊! 放下茶盏,天承赞赏地看着瑞凌,笑道,"该叫你阿凌吧?刚才阵法之事莫要见怪,为人父者无不操心儿女之事,尤其小葵自小便没了娘亲,我这当爹的自然要多花一分心思,终生大事必少不了考验再三。" 瑞凌含笑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伯父不必解释,瑞凌理解,莫说是阵法,上刀山下油锅为了小葵我也无半分怨言。" 听得这话天承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上刀山下油锅自是不必,我还是希望你们现世安好。" "没有这一日最好,若有一日真到了如此境地,我所说的必然就是我要做的,伯父请放心,无论好坏,我都站在她前面,"瑞凌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天承看了一眼虽然没什么反应其实眼里里有雾气的女儿,摆了摆手,"这甜言蜜语留着你俩的时候再说吧,既然通过心阵的测试,我自然是信你的,无需保证。" "心阵?那阵法的名字?"瑞凌有些不确定地问答。 "没错,那阵法叫心阵,是我研究了许多年的结果,只有智慧无双,且至情至性至纯至善之人才能走出。" "哦?"瑞凌脸上浮现出几分兴味。 天承手指了一下,示意瑞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慢解释,"那阵法第一步考验的是智慧和运气,第二步考的是学识和阵法知识以及气运,第三步考的是心性和选择。" 瑞凌很显然已经有所预料,了然地点了点头。 见他瞬间领悟,天承满意地笑了一下,继续解释,前两步一般天赋不错之人都能走对,第三步却足以阻断大多数人,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处于阵中之人又有几个人敢走康庄大道?" "噗,"瑞凌噗嗤一笑,他能说他当时并未考虑太多吗?只是觉得其他那些路进去就要厮杀,只怕累死也走不出,而且,他有洁癖,更喜欢干净一点的地方,所以从各方面来说康庄大道最适合,但是各方面并不包括虚则实之这些。 第223章 女婿和岳父的和谐相处(3) 见天奉疑惑地看着自己,瑞凌不好意思地颔首致歉,表示自己过于沉浸讲解有些失态。 天奉只皱了皱眉,继续讲道,"以你的破阵速度来看前几步应该都是走对了的,所以下面心阵只需过上三关即可。" 瑞凌听到这句话又来了兴致,问道,"那我若第一步就走不对呢?就要永远困于阵中了吗?" "不,"天奉摇头,"这阵法主要考验人心,因此前面走不对之人只要心性纯善也还是有机会,只是会衍生更多的步骤和考验罢了。" 瑞凌眼前一亮,"难不成是分裂之法?走错一次多出几个选择?" 天奉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瑞凌答得很顺溜,看上去心情颇好,似乎是因为自己猜对了答案。 "恩,每走错一次便衍生三条岔道。"天奉自然知道并非猜的那么简单,一个时辰便能破阵,在他认识的人里面是没有的,这少年于阵法一道可称得上天纵奇才,不可能是靠猜的,但是谁都有自己的门道,他也无需纠结这个问题,于是继续往下讲。 "那如果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岂不是会衍生九九八十一个难关?"瑞凌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天奉未回答,只点了点头。 瑞凌继续问他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他也一一解答。 本来上山之时就已是傍晚,又用了一个时辰破阵,早过了晚膳时间,然而两个人始终兴致勃勃,似乎忘了边上自己的心肝宝贝,也忘了民以食为天的伟大信条,聊得火热。 直到一双洁白修长的双手在两个人眼前晃了几次之后两人才无奈停下,怨念地看着自己的女神和上辈子的情人。 天葵浅笑吟吟地咬牙切齿,"爹,您一把年纪就别这么尽职尽责了,我还想晚几年再给您养老送终。" 天承尴尬地咳了一声,温文尔雅的形象出现了一丝裂缝,"哎,女不不中留,凡事都拿老爹开刀了,算了,爹还是走吧,不在这儿惹你嫌弃了。"说完便作势要离开。 瑞凌急忙拉住他,"岳父大人别走,小葵就是心疼你不吃晚膳,都是我的错,沉迷于您的渊博学识之中,一时聊得太忘情,"这话说的诚诚恳恳,一脸歉意。 没错,是岳父大人,称呼升级了,就在攀谈过程中两个人达成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并且转让了两个人共同的小心肝的所有权。 天葵听到瑞凌的话只想掐死他,同时也怀疑自己老爹脑袋是不是进了浆糊,拍马屁拍到这个份儿上他还那么受用,做他女儿真是丢人。 天奉显然对女婿的话十分满意,堪堪离开椅子的尊臀立马坐了回去,吩咐天葵的两个贴身侍女去准备饭菜。 天葵的身份也是头等机密,两个贴身侍女是她自己人,知道她乃女儿身,所以无需顾忌。 至于其他人,别说进她这院子,三里开外就会被发现并且阻拦。饭菜早就做好,只等一声令下便端了上来。 丰盛自不必说,味道也是绝,连自诩尝遍天下美食挑剔无比的瑞凌都不住较好。 三个人气氛极好,两个小年轻不停地斗嘴和温馨互动都让天奉十分满意,恍然还是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这般甜蜜无忧的时光,可惜啊,幸福太短暂。 看着女儿开心的笑颜,那是许多年里对着他不曾有过的,如今女儿不知何故突然看开,想来跟这少年分不开吧。 便为了这笑容,背信弃义一次又如何,想到这里,他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第224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1) 距才杰英雄会还有五天,时间尚早,又有十八年后终于重出江湖的天家家主主持大局,少主便清闲了许多。 于是瑞凌提出了一个建议,请天家少主略进地主之谊,带他参观一下附近的风景名胜,美其名曰熟悉地形,好让他更容易夺得魁首。 至于是不是以游玩看景之名行约会揩油之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反正岳父大人已经被搞定,除了睡在女儿院子里之外其他要求基本满足,让瑞林不禁感慨原来老丈人看女婿也是越看越满意的。 由于组织的全力配合,所以要求提出之后大街之上便有两个白衣男子并肩而行,姿态看上去颇为暧昧。 天家少主回天家五年深居简出,得见容貌者甚少。 所以当两个人正打情骂俏——其实是瑞凌单方面调戏的不亦乐乎之时,偶遇了一同前来的平城贵族子弟,那群人不明被瑞林调戏的男子的身份,只以为是临时在当地象姑馆找的头牌。纷纷对着身着男装的天葵目露不屑,自然,也有不少垂怜和淫邪之色。天葵本就身材高挑,男装之时鞋内又特意垫了厚厚的鞋垫,看上去比身材颀长的瑞凌矮不了多少,美人都爱美,带的人皮面具也是一副俊秀清雅的脸,气质不凡,看得人不由呆愣。 京中子弟玩的花样多,男风并不稀奇,更何况瑞凌又是公认的男风佼佼者,那群人便以为这是瑞凌新找的相好的,瞧不起的同时也暗暗嫉妒他走大运。 前阵子被瑞凌突然变得凌厉的气质震得慌了神,没人敢造次,这三日免了奔波之苦都回了神,暗骂自己没出息,竟被一个二十年来公认的草包吓到。 因着觉得前几日自己被侮辱了,而且今日和事佬洛傲宇并没有同行,所以一向因为洛晨风之事和瑞凌不对盘的二皇子几人不免出言侮辱找回场子。 三皇子从人群中走出,"呦,瑞王,你今日出门怎么没带着你那娇媚可人的未婚妻。"这话说对瑞凌说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天葵。 四皇子轻笑一声,"二哥,你这话说的,我看这位公子风姿和未来瑞王妃差不了多少,瑞王爷抛下佳人不也正常?" 二皇子佯装不悦地瞪了两人一眼,"休得胡言!瑞王妃岂是随便就定的!当日瑞王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怎能做真!玩物嘛,今日开心了便许个诺言,明日不喜了什么都不是,比如今日这位公子便是座上宾,你们两个老大不小怎么就连个话也说不好。" 这话虽然是在教训两人,眼睛却一直盯着瑞凌和天葵,看似抱歉实则挑衅。 四皇子听得这话一副受教的样子,对着瑞凌颔首表示歉意,然后便贼兮兮凑近瑞凌问道,"敢问瑞王,这公子是在哪家象姑馆找到的?真乃极品,本皇子也想去参观一下。"说着的时候还自以为风骚地对着天葵眨了眨眼睛。 天葵看着四皇子明显因为纵欲过度而身体消瘦面色蜡黄的脸已经丑到令人作呕的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那人拐弯抹角侮辱自己都没注意到。 瑞凌哗啦一声打开折扇,笑得灿烂,精致无匹的脸看上去几近妖娆,"四皇子,"他看了一眼四皇子猥琐的脸,又扫了一眼他的裆部,带着点暧昧又惋惜的情绪,摇头叹息道,"象姑馆男子,四皇子这身体只怕是吃不消,"说到这里他往四周看了一眼,指了指旁边医馆,"据说这家医馆不错,也许有镇店的虎鞭之类的物什,建议你先好好补补再去,免得...记得一定要用最大最好的,要不然..."说罢又扫了一眼重点部位。 第225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2) 下面的话虽未言明,但是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小了或者少了都补不上你那身子板。 一句话让那群权贵之子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只有二皇子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 四皇子脸色红一阵紫一阵,嘴张了合合了张,最后也未想出来怎么应付这简单粗暴的骂声。 二皇子和四皇子一母同胞,此刻看他受辱,自然看不过去,冷笑一声对着瑞凌说道,"说好听了是公子,不好听了也不过一届风尘男子,出来卖的,我们又何须因为一个身份低贱之人伤了和气,瑞王此举未免有些过分。" 瑞凌听到这话笑得更加灿烂,只是那笑意却没有一丝温度。 对面的几人却身子一颤,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二皇子自然也感受得到,却梗着脖子冷冷地看着瑞凌,心想今日这面子不能丢了。 "和气?呵呵,二皇子说笑了,我们之间几时有过和气?"瑞凌眼神如喂了冰碴子一般,灿烂的笑意已经收起。瑞凌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两人第一次相识便是二皇子欺负洛晨风之日,自此便结了梁子,见面便是冷嘲热讽,还真没什么和气可言。 "你...",二皇子一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瑞凌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过凭着出身皇家,整日里为非作歹、寻花问柳、欺上瞒下、鸡鸣狗盗,你又高贵了几分?"逼近一步,瑞凌离他耳边近了几分,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告诉你,皇家在我眼中,不过粪土,不,连粪土都不如。" 说完离的远了一点,恢复了几分笑意,"好了,秘方告诉你了,好好调养,一月之后便可行闺房之乐,这种事别太强求,"说完还朝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三皇子几人都被瑞凌的转变搞得迷迷糊糊,但是因为后面那话都忍不住揣测起来,也就没考虑太多。 二皇子却没有那么好受,瑞凌看似轻轻一拍,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全身剧痛,就连骨头都难以幸免,一口血堵在胸口,要出不出,脸憋得通红。 旁边人见他反应更加相信了瑞凌的话,眼神暧昧地看着二皇子。 就在此刻,气氛微妙之时,忽有清脆又带着点稚气的女声响起。 "天哥哥!终于让我逮到你了!我告诉你,你再跑我就直接让天伯伯把你抓起来跟我拜堂!"这这话便有一身粉红罗裙的女子扑到男装的背上。 没错,是扑上去的,像个树袋熊一样。 刚才趁着几个人注意力都在争执之上,小姑娘出其不意地慢慢靠近,终于抓到了这个整日躲着她的"负心汉"。 天葵头痛的叹了一口气,一脸哀怨地看着瑞凌。 旁边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却有些不淡定了。 这人是天家人?虽说不惧,但是来天家参加比赛还是不生事比较好,这下可好,得罪了天家人。 不过转念一想,定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看这身打扮就知道!其余几个人拍了拍胸口,又庆幸又后怕。 瑞凌看着赖在天葵背上不肯下来的余亦冰,心里觉得略不爽。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小气,女人的醋也要吃,情敌不分性别。 第226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3) 挖了一勺心思想解决之法之后瑞凌愉快地定下了计策。暗地里隔空对着心上人背上那一坨点了穴,再手一拂把她扒拉下去。 至于会不会摔到地上?不好意思,他不考虑,而且摔摔更健康,他是为了情敌好。 当然,他不会承认其实他还有旧仇也算进去了,他可没忘记这丫头在商城别院之时多少次坏了他的好事,还试图让她那个病秧子哥哥染指他媳妇,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教训实在不行,于是瑞王爷越想越觉得自己干得漂亮。 被暗算的那一坨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只觉得身子一僵便掉到了地上而且摔得特别实在——脸着地那种!脸着地! 想什么来什么,瑞凌刚秒杀了一号情敌之后二号情敌便来了。 那人远远走来,儒雅俊秀的颜,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噙淡淡的笑,可能因为担心自家小妹,所以步子有些急,白衣墨发在风中翻飞,如画中走出一般。 二皇子一行看了看局势,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捞不着便宜不说还得看人叙旧,所以转身欲走。 脸朝地的小姑娘从地上爬起,拉着天葵的手,一脸委屈,"天奉!你未婚妻被人欺负了你连扶都不扶一下,把不帮我把凶手抓出来!嘤,天家少主怎么这样,我要去向天伯伯告状。" 此话一出三皇子四皇子抬起的步子直接不知道落地了,只抬着,像是被定身一般,眼睛睁得铜铃一样,嘴巴张着,一脸呆滞。 被一口血气堵住胸口的二皇子忽觉血气上涌,一口血喷了出来。 天奉。 天家少主。 那个传奇一般的人物。 五年前他们未来参赛,不认识。 他们为了讽刺瑞凌一遍遍挖苦他是风尘男子。 天家不用于一般的武林门派,是武林世家,底蕴深厚,高手如云。 即使他们是皇子,也没有随意得罪天家的资本,连父皇都要给天家几分薄面。 他们就这样把天家得罪了,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点点准备,只是为了让瑞凌颜面扫地。 然而,适得其反,颜面扫地的是他们自己。 此时,三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次比赛一举夺魁赢得父皇青睐打压洛晨风那个下贱种子把他重新踩在脚下的梦想要落空了,他们必须想办法挽回。 当事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震惊,因为她很头疼。 遇到一个余亦冰就算了,余亦寒竟也来凑热闹。 "天兄,瑞兄,别来无恙,"画中走出的人拱手对着天葵和瑞凌轻声问候,虽然面带疑色,好奇两人为何会在一起,但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天葵显然不太好,笑得一点也不诚恳地急急开口,"还好还好,我这有事先走了,"说完连瑞凌都顾不上直接甩开余亦冰的咸猪手一阵风般跑开。 瑞凌看到这对兄妹整个人也不太好,哥哥是情敌也就罢了,连妹妹也是情敌,瑞凌表示这对兄妹虽然眼光好的像他一样,但是他还是嫌弃他们。 没办法,俗话说得好,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特别还有个拿着婚约追他媳妇的,他更眼红。 于是眼红的瑞王爷扫了莫名其妙的余亦寒和一脸委屈的余亦冰一眼,一点也不同情不厚道的笑了,因为他突然觉得这对兄妹衬托出了他的魅力。 摇了一下折扇,精致无匹的脸看上去光彩照人,让人有些眩晕,"我说你俩,长得丑就别出来吓人,"说着指了指对面二皇子一行,"你看他们丑的人憎狗嫌天奉都没被吓跑,你俩一来把他吓成这样,"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上次把我媳妇吓得不辞而别也就算了,这次把我兄弟也吓走,我真是佩服你们的勇气,啧啧。" 第227章 风雨欲来(1) 瑞凌虽然少了一个战友,但却一点也没有一个势单力薄的人应有的自觉,一句话得罪了两拨人。 无辜躺枪的二皇子差点再次吐出一口老血,使了几次力气才勉强咽下。 余亦冰一向脾气火爆受此嘲讽瞬间恼羞成怒,一巴掌往瑞凌脸上招呼去。 电光石火间,本来离得有些远的二皇子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站到了瑞凌面前,而余亦冰的巴掌也在同时好巧不巧的落了下来。 没有一点点防备,二皇子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那口血就一不小心又吐了出来,血势凶猛,喷了余亦冰一脸,连雪白的手也没能幸免,片刻之间如缀点点红梅。 形势突然逆转,除了余亦寒之外其余人皆是一脸震惊,不明白二皇子怎么就突然上前为瑞凌挡了一个耳光。 显然二皇子也没能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被打的肿的高高的脸,太丢脸以至于让他忘记自己的重伤,也忘记了思考自己为何突然就站到了这里,只想狠狠处罚这个女人挽回一点面子。 他神色狰狞,眼神如淬了毒般盯着余亦冰,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你...你...大胆!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抓起来!" 此言一出立即有隐在人群中的侍卫上前捉拿余亦冰。 余亦冰虽莽撞冲动了一点,但看着这形势也知道自己这是被当枪使了,或者连枪都算不上,自己只是单纯被耍了而已。但她生来好强,自小又骄纵惯了,再加上看不惯二皇子的嚣张跋扈,没有犹豫便迎上了那群侍卫。 瑞凌想要的结果达到了,笑得眉眼弯弯,边转身离开边对着战局挥了挥手,"老二加油,我和你父皇都看好你哦,一定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交给朝廷为民除害,"话落音人已经准备离开。 旁边站着的余亦寒伸臂一拦,堵住了瑞凌的去路,看表情似乎没有因为自家妹妹被暗算而升起怒意,只带一丝文雅笑意,声音淡淡,"瑞王就这样走了只怕不妥。" 瑞凌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刺眼,嘀咕了一声情敌什么的最讨厌了,一把拂开他的手,对着他从头看到脚,得出一个果然是弱鸡的结论之后冷哼一声,"请问余公子这副身子板可能拦得住本王?" 余亦寒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弄,依旧是清雅俊逸的样子,噙一丝悲悯的笑,"一别多日,瑞王爷和田姑娘可还好?" 听到他打听天葵瑞凌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看着他眼神里那几分不明显的羞涩和耳根的微红,瑞凌更加不想看到他。唇角勾起,瑞凌笑得颇有几番嘲讽,"啧,自己妹妹都要被人抓了还有心情管别的女人安危,余公子真是高风亮节,慈悲为怀,本王今日可开了眼界了。" 就在这时,余亦冰突然惊呼一声,余亦寒倏地转头,却只见余亦冰吹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并未遭遇危险。 收回目光,身边已没了人影,突然一阵笑声传进耳朵,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哈哈哈,听闻皇室暗卫非同寻常,余公子和令妹慢慢享受,本王先走一步,回去晚了怕小傀担心,你对小傀如此关心想必会不忍心的吧。" 第228章 风雨欲来(2) 所有人都关注着战局,没有人看到旁边这一幕交锋,以及那飞速离开、转瞬不见的白影。 只余余亦寒站在那里,久久无言,神色晦暗不明,别人近不得身,他也似乎不关心自家妹妹被抓,只是站着,却如在世外,像一座尘封千年的神像。* 平城。 自参赛的高门子弟离开之后,平城便如突然变天了一般。 事情是这样的。 参赛队伍离开第三日,瑞凌城西一座别院突然跑出来几名婢女,边在街上大叫着自己的悲惨经历,声称自己是从各地被拐卖而来。 本来平城巡逻的士兵和各家暗卫有能力阻止,然这几名侍女却仿若神助,愣是跑到了京卫衙门,响了京卫衙门的"沉冤鼓"。 由于人们的奔走相告,最终得出了全部的故事版本。人们这才知半年前瑞凌刚回来之时与成之枭的那一番争风吃醋所买回去的几个小姑娘并非被用于以色侍人,夜御数女。 据几个女子说,瑞凌当日看她们年龄尚小心存怜悯,便问过她们意愿之后将她们买回去做了婢女,几人本以为就算没办法陈明冤情,最起码可以在当时传说中沉迷酒色的瑞王府世子那里做个宠妾,再不济也比在这里迎来送往的好。却不料瑞凌比传言中的守信正直许多,果然只把她们当侍女,送去了城西别院之后便再没见过她们。 等待半年之后她们也没了耐心,特别是其中一个女孩,每天都在想办法出去,年轻女子对人生总有些幻想,别院日子虽安逸,也不想就此终老,于是几个人一起逃了出来,却不想那怂恿出逃的女孩还存了告状之心。 到底是年纪小,在那女子半鼓励半威胁之下几个人便这样做了。 这便是故事的全部了,几乎是一夕之间便传遍了平城。 这案件本没什么稀奇,自古贩卖人口之事不少,只是这里多了个拐卖而已,若是平日官官相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后,掏点钱堵住她们的嘴或者直接灭了口也就算完了。 可惜,敲的是京卫衙门的鼓,案件一旦到了萧勇手中就没有不了了之的先例。 当然,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因素,被拐卖的人中有一个身份要紧之人,就是那个为首出逃和告状之人——北陵小公主! 有了这两个原因,再加上这几个女子在大街之上叫的人尽皆知,这案件便不得不查。 洛御铭得知此事之后脸色阴沉,奏折扔了一地,良久之后吐出两个字——严查。 这案情虽不难,却因为牵涉人数和地位之多而比较棘手。 雷厉风行的萧勇得了洛御铭的授权,又有北陵小公主作为受害者不惧威逼利诱和各方恐吓,配合极为得当,案子进展的相当快,三日之后便有了眉目。 人人庭审,当案子顺藤摸瓜具体到各个人员之时,堂上便渐渐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诸如,"这么久才鸣冤叫屈,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暗地搞鬼!","妇人疯言疯语怎能作数!许是谁家逼疯了的小丫头出来散布谣言!"再如,"依老夫之见这些女子许是被四大属国之人收买了来诬陷我等引起内乱也未可知。" 第229章 风雨欲来(3) 本来坐在大堂之上闭目养神的北陵小公主听到此话突然暴起,把手中把玩着的石头一把扔到最后说话的那个官员身上,大喝一声,"放你娘的屁!你才被收买,你全家都被收买!本公主在北陵境内游历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你们人贩子抓来了!你居然有脸说被收买?拐卖人口都走出国门了你还想推脱责任?趁早摘了这乌纱帽,别污染了朝堂!"说着拉起来旁边跪着的一个女子,"你告诉他你有没有被收买,是怎么被拐卖的,告诉他四大属国的人是怎么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沟沟里把你拐卖了的?" 这话说的相当打脸,那几个闲言闲语的官员瞬间脸便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勇问案如同他的人,坦荡而正直,一般允许百姓观看,今日也不例外。 外面不少百姓看着,直呼大快人心。 这几日早朝颇为低迷,就连平日里最善拍马的几个人都安静了不少,而洛御铭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黑。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五日之后。 太子、二皇子、禁军统领、礼部尚书、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之子等,将近三成京官或者京官子弟和许多地方官员皆或多或少地参与了此事,有些是明知故犯,有些则是糊里糊涂便为人口拐卖打开了方便之门。 最为震惊的是这次受害的还有东平和北陵之人,因为有人喜欢异域风情,边陲之地的官员为了讨好上面不惜直接暗中差了人去边陲之地抢了属国女子,反正跨过边境之后难以追究。 东平经济发达,和落霞相互通商,为拐卖人口提供了便利,而北陵边陲之地人口稀少,暗中行事较为容易,所以这两处受害者也不少。 本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曾想有一日竟被查出,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百姓有目共睹。 第五日禀报完之后,洛御铭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而萧勇的正直坦荡此刻在他看来也分外可恨。 太子、二皇子、六部主事占了一半、禁军统领——他分外信重的人,以及其他京官,足有三成之多。 突然间后悔让萧勇查案,他知他问案喜欢公诸于众,本以为不起眼的案子到最后牵扯如此之广,如果面前有东西他一定把东西砸个精光! 听着萧勇一个个念出那些名字,一股被背叛和欺骗的耻辱感和愤怒感涌上心头。 诚然,他并不在意那些贱民被拐卖被践踏或者怎样,但是他无法容忍那些自称忠心耿耿的人的欺瞒,即使他们只是棋子,也该站在原有的位置之上。 而这些离开了位置的棋子,只能成为——弃子。 可是有些棋子,还没到该彻底抛弃的时候,他想,他们身上还有一些价值。 平复了一些气的要沸腾的血液,他克制住想摔东西的冲动,努力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狰狞,"依萧爱卿之见,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他稳下声音问道。 萧勇头依然低着,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情绪,跟平时一样,声音四平八稳,"依微臣愚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洛御铭看着姿态谦恭却不卑微的萧勇,觉得心情好了一些,还好,还有听话的棋子,虽然不那么合他的意愿,但是有时候就需要这样的人来装点门面。 第230章 风雨欲来(4) 沉吟片刻,他目光转向吏部尚书王守成,声音如淬了冰碴子一般,"王大人,你觉得此事如何处理。"王守成抹了一把汗,心里暗暗叫苦,自家儿子也趟了这趟浑水,皇上这是...头垂的低低的,平日里歌功颂德的嗓门儿变得如蚊子哼哼一般,"臣认为萧大统领说的不错,犯法自然该罚,然而现在许多涉案的公子都在参加才杰英雄会的路上,他们前去为我落霞争光,此时责罚只怕我落霞有失颜面,不若暂时封口,让他们将功赎罪,待他们归来之日再清算这罪名。" 洛御铭听得这话轻笑了一声,看不出情绪,转而看向大理寺卿,"爱卿,你觉得呢?" "这,臣,"他抹了一把汗,手心攥紧,小声嗫喏,"臣认为王大人说的甚好,既能保全国体给百姓交代,又能判清案情。" 洛御铭点了点头,扫视四周,问道,"其他爱卿觉得呢?"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大殿充斥着附议的声音。 洛御铭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需要这样一个处理方式,此时派人严查定要传遍四国,贻笑大方,他一生好面子,这种事情断然不能传出。 萧勇眉头皱起,摇了摇头,郑重开口,"臣认为不妥,犯法就该严惩,岂有延期之理,此事涉及属国,只怕大事化小会引起争端,并且,有北陵小公主在,只怕不严惩难以善了。" 一直未说话的瑞王也在此时开口,"臣以为萧大统领所得在理,这种事情确实不能草草了事,宜快刀斩乱麻。" 洛御铭动作一顿,随即笑道,"笑爱卿,洛王兄,朕的意思只是延缓处罚,以大局为重,你们怎么理解成不处置了?" "这..."洛王似乎还有什么要说,被洛御铭一句话堵了回去。 洛御铭大手一挥,开始下令,"此事就这样定了,罢免太子封号,交由宗人府关押,在京中的涉案人员根据所犯罪责关押处罚,若能主动招供可罪减一等,派去参加才杰英雄会的贵族子弟可依功劳大小减免罪责。另外,革去禁卫统领之职,由萧勇暂代,所有案情现在移交大理寺处置,萧勇专心掌管军职,保卫都城,"最后,他身子前倾,声音放低,轻声说道,"记得封口,此事不得妄议。" 命令一下整个大殿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皇上一句话就废了太子,而且,很明显皇上用太子来堵了这悠悠之口,这明显不大正常,毕竟废太子不是一件小事。 只是没人明白一向受宠,被皇上维护到极点的太子何以因为一件拐卖人口的小事便轻飘飘地就废了。 立即有侍卫上前把大惊失色的太子拖了出去。 太子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为何突然间便变天了,虽然知道这案子定然会让他受到一些责罚,却从未想过这与生俱来的身份就这样,突然便没了。萧勇心里明白洛御这是用太子之位堵悠悠之口,用禁卫统领之位堵自己的口,顺便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不过目的既已达到,还有额外收获,也差不多了,于是他便低下头不再争论。 洛御铭倒是有点诧异,这萧勇今日倒是识相,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结束了这次早朝。 第231章 风雨欲来(5) 洛王叹了口气,什么也未说,缓缓走出了大殿。 萧勇看上去似乎心绪不佳,步子比往常更快一些。 剩下一堆大臣,心里压不住喜悦,本以为必然要重罚岂料绝处逢生,只要案件不在萧勇手上,他们有的是办法脱罪。 于是本来前期省的轰轰烈烈的案子最后便声势小了许多,本该掌管案情的萧勇被撤了权柄,交给了百姓无比厌恶的大理寺卿,而且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被下令封口,违者杀无赦,已经有一批不长眼的议论者进了大牢 事情到这里百姓也都明白了,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了,好歹推出来一个太子,怕也是萧大统领极力争取来的吧。 因此对萧勇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对朝廷的黑暗和龙椅之上那人又增了几分失望,突然间又想起了往日里为百姓尽心尽力的瑞王府,若是瑞王还在,也许处置能更有力一些? 人心惶惶之际,作为证人和受害人的北陵小公主突然居住之处突然发生了大规模刺杀事件。 这小公主从别院出来之后便给北陵传了信,护卫早已到了,她却坚持要为被拐卖的女子们主持公道,因不满皇室处理结果所以一直未走。 岂料最后等来了一场谋杀,足有百人之多,好在公主暗卫和护卫同样众多,才得以保全性命。 这事一出更让百姓想入非非。 稍后又有流言传出说刺杀公主之人乃宫中所派,疑为皇室暗卫,据说有一具尸体衣服被扒光扔在了平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上,一看便是阉人。 流言无疑让这件事达到了一个高潮,给了所有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与此同时,公主先被拐卖后被刺杀的消息传回北陵更引起了巨大震动,不过这是后话。 现在的洛御铭很愤怒,准确来说是很挫败。 这感觉在他无数次派人截杀瑞王无一人生还之时不曾有过,在火烧瑞王府折了五千精兵之时也未有过。 他向来不惜别人的命,不管死多少人,在他看来,只要事情办成便好,然而这么个小小的事情却隐隐有失控的趋势,让他觉得他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且还后知后觉。 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的感觉让他很烦躁,浑浊的双眼布满红血丝,早已没了当年的凌厉。 看着面前跪着的属下,他一脚踹下去,用了十成的力气,"没用的东西!那么多人连个黄毛丫头都奈何不了,是想以死谢罪吗?",然而他未曾察觉的是,即使是如此凶狠的动作他做起来也不再威风,反而带着点市井小民的气息。 跪着的人并未抬头,盯着眼前的靴尖,想着这些年来越发失了威风变得阴鸷而难以容人的主子,突然觉得以死谢罪或许也不失为一件英武的事情,毕竟主子谋划的事也已成了一大半,只待解决了瑞家那个废物小子便大功告成,以后便不需要他了吧,不再能为主子分忧解劳的属下存在也没什么意义,他自嘲地想着。 "滚!自己去领罚!"洛御铭的怒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对着洛御铭磕了三个响头便之后缓缓退出去了。 看他这样洛御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子上的砚台往他头上砸去。 他砸人别人是不敢躲的,即使是打骂也是恩赐,所以那人便揣着绝世武功生生受了,下一刻,头破血流。 长长的青石台阶上留下了蜿蜒的血迹,断断续续,最后消失不见,不知通向何方,似未知的命运。 宫人无声上前,擦干了那些血污。 大殿里龙涎香味道浓郁,转眼便驱散了那一丝血腥。 六月酷暑,洛御铭却突然觉得有些凉,往外面看了一眼,似乎风雨欲来。 已至中年的帝王突然间便似苍老了一些,他关上窗子,背过身,缓缓往明黄帷帐走去。 第232章 比赛前奏(1) 瑞凌看着手中厚厚的信件,神色晦暗不明,似喜非喜,似悲非悲,只叹了一声,"网撒了数十年,想不到还真有收了的那一日。" 站在他旁边的瑞林则颇为不解主子的反应,在他看来,筹谋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要实施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瑞凌眼睛虽然看着书信,却好像理解他的想法一般,轻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一旦真正开始,那倾的便不是这天下,而是社稷民生。" 瑞林不懂这些,在他眼里,主子做的都是对的,且这么多年,皇室有多无情,他待在王府,时常假扮主子让他得以脱身,对于那些龌龊之事更是看了个清楚,所以他并无瑞凌那许多感慨,只觉得热血沸腾。 瑞凌知他不解,也不去解释,只自嘲地笑了笑,呢喃道,"箭在弦上,又有什么好感慨的。"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问瑞林,"二公子身边人手可够?记得无论成败千万护他周全。" 瑞林扶额,"主子,您今天第三次问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傻了,"这话在瑞凌轻飘飘的眼神里立马转了风向,"你就放心吧主子,二公子这几个月在宫中寒潭修炼,身体得以强化,无论是内力还是武功都提升许多,先不说瑞王府的无数暗卫,他身边有阁中十大高手和文晴瑞鹏两人,又加了个您千恩万谢请来的医圣传人夜姑娘,这二公子就是想不周全也十分艰难。"说完这话还生怕瑞凌不相信一般,竖起了三根手指。 瑞凌揉了揉眉心,"倒是我多虑了,人证物证俱全,瑞家军又一向归心,霄儿应当不会出问题才是。" "您终于明白了,"瑞林话里颇有几分吾儿初长成的欣慰感,"瑞家军向来只听瑞王号令,本就对如今皇室排挤瑞王府、和瑞家军的行为十分不满吗,如今皇室出手无情、屠了瑞王府满门,这仇岂有不报之理?" 道理瑞凌自然都懂,只是一次疏忽导致瑞王府灭门让他心有余戚,害怕之前之事重演。况且他隐约觉得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虽无敌意却让他无法安心,是以明知不会有事还再三确认。 瑞林看他心绪依然不佳,想了想,要给他转移一下注意力,"主子,二公子此时应该已经在行事了,您呀,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还是好好看着您的情敌去吧,刚刚听说那余家小姐破天姑娘院子里的阵法不成居然去挖了地道,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事实证明,瑞林确实是贴心小棉袄,话音未落自家主子就不见了人影。 瑞林一阵风般卷到厢房,使劲摇晃床上正在熟睡的人。 那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起床气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瑞凌看着他凌厉的眸子、一丝未乱的柔顺黑发和没有褶皱的黑衣,突然想起来这人最讨厌被人误他睡觉,这次触了他逆鳞了。但是瑞凌最擅长的就是知错不改,他轻声咕哝以转移目标,"你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 "瑞凌,"那人看到来人是他,垂下眸子,冷声道,"扰我清梦,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瑞凌撇嘴,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装十三,男人这样是该打一辈子光棍的,显然腹诽的瑞大世子忘记了他以前在不伪装的时候比面前这位更加,恩,装十三。 第233章 比赛前奏(2) 瑞凌听了这话也不解释,直接拉着他便走,"亦非,好哥们儿,等下你就知道了,江湖救急,我媳妇儿快被人抢了,你去帮我做个机关,惩治一下那人,乖啊别反抗要不然我就点穴了。" 论武功亦非自然比不过瑞凌,自家兄弟,又不能用机关,只得被动地被他拉着走。 两人到天葵院子之前的时候余亦冰正在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很显然又困在阵法里走不出来。 瑞凌一挥手,地上两颗石子便往余亦冰脑门砸去,伴随着一声"哎呦",余亦冰从阵中被弹了出来,额头上鼓着两个包。 亦非轻咳一声,小声对瑞凌说道,"多日不见你还是那般缺德。" 瑞凌也不觉得讽刺,含笑答道,"对付情敌自然不遗余力,况且比起你清新山庄的机关,这阵法可是温和多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勉强稳住身形避免了狗吃屎的姿势的余亦冰看到亦非如看见怪物一般,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只剩下了说一个你字得能力。 亦非颔首,躬了躬身,"正是在下,姑娘可还好?" "你你你你你个登徒子,敢占姑奶奶的便宜,占完还敢跑,"余亦冰终于突破障碍说出了这句完整的话,立即朝两人所站方向扑来。 瑞凌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互动,考虑了一下腹黑冰山和蠢萌萝莉的组合貌似还不错,重要的是还能解决个情敌。 瞟一眼亦非佯装淡定实则随时准备开溜的动作,瑞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用了一点功力推了他一把——往余亦冰的方向。 看着两人距离十米、八米、六米、零米,瑞凌满意点头,趁着这个空档往院子里走去——会媳妇。 虽然刚一起用过早膳,但还是想她。 看着瑞凌进来,天葵上前使劲摇晃他的手臂,头痛地大叫,"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这小姑娘怎么越来越死心眼厚脸皮了,好想告诉她我是女子。" 瑞凌显然非常满意她不经意间的小女人动作,顺势牵住她的手,"其实可以告诉她的。" 天葵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还是算了,婚约在手,我要是女子就得嫁给余亦寒,比娶个女人更可怕。" 瑞凌眯了眯眼,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棘手,"要是直接退婚呢?" "多年前就试过,余亦冰死心眼,坚决不同意,天家和余家一向交好,不想伤了和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通过强硬手段。" 瑞凌沉吟片刻,把她揽入怀中,把玩着她的手指,轻而郑重地说道,"交给我了。" * 余亦冰好像突然放弃了追夫行动,这两日都未到天葵院子前,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余亦寒却更加头疼了,自家妹妹虽然不去缠着天奉,但却开始追着另外一个男子满大街跑,很显然还不如追着天奉,最起码两人有一纸婚约。 瑞凌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男子,给他倒了杯茶,笑吟吟地开口,"亦非,好兄弟,就当帮我个忙,一块千年玄铁、十斤铝合金、望远镜的做法、寒冰蚕丝,如何?" 男子脸色缓和了一些,轻哼一声,"凭这些就想让我出卖色相?瑞凌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第234章 比赛前奏(3) "亦非,我看你不只是机关圣手,还是谈判圣手,明知你的就是我,我的还是我的,居然还这么不遗余力的要",瑞凌手指轻叩桌面,似在考虑,半晌之后,"钛合金炼制手法,不能再多了。" 亦非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一点近乎微笑的表情,勾唇道,"学无止境你不知道吗?再说,做出来的东西都是你的,你这么执着地不给,我还委屈呢。" 话未说完远处独属于余亦冰的清脆的大呼小叫声又传来,亦非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按理说这种缺德事不适合我做,但是既然兄弟有难,我尽量拖住她,"说完一溜烟逃跑了。 瑞凌嘴角一抽,腹诽道,敲诈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顾及兄弟有难。 * 因着亦非勇敢献身的精神,天葵这几日过得舒心不少,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吃饭都能多吃一碗了。 瑞凌却不是很好,因为情敌一号战斗力远不及情敌二号。余亦寒总是变着法子各种旁敲侧击隐晦又羞涩地打探田傀的情况,这让瑞凌非常不爽,尽管瑞凌已经无数次告诉他早就和田傀失去联系,余亦寒却似乎并不相信,十分执着地变着法子打听。他气的想直接轰人,可这样的话那人无聊又会去找天奉或对弈或谈心。最重要的是自家媳妇因为世交以及救命之恩的缘故,对余亦寒一点也不排斥 总之,虽然比不上余亦冰折磨人,却好不了太多,而且某种程度上这种心灵上的折磨更严重。 终于,在这种心灵煎熬中,才杰英雄会终于姗姗来迟。才杰英雄会主要分四部分,文采、武功、谋略,以及综合,意味着走到最后的必是文武双全之人。 前三场都是单人比赛,第四场却需要七人组队。因为第四场综合比赛乃是丛林历练,涉及谋略、阵法、兵法,且需要过硬的武力为前提,必须通过有才且各有专攻之人相互配合方能取胜。 这比赛有一个有意思的规矩,那便是各轮的前三甲可以选择自己下一轮的比试对象,而比试顺序则是临时抽签决定。这规则其实是在对具有某项专长之人有一定的优待,只不过对运气也有一定要求。 因为这点规定,参赛的不仅有文武双全之人,也有一些非常自信的武夫和文人,花了高价买来请柬,本着赌一把万一走运的想法前来。 毕竟落霞乃至四大属国都派了人来这里网罗人才,指不定一不小心就平步青云了呢? 许是主办方天家威望极大,许是各国领导人尤其重视,又许是这次比赛评委非常有分量,这次才杰英雄会规模比以往浩大许多,参赛人数是往日的两倍。 第一日主要是无请柬之人的考核,手持请柬前来的人无需参加。 因为种种原因,才杰英雄会送出的请柬也是主要给了一些知名高手、名门望族、以及一些私交不错的家族,当然,也会给落霞和四国朝廷一定数额的空白请柬,以方便其派人参赛。 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他没有请柬也不乏才能的高士便需经过赛前考核,达到条件者即可参赛。五月二十八,黄道吉日,落下英雄会正式开始。 第235章 比赛前奏(4) 比赛在长青山上举行。 天家比武场上一大早便搭好了高台,高台之上是评委所座之地,便于观察全场。 评判台上竖着巨大的屏风,分成前台和后台,颇有几分戏台即视感。 台下,所有参赛之人被按身份和籍贯被分在不同区域,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前来,所以格外兴奋,都站在一边议论纷纷。 瑞凌自然和平城贵族子弟站在一起,人太多,有些拥挤,瑞凌冷眼看着不断挤过来的人,把一袭红衣的天葵揽在怀中,避免旁边那些在他看来来脏兮兮的人碰到自家媳妇。 二皇子前阵子被瑞凌暗劲打出的伤还未好,但他却并不相信瑞凌有这个能耐,不时盯着瑞凌身旁,因为他怀疑瑞凌暗中差人装神弄鬼,想狐假虎威吓唬他们,包括一掌把桌子打成粉末那次,他越想越觉得瑞凌不可能有那份能耐,要不然也不可能受得了被嘲笑十几年。 三皇子和四皇子听了二皇子的分析后亦是同样的想法,也疑神疑鬼地对着瑞凌扫过去一眼又一眼。 其余的贵族子弟不知内情,颇有几分疑惑,以为有什么要紧之事,也不由地跟着三人目光看去。 洛傲宇兄妹站在最旁边,目不斜视,表情却都有些复杂。 洛晨风并没有去看那些人,而是看着评委台和场中央的擂台,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种微妙的平衡在瑞凌第无数次如看垃圾一般看向不时偷看他们的二皇子之时被打破。 二皇子为人虚荣,喜奉承,在京中风头被瑞凌所盖,出了门还要被他压制,本就对他恨到极点,再加上近日怀疑瑞凌狐假虎威暗中伤他,他更加无法忍受那种眼神,他不明白,一个废话!草包!凭什么二十年都凌驾于他这个皇子之上,还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他,瑞凌凭什么! 攥紧拳头,他挤出一抹狰狞的笑,"呵,瑞凌,你这个废物,学艺不精,文武不通,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那么高贵。" 瑞凌又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天气太热,空气太臭,张嘴就吸了浊气,为了斗嘴。不值得。 二皇子看到这个眼神更加愤怒,一股被无视的怒火席卷胸腔,让他几乎失了理智,说话也没了分寸"呵,父母死光光,弟弟失踪,你除了把他们埋了什么也做不了,像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劝你趁早滚回你的瑞王府做个缩头乌龟,这比赛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可不想为你收尸,去见你那早死惨死的父母。" 话未说完便几声连续的脆响,几颗喝着鲜血的牙齿飞到了人群之中,落下。 尽管声音嘈杂,但那啪啪啪的声音还是惊动了附近所有人,齐齐往这边看来。 出手的并非瑞凌,而是一直被瑞凌护在怀中的天葵。 她接过瑞凌递过来的手帕,擦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扔到地上,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父母倒是没有死光光,可惜他们跟死光了差不多,没人教你怎么说话吗?还是母亲不会教父亲不教,今日姑奶奶便免费教你这一次,不用谢。" 她这几巴掌用了七成功力,所以二皇子此时是半跪在地上的,朝着瑞凌,如同跪地道歉一般,这也是天葵打算好的。 第236章 比赛前奏(5)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慌了神,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跋扈至此,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 洛傲宇看着呆住的那些个贵族子弟,无奈摇了摇头,拨开几人上前把二皇子扶了起来,却未说什么,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红衣灼人眼的女子,心里如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极不舒服。 瑞凌抚了抚天葵气的有些薄红的脸颊,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宠溺的语气责怪道,"用那么大力气,手疼么?跟他置气做什么,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不成?傻瓜。" 二皇子听着这话又气的吐出一口血和一颗牙,呲目欲裂,"瑞凌你给本皇子等着,我一定让你死在擂台上,让你开开心心去见你死光光了的家人,"只可惜掉了的牙漏着风,让恶狠狠的话听起来有几分喜感。 话落音,洛晨风已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是一贯的俊雅凉薄的笑意,他拍了拍二皇子肩膀,"二哥,你该慎言,"说完转向瑞凌天葵二人,"田姑娘护短没错,只是辱我皇室有些不妥吧。"二皇子一把推开站在他身旁的洛晨风,"洛晨风你算个什么..."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想起洛晨风已贵为亲王、朝中亲贵。 洛晨风看上去并无异样,只是笑容深了些,往后退了几步。 一声锣响,打断了这一幕闹剧。 屏风后走出了淡出江湖十八年的天家家主天承。 虽然已至中年,好相貌却一分未减,棱角分明的脸比年轻之时更有味道,时光给予他的只是成熟之感和更加厚重的威严,让人一看便知久居上位,深不可测。 他并未说太多,只简单地表达了一下对前来参赛之人的支持,希望大家安全为上云云。最后放出了重磅炸弹——对评委一一介绍。 虽然已有风声传出这次的评委,但比赛真正开始之时所有人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把。 淡出江湖十八年才复出的天家家主天承自不必说,当年乃是武林第一高手,如今更是难以看清修为,深不可测,其余几个人更是数年难得一见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高人。 第一位是四十年前便已经云游四方不涉俗世的鬼医圣手,之所以如此称谓,是因为传闻里他可活死人肉白骨,在他手中鬼也能成人,虽有些夸张,但可彰显其医术之高。当然,他不只是医术高绝,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传言他师门代代只收一徒,且师父临终前都会讲内力悉数传给徒弟,所以没人知道他功夫到底多高。 第二位是一群人,确切来说是四个人,四大鬼才,这四人无人知其师自何门,于二十多年前闻名江湖,挑衅如今五大门派,令五大门派头疼不已,却几乎败北,却不知为何在十九年前突然隐匿,不知所踪,如今重出江湖,参赛之人更是兴奋。 看着评委随着天承的介绍一个个走出,人群越来越沸腾,整个赛场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之中。 最后,天承拍了拍手,用内力传音示意大家安静,表示还有最后一名评委。 想到之前的传言,所有人都踮起脚尖,唯恐错过那人一眼。 看着慢慢安静下里的人群,天承清了清嗓子,说道,"最后一名评委,水月宫宫主——水月公子。" 第237章 瑞凌水月公子(1) 名字一出,全场哗然。 水月宫——于所有人来说,谜一样的地方,那个地方,神秘而强大。传言里,世外桃源,富可敌国,宝石遍地、黄金无数、里面所有人身怀绝技,怕是江湖一流高手的功夫在水月宫眼中也只是雕虫小技。 没人知道水月宫的位置,但却无人可以忽略这个地方的存在。自落霞成立或者更早之时便不断有其血洗不少家族或者山寨的传闻,据说他们心狠手辣,所过之处无一活口。但是他们又乐善好施,大的天灾人祸救济之时总少不了一个水月宫的名字。 总之,正邪难辨。 关于水月宫,谁也不曾窥得庐山真面目,只在民间流传着许多神话般的传说。 所有人紧紧盯着高台,恨不得眼神化作利刃割破屏风,率先得见水月公子的风姿。 连一向视性子淡漠到眼里好像没有其他人的洛傲凡都不禁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评委席。 一直骂骂咧咧的二皇子也大张着嘴巴,似乎一时间忘了词。 单手勒着亦非脖子的余亦冰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近乎亲吻的暧昧姿势呆在那里,亦非也未察觉,两人都紧盯着台上。 四面八方千余人眼睛盯着那一处,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一动不动,宛若时间静止。 一阵静默之后,所有人都揉了揉眼睛,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因为没有看到那人身影。 人群中开始有点轻微的疑问声。 突然,黑压压的人群里飞出一白一红两道人影,确切来说是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一袭白衣精致无双的男子揽着女子纤腰,转眼便已落到高台之上,缓缓转身,面向人群。 此刻,人群中有点骚乱。 或者不是一点,是非常。 这里面几乎所有人都听过瑞凌大名,真正见过的却不多,所以看到这般风姿卓绝的人,又使出飘逸如仙的轻功,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水月公子,看着他如玉容颜,无双风华,如神祗降临,心里口中都赞叹不绝,相互讨论着水月公子果真名不虚传,比想象中的更加风华绝代。 而认识的人则是一头黑线,纷纷怒骂或者斥责这个整日荒唐无毒的草包上去干嘛,心里都暗骂这人一定是想出风头想疯了,居然还怀里抱个女人?他们无不恶意地想着水月公子最好快点出现一脚把他踹下高台,或者传闻里脾气暴戾的四大鬼才动用一根手指头把这个草包捏死。 然而,想象中的场景都没有。 相反地,从上场便面无表情的德高望重的裁判们此刻居然都笑了,没错,确实在笑,而且是很明显的笑。 这一笑很多人都开始重新审视了,但也有很多人更加不爽了。比如——二皇子一行,比如——瑞凌的一号情敌。 二皇子把胃里翻滚的腥咸强行咽下,铁了心让大家都知道这人就是名动天下的落霞第一草包。于是他袖子一甩,端出皇子的高贵架子,使出内力对着台上瑞凌情真意切地喊道,"瑞凌,快下来,这裁判席不可胡乱亵渎,想玩回平城随便玩,这里是各路英雄比试的地方,不比平日在家里小打小闹,莫失了瑞王的风度。" 第238章 瑞凌水月公子(2) 二皇子对自己这番话很满意,因为他觉得这样既保全了朝廷颜面,又向在场之人暗示了瑞凌的身份和平日里的荒唐行径。 果然,此言一出,不少人的评论立马转了风向,无双风华变成了吊儿郎当,仙姿玉容变成了油头粉面。 瑞凌耳力极好,听到这些心里不禁感慨他们词汇学的真好,突然就想发起一个话题讨论,论古代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成语的活学活用性。 看自己的言语奏效,二皇子对着其余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加把火。 三皇子率先开口,"瑞王兄,水月公子即刻便来,听闻他性子阴晴不定,你还是快些下来吧,上面不安全。" "是啊,你之前说想来见见世面,万不能第一天就出了意外,否则我们无法对父皇交代。" 这话看似关心,但明眼人一听便能体会其中挖苦之意。 洛傲宇冷眼看着眼前一切,又扫了一眼高台之上相携的两人,垂下眸子,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高台开口,"瑞王兄,昨晚我们提的那个建议可等水月公子入席之后再说出来,现在还是先下来吧。" 提议自然是没有的,两人一向道不同不相为谋,虽从未相互得罪,却也没有过交集,这话只不过是给瑞凌一个台阶下。洛傲宇并不清楚瑞凌想坐什么,但是临行前皇伯伯秘密召见他让他看好队伍,一切以大局为重,那么他便需对所有人负责,为皇室和朝廷声誉负责。 待下面议论一阵之后,瑞凌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着天承点了点头,示意他来说。 天承从座位之上站起,走到他旁边,笑道,"如大家所见,这位便是水月公子了。"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沸腾。 没有人相信这天下闻名的草包是传闻里神秘到极致、强大到极致的水月公子。 但是也没有人认为天承在说谎。 天家历代家主都经过千挑万选,以人品为上,刚正不阿,从不妄言,这也是为何天家几百年来统领武林屹立不倒的原因。 沸腾的人群很快静止,因为都在等待下文。 一旁须发皆白的鬼医圣手捋了捋长长的胡须,笑吟吟道,"没错,这小子确实是水月公子,老夫的忘年交,"说着还叹了口气,"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少年都如这臭小子一般老夫可就没活路咯。" 这看似自嘲实则亲昵的话成功地让所有人再一次变色。 "不可能,不可能,啊——瑞凌——你这个废物,你怎么可能是水月公子,不可能的,你接我一剑,"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有白衣女子飞身跃上高台,长剑对着瑞凌刺去。 这剑招凌厉且刁钻,且速度极快,从声起到剑落不过一瞬,许多人根本未曾反应过来。 下一刻,"铛"一声脆响,剑断,人倒。 瑞凌大手一挥,堪堪倒地的女子似乎被力道所阻,免于摔在地上,稳住了身形。 他看着面前脸色苍白、挂着泪痕、眼里满是迷茫,似乎受了很大打击,丧失信念的女子,眸中颇有几分不解。 他印象里那个优秀自律到极点,整日里意气风发、自信满满,觉得全天下皆下等的洛傲凡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和眼神,他一直很佩服洛傲凡的坚定,也好强让一个家庭美满本该无忧的贵族女子好强到如此地步的原因是什么。 然而今天,在这高台之上,这女子却突然以这样的面貌出现,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是他也不打算管闲事。 洛王府,他的态度一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从开始到现在皆是如此。 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看了一下正往高台之上飞来的洛傲宇,他叹了口气,伸出袖子拂了一把,洛傲凡整个人便朝洛傲宇身前飞去。 洛傲宇抱着洛傲凡回到原先的位置,神情复杂。 经过几个德高望重之人的认证,再目睹这一招一式,瑞凌的身份似乎得到了认可。 洛傲凡的功夫和剑法有目共睹,那般凌厉刁钻的剑在瑞凌手下却连一招都走不过、而且把那剑夹在两指之间的动作只要有些本事都看得出来他没用几成内力,但那剑下一刻便断成两半。这样骇人的手法在他做来就像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即使不认可又有几个人还敢质疑? 不认识的纷纷在赞叹,认识的都惊掉下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二皇子好像突然间有些精神失常了一样,突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他一定是骗人的,他是草包,是废物,是闻名天下的无能之辈,连满门被屠都无能为力,他还能做些什么?如果他是水月公子他不是早就报仇了,哈哈哈。" "瑞凌,你快说你不是水月公子,要不然我不会告诉你是谁屠你满门的,哈哈哈。" "哈哈,你不说啊,不说你就一辈子都没法报仇。" 一声一声,不加掩饰,还夹杂着时灵时不灵的内力,却令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若有所思。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疯了的二皇子身上之时,洛晨风走到他身边,一掌劈向他的肩膀,"来人,二皇子受刺激太过,把他带下去休息。" 然后对着高台之上眼睛眯起的瑞凌抱歉一笑,"家兄之前受伤,又经受冲击,刚才疯言疯语打扰了各位讲话,还请各位评委们勿怪,晨风待他向诸位道歉了。" 第239章 万事俱备(1) 瑞凌没有去看突然间有些疯疯癫癫的二皇子,只深深地看着洛晨风,眼神凝固若实质,似要把他望穿。 洛晨风并未躲避他的眼神,含笑和他对视,眸子一如既往地干净澄澈、不染尘埃。 半晌,瑞凌清了清嗓子,打断下面嘈杂的议论声,笑着点点头,"夙亲王太客气了,您恰到好处地大义灭亲阻止了二皇子的疯言疯语,该我向你道谢才是,"说完微微躬身,若非动作实在敷衍,还让人以为他真的是在道歉。不多转念一想,水月公子,生来便不是折腰之人,他似乎就该凌驾于皇权之上、所有人之上,就算是躬身也实属难得吧。 说完话的瑞凌抬起手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郑重开口,"下面开始比赛,请各位牢记规则,安全为上,不可为取胜妄动邪念,亦不可逞涌斗狠不顾安危,作弊者,一经发现,取消资格,通报全场,落霞乃至四国永不录用。" 他这话说的十分严肃,只是牵着一个女子的手,着实违和了些,不过慑于水月公子的功夫智谋和瑞王府的身份地位,无人敢有疑义。而且台上两人男才女貌,看上去仿若神仙眷侣,虽亲密却无半分旖旎之感,反让人觉得神圣。 "且慢",本来坐在座位上的天承起身,走到了两人身前,把他们分开,站在自己两侧,说道,"天某有话要说,可否耽误大家一点时间。" 天家威望极高,可谓一呼百应,下面请讲的声音震天。 天承的声音用内力远远传开,比刚才还大了些,"今日原不该说这些私事,但是天某思索良久,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也想请各位做个见证,所以..." 评委席上有人嘟囔道,"这么多年还是文绉绉的,磨磨蹭蹭,死人都被你急的活过来了,你直接说得了,吊人胃口。" 天承轻咳一声,也不再讲客套话,"今日天某要宣布的是我女儿天葵和瑞凌的婚事,"说着牵起两人的手交叠在身前,"自今日起我天家和瑞王府结为姻亲,守望相助,荣辱与共。" 话毕天葵和瑞凌齐齐一震,台下爆发出的议论声如如决堤的水般不可收拾。 历来只知天家这一代只有一子,名天奉,竟不知今日怎的又多了个女儿? 前来参赛的散客们忙着看热闹,只想着是不是天家也有些见不得人之事,比如私生女?但落霞乃至四国的代表却想的更深一些,这只是巧合还是天家有意步入政坛、以瑞王府为跳板,所以特意认了个干女儿联姻? 台下人万般猜测,台上人相对无言。 瑞凌神色复杂地看着天承,眸中满是不解和震撼。 这几日瑞凌每晚都和这位长辈对弈、闲谈,老人比传言中的更加有通透、充满智慧,而且显然比他想象中更清楚瑞王府的尴尬位置,甚至许多非常隐秘的事情也知一二,这让瑞凌十分诧异,细想也在情理之中,之所以称世家,自然意味着他们掌握着比普通人更多的资源和信息。老人问过他将来打算,他自然和盘托出,当时这位长辈看他的目光模棱两可,未置可否,却未曾想今日在这天下人之前如此郑重地表明了自己立场,甚至赌上家族荣辱。 第240章 万事俱备(2) 这...瑞凌有一瞬失神。 天承似乎知道他的情绪,对他小声说道,"前提是你对小葵一心一意,若你将来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话未说完便被瑞凌打断,"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有二心,万劫不复。" 天葵看着两个人的对话,一时间冲击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眶含泪,连带着自己身份将要曝光都忽略了。 是啊!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为了自己不惜一切,她又岂会纠结这种无谓之事,男也好,女也罢,总归就是那个她,拼尽一切,保护所爱之人,就是了。 近几日,天家邀请一部分送了帖子的贵客来山庄居住,加上余亦冰的穷追猛打,为了方便起见,她一直带着两层面具。一张瑞凌给的妖艳女子的那一张,另一张则是天奉的面目。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她也不用藏着了。 今日女子身份出门,最外面一层戴的是瑞凌给的那张。她抬起手,撕掉,露出了少年面庞,沉声开口,"天家弟子何在?" 下面站着的人有少数见过这张脸,皆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在台下准备参赛以及维持秩序的天家弟子一听声音,无半丝犹豫,齐齐单膝跪地,"弟子在!少主请吩咐!" 她轻笑一声,抬起手,再撕下一层,露出原本清丽绝俗的面容,因为戴面具时间太久脸色有些白,却不显病态,反添三分柔和,似造物者最完美的艺术品。 她对着台下那些弟子,缓缓开口,"其实,天奉不是天奉,我本女儿身,奈何形势所迫,女扮男装十余载,兄弟们,对不住了。" 为首的弟子听闻这话,看着台上站的笔直的绝色女子,恍然想起五年前,那个不过十二三岁的清瘦少年将这届弟子中的佼佼者——他,一招击败,彼时,她沉声说道,"你,服还是不服。" "少主就是少主,无关男女,只看实力!"他高声喊道。 "少主就是少主,无关男女,只看实力!" ... 声音此起彼伏,见证了一个实力为尊的时代。 天葵抬手制止了高喊声,对着台下歉然一笑,"诸位,不好意思,因为私事耽误了大家时间,若有疑问我们以后再谈,现在比赛开始。" 今日爆炸性消息太多,好在八卦这种事不耗脑力,所以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苦思冥想该以何种方式将这么劲爆的消息传出去效果更好。 "天奉你个骗子,骗我感情,"底下嘈杂的议论中一个清脆又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格外明显,带着内力传出的。 见没什么反应,声音又想起来,"天奉你这个混蛋,你忘了跟我们家有婚约,就算你是女的也该嫁给我哥,谁允许你嫁给那个草包的!你这个..."声音到这里忽然卡了壳。 听到的人更加一脸八卦地张望着。 台上瑞凌和天葵对视一眼,无声摇头,带着点苦笑。 只不过天葵是无奈,瑞凌是气愤,觊觎他媳妇就罢了,还妹妹不行哥哥上,这是什么逻辑?看来必须要捍卫一下主权了。 不过看一眼情敌二号此时已经放倒了情敌一号,他心情顺畅了许多,连带着都不觉得情第二号都不那么弱鸡了。 第241章 万事俱备(3) "...无,哥,你傻啊,她就是田姑娘啊,你快上去把她夺过来,快啊。"台下,被余亦寒捂着嘴的余亦冰含糊地叫着。 余亦寒无声苦笑,分别之后多方查探,却无半分音讯,早知她不简单,却不曾想...可惜啊,自己还没开始准备就已经败了。 不起眼的角落里,锦锦依旧一身粉色衣裙,对着身旁白衣男子灿然一笑,顺便还用手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声音有些轻佻的问道,"上了贼船可后悔?" 不出意外,依然没有回答,锦锦失望地撇赔罪。 良久之后,不知是谁轻声呢喃,"不悔。" 女子勾唇,拉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动作十分强硬,颇有点霸王硬上弓的味道。 * 一声震天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天承把装着三只签子的签核放到鬼医圣手顾清方面前,老人手一抬,一根签子飞至台下,正好落在洛晨风面前。 "小子,第一轮考什么?"顾青方看他一眼,笑着问。 洛晨风躬身捡起签子,看了一眼,"谋略。" 第二根签子落在了余亦寒面前,是武试。 比赛顺序为谋略、武功、文采。 顺序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因为比赛不断淘汰,所以人数一轮轮在减少,每轮时间也是递减的,第一轮三天,第二轮两天,第三轮一天,第四轮,不定时,先出者赢。 宣布完便换了场地,因为谋略分笔试和问答两个环节,笔试显然不能在此进行。 天家弟子都是自小便拜师学艺,文武兼修,所以山庄有自己的书院,笔试便在书院教室里进行。 一个时辰之后,笔试结束,大部分人脚步虚浮地走出,脸色苍白,额角生汗,不复来时春风得意的样子。 剩下的时间便是阅卷。 阅卷先生看到答案两眼放光,直呼出题的水月公子乃是治世大才, 但是看到一份份答非所问的试卷,又忍不住嘴角抽搐,不时轻叹两声。原因无他,那问题... 这水月公子真是...这问题算谋略,又不尽算谋略,答的出的确实是治世大才。但是,能答得出的人太少了,哪怕只有一个关键点的人都算上也不过四分之一,若没有答案,只怕他们阅卷人也不知道从何答起。什么近些年来土地兼并越发猖獗,对此现象你的看法是?先不说土地兼并是个什么东西?单说这看法,从何讲起?讲些什么?这问题未免太宽泛了些。 第二道题则中规中矩一些,北陵环境恶劣,物资匮乏,以边陲地区***严重,其百姓凭借人高马大屡次来落霞边陲城池骚扰落霞百姓,抢夺物资,你认为解决此问题的最好办法是什么?这办法好在哪里?但落霞朝廷想了许多办法,甚至加派守军,但效果都不大,确实是个好问题。当然,最刁钻的还属最后一题,霸道又让人啼笑皆非,细想又没什么错。问题是,一棵树上十只鸟,有人拿箭射下一只,树上还剩几只。 经历了前两道变态题目,第三题无疑让人如沐春风,一大批人欢天喜地的用减法一算便得出了答案。 这就造成了一个局面,本届才杰英雄会第一轮便刷下了五分之四的人,就这样还是无限放宽标准的结果。 第242章 万事俱备(4) 本来因为题目太过冷僻,本莫名其妙刷下来又心高气傲不愿服输的人便站在空着的评委席高台之前集体抗议,出题之人是瑞凌,但是瑞王府的特殊地位和水月公子清高冷傲才华无双的名声叠加在一起,那些人不敢直呼其名,便含沙射影地讽刺出题之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此种问题根本无法可解,要求重新比赛,要不然就拿出足够令所有人信服的答案。 然而,答案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一定程度的癫狂之中,心服口服的同时恨不得再长出来十个脑袋记住这法子。 没有人再抗议,得到了答案的人都恨不得立刻离开,买最好的马,马不停蹄地走,以成为第一个面见圣上献计之人。没有人否认,此计一献,升官发财不是梦想。 当场面得以控制,不远处一座大石上,并肩坐着的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相视一笑。 "我说,瑞凌你这么欺负别人真的好吗?"女子嗔道。 白衣男子撇撇嘴,一脸不屑,"智商低怪我咯。" 女子对着男子做了一个呸的动作,作势要把他推下去,却被男子强行拉进怀里,"别闹,比赛要那么多人干吗?这样多省事,直接把没用的都刷下去,我还想多留点时间谈恋爱,哪有时间跟他们辩来辩去,一群低能儿。" 低能儿、智商低,听着瑞凌对那些人的评价,天葵嘴角一抽,给了他一个白眼,脸上笑意却更浓,"你真是...不要脸。" "要脸干嘛,没听过没脸没皮天下无敌吗?"瑞凌捏了捏怀中人的脸蛋儿,在她下一句数落之前揽着腰飞身而下,"走了,岳父大人送我这么大的礼物,我要去表达一下谢意。" 这话一说,怀中人脸瞬间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显然是想起来自家老爹一声不吭就把自己卖了的事。女子又羞又恼地低下头,朝着瑞凌的脚狠狠踩了一下之后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跑开。 瑞凌看着她越来越多的小女子模样,摸着下巴,精致无双的面容上写满了得逞的笑,抬步跟上她的身影。 * 小木屋里,天承手里拿着刀,依然在雕刻,只是改了往日的落寞模样,看上去有几分欢喜几分欣慰,他边修饰着木雕的头发边对着快要成型的木雕自言自语。 两人寻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 天葵鼻子一酸,轻声叫了句"爹"。 瑞凌一改往日慵懒模样,单膝跪地,郑重说道,"谢谢伯父,瑞凌定不负所望,一生守护小葵,护她一世无忧,守护天家,护它百年繁华。"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一向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除了当年拜师以及对着父母的尸体,他一生未跪过什么人,包括龙椅之上那个人。然而今日,面对这个无条件相信他,将女儿和家族全部倾心交付的长辈,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感动,也只能想得到这样一个动作。 天葵知道瑞凌不羁的外表下有多么高傲的内心,世间大多数人和物难入他眼,却在此刻为自己屈膝,只为自己。眼前景物开始模糊,天葵不禁随着他一起跪下,"爹,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我的幸福不顾一切,家族安危、好友约定,全都抛下,只为我。 第243章 万事俱备(5) 天承看着并肩跪着自己面前的两人,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当年与爱妻耳鬓厮磨,夫妻恩爱,宛若神仙眷侣,可惜好景不长,爱妻早产,诞下女儿便去了。 他沉浸在失去妻子的痛苦之中,一日也未照看女儿,任她哇哇大哭,也无半分动容,甚至把过错推在她的身上,只觉得没有孩子妻子便不会离开自己。多亏了妻子故交看不过去将孩子抱走,养大成人,而他也消沉了十几年。 看着眼前和妻子有六分相像的女儿,心里无声叹息,一转眼,孩子就这么大了啊。这辈子 亏欠女儿良多,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在以后的日子里补偿她。 收敛情绪,他缓缓起身,一手扶起一个,对着瑞凌笑道,"你刚才叫什么?" 一般人听到这个问题定要反应一下,瑞凌却立刻懂了,"爹,女婿知错了,"这话说的诚恳语气态度认真,仿佛真是做错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天承无视旁边女儿脸色羞红的样子,拍着瑞凌的肩开始了女婿和岳父大人的友好谈话。 * 平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太子尚在狱中,各路犯了案的京官和地方官员也都在拼命找关系活动,以减少牢狱之灾,与这些事情同时发展着的,还有一些口口相传的流言。 某一日,茶肆之中,两人闲聊,其中一个突然把头凑过去,神神秘秘地说道,"跟你说个事,你千万别说出去。" "咱俩这交情?我会出卖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于是那人纠结了半天之后缓缓开口,"我听说,"他声音又压的低了些,"瑞王府灭门之事有些蹊跷。" "恩...老兄,不瞒你说,其实我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是吧,"那人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跟你说,那晚,就瑞王府灭门那晚,我表哥家的大姨妈的小舅子的堂婶的外甥的二哥,他打更,就在瑞王府那块,那晚二更便被赶回去了,说今夜无需打更,他觉得不太对,就躲起来看了一眼,我的娘啊吗,你猜看到了什么?"讲到这里他看起来极为恐惧,似乎他表哥家的大姨妈的小舅子的堂婶的外甥的二哥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听着的人顿时坐直了一些,往他旁边挪了挪,"看到什么了?" 那人往四面瞟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在桌子上用筷子写了两个字,"军队。" "军队?!"听着的惊呼。 "是啊,"说着手上比了个数,"说是至少有这么多。" "五百?" 那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五千,朝瑞王府方向去了。" 听着的人眼睛倏地睁大,"你的意思是..." 那人点了点头,摇头晃脑道,"应该是的,哎,狡兔死走狗烹,古人诚不我欺也,"说完拉着那人手说道,"老兄,这事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我俩这过命的交情,你还不信我?" 于是第二天听着的那个人便神神秘秘地跟另外一个人说了同样的话,"哎我跟你说,瑞王府灭门惨案有蹊跷呢,我朋友的表哥家的大姨妈的小舅子的堂婶的外甥的二哥亲眼所见,那晚有五千以上的军队。" 第244章 万事俱备(6) 第三天,"哎我跟你说,瑞王府灭门是军队所做,我朋友的表哥家的大姨妈的小舅子的堂婶的外甥的二哥亲眼所见,有七八千精兵。" 第四天,"哎我跟你说,瑞王府灭门惨案是上面派军队所为,我朋友的表哥家的大姨妈的小舅子的堂婶的外甥的二哥亲眼看到的。" 随着一遍遍的重复,流言越来越接近事实真相,百姓也越来越相信,消息从平城传到了附近城池,慢慢往远处传播。 随着流言一步步升级,早朝之上,皇上越来越暴躁,百官更加战战兢兢,只得拼命压制消息,派了不少衙役,一旦听到瑞王府三个字就关押起来。 越压制,百姓疑心越重,本来半信半疑的变成了八成相信,本来就相信的更加默默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因着一系列变故,平城越来越混乱,前段时间闹的轰轰烈烈的女子拐卖案件也开始不了了之,一直坚持要讨回公道的受害者——北陵小公主却没了声音,如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切事情都让百姓开始往不好的方向去想象,压制了多年的百姓似乎也开始了某种软抵抗。 谣言最盛之时,一人带着数十侍从快马前来,强闯平城一百三十里外的西山大营。 瑞家军八十万,这里三十万,其余尚在边关,依附着朝廷军队戍边。 守营的都是朝廷军队,有两千人,必须带着圣旨方能进入大营,就连瑞王也不例外。 这规矩其实也就是为了牵制瑞王府,防止瑞王随意用兵。 十余人皆可以一敌百,却无意纠缠,直接擒住守军将领进了大营。 两人守住大营出口,确保报信的人和飞鸽一个别想出去。 少年领着剩下十二人,一步步朝大营里面走去。 风起,衣袍猎猎,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悲壮。几个月前还似个孩子、精致的脸蛋儿带着些婴儿肥,看上去有几分可爱的瑞霄已成了少年模样,清瘦了不少,也黑了些,个头却高了许多,看上去也比以前结实点。经历了丧亲之痛的少年看上去并没有颓废或者堕落,眼睛却比以前更亮,眼神也愈发坚定,跟瑞凌有几分神似。 走到校场,看着正在练兵的队伍,如多年前看到的一样气势恢宏,只是那时父亲还在。 他从怀中缓缓拿出令牌,举起,沉声高喊,"瑞家军何在,刘副将何在。" 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汉子,长相粗犷却并不凶恶,他走到瑞霄身前三尺处,看一眼令牌,又看一眼瑞霄,双手抱拳,"末将刘世文,见过二公子。" 瑞家军以历代瑞王为主将,所以这刘副将平日里便是瑞家军的最高将领,听他开口,众人方才反应过来,齐声高喊,"见过二公子。" 瑞霄对着瑞家军鞠了一躬,"儿郎们辛苦了,"随后,他顿了一顿,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众所周知,瑞王府灭门突然,却无人知道我父王早有预料,留有遗书,"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叠纸,交给刘副将,"刘叔叔想必认识父王字迹,您请过目。" 刘世文接过那信,一行行看下去,越看脸色越差,最后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的久经沙场的汉子到最后手居然在颤抖,良久,他举起手中信件,"召集所有瑞家军,全部来到校场!" 第245章 万事俱备(7) 命令一下,原本散乱着的人立刻站好队伍,不在的人则有人跑去通知。 瑞家军多年不出征却效率不减,瞬间便集合完毕。 瑞霄站到万军面前,挥手,后面几名侍从立刻把手上抓着的人扔到刘副将面前。 瑞霄指着几人,一一介绍,"这两位刘副将应该认识,禁军统领,兵部尚书,谋划并促成瑞王府灭门惨案的中坚力量,这个是皇家精兵营第五队小队长,屠杀且火烧瑞王府的幸存者,这两个是皇室暗卫,参与刺杀我父王,"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叠纸,"这是灭我瑞王府满门之时这些组织的一小部分信件。"抿了抿唇,他继续说道,"在赈灾途中刺杀我父王的共八批精英暗卫,共计六百人;火烧瑞王府当夜王府有所准备,只是对方五千精兵、无数暗卫,我和母亲低估了对方的狠。" 这些话讲的冷静,语气不见丝毫愤慨,却令在场三十万瑞家军怒气冲天。好个皇室,好大的手笔!若不是纪律严明,将领未发,只怕此时整个军营已经是震天吼声。 瑞霄把信交给刘副将让他过目,继续开口,"儿郎们,这许多年,瑞王府一心为国,我父王鞠躬尽瘁,为了让皇上放心,不惜交出瑞家军军权,让各位有志不得施展,还被那些个草包士兵压制,瑞霄在此谢罪,对不住大家。" 刘副将手执信纸,高声说道,"末将了解王爷苦心,忠君报国,我等士兵义不容辞,皇上有令,岂敢不从,这与王爷无关!与王府无关!" 话毕,他站到瑞霄身边,低声说道,"二公子,下面的话末将来说更为适合。" 瑞霄自然知道这话刘副将说出来最有效果,且最为客观,果然是父亲亲、生死之交,瑞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劳烦刘叔叔,瑞霄感激不尽。" 刘副将看着眼前小小年纪便气度非凡形势稳妥的瑞霄,颇觉欣慰,王爷无辜被害,总算是后继有人,他拍了拍瑞霄肩膀,"为兄弟两肋插刀,应该的。" 他指着被强行按在地上跪着的几人,高声说道,"儿郎们,看好了,瑞王府世代效忠落霞,效忠皇室,忠心耿耿,结果,身受猜忌,架空权柄,兵权被夺,八十万洛家军无用武之地,其中三十万被逼在这一隅之地一待十几年,军饷不足,全靠瑞王府补给,还要给那群守营的朝廷走狗欺辱,剩余五十万戍守最为安全的南静边陲,无半分军功可挣,无一毫前途可言!若只是如此我们也认了,但是,皇室指使下属暗害王爷、血洗瑞王府,为此不惜搭上成千上万暗卫和精兵的性命,呵,真是大手笔!我瑞家军虽是落霞军队,但更是瑞王府亲兵,"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眼神扫过所有士兵,"今日,瑞家军和落霞皇室恩断义绝,自此我们只姓瑞,此乃犯上作乱的大罪,哪个儿郎不愿赌上身家性命,尽可现在离去,我必不阻拦,否则只怕从此以后要担上个犯上作乱之名!" 这话说的声音极大,整个山谷都飘荡着回声,激昂大气。"我等愿意!"整齐划一的回答声,没有人走出队伍,甚至没有一个人犹豫。 刘世文目光欣慰,带着难以抑制的骄傲,对着瑞霄笑了笑,"瑞家军如此齐心,总算不辜负王爷花费这么多年的心思争取保留,若非王爷一再妥协退让,放弃自身和瑞王府利益,只怕早就没了洛家军咯。" 第246章 万事俱备(8) "是刘叔叔带兵带的好,"瑞霄由衷说道。 刘世文无奈摇头,这孩子,真是懂事。他一手握拳,高高举起,"儿郎们,今日愿不愿意跟我走出去!为瑞王府讨回公道,为王爷报仇!" "为王爷报仇!" "为王爷报仇!" "为王爷报仇!" 整个山谷里都是高亢的声音,经久不绝。 瑞霄眸光闪动,心中动容,噗通一声,单膝跪下,"瑞霄在此谢过各位,待我父王大仇得报之日,必是瑞王府回报大家之时。" 看到在地上跪的笔直的少年,所有人心中俱是一震,震惊于少年如此放低姿态、震惊于自己的豪言壮语会让一个人如此...。 若是刚才的凌云壮志是因为对王爷的尊崇、对刘副将的信服和瑞王府遭遇的愤慨,那么此刻,又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责任。 许久未出营的瑞家军行动起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半个时辰后,三十万瑞家军浩浩荡荡从西山大营出发,往平城方向快速行进。 * 相比平城动荡难安,长青山上的比赛则要温和许多。 因着第一轮的谋略刷下去了一大批人,后面的环节题目也比往日刁钻,所以比赛整个也精简了不少,简单粗暴,前三个环节原定的六日之期三日便结束了。 最后站在台上之人也是屈指可数,只有不足百名,冲着瑞凌来打酱油的倒有将近十个。 落霞朝廷只剩洛晨风、洛傲宇、洛傲凡、齐鸿飞四人,天家以外的四大武林世家只剩了余家兄妹、封家少主尚在,花家、萧家早在第一轮便被淘汰,四大属国每个朝廷的代表也不过余下几名,倒是东陵让人大跌眼镜,来的人居然都留到了最后。 其余坚持到最后的都是一些散落在民间的高手,不甚出名,却颇有几分真本事。 云路和锦锦站在一起,锦锦不停地对着裁判席上的瑞凌挤眉弄眼,余亦冰则对着悠闲自得的瑞凌吹胡子瞪眼,顺便骚扰无辜的亦非。 照例宣布了组队的注意事项并让众人回去商量,明日直接进入长青山后的森林开始比赛之后所有人便散了。 第二日,所有人一早便在森林外集合。 瑞凌挑眉看着这队伍的组合,不由地挑了挑眉,锦锦拉着云路跟洛晨风四人组了队,不过让他诧异的是锦锦这家伙居然有本事从余亦冰手中抢过亦非。 七人也不犹豫,当下往林子走去。 余亦冰气呼呼地,被余亦寒拉着,和四名北陵人组了队,不过也算正常,因为余家靠近北陵,名声远播。 看着两组人不犹豫地进去,剩下的人不再耽搁,纷纷进了去。 鬼医圣手顾青方虽然年纪大些,却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坐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开口说话,他看着天承,轻声问道,"喂,小子,你说他们何时能出来。" 天承沉吟片刻,"这次比赛坚持到现在的孩子都天赋极强,不说武功,但心性来看就比以往好上许多,依我看,出去过不了的,只怕最慢今天傍晚也能全部出来。" 隔着中间几个人,顾青方又勾着头开始问瑞凌,"喂,小子,你觉得呢!" 瑞凌失笑,"这一关乃我爹布置,他既说傍晚之前那便肯定是了。" 顾青方显然不赞同,觉得瑞凌是在敷衍他而且那句爹叫的也让他觉得牙酸,想起自家那冷冰冰的弟子,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得贼兮兮的,"喂,瑞小子,你就别接收天家这个烂摊子,麻烦得要死,老夫的徒弟人美又温顺、医术高明、为人清正,宜室宜家,依我看你不如别要天家那个小丫头了,娶了我那徒弟,还能提升辈分,多好!" 老头正说得兴高采烈只觉得身子一低,整个人便坐在了地上,原来是椅子掉了一个腿。他看着一脸无辜却忍不住笑意的天葵,开始坐在地上哀嚎,"哎呦我这一把老骨头,这女娃凶成这个样子以后谁娶了不被欺负坏,我说瑞凌你小子还是换个媳妇吧,我那徒弟挺好的,我现在给她写信让她来见见你,就是不知道她最近去哪儿了。"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样子,瑞凌跟他早就相识,已经习惯,天葵和天承几人却是一头黑线,说好的高人呢?这里只有老顽童好吗? 一群人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得极快,转眼便过了近三个时辰。 瑞林突然出现,貌似有事,对着瑞凌耳边耳语了几句,瑞凌抱歉一笑,站起来跟他往林子外走去。 瑞林拿出手中纸条递给瑞凌,"主子,青鸟传信,两日前二公子成功带领瑞家军出了西山大营,正往平城方向去,已按照您的吩咐,速度正常,现在应该已经兵临城下。" 瑞凌看一眼纸条,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松了口气。 "二皇子以及那些权贵之子可关押妥当了?消息拦住了吗?切记我的身份要在我赶回平城前一天传过去,且是人尽皆知,多一日少一日都不行,"瑞凌边说话边运起内力,话毕纸条已化为粉末。 "主子您就放心吧,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您一声令下。 瑞凌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自己则一个人走回林子之外。 过去之时天承正异常激动地站着,抓着自家女儿胳膊,"居然有人快要破阵而出了,好快,当时瑞凌用了一个时辰,这人只比他慢了一个时辰,所有考验加起来不过三个时辰!真乃奇才!比起来瑞凌也只是逊色了一点!老夫定要看看是谁,合适的话也收个关门弟子!" 第247章 回平城(1) 天葵也有讶异之色,只不过听老爹这话她觉得不顺,所以故作不屑,撇了撇嘴,"一把年纪,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了,还想收徒?你还有精力教嘛,有这等闲工夫不如好好调教你女婿。"本来随口之言居然说到这里,天葵懊恼地想把舌头咬断,再偏头看到一步步走近的瑞凌,脸瞬间红的像煮熟了的螃蟹。 瑞凌抿唇轻笑,想趁机揶揄又怕她恼羞成怒,只得装作没听到,问发生了何事。 天承刚想回答便看到林子里一人走出。 林子里处处考验,寸寸危险,他却丝毫不见狼狈,白衣点尘不染,整个人依旧是淡然模样,仿佛走出的不是危险重重的林子,而是他飞身而下的驾着的云,骨子里透着飘逸。 天葵对瑞凌和洛晨风两个人之间的事知道一些,之前被他追杀之事且不说,他和瑞王府灭门一事也脱不了干系,因此天葵对他本就反感,现在看到他这副遗世独立、貌似圣洁无辜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朝中新贵夙亲王,能突然得到皇上青睐之人果真不同,这关卡和阵法破的倒是快!"情绪不好,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所以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挖苦之意。 "天姑娘过奖了,"仿佛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洛晨风答得坦荡。 看天葵似要生出怒气,瑞凌捏了捏她手指,"小葵,总说大实话可不好,夙亲王大才还用你来肯定?这不众所周知之事嘛!" "不若水月公子,二十年来忍辱负重,换得此刻给天下人一个巴掌,若论大才,恐怕天下没人敢在你面前称大才,"洛晨风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话说的也很真诚,脸色却好像比刚才更白了一些。 天承看着三人互动,自然知道有些猫腻,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叫什么名字!好本事啊!老夫许久未曾见过天赋和能力这么强的年轻人了!" 天葵看着自家老爹看到少年才杰那副没气节的样子更不爽,翻了个白眼,"十八年不出门你见到个鬼,自己没见过世面还乱夸,看你前几天把瑞凌夸成什么样子,小心打脸!" 自家女儿难得孩子气一次,天承又舍不得骂,最后只得无奈地说了声你这孩子,又象征性地阻止了一下,抱歉地看了看洛晨风。 洛晨风摆了摆手,"无碍,天小姐年级还小,孩子心性罢了,晚辈洛晨风,前辈叫我晨风便是。" 这边正寒暄着,那边便又有人走出来了,这次是余家兄妹,两人一同出来,余亦冰倒没事,余亦寒就不太好了,白衣有些脏乱,神情也疲惫。 因为之前的救命之恩,天葵对他比较关心,见他状态不好,也没多想就上前询问。 这边被挣脱了手的瑞凌本来笑着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扫了一眼余亦寒苍白的脸,轻声嘟囔,"这点儿考验就受伤,男人这么弱鸡可不是好事,小葵,还好你要嫁的是我。" 天葵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回头瞪了他一眼。 余亦冰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哥哥被嘲笑,不只是这几日总是被坑开窍了还是怎么回事,破天荒地没有朝着瑞凌大声吼,而是无是瑞凌,直接温声细语地跟天葵说话,带着点哭腔,"都怪我,我在林子里莽莽撞撞,触动了好多机关,要不是我哥肯定走不出来了,呜呜呜,我哥都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疲惫的,呜呜呜,以后一定要嫁个像我哥这样的男子,不仅功夫好,还会保护人。" 第248章 回平城(2) 说完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被欺骗追了他多年最后还单方面被甩了的事情,一把甩开本来拉着的她的手。 余亦冰一向有原则,虽然经过自家哥哥几天的开到已经原谅了她,但是余亦冰一向自认为有原则,所以傲娇是一定要的,而且余亦冰觉得就算自己不能嫁给她,她也是自己哥哥的,怎么能被那个人抢走。 余亦寒尴尬地看了看天葵,带着歉意道,"小葵,冰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生她气。" "这么多年了,要生气早就把她打包送回余家,而且这事确实是我的错,瞒了那么久。" 瑞凌看着两个人和谐说话觉得眼睛突然好疼,必须要采取行动救治一下。 于是他下一刻就冲到了两人面前,捂住右眼,"小葵,我眼睛进沙子,疼。" "这里没有沙子,"天葵善意地提醒他。 "哦,那也有可能是虫子或者浮尘什么的,好疼啊,你快帮我看看,"瑞凌假装听不出来被识破,继续捂着右眼飙演技。 "好了别装了,来来来我给你看!" 天葵再也看不下去他继续丢人现眼,大手一挥示意他把手拿开把脸凑过来。 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 天承为首的几个老一辈一脸微笑地看着,一点也没觉得非礼勿视。 余亦冰被自家脸色更加苍白的哥哥拉着,才没有冲上去把人拉开。 洛晨风依旧嘴角含笑,只是那笑里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意味,他站在所有人的旁边,却像是不存在一样。 瑞凌很满意这个靠近的距离,一只眼睛闭着等待香风。 然而香风并没有来,他等到了一个说来就来的拳头。 一声象征性配合着的惨叫之后,天葵满意地吹了吹拳头,笑得温柔,"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呀,这是我们天家的独门秘术,专治眼睛进沙子。" "好,很好,谋杀亲夫的技能已满点,可以达到赶紧成亲杀夫得级别了。" 因为天葵把握着力道,所以现在瑞凌还能迎风流泪地说话顺便调戏,这让因为心疼某人所以力道轻的像按摩的天姑娘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有些妇人之仁。 "好了好了。别再秀了!没看这里一群单身狗!还好本美女不是,我给你们说!你们再这样我明天就逼婚!"锦锦从林子走出,边拍打一下裙子上染得一点土一边嫌弃地看着打情骂俏得两人。 说完又走到洛晨风面前看了他一圈,"我说晨风,进一趟林子失血过多了吗?看着小脸白的,我说咱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看着心里怪难受,你要是在林子里受伤了就快回去休息,别在这儿站着了!"说着还摸了一下他的脸,顺便惊呼一声啊好凉怎么回事你是进冰窟了吗? 因为瑞凌的原因两个人早就熟识,锦锦一向奔放,这动作以前也没少做所以并不突兀,虽然随着瑞王府灭门两方早已反目成仇。 不出意料,这次依旧被洛晨风一把把手拍下来。 不过锦锦也不在意,反正目的达到,于是笑眯眯的去找专门虐杀单身狗组织了。 "喂!你!你把亦非弄哪儿去了!"余亦冰从余亦寒手里逃脱出来,张开双臂拦住锦锦。 第249章 回平城(3) 锦锦斜着眼睛看着这个比她还横的小姑娘,"亦非是我兄弟,我带他去哪儿跟你有一毛钱关系?还是说,你跟他有什么...才那么关心他"说着还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番。 "谁...谁跟他有关系!我只是!他欠我债,万一没本事死在林子里我去找谁..." "哎亦非你出来的正好!有人找你!哎你怎么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锦锦突然指着林子大叫,打断了她的话。 余亦冰条件反射地往林子跑去,却在半途反应过来,被骗了。 小姑娘恼羞成怒,"你...你骗人!看我不打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女骗子!" "哇亦非你出来的真快啊!"锦锦再次惊呼。 "你再叫也没用!我跟你说,别说小小的亦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亦非算个鬼!" "我还没死呢怎么就变成鬼了?"刚从林子里走出来的亦非摸了摸鼻子,含笑问道。 余亦冰听到他声音骂声顿了一下,眼刀嗖地一下对着他射过去,"死了跟活着没什么区别,都是死鬼!" 锦锦在那边从怀中拿出一个帕子甩了甩,嗲着声音道。"哎呦,亦非你个死鬼,"顺便还抛了个媚眼,惹得余亦冰脸色通红。亦非打了一个寒颤捂住胸口。 看着这一幕,天葵不禁莞尔,心说自己这麻烦是解决了,想着便挑眉看向瑞凌,却发现瑞凌正对着她眨眼睛,那眼神似是无声在问怎么样这美男计是不是很妙。 云路走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锦锦甩着手帕的搞笑模样,不禁抚了抚额头,这丫头。 锦锦一看他出来立马飞奔过去,迅速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然后就揽着他胳膊恨不得像树袋熊一样挂上去。云路冷清惯了,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脸瞬间转红,挪动脚步离她稍远一些,又伸出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换来的是被抱的更紧。 这次他没有再试图推开,只不过浑身僵硬着,锦锦脑袋靠着他的肩膀偷笑,心想怎么把这冰块一样的家伙捂热,让他适应这种随时随地秀恩爱的模式。 * 日落西山,剩下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出来,却还有一大部分在林子中困着。 天色暗下之时瑞凌对着其他几人和在场观战的人告辞,称有事必须暂时离开一下。 比赛也进行的差不多了,而且找他来本就是为了撑场面,所以没人阻止。 瑞凌在天葵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今天晚上有事,明日便回,乖乖等我。" "呸,永远都别回来了,谁要等你,要滚就快点滚,"天葵对于登徒子不打招呼便直接非礼的行为明显不满,所以很不客气地在骂的时候顺便踹了一脚。 瑞凌无奈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之后依依不舍地朝天承走去,悄悄对他说了几句话,末了看了看满脸好奇地望过来的天葵,笑道,"那,岳父大人,聘礼之事就这么说定了,等明天过后我就开始准备,"凭借这句话又成功地招来了天葵一群眼刀,瑞凌才笑着离开。 走出众人视线之后,瑞凌敛起笑容,对身后瑞林吩咐道,"今天晚上你和亦非锦锦一同控制住洛晨风,然后亲自快马把那些贵族子弟押回平城,记得,对阵洛晨风之时万不可松懈,只怕我们以往都低估了他"说完手中拿出一个瓶子给瑞林,"若实在难以控制,便用这个。" 瑞林严肃地点了点头。 "今晚之前不要让她知道,"瑞凌轻声交代,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明日一早把这信给她。" 交代完之后不等瑞林答复便直接飞身下山,骑了逐风绝尘而去。 平城,我来了!这次,再无藏拙,再无隐忍,皇室欠我的,我要一样一样拿回来!洛御铭,迟早要你血债血偿。 第250章 城门对峙(1) 仁显二十二年五月二十九日,驻扎平城百里之外西山大营将近二十年的瑞家军突然生变,绑了守营的两千士兵,三十万大军从西山大营浩浩荡荡出发,朝平城而去。 本应迅速传到朝堂之上那边的消息却突然被掐断,在六月二日一早才到,只是为时已晚,洛家军已行至平城十里之外。 但是他们似乎并不赶时间,队伍走的相当慢。 消息来时正是早朝,洛御铭怒火冲天,把前来报信的信使直接斩了,如此重要的消息两天后才传来,这种不中用的信使要他何用! 平复一下心绪之后,洛御铭尽力压住怒火问道,"哪位爱卿有退兵妙计。" 良久,所有人都深深埋下头,没有言语。 洛御铭随手拿起一卷奏折扔到地上,"不能为君分忧,朝廷养你们何用!不如早早摘了乌纱帽!" 此话一出更无人感应,巴不得把脑袋钻进地缝里。 "刘爱卿,你以为呢?"洛御铭点了一下平日早朝最活跃的鸿胪寺卿。 那人颤颤巍巍出列,声音抖得厉害,"臣,臣认为应快速调集最近的军队保护平城,阻挡瑞家军。" 洛御铭看他一眼,声音喜怒不辨,"那援军赶来之前呢?" "应...臣认为应该,应该,"话未说完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赎罪,下官乃是文官,不懂用兵之事啊。" "不懂吗?"洛御铭冷笑一声,"朕记得之前你可提议过不少关于军队调遣之事,说,援军赶来之前应该如何!" "应当...应当,啊!可以把瑞王府所有人抓起来做人质,和瑞家军谈判!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 "哦?"洛御铭大笑起来,"其他爱卿觉得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大殿之上,八成以上的人都跪在地上,表示同意,一时间朝堂之上只剩下寥寥几人还站着。 洛御铭往下面扫了一眼,对着兵部尚书问道,"李爱卿觉得呢?" "臣认为刘大人此计可行,既可拖延时间又能减少伤亡,"兵部尚书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 此时,站着的萧勇冷哼一声,"愚昧!瑞王府可还有人质供你俘虏?别忘了瑞王府只剩瑞王一人还在长青山比赛!你去哪里抓?就算抓到你能肯定一个草包能让三十万大军退兵?就算还有俘虏,你可清楚瑞家军此番破营而出的原因?而且,对方兵临城下,我军最近的在三百里之外,若瑞家军要谋反,等援兵赶来平城早已被攻陷!" 此话一出,跪着的人齐齐噤声,头埋得更低了些。 萧勇出列,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臣认为瑞家军此番驻扎平城之外意图尚且不明,未必就是谋反,离平城最近的烈焰军在四百六十里之外的玉麟关,急行军最快也要四日半。在此期间我们应弄清瑞家军此行的目的和缘由,瑞家军一向忠心,若真意图不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乃是上策,而且此计可拖延时日,等待援军,直接闹翻之说甚是愚钝!"洛御铭瞟了一眼萧勇,知他分析十分精准,只有一点,瑞王府满门被灭之事他并不清楚,所以不知道瑞家军此行多半是听说了什么风声前来讨回公道,说的直接一点便是谋反,所以此法是否可行还是未知数,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原则。 第251章 城门对峙(2) 许久,洛御铭问道,"洛王兄觉得萧爱卿此法如何。" "为今之计,只能用此法,臣亦想不到更好的,就按萧大统领所说吧。" 跪着的官员们听了萧勇的提议头颅垂的低到极点,巴不得钻进地底。 洛御铭冷冷扫了一眼跪了满地的官儿,怒气再次翻涌于心间,"既然你们喜贵那便跪着吧,明日早朝再起来,"说完对萧勇吩咐道,"此事便交由你和洛王两人负责了,等下朕传圣旨调烈焰军前来,你们俩尽量拖延时间。" 这边早朝之上帝王心急火燎商量对策,那边瑞家军却格外悠闲,行至十里之外便开始安营扎寨,每隔一里便休整一次,停留一刻钟搭帐子,再留下一部分人驻扎在刚搭好的帐篷里,继续赶路。 如此,一个多时辰之后,平城西门之外绵延十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白花花的全是帐篷,吓得城门守军惊慌失措,一批批前往宫中报告消息,却无一人回来,城内百姓亦是人心惶惶,众说纷纭,结合前些天瑞王府灭门真相的传闻,更觉得此事可怖。 只是士兵在城门外三十米之外停下之后便不再向前,安然地坐下休整,伙头军则开始准备午饭。 洛王和萧勇相携走上城楼之时看到的便是瑞家军席地而坐悠然自得的模样,两人看到这副情景俱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面面相觑后,两人齐齐走下,未惊动城下黑压压的瑞家军。 一番商议之后,洛王回宫禀明情况,而萧勇留下随机应变。 午时刚过,一直悠闲休整的瑞家军中突然一声令下,刚才乱糟糟的队伍瞬间站的笔直。 刘世文站在队伍最前方,满意地看了一下,声音注入内力朝着城门大声喊道,"听闻瑞王府灭门一事另有门道,请皇上明察秋毫,给三十万瑞家军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相当露骨,靠着浑厚的内力,足以传到城内。 惴惴不安的百姓听到这话纷纷竖起了耳朵,虽然害怕却又忍不住验证流言的真假。 萧勇走上城门,同样用蕴含着身后内力的声音喊道,"这话又从何说起?前瑞王被流寇所害,瑞王府不知何故突然失火,大火烧了一夜,无人逃出,刘将军,话不能乱说。" 刘世文冷笑一声,"末将自然不是乱说,人证物证俱在,听闻萧大统领刚正不阿,将士们信得过,你可要查看一下?" "哦?既如此,那可否派人送来给萧某一看,"萧勇带着疑问道。 刘世文摇头笑道,"这可不行,证据只有一份,不是末将信不过大统领,只是传递过程中若出点岔子导致证据被毁,公道无法讨回,我只怕百年之后无颜面对王爷。" 沉吟片刻之后,萧勇提议道,"不若萧某亲自下去看看,刘将军觉得如何?" 这话一说城门守军齐齐大喊,"大统领!万万不可,您乃京卫统领兼禁军统领,守卫平城仅有的七万兵力皆由您掌控,万一对方使诈..." 萧勇摆了摆手,"刘将军乃当世英雄,铁骨铮铮,本统领相信他不会用手段,再说,我萧勇自诩刚正,眼里揉不进沙子,若瑞王府满门被灭真有蹊跷,查清楚也是我分内之事,瑞王府世代忠义,不应无辜含冤被害,你们无需再劝。" 第252章 城门对峙(3) 后面人还要再说,声音却被萧勇抛到脑后,他直接自城门飞身而下,来到刘世文身旁。 刘世文摆了摆手,军队中押出几个人,随后他又拿出一沓厚厚的信件。 萧勇看到那几人脸色一变,又一封封信件看过来,脸色越来越差,本来就大的嗓门声音更大了些,依旧带着内力远远传开,"前禁军统领!你说!为什么要派数千禁军围堵瑞王府!是谁派你的!" "不可能,这是皇家精兵营的小队长,他不可能会参与的。" 一个个点出那些人的身份,语气先是由坚决不行再到有多怀疑,到最后已是不再反驳。 两方声音都带着内力,传的极远,无论是临近城门的百姓还是守着平城西门的将士,此时都变了脸色,因为传了多日的流言似乎得到了证实。 萧勇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失魂落魄,他对着刘世文抱拳道,"刘将军稍等,我现在去向皇上询问此事,定给瑞家军一个交代,给已故的王爷王妃一个交代。 刘世文点了点头,"若是别人末将定然不会相信,但是萧大统领既然开口,儿郎们便先等着,只是,请萧大统领务必把皇上请来,此事必须弄清楚。"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刘将军放心,萧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然弄个水落石出,"话说完萧勇转身离去。 离开的一路萧勇并未骑马,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嘴里不停地念叨,"不可能的,怎么会是皇上呢?可是当时确实有几分可疑,当日我被皇上拉着下棋,一下便是一夜,以往未曾有过,是啊,不正常啊。"只不过他这念叨声音也有些大,来往路人都能听到,因此更加坚信了之前的流言,大统领开口,岂会有假! 然而,离开的萧勇并未再回去。 有消息传出是因为他质疑皇上,皇上恼羞成怒直接将他关押起来。 然而这更让真相被证实、被确信。 一时间皇室过河拆桥谋害忠臣的恶名在百姓之间口口相传,所有人都默默地为瑞王府惋惜,开始对皇权质疑,更开始思考这样的君主,寻常百姓在他眼中是否蝼蚁不如。 * 朝廷派人回来之时已是两个时辰过后。 洛王立于城门之上,高声喊道,"皇上知道瑞家军一心为君、忠心耿耿,此番只是被奸人利用,围城乃谋逆大罪,还请儿郎们好好考虑,别因奸人挑拨做出不忠之事,违背从军保家卫国的初衷。" 刘世文听得这话哈哈大笑,声音比之前拔得更高,"哈哈哈哈,皇上既知瑞家军忠心耿耿,又何故对我瑞家军像是防贼一样,不断打压,空养几十万大军却连半分挣军功的机会不给,瑞家军闲置二十年皇上不会不知道吧?各位百姓可知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瑞家军被闲置了二十年未曾见过战场?" 此话一出,城内百姓纷纷瞪大眼睛,对于瑞家军二十年不曾出征极为震惊,洛王则立即变了脸色,轻咳一声道,"刘副将此言差矣,皇上是体恤瑞家军以往太过辛苦,才定下这休养生息之策,何来打压?" 刘世文呵呵一声,有些话让人知道了就好,不欲与他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今日瑞禁军不为这事而来,您一介大儒,我这大老粗也辩不过今日直说瑞王府之事,敢问洛王爷,皇室暗卫、精兵、禁军统领,参与谋杀瑞王、屠杀瑞王府满门之事,可否给我瑞家军一个交代?" 刚刚萧勇的话断断续续,别人听的有些迷糊,这话则直接挑明,听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洛王袖子一甩,大怒道,"谁说的!刘将军,你可是老糊涂了?岂可随意听有心之人挑拨?" "我说的,"人群中,身着士兵甲胄却依旧气质出众的少年缓缓走出,身姿笔直,语气郑重,"前瑞王嫡幼子,瑞霄,瑞王府灭门当晚的唯一幸存者,应该有一定的发言权,亦不算是有心之人吧?" 第253章 平分江山(1) 少年还是数月之前那个少年,却又似乎许多地方不一样了。身子拔高许多,稚气尽退,漂亮的脸蛋多了几分刚毅。 比起军中人高马大的士兵看起来瘦弱不少,但却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浑身散发出的气质令所有人臣服。 他立于万军之前,对着城楼之上的洛王遥遥一拜,高声喊道,"洛王伯伯,你说霄儿有发言权吗?作为目击证人,我说的话还能算是随意挑拨吗?" 洛王看着大军最前面站着的少年,直觉上想否认。 皇上所做之事他虽未参与,却隐隐知道一些,他知道若此时认下瑞霄身份,此时只怕无法善了,皇上暗中所做之事只怕也是纸包不住火。但是瑞霄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平城大部分人都认得,包括这城门守军,否认也没用,谁都看得出,少年容貌虽略有变化,但神韵不假。 他做不到在万军之前睁眼说瞎话。、 但洛王府世代最得皇上信重,他更做不到令皇上蒙受骂名! 沉吟片刻之后,洛王激动大笑,"哈哈哈!竟是霄儿回来了吗?皇上下令找了你整整几个月,一天也未停止,如今你终于回来了!伯伯知道王府失火之事对你打击甚大,也许会听信一些谣言,如果有问题伯伯带你去见皇上,你当面问清可好?带着瑞家军在这里不合国法,你觉得呢?"瑞霄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声音甚是骇人,许久,他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当晚,我和母妃已有不祥之感,特意加强守卫,调出所有可用之人,除去派去保护我父王的暗卫,瑞王府剩下的侍卫和暗卫加起来足有千人之多,奈何皇家精兵五千,个个伸手一流,不输瑞王府暗卫,精兵强攻入府,两方打了足足整整两个时辰,瑞王府虽有地利,却依然寡不敌众,更遑论皇家精兵个个武功高强,呵呵,几轮强攻下来。整个瑞王府尸横遍地,若非瑞王府面积极大,只怕这尸体都堆不下。" 说到这里,尽管隔得远,依然可以听到城楼之上传来的抽气声,他继续开口,"祸不单行,瑞王府遭到强攻士气低糜之时我父王去世的消息传来,本来有逃生希望的母妃顿时生无可恋,派人将我打晕送出,自己则...为我父王殉葬,为了掩盖罪行,皇家精兵一把火烧了瑞王府,呵呵呵呵,这就是真相,瑞霄以自己的性命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他说到最后之时语气凌厉,隔着几十米都能感受到深深的恨意和杀气。 城门之上,士兵全都愣住,似在思考整件事情。 所有的对话都是用内力传开的,这声音传的极远,城楼之上的洛王回头看一眼内城,本来欲躲起来的百姓纷纷出了家门,往城门而来。 眉头紧皱,这对话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硝烟未起民心先乱。 揉了一下眉心,洛王对着瑞霄耐心说道,"这样吧,霄儿,这里并非谈正事之地,你跟我回城,面对皇上,把所有事情查清楚,可好?" "哈哈哈哈,洛王伯伯,我敬重你为人耿直,只是,我进了平城只怕再难出来了吧?难道不会转身就成了俘虏,被用来牵制我瑞家军几十万儿郎?您以为还是小时候您给我一颗糖我就跟您走了?"瑞霄放声大笑,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 第254章 平分江山(2) 洛王脸色一红,知道这话说的太过异想天开了,尴尬改口,"有事还是好好商量,兵临城下实非明智之举,侄儿你该清楚。" "那洛御铭派出十几拨人于赈灾途中害我父王之时可曾想过好好商量?洛御铭屠我瑞王府满门之时可曾想过好好商量?我瑞王府世代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深受百姓爱戴,皇上因此有所顾忌,我父王便交出兵权,收敛锋芒,原本明着对百姓的救济都改在暗处进行。可皇上依旧猜忌,那么好,我父王自断羽翼,与朝臣保持距离,就是这样,换来的还是一年到头从未间断的暗杀,其中一大半来自于皇家!你以为瑞王府查不出来是谁吗?其实每次都能查清,只是从未提出!为了让皇室放心,我哥不得不伪装成草包庸才,被堪称天下人的笑柄,我父王越来越低调,甚至都不敢对我这个风评比我哥好上许多的嫡幼子好上半分,唯恐给我带来祸患!但是换来的是什么?" 这话冲击力极大,身后瑞家军铁骨铮铮的儿郎们眼圈泛红,为那隐忍的、坚韧的、忠义的自家将军,自家王爷! 城门士兵则被冲击的不知作何反应,知道被涌到城门十米之外的百姓叫声惊醒。 洛王自然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皇上自登基以来便一直在异姓王权柄,洛王府和之前的成王府也没幸免,但是皇上似乎对瑞王府格外戒备一些。 洛王心里多少有些不赞同这些做法,一开始也曾劝谏,但他清楚皇上性格,劝也无用,所以后来也不再插手。此刻听起来这一笔笔控诉,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深深叹了口气。 瑞霄也没打算和他对话,所以不等他开口便继续说道,"想我瑞王府世代忠良,一心为国,心怀百姓,为了皇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换来的不过,狡兔死,走狗烹,今日,我瑞霄在此声明,若此事没有一个交代,那么我瑞王府和皇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自此,为敌!" 洛王一听这话身子一震,意识到不能任由对话发展下去,大喝一声,"瑞霄!休得说此大逆不道之话,此事纯属捕风逐影!念你年幼,此话可当儿戏,你现在随我去见皇上请罪!" 瑞霄转过身,面对万千瑞家军,大声问道,"你们觉得呢?" 刘世文率先开口,"请皇上给一个交代!" "请皇上给一个交代!" "请皇上给一个交代!" 三十万人齐声大喊,声音不绝于耳,似要惊动山河大地,整个平城都听的清清楚楚。 御座之上正着急群臣议事的洛御铭拍桌震怒,脸色铁青,跪了满地的臣子恨不得把头磕到地底,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上!长青山八百里加急!"殿外老太监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此刻宁静,把一封信件递到洛御铭手中。 良久之后,那信件被撕得粉碎,如雪花一般洒满大殿,洛御铭脸色更加难看。 握紧拳头,洛御铭只觉得气血上涌,监视了二十年却不曾想功亏一篑,自以为一直在眼皮子地下盯着的草包居然一直在养精蓄锐,任谁都要气的吐血。 "皇上!皇上!不好啦,被秘密软禁的萧大统领刚刚被瑞王救出,去向不明!"又有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平静到压抑的气氛。 第255章 平分江山(3) "噗"地一声,御座之上那人一口鲜血喷出,内侍和大臣赶忙上前扶他,大殿乱成一团。 早在洛御铭得到消息一个时辰前,关于瑞凌的秘密身份也传遍了整个平城。 震惊不已的百姓开始回忆这个荒唐的草包世子种种事迹,结果发现这人除了爱玩爱闹,经常花天酒地之外,居然从未做过半分伤害百姓利益、之事,而且还经常教训那些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的二世祖们。 思及此,再结合刚才城楼之上与瑞王府二公子的对话,百姓忽觉恍然大悟。 大街之上,一骑如飞一般驰过,骑马之人正是瑞凌。 然而,令所有人惊奇的是和他共乘一骑的萧勇,那个往日里和瑞凌相看两厌的萧勇,那个失魂落魄前去验证瑞家军所说之事的真假却没再回来传言是被皇上囚禁的萧勇,那个为官以来一直用尽全力为百姓伸张正义的萧勇。 萧勇似是知道百姓疑问颇多,他高声喊道,"今日萧勇质问皇上,大逆不道,被囚天牢,多亏瑞王救我,让大家担心了,只是..." 话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却让所有人回味无穷,想入非非。 城门之前数十米之外围了不少百姓,他们不再害怕,不断凑近,只为听那来龙去脉听得更清。不只是因为八卦,更因为那个他们从心底里尊敬着却死的不明不白的天神般的人。 看到瑞凌前来,百姓无声让出一条路。 城楼之上已经布置了无数弓箭手,但听着那些对话,手却不自觉有些抖动。 瑞凌并不畏惧那些正对着他的弓箭,携着萧勇一同飞上城楼。 扫了一眼城外瑞家军和城内百姓,瑞凌声音也注入了内力,"你们对话差不多了吧,今日本王也有话要说。" 洛王皱眉,心里越发觉得不安,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瑞凌,褪去了往日荒唐的外衣,释放出以前未曾表现过的凌厉和威压,比面对皇上更让人有压迫感,这气势并非是装出来,而是久居上位自然而然形成的,只不过往日里极好的掩饰了起来。 瑞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洛王即将出口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先是对着内城,瑞凌躬身对着所有百姓道,"今日瑞家军三十万士兵站在门口,给大家带来不便,瑞凌先在此说声抱歉。"说完之后略微一顿,再开口已换了语气,"各位请放心,今日瑞家军在此只为讨回公道,若最后皇室依然执迷不悟,瑞家军不得已攻城,瑞凌也可以以瑞家家主的身份保证,我瑞家军绝不扰民,绝不伤害百姓分毫。" 说完便不再管百姓反应,继续说道,"几个月前,我父王被皇室故意派往西部赈灾,而后以流寇名义派出刺客十七拨,其中共八批皇家最为精英的暗卫六百人,九批各派搜罗来的武林高手五百人,共计一千一百人。我父王被暗杀三日之后的晚上,皇室肃清街道,派出五千精兵屠杀瑞王府满门一百余口人,事后为掩盖罪行一把火烧了瑞王府。"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其实这些事我瑞王府成员都早有预感,也早有部署,却不曾想皇室竟不讲分毫情义,今日,我以瑞王府主人身份在此宣布,无论结果怎样,我瑞王府和瑞家军都与落霞皇室再无半分瓜葛,以后大家无需称瑞王府,因为瑞王府早已灭亡,被那御座之上的无情帝王。" 第256章 平分江山(4) 说完瑞凌拿起瑞王府的公印,运起内力,瞬间化为粉末,他大力一洒,往城内撒去,"我以瑞王府当家人身份宣布,现今瑞王府爵位归还皇室,从此,恩断义绝!""大胆瑞凌,不仅挟持我家大统领,还公然销毁皇上所赐之物,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皇上头上,该当何罪!"远处一匹快马驰来,对着瑞凌大喝。 来人是萧勇手下亲兵。 萧勇看着那人,用比他声音更大地吼道,"你给老子闭嘴!" 这态度令城门之上的将士和洛王乃至他的亲兵都齐齐一愣。 萧勇对着城外瑞家军深深鞠了一躬,"儿郎们,萧勇愧对大家,愧对瑞王府,"说完又对瑞凌鞠了一躬,"瑞王府灭门当晚,其实我察觉出来异常,以往每日都有巡夜的习惯,当日却被皇上叫到宫中下棋,所以...,若非我擅离职守未曾尽职也许还有机会制止,怪我在圣旨面前未曾坚持自己的看法,萧某,对不起你们。" 往日里铮铮硬汉此刻声线低沉,充满懊悔,让人丝毫也怪不起来。 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又有百姓最为信任和敬重的萧勇证实,没有人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和深思,无限感慨。 萧勇看着临时调集的守城门的三万士兵,缓缓开口,"萧勇一生不求名利无双,不求荣华富贵,只愿为百姓伸张正义,但是,这样的帝王,不跟也罢。儿郎们,以后好生训练,你们都是我的亲兵,跟了我许多年,今日,我要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负责,站在你们的对面,以后便是敌人,再见面,无须客气。"说完对着三万士兵抱拳一笑,眸中却似有水光。 人群中一阵静默,谁也没料到萧勇就这样跟皇室决裂,他年少成名,位列二品,前途无量,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决裂了。 城楼之上,万军之前,一身黑衣的男子依旧坦荡,与如同往日里无数次审案之时的表情没什么不同,如天神般一脸坚毅又带着悲悯地望着全力守护了多年的百姓,虽有惋惜却并无犹豫。 瑞王府之事士兵以及在场的百姓都颇为不平,但是也只是心理上同情,心里对皇室有猜忌和怨愤,却无人敢往决裂方向去想。 萧勇这一举动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火焰,摇摆的,不确定的,含着怨愤的心情一触即发,守军之中开始有人挪动步子,声音小却坚定地开口,"属下愿跟随大统领,为瑞王府讨回公道。" 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只一会儿工夫,大部分人的位置都移动了一些。 仁显二十二年五月二十九日傍晚,三十万瑞家军兵临城下,三万守军临阵倒戈,城门大开,恭迎瑞家军进入,百姓虽不敢夹道欢迎,丝毫没有瑞家军所扰之态。 瑞家军不费一兵一卒,平城破。 消息传至皇宫,本就被气的吐血的洛御铭又连吐几口鲜血,急的群臣如无头苍蝇般乱转。 洛御铭强行撑起破败的身子,边大咳边下了一连串命令。 "太子大逆不道,收买禁军和皇家精兵统领,暗中谋害并屠杀瑞王府满门,证据确凿,即刻前往大理寺捉拿太子,交由瑞王处置,以告慰前瑞王在天之灵、安抚瑞家军三十万儿郎之心。" 第257章 平分江山(5) 说完不顾群臣震惊模样,从床上勉力站起,"众爱卿,随朕摆驾宫门口,接见瑞王和三十万大军。" 皇宫西门,銮驾停在那里,洛御铭坐的笔直,丝毫没有刚吐过几口血的虚弱王子,一干大臣站在他身后,姿态却不复往日倨傲,眸子里分明写满担忧。 瑞凌带人来到宫门口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虽然有线人已经传来消息,但是看到之时他还是有几分意外,显然未料到洛御铭居然如此镇定。 在他印象里,洛御铭最喜玩弄权术,阴险狡诈、自私自利,这种人好大喜功却无真本事,遇事便失了方寸,然而这个一派悠然坐在这里的人却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刚才线人来报,洛御铭已经把太子当做弃子,拿来顶罪,给瑞家军泄愤,瑞凌听后不过一笑。呵!玩的一手好把戏!倒是他小看了洛御铭的应变能力!若非证据确凿,只怕今日皇室便可以得了便宜还卖乖! 瑞凌使了个眼色,几个证人一股脑地被抛到了他面前,那些信件也被瑞霄拿在手中朝洛御铭遥遥一晃。 "皇上,你可认识这几人?" 洛御铭只知瑞凌手中有一些证据,却未曾想到是这几人,他以为那些人早就已经被灭口或者死于行动当中,但是震惊归震惊,他却没表现出太多惊慌,反倒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指着那几人,"尔等好大的胆子!朕栽培你们多年,你们竟敢与太子勾结谋害忠良!其罪当诛!" 瑞凌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皇上,百姓未跟来,您不用演戏了。" "凌儿,朕念你年幼,不曾计较过礼数,你怎可对皇伯伯如此无礼?"洛御铭话里带着宠溺,竟似对自家孩子说话。 "得,皇上,求您别再瑞林面前演戏了成不?看了二十年,您自己不烦我也觉得腻了。" "你..."洛御铭再装不下去,怒气显露。 瑞凌也不惧他发火,呵呵一笑,"这不就对了,本色出演就好了,反正相看两厌,就无需再说那许多体面话。" 洛御铭设想过无数情景,却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直接,且伶牙俐齿,被他噎的一滞,说不出话来。 "是这样的,"瑞凌也不打算跟他一来一往对话,继续自顾自地说起来,"今日我瑞家军三十万人并非来让你交出一个替罪羊,只是前来讨回公道,为我八十万将士谋一个出路,顺便把这世袭爵位还给朝廷。" 这话说的一点面子都没留,洛御铭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被强制压下的的气血也有些上涌,但还是勉力装作镇定的样子,问道,"瑞凌,你也老大不小了,知道两败俱伤没什么好处,何须如此执着。" "谁说要两败俱伤了?当然,皇上若想那么我瑞家军也奉陪到底。"瑞凌懒懒一笑,丝毫不惧他的威胁。 京城所有守军加起来不过八万,期间又倒戈了不知多少,而援军四天后才能赶到,只有二十万,远远不够,洛御铭没有底气,所以也并不敢轻易闹翻,只得耐着性子问道,"你想怎样?" 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瑞凌笑道,"很简单,签下这些协议,把参与灭我瑞王府满门的所有活口全部交出,此刻皇上孤立无援,瑞凌也不愿趁火打劫拿下平城,只要做到这些,那我就暂且退兵,待到日后我们再决一死战。" 第258章 平分江山(6) 并非不愿趁火打劫,只是他不想这平城血流成河。 此番并非不可强攻,但若如此,洛御铭定然全力反攻,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遑论浸淫权术诡计多端的洛御铭,他不想瑞家军走出大营便要出生入死,更不愿背上那谋反之名,他要的,是兵不血刃,慢慢折磨这个害他全家之人,让他一寸寸失去他的江山,他的权势,让他众叛亲离,孤苦无依,对洛御铭这样的人是最大的惩罚。 洛御铭接过那协议一看直接又喷了一口血,暴跳如雷,把那几张纸撕的比传递瑞凌身份那个信件还要碎。 也不怪洛御铭发怒,那协议要求把落霞一分为二,平城以东尽数归于瑞凌,从此和落霞再无瓜葛。让一个帝王让出一半江山,只怕无论是谁都要震怒。 瑞凌却似乎早有准备,见状也只是笑笑,从身后之人手中又拿过一叠纸,直接运起内力给每个官员传到手上一份,"皇上息怒,我觉得这协议比起来直接平城被攻破,江山易主要好上许多,你觉得呢?" 洛御铭一口淤血堵在胸口,不敢说话,只怒气滔天地盯着瑞凌,似要用目光把他凌迟。 瑞凌不再看他,而是对着众大臣说道,"皇上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你有一天时间,另外,各位大人们不用担心自家公子,他们很好,不日便能回京,"说完又对着洛御铭笑道,"几位皇子也许会回来的晚一些,因为二皇子不知怎的得了失心疯。" 这话就直接带着威胁的意味了,明白告诉那些人全在自己手中,这些人再胆小无能,面对自家悉心栽培多年的继承人的安危也不可能全然无动于衷,必定全力劝谏,若不出所料,此事不需一日便可成了。 看着神色复杂的大臣和怒气几欲把人吞噬的洛御铭,瑞凌轻笑,"皇上最好不要再有什么小动作,南静和北陵边关共五十万瑞家军应该不用三日便到,二十万烈焰军不过以卵击石,我看皇上身体似乎不是太好,还是别硬撑着了,人上了年纪就应该服老。"说完哈哈大笑,直接席地而坐,命令瑞家军安营扎寨。 因为瑞凌多年来丑名远播,即使刚才表现出来的一番王者之气也并没有让瑞家军那么信服,士兵纷纷看向瑞霄,那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 刘世文自然也不信服,但出于大局考虑,便带头行动起来。 洛御铭却并没有时间看这些眼底官司,也没什么精力去看,直接站起身往宫内走去,拒绝宫人的搀扶。 瑞凌将一切尽收眼底,知道瑞家军心里的想法,却只是笑笑,并未言明,只是欣慰地看着瑞霄。几个月前还一脸稚嫩的孩子已经长成,无论是外表还是心智都成熟了不少,眼神不再纯净无一丝杂质,多了几分智慧的光芒,那个几月前还跑跑跳跳为老师的夸奖喜形于色的孩子,如今已经能号令三军了呵! 叹了口气,真真是挫折是人成长的最快途径,可他宁愿霄儿从未经历这些,简单长大。 * 一日之后,洛御铭自宫门走出,手持瑞凌昨日给的协议,脸色铁青地开口,"你想要的,给你!你若动几个皇子一身汗毛,朕便是调集所有边关守军也要和瑞家军拼死一搏。" 据说昨日回宫之后连养病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几乎所有大臣集体劝谏,且到最后平日里低眉顺眼的臣子们言语间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威胁之意,这让洛御铭勃然大怒。他知道这协议必须签,也打算顺水推舟,有了台阶便下去,可看着那些本该匍匐在他脚下的臣子居然略带强硬,这让他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屈服。 亲手把城池分割给别人,还是富庶的部分,足有一半土地,洛御铭能这样已属心理强大。 瑞凌看完盖着大印签了名字的协议满意地点了点头,"啧啧,传闻皇上重情,果真如此,父子情深啊,放心,几位皇子不会有事的,瑞凌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洛御铭讽刺一笑,"朕自然信得过你,名扬天下的水月公子,呵呵,怎么会因为几个人毁了信誉,"他虽然在笑,眼神却如淬了毒般盯着瑞凌。 "皇上过奖了,虚名而已,"瑞凌也象征性的谦虚了一下,继续说道,"皇上圣旨写好了吧?记得昭告天下,瑞凌不想背上个谋反逼宫的罪名,也请皇上放心,七皇子很好,待到消息传遍天下之日便是他回到你身边之时。" 瑞凌说着这话满意看到洛御铭眸子一闪,却被很好的掩饰。 瑞凌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所料,什么太子,二皇子,不过都是给洛晨风铺的垫脚石罢了。 "不是七皇子,而是四名皇子,不要混淆视听,"洛御铭冷冷一笑,对瑞凌说道。 瑞凌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请皇上放心,我瑞家军今日便告辞了,改日再见,"说到这里像想到什么一般,指了指旁边的萧勇,"萧大统领不想再跟随你了,把我便把他带走,记得,收起小动作,否则那些贵族子弟和皇子一个也回不来。" 话说完瑞凌拍了拍一旁站着的萧勇的肩膀,两人一同率先离去。 洛御铭看着这一幕,敌对了好几年的两个人就这般自然地并肩离开,不见半分隔阂,心下疑惑。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轻笑,有对话传进他一个人的耳朵。 "老萧,这几年委屈你了。终于大功告成,哈哈哈,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为君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着着特意为他准备好的传音,洛御铭如遭雷击,勉强站的笔直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下。 平城官道之上,三十万大军走的整齐如一,天色渐黑,却阻挡不住前进的步伐。 黑压压的队伍渐行渐远,笔直、从容地走向一个新的时代。 第259章 具有深远意义的谈话(1) 仁显二十二年五月三十日傍晚,一道圣旨,昭告天下。 瑞王府世代忠心耿耿,却被无辜屠尽满门,作为补偿,皇室将半壁江山分给瑞凌,从此落霞一分为二,瑞王府和落霞皇室再无瓜葛。 消息一出,比瑞王府灭门惨案更加备受瞩目,引发全民热议。 当然,圣旨上只说补偿,丝毫未提及瑞王府灭门惨案的真相以及三十万瑞家军兵临城下乃至直捣皇宫之事。 因为落霞皇室丢不起这个人,既然瑞凌明不想背上谋逆之罪的骂名,皇室也可以从中收获仁义之名,两方自然一拍即合。 不过各国在平城都有密探,掌权者皆知怎么回事,所谓圣旨,不过愚弄远离政治中心的普通百姓罢了。 然而皇室想模糊焦点、渲染美名,也要看瑞凌同不同意。 就在圣旨下发的同时,一篇名为"世代忠良为何惨遭灭门,无良帝王疑似过河拆桥,揭秘国土惨遭瓜分背后的故事"的文章传遍天下,此文说是长篇小说也不为过,故事采用章回体的方式娓娓道来,背景架的很空,讲述了一个狭隘帝王二十年来对忠良之家的猜忌和迫害,俨然就是一个真实版的瑞王府和皇室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一时间大街小巷说书事业大胜,依旧处于落霞管辖的城池还好些,严令禁止所以百姓并不敢大张旗鼓地传播,而割出去的半壁江山和四大属国则兴起了一股说书热。 故事很具体,很容易联想到现实,所以目前来说,皇室的嘴脸已经暴露于全天下的每个角落,明里不敢评论,暗地里洛御铭已经如过街老鼠般为人所不耻。 在小说大肆盛行的同时,瑞凌也带着三十万瑞家军同剩下的在边关驻守的另外五十万瑞家军顺利会和。 八十万军队浩浩荡荡往东行去,每过一城便留下一部分将士做守军,顺便考察当地官员,该换的便换掉,该留的则留下。 这些事情并不麻烦,却不免消耗一些时间,每个城池停留半天,等到了目的地莲城之时也已过了半月有余。 瑞凌在莲城彻底驻扎下来后并没有昭告登基称帝,只是传出一纸诏令,称莲城名字恶俗难听,故改名天瑞城,瑞凌将久居此城,对外仍称瑞王,只不过和落霞皇室再没有半分关系,另外,辖区内所有百姓免税三年。 诏令一出,瑞凌辖区内百姓奔走相告,纷纷夸赞瑞王仁政爱民,而依旧处于皇室管辖区域之内的百姓则恨不得扎出翅膀飞去东部城池。 落霞百姓不好过,皇室日子也不好过。 自瑞家军兵临城下那日起,洛御铭便一病不起,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脾气却一日比一日暴躁。 在瑞家军离开三日之后世家大族前去参赛的子弟和几位皇子便回来,洛晨风毫无疑问地成为才杰英雄会的魁首,洛傲宇则吊了个七杰的尾巴,若说好事,这只怕是近日来唯一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洛晨风以及贵族子弟们被送回之后第一时间便去向洛御铭请安并复命。 彼时,洛御铭正在发脾气,看到大批的人进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此事以后再议,晨风和傲宇留下,其余人先退下。" 第260章 具有深远意义的谈话(2) 那些贵族子弟自小便害怕面圣,而且任务完成的不好,听到这话如获大赦,瞬间便退了去。 二皇子三人则面色不甘,悄悄用怨毒的眼神看了洛晨风许久才离开。 众人退去,洛御铭敛了满脸怒气,欣慰地看着两人,指了指床边,示意两人落座。 两人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床边,洛晨风拿起洛御铭的手臂给他把脉。 洛御铭不过一笑,收回手臂,"风儿,无需费神,父皇这个病我自己心里清楚,只怕时日无多..." 话未说完便被洛晨风打断,"父皇定然长命百岁,一点小病怎么可能把您压垮。"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父皇不求自己还能康复,只恨未能除去瑞凌瑞霄两兄弟,只怕日后能我落霞江山再难安稳啊,"洛御铭脸色晦暗,轻叹一声。 "父皇暂时别想这么多,先养好身体,只要您好好的,落霞江山必定千秋万代。" 一旁的洛傲宇也附和道,"皇伯伯英明神武,好好养病,不日定能如往日般精神抖擞,咱们落霞还要靠您一力支撑,你怎么能说如此丧气的话。" 洛御铭本来阴郁的心情被两个小辈一说好了许多,顺带连脸色都好了一些,"你们俩此次可算为我落霞争光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依。" "此乃儿臣分内之事。" "此乃傲宇分内之事。"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各自意外一笑,示意对方先说。 洛御铭见这一幕哈哈大笑,"你们两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连词都一样,看起来真是合拍啊,哈哈哈。" 洛晨风也没客气,笑道,"此乃儿臣分内之事,谈何赏赐,父皇对儿臣的赏赐已经够多了。" 这话说完洛御铭脸色明显愣了一下,有片刻失神。 洛傲宇见状连忙开口,"皇伯伯对我洛王府一向厚待,傲宇还真是不好意思朝您要奖赏,这样吧,以后您就帮我指门好婚事就行了,"一句话开玩笑又带着亲昵之感,解了这尴尬局面。 洛御铭回过神来,放声大笑,一个劲地说好好好。 笑完他正了正脸色,郑重开口,"你们认为目前形势该如何,朕身体实在无暇顾及太多事情。" 两个人没想到洛御铭竟然询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俱是一愣,随即沉思起来。 许久之后,洛御铭轻嗯一声。 洛晨风从床上起身,躬身说道,"按落霞历代规矩来说,皇上若因事或者因病无暇分身国事,可令太子监国。" "哦?"洛御铭声音挑的长长的,看了洛晨风一眼。 洛晨风继续说道,"儿臣听说太子皇兄前阵子所犯之罪也是被属下蒙蔽,并非有意为之,现在想必已经吃到了苦头,也是时候放出来了,况且父皇身子最近也难以支撑,国不可一日无君..." 洛御铭点了点头,转向洛傲宇,问道,"傲宇,你以为呢?" "夙亲王说的在理,从规矩到道义都没错,只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下来语气有些弱,"傲宇觉得,上位者若识人不清被属下蒙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比自己主观做错事更..." 洛御铭不置可否,只是眼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再看一眼洛晨风,眼神略带疑惑,"风儿,你脸色...怎么回事,受伤了?" "没有,"洛晨风摇头否认,"只是最近不知为何有些精力不济,许是太过担心朝中之事。" "既然身子不舒服那便回去好好休息吧,回头让太医好好给你把脉检查一下,别是遭了瑞凌那小子的暗算,"说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狠戾,"真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装了二十年,晨风,你一向与他走得近,就没发现过异常?" 洛晨风摇头,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尴尬神色,"再亲近,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弱点暴露于我面前,毕竟他应该对皇室早就十分忌惮了。" "也是,他能伪装二十年就说明心机够深,怎会在你面前暴露,"洛御铭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 洛晨风垂首,没再接话。 洛御铭却冷笑一声,像想到什么一般,"幸亏朕有先见之明,当年他出生之时..."说到这里似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没再继续开口。 洛晨风垂着的眸子抬起,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晕染三分笑意,表情里也带着不算明显的赞叹和惊奇,虽不置一词,却让洛御铭感觉到儿子的崇敬,不由地笑出声来,让洛晨风快些下去休息。 看着洛晨风和洛傲宇两人离去的背影,洛御铭眯起眼睛,陷入深思。 第261章 反串的公主抱(1) 良久之后,洛御铭叫李公公进来,"传朕旨意,经查证,已废太子洛晨晟涉案乃被下属蒙蔽,并非本意,所受罪责已可补过,今日放出宗人府,令其回东宫闭门思过,三月之后搬出东宫。" 李公公听完连连点头,匆匆退下去传旨了。 李公公走后,洛御铭屏退下人,拍了拍手,立即有黑衣人应声而来。 "东宫和太子那边可有异动?" "暂无。" "恩,"洛御铭沉吟片刻,说道,"放出消息,朕属意二皇子和三皇子,准备从二人之中选出一个继承皇位。" "是。" 交代完毕,洛御铭乏力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人影一闪,黑衣人无声退下。 洛御铭坐着的身子缓缓躺下,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 莲城,如今的天瑞城。 瑞王带领瑞家军入驻的消息一定,全城沸腾。 瑞凌却无意扰民,当即让瑞家军驻扎城外废弃多年的南山大营,并且派人通知当地知府,无需扰民。 大军当即进入南山大营,分工合作,修葺那废弃的大营。 这大营虽多年未用,却胜在建时用心,并未出现太大问题,需要修葺的地方不多,简单打扫即可。 这大营乃百年前瑞王府先祖提议所建,足可容纳百万大军,这也是瑞凌选择在此重新建府的原因,若在别处,这八十万大军的落脚之地都是大问题。 所谓人多力量大,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两个时辰之后大营便收拾利索,海阔凭鱼跃,憋屈了二十年的瑞家军此时一个个都精神饱满,而且这几天行军也见识到瑞凌的三分本事,对自家新主帅的认识倒是刷新了以前的认知,恭敬了不少。 一众将领正在分配营帐之时忽有守营士兵来报,莲城知府连庸明来访。 由于之前已经传令无需迎接扰民,所以几个将领都有些诧异。 瑞凌倒是没什么意外,向几人点了点头之后命那士兵带连知府进来。 营帐尚未分好,所以瑞凌直接在外面寻了一处僻静之地接见连庸明。 连庸明看到瑞凌立即谄媚上前,点头哈腰地请安,久仰大名英雄出少年之类得词不断从他口中蹦出,听得瑞凌一阵头疼,连连摆手,"连大人,你无需如此,本王一向不在乎虚礼。" 连庸明没料到他说话如此直接,抹了抹汗,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这南山大营多年未用,条件不免太简陋了些,臣恳请您移驾寒舍,知府府虽也简陋,却比营中好上几分,王爷千金之躯,实在不适宜居住这军中大营。" 瑞凌摇头,"无碍,八十万将士住得本王自然也住得,连大人无需担心,"说着指了指四周,"此地风景优美、视野开阔,比那些个乌烟瘴气之地不知好上多少。" 连庸明脸色一红,不知他那句乌烟瘴气说的是不是自己家,又向瑞凌身边挪了几步,声音放低了一点,"微臣家中几个女儿和儿子都对王爷敬仰已久,还请王爷移驾几步,为几个小辈指点一番。" 这语气里含着暧昧,特别是儿子和女儿,听得瑞凌嘴角一抽,"连大人学富五车,自家孩子还是自己..."话说了一半他突然身子晃了一下。 第262章 反串的公主抱(2) 连庸明赶忙上前搀扶,"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旅途劳顿?" "本王..."话未说完便软软一倒,歪在了连庸明怀中。 连庸明看着瞬间没了声音的人,嘴角上翘,一把把他扛在肩上,却在下一秒摇了摇头,嘟囔一声,"不行,扛着太便宜他了。" 歪头想了一下,把他拉到背上背起来,却在下一秒又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牛,干嘛驮着他,"最后眼珠一转,阴测测地笑了一声,把人抱到怀里,以公主抱的姿势。 因为接见原本就在僻静处,来人武功又高,虽然怀里抱着个人,却依然很容易避开那些初来乍到地形不熟的普通士兵。 抱着瑞凌的人三两下便走了出去,一路施展轻功离开大营。 人影消失之后,瑞羽从远处一棵树上飞下来,难得不高冷地对一脸幸灾乐祸的瑞林问道,"喂,主子为什么不让救他还自愿被人劫走?" 瑞林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瑞羽,腹诽道谁知道主子这个二百五又抽哪门子风,但是作为主子的贴心小棉袄,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毕竟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家主子的人,于是他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说道,"佛曰,不可说啊不可说,聪明的人早已明了,愚蠢的人还在思考。" 瑞羽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便闪了人,被主子抛弃的暗卫,心里黑苦。 于是原地只留了一脸高深的空巢小棉袄。 另外一边,公主抱和被公主抱的两个人。 即使武功很高,抱着个人施展轻功还是有些累的,特别这个人相当不安分,即使中了足以迷晕近百人分量的迷药,各种小动作依旧不停,比如在怀里拱来拱去不时碰到不宜触碰的位置,比如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脸几乎不离某个不宜碰触的位置,害的"连庸明"几次都差点把他扔到地上踩两脚。 脸色薄红呼吸有些急促的"连庸明"在出了大营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来到了自己的马旁边,得以停下来中场休息。 若不是实在相信这个迷药,也对自己的演技相当自信,中间还试探了多次,她绝对认为瑞凌一直在捉弄她。 把怀中人放下,"连庸明"仔仔细细地看着熟睡的人,似乎想验证一下他是否真的已经昏迷。 看了半晌也未看出结果,最后抓过他的手,猛地使劲咬了一口,眼睛紧紧盯着他,没一点反应。 看来是真昏迷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看看深深的牙印,轻轻抚摸,放到嘴边吹了一下,吹到一半又甩下来,"呸呸呸,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这是他活该!" 一句话的功夫,懊恼中的人忽略了昏迷的人嘴角微动了一下。 休息好了,又把人抱起来朝马走去。 把人往马上放的时候又是一阵纠结。 自然不是纠结怎么放上去,而是两个人共乘一骑的姿势问题。 把人放后面,走着走着大概人就没了,放前面的话,恩,必然要靠在自己身前,虽说束了胸但是...似乎那样就亏大发了。 意识到自己在脑子里想象的场景,"连庸明"使劲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暗骂自己胡思乱想,结果一不小心把下巴上粘的胡茬给拍掉了。 第263章 反串的公主抱(3) 咒骂着劣质的易容用品并且使劲在那个掉了的胡擦上面狠狠碾压一脚之后,她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备用的粘上,随后把瑞凌送到马上自己坐在他身前,让他抱住自己的腰,顺便扯下他的腰带把他绑在自己身上。 坐着这些的时候她觉得脸有些发烫,随即心一横,对着根本听不到的瑞凌恶狠狠地说道,"切,反正迟早是姑奶奶我的人,勉强让你占个小便宜,你要是敢乱动我就把你爪子剁掉。" 这次瑞凌倒是很乖,并没有上下其手,事实上被点了穴道又勒的紧紧的,咸猪手也无法发挥作用,所以一路相安无事。 进入城门之后,这诡异的造型无疑引起了大批人的关注。 这也难怪,两个男人共乘一骑本就稀奇,更何况紧紧绑在一起,姿态暧昧,而且其中一个未束腰带,衣衫散乱,整个人趴在前面男人身上,依稀可见精致无双的侧颜,这幕场景足以让无数八卦人士描绘和勾勒出一幅幅常人难以理解的香艳的一双断袖之间不得不说的风流韵事。 当然,最让人惊奇的是,前面那个是他们的知府大人 是他们的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 无数人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不明白知府大人怎么就这个造型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以至于他们所过之处不时发出人体碰撞或者踩脚以及物体掉落的声音。 "看什么看!再看让你们去吃牢饭!""知府大人"恶狠狠地朝着丢了魂一样的百姓吼去。 吓的许多人只得收回眼珠子,或用余光偷瞄,或使劲往上翻着眼珠子。 当然,"知府大人"也并不在意,她只是不喜欢被人光明正大的围观,偷偷的话还是允许的。 就近选了一家客栈,公主抱的造型进店所收眼珠定然只多不少。 平日八面玲珑的店小二全程未发一言,靠着本能把人引上天字一号房,然后连滚带爬下楼开始跟掌柜的讨论为什么以前没发现知府大人有此等爱好,只是可惜了那绝世公子云云。 房间里,"知府大人"把瑞凌放到床上,又把他腰带剪了,随后哈哈大笑。 这天字一号房房间居然有笔墨纸砚,让她很欣慰,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毛笔,沾上墨水,返回床边,阴测测一笑。 本以为会有一番挣扎,岂料一直乱动的瑞凌此时格外配合,在画好一只王八又写上混蛋两个字之后,"知府大人"满意一笑,觉得心里闷着的那口气终于出来。 对于那王八和混蛋,她觉得甚满意,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王八的尾巴那里因为动了一下拉长了一点,看上去不和谐,最起码强迫症忍不了。 于是她拿块帕子沾了水,试图把那一点墨汁擦掉。 缓缓凑近画着王八的脸庞,即使整张脸的本来面貌被墨遮住,依旧挡不住那天生的精致,看上去并不丑,轻轻咕哝一声妖孽,"知府大人"用帕子在他脸上轻擦。 正擦的入神,忽有大力往她手腕一拉,整个人猛地趴下,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或者更确切来说是整个人压到一个温暖的胸膛上,头顶有带着鼻音的慵懒男声传来,"王八也画了,混蛋也写了,可消气了?"说着话他轻笑一声,带着点戏谑,"公主抱,我喜欢,虽然角色反了,但是滋味不错。"顺便故意往她身上瞄了两眼。 第264章 做不成兄弟做兄妹(1)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265章 做不成兄弟做兄妹(2) 一开始春风化雨,到最后便是步步紧逼,直到觉得天葵脸红如血方才停下。 舔了一下唇角,瑞凌刚才有些苍白的脸也染上红晕,笑得春风得意,虽然事实上难受远比畅快多。 天葵恶狠狠地瞪了瑞凌一眼,冷笑一声,一把把他推到床上,自己则站起身来背着手,"瑞凌,你骗我。" 瑞凌果断摇了摇头,"不,我从来不骗人,我只是保留了自己的发言权而已。" "瑞凌,这次不算,你可记得上次在遇伏的小树林里我们说过什么?你前些日子又是怎么做的?"天葵收起那些赌气的表情,郑重地问道。 "我当然记得,"瑞凌点头应是,"我下次定然不会再放过洛晨风的,你放心吧小葵。" "瑞凌,你别给我装糊涂,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纨绔世子?什么事嘻嘻哈哈就瞒过去了?"天葵看起来有些愤怒,音调提高了不少。 瑞凌垂眸,"不是不告诉你,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必须尽快回京,而且皇宫有王府线人,京卫和禁军统领萧勇又是我的人,那事没什么危险,三日之内便可了结,便瞒了你。" "既不危险为何不让我跟着?" "让逐风驼两个人它会罢工,而且你知道的,兵贵神速,人多反而误事。"瑞凌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话说的有些理直气壮。 天葵一看他这个态度就来气,"你只知人多误事,难道不知你一个人深入虎穴我会担心?你可知当日我赶到大火熊熊燃烧着的瑞王府看到你正往火中扑去的感觉?你可知看着心爱之人跳进火坑而后知后觉?你可知满心欢喜地等着那人前来却几番逼问才知他已在千里之外险境之中的无措?瑞凌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我说过我不愿站在你背后,只想同你并肩作战!你可有真正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这不是能保证自己没事才这样嘛,"瑞凌小声咕哝。 天葵听到这话怒火中烧,大力摔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就在门关上的同时,瑞凌终于长舒一口气,捂住嘴轻咳一声。 待精致的手拿开,放到眼前,一抹猩红灼伤人眼,方才还染着红晕的脸瞬间转白,额头之上起了一层薄汗。 不舍地看了早已没了人影的门口一眼,瑞凌缓缓坐起身,呼出一口浊气,开始闭上眼睛盘腿调息。 * 另外一边,负气摔门而去的天葵越想越生气,其实道理她都懂,也能理解瑞凌的行为,只是无法接受他明显带着敷衍的语气。 由于太过气急败坏,没有注意到瑞凌与往日有些不同的天姑娘任性地决定婚期无限推迟!这个男人还需考验! 掌柜的和店小二看着穿着知府大人衣服却长着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容的女子,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面前已没了人影。 心里已经换了无数词骂瑞凌的天葵根本没看路,也没看人,低着头只管走路,刚走到街上便撞到一个人。 垂着的头可看到对方是白衣,看到白衣她更烦躁,于是难得跋扈了一次,头也没抬便用地痞泼妇的惯用台词招呼过去,"你没长眼睛啊!"说完径直往前走去,愣是连个正眼都没给对方。 第266章 做不成兄弟做兄妹(3) 下一刻却被人拉住,温润里带着欣喜的声音传进耳朵,"天姑娘,好巧。" 天葵愕然抬头,意外地看着不过分开几日的人,只见眼前之人正眉眼弯弯地看着她,俊秀清逸,没有一点无辜被骂的不快。 一向反应奇快的脑袋有一点卡壳,毕竟在大街上随便一撞就是熟人这种事也实在罕见,更别说这人本不该出现在此地。 "余公子,确实好巧,"反应了半天之后,天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看着天葵笑得比哭的还难看的表情,余亦寒温声询问,"天姑娘似乎心绪不佳?可是有什么事?不放告诉亦寒,若能帮忙我必尽力相助。" 天葵苦笑,"可不是嘛,碰到个骗子可把我给骗惨了。" "那样啊,天姑娘不必担心,我这边盘缠带的多,"说着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天葵,"下次注意就行了。" 天葵听他这话只想撞墙,心里哀嚎,大哥,你想象力可真是丰富,我只说个遇到骗子你就能联想到这里,可以去写画本子赚钱了。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把他钱袋推了回去,"不用了,我这还有,"说着拿出自己钱袋晃了晃,"走,兄弟,我请你喝酒去。" 余亦寒听到兄弟两个字脸色一黯,随即开口,"女孩子喝什么酒,走吧,我请你吃饭,余家名下在这莲城有一处酒楼味道还不错。" "不喝酒就算了,没劲,我一个人去,"天葵撇嘴道。 余亦寒自然不会放她一个人去喝酒,这个状态只怕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于是只得点头,"走吧,我陪你喝。" * 莲城著名的酒楼,天方楼。 两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看的小二不由咋舌。 菜未好,酒先来。 天葵先给自己倒上一杯,又帮余亦寒满上,"来,让我们,庆祝,庆祝,额,他乡遇故知,这天下这么多人,一撞就是你,也不容易,喝,"说完自己一饮而尽。 听着这话,余亦寒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本想劝她的话咽了回去,同她一样一饮而尽。 "好,好兄弟,真是爽快,"天葵又倒满酒,说道,"来,这杯喝下去,愿我们做一辈子兄弟。" 又听到兄弟二字,刚才那点悸动的情绪沉入谷底,一辈子虽动人,他却不愿举杯,皱眉道,"等下菜上来了再喝,这样下去几杯就醉了。" 天葵今天却格外任性,一点也没江湖上传说的那个惊才绝艳杀伐果决的天家少主的气概,看余亦寒不举杯,她自己一口喝下,"不想做兄弟就算了!我还不愿意跟人做兄弟呢,麻烦!" 看着她任性的样子,余亦寒噗嗤一笑,"怎么做兄弟,你可是女孩子?" 天葵白他一眼,"瑞凌那个混蛋说,我性别女,属性男,除了在他面前其余时间都是男的,做兄弟最合适。" "是吗?那他怎么不和你做兄弟,"余亦寒的笑淡了几分。 "因为在他面前我是女的啊,"天葵理所当然地说道,说完才想起来刚才的事,摆了摆手,"得,不说那个混蛋了,来,干杯,为兄弟情。" 余亦寒低下头,轻笑一声,"阿葵,我可以这么叫吧?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女孩子。" 天葵对他心思多少知道几分,也曾明里暗里示意过,这次也没例外,笑了笑,"那太好了,果然,你是好人,哈哈哈,别人都不把我当女孩子,那这样吧,不能做兄弟那就做兄妹好了。" 余亦寒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许久之后,一声轻嗯低低传出。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两个人都脸色通红——喝酒喝的。 天葵一口一个兄弟,甚至试图挪动座位去拍自家兄弟的肩膀。 余亦寒则要安静的多,也比天葵清醒很多。 他也想一醉方休,奈何身体并不允许,只想着静静看着她也是好的,而且不能两个人都醉,否则谁来照顾醉酒的她。 天葵摇摇晃晃,虽然挪的缓慢但是好歹也到达了目的地。 给对面的,不,现在是旁边的人,斟满一杯酒,"来,喝," 见余亦寒不动,只看着自己,天葵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袖,带着点命令开口,"喝,不喝酒不做兄弟了!" 余亦寒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缓缓举起酒杯,衣袖掩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把酒尽数倒掉。 天葵已经处于醉了的状态,自然看不出,"好兄弟,"她欣慰地伸出爪子,试图拍他肩膀,却在下一刻被人抓住手臂,一把拉进怀中。 慵懒却带着几分敌意的声音响起,"多些余公子照顾,小葵喝醉了,我带她回去,余公子没事吧?" 第267章 对待情敌必须快狠准(1) 余亦寒敛起眸中万千情绪,冷冷地看着来人,"以我和阿葵的关系,应该用不到王爷说谢谢。" "哦?余公子是要跟本王比亲疏?"瑞凌挑眉看他,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她对于我来说无比重要,我又何须同王爷比较?"余亦寒淡淡一笑,看着被瑞凌搂在怀中的人,"不过,若是王爷下次又让她借酒发泄情绪,我余亦寒拼了命怕也是要跟你比较一番的。" 瑞凌嘴角一扯,"不好意思,怕是余公子没有机会同本王比较了,况且我也不喜恃强凌弱,比较差距太大没什么可比较性。" 这话说的相当毒舌,余亦寒却并不介意,面色不改,只是笑容又深了些,"那王爷可要好好努力了,亦寒会一直看着的。" 怀中天葵并不安分,整个人都在抗议这霸道的搂抱,不停地扭动,看上去几分娇憨、几分魅惑。 瑞凌并不想这样这样子和余亦寒对峙下去,说了声告辞便打横抱起怀中人,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回过头来,挑衅一笑,"余公子愿意一直看那便看着吧,只是事先说好,这样的机会本王不会给你第二次的。"说完潇洒离去。 余亦寒看着刚才天葵坐过的位置,久久未起,似要坐到天荒地老。 另一边,瑞凌抱着醉酒的天葵,并未施展轻功,不紧不慢地在大街上走着。 醉酒的人酒品不好,不停地踢打着瑞凌,瑞凌却丝毫没感觉般任她闹腾,自始至终都没有点她穴道。 他知她心情不好,方才着实受了委屈,这些都该是他受的,况且她看似大力,实则落到身上并没什么痛感,这便是她温柔之处了,即使毒舌、即使别扭,所作所为却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他走的慢,短短一段路走了半个多时辰。 进入凌波楼,他亮出一块令牌,掌柜的眼睛倏地睁大,第一反应便是要下跪,却被一道真理所阻。 瑞凌朝他摇了摇头,掌柜的瞬间便懂了他的意思,脸色恢复如常,亲自带他往房间走去。 怀中人许是闹腾累了,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 "瑞凌啊,你要是再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就,"说着猛地勒住他的脖子,"我就不嫁你了!哼,我爹催我也没用,原本还打算商议婚期,这下,你等着吧,无限期推迟!让你不坦白,让你一个人深入虎穴!" 掌柜的头垂的极低,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一直在低头看路这位贵客你直接忽略我就好的样子,尽量压缩自己本就没有几分的存在感。 瑞凌看着怀中人看似恶狠狠实则动作无力的样子,再听着她的话,轻轻一笑,随后却好像想到什么事一样,脸色一黯。 踏进房间,掌柜的正要下跪,却被瑞凌扶起,"无需多礼,现在你让厨房做一碗醒酒汤来,店里事物繁忙,你去忙吧,这事只需交给放心的手下去做就好。" 待掌柜的退下,瑞凌把天葵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看着她并不安稳的睡颜,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因醉酒而酡红的脸颊,轻声呢喃,"你啊,酒量差,酒品也差,还喝酒,"虽然是批评的话语,语气里却满满都是宠溺,注视着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第268章 对待情敌必须快狠准(2) 门外响起敲门声,掌柜亲自送来了醒酒汤,瑞凌起身开门接过,没给掌柜说话的机会,示意他有事待会儿再谈。 轻轻把天葵扶起,瑞凌拿起勺子一遍遍地诱哄着她喝汤,然而即使喝醉了还不忘赌气的天姑娘却并不买账,一点也不合作。 瑞凌无奈看着她,"乖,快点喝下去,要不然我就用非常手段了。" 天葵似乎并不能识别的话,咯咯笑起来,把她拿着勺子的手推开。 得,又牺牲了一勺,瑞凌扶额,看来对这个小祖宗还真得用非常手段,当然,他不会承认其实他对这个方法很是期待,毕竟他相当高冷,翩翩佳公子怎会趁人之危?他觉得自己这属于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于是瞬间打定主意,一手扶着天葵躺下,另一只手执着汤碗,仰头喝下一口醒酒汤,再俯下身子喂进她口中。 可惜天葵酒品实在不好,这样的方式也难让人生出旖旎之情,不过喝汤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 喂完一碗汤,瑞凌深深地看着她,对着她额头蜻蜓点水般一吻,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掌柜的等候在楼梯处,看他下来赶忙上前,瑞凌摆了摆手,"有事明日再议,我今日有急事必须先离开一趟,加派人手,务必保护好这位姑娘安全,另外,她不知何时会醒来,派个人在门外守着,备好膳食,醒了之后端进去。" 掌柜的听到这一串命令机械地点了点头,瑞凌又叮嘱一句切记便如一阵风般离开了。 今日事出突然,他已出来太久,瑞家军的安置不是小事,他不能草草了事,所以必须火速赶回南山大营一趟。 而且,最近几个月身体频频不适,本以为只是王府灭门郁结所致,但不料越来越严重,他必须请夜夕颜看一下。 经过一番折腾,出门之时外面天色已晚。 一声哨响,逐风应声而来。 飞身而上,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南山大营,几位主将以及瑞霄都在主帐之中焦急等待,不时争吵两句。 虽然相处短短几日,但是瑞凌在众人之间已经树立了一定威信,将近二十年的污名在事实面前被逐渐洗刷,军中是个按实力说话的地方,经过几日的行军,瑞凌一言一行之间的调动能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因此瑞凌主帅身份俨然已经被认可。 当然,众口难调,有人支持便有人反对。 这不,瑞凌无故失踪半日便落了话柄。当面不敢说,他不在之时便正好酣畅开口 "要我说,这传言啊,定非空穴来风,王爷这样也不对吧?八十万大军等他安排,结果一个小小知府一来请人他就不声不响跟人走了?你说这...不是老夫找事儿,这样怎么带领三军替老王爷报仇?"一个老将捋着胡须走来走去,焦躁地抱怨着。 一旁瑞林听着这话,扶额,只想捂住耳朵,这老将,一句话重复了半日,不嫌口渴不嫌累?敢情二公子和刘副将劝了半天都是白劝。 挠了挠耳朵,瑞林决定仗义执言,"林老将军,你这么说我就不敢苟同,王爷也许是被劫持的呢?" 这话倒也没错,瑞凌确实是被劫持,可传到那老将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瑞凌的真实身份早已天下皆知,水月宫宫主,这天下少有人不知,先不说才智,就单论武功,谁敢劫持?谁有本事劫持? 看着老头满脸不赞同试图开口斥责的样子,瑞林及时阻止了他,摆手道,"老将军,王爷他确实武功难有人及,但对方若使用下三滥手段比如迷药之类的呢?" 这也是实话,瑞凌确实是人下了迷药,但很显然,这年头真话没人信。 老头听到瑞林敷衍的语气,气的眉头直跳,手指哆嗦着怒斥瑞林,"你!大胆!一个小小的下人也配在一群主将面前大放厥词!你给我下去!否则军法处置!" 瑞林一听这话也乐了,笑道,"老将军,我乃是王爷亲兵,侍奉王爷起居,而这里是王爷大帐,敢问我为何不可待在这里?主子失踪,我像将军们提供消息查证去处,何错之有?" 老头听到这话更认准瑞林是故意羞辱于他,朝着账外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个大胆的小字给我拿下!" 李老头是个倔脾气,人又固执,刘副将和瑞霄给他解释了无数次之后都懒得再理他,特别是刘副将,刚发过誓若再接他这类话茬子自己便是王八,岂知三言两语事情便发展到了这等地步。 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却听身旁坐着的瑞霄已经先站了起来,"李将军,这毕竟是我哥亲兵,擅自处置不大合适把?" 话刚落音便有大笑声自账外传来,"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子要擅自处置本王亲兵?" 第269章 靠实力说话(1) 一句话的功夫人已站在眼前,瞬间掠进来的瑞凌含笑看着一脸愤怒的老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审视意味明显。 老头这几日来都未给过瑞凌好脸色,即使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过撇撇嘴,不屑一顾。 军中实力为尊,能得到尊重的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这几日瑞凌不过动动嘴皮子,他压根瞧不上,所以处处刁难,故意表现出轻视和敌意,瑞凌却一直没什么反应,让他一度认为这是没实力之人的无奈之举。 且他一向瞧不起江湖中人,认为那些个人都是沽名钓誉夸大其词,哪有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英勇实在。 故即使水月公子之名无人不知,他依旧没把这个少主放进眼里。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这是瑞王府这一代的继承人!是瑞家军应当誓死追随的主帅! 看着那含笑的眸子,他没有半点轻松之感,反而觉得恐慌,或者说是恐惧。 那眼神太深邃,力度直击人心,若不是多年来在军中杀伐之气的熏陶之下,只怕这会儿他已经难以站稳。 一直以为含笑也能慑人只是传说,然而今日,他知道,他实实在在看到了这样的人!而且他之前从未将这人放在眼里! 军中职位虽以军功为主,但能做到高级将领的哪个不是有勇有谋,所以他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在场的人精。 其中几个和他一样看法的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未曾发表意见,而对瑞凌敬重有加之人则期待他发挥主将之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彻底消灭,所以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也没人插话。 半晌,瑞凌悠悠开口,"大家没听到我的问题吗?恩?" 他语调很轻,尾音挑的很长,一贯的慵懒语气,却带着不容忽略的味道。 李老将到底在军中三十余年,很快便从恐慌之中冷静过来,暗骂自己无用,居然被一个眼神吓到。 清了清嗓子,李连升粗声粗气地声音响起,"军中议事,您这下人胡乱插嘴,本就该军法处置,末将不觉得有错。" 瑞凌没有同他对答,而是转向瑞林,询问道,"你打扰众位将军议事了?" 瑞林撇嘴,"属下不敢,只是李老将军屡次询问您的下落,属下看二公子和刘副将解答的口水都要干了,属下不忍,才斗胆猜测您是否被人劫持,所以,属下自认为不算胡乱插嘴。" 听完他的话,瑞凌方才对着李连升开口,"李老将军,敢问我这属下除了回答我的下落还打扰众将商议其他事情了吗?" 李连升本能地想回答打扰了,然而仔细一想,除了这事儿之外那下人确实未说一句话,不由地嘴角一抽,不情愿地说道,"好像没有。" 瑞凌扫向四周,"那其他将军听到他胡乱插话了吗?" 众将齐齐摇头,尤其是之前一直附和李连升的几个人,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看着所有人的反应,瑞凌正色道,"今日突然离去是我考虑不周,但是事出有因,事关机密,在这里我就不解释了。" 说完径直走到上首坐下,同时示意其他人也都坐下,郑重开口,"这几日来,军中有些不一样的声音,本王一直都知道,"说着看了看李连升,"李将军想必也知道,是吧?" 第270章 靠实力说话(2) 李连升抹了一把汗,这个他当然知道,因为这不一样的声音大部分是他撑腰发出来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该把心中想法说出来了。 刚要开口,却被瑞凌打断,瑞凌在首座之上坐的笔直,不见传言中的懒散,只看到精致的脸上闪现一抹坚毅神色," 李老将军,我知你只敬好汉,也知你对我有诸多不满和质疑,作为在军中待了三十余年的铁骨铮铮的好汉,对我有看法是应该的,这些日子大家反映我也都看在眼里。" 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众将,"我知道,在座的不只你一个人这样认为,觉得一个近二十年来天下皆知的草包,即使靠水月公子之名洗刷了又如何?一届江湖草莽而已,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凭什么担任三军主帅,带领八十万瑞家军走向辉煌!" 这话说的很有诱导性,配合着他独有的漫不经心却力道十足的语气,有几人不禁点了点头,又迅速反应过来,停住摇头的动作,一脸认真地看着瑞凌。 说到这里,瑞凌却话锋一转,语气郑重而严厉,"但是你们别忘了,在三军之中公然散播谣言,诋毁主帅,往严重了说便是动摇军心之举!本王完全可以怀疑你们意图不轨,煽动将士!" 李连升等人被他突然变调的话吓了一跳,仔细一想,后背瞬间一凉。 瑞凌不再看那些人的反应,衣袖一甩,"本王以为男子汉应当光明磊落,你们不服本王实力完全可以等安定下来之后公然下战帖,军中只要经过主帅同意允许善意切磋!但是,作为我们瑞家军的骨干之一,英雄的代表,却不顾大局,在大军行进之时如长舌妇般在背后议论他人,传播煽动性话语!你们说!这种事情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这话力道极重,军中之人大都血性十足,心思磊落,那几个心里有鬼人听了之后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面带愧色,看上去颇有几分上前争论的意思。 瑞凌自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阵静默之后继续开口,"各位将军可知,煽动将士、动摇军心,此罪应当如何处置?" 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无人答话。 瑞凌似乎也并不指望他们回答,继续说道,"你们觉得二公子比起本王来如何?" 瑞霄那日初次来到西山大营请瑞家军出山和城门之下同朝廷对峙,所有人看在眼里,加之一贯的好名声,将士对他极为敬重,甚至比对瑞凌还要恭敬一些。 但是众人摸不准他的心思,并不敢轻易回答,一时间大帐又陷入了沉默。 刘副将却在此时开口,"二公子年纪轻轻便心智成熟、武功卓绝,果真虎父无犬子,未来定然前途无量。" 瑞凌看着刘副将含笑点了点头,"刘伯伯说的极是,霄儿确实比这个年龄的孩子成熟许多。"说完收起笑容,环视四周,"既然实力为尊,李老将军,不妨咱们来一场比试。" "比试?"李连升听到这两个字有些反应不及,显然没料到瑞凌会想起来比试。 瑞凌点头,"本王看你和其他几名将军还有你们下面一些将士对我十分不服,对吧?那就那样,我们用实力说话,"看着下面不解的神色,他耐心的详细解释了一遍,"对我质疑的人想必不少,你们几个随意选出三百个愿意跟随你们的将士,我这边挑出一部分支持者,七日之后我们来一场比试,就模拟战场的状况,用兵法一决高下,如何?" 几个人显然没料到他话提出这样的建议,都机械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比试,不妨加一点彩头,如果本王输了,主帅之位交由我弟弟瑞霄担任,从此本王不再干涉军中之事,若你们输了,便以煽动将士、动摇军心之罪论处,跟随你们的三百名士兵也要除以十军棍的处罚,你们看呢?"瑞凌不疾不徐地补充道。 "哥!你在说什么!"瑞霄听到他的赌注站起来叫道。 瑞凌对着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乖乖坐下,嘴上却不容推卸地说道,"霄儿,我意已决,你完全有能力担此大任,无需推辞。" 这番话让几个人终于缓了过来,军人的血性充斥着内心,瑞凌这个不过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是在挑战他们带兵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将!这提议激起了他们内心的屈辱感和斗志,在觉得被小看的同时也发誓要给年轻人一个教训。 带兵打仗经验很重要,他们自然是不相信瑞凌能赢的! 瑞凌看着他们不以为然的眼神,再看瑞霄和刘副将那些对他比较尊重的将领不赞同的神色,轻笑一声,心道瑞家军二十年未动吗,是时候重新洗牌了。 敲定了比试的事之后,会议进入正题。 其实刘副将已经基本安排好,只等瑞凌首肯罢了。 瑞凌细细听着禀报,最后提出了几点细微却关键的问题之后便命众人散了。 大帐瞬间恢复安静。 没人发现,一个会议的功夫,本来意气风发的瑞凌脸色变得有些白。 目送主将们离去之后,瑞林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子,"主子,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瑞凌给了他一个你在说废话的眼神,"我之前一直以为是王府灭门之时我打动真气走火入魔所致,但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有些暗淡,"也许没那么简单。" 瑞林一听这话顿时色变,"主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瑞凌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记住,这事先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是任何人,包括瑞鹏锦锦他们,还有,天葵。" "主子,要不然去找夜姑娘看看,她应该有办法而且她也还未离开莲城。" "恩,明日再说吧,"瑞凌点了点头,打断了他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让他先下去休息。 待他离去之后,瑞凌额头上瞬间浸出一层薄汗,帐子里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几不可闻的咳嗽声。 并非他想瞒着瑞林,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如此,若让瑞林知道当前状况,只怕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想到尚在凌波楼且对他负气的天葵,算了一下时间,他苦笑着盘起腿,运起内力,开始调息。 第271章 有病就得治(1) 夏季的夜晚总是短暂,瑞凌眼睛睁开之时天空已经有了些朦朦胧胧的亮色。 呼出一口浊气,他走到大帐门口,负手而立,看着天际一丝鱼肚白,眼睛微微眯起。 一刻钟后,他转身回到桌前,飞速写下几个字,然后走出大帐,躲过巡逻的士兵,轻掠出去。 逐风在灰茫茫的天地间疾驰,朦胧的亮色越来越明显,不知何时,一丝光亮划破天际,一轮橙黄色的圆日缓缓升起,驱散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日光大盛之时,瑞凌已经站到了凌波楼门口,不等小二招呼便往楼上走去。 轻声推开房门,床上的人儿依旧是离开之时的模样,只不过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白皙,看上去睡的很沉。 瑞凌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凝脂般的脸颊,和衣躺下,把她连同被子裹在怀中,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连日赶路,身体不适,昨天那迷药又着实厉害,他是真的乏了,所以,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他刚睡着,怀中人便睁开眼睛,眼神清亮,带几分疑惑几分探究,哪有一丝刚睡醒的痕迹。 天葵在他进来之前便醒了,只是看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然后不管怎样都要冲他发一通脾气。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一声叹息便让她心生不忍,不知怎地,那声叹息竟让她心里一个咯噔,似隔着岁月和风霜传来,鬼使神差地便压下了之前赌气的想法。 看着他眼底的青影和略微苍白的脸庞,天葵亦轻叹一声,心说睡吧,有事醒了再说。 身边人的怀抱似有魔力,加之她也是旅途劳顿,本来清醒的意识逐渐模糊,不久便也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已是中午,身边人已不见踪迹,若不是残留一丝温度,根本看不出有人来过。 原本有些平息下去的怒火蹭一下就再次点燃。 赌气地一把掀开被子,不穿鞋子便往桌子旁边走去。 瑞凌端着午膳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某个女子拖着腮帮子坐在桌旁、一脸郁闷的模样。 天葵自然也看到了一脸笑容的瑞凌,但这过分灿烂的笑容更让她觉得自己没出息,于是果断地扭过头去,拒绝对视! 瑞凌放下午膳,摸了摸下巴,啧,看来还是要负荆请罪,媳妇很生气,后果,很恐怖。 于是他淡定地走到另一个方向——目前天葵眼神面对着的地方。 然并卵,腿的行走速度比起脖子的转动速度差了不止一丁半点,瑞凌心中咆哮,古人诚不我欺也。 但是天葵和他玩这种小把戏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这个平日里天塌了都不眨眼的女子,这个平日里除去伪装之后冷静强大与男子无异的女子,只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小女儿个性呵! 所以他很乐意配合,玩的不亦乐乎。 天葵被他转的头晕,捂住眼睛大声叫停。 瑞凌轻笑,"小葵,我知错了,我忏悔,您就大人有大量绕过我这一次,恩?" "呦,堂堂水月公子也会错?小女可受不起您这忏悔,我怕折寿,"天葵拿开捂着眼睛的手,冷笑一声。 第272章 有病就得治(2) "小葵,"瑞凌一副犯错的样子,像孩子一样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低沉,"我真的知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可好?下次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独自涉险,否则就让我长睡不醒再也看不到你..." "你给我闭嘴,"天葵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摆出想原谅你想都别想的表情。 "小葵,"瑞凌又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更软了几分,颇有点撒娇的味道。 天葵瞪他一眼,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诅咒自己的话,怒斥道,"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孩子一样,还撒娇!你丢不丢人啊瑞凌!吃饭吃饭,这事待会再说,"说着拿起桌上的米饭扒了起来,她头垂的低,唇边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瑞凌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嘴角一掀,露出大大的笑脸,和对面女子含蓄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顿饭吃的比往日平静许多,没有吵吵闹闹,只有瑞凌时不时地没话找话说。 "小葵,你是不是很紧张我啊。"瑞凌话里带着羞涩和得意。 天葵白他一眼,"你眼神不好吧,看错了。" "哦?那刚刚我要发誓你为什么那么快打断。"语气里带着揶揄。 "我不信天地神灵,也不希望你那么迷信。" 瑞凌啧了一声,心说自己媳妇就是思想觉悟高,生在封建落后的时代还懂得抵制迷信。 于是他继续锲而不舍地问话,"小葵,如果我的誓言真的应验了,我是说如果,你会怎么样?" 天葵听到这话一愣,手伸过来探了探他的脑袋,"没发烧啊,怎么说起来胡话了。" 瑞凌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看着她有些揶揄的笑,再次使上撒娇神器,"小葵,你倒是说啊,恩?"说着话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眼神里分明写着我敢肯定你一定会一直守着我非我不嫁的。 天葵拉开咸猪手,轻叹一声,"瞧,你又想多了,第一,没有如果,第二,就算真的有,男未娶女未嫁,我为何要守着你一辈子?自恋是种病,建议你去看一下" 听着这话,瑞凌心里说不清是轻松和失落,面上却是哈哈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放心吧,英明睿智风流倜傥尽职尽责如我,一定会好好守着你,爱你、娶你、一辈子祸害你,这才对得起我们这场跨越时空的恋爱。" "瑞凌你,你该去看病了,我觉得,"天葵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虽说被表白是件开心得事,但是这样的模式还是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余亦寒才该去看病,一个弱鸡还四处跑,也不怕更弱,"瑞凌嘴角一撇,想起了经常脸色有些苍白据说娘胎带病的情敌。 天葵眼刀飞来,"好好说话!人家四处跑和你有什么关系,看你这表情跟人家偷了你银子抢了你媳妇儿一样。" 他本来就想抢我媳妇,瑞凌心说,不过为了保持风度,他决定不表现出小气的一面,该是他显示自己度量的时候了,于是他爽朗一笑,"小葵,不如让夜姑娘给余亦寒看看病,上次在商城只顾着你的身体,把他给忘了。" 看着突然转性的某人,天葵明显很不能理解。 第273章 有病就得治(3) 瑞凌却笑吟吟看着她,等待她接话。他知道她因为救命之恩对余亦寒格外感激,可是他却不愿自己的女人欠着别人的人情,尤其那人还是情敌,虽然没有威胁性,但是他还是不能忍,姑且就当还了他人情吧。 看他这副样子天葵也不乐意了,瞧他说起来让夜夕颜看病时候那副自己人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一阵发堵,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借机去看夜姑娘吧,怎么?才分开几日而已,就思念成灾了?" 瑞凌看着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以及明显带着酸味的语气,刚刚泛起的一丝醋意瞬间化成了蜜,甜到心里,很明显,天葵醋味比自己重多了,知道这个他就放心了。 精致的脸上满是笑意,瑞凌果断摇头,"并不,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反正除了你我谁都可以不见。" 天葵白了他一眼,骂了一句油嘴滑舌便没了声音,只是唇角弯出了一点弧度。 一顿饭吃的别扭却不沉闷,最后天葵放下碗起身,斜睨瑞凌,"你最近不是应该很忙吗?该干嘛干嘛去,我还有事要做,你可以跪安了。" "咳咳,"瑞凌刚咽下的一口饭卡在嗓子眼里,语气哀怨,"你可真够狠心的,饭都没吃完就赶人。" 天葵看他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觉得心情大好,抿了抿唇,"那你慢慢吃,我有事要办。" 瑞凌精致的脸一垮,撇了撇嘴,放下饭碗,"那你去办事吧。" "得了,别装可怜,我现在要去拜访一个长辈,你知道的,萧家就在莲城附近,"说着抬步欲往外走。 双手一摊,瑞凌轻叹道,"那好吧,注意安全,你骑逐风去,我让瑞鹏陪你,不想过夜天黑之前便可回来,"说着话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哨子,"喏,你跟逐风不能心灵相通,它无法感知你的位置,这个哨子可以帮你,吹一声就可以召唤它。" 天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释然,萧家投靠皇室的消息别人不知道,瑞凌自然清楚的很,所以知道她不愿与之为伍,去也只是例行公事,顺便劝说,也算顾全了道义,自然不可能会有过夜这种事。 只是往日里遇到这事这人不是该死皮赖脸缠着一起去吗?今日这么干脆倒是让她有些出乎意料,本来抬起的步子也突然有些沉重。 那人没再说话,天葵便转身朝门口去。 "小葵,"走到门口时瑞凌突然喊了一声。 天葵立即回头,动作做完才发觉自己反应太大,就势转了转脖子,欲盖弥彰地解释,"昨晚睡觉落枕,听说猛地转头可以恢复快些,"解释完又觉得太刻意,板起脸带着不耐烦问道,"有事你倒是快说啊,男子汉大丈夫磨磨蹭蹭的。" "没事,就是想叫你一下,"瑞凌精致的脸上释放出一抹温暖笑意,叮嘱道,"注意安全,如果形势不对就赶快离开,毕竟天家和萧家如今也是公开对立。" 被这个灿烂的笑容晃得有些眼花,天葵嘟囔了一句妖孽,"知道了,",依旧是不耐烦的语气,神色里却带着难以察觉的微笑。 虽欣喜,步子却有些沉重,天葵总觉得这妖孽今日有些不正常,不似他往日作风,不是他自恋,这厮不是应该哭喊着要送到十里之外吗?今日却连房门都没出。 甩了甩脑袋,试图压下有些乱的思绪,天葵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这家伙想必是力不从心,定都莲城只怕有的忙,只怕一起吃饭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哪还顾得上陪她去做那些小事。 天葵倒是猜对了一些,瑞凌确实比较忙,虽然所有事情都有下属处理,但事关重大,他还真必须坐镇。 当然,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离了他也没什么大问题,瑞霄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主要是他觉得自昨天中了那迷药强行化解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俗话说得好,有病就要治,本以为只是之前运功走火入魔,然而最近一段,那些症状,他很清楚自己问题还不小,所以必须尽快去找夜夕颜,而且还不能让人跟着。 天葵此时离开正好,他可以用正当理由趁机把身边暗卫都支开。 打定主意,他叫了一声瑞羽,瑞羽立马现身。 "去,带上他们,全部跟着天姑娘,务必保她不被萧家所困。" "可是..."瑞羽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她是王府女主人,未来王妃,不得怠慢。" "是,"瑞羽恭敬点头,闪身不见了人影。 第274章 施针治病(1) 城西一座别院里。"夜姑娘你去休息吧,这药放着我来煎。"少年眼神晶亮,语气里带着点讨好的味道。 夜夕颜用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都说了要叫姐姐,还姑娘姑娘的叫,可别扭死我了,听话啊,没事的,这药一会儿就好,你就别添乱了,"不若往常拒人千里,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里却有些温软的意思。 听着这话,少年精致的眉眼垮下来,黑浓的眉拧成一团,嘟囔道,"才不叫姐姐。" "恩,霄儿你说什么?"夜夕颜没听清,转过头问他。 "没,我说这么大热的天,你一个女孩子怎能做这粗活,我哥说过,男孩子就要有绅士风度,你就让我来吧,"不由分说地把天葵推到了一旁。 "绅士风度?那是什么意思,"夜夕颜听这话是瑞凌所说,也来了兴致,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染了一抹带着兴味的笑意,刹那间若雪莲盛开,人间尽染芬芳。 瑞霄看着她浅笑的样子,不由地呆了一下,直到她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反应过来,挽起衣袖,挠了挠头,"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谦让懂礼然后对女孩子比较照顾尊重那类意思吧。" 听着这话,再想起那张精致无匹、如明月珠辉一般的男子和他带笑的脸,夜夕颜一怔,无声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像他会说的话,和这世间其他男子都有所不同,他对女子带着一种尊重,不是因为男女有别不屑计较那种,而是骨子里就是那样的、发自内心的尊重,比如对自己。 随即便又想到他和另外一个女子在一起之时,哪里还有这绅士风度,抿了抿唇,那抹笑意缓缓不见,"你哥倒是挺会教你的,霄儿好好学。" 瑞霄吐了吐舌头,"那当然,我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一抹微笑,"夜姑娘,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嫌弃我哥,虽然他对我很好,但是他好像得到了父王母妃所有的爱,一切都是他的,我什么也没有,有时候会特别恨他,真的。后来八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大哥哥,大哥哥指点我练武、读书,每次有难都会来救我,我因此一度更加嫌弃我哥,都不愿再跟他说话,他送我的礼物我也都丢在一边,每日都幻想着如果大哥哥是我亲哥哥该有多好,可是,直到王府灭门那日..."说到这里,原本带笑的脸染上一抹痛色。 夜夕颜不会安慰人,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巴巴地说道,"难过就别说了。" "不,"瑞霄摇了摇头,带着苦涩的笑意,"我很开心,因为,你知道吗?我哥就是那个大哥哥,我多年来做梦都在想的事情,居然是真的,我好欢喜。" 看着他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夜夕颜纠结了半天怎么安慰之后缓缓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想笑就别笑了。" 瑞霄表情未变,继续说道,"可是,他为了家族,为了我,为了父王母妃,承受了太多屈辱,明明优秀到极致,若他想,可以名扬天下,可他却二十年如一日地伪装着自己,任人轻贱,我知道那种被人轻视的滋味,我被人嘲讽之时还可以板着脸,甚至对他发脾气,他却只能笑嘻嘻地承受,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其实,他比谁都苦,父王可以恨铁不成钢,我可以埋怨命运不公,他却懂事开始就在无声承受,不向任何人埋怨和倾诉,只为了有一日给家族留下一条可走的路。" 第275章 施针治病(2) 外面有暗卫守着,所以两人说话未压低声音,瑞凌走进来之时便看到这一幕。 多年来未觉辛苦,却在听到这些之时心里一阵唏嘘。世间至苦并非受尽委屈,而是受尽委屈之后却不被在乎之人理解,他何其幸运,自己的付出从来就不是白费,所爱之人全部都懂。 退出院子,他站到门口,对着大门敲了敲,"夕颜,你在吗?" 正在谈话的两人,确切来说正在单方面说话的两个人听到瑞凌声音俱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说到这世界上还有说道曹操曹操就到这回事。 瑞霄敛了神色,专心看药,夜夕颜没什么情绪地说了一声请进。 "咦,霄儿你怎么在这里,刘叔叔在营中到处找你,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军中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瑞凌诧异地看着瑞霄,对他说道。 瑞霄脸上满是不解,"我已经跟刘叔叔知会过了啊,他怎么还会找我。" 瑞凌轻咳一声,一点也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尴尬,继续睁眼说瞎话,"想必是有急事吧,快回去吧,别打扰你夜姐姐忙了。" 瑞霄一听这话嘴巴就撅了起来,不像在人前那般成熟,带着点孩子气地说道,"才不是姐姐,又没大多少我也要叫夕颜,"说着转身问夜夕颜,"夕颜,你说行吗?" "我随意啊,只要你不觉得别扭,"夜夕颜无所谓地说道,显然和不能理解为什么不叫姐姐。 瑞凌听到这话,再看瑞霄神色,眸间带了几分探究几分了然,笑道"好了,霄儿你快回去吧,刘叔叔可能真有急事找你,我有事要请教你夜姐姐,乖啊。"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哥你那哄小孩的语气是几个意思?还有,才不是姐姐。"瑞霄对于这件事显然很固执。 "好好好,不是姐姐,快回去吧啊,八十万大军等着你呢,"瑞凌带一丝无奈的笑。 "要不然那样,"瑞霄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你有什么事现在请教,回去我们一起,让我也试试逐风。" 瑞凌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嫂子过来了,我等下还要去看他,你先回去吧啊。" 瑞霄一直余光偷瞄着夜夕颜,听到这话瑞霄明显感觉到她有些不一样,但很显然原因是他不能理解的。 沮丧地摸了摸鼻子,瑞霄向夜夕颜告别之后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夜夕颜看他走过来,直直望着,半晌才皱眉道,"你脸色似乎不怎么好。" 瑞凌苦笑,"有那么明显吗?" "不明显,只是印堂略微有些灰败之色,一般人瞧不出,"夜夕颜语气淡淡地回答,说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这次数日前见到你我就觉得有些问题,但只以为是旅途劳顿所致,如今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瑞凌点头,"我自己把脉只能感知到气血不畅,却看不出哪里问题。" 这结果在夜夕颜意料之中,她淡淡说了一句,"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有些问题虽然严重,对脉象的影响却十分细微,瑞凌虽略懂医术,但是太过细微的异常很难察觉。 她朝着瑞凌的手腕望去,瑞凌立马懂了她的意思,伸出手臂给她把脉。 第276章 施针治病(3) 瑞凌的识相让她很满意,素手探在他手腕上,随即眉头皱起,闭上眼睛仔细感知,良久之后,脸色越来越凝重,久久未说话,手一直搭在瑞凌脉搏之上。 "有什么问题直说吧,我承受的住,"瑞凌看似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夜夕颜顿了一顿,轻轻摇头,神色复杂,"切脉只显示是气血问题,但是,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却诊不出原因。" 瑞凌听到这话一愣,她虽未提起师门,但瑞凌却清楚她应当是师承鬼医圣手,这天底下病症若连她都查不出,只怕别人更难以发觉,只怕问题着实棘手啊。 夜夕颜看了一眼已经熬好的药,交待瑞凌先去院中石桌那里等她,自己则把药倒出,收拾东西。 一刻钟之后,收拾妥当的夜夕颜在瑞凌面前坐下,再次伸出手往他脉搏之上探去。 刚才许是站立的原因,对诊脉产生了一些干扰,她需要再仔细检查一番。 然而,良久之后,她收回素手,"抱歉,除了气血不畅之外,还是什么都看不出。" 瑞凌轻叹一声,"也许没那么多问题吧,可能我们都想多了,"这一点也没有说服力的安慰不知是在安抚谁的情绪。 夜夕颜抿唇,"我给师父去信,想必他有可能知道。" 点了点头,瑞凌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先帮我疏导一下气血吧,否则只怕脸色苍白瞒不住人了。" "瑞凌,你懂医术,应当知道,无因不可治病,否则极易出错,我既为医者,只负责治病救人,可不管害人性命,"夜夕颜语气坚决,一丝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留。 瑞凌自然知道,但他却不得不为,"夕颜,帮我,否则我只能以自己的方式疏导,但是似乎作用不大。" 夜夕颜自然知道他所谓疏导不过就是内力调息加压制,这种方法虽简单有效,但是对于原因不明诸如此类不知是病是毒还是伤的东西,到底是伤身还是治病就是未知数了。 看她神色不似刚才那般拒绝,瑞凌继续开口,"你若愿意出手定然比我所用之法危害较小,夕颜,帮帮我。" 知道他看似随意,决定之事却难改变,与其让他用那伤身之法,倒不如自己动手,哪怕有害也能降到最低,她不喜多言,但既把他当做真正的朋友,她便不会袖手旁观。 "罢了,以后你每日午时过来,我为你施针,先看效果如何,"夜夕颜淡淡道。 瑞凌知她嘴硬心软,看着那和记忆里相差无几的面容,不由一阵恍惚,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夕颜真乖。" 动作落到夜夕颜头顶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如风飘过水面,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却不知风来自何处。抿了抿唇,她有些不自在地一巴掌拍下那只摸她脑袋的爪子,"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人,摸了一下别人的脑袋,后来他死了。" "噗,"瑞凌笑出声,没想到这孩子不仅毒舌还会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刚来了兴致想拌嘴,却被夜夕颜打断。 "今日既然来了便先施针一次吧,跟我进来。" 瑞凌自然没意见,配合地点了点头,跟他往房间走去。 "褪下一半上衣,"走进房间之后夜夕颜淡淡开口。 "这,"瑞凌显然有些反应不及。 "我眼里只有病人和非病人,没有男人和女人,"夜夕颜看他反应,冷声道。 瑞凌无奈一笑,"我大老爷们儿无所谓,只是考虑你是姑娘家,如此是我多虑了,"说着便把上衣褪下一点,露出小半的背,趴在软榻之上。 夜夕颜拿出一套银针,却觉得往日轻车熟路的动作突然有些僵硬。 往日里给男人针灸不在少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背,光滑洁白却不显女气,似泛着明月珠辉之光,精瘦而又蓄满力量,此时他静静趴在那里,姿态慵懒而放松,如一只大猫。 突然觉得脸有些热,额上也起了一层薄汗,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 夜夕颜抹了一把汗,敛起思绪,不再想那背,专心施针。收阵之时已是满头大汗,感觉到背后衣衫沾着身体,她随意用衣袖抹了一下,"你若无事便先休息一下吧,等下再走。" 瑞凌看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担心地问道,"夕颜,你没事吧。" 夜夕颜冷声说了一句无碍便走了出去,却在走出房门之后整个人靠在门外柱子之上,神色晦暗。 第277章 我想吃豆腐(1) 平城。 太子洛晨晟已近而立之年,十二年前成婚之日便建了太子府,住在东宫时间并不多,却因此次人口贩卖案,被放出之后禁足东宫。 人虽出不去,却并不妨碍消息传进来。 外头几个丫鬟都不是太子府带来的,也不是原先他在东宫之时的老人,想来是从其他宫里调过来的,面上对他恭敬的很,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时常几个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今日几人嘀咕的不知是何话题,比往日声音低了许多,洛晨晟站在被冷落许久满是灰尘的房间里有些听不真切。 这房间废弃多年,少有人来,这也是这几个侍女敢在此嚼舌根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样,洛晨晟对于宫中的消息知道的比自己人传来的还要快。 闭上眼睛,仔细听着那些侍女郑重又忐忑的语气说出的话,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是洛晨晟整个人却如遭雷劈。 断断续续的声音里隐约有重新立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已废太子、暗中处决等字眼。 他半生顺遂,乃名正言顺的皇室嫡长子,出生之日便封为太子,虽母亲早逝,但是外家势力雄厚,军权政权一样不缺,有足够的实力护航,众皇子从不敢造次,洛御铭也对他十分器重,朝臣更是一致拥戴,二十多年来虽无大功却从无过。 原以为登上皇位乃是理所当然,但这些日子以来天牢和大理寺的生活,再加上今日听到的一切,和兵临城下那日自宫门口传来的消息,洛晨晟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悲怆,颓然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凳子上。 几个丫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天色全黑,吱呀一声,有太监模样的人走进房间,门开关之间又浮起一阵呛人的灰尘味。 洛晨晟看了一眼来人,并不意外,反而瞬间红了眼眶,"舅舅,父皇他..." "我都知道了,"来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晟儿,你先别急,今日舅舅来就是找你商量对策的。" 洛晨晟听到这话自嘲一笑,原来满世界都知道自己要在被废之后再被除掉吗? "晟儿,你外公已经调兵十万,你敢冒险吗?" 听到这话的洛晨晟瞳孔一缩,立马上前捂住来人嘴巴,"舅舅,这帝位传给谁都是父皇的事,为人臣子,听命便是,你这话以后休再提起。" 来人掰掉捂住嘴巴的手,看着他,"晟儿,你不知人心险恶,你真以为重立储君只是废太子那么简单?" 苦笑一声,洛晨晟轻轻开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命,子不得不从。" 来人恨铁不成钢,同样冷笑一声,"呵,好啊,好的很,好个忠君爱国的被废储君,只是不知若你母亲泉下有知,看到害死自己的人又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会怎么想。" "你说什么!害死!我母后不是病逝的吗?"洛晨晟险些呼出声来,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舅舅,你说清楚。" "本来这事不打算告诉你的,"太监模样打扮的人有些心疼地看着洛晨晟,咬了咬牙,声音里带着悲痛,"你母后,并非病逝,而是你那好父皇,给她下毒,慢性毒药摧残了她三年她才慢慢死去。" 第278章 我想吃豆腐(2) 洛晨晟回想起母后缠绵病榻的那些日子,那些午夜里低低的他所不能理解的压抑的啜泣,那翘首以盼却屡屡失望的神色,以及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本来笃定的表情瞬间染上苍白,喃喃开口,"不可能,不是那样的,怎么可能是父皇。" "怎么不可能?这是柳家查了一年多才查出来的结果,"太监打扮的人神色有些激动,"当年皇上登基乃我柳家一立支持的结果,岂料登基之后你父皇却偏宠宸妃,对你母后不闻不问,最后甚至为了那贱人害她性命,这么多年我柳家息事宁人不让你知道只是因为怕你承受不住,柳家权柄一点点被剥夺倒也罢了,现在他竟然想除掉你!晟儿,你当真无动于衷、甘心赴死?" "舅舅,我想静静,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洛晨晟眼圈带红,手插进发里,无力蹲下。 太监打扮的人点了点头,"也罢,你仔细考虑一下吧,舅舅明日再来,"说完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微闪,似乎做了某种决定,步伐坚定而沉稳地朝门外走去。 * 宫阙深深,帷帐重重,雕花大床之上一身明黄中衣的人半躺着,瞟了一眼数重帷帐之外跪着的模糊的人影,声音有些疲惫地问道,"人可放进去了?" "放进去了。" "他没察觉吧?" "没有,属下做的很隐秘,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 半躺着的人点了点头,又问道,"二皇子三皇子那边呢?" "今日两人起了一点争执,只怕是,闹翻了,"跪着的黑衣人有些迟疑地回答。 "那七皇子呢?" "七皇子倒是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未听说的样子,"说到这里好像想到什么有趣之事一样,一向沉闷的声音也有些轻快,"今天不少人试探七皇子,他听到那些话只是一笑,说无论选谁都是我兄长,尽力辅佐便是,倒是诸位,没事不如多读些圣贤书,好过夫人一样在妄议他人。" 洛御铭听到这话倒是一愣,这个儿子一向温和,没想到还会这般拐弯抹角骂人,随即疲惫的面容上也染了些笑意。 "好了,你下去吧,朕累了,"洛御铭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起来。 那人闻言拜了一拜,无声退去。 * 平城那边诡计横行风雨欲来,瑞凌这边倒是青天白日轻松无忧。 本以为瑞凌定居莲城且大张旗鼓改名天瑞城,必要在此修建宫殿择日登基,不料他却只是吩咐把这里之前建的行宫改造一番,修建一些上朝办公的场所,再挂上一个烫金牌匾,上书瑞王府便完事了。 因为工程不算巨大,手下得力干将又多到用不完,再加上瑞凌又会推脱事务,所以本该十分忙碌的瑞凌反而大多数时间都可以偷懒去会媳妇。 天葵知道他那副德行,也知道他安排好了,所以也未阻止他每日来骚扰自己。 只不过她发觉最近几天瑞凌有些奇怪,因为每到将近午时这个人就要离开,有时候甚至一上午都没人影,虽然一切表现都完美到无懈可击,天葵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就是心里有些怪怪的,几分疑惑、几分不安。 第279章 我想吃豆腐(3) 大街上,蹲着的瑞凌伸出手在发呆的天葵眼前晃了晃,"小葵你好好的发什么呆,"说着拿起一个卖劣质古玩的摊子前一块毫不起眼的玉放进她手中,"我觉得这个玉好像不错,你看,触手生温。" 天葵正在算着这个人马上又要走了,被他打断有些尴尬,随便看了一眼被放在手中的玉,"哪来的触手生温,瑞凌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瑞凌把玉重新放在手中,皱了一下眉,"不会啊,我觉得挺暖的。" 天葵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他,再次把灰蒙蒙的玉拿过去在手心仔细感受,半晌松开,看着满脸期待的瑞凌,"喏,我把它暖热了,现在应该触手生温。" 瑞凌接过玉,突然觉得又一丝暖流传到手中,心里有些莫名。敛起疑惑的神色,瑞凌看了一眼正对着一个看观音像的富态大妈讲的口沫横飞的老板,问道,"老板,这块玉多少银两。" 老板扫了扫这对看上去如神仙眷侣般的璧人,再想这男子尽挑些摊子上最便宜且不起眼的物件,心里不由升起一抹浓浓的鄙视,显然是看不起这人打肿脸充胖子的行径,语气也不太友好,"那块玉,加上那个珠钗,一两银子,"说完又怕这几个成色差的货没有傻子愿意买,于是指了指另外一块看上去像是染了一层淤泥一样的不知是玉还是石块的东西,"这个就当免费送你了,一起拿走吧,这东西淘来的时候便是一起的。" 瑞凌含笑点头,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摊子前,"不用找了,"说完一手牵着天葵一手拿着战利品离开。 摊主拿起银子,揉了揉眼睛,又对着银子狠狠咬了一口,本来就不大好的牙齿瞬间掉了一颗,随后喜出望外,哈哈大笑,心说今天遇到有钱的傻子了。 本来在挑选观音像的富态大妈被他像发了羊癫疯一样的神色,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有钱的傻子则心满意足地拉着媳妇怀揣战利品走开了。 天葵依旧心不在焉,默默算着时辰,差不多该到了,这人也该开口了。 正想着拉着他的瑞凌突然停住,笑看着她,眼神有些诡异。 "你有事便先走吧,我正好饿了,要回去吃饭,"天葵语气有些赌气,一出声自己都一愣。 瑞凌听到她充满怨念的话不禁一笑,拿出怀中刚买的珠钗插到她头上,点了点她的鼻子,"谁说我有事了?今天晚上之前都没事,走吧,听说这边有个酒楼味道不错,我们去尝尝看。" "这珠钗丑死了,灰不溜秋,"天葵有些尴尬地把话题转到珠钗之上,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饭后瑞凌又拉着天葵继续逛街,几乎把附近所有出名的成衣店、首饰店和古玩店都逛了个遍。 天葵虽为女子,对穿衣打扮却并不在意,比起来衣服每日一换穿几次便扔的瑞凌要节约许多。 对此,瑞凌表示自己媳妇绝对不能亏待,财大气粗地把所有看中的款式全买了个遍。 据说后来这事一度成为天瑞城佳话,什么瑞王微服出门一掷千金只为搏王妃一笑,什么霸王气势尽显所有成衣店"洗劫"一空,当然,这是后话。 第280章 我想吃豆腐(4) 不过瑞凌当日还是震惊了无数人的。 说他财大气粗吧,他认真砍价分文必争,说他抠门寒酸吧,他进店便是指点江山般看中的全部包起,在场女子无不神色仰慕对着天葵怒目而视,在场男人则大骂男人之耻小白脸娘炮各种词汇全在心里过了一遍。 不过当事人却未在意别人的眼光。 回去之时天葵觉得好累,因为头上被强行插了很多首饰,她觉得自己被挂的像个风铃一样,突然就有点同情那些穿金戴银的贵族女子,不知道她们脖子是怎么顽强地支撑了一辈子的,再想想还是自己一根玉簪最为舒服。 瑞凌也觉得有些累,为了掩饰针灸之事最近都未带人,也就少了拎包的,所以他满身上下但凡能拿东西或者挂东西的部位都满满的全是物件,活像一个流动的女性物品摊子。 天葵看着眼前的"流动摊子"不禁咋舌,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都这样了还能从容不迫不显狼狈,若换了别人只怕被人笑掉大牙,哪像现在,即使这样还有许多姑娘脸红心跳地偷偷用余光看着他。 想到这里天葵就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瑞凌无辜地扁了扁嘴,不知道又哪里惹了这个姑奶奶。 天葵住的是天家在莲城的一座别院,离街道很近。 也亏得很近,要不然绝色除尘气质无双的两人都觉得简直要被视奸致死。 俊男靓女本就回头率极高,更遑论谪仙一般的"流动摊子"和"风铃"一样的九天仙女。 到别院之时天色已晚,瑞凌把天葵送回房间,放下一大堆战利品,活动了一下筋骨。 管家十分贴心,人一回来便吩咐人上了菜。 桌前,本来坐在天葵对面的瑞凌不知何时便挪到了她的旁边,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小葵,明天军中有事需要安排,未来几天我可能都没法过来看你了。" 咽下一口饭,天葵无所谓地摇摇头,"没事啊,你不用每天都来,天家在这里也有些产业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你每天在这里也耽误我做事。" "我想吃豆腐,"瑞凌看着天葵筷子上夹着的一块鲜嫩的豆腐,带着点邪气的笑。 天葵看他一眼,觉得他话里饱含深意,说了一句在你面前你自己不会夹吗便继续把豆腐王嘴里送。 紧接着天葵就明白了什么叫到嘴的鸭子飞了,因为这和到嘴的豆腐飞了是一样的道理。 张开嘴等待豆腐到来的天葵并未等到豆腐,却等到了一股清凉的薄荷气息和一个温软的唇。 至于某人想吃的豆腐?正悲惨地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某个无耻的人类打着吃它的名义吃豆腐。 如果豆腐也会说话,它可能会大吼一声无耻的人类。 良久,吃豆腐的某人满足地叹了一声,把"豆腐"抱在怀中,本来两个凳子上坐着得人已经合并到了一个凳子上。 天葵羞恼地瞪了笑得一脸荡漾的瑞凌一眼,"你的豆腐在地上,要捡起来吃掉吗?" "你就是我的豆腐啊,"瑞凌仿佛看不到她的怒气,声音低哑,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瑞凌把她抱的紧紧的,"乖,这几天不能过来,你别太想我。" "干嘛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天葵白了他一眼,显然很不能理解他的过度反应。 瑞凌低声笑着把玩她一缕发丝,"古人说过,要把每天都当做末日来相爱。" "噗嗤,你别编了,哪个古人会把这种话放在嘴皮子上去说。" 瑞凌没再争论,只静静抱着她,许久之后才缓缓起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转身离开。 天葵看他那副样子心里想笑的同时又隐隐觉得几分不安,仿佛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 城西别院里。 往日里早早便熄了灯的院子今日却反常的灯火通明,有少女站在窗边不时地往窗外瞧上一眼。 待看到那抹等了半日的憔悴影子之时却匆忙坐回桌旁,拿起桌子之上半日未翻一页的医书。 男子似乎是急急赶来,气息有些不稳,"夕颜,对不起啊,今日来晚了,主要是每日午时离开小葵起了疑心所以..." 女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无碍,正好下午一个病人过来求救,我便去给他看了一次诊,也刚回来而已,"说完似乎又觉得有些不满,声音冷了些,"作为一个病人我希望你多专注一下病情,针灸之事不可耽搁,下不为例,我也不想听到什么理由。" 瑞凌知道他一向如此,今日担心自己病情才多了几分火气,心里也觉得有些惭愧,低下头来。 "好了,过来把脉,"夜夕颜看他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有些不忍地说道。 细细把脉过后,她突然诧异挑眉,没什么表情的脸也似有点喜色,"今日好像稍微有些好转。" 瑞凌也是一愣,误了时辰他以为定会加重,不想却好了些。想了想回答道,"许是前几日针灸见了效果吧,而且这几日未用功力。" 夜夕颜点头,"兴许是吧,这布阵针灸之法平日百试百灵,在你身上见笑却微乎其微,也许是前几日积累的效果爆发了,来吧,继续。" 瑞凌点头,往一旁软榻上走去,脚步轻快了许多。 昏黄灯光下,男子的背却未被映衬出黄色,一如往日珍珠般莹白柔亮,却蓄满力量。 夜夕颜耳根一红,手下力道都软了几分,随即甩了甩脑袋,似要把某些想法甩去,强迫自己整个人专注于银针之上。 一刻钟后,夜夕颜满头大汗,整个人都有些虚脱,魂不守舍地往外走去。 当然,看在别人眼里依然是面无表情。 瑞凌知道这布阵施针之术极耗心力,叹了一口气,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把夜夕颜当亲妹妹去疼的想法。 第281章 论狗血的普遍性(1) 瑞凌告诉天葵最近几日不方便见面之后便在夜夕颜的别院里住了下来。 一来每日都甩开瑞林和一堆暗卫来这边实在是太可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两日夜夕颜的师父便赶到这里,留下方便随时观察治疗。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伤势似乎不好控制,出现问题的频率也逐渐多了起来,亲近的人不难发现。 于是经过反复考虑,瑞凌便以要和夜夕颜练手炼制一种药物作为秘密武器,夜夕颜脾气不好不许任何人跟着为理由支开了自己身边所有人。 瑞凌身边之人都对夜夕颜有一些理解,而且在某些方便十分擅长的高人大多有怪癖,所以也都未起疑心。 不过作为贴心小棉袄的瑞林还是有些小八卦的心思的,因为瑞凌又让他假扮自己,并且告诉他不许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天葵。 要知道自家主子可是把天葵放在凌驾所有人之前的位置,所以他的八卦之心就燃烧了内心小宇宙,心中出现了无数个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 看到他神色,瑞凌颇具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他顿时会意,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是。 瑞凌一连三日未到天葵别院,天葵整个人有些不好。 天家在莲城有产业不假,但却没什么事情可处理的,她来这里也只是为了陪着瑞凌,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 前些日子鬼鬼祟祟,最起码在天葵看起来如此之后,这三日都未曾出现,虽然看上去并无异常,但天葵内心深处总觉得有些问题。 第四日早晨,用过早饭之后的天葵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她从小以男子自居,并不喜欢胡思乱想,但自从遇到这个人就总是忍不住。 她知道自己这样太过多心,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脑海里两个想法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冷静地说着他刚刚带领军队来到莲城必定事务繁多,前些日还抽出时间每日来陪你,你该知足,不要胡思乱想了。 另一方却说你不觉得他是谁?他可是瑞凌,是水月公子,是凌云阁阁主,手下人才无数,只要想闲下来一定有办法,但却告诉你这几日不能来,好好想想他前几日,真的没问题吗?天葵你可以去营中看看啊,作为他未来妻子,你应该多关心一下他的生活,不要总是让他主动来找你,却把,找他,陪着他,哪怕帮不上忙。 最终,去看看,就当关心一下他的想法占了上风,迅速换了一身前几日瑞凌给买的新衣服往外走去。 脚下生风,铿锵有力,一扫前两日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的老管家面色一喜。 大营里,山寨版瑞凌正坐在帐中装作认真看信件的样子。 瑞羽走进来对他耳语一声,山寨版瑞凌噗通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手里的信件也散落一地。 山寨版瑞凌简直想嚎啕大哭,主子并没有说这位祖宗来了该如何处理啊喂,纵使他拌的像,却未必能逃得过那个祖宗的眼睛,毕竟天家少主的威名也不是盖的。 强撑起有些哆嗦的身子,瑞林告诉瑞羽赶快差人通知自家主子,同时闭上眼睛深呼吸,嘴里嘟囔着些什么。 第282章 论狗血的普遍性(2) 刚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大帐便刷地被一声掀开。 来人一身火红衣裙,款式比往日繁琐一些,衬得整个人雍容贵气,比往日里清丽绝俗的样子多了几分庄重又妖娆的感觉,而且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完美融合在一起,让人心神一荡的同时又不敢起旖旎心思。 当然,山寨版瑞凌是不敢盯着看的,因为若是被自家主子知道只怕就惨了。 努力回想自家主子此时此刻该出现的表情和语气,山寨版瑞凌对着天葵轻轻拍掌,眼神里几分沉醉几分欣赏,半晌笑道,"美,真是美,我真是有眼光,哈哈哈哈。" 这迷醉却不猥琐的表情、夸奖中带着自恋的话语也就瑞凌这样的人能做出说出了,不得不说瑞林假扮多年未曾泄露确实是有原因的。 看着面前嘻嘻哈哈的瑞凌,天葵提着的心瞬间放下,懊恼自己居然胡思乱想到这种地步,人明明好好地待在这里。 山寨版瑞凌心里替自己抹了把汗,第一回合算是坚持住了,要想办法把这个小祖宗哄走才行。 未等到他开口,天葵径直走到桌前,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公文,揶揄地说了句辛苦了。 "不辛苦,今日好多了,更何况有你来慰问,虽苦尤甜,"山寨版瑞凌也带着揶揄反击回去,更是和瑞凌的表现像了十成十。 看着"瑞凌"带笑的脸,天葵却眉头一皱,下一刻便到了他身前。 瑞林被眼前突然放大的绝色脸庞吓了一跳,面上却依旧镇定地调笑,"小葵,你这是在...那个,投什么送什么,恩?其实你不必如此主动的。"说着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圈。 不对,天葵眉头皱的更紧,清凉气息比往日重了些,嘴角弧度大了一点,眉毛没有弯起来,虽然表现很逼真,但是——这个瑞凌是假的! 一把抓住正笑得灿烂的人,天葵恶狠狠地问道,"你是,瑞林?" 被抓住的人一脸疑惑,抬起手往她额头探去,"小葵你是不是发烧了。" 天葵拍掉他伸过来的爪子,亮晶晶的眸子似要直接看进人的心里,声音放低,带着点诱哄的味道,"别装了,没人能在我面前假扮他。" 山寨版瑞凌看实在装不下去,泄气地摘了面具,嘟囔了一句妖孽。 "你第一句话能骗到我说明你假扮你家主子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了,不用泄气,"天葵看着一脸怨念的瑞林,好心给他解惑并进行安慰。 阴险,跟主子一样阴险!自恋!和主子一样自恋!瑞林心里暗搓搓地控诉,却不敢显露半分,只能垮着脸垂首听候发落。 天葵看他态度老实,松开揪着的衣领,吹了吹指甲,"说吧,你主子干什么去了。" 瑞林心里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这能说吗?敢说吗?说了他明天肯定死路一条。 天葵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想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若现在说了明天我让你死的体面一点,若不说现在就得死,自己选吧,"说着弯下身和耷拉着脑袋的瑞林对视一眼,"你知道骗我什么后果的,所以,别说假话,如果我告诉你主子你搂了我的腰牵了我的手,或者,恩,再严重一点,抱了我,或者,亲了我一下,你说,你会不会比死还难看。" 第283章 论狗血的普遍性(3) 看着天葵笑的跟狐狸一样的表情,瑞林打了个哆嗦,除了锦锦那个妖孽就没见过哪个女子把搂搂抱抱这种事说的这么露骨,瑞林现在很为难,在出卖主子和保自己小命之间展开了拉锯战。 "现在说了明天死,我还能给你说情,你要是给的信息准确一点,感动了我,我牺牲一下使个美人计指不定你就免了责罚,"天葵循循善诱地哄骗着,"你别说假话,我能一句话拆穿你便能拆穿你的谎言,刚才说的是保守结果,如果再严重点,比如我三年五载不见你家主子,你猜会怎样,恩?" 瑞林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直接就想给天葵跪下叫声娘,太他妈奸诈了,跟主子一个德性! 拉锯战进行的相当艰难,天葵说完那句话也不再开口,就静静地看着他,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写满了威胁,大有你不听话现在就让你死的很难看的趋势。 瑞林最终败下阵来,反正天姑娘不是外人,研制秘密药物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索性就把主子卖了吧,再说了,主子只说这事儿要瞒着天姑娘,又没说行踪也瞒着。 这么一想,他机智地给自己点了个赞,反正自己解决不了,留给主子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自己获得多重保护。 于是他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天葵,"天姑娘,记得明天美人计保小的一命。" 再得到了天葵肯定的回答之后瑞林迅速报了别院地址并且请求带路。只有一个要求,进去的时候天葵要做出劫持自己的样子。 开玩笑!跟个傻子一样在这里等着主子被拆穿怎么会是他这种聪明的贴心小棉袄的做法! 天葵也不拆穿他的想法,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正大光明地朝着大营之外走去。 * 城西别院。 鬼医圣手顾清方两日前便到了。 看到自家徒弟和瑞凌站在一起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兄弟,本来想介绍你与我徒儿认识,没想到,哈哈哈哈,"笑完斜眼看了一下两个人,"没想到,看起来关系还挺不一般。" 瑞凌看着怪腔怪调的忘年交只想扶额,无力辩解道,"我和夕颜乃是好友。" "我当然知道,"顾清方摆出一副你在说废话的表情看着他,"几年不曾找过老夫一次的好徒儿十日里给我写了六封信,只怕还不是一般的好友,我这徒弟性子冷清,可没见过她跟谁做朋友。" "师父,一把年纪走了这么远应该渴了吧,"夜夕颜淡淡道。 "你这丫头,"顾清方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得徒弟,恨铁不成钢地往房间走去,快马加鞭赶来,确实是有些乏的。 于是这两日别院因为一个问老不尊的家伙气氛热闹了许多,但是瑞凌的问题却依旧无法。 顾清方也未见过这种情况,只能一种一种地试哪些方法有效,但是有一点,每种方法他都建议辅以布阵针灸之法。 今日安排的是泡药汤、鬼医圣手独门的内力疏通和布阵施针之法相结合。 药汤乃是顾清方研制多年,药材泡了两日药效尽出之后让瑞凌进去泡了一夜。 第284章 论狗血的普遍性(4) 今日一早瑞凌直接在药桶里用了早饭,之后草草洗了一下便开始治疗。 这内力疏通之法忌阻隔太多,否则影响药力,所以瑞凌只穿了中衣。 顾清方知道他年纪轻轻便功力深厚,甚至比他这个江湖出了名的高手还要高出许多,告诉他自己内力不及他,疏导过程中恐怕他真力下意识地抵抗导致失败乃至误伤,所以必须要点了穴道,让他处于昏迷状态,且压制一半内力,如此方可。 瑞凌略懂医术,自然知道其中道理,自行封住内力,示意顾清方开始。 一场疏导用了半个时辰,结束之时两人额头上尽是汗珠。 顾清方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暗叹瑞凌功力果然比预料之中还要高强,若不是自己七十年功力支撑,只怕根本完不成这场疏导。 外面护法的夜夕颜听到里面传来动静也松了一口气,忙问是不是结束了。 问完又觉得自己表现的有些急切,轻咳一声。 顾清方恩了一声,开门让她进来,"颜儿,为师累了,下面你来吧,为师院中为你们护法。" "这,"夜夕颜看着衣衫散乱已经半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瑞凌,有些疑惑。 "他功夫太高,为师怕疏导过程中压制不住点了穴道,这样效果更好,你去针灸吧,一鼓作气效果最好,穴道暂时也无需解开,让他自身再消化一下刚才那些内力,"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夜夕颜点了点头,朝床边走去。 床上失去了意识却依旧坐的笔直的男子额头之上尽是汗,头发披散着,几缕凌乱的发丝粘在精致面容上,却半分不显狼狈,苍白的脸色平添几分仙气。 坐在床边,拿出怀中帕子替他擦了擦满是汗珠的额头,伸出的手却在半途猛地收回。 心,微乱。 今日施针不似往日只需颈部之下一寸,而是需要整个背部。 缓缓拉下中衣,夜夕颜深吸一口气,拿出银针,开始一步一步施针。 门外,顾清方坐在院中石凳之上调息,却忽有敲门之声传来。 他不理,对方敲了一阵之后便没了声音,片刻之后院中闪进一个人,对着顾清方颔首,"老前辈,晚辈找我家主子,有急事禀报,可否通报一声。" 这小子昨日来过一次,所以顾清方认识,对他解释道,"你家主子正忙到紧要关头,两刻钟之后才能见他。" "可是,"来人犹豫了一下,"属下真有急事。" 顾清方打断他的话,"有急事也要稍等,现在正在紧要关头,打断了你负责的了吗?年轻人。" 那人不再说话,只得站在院中不停踱步。 顾清方看他实在焦灼,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主子就在房间里面,马上便可出来。" 一刻钟之后,顾清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刚才耗费内力太过,有些支持不住,所以交代一下来人瑞凌马上就能出来,让他务必守好门千万别让他被打扰之后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人昨日来过,知道自家主子对这老前辈的敬重,所以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一个人站在院中等着。 房间里,夜夕颜抹了一把汗,施展半个时辰,饶是她也有些精力不济,好在只剩十几根针,取出便好。 院子外,前脚走了鬼医圣手,后脚便来了如花美眷。 天葵挟持着一脸惊恐的瑞林进入院中,却发现形势不对,只有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怎么回事,"天葵盯着那名被提前派来的暗卫。 那暗卫知道天葵的身份,再看被他挟持着的瑞林,也不敢隐瞒,只把顾清方告诉他的话陈述了一遍。 天葵神色狐疑地看着瑞林,"他在这里做什么事?到紧要关头?" "这个,"瑞林耷拉着脑袋,这个是原则问题,确实不能说。 天葵越是看他支支吾吾越是觉得可疑,一把推开他往房间走去。 岂料那暗卫直接上前拦她。 那暗卫并不敢真正对她动手,所以天葵先发制人点了他的穴道。 房间里,夜夕颜收起银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方才心力消耗太过,到最后几乎成了机械动作,院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她现在只想睡过去,奈何放心不下瑞凌,素手颤抖着给他解开穴道。 瑞凌睁开眼的那一刻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门被大力踹开,一袭红衣清丽雍容的女子出现在房间里,正冷笑看他。 门外两个属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家主子,以及平日里不染尘埃如天山雪莲一般此刻却面色微红透着虚弱的夜夕颜。 暗卫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瑞林则是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心里哀嚎为何会出现这么狗血的桥段。 第285章 信任 四目相对,一方疑惑、迷茫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一方质疑、愤怒又夹杂着一丝期待。 情绪在两人之间涌动,隔绝了身边所有的人和物。 一眼万年。 最终还是天葵冷笑一声,"瑞凌,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知道她是理性之人,不会被所见之景所迷惑,但相识半年有余,他知道面对自己的事女子会有不一样的反应,本以为她会愤怒拔剑,或者大声训斥,再或者转身离开,却未曾料到她只是冷静地站在这里,等他一个解释。 可身上这不知是伤是病的东西,他要如何开口? 旁边一直沉默的夜夕颜突然起身,强撑着身子走了两步,拿起身旁刚收齐的银针晃了晃,"瑞凌因为瑞王府之事阴郁过度,无从发泄,导致气血不畅,真气乱窜,身体出现严重问题,刚才我和师父联手给他治伤,布阵针灸耗费心血极大,是以出现这种情况,他没有大碍,你们无需担心,各位既然来了就好好照顾瑞凌吧,我体力不支,先去休息了。"说完对着瑞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朝门外走去。 瑞凌感激地看着她,庆幸她如此聪慧,为自己解了困局的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这也是自己想说的。 全说假话定然无人相信,只有加上大部分的真话才可取信于人,尤其是天葵这样的,这话她说出来比自己说出来更有可信度。 夜夕颜的话很有她的风格,一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让人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大夫一走,门外的两个人也很识相地把门关上,开玩笑,这时候谁敢凑热闹! 天葵冷眼看着眼前男子,除了想抽他一顿之外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 看到刚才那副场景,饶是她如此信任他也忍不住想入非非。 凌乱的床榻,不整的衣衫、半裸的男子、疲惫的女子,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只怕都会理智尽失、拂袖而去,但她却不会,愤怒、震惊皆有之,她却控制着,既然选择了彼此,就该全心全意去信任不是吗?瑞凌是怎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只怕他连背叛两个字都不会写。 但是信任并不代表她就这么轻易原谅了又一次的欺骗行为。 "小葵,"瑞凌往她面前走去,语气里带着愧疚和忐忑,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又骗她一次,低着头去拉她衣袖。 "呵..."天葵冷哼一声,退到几步之外,"瑞凌,事不过三,你自己算算这是第几次。" "三次,还没过三,"瑞凌小声嘟囔了一句。 天葵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憔悴的神色,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了一遍经书忍住没动手揍他,伸出脚在他脚上使劲踩了两下。 她脚下没有留情,猝不及防的瑞凌倒吸一口凉气,故作滑稽地蹦了两下,痛苦地扶着身边桌子,整个人摇摇欲坠,额头上又出了一层薄汗,闭上眼睛手撑着桌子。 "没事吧?"天葵看情况不对,心里一个咯噔,立刻奔到他身边扶住他。 话落音整个人跌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原来你这么紧张我啊,放心吧,我没事的。" "你,"天葵本恼羞成怒,"好的很,本以为多重的伤呢,现在看来一点事都没有,"说完对着瑞凌打出一掌,狠狠推开他转身离开。 门嘭的一声被大力带上,房门紧闭那一刻瑞凌终于支撑不住,双膝跪地,一口鲜血喷出。 黄花梨木桌之上血迹点点,血色暗红却刺人眼球。 无力站起,瑞凌直接席地而坐,双膝盘起,闭上眼睛调息。 夜夕颜推门而入,脚步急促,不见往日泰山压顶也不急躁的沉稳。看到地上坐着的人以及桌子和地上的血迹瞳孔一缩,脚步虚浮地跑到瑞凌身前为他把脉。 这个治疗计划是她和师父一同制定,虽不能肯定有效,但却尽量避免伤害身体,不曾料到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刚刚她交代注意事项之时瑞凌趁着属下和天葵震惊不备之际暗示她一刻钟之后务必过来一趟,她还满心疑惑,却不想再过来之时房间只他一人,血溅三尺,面无血色,那被他放在心尖上本该好生照顾她的人却不知所踪。 一向对诸事皆不上心的夜夕颜突然知道了愤怒的滋味,一只拳头紧握,一生里第一次一种名为嫉妒的东西悄然滋生。 瑞凌好像知道她的想法,抬眸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我故意把她支开的,有点坚持不住,被她看到这副样子她肯定瞬间就能明白我的病情没有那么简单。" 夜夕颜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有片刻失神,随即松开紧握的拳头,懊恼自己刚刚怎么就... 她把心思安心放在把脉之上,却在下一刻脸色微变,喃喃道,"错了,全错了,瑞凌,对不起,对不起。"随后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 刚交代完那名暗卫这事不得外传并且把她打发走的瑞林先是看到天葵气冲冲地跑出去,本以为自家世子会追出来,半晌却没见人影,急急踏进院子,便看到平日里天塌下来也不会眨眼的夜夕颜跌跌撞撞地从房间跑出,整个人顿时慌了神, 飞速往房间奔去。 却在跑到门口之时被瑞凌喝止。 "不许进来!"声音冰冷而坚决。 "主子您没事吧?"瑞林语气里满是担忧,因为主子虽然故意大喝,声音却中气不足。 "我无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你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仿佛知道外面的人正在犹豫,说完之后他加重了语气,"这是命令!若不听以后便别跟着我了。" 瑞林神色一凛,这是主子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他只得点头应是,去院外守着。 主子说了不让进去,却未说不能在院中。 一番僵持之后夜夕颜拉着顾清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顾清方一边被强行拉着一边嘟囔,"这丫头你倒是慢点啊,师父一把老骨头都被你颠散了。" 夜夕颜不说话,只拉着他跑,仿佛一句抱怨也没听到。 第286章 噬(1) 夜夕颜跟在顾清方身边十几年也未曾看到他这副神色,疑惑、内疚、震惊、愤恨,各种复杂的情绪写在脸上,探在瑞凌腕上的手都有些轻微抖动。 想开口询问,却被顾清方打断,"颜儿,为师,错了啊。" 看夜夕颜面露不解,顾清方幽幽开口,"南国有蛊名噬,若不催动,所中之人一生无感,一旦催动,必先乱其气血、侵其精神、腐其肌肤、噬其骨肉、灭其魂灵,终致零落成泥、化为尘埃,永世不得超生,期间压制、疏导之做法只会适得其反,加速蛊毒散发,"当年无意之间看到一本古籍,只当做神话来读,还笑杜撰此蛊之人好歹毒的心思,却不曾想,时间真有此物,虽凭此症状不敢确定,但却有了些眉目。 只是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还真是不好说!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那本古籍上说,此蛊无解。 听到顾清方的话,夜夕颜脸色一白,蹲着的身子无力坐在地上,明亮的眼睛没了神采,只余星星点点的泪光。 瑞凌运气的手顿在那里,似乎忘记了原本的动作。 "主子!"瑞林抹着泪走进来,看上去要哭不哭的样子,"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您告诉属下啊,"说着揪住顾清方的衣领,"你骗人,我家主子功力高强、惊才绝艳,身体一向比任何人都好,怎么可能中那个劳什子的蛊毒!你骗人,骗人!" "瑞林,"瑞凌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制止了他,对着夜夕颜和顾清方抱歉一笑,"老鬼,夕颜,今天你们俩也累的够呛,先回房休息吧,这蛊毒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有些累了。" 顾清方重重叹了口气,拉着坐在地上没什么反应的夜夕颜离开。 夜夕颜也不反抗,任由自己被半托半拉地带走。自己妄自疏导,终究是害了他啊!若他出了事,自己便陪着吧。 两人走后,瑞林眼圈微红,看着面前坐着调息的自家主子,再看旁边猩红血迹,一肚子的话却不知先说哪一句。 瑞凌看他呆滞的模样轻笑一声,"忘了属下是怎么做的了?你就这么把你主子晾在地上都不扶一把?" 瑞林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扶着他往床边走去,"主子,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说着话眼里真有泪滴下来。 瑞凌坐在床上,指了指桌旁的凳子,又指指床边,"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这幅表情算什么,你坐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一个时辰后,瑞凌神色疲惫至极,沉沉睡去,瑞林红着眼睛从房间走出。 * 第二日一大早别院便有了来客。 余亦寒孤身一人拿着几个锦盒走了进来。 彼时,瑞凌正和顾清方师徒一同用早膳,看到来人瑞凌难得对着顾清方恭敬一次,"他的病就拜托您了,千万别说是我的原因,"说完还眨了一下眼睛。 夜夕颜知道他心中想法,看他这般模样只觉心里一酸,那个女子啊,真是幸运。 "见过老前辈,这里是一朵天山雪莲、一只千年老参和一个百年灵芝,听闻前辈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便拿了此物来,算是为百姓尽一点绵薄之力,"他这话说的漂亮,明明是送礼,却拍马屁的同时表现出天下大义。 第287章 噬(2) 瑞凌第一次见送礼也能送的这么大义凌然的,当然,除了自己。于是心里又悄悄对他竖起一根中指。 不过,这样的人,病根除去,该能保护的了她吧?这么一想,心里便是钝钝的痛。 顾清方看清来人,不由瞪了瑞凌一眼,轻声对他耳语,"你小子!居然敢骗老夫!他师父那个老不死的跟我有仇,我都说过不会给他治病,"声音虽小,却掩盖不住炸毛的气息。 瑞凌看着开启记仇模式的顾清方,嘴一撇,"反正我也快死了,你不治我也看不到,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不守承诺,你神医的名号也不会打折扣。" 听着他可怜兮兮的话,顾清方脑袋一疼,又想到自己救人不成反害了他的事情,愧疚心升起,摆了摆手,"行了你小子!老夫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吗?再说了,这孩子清雅俊秀,经过玉灵心法淘洗,整个人一看便是心思澄澈大仁大义,何必为了置气让一个年轻有为的孩子成为牺牲品,我虽不是什么博爱世人之人,这点度量还是有的,我和那个老不死的恩怨不需要连累一个孩子,当年若是老不死态度恶劣,只怕这孩子病早就好了。" 解释完的顾清方高冷地给了瑞凌一个后脑勺,笑着示意余亦寒坐下同他交谈。 天葵回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昨日她一气之下离去,后来始终放心不下,半夜又被噩梦吓醒,梦到瑞凌满身是血地看着她,向她道歉。 想到梦里那可怕的场景,再顾不得赌气,于是今天一大早便来了这里,未曾想这人好的很!哪里有梦中那么凄惨!那么苍白! 呵呵一声,瞧,人家跟美女聊的正开心,还喝了美女递过来的汤呢! "小葵,对不起,"瑞凌看到她,立即垂下眸子,认错态度比昨天诚恳许多。 "呵!哪里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瞎操心,"天葵冷笑一声,故意忽略他苍白的脸色,"你看起来好的很呐,确实没什么大碍,吃得香睡得好精力充沛脸色红润。" 夜夕颜看着瑞凌暗淡的脸色,只觉得心里一窒,下一刻便听到了自己冷漠的声音,"脸色这么苍白,这个药膳喝了,调理气血,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病没好就先饿死了,你饿死没什么,不能坏了我师父的名声。"说着把药膳给他递过去,顺便夹了一筷子菜。 "噗嗤,"顾清方刚喝进去的汤一口喷了出来,这个徒儿啊!总能一本正经让人喷血。 余亦寒看着女子杏眸圆瞪,一切情绪只为那人,亦是神色一黯,笑容一寸寸收敛。 女子之间的感觉总是更为敏锐,天葵深深看了夜夕颜一眼。 瑞凌好像并未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垂眸深思,今天天葵去而复返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向来理智,两人一路走来颇为不易,她必定不想因为这乱七八糟的误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可今日若是认真道歉,天葵日后肯定时常来看他,或者干脆住在这里照顾他。 凭着自己如今这副身子,如果她一直在此,真能瞒的住她吗? 第288章 噬(3) 可她是何等骄傲之人,今日若不能留下她,只怕以后再无机会。 罢了,已给师父去了信,兴许有绝处逢生之法,遵从本心罢! 这愣神的一瞬,天葵已经抬步朝桌子走来。 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嘴角荡出一抹笑意,往旁边坐了坐,空出一个座位,等着她入席。 天葵一改方才怒意,亦对着他一笑,却往余亦寒身边走去。 瑞凌脸色瞬间就黑了。 余亦寒先是心里一喜,待看到天葵的视线所及处,刚溢出的笑意被一点点压下。 于是饭桌上便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夜夕颜依旧若无其事地给瑞凌夹菜,天葵给所有人夹菜,除了瑞凌。 * 这边上演没有硝烟的战争,另一边,平城,却展开了一场硝烟四起血光冲天的洗牌。 首先,太子洛晨晟某一日突然从东宫跌跌撞撞逃出,称二皇子和三皇子联手暗杀于他,指控声声泣血,随后洛晨晟连同其外家柳家以保皇子清君侧之名调兵十万攻入皇宫,意欲除去谋杀嫡兄的两个皇子。 攻入皇宫的过程尤其顺利,然而十万士兵却在进入皇宫之后浑身无力,被随后带五万京卫赶来的七皇子洛晨风以谋反之名围剿,太子和柳家二爷始终不肯放弃,不慎被流剑所伤,当场死亡。 随后因病卧床将近一月的洛御铭于宫变第二日突然宣布上朝。 朝堂之上,三道圣旨齐下,落霞地覆天翻。 其一,二皇子、三皇子于皇宫之中刺杀嫡兄,罔顾人伦、背弃立法,其罪当诛,此白绫三尺。 其二,前太子洛晨晟被兄弟暗杀固然令人心寒,然以此为由试图逼宫篡位却万万不该,柳家身为外家理应劝阻,结果反而怂恿其大逆不道、联合谋反,柳二和洛晨晟死有余辜,念柳家当年有从龙之功,满门抄斩,不再株连,但是旁系永不得入朝为官。 其三,七皇子能力卓绝,带兵及时赶到,阻止乱臣贼子之狼子野心,救圣驾于水火之中,现今皇室人丁凋零,册立七皇子为太子。 其四,谋反事件严查,参与柳家叛乱的官员一律杀无赦。 一时间整个朝野势力重新洗牌,不少高官纷纷被抓。至于其中多少冤死鬼便不得而知。 经此事件,京中官员少了近一半,洛御铭却似乎没有提拔新人的打算。 御书房里,洛御铭坐在高高的奏折之间,不停地咳着。 下面洛晨风坐在那里,神色担忧却未曾开口。 洛御铭拿起身前的水喝了一口,带着点苦涩问道,"风儿,你恨父皇吗?" "儿臣为何要恨父皇呢?"洛晨风皱眉,眸中满是不解。 "罢了,"洛晨风压下一声咳嗽,"你好好听父皇的,父皇定给你一个完整的江山,谁也别想抢,瑞凌那小子也别想。" 一向飘逸如仙,似乎从来就古井无波的人突然讽刺一笑,"那也看能不能抢的过来,据我对瑞凌的了解,他吃到嘴里的东西,怕是不会吐出来。" "哈哈哈,"洛御铭听到这话得意一笑,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以为他能逃得过朕的手掌心,可惜了,从他出生那一刻命运就被注定,"说到这里表情已经有些疯狂,"若他一辈子老老实实便罢了,偏偏背着朕做些自作聪明的小事,呵,任他武功再高也逃不过那..." 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说的多了一些,捂唇轻咳一声,"总之,风儿,父皇定要把完整的江山给你,你先下去吧。" 洛晨风带着点疑惑和欣喜地挑眉问道,"父皇果真英明,只不过,逃不过什么?能告诉儿臣吗?" 显然,这个一向淡漠的儿子的崇拜之情对他十分受用,而且这反应才最合理,若他真存着什么心思或者关心瑞凌只怕不会直接来问,一旦确定自己儿子不再念旧情,洛御铭神秘一笑,"嗬嗬嗬...风儿,到时你便知道了,父皇不会骗你的,放心吧。" 洛晨风见状也不再多问,躬身告退。 他转身那一刻带笑的眸突然眯起,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 第289章 我相信你(1) 瑞凌看着手中信件,嘴角微翘,勾勒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呵呵,纵使不止一次暗示,终究是要走上这条不死不休之路。 图穷匕见,此时方知,原来太子只是个垫脚石,而恃宠而骄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则是两个可怜的炮灰,真正的大boss居然是一直看似无害的小白兔。 明明早有预感,却总想着十几年的情义敌得过这世事无常,若父王之死让他覆灭那些希望,那么这封书信则是斩断最后一丝念想。 从此,敌对。 外面嬉闹的声音又响起,瑞凌脸瞬间便黑了,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几日余亦寒病情治疗十分顺利,夜夕颜让他多出来透透气。 天葵也在别院住了下来,却是以照顾世交的名义,每日给余亦寒端茶送水,比丫鬟还勤快,瑞凌这里则一次也没来过,饭桌上看到也是无视。 这会儿余亦寒刚坐到外面天葵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亦寒,这个点心还不错,你尝尝。" "亦寒,这个葡萄挺甜的。" "停!夜姑娘说了不能吃太多!" 为了不让自己吐血,瑞凌黑着脸走出房门,打开门一副偶遇的样子,夸张地叫道,"哇!余公子,好巧,你也在这里乘凉啊,这院子确实不错,"说着走到余亦寒坐着的是桌前,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送。 下一刻,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过来,把即将送到口中的点心拿走,"这是做给亦寒的,不问自取视为偷,瑞王爷难道不懂此理,还是堂堂王爷已经沦落到偷窃的地步?" 瑞凌面色一滞,随即笑道,"小葵,既然你拿身份说事,那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现在莫说是一块点心,落霞东部全是本王的,不是吗?" "你..."很显然天葵没有料到这人这么能狡辩,狠狠挖了他一眼,"好,你吃,好好吃,亦寒我们走,王爷身份高贵,和他一桌会折寿,"说着拽起余亦寒离开,还趁机撞了一下瑞凌。 瑞凌因为蛊毒的问题本就没什么力气,被她撞得一个踉跄,轻呼一声,摇摇欲坠。 天葵闻声立刻转身,却在下一刻心一横,扶着余亦寒往他房间走去。 不怪她心狠,瑞凌每次都是这一招,而且这次定然要给他一个教训,否则他永远不会对她坦诚。 压下喉头的翻滚,瑞凌苦笑一声,拿起一块点心坐下慢慢品尝。 另一边,刚拐弯走到无人处天葵便放开了虚虚扶着的余亦寒,满脸歉意,"对不起啊,让你做挡箭牌,还麻烦你好几天。" "傻丫头,这是做大哥的该做的,"余亦寒宠溺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人啊,有时候有点危机感才更知道珍惜身边人,我知道你心疼他,再坚持两天,男人不能太惯着,"还有,让我再感受一下你的亲近,哪怕只是伪装,哪怕此生仅有一次,也值得我回味一生,若兄妹之情是此生最近的距离,那么我愿意永远将那心意封存,换你永无隔阂,幸福余生,他心里无声补充。 瑞凌回到房间,继续拿起枕头之下藏着的古籍坐在桌边看,一本本古籍泛黄的纸透出古老的气息。 第290章 我相信你(2) 这古籍是去信给师父之后第四日师父派人送来的,一日之内从水月宫诺大的藏书阁里找出这些书籍极为不易,也难为了师父,可惜他手中有要事处理,两日后才能赶到。 古籍生涩,他字字品读,心中燃起的希望却一寸寸沉下。 无解,无解,无解,全都是,无解。 想到那挚爱的女子、义气的朋友、未报的大仇、忠心的属下,从未有过怨天尤人想法的瑞凌突然心生怨恨,怨这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命运纠葛、身世寒凉。 喉头腥咸,他慢慢咽下,刚才怒极之时握起的拳头舒展开来,神色归于平静,却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 院子里,目睹了刚才那幕场景全过程的瑞林徘徊许久,最终抬步往两人相携的方向走去,在拐角处遇到了想看到的人。 "天姑娘,"往日里对天葵戏谑里带着恭敬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有几分不满几分赌气,"天家果然有情有义,对世交居然照顾到这个份儿上。" 瑞林这几日都对天葵行为颇不满,主子身中剧毒,死劫难解,本就心绪不佳,还要看着心爱之人同他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虽然面上依旧在微笑,可内心该是何等伤痛!主子对天葵的心他比谁都清楚。 天葵知道他这几日对自己诸多不满,暂时却没法解释,照着她的性子是要直接把人赶走的,可是这是他的人,她不能。 权衡片刻之后,她蹙眉,"瑞林,照顾好你家主子,我们俩的事我自有分寸。" "天姑娘,这话用来糊弄别人可以,糊弄我的话就算了吧,"瑞林笑容里带着讽刺,轻声说道。 默念了三遍这是瑞凌的人之后,天葵耐心说道,"瑞林,相信我,我有分寸,你别管了,照顾好你家主子才是正事。" "什么分寸,是等他伤情恶化难以治愈之时跟着治好了病根的余大少爷双宿双飞?"瑞林冷笑。 这话说的相当刻薄,天葵本来心情也不算好,刚才已是耐着性子对他解释,此刻被这话一激顿时火冒三丈,"你觉得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好了,"说完一把推开他,却在下一刻被他拉住。 "天葵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他..."怒吼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在下一刻被人打断。 "瑞林!"瑞凌脸色有些苍白,笑着从转角处走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多喜欢她的事不用你帮我说,我自己告诉她,你先下去。" 两个人听到瑞凌声音那一刻俱是一愣,懊悔翻江倒海而来,不确定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天葵还好,只是担心自己的违心之言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瑞林则更加懊恼,一气之下险些把主子的秘密说漏嘴不说,还让主子白白听了那诛心之言,只怕喷涌的血又快压不住了吧,他该有多难受! 天葵看着瑞凌带笑的脸,仿佛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可是她太了解他,笑容有些僵,眸子里也透着不易察觉的哀伤,她是真的伤到他了。 突然间便觉得这几日赌气的行为太幼稚,伤人伤己。 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方式,有人喜欢风雨同舟齐心协力,有人则喜欢为所爱之人遮风挡雨,撑起一片澄澈天空,两种爱皆伟大,又哪有那么多罪过必须讨伐。瑞凌这人看似偷奸耍滑游手好闲,实则责任心过重,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 瞒的多,亦是爱的深,他本没有错,只是两人想法不同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突然间便对之前的事释怀了,她会心一笑,露出许久不见的真心笑颜,又带着但忐忑和懊恼,"瑞凌,你听我解释。" "不必,"瑞凌轻轻摇头,"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激昂的语句,一句我相信你,道尽完全信任的相爱之人难言的情谊。 可是,即使我相信你,听到那句话还是心痛的不能自已,所以,请原谅我,自私这一次,瑞凌心中无声补充。 第291章 前尘(1) 两两相望,会心一笑,多日来的郁结瞬间消散。 瑞凌执起天葵的手往房间走去,眸中满满的尽是温柔。 "小葵,我中了蛊毒,无药可解,也许就要死了,"关上门,他面带微笑,看着天葵的眼睛,轻飘飘说道。 那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哦,所以呢?"天葵应是,语气更加无所谓,就像回答是的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随意。 "我说真的,"瑞凌扶额。 "我没觉得你在说假话,"天葵挑了挑眉,"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总是气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余亦寒治病然后等你死后让他当备胎?" "乖,你的关注点在哪里?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告诉我不管生死你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瑞凌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小看了自家媳妇。 "呸,你想多了,谁要不离不弃,我又不是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天葵恶狠狠盯着他,"我告诉你,有本事死一个给我看看,你死的那一天就是我跟人洞房花烛那一天 原本被一次次病发和一个个无解搞的的失去希望的瑞凌因为这句话突然坚定了活下去的勇气,他叹了一口气,摊手望天,"哎,遇上狠心媳妇,连死都不敢,那我只好努力活着咯。" 天葵瞪了他一眼,傲娇地问了句什么毒。 "蛊毒,名噬,上古传说中的蛊毒,"瑞凌扶额,"为夫是不是十分幸运,连传说中的毒都能染上,这世间定然没人比我更见过世面了。" 天葵虽未听说过这种蛊毒,可却十分清楚连鬼医圣手顾清方都治不了的毒,定然... "好好的怎么就中了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挑了一个没什么错处的问题。 瑞凌本来浅笑的神色变得有些冷意,眼睛眯起,"我一出生便被洛御铭下了一种毒,无色无味,却能让人一生无法练武,五岁那年遇见我师父方才知道,他用了两年帮我彻底清除,想来这蛊毒也是当年一起下的,只是未催动,一直不得而知,直到王府灭门之日我发狂失控,内力使用过度,险些走火入魔,想是那时无意间催动了蛊毒,或者是狗皇帝斩草中跟自行催动,反正和他逃不开关系便是了。" 天葵听到这里亦是冷笑连连,堂堂帝王,整日里蝇营狗苟,行的尽是些上不了台面之事,想的也全是阴谋诡计之法,竟连一个小小婴孩都不放过! 看着瑞凌精致却苍白的面容,明明很久之前就已是这样,可她为何从来不曾在意?口口声声尽是爱,一言一行全是刀。 联想几日来自己的行为和他看似无奈实则哀伤的表情,天葵觉得给自己一巴掌都是轻。 跨出一步,伸出双臂抱住瑞凌的腰,天葵并未再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她心疼他的过往,担心他的未来,但那些都不需要说出来,因为她会一直陪着他,无论生死。 紧紧抱着她,瑞凌近乎贪婪的吸了一下她身上独有的芬芳,呢喃道,"小葵,我会好好活着,不管上天入地,哪怕暴打黑白无常,我此生都会陪你到底。 * 两日后,一白袍老人从天而降,落在了别院之中。 第292章 前尘(2) 其实说老人也不尽然,因为他的脸上一丝皱纹也无,只是发须皆白,否则只怕说是少年也有不少人相信。 瑞凌知他今日要来,算了一下时辰,已在院中石桌旁边等了许久。 见老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脸倨傲地打量着别院,瑞凌无奈一笑,牵起天葵的手走到老者面前,"师父,您来了,看,这是您媳妇?可还满意?" 老者瞥了天葵一样,"皮相倒是不错,勉强跟你配得上,功夫嘛,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在宫外这个蠢货横行之地还能排个前十吧,小小年纪,还行。 听到他这话的天葵和瑞林以及顾清方师徒俱是嘴角一抽,勉强相配?功夫不怎么样?蠢货横行?一句话把四国乃至整个武林给否定到干干净净,这老头子,忒狂妄了点!总算知道瑞凌这臭屁德性是随了谁。 然而想起来瑞凌的功夫和这老者远远看不出深浅的修为,他确实有资格这么说。 看着除了瑞凌之外目瞪口呆的几人,老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闲杂人等全都退下吧,我有要事同我徒弟说。" 闲杂人等,闲杂人等...几个人除了一头倒地之外想不出来其他姿势配合老头子这句话。 "老头子,你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瑞凌苦苦坚持的礼貌终于撑不住,终于露出真面目,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余亦寒。 余亦寒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称身体不舒服迅速撤离。 老者捋一把胡须,对着顾清方点头致意,"你就是那个传闻很厉害的郎中吧,虽然你没本事治好老夫徒弟,我还是谢谢你。" 说完不等顾清方反驳便继续说道,"我这几日便是在宫中继续搜索资料了,找到了可以勉强一试的做法,只是...有些太过冒险。" 几个人本来听到有办法染上喜色的脸又垮了下去,瑞凌却并不意外,挑眉问道,"什么办法?" "我们水月宫中禁地你可记得?" 瑞凌颔首,"记得,儿时我好奇差点进去,被您饿了七天七夜,险些饿死。" 老者一听他的话立即吹胡子瞪眼,"谁叫你不省心来着,就你那时候那个修为,再往前踏一步小命就没了,饿几天还算轻的!" 说完才意识到好像有些跑题,继续说道,"那地方虽险,却封印着一本秘籍,名叫天纵,习之可脱胎换骨、淬炼经脉,据说这秘籍里有通天之术,可知过去未来、辩正邪善恶、升蓬莱仙境、得妙手回春,习之既可固本培元,又可通天彻地,应能拔除蛊毒、保你性命。" 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眼睛一亮的几个人,"先别高兴的太早,五百年来没人进去自有进不去的理由。" 顾清方看到他那副倨傲的仿佛别人都是傻子的眼神冷哼一声,"上了年纪就是啰嗦,一句话说完会死吗?最讨厌倚老卖老的老家伙!" "你才老!你全家都老!"老者一听那句话立马跳脚,梗着脖子反唇相讥。 "我全家就剩我一个人!" "..." 看着两个加起来将近两百岁的老古董相互嘲笑对方老家伙,瑞凌除了看戏之外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于是摆了个最悠闲的姿势观战。 第293章 前尘(3) 两个人吵了半天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人师长,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双双给对方送出最后一个白眼之后轻咳一声,背过身去。 随后老者再次掠了捋胡须,轻咳一声,仿佛刚才什么都未发生,悠悠开口,"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瑞凌知道他要说这正事,轻轻颔首,面色也郑重了一些。 "五百年前,天下大乱,前朝帝王师承高人,惊才绝艳,武功与才智并存,又心怀天下,为人仁厚,于乱世之中挺身日出,仗剑走天下,认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英雄豪杰,结为异姓兄弟。一帮人皆是才智卓绝,心高气傲,不堪腐败王朝的压迫,开始招兵买马,于兵荒马乱之中脱颖而出,打下万里江山,"说到这里,他眼中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然而,人性本自私,与战果一同滋生的还有人的欲望和贪婪,皇朝初建,诸事繁忙,年轻帝王性情未变,依旧全心信任当初的兄弟,万事交由其中最年长且手握重权的大哥处理,不料那大哥早就心怀不满,加之他心仪的女子心中只有年轻帝王,在他登记之日便嫁他为后,大哥心生反意,买通帝王身边侍者,饭菜之中下毒。原本帝王有通天之术,莫说小小毒酒,只怕刀剑加身也难以伤他分毫,可大哥却料准了这一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药,可以对帝王武功起到禁制作用,又抓了皇后要挟于他,逼帝王自废武功,禅位于他。" 老者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几个人若有所思的眼神,他点了点头,"没错,那大哥便是落霞皇室祖先。" 这段秘闻民间也有流传,只不过美化了许多,前朝帝王太过惊才绝艳,所以哪怕落霞历代都有意抹杀,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瑞凌不似其他三人眼神,他拳头紧握,不知为何,听着这故事,心里不断有怒火燃烧,亦有一股悲凉。 看自家师父盯着自己,瑞凌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让他继续。 老者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 年轻帝王一心只为解苍生之苦,对于皇位并无执念,当初也只是难以推辞,所以当即便说明情况,愿意挂冠离去,嘱咐那结义大哥善待苍生,善待兄弟,岂料本就看不惯他总是大仁大义的样子的大哥因此更加愤怒,当即让人把他带去暗室,各种酷刑折磨了一天一夜,随后自己搂着皇后去下面看着他,屏退下人,只留三人在场。 看着两个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疯狂大笑,一把拉过皇后,匕首放在她颈间,"昨日到今日的酷刑是告诉你以后别摆出那副假仁假义的样子,现在,自废武功,我便放你们离开。" 年轻的帝王痛惜地看着往日的生死之交,没有犹豫,不顾皇后的嚎啕大哭,拳头紧握,大吼一声,暗室内真气四溢,似要摧毁一切,一刻钟之后,真气散尽,年轻帝王往日眉宇间散发着的如仙人般的气息已经不见。 皇后不顾颈间匕首,不断挣扎,鲜红的血液灼伤了两个男人的眼睛。 大哥看着这副情景,逐渐淡去的邪气再次升起,仰天大笑,点了皇后穴道,走上前去,当着她的面拿着匕首一刀刀地刺穿帝王的琵琶骨,成功地看着他眼神从失望变成仇恨,他很满意,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兄弟眼中看到除了悲悯之外的神色,"不是喜欢装吗?继续啊,不是大仁大义吗?兄弟捅你几刀而已,怎么就恨上了,啊?" 第294章 前尘(4) 帝王看着昔日敬重的大哥,虚弱却倔强地开口,"大哥,回头是岸,别再被心魔控制,皇位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放过我和落霞,我们夫妻现在就走。" 听他又是一副说教姿态,大哥冷笑一声,'既然你逼我让你不这么假仁假义,那我只好如你所愿了。';说完一把撕掉旁边站着的皇后的衣服,'既然你这么大仁大义,该不会介意和大哥分享一下女人吧? 整整两日,自废武功又被刺穿琵琶骨的帝王看着至爱之人被自己曾经敬重的大哥一遍遍凌辱,浑身青紫,喊到嗓子沙哑,一次次在痛苦中醒来,再在痛苦中晕过去。 最后,一声震天怒吼,缚着年轻帝王的万年玄铁顷刻断裂,暗室摇摇欲坠,开始坍塌。 大哥知道帝王本事,一次次化解绝境早已被众人奉为神祗,即使已经自废武功,他也不敢小瞧,当即向暗室之外逃去。 年轻的帝王使用的是天纵之中的禁术,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把通过禁术瞬间得到的功力大半传给至爱之人,整个人奄奄一息,从怀中拿出那本无字秘籍,交代她封印起来,告诉她到时自有人取。 皇后坚决不听,抱起他往外逃去,却被大哥派人围堵,危难之际,帝王再次出手,将剩余功力把皇后送出包围圈之外,吐出一口鲜血,咬破手指,画一道符咒,笑看大哥,"洛承允,五百年,你且等着,我定让你江山不保,后代难存,"说完看向挚爱之人,带一抹欣慰笑容,朝着虚空一抱,用口型说了一句我爱你,随后缓缓倒下。 皇后和帝王本就师出同门,且皇后乃是帝王师父的女儿,自然尽得真传,修为极高,虽无天纵之术,却高于常人不知几何,即使受了伤又被折磨两日,却也依旧拼死把帝王尸身带了出来。 皇后把帝王交代的事情完成之后,又将所有事情告诉父亲,交代父亲将门派改名,带着一种弟子迁离别处,防止新帝找到。 皇后的父亲带着弟子迁到北陵境内,仇恨和那五百年的诅咒一代代传承下去,所有的后代都背负着真深仇大恨。 而皇后则在众人不备之时离去,将解开封印的玉佩切割成九块,分别交给九名亲信,让他们等待五百年后、有缘人来。一切完成,皇后独自一人潜入皇宫,刺杀新皇,濒临失败之际把带的化尸粉尽数洒在身上,含笑消失。 故事到这里便完了,老者看上去心情特别低落。 听着的几个人唏嘘不已,感慨于人性的自私和丑恶,亦感慨于帝王何皇后的真情。 瑞凌则脸色惨白,一手拳头紧握,另一手抚在心口,一股莫名的心痛自灵魂深处传来,看不清摸不着却仿佛真实存在。 "瑞凌,是怎么样,是蛊毒又发作了吗?"天葵看着他的脸色,慌忙喊道。 老者示意天葵让开,手在他腕上搭了片刻,随即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单手放在他背上,看上去似乎在输内力。 一刻钟之后,他呼出一口浊气,"这蛊毒可以压制三个月,你现在可以去找那些玉佩,这禁地本是等待有缘人,可你是为师爱徒,为师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样被人毒害,所以,姑且赌一把吧。" 听他说蛊毒可压制三个月,不等瑞凌说话,顾清方立马眼睛瞪的滚圆,一边吹胡子瞪眼地骂他吹牛,一边把手探向瑞凌手腕。 把脉之后眼神惊异地看着老者,一副见鬼的样子。 瑞凌见两人又有要探讨一番的形势,立马开口打断,"师父,这玉佩具体在哪里你可知晓?" 这事涉及机密,顾清方欲带自家徒弟离开,不料老者却伸臂拦住,"你们不用走了,等下还有用处,那玉佩的传人便是现在的四大属国和五大家族,只是五百年过去,人心易变,那玉又相当名贵,大多数都当成了家传之宝,所以恐怕要经过一场恶战。" 这话说完几个人算是知道了,怪不得这老家伙不赶人,原来是都有利用价值。 天葵扶额,"这个没问题,我现在便回去问我爹,把玉佩取来。" 瑞凌伸手拦住她,"不必了,这玉就在你身上,那块墨玉,我初次看到便觉得...怎么说呢,好像,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一听他这话老者眉一挑,带着几分欣喜几分疑惑,"小凌,你说,你能感受到那玉,的不同?" 瑞凌点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怎么说呢。" 老者听到这话高兴地朝桌子上拍了一掌,"那就没错了!你应该确实是有缘人无疑,哈哈哈哈想不到这么多年为师居然不曾发现。" 老者和天葵听到这个消息异常开心,夜夕颜却好像有些闷闷不乐,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顾清方也有几分犹豫。 瑞凌回忆以往阁中搜集的资料,心中顿时明了,笑道,"老头子,别哭丧着脸了,这玉佩我自己去取,定然不让你再回去看那群人的嘴脸,乖啊。" 听他这哄孩子的口气,顾清方老脸一红,"你小子,说些什么!老子会怕那群小屁孩,等我回去把玉佩给你拿来!"说完拉着自己徒弟往外走去。 两人走后,瑞凌看着笑的一脸阴险的自家师父,无奈道,"师父,您就别乱坑人了,我亲自去取又不难,何必强人所难。" 老者皱眉,佯装愤怒地训斥到,"你知道什么?这样可以节省多长时间你自己不知道?"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徒弟知道错了,您一路劳顿,先休息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瑞凌一脸笑意地哄着另外一个老顽童。 终于安抚好老祖宗,瑞凌拉着天葵,两人并肩往外走去。 门关上之后,原本带笑的老者笑意敛起,眼神微眯,有些失神地看着两人离开得方向,口中轻声呢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295章 临行(1) 房间里,天葵单方面叽叽喳喳和瑞凌商量着之后的行程,计划着如何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之内集齐九枚玉佩召唤出天纵之术。 虽然理论上有三个月的时间,但是赶往水月宫,破阵、开启机关和封印全都需要时间,越早完成瑞凌便越安全一些。 天葵急的团团转,瑞凌却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看的天葵上火,想上前揍他一顿,但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下不去手。 事实上瑞凌确实不急,因为四国那边除了北陵尚有一些问题,其余他已经有了打算,而几大武林世家迟早要摆平,或许现在是个不错的契机,也该让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属下好好把这天下乱上一乱了,顺便分散一下注意力,至于他自己,好好陪着小葵在这四国大陆走上一番,看那沿途风景、走那毓秀山河,即使最后一朝命殒,也该留给她一些值得回忆的东西。 说他任性也好,自私也罢,总想着自己若当真回天无力,那就让她记得自己多一些,久一些,不要转身便遗忘。 单方面计划了半天的天葵最终败给了一直走神的瑞凌,无力地摇了摇头,"算了,听你安排,反正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嫁给别人。" "也好,"瑞凌摸了摸她的脑袋,淡淡笑道,"只要你不钻牛角尖非我不嫁。" ...方才焦急凝重的气氛略微缓和,天葵放弃了辩论,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瑞凌趁机拉她入怀,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温声开口,"放心吧,我心里已有了计划,我们十日后便出发。" 天葵固然焦急,但深知以他的秉性来说若让他全然不顾那八十万大军和成千上万的部下绝无可能,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 有了自家师父帮忙压制,瑞凌明显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开始安排手头上需要处理的事情。 瑞王府自落霞建立以来便威望甚重,此番重新建造瑞王府百姓极为积极,不到时日时间便完成。 瑞凌把前几日刚刚收复的心服口服的八十万大军召集到校场,宣布既脱离了落霞,军中便不可一日无帅,即日起任命瑞王府二公子瑞霄为瑞家军主帅。 原本以瑞霄的年纪,任主帅并不能服众,但数日来行军过程中瑞凌一直有意让瑞霄展现实力,给他不少表现机会,他的处事能力和功夫足以被三军认可,况且瑞王府嫡幼子,身份放在那里,名正言顺,加之瑞凌身份的传说和几日前挫败三军几百名勇士,他的权威早已被瑞家军认可,此刻授予瑞霄主帅之位,无人反对。 然而,三军认可,瑞霄却坚决反对。 褪去了稚嫩的少年依稀还带着点孩子的影子,此刻眉头紧皱,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拒绝。 与此同时,天葵正在余亦寒房间里同他交谈。 "余大哥,"给她讲清了来龙去脉的天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我知道将传家玉佩拿出太过强人所难,但是,若他日余大哥有需要,我天葵哪怕豁出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看着往日里风骨不输世间男儿的女子此刻屈膝于自己面前,再回想昨日夜半之时那个人同自己半宿的谈话,余亦寒心底的那点不甘彻底消散,空余几分感怀。 第296章 临行(2) 不得不说,再怎么不服,这两人始终是最契合的一对呵,各自无声,却用尽所有只为对方。 轻叹一声,余亦寒躬身扶起天葵,拿出身上带着的莹白的玉递到她手中,"一块玉而已,不过身外之物,何至于此,你且拿去吧。" 他说的轻巧,天葵却没那么天真,且不说这玉佩有淘洗身体、祛除病痛之功效,对余亦寒的病体大有裨益,当年墨玉传到自己手上之时父亲的话言犹在耳,"除非肯定遇到的是命定之人,将玉佩交于他手,否则,玉在人在,"下句话虽未言明,但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她不信余家传承玉佩之时没有类似训诫。 余亦寒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另一个房间里,夜夕颜和顾清方师徒两人也愁眉不展。 确切来说是顾清方一个人愁眉不展。 夜夕颜跪在顾清方面前,薄唇紧抿,脸色却坚毅,"师父,谢谢您含辛茹苦养育我十几载,让我远离世事纷繁,如今,我有了自己的抉择,请把绢布和玉佩交给弟子。" "颜儿,你想清楚!"顾清方神色有些激动,"凭瑞凌的本事,一块玉佩于他而言也许只是几天,可你,过上现在这种日子却是多少人的牺牲,想想你母亲,你当真要回去?" 听到母亲两个字,夜夕颜心里猛地一揪,可想到那精致无匹的脸庞,略微松动的神情再次变得坚定,"师父,我意已决,您无需再劝,求师父成全。" 顾清方心疼地看着跟了他十几年的小徒弟,一个劲地叹气,"你这孩子!你呀!你明知瑞凌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断然给不了你什么,这样做值得吗?啊?" "师父,您说过的,在这世间,并非所有事都要以价值来衡量,而且,我也不想要什么,"女子用清冽的声线一字一句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你当真想清楚了?"顾清方忍不住再三确认,"一旦回去,便与凡尘俗世、儿女私情再无瓜葛,从此三千心事全寂灭,万丝情仇俱为尘,你这一生,便再和他无缘了。" 听到这话,夜夕颜嘴角轻扯,"我本无意凡尘俗世,何处于我都是一样,况且,我很清楚,本就无缘,何惧之有,只是,娘的一番心意白费了啊!女儿不孝,终究是回到了那个牢笼!" 顾清方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心酸无比,可他再清楚不过,这孩子看似淡漠,其实固执非常,她的决定,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最后只得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绢布和一枚玉佩交于她,缓缓走出。 落日余晖中,素日里老顽童一般的人突然间便苍老了许多,隐约可见步子有些不稳。 半个时辰后,别院之外的街道之上一骑疾驰,马背之上雪白长裙如蝴蝶般在风中翻飞,渐行渐远,一路向北。 * 校场之上,两兄弟眼神无声交流,三军将士静静等待。 最终,在瑞凌带着鼓励、肯定、激情、以及一些不易察觉的恳求的复杂眼神下,瑞霄败下阵来,单膝跪地,略显单薄的声音却发出浑厚的声音,响彻校场,"瑞霄今日接任瑞家军主帅,不求功勋卓绝,不求大杀四方,不求一统天下,只愿将士归心,三军团结,令城池永固,百姓无忧。" 第297章 临行(3) 一句话,不张扬、不狂妄、不浮夸,但就是这样朴实无华的话,却轻易点燃了八十万大军的热情。 校场之上,三军将士跟随他的声音,呼声震天。 "城池永固!百姓无忧!" "城池永固!百姓无忧!" ... 瑞凌看着从小到大宠着的小小孩子,看着褪去了婴儿肥的清瘦少年,再听他掷地有声三军齐震的话语,一时间欣慰不少, 躬身扶他起来,瑞凌看着已经快要和他一般高的弟弟,轻拍他瘦削的肩。 瑞霄看着从未出现过在哥哥脸上的神色,悲悯又释然,欣慰又略带疑虑,忧心却不似忧心。 三军解散,瑞霄未再回营,而是执拗地选择跟在瑞凌身后。 叹了口气,瑞凌隐瞒了自己身中蛊毒之事,只说要游历四国,搅乱君心,拿下落霞,为父母报仇。 瑞霄虽不赞同他孤身涉险,但是在他亮出底牌之后也只得勉为其难同意,答应他三个月内镇守天瑞城,安定民心,稳定军心。 当日瑞凌带着瑞林、瑞鹏、萧勇、锦锦、文晴等亲信回了内城,瑞王府修葺尚未竣工,众人便现在一座别院落脚。 瑞凌看着这么多年的好友和亲信们,他们都还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能笑能闹,忽觉上天待他不薄。 拍了拍手,试图提醒那群如果没人阻止必定要丧病地乱到明天早上的属下他们主子还有事要说。 闹哄哄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貌似虔诚地盯着瑞凌。 瑞凌突然对着人群大吼一声,"瑞鹏!出列!" 本以为没什么正事的一群人听到这话立马虎躯一震,想到了曾经为期三个月的军事化训练,如蚯蚓一样的队伍也瞬间排的笔直,只剩下没反应过来的瑞鹏愣在那里,真真儿是出列。 "文晴!出列!"瑞凌再次出声。 两个人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多年习惯使然,倒也乖乖并肩笔直站在了瑞凌面前。 瑞凌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凝重又严肃,"跪下!" 平日里虽打打闹闹惯了,但这样的情景下却无人敢有异议,包括瑞凌和文晴。 两人齐齐跪下。 所有人都静静候着,等待瑞凌下一句话说出实情的原委。 片刻之后,一声和缓的、戏谑的、截然不同于刚才的凝重和严肃的话从瑞凌口中传出,"一拜天地。" 下一瞬,所有人反应过来,看着地上跪着的跟傻了一般的两人,大笑出声。 瑞林站在边上,笑得前仰后合,抱住旁边一棵树,边捶边笑,"主子你也太缺德了哈哈哈哈哈,这两个傻子,不行笑死狗了我要把这个记下来做成传家的笑话给我孙子。" 锦锦强忍笑意,戏谑地看着两个人,顺着瑞凌的话继续喊道,"二拜高堂,送入洞房。" 平日里没什么话的瑞羽和其他暗卫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半晌之后,瑞鹏终于从众人的嬉笑中回过神来,领悟到了自家主子的意思,面色激动地站起身,一把抱起身旁的文晴,"谢主子赐婚!" 这谢恩就谢恩抱着媳妇什么意思啊喂,瑞林觉得自己被瑞鹏这家伙的蠢样惊吓到了。 第298章 临行(4) 这认真的样子萌翻了一群损友,纷纷感慨被主子耍了还这么替他数钱的只怕也就这个傻子了。 估摸着一帮人闹够了,瑞凌轻咳一声,抬手制止,"既然你们这么有心思闹,那瑞鹏和文晴婚事的操办就交给你们了,三日后,可以吗?" 古代大婚极为繁琐,一般需提前数月筹办,三日之内可说是天方夜谭。 然而这群行动力极强的二货们却并不担心,丝毫没觉得这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不过确实,比起来比试输了之后两个人搭伙公主抱裸奔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所以大家态度格外积极。 "好啊好啊!为了庆祝他俩踏进婚姻的坟墓,喜服姐姐给包了!我现在就去店里,亲自动手,让最好的绣娘帮忙,拼了命三日内也给做出来最美的媳妇!"锦锦率先自告奋勇承包了两个人的喜服,一溜烟飘走了。 两日前因为严查无法继续待下去才从平城撤出的风轻凡拉着万年死敌雷一鸣笑呵呵走出去,承包了婚礼用品的采买。 萧勇重重拍着瑞鹏肩膀,道了一声恭喜,"我这人是个大老粗,也不懂些婚礼之事,婚礼的守卫就交给我吧,保准让你小子不被抢婚。" "噗,"瑞凌被萧勇一句话逗乐了,抢亲?这家伙脑回路果然和一般人不同。 转眼间一群人只剩下抱着树的瑞林和摸着下巴沉思的亦非。 被余亦冰追了数日终于得以脱身的亦非此刻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看着笑得傻兮兮的瑞鹏和一颗少女心挂在脸上的文晴,灵感突然闪现,浮现一抹猥琐笑意,"既然我擅长机关吗,给你们做个小玩意儿助兴好了。" 看看自家主子,再看含情脉脉的两人,瑞林松开了抱着的树,摸摸鼻子,明日瑞丰便回来了,"那我和他负责婚礼现场的布置和人员的调度好了。" 所有人散尽,瑞凌看着面前两人,不等两人再次跪下谢恩便悠悠开口,"你们两个是跟随我最久的几个人之一,无需说那些无用之言,相识十几载走到今天,颇为不易,以后定要夫妻同心,共抗危难,另外,你们俩在所有人之中还算比较成熟,以后遇事断断不可随了瑞林锦锦他们几个急性子。另外,待天下大定,记得,你们的主子便是天葵,包括你们手下的人,不再属于瑞王府。" "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听他话锋不对的瑞鹏满心疑问,文晴也出声附和。 "无事,"瑞凌轻笑,"不是早就让你跟着天葵吗?现在只是夫唱妇随罢了,怎么?不愿意?那文晴继续跟我好了。" 被他玩笑一开、话茬一变,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被重新拉回突如其来的喜事之上,没再纠结瑞凌话中的意思。 * 平城。 清雅精致的房间里,有白衣公子盘膝坐于榻上,安静调息,脸色苍白几近透明,良久之后,呼出一口气,一声长叹。 瘦小的小太监轻轻打开房门,把黑乎乎的药放在桌子上,脸色焦灼地看着自家主子,"太子殿下,您可好些了?" "别叫太子,我不习惯,"原本一脸风轻云淡的洛晨风看到自小陪着他的小伙伴,不由苦笑,"那毒太过霸道,早在中了毒箭那日便侵入经脉,渗透肺腑,岂会这么容易便好,小卫子,再过一段时间我寻个缘由把你逐出宫去,前些日子我给你的东西你拿好,足够你一生无忧,到时候走的远远的,别再回来了。" 第299章 临行(5) "不!"小太监想起自家主子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抹了一把泪,跪在地上,"主子,您就别赶小卫子走了,现在瑞王爷跟您闹翻了,公主又因为瑞王府之事一直和您闹别扭,您身边只有奴才了,小卫子五岁开始和您相伴于这宫里,多亏你庇佑才有幸活到今日,奴才无意于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想一直陪在您身边,照顾您一辈子啊。" 洛晨风知他脾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 "小卫子,你,会不会觉得我...不仁不义,坏事做绝,"面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忠心耿耿的人,洛晨风下意识地便问出了这个在心里徘徊了无数次的问题。 "不会,"小太监答得果断,眼神坚定,"这么多年主子受了太多的苦,却从未怨过谁,瑞王爷曾经说过,懂得宽容的人都不会是坏人吗,奴才虽不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到底是为何,但奴才相信,主子还是以前的那个主子,从未变过,瑞王和公主只是一时误会罢了,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洛晨风听到这话,刹那间谪仙般的风华便回来了,他淡然一笑,拂一下衣角,恢复了以往风轻云淡的模样,再看向小太监之时眸中已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东西,他笑的有些邪魅道,"小卫子,你错了,记得,下辈子别这么天真。" 说完大手一挥,对着外面叫人,"来人,小卫子不识抬举,尊崇叛臣,立即将其拿下,赐毒酒一杯。" 小太监听到这话,霍然抬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侍卫涌入,小卫子瘦小的身子瞬间被人群淹没,却似乎丝毫不惧,眼神透过侍卫直直盯着坐在榻上风华无双的白衣男子,那个他跟随了十几年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的主子,那个自小便心地善良让人如沐春风的主子,此刻,他的笑容带着点邪气,整个人突然便有些陌生。 "慢!"清脆而带着决绝的女声自院中传来,洛茜雪依旧一身鹅黄衣裙,却憔悴了许多。 女子干脆利落地走进房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呵退一群侍卫。 看了一眼被侍卫扔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小卫子,洛茜雪冷冷盯着洛晨风,声音如淬了冰般质问,"哥,为什么。" 洛晨风无所谓的笑了笑,轻飘飘开口,"没什么,一个下人而已,茜雪,至于为了他和哥哥生气,恩?" 看着原本失魂落魄的小卫子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再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洛茜雪握紧拳头,心中存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洛晨风!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不仁不义,恩将仇报,阴险狡诈,蝇营狗苟,设计兄弟,残害属下,下一步要做什么?是要弑父夺位还是杀妹灭口,啊?你说啊!" 洛晨风听着洛茜雪的话,勃然大怒,一拳捶在塌边的桌子之上,许久之后才悠悠开口,"是啊,你说的那些我承认吗,但是茜雪,这些年我们吃的这许多苦,不该有人补偿吗?不管我插不插手,瑞王府都要灭门,那我何不掺和进来,好歹对我们兄妹有些好处,瑞王叔他们那么疼我们兄妹,在天之灵肯定也是愿意的对不对?至于瑞凌,自己看不开非要同哥哥闹翻,也不是哥哥愿意的,他这么多年也着实帮了我们兄妹不少,但是他似乎不求回报,那我们何必贴上去求他?至于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他们从前欺辱我们多少?死了难道不是活该?父皇呢,眼睁睁看着我们受尽委屈,如果欺负我们的人是主谋,那他就是帮凶,所以,弑父又何错之有?至于你?茜雪,你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啊,哥哥怎么舍得灭口,乖,别闹了,回房去吧。" 听着自己哥哥这不咸不淡却毫无情理的话,再看他那无辜的表情,洛茜雪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惧,从心底向四肢一寸寸蔓延,整个人都有些支撑不住。 强自压下内心的恐慌,洛茜雪笑着走到洛晨风面前,抱住他胳膊摇晃道,"哥,小卫子跟了我们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他那德性,不会说话,要是觉得他惹你生气,那让他跟着我好了,好不好。" 洛晨风听着她的撒娇声,怒火似乎熄灭不少,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以后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洛茜雪听他松口立刻轻松了不少,抱着胳膊一阵猛夸,声音里却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 "好了,下去吧,记得以后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说完还警告性地看了小卫子一眼,目光如淬毒。 洛茜雪拉着小卫子慌张走出,唯恐他再突然变卦。 最近她可以感觉的出来,自家哥哥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翩翩佳公子,本幻想着他会不会是何人伪装,然而刚刚鼓着勇气紧挨着他,她便知道,这个确实就是哥哥,可他说的话做的事,却那么陌生。 两人刚刚出去,便有黑衣人闪身进了房间。 洛晨风从榻上站起,负手站在桌前,未看那人,只轻声问道,"如何?" "已连续给他服下三次,主子您想知道的今晚便应该有答案了。" 沉吟片刻,洛晨风转过身来,"黑子,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 "在黑子心里,主子做的都是对的,"黑子声音里没有任何犹豫。 洛晨风嗤笑一声,"包括杀了小卫子?" "主子是有苦衷的,况且您也不会真杀了他。"黑子的回答斩钉截铁。 "罢了,"洛晨风轻叹一声,"瑞凌派来的人没有察觉到已经被我们发现了吧?" "没有,"黑子抿了抿唇,"上次您给的东西很有用,所以,只是..." "你可是好奇为什么我明知洛御铭监视于我,也知道瑞凌此番是为了制造出来我和他其实还未决裂让洛御铭误会我和他还有联系?" 黑子挠了挠头,被看穿心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不是更好玩吗?"洛晨风玩味一笑,"皇上傍晚之时病情加重,太子洛晨风进宫侍疾。"说完看着黑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吩咐他下去休息。 "主子,属下知道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您的决定,只是,这条路太苦了,如果真的支撑不住,我们回头好不好?"黑子坚毅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心酸。 "下去休息吧,你若不想做我换别人来。"洛晨风话里隐约带着几分不悦。 黑子察觉到自己失言,认错之后立马退了出去。 洛晨风倒了一杯水,看着跟了自己十年的属下的背影,不禁苦笑,口中轻喃,"哪里还有什么回头路。" 第300章 翻云覆雨等闲间(1) 傍晚时分,太子府有老太监带人匆匆赶来,老太监抱着洛晨风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皇上不知何故自午时开始便如陷入梦魇,不停地说胡话,谁也叫不醒,也不敢乱叫,只得跑到太子府求救。 洛晨风似乎早有准备,连衣服都已经换过,听完禀报之后二话不说便跟着老太监策马离去。 一行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太子府门前烟尘滚滚。 待道路之上恢复平静,两个瘦小的身影自太子府侧门悄悄离去,看去依稀能辨别是一男一女,只是男的瘦弱,比女子骨架大不了多少。走到门口,两人皆是伫立许久,最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策马而去,一路向东。 两人刚走,有黑衣人自侧门外走出,拳头紧握,一声长叹之后转身进门,只是脸上写满落寞和疼惜。 * 大殿里死气沉沉,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息,太医跪了一地,个个哆哆嗦嗦,几乎伏在地上,大殿最里面,层层明黄帷帐里不断传出呓语,时而癫狂大笑时而黯然伤神。 洛晨风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场面。 记忆里,这个人对他十几年如一日的视而不见,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年幼时还梦想着努力得到他的宠爱,希望如其他兄弟姐妹般有幸被他训诫甚至是惩罚,然而无论他境遇多坏,又多么努力地活着,去走到他的面前,这人似乎从来就无动于衷。 多年前,父亲在他心里如天神一般,丰神俊朗,英明决断,即使他从未看他一眼。然而不知何时,他眼中的正气被猜忌和戾气所取代,温和笑意也日渐带着阴冷和算计,自己那些年也疲于奔命,在各种人之间周旋,在经历那许多肮脏和丑恶之后慢慢地便没了期待,曾经渴望的一切也变得可有可无,愤恨自己为何生于帝王家,甚至想亲手毁了这一切。 再后来即使他暗中相助,给了自己不少支持,却早已没了那份心情,恨意也不曾减过半分。 可现在,就在此刻,印象里高大的身姿因为病痛折磨变得有些佝偻,旷日持久的期待和恨意突然化成三分苍凉,支撑自己走下去的信念也突然有些不足。 洛晨风闭了闭眼,那精致无匹几乎时刻带笑的脸出现在脑海里,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得坚定。 从怀中拿出一粒药喂到洛御铭口中,陷入睡梦中的人很快便幽幽转醒,只是眼神带着点迷茫。 洛晨风屏退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御医,命老太监到门外守着,说自己要亲自在塌前伺候。 今时不同往日,洛晨风不仅得了太子之位,又手握重权,被洛御铭捧在手心,自然无人对他的话有异议。 所有人鱼贯而出,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洛晨风脸带笑意,看着有些痴呆的洛御铭,扶他坐起来,又拿了垫在让他靠着。 洛御铭如婴孩一般,顺从着洛晨风的动作坐起,然后呆呆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半晌,洛晨风悠悠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蛊惑的味道,"父皇,您说瑞凌一定成不了气候,为什么呢?" 之所以这样问而不是直接挑明,主要是因为人心底的秘密都有一个防线,即使是药物压制,如果问的过于直接,人的防线也会自动起效,旁敲侧击效果更好。 第301章 翻云覆雨等闲间(2) 果然,原本表情呆滞的洛御铭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哼,幸亏朕明智,料到瑞王府跟这小子一定有问题,早早给他下了暗招,要不然现在还了得?" 洛晨风眉毛一挑,看来这药确实有效,于是继续开口,语气里满是崇敬,"父皇英明,那暗招能制得住名满江湖的水月公子,想必威力极大,可是暗器之类的?" 洛御铭冷哼一声,若不是洛晨风十分确定他处于混沌状态,只怕就觉得他清醒过来了,冷哼一声之后他语气骄傲地笑了笑,"哼,暗器算什么,那是上古传说中的蛊毒,噬,中之者,一经催动,必先乱其气血、侵其精神、腐其肌肤、噬其骨肉、灭其魂灵,终致零落成泥、化为尘埃,永世不得超生,期间压制、疏导之做法只会适得其反,加速蛊毒散发,那小子只怕时日无多,呵呵呵,谁敢妄图染指我洛氏江山,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混沌中的洛御铭说完便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狂,刺的人耳膜生疼,原本想趁机问的积压在心头二十年的疑惑也无心再问。 洛晨风不记得自己怎么把洛御铭安顿下来又服了药让他忘记这几日的一切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殿回到太子府的,甚至来向他禀报茜雪和小卫子去向的黑子也被他赶了出去。 门外守着的太医们和老太监第一次见素日里谪仙般的七皇子、如今的天之骄子那样失魂落魄的神色,尤其是跟了洛御铭多年看着洛晨风长大的老太监,他太清楚这个孩子,即使在最窘迫屈辱的时刻也从未这样,却不知是何原因,竟把泰山压顶也不改色的人儿逼到如此地步? 直到回到房间,他脑海中全是洛御铭怨毒又得意的话,噬,噬,噬,这个字一直在脑海中徘徊,许久之后,他缓缓坐在地上,靠在门边,双手抱住脑袋,拼命阻止眼中液体流出,一如许多年前还未遇见他之时的那无数次一样。 * 天瑞城里,新修葺的瑞王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正是文晴和瑞鹏的大喜之日。 两人皆是孤儿,无高堂可拜,再三请求瑞凌和天葵坐在上首,一对固执遇上两个倔脾气总有一方要妥协,瑞凌实在拗不过,也便老老实实坐下了,天葵因蛊毒之事尽量所有事都满足瑞凌,也便随他坐下了。 行礼之时在座宾客—其实大部分都是瑞凌的亲信,外加这城内有名望之人,以及除了天家和余家之外的其他三大武林世家的家主。 只是和大家的喜气洋洋比起来,三大武林世家的家主脸色都不大好看。 落霞天下两分,虽然他们在瑞凌管辖区域之内,却早已和洛氏皇族同气连枝,岂料却在几日前收到一封邀请信和一张请柬,邀请他们参加婚礼。 邀请信看起来很诚恳,内容是合情合理的,语气是和蔼可亲的。大意就是我亲信成亲啊,各位家主都来吧,你们既然被分到我瑞王府管辖区域之内,我们就应该友好交流,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沟通一下。 原本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婉拒了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落霞皇室的凶狠大家有目共睹,得罪了瑞王府还好,要是得罪了洛氏皇族,只怕,呵呵,但是信的最后话锋一转,如果各位托词不来的话只怕会托词成真,或者更严重,而且最后还有个名为注意事项的东西,各位记得准时到场哦,否则本王会亲自带人去各位家里请,顺便让我瑞家军开开眼,见识一下武林世家的威风。 第302章 翻云覆雨等闲间(3) 话说到这里,威胁之意明显的很,更可怕的是送信之人足有十几个,无声无息便出现在了各个家主面前。 别说不去,就是迟到也不敢,他们可没有丝毫怀疑,如果当日不出现只怕灭门惨案难以避免。 信送到的时间很微妙,快马加鞭刚好能到,于是他们也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没完,临近天瑞城之时忽有劫匪前来,那些人单打独斗虽武功不敌他们,合作起来却全无破绽,三个江湖巨头居然被人活捉了! 来人不图钱不害命,却比谋财害命更加恐怖,开口就要他们的传家玉佩,也不用刑,就只笑呵呵地恐吓,比如玉佩乃身外之物,可你们出去之后发现发现满门被屠,尸横遍野,这家主可就没法当了,想必仇家一听说也立马赶来云云,再或者即便他们不动手,婚礼之时各位家主未到,蔑视瑞王府的下场只怕也好不了多少。 当然,劫匪们很有职业道德,笑呵呵的恐吓的同时也不忘像切萝卜一样把几个家主的随从们一个个切掉,手段残忍下手利落,即使他们一直眉眼弯弯地笑着也没人觉得是在开玩笑。 于是一夜之后花家家主率先颤颤巍巍地交出了传家玉佩,在其余两人怒瞪之中扬长而去。 花家家主走后劫匪们对其余两个家主的家族安危做了系统而全面的分析,其他两人在劫匪们的适当提点之下发挥无限想象,半个时辰之后便招架不住,迅速而不情愿地从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抠抠索索拿出了传家玉佩交给劫匪们。 最后,婚礼是成功赶上了,家族也得以保全,但是几个江湖大佬被一群矛头小伙子逼得传家宝都交了出来,任是谁恐怕也笑不出来! 久经江湖风雨的老油条如果不把这事和瑞王府联系起来也就白混了,然而即使知道也没有什么卵用,几个老家伙爱面子,又拿不出证据,所以不好声张,只能吃个哑巴亏,当然,就算有证据只怕也要三思而行,瑞王府坐拥落霞半壁江山,又有天家鼎力相助,任是谁都要考虑一下跟其作对的后果。 是以喜气洋洋的婚礼之上三个老家伙脸色微妙到极点,盯着瑞凌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却又不得不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瑞凌也不恼,毕竟他觉得自己相当大度,并非那种拔了人家的毛还不让人家对着自己使个白眼的人,为了弥补三个人的拔毛之痛,瑞凌特意一边挽着天葵耳语,一边和他们友好交谈,全程笑吟吟地陪着他们,气的三个人老血都要喷出来。 最后萧家家主实在气不过,甩袖离去,其他两个人见有人带头,也愤然起身。 瑞凌含笑站起身,眼底浮现出一抹精光,趁机揩了一把油,在天葵的怒瞪之下才悠悠离去,对着往不同方向走的三个人叫了一声留步。 一个时辰之后,三个人失魂落魄地自瑞凌书房中走出,一出门便立刻加快脚步,连象征性地告别都好像忘了一般。 刚从宴席之上回来的天葵看着三人如同火烧尾巴一样匆忙离去的背影,了然一笑,往书房看去,恰好对上站在门口的瑞凌含笑的眸。 第303章 翻云覆雨等闲间(4) 天葵佯装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你个坑货。 "拿回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怎么能是坑呢?我是怕他们承受不住这么好的东西,折寿,"说着话瑞凌走到她面前弹了一下她的脑壳,拥她入怀,下巴顶着她脑袋,敛了几分笑意的声音传进天葵耳朵,"武林被他们摆布许久,也该变变天了,要不然他们不知天高地厚,顺便也告诉他们,武林就是武林,掺和朝堂之事始终是逾矩了,要遭天谴的,而且他们一把老骨头了,剩下的寿命驾驭不住那么大的野心,我可是为了让他们休息一下,怎么能叫坑呢?明明是好心来着。" 听着强词夺理却并无错处的话,再抬头看一眼犹自陷入得瑟不可自拔的瑞凌那堆满笑意的脸,天葵在他腰上使劲掐了一把。下一秒,一句比杀猪还凄厉的惨叫声自院子里传出。 "谋杀亲夫啦,救命啊,"一句话传遍整个府邸,引得幸灾乐祸的亲信们的嘲笑,同时,被特意邀请务必要来热闹一下的余亦寒却是脸色一黯,随即释然地笑了笑。 天葵听到这话使劲朝瑞凌一脚踹去,瑞凌早有准备,身子前倾,一条腿往后一伸,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天葵身上,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瑞凌见天葵欲发作,眨了眨眼,勾唇一笑,低头吻住她,同时手臂紧紧箍住她整个人,让她无法动作。 世事无常,天葵也不想再别扭下去,索性也便从了本心,笨拙地回应起来。 在一起这许久,小打小闹的亲近不少,可天葵这么主动还是头一遭,很显然,瑞凌十分受用,一改刚刚的和风细雨,开始攻城略地。 这些日子误会郁结在此时彻底消散,那些堵在心头的未知的一切也暂时放下,两人都吻得专心。 一吻绵长,似要相拥到天荒地老。 这边卿卿我我温香软玉好不享受,可他计谋的触手已经开始悄然动作,待所有人回神之时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第二日,江湖之上传开一个消息,前京卫统领,今瑞王手下得力重臣萧勇,乃萧家武林第二大世家萧家的少主,只是幼时为仇家所害,流落在外,幸得好心人供养教导,才得以与萧老家主相认,相认之时看着早已名扬天下的儿子,萧老家主当即决定退隐,萧勇接管萧家,成为新任家主。 更惊人的是接任当日萧勇便投入瑞王府阵营,发誓效忠瑞王府,萧家持反对意见者逐出家族,永不召回。 这结果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本来还对瑞王府能否完全摆脱落霞皇室的阴影笼罩持观望态度的众人不得不开始重新考量时局。 萧家投诚次日,花家和封家也抛出了橄榄枝,发出了洋洋洒洒数千字的告天下百姓书,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被划分到了瑞王府的地盘那么便一心为瑞王府效力,句句诚恳。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余家也在两日后表达了立场,只不过表达的是中立的意思,声称余家乃江湖中人,身份低下,见识浅陋,只愿在江湖之中混口饭吃,其他的事无心干预,也没有余力云云,余家的意思婉却再明显不过,大意就是朝代更迭之事我余家不会掺和进去,哪一方都可以放心,我余家没有逐鹿朝堂的野心,只愿在江湖之上风生水起。 瑞王府对于三家的投诚欣然接受,秉承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直接委以重任。 而表示不合作的余家瑞王府也并未强求,只把这件事传的更开,让天下人做个见证,表示对于余家中立瑞王府并无意见,只要落霞皇室不赶尽杀绝。 此话一出,原本因为其他三家归顺瑞王府而恼羞成怒想拿公开中立没有靠山的余家开刀的洛御铭反而不好再动作,因此气的更加病重,据说一口血吐出之后便没再清醒过。 短短七天,江湖之上风云变幻,原本微微处于劣势的瑞王府一举超过落霞皇室,不仅有精兵强将,百姓归心,还有武林世家和无数世家大族的支持。 更让人震惊的是四大属国之一的东平率先发出诏书,表示瑞王府代代英杰,于东平祖先有过活命之恩,若有需要,东平必倾举国之力相助。 第304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东平诏书传来之时几个老家伙俱是一愣,随即便也释然了,等了五百年的玉佩继承人,岂会是简单角色? 这玉佩太过神奇,于常人来说可强身健体,对习武之人则可淘洗经脉、淬炼身体,承诺之事过去五百年,其实他们并不想交出,然而这小子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几个搞定,单看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罢,他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场了,天下始终还是年轻人的啊! 身家交到这孩子手里,他们放心。 瑞凌反应却和料想中不同,本以为他胸有成竹,却没想到他捧腹大笑,嘴里嘟囔着这老头一把年纪还这么猴急之类的话,神情之间却十分动容。 几人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发癫的家伙,瑞凌却神秘一笑,"不可说啊不可说,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哈哈哈哈。" "主子,"瑞林难得一脸严肃地出现,打断了自家主子故弄玄虚的样子,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瑞凌眉毛微挑,有些意外,对着几个老人告辞之后便跟着瑞林去了前院。 进入前院,远远可见大厅里两个瘦小的身影,低着头,也不交谈,看得出情绪低落。 两个人正是洛茜雪和洛晨风的贴身小太监小卫子,也不怪你他们情绪不佳,往日和瑞王府亲如一家,瑞王府的亲信侍卫都待他们如自己人,而如今,在经历了惨痛的一切之后,恨不得把他们赶出去,昔日亲朋成死敌,任是谁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瑞凌走过来,两人皆迅速起身朝他跑去,"凌哥哥,"一向偏爱鹅黄色的洛茜雪换上了一身黑衣,确切来说早就如此,褪去了往日的天真和活泼,眉间满是愧疚和歉意,在他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凌哥哥,对不起,我替哥哥跟你道歉,我知道没什么用,可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怪茜雪没用,看不住哥哥,也无法干涉父皇。" 瑞凌自然知道这事和洛茜雪无关,可他不是圣人,无法对着灭了自家满门之人的女儿、妹妹展开笑颜,但他也不是胡乱怪罪之人,无法对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恶言相向,最后只得淡淡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你哥和你父皇是对不起我,对不起瑞王府,可是这跟你没关系,起来吧,别跪着了,我不会因为你道歉就原谅他们或者放下仇恨。" 洛茜雪听着他平静的声音,心底某处疼的厉害,她抹了一把眼泪,语气坚定地开口,"茜雪知道对不起一点用也没有,也没想着凌哥哥能原谅我,只是我觉得哥哥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哥哥,"说着指了指她身旁跪着的小卫子,"你知道吗凌哥哥,我哥他前几天居然要杀了小卫子,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小卫子已经是杖下亡魂,我已经不认识这个哥哥了。" 看着往日自己当亲妹妹疼宠着的孩子哭的那么无助却又佯装坚强,瑞凌于心不忍,将她扶起,依旧是淡淡的动作,却多了几分看得见的疼爱。 洛茜雪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凌哥哥,茜雪来这里并非求原谅,只是一来为小卫子寻条活路,二来希望我在这里我哥做事可以有一丝顾忌,也许有朝一日我做人质还能免了一次兵戎相见,"说到这里她自嘲一笑,"可能也是我异想天开了,他连你都背叛,连小卫子都要杀,怎么还会把我放在心上呢?不过,呵呵,如果公然不顾亲妹死活只怕于他名声也不利,无论如何,凌哥哥把我留下吧,我哥造的孽我想帮他赎一点。" 瑞凌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若你想待在这里便待着,至于人质?我不是你父兄,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便拿你做人质,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做了人质也许他还会以大义灭亲为由不顾你死活,怎么做都是我吃亏,"话说到这里他也觉得有些过了,轻咳一声,语气放缓了些,"茜雪,若你想过些安稳日子,远离政治和阴谋的漩涡,我可以帮你找地方隐居,只是人质之事勿再提起。" "每个人生来就注定了自己所要承担的一切,现在时局动荡,茜雪不想逃避,"小姑娘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知道凌哥哥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也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让我留下来吧,人质之事我再也不会提,只是我哥,我希望可以想办法阻止他,他已经疯了。" 瑞凌看着洛茜雪长大,知道她自小固执,认定的事不会改变,只得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另一番考量。 小姑娘看他答应放下心来,开始讲这阵子的事情,从瑞王府出事她被软禁说到如何破除阻碍来到天瑞城,直到最后看瑞凌兴致不高才停下来,吐了吐舌头,说自己累了。 瑞凌从不觉得自己是多伟大的人,面对仇人的至亲,他怎么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即使知道小姑娘会难过,也没办法装出往日里熟络的样子,于是顿了一下之后便点头离开了。 洛茜雪低着头,余光却牢牢锁定在他离去的背影之上,待到那抹影子彻底消失不见,眼底早已蓄满的泪水才如决堤一般往下流,一滴,一滴。 终究是,物是人非了呵。 第305章 论女子吃醋的恐怖性(1) 瑞凌计划好的十日转眼便要到了,天下风云变幻,势力重新分配,然而当事人却仿佛不知情一般,不管不顾自己搅乱的时局,只是淡定地安排着出行路线。 强行把天葵按在怀里,他开始指着地图讲述自己制定好的路线,完全没有垂死之人急于寻找解药的自觉性。 "小葵,你看啊,我们就从天瑞城出发,这里呢,离东平比较近,哦,忘了告诉你个事情,我母妃呢,是东平国公主,当时为了免于皇家猜忌就隐瞒身份嫁给了我父王,所以现在东平皇那个老家伙就是咱们外公,咱们不如首先去东平,从他那里敲诈够沿途挥霍的盘缠顺便把玉佩要来之后再往南走,南静极好玩,不管是人文还是自然景观都非常多,好吃的雅朵,咱们去了一定好好耍耍,顺便帮老顾那个家伙报个夺妻之仇,然后往西去西宁,那个老家伙半年多以前欠我一个人情,玉佩铁定没问题,那边有个老和尚很会算命,到时候让他给我们算算姻缘,就北陵是个铁杆,那老王爷是个倔脾气,我们得费点功夫留到最后,不过那穷乡僻壤,还是早点解决最好..." 瑞凌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人家的传家甚至是传国玉佩是菜市场一文钱好几个的大白菜一般。 看着他把天大的事情说的像是明天晴空万里一样轻松,天葵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瑞林进来报信之时看着旁若无人沉浸于自己脑洞里的自家主子则是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把一封加急情报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可疑的幸灾乐祸的神色,"主子,北陵内乱,您可以趁火打劫了,哦不对,是实行友好互助的外交政策,把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邻国百姓解救出来。" 瑞凌用狠狠的一踹回应了他的话,笑骂着说他可以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了。 瑞林夸张地作躲避状出去了,若不是眼底的兴奋掩饰不住,看起来当真让人觉得他是害怕的。 单方便讲完了自己的计划,瑞凌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天葵的意见,在得到意料之中的加快进度的建议时嘟嘟囔囔便糊弄了过去。 天葵知道他打的小主意,也不拆穿,只在心里暗暗压缩着沿途所需的时间。 瑞凌更清楚天葵心里在想些什么,已经在计划是装病还是绕路才能拖延时间多揩油。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相视一笑,格外不真诚,然而彼此都没有戳穿,继续低下头研究那张图,尽管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反了。瑞凌这次走的很潇洒,临走前的那一夜和瑞霄秉烛夜谈到子时,随后召集众亲信一点也不悲伤地告别了一下,留下厚厚一沓据他说是锦囊妙计的书信便拍拍屁股去了老丈人房间,和他下了两盘棋,最后去了余亦寒那里喝了几杯茶。 第一声鸡叫刚响,瑞凌便敲响了天葵的房间门。 天葵对着一夜未睡却精神抖擞的瑞凌打了个哈欠,"小凌子,等哀家梳妆打扮一下。" 瑞凌从善如流,手搭在她手下,身子一躬,"太后,小的伺候您可好?" 两个人闹了一阵之后便各自洗漱去了,临走之前瑞凌留下了一张面具给天葵,虽不如她原本的容貌,却也相当风骚,天葵表示很满意。 第306章 论女子吃醋的恐怖性(2) 洗漱好之后的天葵走到大门口,瑞凌已经等在那里。 两个人看了看孑然一身连个包袱都没有的对方齐齐一愣,异口同声。 "你是不是男人!" "你是不是女人!" 说完各自瞪了对方一眼。 又齐齐开口,"需要再买,有钱,任性!" 说完一起哈哈大笑。 然而下一刻天葵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谁能告诉她瑞林刚刚牵出来的那个硕大的马车是什么鬼?! 说硕大一点也不夸张,这马车比平时的马车大了两倍还多,吓的天葵身子一抖,转身就想走掉,妈的这种马车能坐吗?分分钟被人盯死。 很显然,瑞凌早就识破了她的意图,伸臂一拦把她拦下,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和失落,"小葵,这是我专门为这次出行准备的豪华房车,你不喜欢吗?" 天葵太了解他的意图,可听着他控诉的话却有些心软,揉了一下眉心,天葵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知道这家伙装可怜也拒绝不了。 但是理智告诉她,不想被当怪物还是拒绝的好,于是她斜着眼看了一下瑞凌,轻咳一声,"年轻人,你以为我们是去游山玩水的吗?就你这马车?放在街上分分钟被人注意到,别说拿玉佩,指不定直接就把你抓了。" "哦,"瑞凌也不反驳,顺从地表示自己知道了,成功看到天葵头疼的样子。 掩饰掉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瑞凌开始讨价还价,"小葵,要不然换一辆小点的马车?" 虽然十分嫌弃既麻烦又浪费时间的马车,可已经否决过一次的天葵也懒得再看瑞林可怜兮兮的神色,尽管知道他是装出来的。 在她闭眼冷静的时间里,错过了瑞凌捂嘴偷笑的样子。 瑞凌打了一个响指,"瑞林,换马车。" 于是,一刻钟后,装备齐全行李满满明显武装许久绝对正品而非替代品的马车之上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打架声,还有一声声地怒斥。 这次瑞林担负着假冒自家主子的责任,所以免了做车夫的命运,可苦了顶替上来从暗到明的瑞羽。 * 当一个玩世不恭的天才专注于某件事,他的所有目的基本上是一定能达到的,比如瑞凌。 关于拖延时间拼命游山玩水吃遍小吃这件事,瑞凌经过和天葵的斗智斗勇,做的十分完美。 因为北陵发生的内乱,瑞凌和天葵一致决定临时改了路线,从北陵开始。 在瑞凌的有意晃悠之下,两个人终于在半个月之后来到了北陵,尽管如此,瑞凌还是深刻反思了自己坐着马车还带着逐风的正确性,因为没有逐风还能再多拖个十天半月,但是想想自己是个只有三个月确定寿命的残障人士,他也就释然了。 说起来北陵这内乱出现的还真是豪无预兆。 当年北陵王后及其家族遭人陷害,赐白绫三尺,皇后临死前依靠家族将年幼的女儿送出皇宫,两年后冤案澄清,北陵王后悔不已,却怎么也找不到女儿的下落。 然而,十八年过去,就在半个月前,流落在外十八年的王后之女突然出现,没有半点预兆。 第307章 论女子吃醋的恐怖性(3) 据说那公主长的跟皇后极像,又拿着所有信物,一看便知不假,北陵王大喜过望,当即封她为皇太女。 北陵民风开放,对女子并不歧视,北陵王几个儿子皆是烂泥扶不上墙,相反女儿都比较优秀,尤其是大公主,早已是公认的最有可能接任王位之人,然而却在一夕之间被人夺去。 大公主不甘心,本身又大权在握,当即逼宫造反。 本以为定然成功,然而据说从天而降的那个公主凭借一人之力解了皇宫之围,本来朝中不服的声音立马变成了拥戴,往日的天之骄女沦为企图谋反的阶下囚。 一夜之间,北陵朝廷换了天地。大街之上关于这位突然出现的消失了十八年的公主的传言或者流言也风靡一时。 八卦爱好者瑞凌自然不会错过这场好戏。 公众场合,像茶楼、酒楼这些则是八卦来源最为丰富的场所,虽然信息失真,但是自认为惊才绝艳的瑞凌坚信自己只需要蛛丝马迹便可分析出来那名公主的年龄性别癖好以及祖宗八代。 于是此刻,瑞凌和天葵坐在北陵都城风都的凌波楼里听八卦,正好在场之人讲的最多的正是那位突然出现的公主。 两人邻座坐着一大桌人,有男有女,看上去应该是普通百姓,他们一个个讲的口沫横飞,表情激动,言辞浮夸,瑞凌丝毫不怀疑他们随时会昏倒。"据说这位公主明明是神仙下凡!半仙之体,要不然怎么靠一己之力解决皇宫围困!"一个大叔边剔牙边神秘兮兮地说话。 他旁边坐着的大婶拧了他一把,不以为然地接话,"要我说啊,这公主可能是夜叉转世,三头六臂!而且长相奇丑,直接把大公主的士兵全吓晕过去了!" 瑞凌看着那大神说话间抖落在饭里的胭脂水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连忙往天葵脸上看,美其名曰洗眼。 那桌人本来嗓门就高,声音也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凌波楼半个大厅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有人听的兴致勃勃一脸向往,有人则是撇着嘴面露不屑。 听着越来越浮夸的说辞,那桌人右边的四个一看便有些身份的女子脸上歧视之色也越来越明显,最后,其中一个绿衣女子终于忍受不了啪一声筷子一放,拉着紧挨着她那名女子的手笑道,"柳姐姐,前几日你不是随你母亲面见过皇太女吗?你觉得她如何?" 这话声音不大,可附近几桌的人都听到了,注意力立刻被拉了过来,瑞凌也捏了捏天葵的手指,表示终于有人不那么扯淡了。 被拉着的女子一脸宠溺的对着孩子气的女子笑了笑,美丽的脸上在听到皇太女三个字之时呈现出一抹敬重,"皇太女啊,奇女子。" 本以为能听到大料的众人失望地撇了撇嘴,低下头不再听,得,就是一个吹牛的。 瑞凌和天葵却对视一眼,眼睛一亮,互相点了点头。 天葵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吹牛,不知情的人都会用一个词笼统概括。" 说话的女子不过一笑,绿衣女子却忍不住了,狠狠挖了天葵和瑞凌以及刚刚高谈阔论那一桌一眼,冷笑道,"皇太女容貌清丽绝伦,倾国倾城,又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师承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个神医,且运筹帷幄,计谋无双,以一人之力阻止长公主十万人马逼宫,这些都是我和我身边人亲眼所见,哪像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人说的,还夜叉转世?她要是夜叉转世,估计有些人上辈子肯定是阿猫阿狗,还是缺胳膊少腿那种,居然有脸在这里谈论他人。" 听她说的如此笃定又如此嚣张,本来持怀疑态度的人开始半信半疑。 瑞凌和天葵阅人无数,自然知道那女子没说假话,可听着这一条条优点却是一愣,最后面面相觑,眼里分明写着不会那么巧吧? 十八年前关于北陵皇后这件冤案瑞凌了解不少,知道前皇后母家姓夜,再回想那日师父说起玉佩归属之时夜夕颜的神色,以及那天之后他便接到消息说夜夕颜离开,一桩一桩加起来,瑞凌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玄幻。 夜夕颜对他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一些,但是...他知道那姑娘不是贪图名利权势之人,断然不可能一声不吭便回来夺权... 瑞凌心里暗忖的同时,天葵心里也已经把事情消化了一遍。 同为女子,太了解女子的想法,所以她自然更容易想明白一些。 想到夜夕颜此举极有可能是为了帮瑞凌拿到玉佩之时,尽管理智上十分敬佩,可感情上却有些吃味,她依然危险的眯了眯眼,对着瑞凌怒瞪一眼,在桌子底下踹了瑞凌一脚之后起身离开。 瑞凌看她神色便知她肯定在胡思乱想,那一脚踹的实在,他只得一瘸一拐地追出去。 然而,虽然只是一步之差,瑞凌追出去之时天葵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摸摸鼻子,瑞凌脑袋里闪现出了一个大大的话题,论女子吃醋的恐怖性,可惜这里没有微博可刷。 天葵依旧如往常一样一袭红衣,然而那般亮眼的颜色,放眼望去,却一点搜寻不见。 瑞凌知道以她的实力不会瞬间被人抓走,想必是有心躲着自己随便藏起来了,这样一想,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开始在大街之上慢悠悠走着,边走边作忏悔状,模样甚是滑稽,大街上行人纷纷侧目。 走出一条街之后,天葵依旧不见影子,面前却突然出现两人拦住他的去路。 "是瑞王爷吧,皇太女有请,"来人态度恭敬地鞠了一躬,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略带歉意道,"皇太女身份特殊,不便大街之上相见,便在前面茶楼里等您,还需劳烦您走一趟。" 第308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1) 瑞凌打开书信看了一遍,是夜夕颜亲笔不假,再看看四周依然不见那抹红色,暗中对瑞羽做了个手势之后随两人往前去了。 这茶楼十分普通,和其他或金碧辉煌或清新淡雅的地方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推开包厢门,白衣女子背对着门坐在那里,本来就瘦削的身影比往日更清瘦了些,即使身在北陵,她依旧是身在中原时的穿着,也亏了风都。 听到开门声,正在沏茶的女子放下茶水,回过头来,脸上表情却不像往日那般淡淡的,好像有些笑容,却又不像是。几日不见,从来不施粉黛的少女今日好像也用了些胭脂水粉,妆容精致且自然。 她轻启薄唇,嘴巴动了,却没有声音发出,只是从口型看去,依稀像是,"你来了。" 瑞凌轻轻点头,含笑走过她身旁,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一瞬静默,两人齐齐开口。 "怎么有兴趣做女皇了?" "怎么这么久才到?" 说完两人都轻咳一声,瑞凌率先打趣,"我们夕颜就是厉害,不愧是神仙下凡,半仙之体,连我何时能到北陵都这么清楚,这皇太女果真货真价实。" 夜夕颜苦笑,"世间名利皆虚妄,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说着看了瑞凌一眼,"你那面具摘了吧,看着好不习惯。" 瑞凌拿起茶水喝了一口,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良久,抬起手把脸上面具摘去,一句轻轻的叹息自他口中传出,"何苦呢?" 夜夕颜也不接话,拿出一块玉佩放到他面前,"前几日接任皇太女之时父王传给我的,正好你需要,拿去用吧。" 看着桌子上静静躺着的玉佩,瑞凌再不明白事情始末这两世为人便白走一遭了。 抬起头,刚要说话,忽有大批人马涌进包厢。 瑞凌本来有些阴沉的脸色瞬间挂上了一丝轻笑,是的,笑容很轻,给人的感觉不似在笑,而更像是讽刺。 看着茶楼周围黑压压的士兵,再看正拨开人群往里走的瘦弱的身影,瑞凌忽然就乐了。 敢在他头上算计?看来是他以前做事太仁慈了。 "皇姐!"女子状似吃惊地对着夜夕颜叫道,"皇姐,真的是您!我以为报信之人说的是假的,最近风都不太平,您身份尊贵,出不得差池,还是先回去吧。" 来人瑞凌再熟悉不过,上次平城之乱便是两人合作,确切来说是瑞凌支使她,以她被拐卖为由扯出女子拐卖案,清理了落霞朝廷三分之一的官员,包括前任太子也被拉下马。 这女子乃是北陵王的幺女,如今不过十三四岁,不同于一般的北陵女子,她身材瘦小,皮肤也更白一些,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只是草原女子特有的干净利落的装束和眸间透出的不易察觉的精明昭示了她不同于中原女子之处。 她对夜夕颜说完话以后又往包厢扫了一圈,好似才看到瑞凌一般,还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不是瑞王府现任当家人瑞凌瑞王爷吗?"说着又拿起桌子之上尚未收起的玉佩,再次惊呼,"传国玉佩!姐姐,你和瑞王爷,这...有什么事面见父皇多好,私相授受,这样不太好吧" 第309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2) 瑞凌看着这孩子浮夸的演技,不禁揉了揉眉心,中二期少女的心思你果然不敢猜,这么狗血的事也会被他给遇上。当初遇见也只是觉得这孩子好玩,有些小聪明,又有灵气,就逗她玩了一段,教了她好些好玩的。后来正好需要那么个契机搅乱平城,这孩子又有兴趣,索性带她一起玩。 只是,这次见面,她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这招数是拙劣了点,但却恰恰迎合了大部分人的八卦心理,官兵进来不曾清场,看着包厢外其他客人伸着脖子一脸兴奋的神色,以及官兵们若有所思的眼神,瑞凌第一次觉得,恩,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啊,更何况打过交道,他知道这孩子就是小人和女子的完美结合。 "放肆!"夜夕颜神色一凛,本就冷冰冰的气质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场,她本来就比那孩子高了不少,所以看她的时候带着点睥睨姿态,"风玉清,谁准你胡言乱语!父王没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我没母亲教便罢了,你有母亲还这般没有教养!我看你母亲也该学学怎么教孩子了!" 夜夕颜生平没什么火气,看多了生离死别不免性情凉薄,从小就把所有事情看的很淡,可以说是无悲无喜。然而初见那一日,瑞凌一个眼神,一句话,不经意就走进了她的心里,自此她便有了一个软肋,那便是瑞凌。这小妹若是对她一个人算计或者是不懂礼数她无所谓,但是胡乱编排她和瑞凌,她不能忍,也不愿忍。 原本就是孩子,平日里小打小闹尚可,真正被训斥、以至亲相威胁之时还是会有些慌张的。所以小孩刚刚装出来的无辜表情有些破裂,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怨毒,但是语调却依旧诚恳,"皇姐,玉清只是担心你安危,况且这传国玉佩非同小可,怎可轻易私相授受...更何况瑞王府又和我北陵多次交战,北陵多少士兵惨死于瑞家军手下,说的狭隘点也算世仇,你们私交至此可合适?这话作为妹妹本不该说,但是作为北陵一份子,玉清一定要说!" 瑞凌听着这话眉毛一挑,啧,一年未见小孩聪明不少嘛,这得用多少气力才能把栽赃的话说的如此深明大义、感天动地。 再看那些士兵,瑞凌突然觉得一大波杀气来袭。 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折扇已经许久不曾拉出来溜溜,于是瑞凌刷的一下把折扇打开,走到风玉清面前敲了一下她脑袋,"你这孩子,讲私交的话我们认识可比你皇姐早!我好歹还教过你好些好玩的,怎么着也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吧,你在这里冤枉你的父上大人是不是不太好?"说着对她眨了眨眼睛。 正说着话瑞凌突然顿了一顿。 不要问他为什么顿住,媳妇突然出现还冷眼瞧着他乱认女儿,是谁都会不明觉厉。 夜夕颜显然也注意到了他那一顿,朝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出所料地看到那一抹灼眼的红,眼神一黯,也就她能让瑞凌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停下来吧,随即便也释然了,是啊,她是最适合他的那一个,两人看似不同,实质却如此相似。 看着自己行踪被发现,天葵也不再看戏,抬步往包厢里走来,加入混战。 第31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3) 她走到瑞凌身旁,抱住他的手臂,把手里拿的糖葫芦塞到夜夕颜手中,也不避讳众人目光,使劲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你个死鬼,我就去给我夕颜妹妹买个糖葫芦的功夫你就给她惹麻烦,你这姐夫怎么当的,啊?"说完拿起桌子上躺着的传国玉佩放进夜夕颜手中,"妹妹,这玉佩太过贵重,给姐姐做聘礼于理不合,你自己收好,听话啊。"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所有人恍然大悟,宫斗兼家庭伦理剧于一身的好戏转眼就成了姐妹情深的戏码,众人看着夜夕颜本就光芒万丈惊才绝艳的形象里又多了有情有义的标签。 看着瑞凌悄悄伸出的大拇指,天葵撇了撇嘴,其实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宣告主权,帮夜夕颜解围、消除那些疑惑的目光都只是附带功能而已。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两个女子对她不一样的态度却是一样的眼神,同为女子,她再清楚不过。夜夕颜为了他失去一生自由,走入政治漩涡,她生气、无奈、却不免敬佩,但不代表她会接受、会不吃醋、会在关键事情上妥协,原则问题决不退让。那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孩或许自己不知,但她的眼神早就出卖了自己的内心。再想想还在天瑞城的小公主,天葵又忍不住剜了瑞凌一眼,男人什么的,真是麻烦! 风玉清半晌才反应过来,斜睨了天葵一眼,"你就是天葵?那个传说里十三岁便成为才杰英雄会魁首的天家继承人?" 天葵觉得这小孩真是好笑,点了点头,"敢问这位姑娘是?天葵孤陋寡闻,只认得一些江湖和朝堂之上比较出名的人。" "噗,"瑞凌不厚道的笑了,许久不听他们家小葵毒舌,真是可爱的紧,特别是对别人毒舌之时。 风玉清知道这个话题自己占不了优势,索性不接话,对着天葵上下扫了一番,"都说天家小姐有倾城之姿,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嘛!不过也可能是我欣赏不动这妖里妖气的类型,觉得一股子风尘之气,女子嘛,还是像我皇姐一样高贵如雪莲,清透如冰雪才好,"说完特意眼神在夜夕颜和天葵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对着瑞凌一脸无辜地问道,"瑞王爷,你觉得呢?" 若是平时天葵定然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她的长相,毕竟她自己清楚得很,可是来自情敌的嘲讽却是不能忍的,拿她和夜夕颜比,这小孩心机倒是够深,正好,她也想看看瑞凌如何回答。 瑞凌此刻觉得有些蛋疼,被两个女人不怀好意地看着,一个阴险一个威胁,他觉得自己此刻很危险,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被咔嚓掉,于是他默默把这笔账记在风玉清身上。 调整面部表情,直到鼻子和眼睛都去到该去的位置,形成该有的弧度,瑞凌才挽着天葵的手缓缓开口,"有人看人用眼,有人识人用心,有的人执着于精致的皮囊,有的人更在意契合的心灵,但是总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你用何种标准去看,她都是你心里最好的那个,比如小葵,也许世间有很多比她美的,可我无论用心还是有眼睛,执着于皮囊还是心灵,她对我来说都是唯一,唯一好的那个,唯一契合的那个,青春易逝,红颜会老,可那么一个人,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一个模样。" 他这话说完,风玉清满脸泪痕,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要是她不在了呢?你可会退而求其次?" "风玉清!"夜夕颜大喝一声,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怒气,对着风玉清来带的士兵说道,"你们!送小公主回宫,若有差池,拿命来偿!" 那些士兵未曾想过会目睹这样一番情景,不用衡量便有了抉择,当即请风玉清回去。 风玉清此刻怒极,岂会轻易任人摆布,她一脚踢开面前两个士兵,施展轻功飞离茶楼。 夜夕颜要追,被瑞凌拦住,瑞凌不赞成地看着她,"让他去吧,发泄出来才是好的,希望她能想通吧。另外,最近几天做好防范,这丫头没表面那么简单,可比那个大公主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天葵冷笑,"我看你还是小心你自己,人家明显冲你来的。" "又不是我想的,"瑞凌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很委屈。 眼看两人又要开启斗嘴模式,夜夕颜无奈扶额,"今天事情闹得不小,你们俩既然来了就去见我父王一面吧,也许该让他看看玉佩真正的继承人,我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送出去了,要是他贪心不给啊,那我们便先斩后奏。" 瑞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在人家地盘上,拿人家的传家宝,于情于理都该打个照面,而且依照那小丫头的性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光明正大陪她玩更过瘾一些。 拿定主意,三人便一同往宫中走去。 踏入宫门那一刻,瑞凌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两个人,勾唇一笑,"夕颜,身边人该好好查清楚,清理门户的事情会做吗?要不要教?需要人的话我给你找几个。" 夜夕颜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暂时还不需要,我想该露马脚的人尽快露出来。" 听着这话,瑞凌眉毛微挑,原本觉得夜夕颜性子不适合做女王,现在看来,自己是小看她了,或者是自己从来就不了解她。仔细想来,除了知道她性子冷淡人却是极好的,知道她医术出神入化,知道她自小和师父相依为命,其他的竟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身世过往,不知道她有何心事,不知道她也能运筹帷幄,更不知她有帝王之才。 自己看似身边之人众多,其实真的懂过他们吗?一个人的精力太有限,他终究为他们做不了太多。 看一眼天葵,见她也正看着自己,朝自己点了点头,显然两人想法一样。 瑞凌忽觉自己杞人忧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浮生万千,岂是自己能够操心的过来的,这一生,能有一个知心长伴之人,足矣。 第311章 恶俗却有效的算计(1) 夜夕颜已经派了人提前回宫通知北陵王,所以三个人刚进宫北陵王便已经带着贴身太监等在那里。待看到三个人走进来,北陵王拿着手里的拐杖便对瑞凌砸去,边砸边骂小兔崽子把他骗的好惨。 夜夕颜和天葵看到这情景俱是一愣,瑞凌这人,还有他不认识的吗?顾清方他认识,东平王他认识,西宁王他认识,再看着两人追打如孩子一般的模样不禁抽了抽嘴角,谁能告诉她们怎么哪个平日里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老头子在他面前都像是老顽童。 宫门口的侍卫看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大王和一个年轻人打闹的情形亦觉得天雷滚滚,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看不到,然而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早就憋笑到内伤了。 半晌北陵王也没能追上瑞凌,拐杖自然也没发挥作用,最后弯着腰气喘吁吁的指着瑞凌大骂。 瑞凌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对着北陵王露出雪白的门牙,"老头子,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还这么大火气,小心短命。" 一句话又激起了一场追逐战。 夜夕颜和天葵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无奈,早知道两人见面方式如此清新脱俗还不如各回各家,见什么面,简直是灾难。 北陵王最后实在是没了力气,边拄着拐杖弯腰站着往脸上扇风边皱眉表达不满,"你小子,让我一次会死吗?一拐杖又打不死你,这点面子都不给!" 瑞凌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嘟囔道,"当然不让,被打事小,面子事大,更何况媳妇和妹子都在旁边看着,我怎么也得争口气,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 一句话堵得北陵王无话可说,看上去好像有再战一轮的冲动。 天葵对瑞凌送去一个眼刀,眸子里却隐隐含笑。 夜夕颜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抹悲哀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北陵王没有忽视自己女儿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心中有几分明了,暗自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转移注意力。 于是他吹胡子瞪眼地看了看三人,"走啊,在这里闹什么闹!也不嫌丢人,二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那么调皮。" 这话一说三个人齐齐翻了个白眼,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自己一上来就追人打人,闹了半天还怪人家咯? 瑞凌早就知道他的个性,对着夜夕颜和天葵使了个眼色三人便快步往前走去,留下北陵王在后面大喊大叫。 走到御花园里,北陵王耍赖遣了侍卫去把三个人拦住,吹胡子瞪眼地骂他们不知道让着老人,絮絮叨叨地骂了好一会儿。 等到他骂累了,其他三个人也在旁边石凳上休息好了。 北陵王瞪了一眼自家女儿,"你这丫头,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说完想想好像又觉得尴尬,毕竟自小就没照顾她,负她良多,而且女儿和他相处十天都不到,于是干咳了一声指着御花园正开的正好的月季花,"乖女儿,你带天姑娘去赏赏花吧,我要让这个小兔崽子给我解释解释最近的事情。" 话说完似是又觉得不妥,往自己脑壳上一拍,"你瞧父王这记性,你刚回来怎么记得路,不把自己弄丢就不错了,"说完看了一眼刚刚赶来的几个侍女,指着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让她带夜夕颜和天葵好好走走。 第312章 恶俗却有效的算计(2) 那侍女一看便是极有教养的女子,虽保养得当,看不出年龄,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韵味都足以表明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子,也不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子,她听完北陵王的吩咐轻轻点头,引着两人往前走去,虽态度谦恭却不卑不亢。 夜夕颜对她也是十分客气,丝毫没有对下人的态度,当然,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只是对这侍女更尊敬一些。 因为这女子是当年她母亲的贴身侍女,也是她拼命把自己送出了宫,在冷宫吃了好些年苦,她都能想象的到莲姨在冷宫里的日子,终于等到父王怒意消退心生懊悔之时才将她放出,因为对母亲的愧意让她留在身边,虽是下人却地位尊崇。 怜莲心思活络为人热情,一路边走边介绍,不时地选个好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游玩倒也十分舒心。 夜夕颜和天葵都不是一般女子,对香气扑鼻的花园不是太感兴趣,逛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两人都有些兴致缺缺,怜莲自然看的出来,便提出去夜夕颜寝宫,正好她带她们游玩之时已经吩咐了那边准备点心,现在过去应该刚刚好。 感激于她的贴心和细心,夜夕颜心中一暖,若母妃尚在她应该也会这般疼宠自己吧,可惜啊... 怜莲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对她投去慈爱的目光,微笑着岔开话题。 夜夕颜寝宫离这里不远,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刚进门点心便送了进来。 怜莲识趣地带着所有下人退下,只留两个人坐在桌前。 点心十分精致,香气浓郁,桌旁便能闻到,只不过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动,彼此都有许多话要说,坐在一起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天葵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悠悠开口,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夜姑娘,你,是为了他吧?" 夜夕颜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的一生就这样了,在哪里都是如此,能站到更高的位置为更多的人做些事,也没什么不好,"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一声,"当然,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对于她这么直接承认天葵有些意外,但是一想她的个性,恬淡却又高傲,聪明却又直接,这样的人不会说谎。 良久,天葵把糕点整个塞进嘴里,无声点了点头,这么骄傲的人,自己不管说什么对她都是一种亵渎,就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安慰。 夜夕颜感激于这个女子玲珑心思,虽然她并不觉得和他有关有什么不可说或者不好说,可她不想听到别人的安慰或者感激,尤其是她,和他。 "别告诉他,"夜夕颜也拿起一块点心,缓缓送进嘴里,却不知道拿的是什么味道。 天葵淡淡的笑,"所有的牺牲都不该被掩埋,他应该知道你为他所做的事,不过不必别人告诉,也许他这会儿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便会知道。" 夜夕颜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天底下瞒得住瑞凌的事情没几件,她也不再纠结,她的世界里只有愿意和不愿意之事,愿意的刀身火海也拦不住,不愿的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去做,而为瑞凌做到这一步,是比愿意还要更进一步的事情,叫甘愿。 第313章 恶俗却有效的算计(3) "三月之期已近一月,玉佩的事情怎么样了?"夜夕颜摆弄着面前的碟子,看上去冷冷淡淡地问道。 天葵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忧愁,"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总觉得他好像一直在拖延时日,好像一点都不急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成竹在胸。" 夜夕颜眉头微蹙,带着点疑问,"拖延时日?"歪头想了一下,她试探性开口,"会不会是因为对医好蛊毒没有信心?" "也许是吧,他无论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把所有的责任,甚至每个人的幸福都要承担起来,看似嘻嘻哈哈掌控所有事情,其实他内心也有彷徨和不坚定的时候。" 天葵咽下一口点心,慢吞吞地讲着,想起来最近他总是隐隐提起的余亦寒的好处,脸色都暗了一些。 两个人对着几盘点心一壶茶聊了许久,点心吃了个差不多,却压根连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直到最后天葵抚了抚额头,悠悠晕了过去。 夜夕颜眉头一皱,把每样点心掰开来仔细闻了闻味道,待拿到桂花糕之时拳头忽然紧握,慢慢往桌子上趴去。 御书房里,刚才打闹之时的轻松气氛被剑拔弩张所代替,北陵王揪着瑞凌的脖子大吼,"虽然认回来只有几天,可我知道我女儿这辈子对权势皇位一点欲望都没有,她为你付出这么多,你连给她个名分都不肯吗?啊!" 瑞凌从刚才在北陵王那里听到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掰开他的手指,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苦笑一声,"老头子,这不是名分不名分的问题,而是我和夕颜,没有感情,我感激她为我所做的一切,可以为她做所有事,包括我自己的性命,唯独不能因此娶她,因为这不仅是对她的不尊重,更是对小葵的不负责。" 北陵王不以为然,"一个女子而已,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理所当然,怎么就是不负责任?"说完又觉得法码大概不够,继续说道,"那样吧,天剑那丫头倾其家族之力帮你,那老夫也不让你吃亏,比给我女儿幸福,北陵举国为嫁,如何?北陵虽不大,却也好歹是个国家,比一个武林家族要强上许多吧?" 喝下一口茶水,瑞凌摇头,"老头子,你我认识不是一天两天,我是那种需要出卖自己赢得支持的人吗?" "你也知道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北陵王瞪了他一眼,"那我女儿的幸福你更该负责,否则她这一生只怕就毁了,这个位置,一个人坐着终究太孤寂啊。" "这件事我也觉得很抱歉,可是老头子,我此生,说白了吧,不知道两个月后是否还能活着,退一步来说,就算还有命在,这一生也只会娶小葵一个人,婚事不是恩情或者是交情所决定的,以后北陵若有事需要帮忙只需知会一声,我必尽全力,至于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了,伤感情,"说完他把杯子一放,准备起身。 "你!"北陵王显然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给面子,不过想起来当年第一次见面,这种程度扫人面子还真是小儿科,没多想便拉住他,"你这小兔崽子,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子留,行了,回来吧,这事以后再说。" 第314章 恶俗却有效的算计(4) "恩?"瑞凌挑眉,显然对他的说辞不怎么满意。 北陵王暴躁地挠了挠头,"好了,不说了总行了吧!给老夫讲讲这阵子到底怎么回事," 瑞凌见他妥协,收回步子,开始讲这阵子以来的事情,以及他以前为何一直对他隐瞒瑞王府世子的身份。 讲着讲着,瑞凌突然感到有些不适,身上脸上都开始燥热,真气也提不上来,整个人像被火球包住一般。 心神一动,他眯起眼睛扫了一眼正紧紧盯着他的北陵王,"死老头,你。" 北陵王看他药效开始发作,重重叹了口气,"相识这么多年,你是我最欣赏的小辈,除去我们的身份,我是真把你当朋友看待,只是颜儿她,此生太苦了,阿凌,你要恨就恨我好了,过了今日要杀要剐都随你,只求你善待我的女儿。" "你,"瑞凌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狗血的戏码会在他头上开演,尼玛!什么年代了还用春药这种东西!真是日了狗了!自己也真是蠢,居然对老头子一点也不设防,而且还被他的话搅了心神,连被下药都未发觉。 想想天葵在那边可能也出了问题,瑞凌一边狠狠剜了老头子一眼一边强行调动内力压制药效。 "别白费力气了,这药是我前几天特意让颜儿帮忙研制的,为了对付我北陵那个野心勃勃又武功高强的大将军,我知道你功夫深不可测,可颜儿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而且这个药,只有人才能解,你,明白吗?"北陵王看他运功辛苦,忍不住向他解释。 不说还好,一说瑞凌气的想打人,一把推开北陵王朝外面走去。 北陵王也不拦,任他往外走去。 大殿门口,黑压压的全是侍卫,而且一看便功夫一流,足有几百人。 本来这些人对他来说也不算太大问题,可目前中了春药内力又被压制,只能用拳脚,这些个人还真不好对付。 想起来被留下可能遇到的后果,瑞凌咬了咬牙,往人群中冲去。 * 另一边,夜夕颜刚刚趴在桌子上,窗边便出现一个黑影,注视着倒在桌子上的两个女子。 夜夕颜似乎觉得不舒服,翻了个方向,手臂一伸,伸到天葵面前,在那人不注意之时把一粒药丸送到她口中。 片刻之后,怜莲带着几个小太监和小丫头开门进来,对着他们使了个眼色。 几个小丫头刚碰到夜夕颜,那人忽的站起,鲜少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怒气,"莲姨!你在干什么!" "公主您,您不是..."怜莲看着突然起身的夜夕颜,显然是有些惊讶的,按理说这迷药十分强悍,虽药效不长,但撑到把她送到中了春药的瑞凌怀中的时间是足够的,怎么... 夜夕颜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气质褪去,冷笑道,"我不是中了迷药是吧?可惜啊,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莲姨,你不该向我解释一下原因吗?" "公主,"怜莲看她表情,欲言又止。 "说!"夜夕颜平生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还是对着对她有救命之恩的怜莲。 "公主您性情淡泊,不爱和人争抢,可一辈子的幸福不该就这么放弃,您和瑞王爷之间的一切王爷都调查过了,一辈子永入宫门,再无自由,您失去的太多,应该得到自己应有的,可是您不去做,王爷只好替您动手,您看,现在您只要假装晕倒,瑞王爷他又,又中了前几天您研制的那个,药,好事已成,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王爷说了,这小子看似荒唐,其实比谁都负责..."怜莲循循善诱地解释。 第315章 恶俗却有效的算计(5) "住口!"夜夕颜一掌拍在桌子上。 刚刚伸手喂给天葵的药已经奏效,天葵醒来正好听到怜莲那番话,气极反笑,想说些什么却觉得都不合适,毕竟骄傲如夜夕颜,此刻说什么都只会让她尴尬和难堪,最后只得拉了拉她的袖子,"夜姑娘,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瑞凌吧,只怕他那边现在更糟糕。" 这话一说夜夕颜也不顾得发火了,毕竟那药出自她之手,有多霸道她再清楚不过,依瑞凌的性子只怕宁死不屈,现在已经陷入苦战。 这么一想,再次把眼光扫向怜莲。 终于逼问出整个计划,两人直接施展轻功朝北陵王的御书房飞去。 内力被压制所剩无几,又身中春药,面对几百高手,只能通过不加内力的招式对敌,即使他们无意伤他,瑞凌这一战也十分艰辛。 天葵和夜夕颜赶到的时候瑞凌满脸是汗,衣服也已经浸湿,汗珠从精致无匹的面庞上一滴滴落下,这样劣势的场合也不见半分狼狈,除了抑制不住的粗喘和红到充血的肤色。 心里一疼,夜夕颜大叫住手,天葵则直接进入包围圈护住瑞凌,眼神凌厉地扫过这一群趁着他身子虚弱趁人之危的侍卫们,即使知道他们无心伤他,可看到这样的瑞凌,她还是忍不住宰了这些人,她的人怎么容得下别人欺负和算计! 北陵王看女儿赶来便知计划失败,可这样的机会,能趁着瑞凌失神下药给他,只怕就这一次了,在自己地盘上,难道还临阵退缩不成! 咬了咬牙,对着几百高手大喊一声继续。 夜夕颜冷笑,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粉,"风无柳,你不住手是吧,这是我新研制的毒药,往这里一洒,你这几百高手小命不保,你确定要继续?" "颜儿你!父王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你就这么对我朋友?我告诉你,这人我丢不起,今日你不住手从此以后我就从这里消失,你这辈子都别想见我!我也再没有你这个父亲!" "罢了,"听她这么说,北陵王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一群人鱼贯而去,只剩下几个人站在原地。 瑞凌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北陵王,"老头子,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我记住你了。"说完转头对着天葵安慰一下笑,"小葵,我们走吧。" 夜夕颜看着他冷漠的眼神面上出现几分愧色,深吸一口气,走到两人面前,轻声开口,"瑞凌,田姑娘,你们这样回去也不方便,若还信得过我便来我寝宫这边把。" 天葵知道她同样不知情,对她投去安慰的眼神,再瞪了一眼北陵王,"夜姑娘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某些人,人,谁知道会不会再..." 夜夕颜也淡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父亲,随即答道,"这次我会看好,你们放心来吧。" 她寝宫不远,没多久便到了,只是瑞凌经过刚才一战,还靠在天葵怀里,看上去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把他们送到一件干净温馨的房间里,夜夕颜让天葵把瑞凌先安置一下,自己有事跟她说。 天葵也正有此意,毕竟药是夜夕颜研制,若有解药或有解法才好。 "没有解药。" "有解药吗?" 房门外,两人齐声开口。 夜夕颜这次没再让着她让她先说,而是自己快刀斩乱麻,"这药是我前几天研制的,今日宫中事情繁多,而且这药只研制了一个人的量,所以我便没再研制解药,所以..." "所以,只能...和人..." 夜夕颜点头,"对不起..." "不能用内力疏导和压制吗?" "不能,这药十分霸道,一定要人来解..."夜夕颜低下头,声音里都是愧疚。 "没关系,"天葵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反正都是迟早的事,这样也好,省得他总是想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夜夕颜咬唇,"田姑娘,委屈你了,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骄傲如你,我不会劝你或者建议你说找其他女人来,所以..." "放心吧,"天葵安抚性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样也挺好,时间不多,我先进去了,早点解了他便早受几分苦。" "恩,"夜夕颜浅浅一笑,如雪莲盛开,美到极致,她打开门,把天葵推进去,"事不宜迟,快去吧,时间久了对身体..." 天葵点头,朝她笑了一下,关门往里面走去。 夜夕颜看着紧闭的房门,顺着青石小道一步步往外走去,如同一个失去了丝线控制的木偶,走的极缓。 待走出院子,路过墙角,她无声坐下,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尽数洒在地上,一颗颗细小的粉末落在地上,和着一滴滴泪水,转瞬不见。 她有一个习惯,研制一种药的时候,一定要一起研制出来解药 你想要的、需要的,我都尽力给你,给不了的,便想办法帮你,这一生唯一一个走进我心中的人啊,希望你因为这份不可推卸的责任,能更加努力地坚持活下去,不要放弃。 第316章 保重啊我爱的你(1) 看着盘膝坐在床上强行运功的瑞凌,天葵一步步走向床边,步子极缓。 走到他面前,坐在床上,她抬手给他擦了擦满是汗珠的脸,轻轻唤他,"瑞凌。" 这一声在瑞凌听来宛如天籁,可此刻他却避之不及,只得把眼睛闭的更紧,仿佛怕看到那张脸便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紧握拳头,压下即将奔涌的欲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瑞凌艰难开口,"小葵,你出去,别打扰我运功,一会儿便好了。" 然而再怎么压制,还是不免带了几分沙哑和情欲的味道,声音发出,瑞凌不禁懊恼,天葵脸色也染上一抹薄红。 修长细嫩的玉手伸出,握住瑞凌紧握的拳头,天葵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用压制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轰",瑞凌只觉得一把火在脑海里燃烧,因为这句话理智更加薄弱,反手握住天葵的手,却在下一刻猛地松开,"小葵你听话!快出去,这点药力对我来说根本不够看,一会儿便好!" "是吗?"天葵看着眼睛紧闭坚决逞强到底的瑞凌戏谑道,"我可问过夜姑娘了,没有解药,难道是她医术不精?" 瑞凌当然知道没有解药,水月宫里每个人从小便开始接受各种毒药迷药的训练,一般的药物根本对他们无效,况且这药一开始便威力极强,怕自己这次确实是栽了。 看他对自己的话没什么反应,除了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天葵心一横,倾身向他吻去。 感觉到唇上柔软的触感,瑞凌倏地睁开眼睛,因为药效的原因连眸子都有些泛红,看着眼前放大的清丽面庞,瑞凌觉得自己的理智如流沙一般,快速流逝,本能地想占据主动。 感觉到他的回应,天葵却开始有些慌张,不知怎么反应,却在下一刻被瑞凌一把推开; "小葵!出去!"瑞凌的怒吼声中带着沙哑。 天葵看他这副模样又心疼又挫败,心疼他到这步田地还隐忍着,赌气的是药效如此之大自己又主动上前,他却似乎并不想要自己。 这么一想,突然就觉得有些赌气。 再看看瑞凌看似一脸淡定实则忍到极致的模样,额头上青筋暴起,粗重的喘息已经掩饰不住,她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快到了临界点。 心一横,她素手扬起,缓缓落在衣带上。 下一刻,火红的轻纱泄了一地,看上去旖旎而妩媚。 瑞凌觉得整个脑袋乱哄哄的,像是几万只虫子在啃咬着脑神经,没有办法思考,下腹的灼热提醒他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被原始的冲动所占据,只得把眼睛闭的紧一点,再紧一点,仿佛看不到影子便没了念想。然而视线一黯,其他感官却更加敏锐,天葵身上独有的清幽香气压迫着他的嗅觉,心烦意乱,大脑短路,逼得他不得不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坚持住。 然而,当一双素手抚上脸庞,温热清幽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耳垂处一阵令人颤粟的痒意,被强行封闭的感觉瞬间回笼,以千万倍的威力反噬而来,意识轰的一声化为灰烬,只剩下难以压制的欲望。 眼睛睁开,看着紧贴着自己的风景,他勾唇一笑,精致的面容染上几分邪魅。 第317章 保重啊我爱的你(2) 天葵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滞,抱着他的胳膊慌忙松开,企图遮住些什么。 瑞凌把她裹在怀中,轻笑一声,趴在她耳畔,"现在遮,不觉得晚了吗?"说完脸色却是一变,似是千辛万苦才回笼的一点理智最后的挣扎,"小葵,现在出去还来得及!走啊!" "瑞凌,"天葵伸出遮不住什么的胳膊抱住他,"要了我吧,我今生除了你,谁也不要,别再想把我塞给谁了,当然,你不想要我的话,那也简单,"说着她一只手轻轻往下,"你不要我便让我睡了你吧,都一样的。" "小葵,"听着她的话,瑞凌也不想再挣扎,郑重说道,"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若阎王爷真来找我,那我大不了把他留下,这条命谁也拿不走,除了你!" 说完这句话他最后一点理智终于消散,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风景,似要永远记住这一幕,下一刻,把人抱进怀中,倾身吻住。 两个人如层层柔浪,起起落落,荡出最美的弧度,或如疾风骤雨中难以掌控的小舟,彼此支撑,相依相随,谱一首轻言慢语与和风声嘶吼交叠的曲。 纠缠摇摆间,不知是谁的手往上一探,牀账应声而下,隔绝了人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天色慢慢暗下,伸手不见五指,然而房间里低吟浅诉却似永无休止,不曾意识到房间外昼夜更替,也不曾注意风云突变暴雨突袭。 院子外角落里,一抹白影依旧拿着手上早已倒光白色粉末的空瓶子,靠着墙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大力砸在身上的雨滴,抑或是这雨比起心里那场冲刷掉一切美好和希望的狂风暴雨来说,不值一提。 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因为大雨的缘故,今日的阳光更清透而温暖。 "瑞凌你个混蛋!"一声毫不掩饰的怒吼从房间里传来。 角落里坐着的人因为这脆亮而羞恼多于愤怒的声音意识渐渐回笼,伸手把湿嗒嗒贴在脸上挡住视线的头发撩到一边,眼神空洞地看着手中捏了一夜的空瓶子,自嘲一笑,抬手把它扔的远远的,然后一手撑地,缓缓站起身,脚早已麻的没有任何知觉,只得扶着墙一步一步往自己寝殿走去。 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院子,隐约还能听到嬉闹声。 对着虚空说了一声保重,继续往前走,这次快了许多,像是想要把院子和过往全都快点抛到脑后。 房间里两个人并不知道院子外面发生的所有,犹自争吵着。 天葵裹着被子揪住瑞凌脖子恶狠狠地骂着,"混蛋!你看现在怎么办,"她指着脖子上深深浅浅的照镜子差点吓坏她的痕迹愤怒大骂。 然而动作幅度稍大了一点,身体上传来的不适感让她蹙了蹙眉,整个身子仿佛被碾压过一样,酸胀而麻木。 瑞凌一脸坏笑地道歉,眼神里却看不出一丝道歉的意味,他指着自己脖子,"要不这样,让你还回来,我们两清?" 这话一出口天葵气的被子往瑞凌头上一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当然揍人的同时自己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瑞凌任她打骂,就笑嘻嘻的受着,反正她也舍不得打的多严重。 第318章 保重啊我爱的你(3) 等天葵打累了,气呼呼地拿下被子,瞪了他一眼又一瘸一拐地坐到铜镜前又开始看自己脖子上的印记。 瑞凌从后面抱住她,幽幽的在她耳后吹了一口气,"你打好了打爽了,是不是该我了?"天葵听到这话来不及惊呼便被他欺身而上。 房间里有片刻安静,随即便有怒骂和窃窃私语响起,最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低低的几不可闻的喘息声。 一番折腾又换来天葵一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痛打,此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强行把这不听话的小女子抱在怀里,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给她穿上之后瑞凌突然觉得很忧伤,天葵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皱巴的如同晒干了的菜叶子一般的衣服笑嘻嘻地挖苦着,最后被瑞凌对着她的身子上下一扫邪魅一笑,然后友好地问她要不要和自己穿情侣装所击败。 这一局,瑞凌胜。 两个人正打闹之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宫廷侍女特有的恭敬又大方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瑞王爷,天姑娘,奴婢奉皇太女的命令给两位送衣服并服侍两位起床沐浴更衣。 听到这话天葵脸色一红,剜了瑞凌一眼,让他出去开门。 瑞凌无辜地看了一眼只穿着中衣的自己,小声说道,"你确定让我这样出去?" 天葵无奈,反正这些宫女不经主子允许不能抬头,于是自己起身前去开门。 瑞凌在她起身那一刻回身看了一眼床上那抹鲜红,两指并拢,祭出真气,那块布无声裂开,被他收入袖中。 门外,四名侍女垂头恭敬地举着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两件衣服。 "天姑娘,北陵冬季严寒,皇宫里挖了地道,引了温泉池水,这房间乃前代皇太女寝殿,所以也有,奴婢可以服侍两位沐浴。" 天葵可不习惯别人侍奉沐浴这种事,瑞凌也不喜欢,所以她连连摆手,把托盘接过来,"不用麻烦了,你们把衣服放下回去复命即可。" 几名侍女也不多问,点了点头便放下衣服离开了。 关上房门,瑞凌正含笑看着她,天葵被他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蹙眉疑惑地望着他。 瑞凌也不说话,只是笑,直到天葵又伸出拳头,他才语气暧昧地开口,"听说房间里有温泉池。" "是啊,你先去洗吧,"天葵把装他衣服的托盘递给他。 "你先去吧,"瑞凌谦让道。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天葵被他看的不自在,吼了他一声。 "那就,一起去吧,听说温泉池里...更有感觉,"说完趁她不备抱起她往里面走去。 于是又一轮战斗打响,温泉池被攻陷。 打打闹闹将近一个时辰才洗好,天葵赌气不理那个流氓,一脸冷漠的去拿自己的衣服,却在看到领子竖的高高的广袖红裙之后脸色红的如充了血一般,又被瑞凌取笑了半天。 两个人收拾好出去之后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这次来的是怜莲和四个侍女,端着早餐。 她看着两人脸色有些复杂,既愧疚又有些伤感,让四个侍女把早膳放下之后退下去,她站在两人面前,拿出昨天瑞凌没来得及收下的北陵传国玉佩,"这个你收下吧,不要让她的付出白费,皇太女她身体不适,没法亲自送过来了,她让我转告你们,今日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便出发吧,快去寻找剩下的玉佩,时间不多了,保重,"说完又从怀中拿出两瓶药递给天葵,"这是她昨晚做出来的,让我告诉你一个外用一个口服,可以缓解身子不适。" 第319章 保重啊我爱的你(4) 天葵听到这里面色一红,只觉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怜莲看她神色,淡淡一笑,"没什么好害羞的,谁都有这一天,还有,她让我对你们说句对不起,不过这个我觉得没必要,她不欠你们什么,昨天的事她也被蒙在鼓里,所以..." 两个人点了点头,瑞凌笑着开口,"我把夕颜当亲妹妹看,随她叫您一声莲姨吧,这辈子我们欠她的只怕永远都还不清了,哪里还受得起她的对不起,该我们说对不起才是,可我知道她不稀罕,也不想听这一句,莲姨,她是个骄傲的女子,以后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定然不会开口,所以还多劳烦您,但凡她有需要,我们一定在所不辞。" 怜莲点头,"她客气我可不会客气,放心吧,如果有需要我一定通知你。"说完也未再多言,转身离开。 原本嬉闹的气氛因为这些话变得有些凝重,两个人都低头吃饭,良久,瑞凌才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天葵,"小葵,你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活下来,连阎王爷都别想把我从你身边夺走。" 明显感觉到瑞凌的心境发生变化,活下来的信念和信心都坚定了许多,天葵有些庆幸昨天的决定,回以一笑,"你这性子只怕不想走谁也抢不走。"说完又想起来前些日子他的逃避和退却,脸色一冷,"呦,不把我推给余亦寒了,其实我觉得他也不错,你想走就走吧,反正有备胎。" 瑞凌一听这话脸立刻黑了,一把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把她箍在怀里,"小葵,你说什么?" 意识到这人**又开始散发,天葵赶忙服软,"你自己这么做的怪我咯,天天拖延日子怪我咯。" "放心,下次不会了,乖,今天你休息一天,我们明天就启程往西平赶,不坐马车了,逐风三四日就能到,"瑞凌搂着她保证。 天葵满意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孺子可教也,"夸完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坐回自己的位置。 瑞凌对于这样的福利显然十分满意,早知道那啥可以让她开始放开就早点把她拐上床,也不至于禁欲到现在,想着这个问题瑞凌便又开始打主意,最后他神秘地对天葵招了招手,示意她耳朵伸过来,自己有话要说。 单纯的天葵乖乖伸过耳朵,瑞凌舌尖一舔,轻声说道,"宝贝,快点吃,吃完为夫帮你涂药。" "滚!"一声怒吼再次从房间里传出。 这一日天葵身子不舒服,于是两人都窝在房间没有出门,没有提出要去看夜夕颜,因为他们以为生病只是托辞,只是不想见面罢了。 而北陵王,瑞凌现在不愿去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下药都是不争的事实。 他不喜欢被算计,不管对象是谁。 第二日,两人阻止了要去通报的侍女,在天葵门口久久伫立,最后说了一声保重,交给那侍女一个锦囊,转身离去。 风都城楼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站在那里,依旧如独立在万年冰山之上的雪莲,却比雪莲更加估计。 看着共乘一骑渐行渐远的身影,依稀可见红白两色交织在一起,在风中翻飞出飘逸的弧度,量着两人高度的两根手指最后触碰到一起,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高处不胜寒,冷风吹过,未好的风寒迫使她发出一声轻咳。 旁边怜莲拿起披风披到她身上,劝她回去。 她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似要站成一座雕像。 许久之后,一声呢喃,"保重啊,阿凌,我爱着的你。" 第320章 第七块玉佩到手(1) 离开北陵,两人快马加鞭往西驰去。 瑞凌没有再嚷嚷水土不服四肢无力,也不再强调自己病痛在身操劳不得,开始老老实实骑着逐风赶路。 逐风脚程极快,两个人该吃饭睡觉休息的时候便停下,赶路便专心赶路,第四天就到了西平都城寥城,在寥城凌波楼住下,瑞凌决定明日一早便去西平皇宫见西平王。 半年多前瑞凌刚回京那日接到急报,信上说西平王病重,于是他不得不想办法和成之枭在凌波楼大打出手,伺机让萧勇把他送进京卫衙门,再让瑞林当替身,自己成功脱身,强行请了顾清方治好了差点一命呜呼的西平王,也因此西平王欠他一条命,如今正好可以还了。 他清楚西平王的为人,再把自己是玉佩继承人之事告知他,预计拿到玉佩并不难。 天葵本来忧心忡忡,可听他说了事情原委和西平王的为人瞬间放下心来,窝在他怀中,拉起他一只手,轻轻说道,"瑞凌啊,你一定要争气,等所有事情了解了我们一起游历天下好不好。" 瑞凌点头,下巴抵在她头顶,紧紧抱住她,"好的,我一定,一定与天争命。" 声音很轻,像是承诺,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出发往西平皇宫赶去。 因为昨日已经悄悄下了拜帖,瑞凌最近地位攀升,炙手可热,再加上他对西平王的救命之恩,虽然已经叮嘱过自己是秘密出行,可西平王仍旧摆出了不小的阵势。 肃清了宫门外的街道不说,銮驾直接摆到街口处,半个城都戒严,据说特意早早散了早朝,亲自在那里等了许久。 瑞凌带着天葵赶去之时西平王正翘首以待。 比起半年前见面之时病蔫蔫样子,今日西平王看起来竟比那时候年轻十几岁。 不过也难怪,当时西平王久病不愈,又被身边人下慢性毒药而不知,朝中也局势动荡,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让这个四十出头的人看上去竟如花甲 如今西平安定,病痛祛除,也难怪他精神不少。 默默给顾清方那老头子的医术点了个赞,瑞凌笑着走到西平王面前。 , 西平王其人通透精明,看到他挑眉的动作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亲昵地执起他的手,对着天葵笑着点了点头,"好小子,眼光不错。" "那当然,"瑞凌一点也不知道谦虚的回答,顺便上下扫了西平王一番,戏谑笑道,"西平王真是玉树临风,四十一枝花啊。" 西平王瞪了他一眼,半解释半辩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半年前的情况,前有狼后有虎体内又有猛兽,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谈何姿态,倒是你,瞒的人好苦啊,恩?除了水月公子居然还有瑞王这个身份,你小子到底披了几张皮,给老夫说说,"说着便作势要揪她手上的皮肤。 瑞凌摸了摸鼻子,突然大叫一声,"非礼啦,西平王非礼啦,老牛吃嫩草啦!"说着还朝西平王眨了眨眼睛。 看着自己的护卫一个个猛烈咳嗽的样子,西平王觉得肝疼,这小子!一肚子坏水。 讪讪放开瑞凌的手,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恩人,有什么话先去我西平皇宫去说吧,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第321章 第七块玉佩到手(2) 瑞凌翻了个白眼,拉着天葵的手便往西平王为他准备的十六抬大娇走去,顺便还丢下一句话,"我以为你不知道呢,走吧,别墨迹了。" 早就领教过这个人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西平王十分习惯地回了他一句,往自己銮驾走去。 西平王知道瑞凌此番前来必是有正事,却也知道瑞凌的性子,所以并没有公式化地把他带去御书房,而是直接在御花园备好一桌点心和美酒。 瑞凌也不和他客气,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直奔主题,连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这种场面话也省了,开口便问记不记得五百年前关于玉佩的那个约定。 西平王料到必然是不小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么重要,看着瑞凌定定的看着他、一脸笃定的样子,他满脸疑惑的问道,"什么玉佩?" 从怀中拿出六块颜色各异的玉佩一字排开,瑞凌手在桌子上轻轻扣着,"就是这个,不用在我面前掩饰了。" 九枚玉佩虽颜色各异可造型却一模一样,西平王带在身上二十多年,化成灰也认得,难得露出了一个惊掉下巴的表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就是那个人,吗?" 瑞凌勾唇,"我要说不是呢?" 西平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玉只随有缘人,就是你了!"说着从怀里取出那块玉佩递给瑞凌,"若是旁人,呵呵,是也不是,如果是你,不是也是,拿去吧,这是个好东西啊。" 瑞凌知道他为人旷达,不大在意身外之物,又重承诺,不过这么信任又果断还真出乎他的意料,这么豁达的人物,少有啊! 笑着从他手中拿过玉佩,瑞凌打趣道,"怎么,舍不得?那我用完还给你好了,不过其实,我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还不确定,但是有八成把握,你现在后悔把它交给我也行。" 西平王斜眼看他,"怎么?我后悔了你就会还给我?" "当然,"瑞凌一副我是好人的样子,"你要是后悔了我就把他还给你,然后揍你一顿从你身上抢来,这样你就会不甘心了,因为已经争取过也付出了努力和代价。" "你够了,"西平王瞪了他一眼,"这么缺德的儿子怎么会投胎到瑞王府,进狐狸窝还差不多!" "谢谢你啊老头子,这么相信我,又这么洒脱,让我少费了不少功夫,又有时间可以多游玩一天了。" 西平王觉得自己此刻内心是怒气狂奔的,他费力地揪住瑞凌脖子,"你说谁是老头子,老子才四十岁,男人四十一枝花你不知道吗?" 天葵嘴角抽了抽,老人家,请问您关注点何在,明明后面的话更欠揍好吧,瑞凌这种体质真是,不管多么人模人样的人在他面前都分分钟化身逗比,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头疼。 不过这么顺利拿到这块玉佩倒是让她轻松了许多,两个月,两个国家,时间简直不能再充足。 两个加起来超过六十岁的家伙打闹许久才停下来。 瑞凌看着西平王正色道,"老头子,我也不说谢了,只能告诉你,我活着一日西平便不会被任何人动一疆一土。 "哈哈哈哈,西平王哈哈大笑,拍了拍瑞凌肩膀,"你小子啊!无需这般承诺,对我来说是西平还是落霞,再或者瑞王府,只要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过得好,有人守护,其他的都无所谓。拼命抵御落霞是因为它腐败,同样的,若哪一天有了能让百姓安定享乐的朝廷或者君主,我西平皇室可以让贤,而且就算是西平皇室千秋万代,也难保有危害百姓的君主,到那时候还是被推翻了好,况且我那儿子,"说着摇了摇头,"总之,按着你自己的眼光和时局的变化处事就好,我送出这个玉佩并非要换些什么,只是因为我信任你这个人,而玉佩又对你有用。" 他说着话时眼神十分真挚,明显可以感受到话里透出的严肃和诚恳,一听便知发自内心。 这次换了瑞凌和天葵两人呆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为先,这道理人人都懂,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就算是经历过现代,感受过那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办事准则,瑞凌依旧忍不住震动,因为那些从小便灌输的思想,放在现代也没几个人能做到,于是再看西平王时眼里不禁多了一抹敬佩。 而天葵比起瑞凌触动只多不少,在她的经历和认知里,上位者都是喜欢把权势握在手中,稍稍考虑下手下便被感恩戴德,像西平王这样的君主真是,闻所闻问,更别说见到,当然,除了瑞凌这个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家伙。 因着这番话,瑞凌又和西平王聊了许久,竟然发现他不少想法都十分旷达,忍不住向他灌输了许多现代的理念和行事方法,包括一些治国和治世经商之道。 西平王越听越兴奋,眼神里的亮光挡都挡不住,抱着瑞凌的手恨不得把他留在这里把他知道的全都写成书留下。 瑞凌看着他饿狼一般的目光叫苦不迭,对着天葵使了个眼色求助。 可惜天葵也陷在瑞凌那些话里,正仔细琢磨,同时感慨自家男人真是个宝,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的时候他又会给你新的惊喜。 瑞凌耐不住两个人一起缠,一直讲到午时肚子响了一声才从口水里解放出来,连饭都不敢再留下来吃便拉着天葵逃也似的跑了。 末了西平王还招着手大声喊着以后定要常常书信联系,换来瑞凌更快的逃跑速度。 第322章 夜探皇宫(1) 时间充足,两个人去南静之时便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赶路。 瑞凌从小开始便想方设法经常外出,游历天下,基本上没有他不曾踏足的地方。 瑞凌会玩,又对许多地方十分熟悉,所以两个人吃喝玩乐好不惬意,原本四五天的路程足足走了二十天,最后还是被天葵强行制止方才回到正事上。 进入南静都城方城前一夜,瑞凌突然收到了顾清方的手书,信上说玉佩已经有了着落,让他即刻动身前往方城。 收到这封信的瑞凌长久愣在那里,只觉得一股暖意自心底升起。 本是萍水相逢,却不算用心经营,然而那对师徒一个为自己付出了一生的自由和一份最纯粹无悔的爱,另外一个为了他不惜回到让自己遭受背叛和迫害不得不远走天涯的地方,那个他发过誓永不踏足的地方。 从不信天信地的他此刻却想感激上苍,何德何能,让他们付出到如此地步。 看着天葵疑惑的目光,瑞凌把手中书信交给她,轻轻开口,眼神有些飘忽,似透过这里看一场久远的故事,"你知道的,阁中有情报部,顾清方的身世我也是偶然了解到,他乃是南静皇室之人,当时南静王嫡幼子,南静气候湿热,蛊术毒术盛行,而顾清方天赋极高,小小年纪不仅蛊术用毒十分了得,医术也是出类拔萃,世间少有,而且他本人乖巧懂事,心地仁厚,这样的孩子总是让人喜欢的,所以深受老王器重和宠爱,意欲把皇位传授于他,但是顾老头醉心医术,无心于此。他的长兄比他大了几岁,同样一表人才,论治国肯定比心无旁骛醉心医术的顾老头适合做王,可惜老王嫌弃他心狠手辣,遇事冲动,却耐不过能力卓绝,于是病重之时令顾老头监国,长子辅佐,不就南静王便去了,后来你猜怎么着?" 天葵摇了摇头,"不用猜了,这段典故我听说一点,七十年前,南静老王驾崩,新皇登基却无心政事,反而痴迷修仙之术,三年不上早朝,令其长兄监国,跑遍几国名山大川,最后诚心感天动地,得了仙家青眼,羽化成仙了。"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一笑,"编造出这种说辞的人还真是,皇家历来最为无情,只怕是兄弟反目、父子成仇,一个功成名就,一个远走他乡。" 瑞凌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讲,"老王临走之前找了两兄弟各自谈话,留下一纸诏书,长兄辅佐,幼弟继位,并给顾老头赐了一门婚事,然而顾老头醉心医术,又知道其长兄属意王位,渴望权力,却又太过残暴,所以最大程度放权给他,却站在最后对其约束,防止他失控。然而,危险悄然来临,不知何时,他的皇后和他长兄相互勾结,加害于他,并且在他母亲撞破奸情之时将其害死,最后在宫中点起一把大火,顾老头毁了容貌,却被亲信救出,他做不到杀了他们报仇,却也不想再涉入权利漩涡,索性背负着长兄和心爱的女子的背叛远走他乡。" 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两个人却依偎在一起,谁都没动,似是亲眼见证了血和火交缠的夺位之争,一时间走不出悲壮的氛围。 "小葵,"瑞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说那个背叛了顾老头的女人还活着,我们先去折腾她给老头子报仇再去见他好了。" 第323章 夜探皇宫(2) "好,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去做。" "真的么?" "恩。" "那我们现在就做我想做的事吧。" "滚!"一声怒吼从房间里传来。 本来打算第二日一大早进城的两个人因为这封信的到来改变了行程,当天晚上便出发了。 出发之前有如下对话。 "小葵,你穿夜行衣好漂亮,要不我们今晚不去吧,早点休息。" "滚!我穿什么不好看。" "好看好看,小葵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最好看,来给我看看。" "滚!唔...你个禽兽...唔..." 于是天葵第二天一整天都黑着脸,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和瑞凌说。 这个禽兽,自从那天之后天天除了发情还是发情,必须好好教训。 坚持到当天半夜,她直接丢下瑞凌一个人往皇宫方向飞去,作为护花使者瑞凌自然不能落后,巴巴在后面跟着。 因为瑞凌拿到了南静皇宫布防图,两个人武功又登峰造极,世间少有,所以一个小小皇宫根本不在话下。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直奔那个至今还活着的背叛了顾清方又下嫁给顾清方长兄的已经年近九十的老女人寝宫。 刚靠近寝宫便发现这里有些不一样,因为宫女全都在几丈之外守着,门前没有人伺候。 玩味一笑,天葵寻了个视线盲点往飞到屋顶之上,隐约听到一阵暧昧声音传来。 大致猜到里面现在是什么状况,天葵轻轻拿掉一片瓦,往里面看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嗨,美女,好巧啊,你也来看戏?"一只手搭上肩膀,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磁性魅惑的声音从耳根处传来。 天葵翻白眼,两根手指架起某个三更半夜登堂入室偷鸡摸狗还穿白衣的无耻男人的手。 "你去奔丧?大半夜的偷闯皇宫还一身白!" 无耻男人朝着她的耳根吹了一口热气。 "小乖乖!看完大戏给他们祭奠一下作为观赏费,你觉得怎么样?" 天葵一脚将某男踹下去,"去吧!玩得愉快!" 某男凌空而起,以一个最帅的姿势落在旁边的大树上。 "白衣飘飘,为我倾倒!" 天葵抓狂,"喂!死骚包!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到底还要不要帮老头子出气!" 某男继续挠首弄姿,笑眯眯开口"当然是陪你看电影啊,顺道给你表演一道助兴的节目,顾老头的事情嘛,顺便就好了。 ... 天葵真心觉得遇见这个人自己的脾气都磨的像山坳一样,不仅被磨平,都凹下去了。 还想继续发作,瑞凌伸出中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天葵转头继续看戏,刚刚暧昧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妖娆尖细的笑声传出,刚才赤裸搂在一起的男女已经坐了起来。 看着那张妖媚到极致的脸,天葵不由地抽了抽嘴角,两只脚都快踏进棺材的女人还这么放荡,那什么生活这么丰富,也是没谁了。 正毒妃那个女人,瑞凌又朝她使了个眼色。 天葵往他指的方向一看,嘴角不由又是一抽,那个堂而皇之朝这边走来的有些模糊的影子不是顾清方又是谁? 第324章 夜探皇宫(3) 好一出狗血淋头的大戏!只是为何不暗探而要选择光明正大过来也是让天葵颇为不解。瑞凌示意天葵来这边树上躲着,天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使劲剜了他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不过刚好,她心情不爽,也想看戏! 于是两个人老老实实躲在了树上一个隐蔽的位置,为了避免被发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房间内又开始了新一轮激战,顾清方也一步步走来。 暧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让人脸红心跳,瑞凌莫名觉得有些燥热,一手扯了扯衣领,另一只手将她抱的更紧了一点。 就在此时,两人忽然感觉到一阵怪异,似是有什么东西无声接近,一股腥气弥漫开来。 天葵往下一看,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层。 蛇,蝎子,蜈蚣,蜘蛛,所有能让人看了一股恶寒的东西一股脑往树上爬来,奇怪的是压根就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出来。 奇怪的是那些宫女目不斜视,压根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推了一把瑞凌,天葵一惊,不对劲! 瑞凌看着她,眼神有些空洞。 幽幽宫殿,守卫森严,一地毒物,身边这人还混混沌沌,天葵觉得脑子有些蒙,想直接离开又不想放过这一幕,只得凭直觉带着瑞凌掠出几米之外另一棵树上。 然而刚刚落下便又有一批毒物出现在树下。 突然,顾清方一脚踹开寝宫大门,单手扔出一把药丸洒在那两堆凭空出现的毒物群中,毒物瞬间退散,不知又去了哪里。 而那些眼神空洞的宫女应声而动,朝顾清方袭来。 她们动作极快,却有些机械,即使看似精准攻击的时候眼神也依旧空洞。 一系列表现很容易让人想到两个字:傀儡。 顾清方冷笑一声,从袖中拿出一支萧,闪躲着吹起来。 声音发出,潮水般的毒物缓缓退去,那些散发着剧烈杀气的宫女也开始归于平静。 顾清方边吹箫边朝寝殿走去。 "哈哈哈,"尖利又魅惑的女声自房中响起,伴随着一声闷哼,房门应声而开,一名脸色灰败奄奄一息的男子被扔出。 那男子看上去极年轻,不过二十来岁。 片刻之后,房门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一名女子。 女子长相妖娆,手上涂着血红蔻丹,小拇指上带着长长的指套,及膝长发随意披散,衣带紧束,纤腰长腿,若忽略身上那若有若去的阴邪之气,绝对是那种明艳瑰丽的美女。 天葵甩了甩头,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若不是知道这个女子便是八十有余的南静太皇太后,只怕自己也要被她迷倒了,这女人,真可怕,似乎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好久不见,"女子立于门前,含笑看着顾清方,单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方哥哥,你看,我还是如当年那般美丽,可你却比年轻时候看起来丑多了。" 顾清方收起手中的箫,连冷笑的表情都懒得做出,"表面再美有何用,心底早已丑陋不堪,配上明艳的外表只会让人觉得更加恶心,外在越美,越显得内心丑陋。" 第325章 夜探皇宫(4) 天葵听着这话险些笑喷,直接抱着瑞凌从树上下来,戏谑地看着老头子,学着那女子的语气,"方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原本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眼泪不知该憋回去还是流出来的女子瞬间恼羞成怒,恨恨地看了一眼天葵。 天葵看着瞬间变色的女人,想到如果瑞凌是清醒的一定会这样说:白莲花,绿茶婊,喜男厌女,鉴定完毕。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顾清方觉得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明显不对劲的瑞凌让他无心再和那女人过多纠缠。 反正这南静王朝负了他一生,那长兄害死他母亲,害死他爱的人,害他远走天涯许多年,他无心掺和他后代的事情,但这个女人,作为那长兄的同谋,却是不可饶恕的。 想了想,他从袖中拿出一粒核桃大的药丸径直往那群毒物中间弹去,药丸碰到其中一条蛇之后砰一声炸开,粉末四溅,均匀地洒在那群毒物中间,空气中散发出一阵刺鼻的气味,那些毒物瞬间开始消散,片刻之后,一个不留,地上只剩下一层白色的粉末。 女子没料到他居然这么狠,这些毒物她悉心栽培很多年,种下母蛊,一般人根本杀不死,而且一旦被砍断便会衍生出更多,家族绝学许多代只有她一人学成,靠着这些小东西她暗中解决了许许多多敌人,却被这人轻而易举一粒药丸化为粉末。 这个人啊,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伤她,让她失去重要的,她在乎的东西! 脸上恨意浮现,她拍了拍手,那些宫女再次发动攻势,却比刚刚凌厉百倍。 顾清方趁机探了探瑞凌的脉搏,暗道不妙,不欲和她过多纠缠,对天葵使了个眼色,两人抓起瑞凌往外飞去。 他们不愿纠缠,女子也乐得清闲,不再追究。虽然看似态度强硬,可她其实是心虚的,她知道这些傀儡根本就不是这人的对手,今天若硬拼这几个宫女只怕也保不住。 只是突然出现的那两个年轻人,到底是谁?除了那些个小东西竟没有人发现他们何时来的! * 另外一边,情况紧急,两个人直接带瑞凌去了宫中顾清方临时住的寝殿。 顾清方正在给瑞凌把脉,许久之后,眉越拧越紧,"体内蛊毒被那边的蛊相互牵引引起了一些问题,影响暂时还不确定,原本压制蛊毒的力量却有所削弱,你们还是尽快去取玉佩吧。"说着把怀中玉佩递给天葵。 天葵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头一凉,无限悔意涌上心头,他爱玩自己为什么还要随着他?明知他蛊毒在身,还唯恐天下不乱的支持他偷偷闯入蛊术盛行的南静皇宫。 坐在瑞凌床头,天葵头插在头发里,心里满是自责。 顾清方看她这副模样,原本要斥责的话咽了回去,拍了拍她的背,"年轻人嘛,爱玩是正常的,瑞凌这小子的性子我知道,他的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这次肯定是要说给我出气对不对?就算你把他绑起来他也能挣开,所以啊,不怪你,也算给他个教训,等下我开付药给他,喝了就能好很多,等他清醒了你就打死他算了!" 天葵精神混沌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听见去没有,顾清方只得一直在一旁劝慰她。 说了大半夜,天葵突然有了反应,一开口便是央求顾清方帮她把瑞凌带出宫去。 顾清方拗不过她,也知她取玉佩救人心切,想了想快些总归没坏处,于是趁着天不亮便把人送了出去。 在得到了顾清方可以轻松解决那个妖女的答案之后天葵直接让属下雇了马车,在瑞凌清醒之前把他扔到马车上往东平赶去。 瑞凌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南静都城两百多里。 问到发生何事,换来一阵拳打脚踢,这场暴力最后以瑞凌假装头疼天葵信以为真心疼的要流泪告终。 问及顾清方和那妖女之事,在天葵告诉他顾清方信誓旦旦保证能分分钟搞定之后瑞凌也不再纠结,只是一封信却往南静都城飞去。 很久之后,看着天葵诡异的目光,他摸了摸鼻子,语气里带几分不屑,"欺负我家老头子,这家子抢来的位置也该还了,小葵,若我能,我是说,等我好了,我们来把南静接收了如何?" "好,"天葵含笑答应。 "对,"瑞凌摸摸鼻子,"报这偷鸡不成反噬把米之仇。" 第326章 不告而别(1) 去东平的路途在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过程中一点点变短,七日之后,东平都城析城到了。 和瑞凌几分欣喜几分激动的心情不同,天葵有些紧张。 没错,经历家族倾轧江湖险恶的天葵,紧张了。 因为瑞凌给她普及了一点家庭知识,如今的东平王,是瑞凌的外公。 与外界传闻瑞王府乃是山野孤女不同,其实瑞王府何凝析乃是东平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只是瑞王府本就树大招风,再娶个属国公主只怕更加被皇室猜忌,所以何凝析不得不对天下人隐瞒身份,谎称孤女。 其实何凝析身份不一般天葵一开始就有察觉,因为一举一动的气度和修养在那里放着。 根据何凝析的性格和为人,以及瑞凌的描述,天葵预料到这一家子并不难相处,可是理智分析之后她还是心乱如麻。 比如此时,驳回了瑞凌直接进入东平皇宫的建议,天葵拉着他逛了析城三分之一的成衣店,试图选一件高端大气低调优雅的衣服,并且一件都没选中。 倒是瑞凌其间觉得好多件都不错,被她以花里胡哨、没有气质、过分华丽、太过素气、死气沉沉等等理由无情抨击,惹得店铺老板直吐血,禁不住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的品位。 尽管瑞凌已经再三对她承诺保证发誓,像她平时那样穿就已经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足以亮瞎包括他外公那老头子在内的所有亲人,但是她的焦虑却没有少一分。 最后还是瑞凌看不过,拿了一件她刚抨击完却真心不错的衣服,直接点上穴道把她抱回客栈,吃了许多豆腐之后强行帮她换上再把她带到东平皇宫。 看着从天而降的自家外孙和旁边一袭火红衣裙的女子,再想想自己那连最后一面都不曾得见的女儿,年过六十的东平王又哭又笑,活生生表演出了小咖秀的效果。 瑞凌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老头子,哭什么哭,看到孙媳妇喜极而泣了?还是被你儿媳妇美哭了。" 听着这没大没小的话,天葵的紧张感瞬间烟消云散,伸出手悄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对着东平王笑眯眯道,"外公好,我是天葵。" "好好好,"看到孙媳妇的东平王也顾不得伤感了,拉着天葵的手一个劲的说好,笑得眉眼弯弯,"不愧是我孙媳妇,一看就不是凡人,瞧瞧,标志的跟仙女一样,听说武功还十分了得,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这坏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瑞凌下巴抬得老高,一脸骄傲,"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媳妇,"说完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勾住东平王的脖子,笑得十分纯良,"外公啊,您孙媳妇连外公都叫了,红包呢?" 这话一说又被天葵使劲踩了一脚,这人!坑外人就算了,连自己外公也坑,真是!天葵觉得自己跟着他一次次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岂料东平王却笑眯眯的,一点也没觉得被坑,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交到天葵手上,"应该的应该的,来,把这个收起来,见令牌如见外公,可以调动东平一半兵马。"交出去之后还咕哝真是个老实孩子。 第327章 不告而别(2) 天葵嘴角一抽,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称作老实孩子的一天,只是这礼物,太贵重了! 她直觉上要把这块玉佩还回去,却被瑞凌一把挡住,"乖,外公给你的你就收好,要不然他老人家会伤心的。" 东平王也玩笑般说道,"怎么?小葵觉得这见面礼太寒碜了。" "不不不,"天葵连连摆手,"谢谢外公,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一定会合理利用的,一定不给您和东平惹麻烦,您放心。" 一听这话东平王老脸一拉,"什么合理利用,给你就是要帮你解决麻烦的!怕什么惹麻烦,外公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谁欺负你们就上兵马,使劲欺负回去,要是欺负不回去也被叫我外公了。" "噗,"听着这话天葵直接笑出声来,这么护短的老人,虽然听起来话有些不讲理,但是人,还真是可爱。 于是她笑着点了点头,"遵命,外公,我有兵马我怕谁,玉佩在手,天下横着走。" 东平王听着这话哈哈大笑,"对,就是这样!不愧是我孙媳妇,孺子可教也!走走走,跟我去见你们外婆,她要是知道你们来了肯定高兴的把嘴笑成盆那么大,还有你们的舅舅们。" 话刚说完便有一个紫色的人影远远走来,确切来说是小跑,后面跟着一群宫女太监。 那人边跑边气喘吁吁地指着东平王,"你个老家伙,外孙和外孙女来了就知道自己霸占,我告诉你,我今天跟你没完,"骂着人对着天葵甜甜一笑,"宝贝儿孙媳妇,等我收拾了这个老家伙我们聊啊。" 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亲切但有点小调皮的外婆了,恩,确实有点调皮,和传说中严肃却又带点小无赖的外公确实很配,鉴定完毕。 来人一身浅紫色宫装,裙子提到脚踝处,丝毫不像已经将近六十岁的人,特别是这副小孩子姿态之时,顽皮的像是妙龄少女,她的眉眼以及五官和瑞凌的母亲有六分相像,高贵却又不失灵气,儒雅又带着活泼,想必年轻时两个人定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东平王看到爱妻气势汹汹杀来立马缴械投降,"娘子你冷静点,这坏小子一声不吭就来了,我这不正教育他来了应该先去看外婆么。" 一旁瑞凌唯恐天下不乱,拉住站在他身后的外公笑道,"外公啊,您这是干嘛,不是说让我先偷偷陪您下盘棋再去看外婆,怎么不走呢。" 果然,下一刻东平王就被自家老婆揪着耳朵开始教育了。 看着这个逮着机会就坑人的男人,天葵觉得已经无法直视,然而作为一国之主和一国之母的两个人在公众场合这样,真的好吗? 很显然,这个问题天葵没办法思考的很完善了,因为一旁两个人的教育工作已经迅速完成,此刻刚赶来的老太太正笑眯眯地打量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平日里觉得被打量很难受的天葵觉得这对老人做同样的事情却一点也不会让人不自在,最后天葵归结于大抵是因为可以看得出来的那份发自内心的疼爱吧 看着老太太慈爱的目光,天葵很自然的叫了一声外婆,声音比平时还甜了不少。不过她叫的时候还是充满罪恶感的,因为这外婆看上去太年轻了,说姐姐大概也有人信。 第328章 不告而别(3) 一样的桥段再次重复,瑞凌继续厚颜无耻地坑见面礼。 老太太同样喜滋滋地把见面礼拿了出来,结果两个人目瞪口呆。 这见面礼不是他们来此要拿的那块玉佩又是什么? 东平王半路把玉佩拿回手中,一脸无奈,"老婆子啊,这玉佩是受人之托一代代传下来的,现在五百年将至,也许很快便有人来取,你这...给孙媳妇换一个。" "哈哈哈,"瑞凌大笑,从怀中拿出另外八块玉佩递到东平王面前,"不用换了,今日我就是来取这个的,而且既然这与玉佩原本就是我的,外婆再给个见面礼好了!" 看着颜色不同造型神似的玉佩,东平王有些呆住,他听爷爷说过玉佩不止一块,却不清楚每一块都在哪里,可既然这块在他手中,那么保存玉佩的其他人必定身份不低,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就拿齐了? "好,好,好啊!不愧是我外孙,好样的,来,这块玉佩也收好!,"东平王笑得眼睛都快变成一条缝,把玉佩给他放进手中,开始一个劲地夸。 "哼,我外孙聪明厉害是随了我,跟你有什么关系,糟老头子!"东平王妃不屑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一手拉着瑞凌一手拉住天葵往她寝宫方向走去,"走走走,跟外婆去我那里拿见面礼。" 两个人含笑跟她走,瑞凌揽着她的肩膀一个劲地夸道灵姐威武,天葵则挽着她胳膊拍马屁。 东平王见自己瞬间被抛弃,一跺脚快步追上,强行抢过自家王妃的肩膀开始道歉和取悦工作。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做的极其顺溜,丝毫没有一国之主应有的威压和严肃,瑞凌倒是习以为常,天葵则是嘴角抽动,憋笑几乎憋出内伤。 "想笑就笑吧,别忍着,外公脸皮厚的很,不会不好意思,"瑞凌看她忍得辛苦,善意提醒,声音却半分没有压低,惹得东平王一个劲地骂小兔崽子,然后好不容易哄好的媳妇又嘴巴一撅表示欺负外孙便是欺负她,最后的最后以东平王缴械投降告终。 北陵的日子过得轻松而肆意,白天两个人就陪着两位老人和三个舅舅吃饭聊天四处游玩,晚上瑞凌便陪着东平王处理政事,指点江山,天葵和东平王妃谈天说地,讲着自己以往的所见所闻,逗得她时而捧腹大笑时而潸然泪下。 东平王和东平王妃也是一带传奇,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当时已属少有,更何况是王侯之家。两人育有三儿一女,除却小女儿何凝析,也就是瑞凌的母亲天赋异禀聪明伶俐之外,其余三个儿子都有些老实,和一般的皇室之人狡诈诡异比起来,似乎太宽厚了一些。 许多人都曾说过,若不是小公主突然病逝,只怕这东平江山要有一代女主了。只可惜何凝析十八岁那年,遇见瑞王瑞正弘,两人一见倾心,何凝析铁了心要嫁给他,最后只得谎称小公主病逝。 这事原本只有东平王夫妇两人知道,直到瑞王府出事才告知三个儿子。 兄妹四人感情极好,三个哥哥对何凝析十分疼爱,若不是瑞凌信里再三保证自己有办法报仇,三人只怕早就带兵攻尽落霞。 第329章 不告而别(4) 以往瑞凌来时他们只以为是父亲一时兴起认的外孙,此次知道了瑞凌身份也是百般疼爱,恨不得把二十余年对妹妹的爱全补偿给这个外甥。 七日之后,瑞凌收到密报,洛御铭驾崩,洛晨风继承皇位。 彼时,瑞凌正喝着外婆为她做的燕窝粥,放下手中精致的白瓷碗,他叹息一声,小葵,今明两日好好陪陪外公外婆,后天一早我们启程离开。 然而,次日除了洛御铭驾崩和洛晨风继位的消息之外,还有一纸战书传遍天下,洛晨风约瑞凌七日之后在在北陵落霞交界的雪山之巅决战,输的一方让出自己所有的地盘,赢的一方则一统落霞。 战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表明为了天下百姓不想大动干戈,比赛点到即止,不可互伤性命,赢的一方应当保证输的一方一世无忧。 洛晨风此举让瑞凌十分不解,因为那孩子近些年虽有神秘人指点,又有其来自于神秘隐世家族的母亲留下的秘笈,平日里也一直在隐藏实力,可时能胜过自己的几率也着实小了一些。 然而,不能否认,这样的方式让他很心动。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无法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看着手下之人出生入死为自己打江山,更何况同是落霞百姓,所以即使血海深仇在身,他也不想挥兵西下直捣平城。 如今,不论如何,这个方式是他可以接受并且满意的,当然,前提是洛晨风没有别的心思。 北陵雪山之巅这地方他太熟悉不过,做不了手脚,而且洛晨风虽然配合洛御铭害他满门,可他却始终觉得洛晨风会有些底线。 然而,他相信别人却未必。 天葵一直对洛晨风印象十分不好,第一个站出来,坚决反对。 东平王夫妇对洛晨风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亦是强烈反对,并且威胁瑞凌不听话就要把他绑起来,三个舅舅这次也和他们保持惊人的一致。 就连从不多话的瑞羽都从暗处轻轻飘出来说了一句属下也不赞同。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我也没说去啊,"看着几个人那副只要他敢说一句就要把他迷倒的样子,瑞凌摸了摸鼻子,委屈地辩解。 天葵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看似早已和他绝交,割袍断义,可心底还是没办法接受他害你满门的事实吧,那现在我就让你看看!"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摔在他脸上,"这是王府出事之后跪在那里装死之时拿到的,我知你把他看的极重,怕你万念俱灰,所以瞒了下来,本意是为你好,可你看看你现在!你到现在还对他有信任,瑞凌你真是可以啊!" 那封信上只有七个字,"明日午时,绝灵谷,"却让瑞凌一颗心落到谷底。 绝灵谷,在那里他亲眼看着父亲被一剑射中,缓缓倒下,在他怀中没了气息。 尽管种种证据指向洛晨风,纵使他本人也供认不讳,纵使自己早已跟他割袍断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确实,还对他抱有希望,十几年的情分、十几年对他如兄长的教导,让自己下意识为他开脱,希望他只是不愿解释,其实他是被动的,无辜的。 第330章 不告而别(5) 然而几个字,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对着天葵报以安慰一笑,"好啦,乖,放心吧,我不会去的,他有什么资格和我决战,哼,这天下和他的命,我都要,却无需用这种方式。" 看着他几分睥睨几分决绝,天葵心稍稍放下一点,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太过激,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东平王夫妇和瑞凌几个舅舅却是大为赞同,瑞凌这孩子不听话,还阳奉阴违,就得有人能打醒他!他们很高兴有人制止他的无法无天。 瑞凌摸了摸天葵脑袋,"傻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你该早点告诉我的,若早一些的话,他的命只怕早就没了,哪还会有嚣张到要同我决战的机会。" 于是接下来两日瑞凌都十分老实,开始动手收拾回水月宫的行李,因为上次蛊毒被牵引的事始终梗在天葵心头,唯恐哪天瑞凌再也醒不过来。 第三日晚上,饯别了几个亲人,两个人回房。 离别在即,不免借酒浇愁,瑞凌喝的有些多,整个人昏昏沉沉,天葵端起一杯水自己喝了一口,又给瑞凌倒上,哄孩子一般说道,"喝杯水再睡吧,要不然半夜口渴。" 瑞凌闭着眼睛任她把水喂进自己口中,舒服地哼哼了一声之后躺在床上睡去。 天葵坐在床边用手描绘着他的眉眼,轻轻呢喃,"瑞凌,对不起啊,我知道你看似放弃实则已经打算去赴约了,可你现在的身体冒不起那个险,你敢信任他,我却是不敢的,所以,不要怪我。" 坐着看了瑞凌许久,天葵渐渐觉得有些头晕,不受控制地朝瑞凌身上趴去。 半梦半醒间,天葵觉得额头上被轻吻了一下,自己被抱进温暖的怀抱,最终失去了意识。 而此刻本应昏迷整整七天的瑞凌却眼神清明,从床上坐起,缓缓整理着衣服,留恋地看着女子清丽的眉眼。 "小葵,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啊,这次我一定要去,我怎么能放任灭门仇人如此逍遥快活呢,哦不对,其实他并不快活,毒药残留体内的滋味他想必也尝到了,可是这件事总是要我亲手解决的不是吗?万一此次回了水月宫我再也醒不来,最起码我帮霄儿解决了最大的障碍,帮黎民百姓赢得了生平天下,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洛晨风这次不会耍诈,他也不会是我的对手。"说完对着天葵淡淡一笑,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是的,他怕,怕慢一点便舍不得。 走到门外,瑞羽拦在他面前。 瑞凌神色一冷,"瑞羽,我以主子的身份命令你,带着属下们保护好小葵以及外公外婆舅舅他们,他们大概后天一早才会醒。" 瑞羽看着架势便知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请允许属下跟着,其他人留下!否则属下今日自绝在此,因为主子唯一的使命便是保护主子。" 瑞羽向来温顺,从未说过一句反抗的话,瑞凌知他这次是心意已决,再一想带着瑞羽能让天葵安心一些,也便点了点头,把怀中书信交给瑞羽,让他等人醒了之后给他们。 一番游历,天气已逐渐转凉,苍茫夜色中,两骑疾驰,面朝冷风,一路向北。 第331章 决战雪山之巅(1) 雪山之巅,天地苍茫一片,明明只是九月天,雪花却铺天盖地地飘下来,整个世界都被白色占据。 两个白衣男子几乎和白色的世界融为一体,两人距离一丈之远,眼中只有对方,一个精致无双,一个飘逸如仙。 经历过一番激战的两人从容不迫,全身没有一点凌乱之态,不似在比武,反而像是在对弈。 突然,飘逸如仙的男子狡黠一笑,浑身散发出一股黑气,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血光四溅,面容精致的男子满脸不可置信,紧紧盯着心口处没柄插入的利剑,缓缓倒地。 剑的主人狠狠把剑拔出,又带起一阵鲜血,原本谪仙般的气质完全不见,脸色如恶魔般狰狞,仰天大笑,"瑞凌,明年的今日,我定会给你烧纸,你一路走好,哈哈哈哈哈哈。" "啊!"睡梦中的天葵脸上全是冷汗,手脚不停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直直坐起身。 "小葵你怎么了?没事吧!"东平王妃慌忙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边给她顺气边温声询问。 天葵呆呆坐在那里,或许是梦境太过真实,或许是心痛的感觉太过强烈,噩梦中的情景依旧在脑海中盘旋,久久不去。 东平王妃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当日几个人准备合力把瑞凌迷晕,错过那场比试,却不料偷鸡不成反噬把米,所有人都被瑞凌迷晕,一觉醒来已是一天一夜之后,按逐风的脚程早已在千里开外,派人追都来不及了! 他们早上便已经醒来,这个孙媳妇却直到晚上,而且似乎一直在做梦,叫也叫不醒。 无计可施,叫来太医,一把脉居然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本是天大的喜事,可现在却高兴不起来,瑞凌这小子也忒胡来!万一有个好歹这孤儿寡母怎么办! 天葵一直不说话,东平王妃想她冷静下来再告诉她,所以只得温声细语安慰她,告诉她瑞凌武功高强,手下又有不少能人,定然不会吃亏云云。 喋喋不休说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天葵一把掀开膝盖上盖着的被子,翻身下床,"外婆,谢谢您的开导,我都理解,可是不行,我心里不踏实,我现在就去找她。" 东平王妃就怕她这样,整个人往她面前一拦,"乖!不许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总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啊。" 天葵苦笑一声,"他都一个人丢下我走了,我怎么不是一个人,孩子,孩子?外婆您说什么?什么孩子!" 看她一时间回不过神的呆愣模样,东平王妃忍俊不禁,点了点她额头,"当然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啊,你和瑞凌的孩子,我的宝贝曾孙。" 天葵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如遭雷劈的姿势,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外婆,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 "傻孩子,外婆再怎么爱玩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东平王妃揉了揉她的脑袋,"太医说你最近一年受伤2太多,之前又旅途劳顿,所以胎儿不稳,不宜再长途跋涉,所以去找瑞林这个事啊,已经让你几个舅舅去了,你是不能去的,知道吗?" 看她又陷入不说话只顾发呆的状态,东平王妃搞不清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得继续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第332章 决战雪山之巅(2) 用了一刻钟消化这个事实,之后天葵缓缓抬起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突然觉得心中极其柔软,这里在孕育一个小生命啊,这是她和瑞凌生命的延续,多神奇! 可是孩子,你乖一点,因为有了你,我们更要去救你的父亲,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次,不会顺利,所以即便是死,我们全家人也要,在一起。 下定了决心,天葵笑着挽住东平王妃的手臂,"外婆,你老就放心吧,我不会拿孩子的事情开玩笑,这可是我和瑞凌的骨肉,出点事情瑞凌不打死我才怪。" "你呀,知道就好,我就是怕你们年轻人冲动,一个比一个不听话,明明有最妥善的处理方式还偏要铤而走险,还是我宝贝孙媳妇聪明,哪像瑞凌那小子,愚蠢之极!"说着话还翻了个白眼。 天葵丝毫不怀疑瑞凌回来会被老太太追着打一顿,当然,可能自己被打的更惨。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天葵打了个哈欠,表现出孕妇的嗜睡特征,东平王妃强行逼她吃了两碗饭之后才心满意足离开。 深夜,门缓缓打开一个缝,院子里守着的宫女太监悉数倒下,一团黑影蹑手蹑脚从房间走出,施展轻功往院外飞去。 * 另一面,经过两个半日夜的不眠不休,瑞凌终于抵达约好的雪山脚下。 这山峰极高,有五国第一峰之称,所处位置本就比较严寒,所以从半山腰处开始积雪终年不化,于是人们便直接取了雪山之名。 离决战之日还有两天,瑞凌之所以决定提前来是因为他并非全然相信洛晨风,必定要先上山查看一番。 因为两人的约战,不少江湖中人和四国亲贵都提前赶来,想见证决定天下格局的这一战,所以雪山脚下极为热闹,平日里没什么外来人口的小镇住满了各色人物,甚至不少百姓家中也被借宿。 瑞凌怕麻烦,而且四国和武林之中来看热闹之人大部分都见过他,所以早在探听清楚形势之时已经戴上了面具,此刻也施施然骑马走在街道之上,无人叨扰。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瑞凌不由庆幸自己当年为了寻千年雪莲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所以盖了一所房子,要不然今天还真是要露宿街头。 想到那房子里藏着的五十年佳酿,瑞凌不由地策马快速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旁边那家客栈二楼窗外缓缓探出一双素手,将窗子紧紧关上。 瑞凌站在阔别已久的房子门前,看着早就没了影子的锁以及里面乱糟糟的吵闹声,觉得人生无望大抵如此。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牺牲的佳酿们哀悼,大门便开了个缝,一双精致无骨的手伸出,将他往院子里面拉。 心中有数,所以他并未设防,借力被拉进去,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亦非、锦锦、云路、余亦寒兄妹以及文晴和瑞鹏都用看似冷漠实则拷问的目光瞧着他,瑞凌深深觉得今天不解释点什么一定会被几个人联手绑起来。 对视片刻,瑞凌决定在诡异的气氛里先发制人,于是对着几个人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 "锦锦和云路你俩不好好谈恋爱顺便稳住平城形势跑这里来干嘛,粮价稳定了吗?百姓有饭吃吗?落霞暴政改了吗?还有你,亦非,你要是老老实实待在你的清新山庄研究对付落霞皇室的机关和武器,我也犯不着在这里乒乒乓乓跟人决斗,影响小爷我玉树临风温文儒雅的形象,"说着还做了一个心碎的动作,继续把矛头转向瑞鹏和文晴,"你说你俩新婚燕尔不好好享受婚后生活,生个大胖小子,非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啊?难不成要在艰苦环境下怀个孩子让他铭记生活的艰辛?" 第333章 决战雪山之巅(3) 说完似是觉得有些渴,径直走进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对着刚刚幸免于难的余家两兄妹扯着嗓子说道,"余公子和余小姐记得住宿费,最近几天外面客栈都十两银子一晚了,当然,作为熟人可以给你折扣价,这个问题跟我的管家瑞鹏谈就好了。" 一番话说的行云流水,脸不红气不喘,化被动为主动,在场几人无不目瞪口呆,感慨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没脸没皮之人。 当然,在七个人的联合抵制和抗议下,瑞凌还是象征性地做了解释,并对最近游山玩水得事迹做了一个简要介绍,换来集体鄙视。 决战在即,谁都知道不是赌气的时候,有台阶就下了,比较胜利才是最后目标。 洛晨风其人,只要见过没人会小看他,即使不受宠,即使看似无人教导,即使鲜少在外施展功夫,即使少言寡语,可他在的地方,永远都会被人注意到。 所以第二日一大早几个人都不约而同起了个大早,决定撇下在床上补眠的瑞凌先去山顶检查一下场地,顺便分组自今日开始不间断地守好地方,免得被做了手脚。 本以为洛晨风那边也会检查一遍,结果等了许久也未见落霞皇室之人前来。 约定的日子终于到来,前一天半夜来此守候的江湖中人和四国探子便已守在那里,锦锦几个人也昏昏欲睡地在雪山之巅打坐。 忽然,人潮中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一个白色影子拨开人群缓缓走来,伴随着初升的金日,阳光洒在身上,如佛光加持,他姿态飘逸,一身风骨展露无遗,好似误入凡间的仙人,携光而来,只看身影不看五官便能让人牢牢将他刻在心中。 落霞新帝,洛晨风,到,身边未带一名侍从。 那谪仙般的人看着远处锦锦几人昏昏欲睡的样子,眼前一黯,转眼恢复之前的从容模样,唇角勾起,露一副挑衅的姿态,"怎么?来查看场地啊,瑞凌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点小事还畏首畏尾,哈哈哈哈,"满含讽刺的笑声回荡在平坦的山顶,和刚刚惊鸿一瞥的谪仙姿态判若两人。"对君子君子,对小人小人,七皇子殿下,哦不对,现在是皇上了,您不懂这个道理吗?也是啊,我忘了,这个可能没人教过您,毕竟您是新贵,最近才得到重视,"另一道白色身影自人群中走出,姿态慵懒地打着哈欠,精致的五官写满了对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就要用非常手段的表情,轻飘飘地反击了来自对手的讽刺。 洛晨风假笑一声,走的离他近了几步,拍了拍手,"瑞王爷果真好口才,一别数月依旧这么牙尖嘴利,可惜口才再好口水也不能把人淹死,更保护不了要保护的人,而且今日我们比的是功夫,口才似乎派不上用场,来吧,手底下见真章,赢了君临天下,输的话,一无所有。" 听到那句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瑞凌只觉得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杀气逸散出来。这是他的死穴,也是唯一的痛脚,是啊,他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即使自诩武功高强,难有敌手,即使自诩掌控乾坤,谋尽天下。 真气被调动,来自于瑞凌的威压让离得近的旁观者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第334章 决战雪山之巅(4) 洛晨风轻笑一声,离他又近了一些,"这样就生气了?瑞凌你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觉得我们今日可能不需要比,你直接认输好了,我可以保证你想保护的人的安全。" "滚!"瑞凌怒吼一声,携着内力的手掌朝他挥去。 洛晨风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动作,向后仰躺,飞到一丈之外,躲过那凌厉的一掌。 掌力打在终年不化的冰雪之上,他轻松躲过了致命杀招,却未躲过迎面飞来的冰凌雪沫,彻骨寒凉。 一击未中,瑞凌突然回过神来,暗自纳闷自己今日为何如此冲动,许是蛊毒的原因,近些日子确实不够理智,居然被人捏了软肋还差点利用。 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收敛四溢的杀气,瑞凌整理了一下身形,恢复慵懒姿态,仿佛刚才的杀气不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拿出腰间缠着的极少用的软剑直指洛晨风,瑞凌冷声开口,"来吧,洛晨风,今天我们把一切恩怨全都了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洛晨风拔剑,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瑞凌,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话落音两个人齐齐动了,身形如电,瞬间缠斗在一起。 周围的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试图看清两人孰优孰劣,然而没有用,大部分人连一招一式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到无形的剑气不停地迫使他们后退,再后退。 霸道的剑气在雪山广阔的平台上乱窜,观战者站的远一些,再远一些,直到接近万丈悬崖。 一刻钟之后,两个人依旧没有分开,交战的影子如一阵流动着的龙卷风,两人在这天然屏障中间,只听得到剑碰撞在一起的嗡嗡声,更多的人连身形都开始看不到。 此时,两个人已经过了几百招,瑞凌心下讶异,多少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就像一直在你眼皮子地下你以为你很了解的人突然拿刀子刺了一下你的眼睛,洛晨风以前一直都在隐藏实力他是知道的,却不知道竟然隐藏到了这一步,他的功夫亦正亦邪,除却本身诡异凌厉的招式之外,体内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只不过貌似时日不久,所以未能融会贯通。 这世上能在他手下走几百招还不见劣势的人还真不多,洛晨风是第一个做到的同龄人,真是,好的很呐!不愧是他看着长大的! 心思一动,正在交战的洛晨风立即便有所察觉,边挥剑挡下他的杀招边轻启薄唇,轻声却郑重地说道,"瑞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还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就连决战都不能认真些吗?还是,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的实力?"语气似控诉又似撒娇,全然不像在决战的样子,说到这里,他突然邪魅一笑,话题陡然一转,"所以,你猜你的天葵在哪里?" 此话一出,瑞凌有一刻分神,剑招也出现一丝破绽。 洛晨风见他反应哈哈大笑,好像看到了最大的笑话,但那笑意里却让人感到莫名的绝望和苍凉,然而即便那样疯狂地笑着,他也并没有放过那一丝破绽,趁此机会调动全身真力,运气于剑,全力朝瑞凌刺去。 第335章 决战雪山之巅(5) 此时此刻完全躲避已经来不及,瑞凌只得就地一滚,躲过要紧部位,一截白色衣袖伴着一线猩红瞬间落下,雪地上出现一道血红细线,瑞凌胳膊被刺了一剑,白衣染血。 瑞凌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血迹和对面人犹自带笑的脸,忽觉心中某处一根弦,彻底断了。 招式慢了下来,两个人的身形变得清晰。 看到在地上滚了两滚白衣染血的瑞凌,锦锦几个人慌忙上前,却被瑞凌一掌震开,冷喝一声,"退下!" 洛晨风盯着他染血的手臂,肆意地笑着,让人觉得他眼泪都要笑出,没人知道他如此纵情大笑是因为自己手中握了他的软肋还是因为计策骗到了对手,毕竟手臂上并不算深的伤决定不了胜负。 本来有意多打探一下他实力的瑞凌因着他那句话和自己手臂上刺眼的伤,以及那抹让人很想摧毁的笑容,愤然起身,调动真力,闪电般直直朝犹自在笑的洛晨风刺去。 洛晨风自知这一剑凶险,并不硬接,身体扭动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堪堪躲过,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只不过,相比刚才的相互试探,这次却是动了真格。 记挂天葵安危,即使知道很可能是洛晨风的诱敌之计,可瑞凌还是忍不住担心,所以一反刚才隔靴搔痒般的打法,变得招招凌厉,猛攻要害,以快速解决这场决斗。 当两个人动作再次快的没人看清之时,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的洛晨风忽然轻笑了一声,"阿凌,你说现在的我够强了吗?是不是没人再能欺负我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竟是有些羞涩,若是以前他定要微笑鼓励他,告诉他这世间大概无人能欺负他了,然而,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在觉得这很可能是那人想让他分心的幼稚把戏之后,瑞凌想不出除了冷漠以对之外还要作何反应。 很显然洛晨风也没真等着他回答,兀自笑着,继续说道,"瞧,我都做到了,你没看错人。"说着由刚才的一味防守开始逐渐反击,招式狠辣,煞气十足,剑气横扫之处万年不化的冷硬寒冰留下一条条深而细的裂痕,冰晶漫天。 瑞凌听到那句你没看错人只觉得讽刺,拿剑的手力道重了几分,默念心法,催动全身真力,运气于剑,飞身而起,往洛晨风攻去,他速度极快,整个人绕着洛晨风不停地转着,形成无数道虚影,难以看清人到底在何处。 洛晨风明显开始处于劣势,手臂肩头相继被瑞凌剑气所伤,地面之上几道血红尤其明显,他却依然从容地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阿凌,那年的风雪,真暖啊,"说完这句话他手轻轻一扬,只听哐啷一声,金属和寒冰撞击,发出清脆响声,完全掩盖了那细微的利器刺穿身体的声响。软剑比一般的剑稍短一些,可依然足够刺穿人的身体,前面进,后面出,血撒了一地,染红了万年不化的冰雪,血水混着血水,颜色淡,却分外刺眼。 瑞凌只觉得眼前尽是灼人的红,比小葵的衣服还要鲜艳。 洛晨风半跪在地上,狡黠的笑自脸上褪去,赫然还是往日里飘逸如仙风华无双的模样,他看着呆愣在那里似乎不知所措的瑞凌,淡淡的笑,"无碍,我的心在左边,不会死,"说着抬眼扫了一下这雪山精致,由衷赞叹,"真美啊,和你说的一样,我终于来了,阿凌,其实我一直..." 未等话说完,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掌打在瑞凌身上,将胸口还插着剑的洛晨风轻轻抱起,几个跳跃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洛晨风面色含笑,一直紧紧盯着瑞凌所在的方向,似要把他刻在心中,在那人身影消失之前,他勉力伸出一只手,露出瑞凌曾经夸过的最乖巧的笑容,嘴唇微微动了动。 许久之后,瑞凌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趴跪在地上,发出凄厉的笑声,对着虚空,缓缓伸出那双被洛晨风的鲜血染红的手,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晨风,你也保重。"原以为是背叛,原以为是出卖,仔细回想,都是以为。 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啊!不过强装出来的狡黠、挑衅、讽刺、阴险的笑,又何时遮住过那双纯净的眸子、挡住那风华无双的傲骨、以及那飘逸如仙的气质。 他一直都是那个他,而自己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 身边想去扶住他的人都被掌力挡回,雪地冰凉彻骨,可又怎能寒的过那个人付出一切却伤痕累累的心、病痛折磨的身。 雪山之巅站着的人全都跪倒在地,朝着他三跪九叩。 踏着一步步血砌的阶梯,他走上了那最高的位置,可是流血的人,又在哪里? "瑞凌你醒醒啊,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你不许睡,不许睡知道吗?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带着孩子改嫁!" "凌儿你醒醒啊!父王母妃回来了!你再不醒我们就走了!" "喂!瑞凌你个弱鸡,本姑娘谈恋爱谈了这么久要人证婚呢,你不准睡听到没?否则,否则,我就,我就分手了!你给我醒过来啊啊啊啊啊。" 朦胧中好像听到了小葵、父王母妃和锦锦那家伙的声音,可是他却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 费尽全力撑开眼皮,却在睁了一半之时缓缓合上,四周的嘈杂越来越远,声音,光亮,尽数被黑暗掩埋。 第336章 大结局(1) "禁制被破,蛊毒游走于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若不是夜姑娘及时施阵延缓毒发只怕凌儿已经性命不保,只是现在,我也无计可施。"须发皆白的老人把着瑞凌的脉,一个劲地叹息,对着床边一大堆人慢慢解释。 距离决战已经过去两日,可瑞凌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滴水不进,喂的水尽数给吐了出来,现在已是脸色发黑,嘴唇干裂,没有一丝生气,好像随时都会失去最后一丝微薄的气息。 回想两日前的情景,所有人都觉得心有余悸。 没有人知道瑞凌为何毫无预兆的情绪失控,为何明明打赢了的人却比输了还惨烈,那凄厉的笑声现在想来还令人发憷。 隐隐觉得大概是因为那个飘逸如仙的男子,然而没人可以理解那种为了灭门仇人失声痛哭的行为,直到看见早就传出死讯的瑞王夫妇出现在雪山之巅。 靠近他的人都被他一掌挥开,直到天葵赶到,冒着受伤的危险将他抱进怀里,仿佛还是半年多前,瑞王府门口,也是同样的场景,然而这时候却是为了当时恨到骨子里的仇人。 瑞王夫妇的"死而复生"带来了事实的真相,也冲刷了那个飘逸如仙的男子满身的来自于所在乎的人的冤屈,可是派出去寻找他的人,均无功而返。 没有人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是否还能活着,他的以前和以后似乎都成了永远的谜。 天葵使劲拉开再次拿起瑞凌的手给他输送内力的余亦寒,失控怒吼,"你听不懂话是不是,玉灵心法对这蛊毒没用!你别白费力气了!他欠别人那么多以后我们怎么还得起!" "小葵你冷静一点,"一旁因为事务缠身赶来没多久的天承拍了拍自家女儿肩膀,轻声安慰,"瑞凌不会有事的,不是玉佩全都集齐了吗?" "对对对,还有玉佩,"天葵听到这话立即拍了一下脑门,把手伸进瑞凌怀中拿出九枚颜色各异款式相同的玉佩,献宝似的拿到须发皆白的来人面前,"师父您看,玉佩已经齐了,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您救救他啊,还有我和孩子,还有刚回来的父王母妃,他不能就这样走的。" 看着一向刚强的女子哭的像个孩子,完全没了素日里从容淡定的模样,所有人都不禁侧过脸去,不忍心看。 何凝析把失魂落魄的天葵搂进怀里,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对着老人轻声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凌儿他...您告诉我,只要有办法换他一条命,需要什么我们上天入地也会找来。"天承和瑞正弘不约而同往前走了一步,躬身抱拳,齐声说道,"求您想想办法,无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付出。"锦锦也上前走到他身侧,难得没有揪他胡须,也没有没大没小,声音低沉地哀求道,"师父,您就想想办法吧,我知道,万能如您,一定有办法让他醒过来的。" 这么一说其余几个人也一同上前,都直直盯着他,满脸哀求。 "哎!"老人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眼睛扫过在场所有人,"躺在床上毫无知觉地活一年,或者醒着,活三天,赌一把几率很小的活下去的机会,选哪个?" 第337章 大结局(2) 场面有一瞬静止,没有人说话,似在思考这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许久之后,天葵打破了令人窒息的静,"他不会喜欢就这样躺着,与其行尸走肉躺一年,不如奋力一搏拼个以后,我知道他不会放心丢下刚刚回来的父王和母妃,也不会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说着她深深地看了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瑞凌,"瑞凌,这次我不骗你,你要是敢死,我就带着孩子改嫁。" 瑞正弘点了点头,"是啊,我瑞王府的后代宁可拼尽最后一丝力量,也不会躺着等死。" 何凝析捂着嘴巴靠在他怀中,声音哽咽,"凌儿他从小最爱动了,一点都闲不下来,怎么会喜欢躺着呢,让他躺着他一定会怨我们的。" 天承走到女儿身边蹲下,用力揽着她的肩膀,抬头看着须发皆白的老人,"想必您的选择也是一样吧。" 老人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清醒时间只有三天,为了节省时间寻找求生之法,明日出发回水月宫,回去之后我再让他清醒来。" 何凝析激动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那我去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一早就走。" "不用了,"老人叫住她,"我水月宫不允许外人入内,闲杂人等都别跟去了,徒媳妇一个人即可,锦锦跟师父回去述职,帮忙照顾两个病人。" 锦锦翻了个白眼,"宫里每天出入的行走弟子还少吗,再说了,别人就不说了,瑞伯父和伯母是瑞凌父母,怎么就是外人..."话嘟囔一半被老者不容置疑的眼神瞪了回去,"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反正人多也帮不上忙。" "玉佩集齐,禁地开启,然而机关开启之后只得两个心意相通之人进入,所以人再多也无用,"老人看着一大堆人祈求的目光无奈解释道,"况且我水月宫具体位置不方便让外人知晓,你们可在百里外等待,一旦有消息我立刻派人通知你们。" 虽然看起来是耐心解释,可语气里明明白白写着不容置喙,众人虽放心不下,却也知道这是最合适的方案,只得点头接受。第二日一大早瑞凌便被带着出发赶往水月宫了,本来随行的还有两辆马车——的行李,被老头子一声令下扔了回去,只剩下一群骑马的人跟在后面,只等老头子一声令下停在百里之外。 水月宫在东平北陵交界地带方圆几百里的丛林之中,离这里并不远,第二日傍晚便到了附近城池。 然而一行人为了离水月宫近点一直决定舍弃繁华城池而在丛林之外餐风露宿。 老头子驱赶无果,只得默认了那群顽固的家伙,警告过他们林子里机关重重、万万不能闯之后继续臭着脸骑着马吩咐锦锦驾车往林子里去。 因为进入水月宫的机关只在每日子时开启,时间并不充裕。 马夫锦锦连跟心爱的人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只得挤眉弄眼地朝云路递去几个眼神,顺便抛了个飞吻。 一行人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脸上原本牵强的笑意全都淡去,眼神渐渐放空,似在思考那未知的明天。 马车在丛林里行走,轮子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明明看上去荆棘遍地、荒草丛生,马车行走的速度却丝毫不受影响。 第338章 大结局(3) 天葵探出头来,皓月当空,丛林里树影斑驳,饶有兴致地拍了拍锦锦肩膀,"这遍地荆棘是阵法幻化出来的假象吧,啧,真是逼真,只怕一般人不敢走。" 锦锦含笑点头,"莫说这世上没人知道水月宫在哪里,就算有人知道,这阵法守护水月宫几百年,走错一步便死路一条,再加上外面的天然屏障,还真没几个人敢乱闯的,乱闯的也都死翘翘了。" 放下车帘,天葵没再继续接话,素手抚上瑞凌精致却苍白的面庞,口中呢喃,"到你的地盘上了,你怎么还不醒来保护我们母子,看这阵法多凶险。" 将近子时,赶车的锦锦在一棵没什么特点的树边停了下来,告诉天葵入口等下才会开启,让天葵下车活动活动筋骨。 天葵最近几天比较嗜睡,懒洋洋地告诉锦锦自己累了,不想下马车。 锦锦没再勉强,无聊地拿棍子戳地上的蚂蚁玩儿,一刻钟后,皓月移至正空,平淡无奇的树突然在地面上折射出淡淡光芒,那光极淡,无意之人压根察觉不出。 锦锦因为不想耽误天葵休息只得对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走神的老头子龇牙挥手,示意他赶快进去。 走到那棵树折射出来的那道光的尽头,老头子凝聚内力于掌心,对着那棵树轻轻打出一掌,一片树叶急速坠落,嵌入地面,面前突然光芒大作,那树突然便如一道门般打开。 门口站着两排人,全部是一样的穿着,一个个紧绷着脸,面色严肃表情虔诚,人数不多却站出了气势恢宏的感觉。 老头子踏入大门,后面是驾着马车的锦锦。 白衣人们齐齐躬身大叫,"老宫主好!" 震天的声音把天葵从睡梦中吵醒,稍微拉开一点帘子,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不由咋舌,水月宫不愧是江湖人眼中的传说,不管是武功修为还是外在形象甚至是精神面貌,都和凡尘俗世之人不同,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怕几个武林世家联手也不敌水月宫一分一毫。 老头子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骑马往前走去,看也没看那些人一眼,和在瑞凌锦锦这两个人面前那个老顽童判若两人。 和外面子时靠着月光才有几分光亮有所不同,水月宫的月似乎格外明亮些,许多景物都能看得到,而且水月宫并不是一座宫殿,而是由一座高峰和许多小山丘以及大片平坦的土地组成,更像是一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小天地。整体形象和它的名字一般,如镜花水月,景物若隐若现,飘渺的云层好像在人眼前,触手可及,却并不大阻挡人的视野。 一座高大的山峰之上错落有致的全是一栋栋独立小楼,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个极大的白色的灯,和煤油或者蜡烛橘黄色的光截然不同,且那些越到山顶越豪华,天葵暗自猜测也许是按等级划分。那山俨然是一座主峰,旁边尽是一些小的山丘,有山有水有树木花草,一眼望不到边际,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烟雾缭绕,给人朦胧之感。 原以为瑞凌会住在主峰最高处,却不料老头子带着他们去了后山。 锦锦看着天葵有些意外的眼神。趴在她耳朵上悄悄咬耳朵,"据说当年瑞凌以高处不胜寒为由拒绝了老头子让他住到山顶小楼的建议,还说孤男寡男住在一起怕人说闲话,把老头子气的嘴都歪了。"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第339章 大结局(4) 天葵抽了抽嘴角,果然这么猥琐的话也只有瑞凌这种人能说得出了,想必一辈子德高望重的老人听了这话定然是要疯的,也难怪老头子在瑞凌面前态度如此不同,而锦锦,隐约听瑞凌说过他们之间有些渊源,两人行事说话也确实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这些年定然把老头子气的不轻。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一看就将近百岁的老人。 老头子是何等耳力,两个人咬耳朵和表情也没特意避着,所以谈话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尴尬地咳了一声,老头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到了,你们把瑞凌那小子扶进去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便过来把他唤醒。" 正吩咐着,四个侍女已经迎出院子,一路也算劳顿,深夜已至,疲惫更深,两个人也不管不顾几个丫鬟看到天葵有些惊讶的目光,把老头子打发走便也洗洗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天葵便醒了,吩咐侍女打了水来帮瑞林洗脸擦身,刚洗完老头子的脚步声便从外面传来。 也不废话,一句话把天葵打发出去,他把瑞凌扶起身,运功调息。 半个时辰后,老头子呼出一口浊气,把手从瑞凌背上收回,眉宇间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疲惫。 房门一开,锦锦和天葵迅速凑上前来。 "午时便可醒来,不必着急,备好吃的等着他吧,他醒来若要找我便让他来功房,"不等他们开口说话,老头子就直接答复然后背着手离开了。 "老头子你没事吧,"锦锦扯着嗓子的喊声被风吹散,没等来回声,咕哝了一句神经病心思就又回到了瑞凌身上,毕竟老头子经常无故走神或者看着瑞凌苦大仇深地叹气,她都习惯了。 老头子说的果真不错,瑞凌午时刚过便醒了过来,不过醒来问的第一件事不是吃的也不是老头子,而是洛晨风的下落,再得到生死不明的答复之时脸上闪过一抹同色和悲愤,拳头紧握,许久才松开,咬牙问道,"老头子呢?" 锦锦和天葵面面相觑,老头子果然神机妙算,然而想到瑞凌昏迷好几日未曾进食,还是劝他先把备好的饭菜吃了。 看着天葵担心地面容,瑞凌愧疚的抚了抚她的脸庞,温声说道,"小葵,对不起,等我回来再向你解释,"说完边从床上下来便嘱咐锦锦帮忙照顾好天葵。 "喂瑞凌,你先别走,小葵她..."不等锦锦的话说完瑞凌便一阵风般闪了出去。 看着锦锦气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天葵拉着她的胳膊笑着安慰她,"乖,不生气,咱们罚他一个月内都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了。" 锦锦撅嘴,"两个月,不能再少了,敢无视姑奶奶,哼,小葵,孩子咱们养,不要他了,就知道想着他好基友!" 天葵看她模样忍俊不禁,再加上瑞凌醒来,这几日心中的阴霾消散不少。 * 功房里,发须皆白的老人静静打坐,突然,一声尖锐的响声,门应声倒下。 "老头子!告诉我这一系列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你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瑞凌愤怒的吼声卷进来。 老人似乎对这一切一点也不意外,指了指冰床的另一边示意他坐下,"来凌儿,想知道什么就一件件问为师。" 第340章 大结局(5) 瑞凌看他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我的好师父,你可真是坦诚啊,你做的那么多龌龊勾当要让我先问哪一件?是问我的蛊毒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且有办法拔出却一定要等到发作,只为了让我不得不进入那禁地拿到那本秘笈?是问当初为何诱导洛晨风刺杀我爱的人,后来又自己接连派出杀手?还是要问我瑞王府灭门惨案是明明是你设法推动你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洛氏和洛晨风头上?还是问我前去救我父王之时那一批批杀手有一部分是不是你的手笔?再是问洛晨风这次自寻死路拱手让江山的做法也是你有意诱导之举?或者是从你跑到千里之外设计收我为徒其实就是一个阴谋的开始?再或者是你一直以来唯一的目的便是让我推翻洛氏江山,让水月宫一统天下?也或者还有许多许多,只是我还不知道,以为你真是把我宠到天边的最敬重的师父!" "我承认,这一切都或多或少有我的推动,或者我的直接参与,"老人垂下眸子,遮住了一闪而过的负罪感,再抬头已是神色坚定,"当年前朝皇帝命定的传人注定了要承受和背负许多,蛊毒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且那些事情即使没有人参与也会发生,洛氏不会放过瑞王府,你们一味退让最终还是会陷入被动境地,我只是推动了一下进程,如果你反了,洛晨风不会愿意和你兵戎相见,也许还会选择同样的路,你作为继承人,作为命定的水月宫下一代主人,我自然要设法找到你,帮你清扫问鼎天下过程中所有的障碍,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去你的黄图霸业,那是你的想法和野心!不是我的!"瑞凌趴到他面前摇着他的肩膀大声吼道,"我只想亲人和睦,夫妻相守,三五好友,一生知己,家境殷实,无风无浪,居于山野,平静一生,我筹谋了整整十五年,从五岁开始,为自己准备着退路,只要三个月!三个月便实现了,可是你,"他指着老人,"你毁了这一切,你让我王府灭门,好友反目,身受蛊毒之苦,失却自由之身,身陷争权夺利之境,只为了你一个人的野心,为了你毫无逻辑不问我意愿便给我的背负!" 老人垂头,承受着他粗鲁的动作和愤怒的骂声,仿佛感受不到此刻的瑞凌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无悲无喜,甚至连一样的情绪也没有。 瑞凌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深深的无力感冲击着神经,胸中怒意更胜,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笑,"没反应是吧?装死是吧?很好,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师父,水月宫对你重要是吧?那我毁了它,让你尝尝所在乎的一切一点点失去的感觉,"说完松开拽着老人衣领的手,大力一甩,转身愤然离开。 老人被甩的一个踉跄,脑袋差点撞在墙上,胸腔不适,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欲起身阻止于他,却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了动作,不得不立刻坐下运功调息。 另一边,瑞凌一阵风般卷出功房,如发疯的野兽,见人便出手。 往日里爱笑爱闹的少宫主在水月宫里人缘极好,是公认的好人,然而今日这公认的好人却如地狱逃出的恶鬼,见人便打打杀杀,笑着朝他打招呼的人被他一掌拍飞,虽然未下杀手,然而所过之处也是伤者一片、满地狼藉。 第341章 大结局(6) 天葵和锦锦越想越不放心大病初醒便独自出门的瑞凌,一起朝功房方向寻他,却在途中看到正在大开杀戒的如修罗般的那人。 看着瑞凌脸上绝望而痛苦的笑容,天葵觉得眼睛一酸,欲上前抱住他,阻止他,却在动了一步之后被身旁的锦锦拉住,"小葵你疯了,你看他现在那个样子!根本就是走火入魔了,谁也认不出来!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自己考虑把!" 天葵转过去,深深地看了一眼锦锦,指了指还在出手伤人的瑞凌,"你看,那是我的命,他如果疯了我也会疯,他不好我就更不好,而且,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 锦锦看着她,脸上满是不赞同,看了太多现代的痴男怨女分分合合,她一直坚信电视剧里情比金坚、即使忘记全世界也不会忘记你之类的爱情都是假的,相比这些,她更相信能依靠的只有足够坚强的自己,所以她拉着天葵的手,没有一点要拿开的打算。 天葵焦急地看着完全失控的瑞凌,却因为小腹突然的一痛不敢强行挣脱,只能求助地看着锦锦。 两人僵持之时,一道白影像闪电一样从功房方向飞来,下一刻,瑞凌眼睛一闭,软软地倒在了发须皆白的老人怀里。 * 瑞凌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全身像是被碾压过一样酸软,却意外地精力充沛,丹田处暖流一股一股地往上涌,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真力。 "醒了?"熟悉而亲切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比起往日更多了几分温柔。 瑞凌这才注意到自己正靠在天葵的肩上,身上盖着一件狐裘,而他们所处的位置貌似是,他并不认识,应该是一个地道,不算狭窄,青石铺路,墙壁上五步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明,细看的话墙壁上好像还画着壁画,隐约有些细小的字迹,而且,细细看去,瑞凌不禁瞪大了眼睛,那字体...。 莫名其妙身处这样的环境,看着墙上的题诗和熟的不能再熟的文字,瑞凌不禁努力回忆昏睡之前的一幕。 然而,当眼前浮现自己愤怒的质问,老头子无所谓的敷衍,失控时毫不留情的杀戮,本来轻松的心情瞬间如坠冰窟,拳头紧握,身体禁不住地发抖。 天葵察觉到他的异样,再回想刚刚瑞凌昏倒之后和被送进来之前的一幕幕,眸中满是痛色,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地把手放在他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瑞凌,中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清楚,可道理你都懂,我也不讲那些没用的,除去今天,你还有六天时间,拿到那本秘籍,走出这个地方,破了所有关卡,否则什么都是白搭,你自己性命不保,我和孩子给你陪葬,而你,失了姓名之后,什么也做不了了,没法去见失而复得的父王母妃,没法去找蒙冤受屈下落不明的洛晨风,更没法弄清楚所有事情,找到幕后之人。" 天葵的话点到即止,没再继续说下去,瑞凌却在听到幕后之人两个字之时哈哈大笑,他该怎么说幕后之人已经找到,又怎么说今天的一切除了死了的洛御铭还有他最尊敬的师父的手笔。 大笑半晌之后瑞凌突然一愣,回过神品味了天葵的话,眼睛瞪得老大,抓着天葵手臂,"小葵,你说孩子!什么孩子,你的意思是..." 第342章 大结局(7) "没错,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天葵含笑看他,"所以你要努力,别让我一尸两命陪你一起挂了。" 天葵很清楚其实这并不是一个说这个好消息的好时机,可是她仍然想让瑞凌多一份牵挂,多一份努力,那样也许离成功更近一步。 刚刚的痛心和愤怒被天葵一个消息冲击的七零八落,当滔天的怒意撞上难得的喜讯,瑞凌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举着手,呆呆地看着天葵平坦的小腹,似要把肚子盯出一个洞看那里是否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许久才反应过来蹭的一下从地上坐起,也不再追究为何怀了孕的天葵和她一起在密道,或者为何自己醒来就在这里,毕竟事已至此,再问只是徒劳,浪费时间罢了。 瑞凌弯腰把天葵抱起来,脸色缓和许多,勾唇一笑,像是哄孩子一样,"乖,我们现在就开始,破机关、寻秘籍、出密道,再和幕后之人算账,去做该做之事,一切解决完了就专心二人世界,哦不对,是三人世界。" 天葵被他的话说的脸红,使劲推他一把要下去,却被他强硬地箍在怀里。明白他的固执和坚持,天葵也不再挣扎,等下再找个由头下去即可。 走了一段之后瑞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为什么自己醒来之后便是在这里?为何小葵一个孕妇必须要和自己在一起? 然而低头看了看天葵若有所思的脸,他不打算问,因为明显不会有答案,而且事已至此,不管是质问还是追究都已经晚了,想安全出去,想活命,必须要找到秘籍走出去,别无他法。 敛了心绪,他继续专心看着墙壁和脚下的路,仔细计算着什么,怀里天葵对于那些陌生的字体和诗句的疑惑都顾不上回答。 一刻钟之后,面前出现了一道石门,四面没有缝隙,也不知道那道门到底有多厚。 按照前世看的武侠小说里各种经验来说,这石门是万万不能用蛮力开启的,因为你一定打不开,或者就算打开墙的那一面也不知道是刀山火海还是毒蛇猛兽,这个时候应该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寻找机关,轻轻一拧,石门就会应声而开,这样才能平安通关。 想到这里,瑞凌觉得自己可以去写一本寻宝秘笈,或者是地道通关术,一定畅销这片大陆,被无数人追捧赞扬,然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设法打开这道门。 天葵挣扎着从瑞凌怀里跳出来,以自己精通各种地道和机关术为由,表示自己要帮忙。 瑞凌害怕待会儿动手伤到她,所以也便由她去了。 用手敲了敲那面墙壁,瑞凌猛地缩回手,他想此时的表情一定是目瞪口呆的,因为墙壁很烫,没错,就是烫,大概把手放上去几分钟就可以吃烤肉那种。 天葵看他表情微妙,也想把手放上去,却被她一把拉住,"傻子,你想吃烤肉啊!" "啊,"天葵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被瑞凌捏了一把,"小葵,把干粮拿出来热一下我们再开门。" "噗,"天葵把肩上挂着的一个小包裹拿出来,"你怎么知道有干粮。" "我是谁,能不知道嘛!再说了,酱牛肉的味道挡都挡不住,"说着拿过包裹,轻车熟路地拿出一块牛肉在她眼前晃了晃,"今晚啊,我请你吃烤肉。" 第343章 大结局(8) "你怎么知道是晚上?"天葵觉得更加惊讶。 瑞凌从怀里摸出一个简易怀表递到她手中,"呐,它告诉我的,小葵,听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没错,你今天的言语和行为充分透露出了这一点,"说着话开始拿出怀中匕首把牛肉切了片,贴在石门的圆形凸起之上。 果然,牛肉的味道很快更加浓烈的散发出来,还刺啦刺啦地滴着油。 天葵怀孕反应并不强烈,并没有像其他孕妇一样没有食欲或者孕吐厉害,再者也想保持良好的状态帮瑞凌的忙,所以淡定地接过瑞凌手中的牛肉吃的欢快。 肉足水饱,瑞凌吩咐天葵后退,说要开门了。 天葵一脸不信地看着他,压根就没发现任何机关,怎么就开了? 然而,下一刻,轰隆一声,石门应声而倒,天葵下意识地要抱紧瑞凌,意料之中的灼热却并未到来,相反,一丝凉风吹到颈中,猛地一凉。 瑞凌抱着他呵呵笑着,嘟囔道,"设计机关的老头子太阴险了,居然这么玩,还好小爷没有思维定式,穿越货什么的,最讨厌了,居然还用化学反应。" 天葵突然觉得一孕傻三年这种事是不是真的,因为他有些跟不上瑞凌的思路。 而且,稍微长点脑子的人在摸了如此滚烫的石门之后都不会再有胆子蛮力打开,万一后面是岩浆热浪大火之类,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事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穿越之事更是说来话长,瑞凌便没详细解释,只说布置密道之人是玩的虚虚实实的把戏,要反其道而行又不能太过违反,赌的是心思和运气。 点了点头,天葵表示大概懂了,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去。 这次瑞凌没再继续抱着天葵,而是把她护在怀里,从她肩上拿过包裹。 里面全是水和食物,且都是特别是在那种,所以也不轻,瑞凌拿过来便开始懊恼为何一开始不抢过来。 天葵乖顺地在他怀里,不再有异议,如今有了孩子,自然不能再事事逞强。 与那道滚烫的石门截然不同,进去之后甬道里面极其阴寒,是的,就是阴寒。 一阵阵阴风往脖子里灌,让人忍不住打寒颤,加上些细碎的不知名的声音和微弱的风声,像极了鬼哭狼嚎。 饶是天葵平日里像个汉子,此刻也还是忍不住往瑞凌怀中缩了缩,许是最近怀孕的缘故,越来越像个小女人,也学会了些小鸟依人的动作,瑞凌对此十分满意。 把狐裘给天葵紧了紧,瑞凌搂着她小心地往前走。 地道主人看似恶作剧,可看那壁画和此地氛围,只怕他真正的杀招一点也不手软,一步行差踏错,伤了自己还好,若伤了天葵和孩子,他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 然而,越担心的事情越会发生,空气中声响突然发生了一丝细微的改变,似有利器破空而来,耳朵微动,瑞凌抱着天葵一个旋身,一根细针从飞起的发梢划过,一小撮头发无声落下。 刚刚站定,又有无数细微的声音自甬道深处闪电般传来,瑞凌飞速扯开天葵身上的狐裘,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狐裘在身前被他挥的如一张铁皮,看上去坚硬而平整,似可抵御所有暗器的攻击。 第344章 大结局(9) 事实也的确如此,刚刚一根细针小试牛刀之后的一阵针雨悉数被狐裘挡住,落在地上。 确定这阵攻势已经过去,瑞凌呼出一口气,想转过身去要跟天葵说话,却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身后没有人的气息!刚刚还有!他明明感觉得到! 还没来得及查看,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灌入耳膜,随即感觉到地动山摇,即使调动真气扎着马步也重心不稳。 勉力支撑摇摇晃晃的身子,压下心中对天葵失踪的焦急,瑞凌观察着四周环境的变化,却发现密道已经不是刚才那条,升降还在继续,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瑞凌环顾四周,最终衣摆一掀,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再不看那轰隆声中的起起落落。 专心打坐,真气运行一周天之后,地面终于不再震荡,缓缓睁开眼睛,面前已经换了天地! 原本狭窄的甬道被一座宽广且低调奢华的一个大厅所代替,整个大厅都用夜明珠来照明,水晶做灯座,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然而这大厅却是绝对封闭的,压根看不到门的影子,就像是一座精心打造的没有出口的牢笼,让人压抑。这里除了水晶和夜明珠再无其他装饰,剩下的便是一排排书架和一本本书籍,那些书有的是竹简,有的是纸张,随手翻开一部分,各种类别,都是以前未曾见过的。 若是往日,这些书必是要好好研究一番的,然而今日却不是时候。 惋惜地从一排排书架旁走过,瑞凌不断用折扇或者双手敲敲打打,企图找到开门的机关所在。 然而,半晌之后,大厅的每个角落都被瑞凌摸了一遍,却没有一点点蛛丝马迹。 强制冷静下来的心开始烦躁,想到无故失踪的天葵可能面临这样的困境,或者这样还算好的,如果有杀招,要顾忌孩子,她又该如何保护自己,越想越焦急,调动全身内力朝着墙壁疯狂打去,不知是寄希望于蛮力能打得开这封闭到令人窒息的空间还是纯粹为了摆脱内心的焦躁。 一时间,被波及到的两排书架尽数倾倒,书籍落下,空中有些残页漫天飞舞。 许久之后,真气耗尽,瑞凌终于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不染尘埃的白皙双手,悠悠叹了口气,回想自己是否忘记了什么。 然后,眼前一亮,看着一地狼藉,重重呼出一口气,还好!刚刚只有两排书架倒了! 顾不得许多,他开始拿着书架上的书一本本看去,一开始站着看,后来斜倚书架,随后干脆坐在地上,再到最后索性躺下。 阵法之中不知年月,书一本本减少着,不疾不徐,瑞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痴迷,光滑的下巴慢慢长出胡茬,又长出长长的胡子,他却仿佛不曾察觉,至于吃饭喝水之类的事情,早被他忘到了脑后,毕竟一直未曾感觉到口渴和饥饿,而且这些书实在太妙,见所未见,似有安静人心的力量,出来之时的烦躁那就被抚平。 不知过了多久,瑞凌翻开最后一个书架上的最后一本书的最后一页,画着一只穿着裙子的猪,打开那一刻,那只猪仿佛成了动画,在纸上对他挤眉弄眼又跳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舞的东西,最后,那幅画变成了一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第345章 大结局(10) 瑞凌唇角勾起,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正在得意,突然一阵窒息,似要把人逼疯。 场景一转,还是那个狭窄的甬道,还是阵阵阴风的地方,天葵正掐着他的脖子摇晃,满脸泪痕地大吼,"瑞凌你个混蛋!你别给老娘装死,你敢死老娘就带着你儿子改嫁,让他跟别人姓!你倒是醒来啊你这个混蛋,都三天了!你想饿死吗?" "咳咳,媳妇,你要谋杀亲夫吗?"瑞凌猛烈地咳嗽着,终于明白了那窒息的感觉从何而来。 "谁是你媳妇!"正骂的酣畅淋漓的天葵自然接话之后突然呆滞了片刻,然后掏了掏耳朵,又揉了揉眼睛,最后才揪着瑞凌耳朵大骂起来,"死鬼!说!到底怎么回事!" 瑞凌摸了摸鼻子,看着捏着自己耳朵的白皙细腻的手,声音里带着些委屈,"媳妇,我差点就被困死在阵法里了,读了一万两千本书才能活着出来找你,我都读的胡子拉碴满头白发了。" "编!你就编吧!还一万两千本,三天十二本都读不完吧,"天葵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对他翻了个白眼,说完又仔细打量着瑞凌,试图从专业知识以外的领域找出他说谎的证据,却在下一刻惊奇地咦了一声,"喂,瑞凌,我发现你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哎,就是,恩,不知道怎么说,而且,"摸了摸下巴,她终于想出来了词汇,"看上去更沉稳了!还有,你三天没吃东西哎!不应该饿的又黑又瘦吗?为什么看起来气色比老娘还好!这不公平!" 瑞凌握住她激动乱舞的手,笑着说道,"媳妇,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盅粟,为夫我读了一万两千本书,那是吃了多少东西?还有,是不是觉得为夫我现在更像是智者、哲学家、大儒融合成的一个全能型人才?" "不要脸!"天葵踹了他一脚,往前走去,嘴角却含笑。 瑞凌习惯性地摸了摸刚刚幻境中长了许多年的胡须,却只碰到了有些胡茬的下巴,自嘲一笑,居然还形成了习惯。 快步赶上天葵,一把搂进怀中,两个人继续往甬道深处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料想中的阴风发源地——甬道深处,却越来越温暖,凉风已经停止,夜明珠也比先前路上的更大,连装饰都热闹了许多。 眼前场景慢慢变得开阔,道路越来越宽,直到最后成了一座大殿。 大殿之中空空如也,除了镶在大殿之顶的夜明珠之外只剩下一座雕像,两个蒲团。 雕像是一个女子,刻得栩栩如生,那女子一看便是温婉贤淑又不失灵气,长相绝美,和天葵有几分神似。 前面的路又没了!只剩下这座大殿。 而且很显然,上次瑞凌可以隐约感觉到是阵法,才敢气定神闲地读完了所有书,可这次,他一点阵法的蛛丝马迹也看不出,或者说是,这并不是阵法。 天葵握着他手紧了紧,机关阵法一道,她虽不如瑞凌精通,在普通人里面也算高手,环顾整个大殿,她找不出任何机关的影子。 瑞凌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乖,别怕,"说完眼睛往蒲团之上扫了一眼。 第346章 大结局(11) 天葵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 两人对视一眼,朝蒲团走去。 回想起现代电视剧电影里无数桥段,因为随便移动了一个东西而导致机关平衡被打破,地道崩塌,瑞凌伸出的手收了回去,凝聚内力于掌心,隔空扭动其中一个蒲团。 看起来随便扔在地上的蒲团没有半分松动,却在被内力触到的那一刹那光芒大作。 两个蒲团同时各自发出一道光柱,金色大字浮现:解三生之惑,通两人之心。 几个字转瞬不见,大殿之内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两个蒲团依旧静静躺在那里,除了两个细小不易察觉的字出现在两个蒲团中央,解惑,通心。 "小葵,"瑞凌含笑望着她,"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些疑问横亘心头,今天终于有机会解惑了。" "好巧,我也有一个,"天葵抬起头,回之一笑。 谁都知道,事事明晰并非好事,瑞凌自觉揣摩出了设计这密道之人的几分心思,若不出意外,这两个蒲团便是度过这个地方的关键,而这解惑,他深知,有些真相最伤人,混混沌沌未尝不是好事,若不是好事,还是自己来吧。 很显然,天葵也是同样的想法,尽管她并没有弄清其中道理。 含着笑意却彼此不让的坚持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瑞凌轻笑出声,瞬间动了,拉着天葵轻轻一甩,让她一个旋身稳稳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同时自己也稳坐另外一个蒲团。 天葵惊慌失措又带着懊恼和愤怒的目光被蒲团发出的耀眼光芒所取代,大殿之内狂风大作,衣袍猎猎,两个人不动如山,眼睛紧闭,似乎感受不到周围的空气暴动。 再睁开眼之时瑞凌已经站在颇有现代风格的城市大道之上,他可以认定这是现代,却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眉头皱起,心念一动,场景已经转换,此时的他置身于一座寺庙的门口。 香火鼎盛,人来人往,脸上满是虔诚。 他看了看自己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装束,以及目不斜视好像看不到他的人们,伸出手朝寺庙门口的小和尚脸上抚去。 不出所料,直接穿过,他现在只是这个世界的一缕幽魂。 而他的身后,天葵和他亦是同样的动作,只不过触碰的是他,然而,同样的,直直穿过,她于他亦是一缕魂魄,他看不到她。 无心关注自己身处何处,为何这里如此陌生,那些人的装束又为何那么奇怪,她两只眼睛直直盯着有些失神的瑞凌,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人。 瑞凌正看着没有什么实质的自己的手,旁边忽有两道熟悉到刻骨的人影走过。 他身子一僵,不由自主地跟去。 女人小心翼翼地护住微鼓的肚子,男人小心翼翼护着女人,两个人比记忆里年轻许多,脸上也不是常见的对自己的那种冷漠,即使隔了很远也能感受到幸福和期待的气息。 瑞凌自嘲一笑,不禁问自己还有解惑的必要吗? 他远远站着,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和尚和那对夫妇寒暄,像是彼此熟识。 老和尚无意识地朝这边瞥了一眼,目光含笑,却让他莫名心虚,纵使知道自己一缕魂魄,无形无体,但还是有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于是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挪开两步站在了一个小和尚的身后。 第347章 大结局(12) 再次抬头,三个人却已经不知所踪! 心神一动,场景又是一变,依旧是这座寺庙,这里却安静许多,他站在一棵树后,前面石桌上,那老和尚和夫妇正在品茶。 老和尚轻轻吹一口茶水,声音有些严肃,"你们当真要知道这孩子命数?" 女人急切地点点头,抚着自己的肚子,"大师,您无需算的太过清楚,我们只要知道他是否能够顺遂一生而已,"说着捏了捏男人的手指,示意他支持自己的决定。 老和尚长叹一声,眼睛闭了闭,"罢了,都是命,告诉你们也无妨,"说完口中振振有词地咕哝了一阵,才缓缓开口,"这孩子命数迥异,天资聪颖,有超世之才,亦有坚韧不拔之志,注定大富大贵,"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面带喜色的夫妇,话锋一转,"只不过,英才薄命,他的主战场不在这个世界。" 夫妇脸上的笑容僵住,半晌女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明知道以老和尚的本事,不会说错,可她干笑着,拽着男人的手反复问道,"什么叫他的主战场这个世界,他的主战场怎么会不在这个世界呢,大师您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我知道您一定是开玩笑的。" 男人脸色倒还沉稳,可若细看便会发现勉力压制着的痛苦和不可置信。 树后面,瑞凌看着失神的夫妇,面色悲哀,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报复的快感。 老和尚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为他好便别对他好,这二十年越冷漠往后的日子他便越好过,否则,多灾多难,性命堪忧。"说完心里默默补充,而且,对他越好以后他便会越痛苦,不仅要经受权利倾轧之苦,还需忍受锥心蚀骨之痛。 听到这话,一向温婉的女人几乎失控,朝着老和尚大吼大叫,男人的冷静外壳也快要龟裂。 瑞凌回想今生这二十多年对前世家庭父母的无牵无挂,把瑞王府当做唯一的家,而前世种种,除了怨半丝留恋也无,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到不知何时没了人,笑到眼泪都流出。 斗转星移,他失神地跟在夫妇身后看着前世的一幕幕重演。 小男孩出生,女人和男人喜极而泣,女人神色坚定,"我偏要把他捧在手心,命数什么的都是假的,人定胜天。" 几天后,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孩子没有任何前兆地病危,进了重症监护室,抢救了整整六个小时,女人窝在男人怀中,声音有些闷,"只是巧合。" 满月之时,女人抱在怀中笑的正欢的孩子差点被天花板上突然掉下来的水晶灯砸到,女人惊魂未定,缩在男人怀中,"怎么办,要是真的怎么办?" 将近百天,被无比精心照顾着的孩子突然感冒发烧,医生束手无策,夫妇突然想起老和尚,连夜赶去,彼时,老和尚未开门,只在房中说了一句,"亲而危险,远则安,你们去吧。" 孩子大病初愈,女人靠在男人怀里,形容憔悴,"老公,我们投降吧,我怕了,我想让他好好的,哪怕以后他恨我。" 从此,他形单影只无人问津,父母在他面前再无笑颜,他用尽全力争取做到最好只为博他们一笑,他们忍痛不给半分笑脸却在背后泪流满面。 第348章 大结局(13) 每张成绩单和奖章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刻沾染了母亲欣喜的泪水或者父亲愁闷的烟灰,他一心怨怼,他们无怨无悔。 每个对月独坐的生日他们都在自己房间里为他点上蜡烛,从五根到二十根,诚心许愿,陪他不眠。 每次他失望离去之后他们眼底隐忍的泪水都于他不知道的时刻决堤,他却怀揣自己的悲伤,从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原以为世间最好的爱是将人捧在手心,含在口中,拥入怀里,却原来,此刻才知,大爱无言,哪怕你恨,哪怕你怨,只要你好。 飘飘荡荡近十载,却在弹指一挥间,游魂般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瑞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只知道不想再看下去。 一旁天葵紧紧跟着他,品尝他所品尝的,心疼他所经历的,却总在伸出手之时穿身而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行尸走肉一般游荡。 看似无甚惊险,其实这才是最大的惊险吧?她不知道一直待在这里会是什么后果,却知道必须想办法让瑞凌从这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否则就危险了。 瑞凌站在那里,一直自嘲地笑,这场解惑,当真是好,若不是上次心阵试炼他已经对此释怀不少,可能真要永远本被困在此地。 真相这东西啊!当真是,不如不知,就如师父的欺骗和伤害,或者晨风的苦心和牺牲。 心思一转,场景再次陡然变换,现代化高楼转瞬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水月宫镜花水月般的美景。 对老人抓着衣领的质问,对同门毫不留情的伤害,再次呈现在眼前,只是原本没看清的东西却看到了全貌,他看到了师父眼底的愧疚和自责,看到了他走后老人痛苦的挣扎,以及阻止了自己杀戮和疯魔的老人如何将毕生功力传授于自己,只因为自己走火入魔大开杀戒毁了他十年功力换来的三日清醒,看到了老人原本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皱纹,深深浅浅的褶子堆了满脸,最后,微笑倒下,放在他背上的手也无力垂下,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笃定地觉得自己已经看清了真相,却原来那事实永远出乎意料,对晨风如此,对师父亦是如此,拳头紧握,他缓缓跪在地上,对着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那人重重咳磕了三个响头,即使只是在幻境里,他也当得这三个响头! "师父,您放心,机关阵法我会破解,秘笈我会拿到,水月宫会一统天下,我会拿下洛氏江山。" 看完这些,他无心再去看那些误会的过程,也不想再去看晨风下落,若没猜错,把晨风带走的是洛氏最后一张底牌,那人一定不会让他死去,他愿意相信那谪仙般的人在世界上某一个角落里,好好地活着,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知道晨风的想法,也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他给不了,既如此,又何须再去打扰他。 晨风,愿你现时安好,一生无忧。 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本该让人沉浸于难以接受的真相里成为行尸走肉的解惑之阵却让瑞凌更清楚自己该做的一切。 轻启薄唇,他微笑开口:"万千繁华里,吾愿永清明,醒!" 第349章 大结局(14) 一切归于寂静,所有景物全部消失,两人齐齐睁开眼睛。 天葵醒来立刻抱住瑞凌,泪流满面,刚刚看到的那一切,他是如何承受的呵,若是一般人,只怕意志早被摧毁,而他,居然还能保持清明,也许,他所承受的,从来都比他想象的要多。 此刻方知,通心,便是如此的吧?真是一件不错的事。 瑞凌推了推抱着他不松手的天葵,在她耳边取笑道,"怎么?这么大了还要哭鼻子,我们的女英雄,说好的巾帼不让须眉呢。" 天葵无心和他斗嘴,声音闷闷的,"瑞凌,我都看到了,"说完怕他不理解,又解释了一句,"刚刚你看到的那一切,我一直就在你身边。" 拍着她背的手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样啊,那我以后给你讲故事博同情又少了好多素材呢,真是可惜。" 天葵从他怀里钻出来,把他抱到自己怀中,拍了拍他的脑袋,"瑞凌,你可以不需要一直那么坚强,真的难过你发泄一下好吗?求你了。" 瑞凌指了指已经打开的大殿的门,"我也想,可是亲爱的,刚刚我们又用到了两日,你说我是现在发泄还是出去以后发泄。" "啊?"天葵一听两日立马急的站了起来,拉住瑞凌的手,焦急说道,"你怎么不早说!还等什么,快走啊!你只剩下一日时间了,还是师父他..."说到这里意识到不对,戛然而止,拉着瑞凌往门走去。 两人过去之后那门立刻阖上,一点刚刚开过的痕迹也无,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境,除了新进来的地方那大殿比之前的还要宽敞。 这座大殿和之前走过的路截然不同,宽敞无比,却点着煤油灯,用着最古老的灯罩,大殿之内都是柱子,几米一个,看上去布满了整个大殿。 "啧,什么油能点几百年,这人真牛,"瑞凌看着那些煤油灯轻声咕哝,同时立刻从怀中拿出两粒药给天葵一颗,自己吃下一颗,开始挨个查看那些柱子。 天葵一把拍下他乱碰乱摸的手,"此地看上去十分蹊跷,你老实点!别乱碰这里的东西。" 话刚刚落音,那些柱子飞快移动,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两人困在其中,整个大殿都开始旋转,越来越快,眼花缭乱。 捂住天葵的耳朵,搂着她席地而坐,两人齐齐闭上眼睛,开始隔绝那些东西的干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等声音完全静下来,两个人并没有如意料中般看到原先的大殿,反而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荒郊野外。 四周查看了许久,两个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这里他们谁也没有见过,即使瑞凌走遍天下,过目不忘。 天葵拽了拽瑞凌的袖子,急的团团转,"怎么办,都五天了,还有最后一天,如若过不去就..." "无碍,"摸了摸她的脑袋,瑞凌笑道,"我有预感,这次一定死不了。" 然而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居然是他最后的承诺,支撑天葵度过了许许多多绝望的日夜。 两个人正交谈之时,忽然听到一片嘈杂的声音,远处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支撑着一个比她衣服还破烂的看不出是白衣还是红衣的男子,两个人看上去极其狼狈,且听那嘈杂的状况,很明显后有追兵。 第350章 大结局(15) 瑞凌心中突然升起一阵闷闷的情绪,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这里不知是何情况,他本不欲惹事,可行动先于思路,等反应过来之时已经站在了那对男女面前。 天葵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又失控的他,在她心中他一直是从容不迫的,即使赶着救人或者行侠仗义也是先弄清楚装陆昂,然后不疾不徐,袖手一挥便可做到。 然而,这次的他却对着那些追兵下手一点不留情,一掌下去,死伤一片,只为了素不相识的一对男女。 瑞凌走到那对男女面前,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一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你们俩伤的很重,吃药。" 女子和男子抬头看他,却在下一刻两对人齐齐愣住。 因为瑞凌和那男子太过相似的,精致无匹的容貌,即使男子脸上沾了不少血,一样可以看出。 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子突然便笑了,看着瑞凌,艰难开口,"小子,你来了啊,这药对我没用,先给我输二十年的功力续命,然后去帮我报仇,屠了那个背信弃义的狗贼和其他和我称兄道弟的人满门如何?你想要什么我知道,事成之后一定给你。"说到这里才想起来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瑞凌看到他的脸之时已经意识到了他的身份,前朝帝王和皇后!这里竟是五百年前! 天葵隐约猜到一些,却在听到那个要求之后好感全无,二十年的功力?先不说瑞凌有没有,就凭他现在的身体又怎可输出那么多内力,就算可以,那输完了内力又怎能杀得了那么多人满门,最重要的,屠满门?对瑞凌来说比杀了他自己还难!这些要求真是荒唐! 瑞凌却并不反感,他盯着男子的眼睛,轻声说道,"我可以把我所有的内力全部输给你,也可以帮你报仇,只是,屠人满门这事,不可能,我可以把那些参与的,大奸大恶的全部除掉,当然,那个东西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对于你,我只是纯粹的相帮。" 男子一听这话呵呵一笑,"你倒是无私得很,可惜了,妇人之仁!我告诉你,出了这里,你想要的东西永远都拿不到了。" 天葵一听他这话也怒了,瑞凌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任谁都该感激一下,这人倒好!她冷笑一声,"妇人之仁不知比那些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屠人满门之人好上多少倍!无私帮你反被讽刺,看来世人口中贤明仁厚的前朝帝王不过以讹传讹罢了!" "小姑娘嘴巴倒是挺毒",男子无力站着,索性坐在地上,"如何?我的条件已经开了。" 瑞凌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真气四溢,四周被波及之处草木东倒西歪,运功要紧,两个女人不敢干扰,特别是天葵,唯恐打断他让他陷入危险,只得在一旁放声大叫。 一刻钟之后,四周安静下来,男子原本萎靡不振的状态好了一些,瑞凌收回手臂,淡淡笑道,"一甲子的功力,不谢,我师父留给我的遗产,我现在就去替你报仇。"说完拉着天葵转身便走。 后面男子的声音传来,"小子不错,报仇倒不必了,回去吧,不过时间来不及了,你...罢了,总会苦尽甘来,小姑娘你坚持住。" 第351章 大结局(16) 说完两个人便听到四面狂风大作,眼前的人和景物渐渐消失,只剩下那张同瑞凌相似的笑脸和声音,旧旧的印在脑海中。 大殿之内,两个人齐齐落在地上,堪堪稳住身子,瑞凌抬起手,呆呆地看着手中那枚玉石钥匙。 "原来这次不是幻境啊,"天葵喃喃自语。 大殿之中的柱子已经不见,肃杀阴森之气也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透明的玻璃门,以及玻璃门后两口水晶棺。 走到玻璃门前,瑞凌掏出怀中玉佩,一枚枚放到玻璃门上一个凹进去的槽内,最后才把手中刚刚拿到的那枚玉钥匙缓缓插上去。 然而,钥匙插上,玻璃门开启那一刻,金光笼罩整个大殿,来时的路全部显现,狭窄而漫长的甬道还是之前的模样,却好像比之前更加明亮、温暖,俨然一条康庄大道,尽头依稀能看到外面的光。 胜利在望,天葵本能地要抱住身旁瑞凌欢呼,然而那一刻,她扑了个空。 地上,一身白衣的那个人微笑看着她,眼睛缓缓闭上,伸出的双手无力垂下。 "这个沙漏拿着,记得,沙漏空,人殒命,万万抓紧时间,"耗尽真力双手如树皮一般的老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天葵慌忙坐到地上,把瑞凌搂在怀里,将他肩上的包袱一把撕碎,拿出那个沙漏。 上面沙子已经空了,一粒不剩。 他没有遵守自己的承诺。 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给自己说。 她不信,不信命运如此不公,在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还有生离死别。 她不接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在长长的甬道里回荡,久久不散。 天葵却在吼了一声之后显得格外冷静,一滴眼泪也未掉,只是拖着瑞凌进了玻璃门,扶着他的身体在水晶棺前备好的蒲团之上跪下,自己跪在一旁,"前朝帝王,你不是有通天彻地之术吗?不是有起死回生之能吗?想方设法让他来此,此番他破了阵法,你若真在天有灵,就还他一命,否则,我现在就让你和你的皇后死不能同穴,"说完整个人癫狂大笑,"怎样,你答应吗?" 等了片刻,天葵把瑞凌身子挪开,靠着水晶棺坐着,自己则走到棺材旁边,围着水晶棺转了一圈,冷笑着把手放上去,"怎么?你不相信我真能做得出?那我就做给你看,大不了拼的一死,我们一家三口正好团聚,而你们,呵呵呵,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了。" 话落,玻璃门上的九枚玉佩和碧玉钥匙忽然发出刺眼光芒,似要将人双目刺伤,玉佩相继从门上飞出,盘旋在水晶棺上空,天葵眼睛有片刻失明,只感觉得到自己放在水晶棺上的手被轻轻弹开,随即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 *常言道山中无年月,时光尽在弹指一挥,不过是朝代更迭取而代之的过程,是新帝怀揣兄长厚望励精图治把满目疮痍逐渐恢复如初的过程,或者是有人在绝望和希望中等待的过程,抑或是从腹中肉团到牙牙学语的孩子的过程。 然而,有些人的日子却是一天天数着过来。 第352章 大结局(17) 云雾缭绕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花开的正艳,三岁孩童站在一束花丛边认真地喃喃自语。 孩子长着一双精致无匹的脸,相比于同龄孩子五颜六色的鲜艳衣服,他一身白衣素净许多,却意外地合拍,衬得整个人如仙童一般。 "蝴蝶啊蝴蝶,我不想余叔叔给我做爹爹,我明明有爹爹的,合适就连爷爷奶奶今天都偷偷问我了。"孩子伸出手摸了一下蝴蝶的翅膀,小小年纪的人儿眉宇间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纠结和落寞。 那蝴蝶似乎并不怕这个孩子的触碰,专心地趴在花上。 孩子落寞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却依旧绷着脸,"我就知道你也觉得这样不好,可是不止爷爷奶奶,好多人都这样说,余叔叔是对我很好,可是他不是我爹爹。"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依旧风风火火一阵风一样的锦锦飞跑上来,一把抱住孩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几个月不见有没有想姑姑,姑姑给你带了好吃好玩的,走,带你去看。" "你把蝴蝶吓跑了,"孩子的脸依旧紧紧绷着,推开离自己过近随时揩油的女子,继续说道,"姑姑,男女授受不亲,云路叔叔没教过你吗?" 锦锦嘴角抽了抽,这一本正经小大人的样子是随了谁?反正不是瑞凌那个臭不要脸的死流氓。捏了捏孩子嫩的像是一股水一样的脸蛋,锦锦一本正经地教育他,"谁教你的那句话,教错了,应该是男男授受不亲,这句话是你爹爹发明的,不信..."说了一半才发现自己说话有些不妥,这孩子太敏感也太早熟,放到现在也是天才儿童的类型,这样的话可能会伤害到他。 试图岔开话题,一向惜字如金的孩子却淡淡接了她的话,"没人教我。" ... 锦锦认为自己已经可以现场狗带,自己完全碾压不了这孩子的智商怎么破? 于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再次把话题转移到了好吃的和好玩的上面,兴奋地讲述这次她带回来的东西多么的新奇别致。 孩子听的很认真,没有打断她自以为的口才很好的演说,却在末了做了两字评价,"幼稚。" "切,早熟,"锦锦撇嘴反击。 "斤斤计较。" "人小鬼大,"把他放到地上,居高临下锦锦叉腰和他争论。 "个矮人傻。" "嗨你这个小鬼,想打架是不是?" "恼羞成怒。" "你再说一遍?"重新把他抱起来,锦锦把手放在他腋窝下,坏笑着要挟他。 "以大欺小。" "看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跟你姓,"某人如被踩了鸡脚一样不停地挠着孩子小小的身子,往另外一个山头走去。 * 另一座小山丘上,干净素雅却格外宽敞的房间里,有清丽绝俗的红衣女子坐于床边,轻轻地给床上之人擦拭着身体,动作温柔的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相比于三年前,原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的天葵更增添了几分沉静气质,许是有了孩子的原因,整个人都看起来更加柔和,比之前的气质更加迷人。 三年前,玉佩发出强光之后她便陷入了昏迷,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之时半月已过,而瑞凌,已经没了心跳,只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脉搏,还是夜夕颜和顾清方两人会诊,把脉三天三夜得出的结果。 第353章 大结局(18) 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想等她醒来后问清当时情况然后把人安葬,因为按照顾清方和夜夕颜的说法,这人,是没有生命了的。 然而,她醒来后听完那些情况却拼了命推开所有人,把瑞凌从水晶棺中扒拉出来,强行带回了这个房间。 一住便是三年。 他始终未醒来,她一直在等待。 日子在绝望和希望中一日日度过。 难过吗?或许有过。 在她独自一个人产下孩子差点难产而死的时候,在周边所有亲人劝她放弃的时候,在喃喃自语和他说了一夜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时候,在另外一个男人被所有人默许可以代替他的时候。 然而,更多的却是希望,是幸福。 即使他醒不来,可他在自己身边,可以陪自己到白头,不能说,还可以听。 毛巾擦过他的胸前,天葵轻轻侧耳在他胸膛之上,希望可以听到奇迹的声音,轻声呢喃,"瑞凌,三年多了,你还不打算回来吗?再不回来儿子不认你了。" 她刚刚趴下,错过了身下人的小拇指轻微一动。 没有听到想听到的声音,她也不失望,依然在笑,继也不耽误帮他擦身,毛巾在腹部拂过,她轻声说道,"儿子和你长得像,性子不像,他一本正经,你猥琐流氓,不过这样也好,你睡吧,睡到儿子正经的让你受不了你再醒来。" "瑞凌啊,我发现我没法改嫁,我就知道,这辈子被你吃的死死的,只能一辈子我们孤儿寡母一起过了,我不孤单,可是不知道醒儿他会不会孤单,哦对了,他小命叫瑞醒,希望他的到来能把你唤醒,可是他都来了这么久了你还不醒,怎么办,你这样他会小小年纪就怀疑自己的,"说着说着她又趴下来轻轻抱住瑞凌,眼角一滴热泪流出,"瑞凌,你不醒算了,省得把我一本正经的乖儿子教成流氓。" "谁是流氓,恩?"耳边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戏谑反问。 她往躺着的人怀里钻了钻,轻轻嘟囔道,"怎么又幻听了。" 身下人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伸出坚硬的双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这次不是幻听,我回来了。" 毛巾掉进旁边水盆,哗啦一声,溅起一阵水花,她猛地起身,盯着他的眼睛,在他浑身上下摸了一遍,使劲掐了一把大腿,揉揉眼睛,呆呆说道,"好像真的不是眼花。" 瑞凌刚才便有了知觉,在她擦身说话之时,只是头脑还未清醒,这时候被她一摸,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十分燥热。 坐起身来,趴在她耳侧吹了一口气,拉起她的手往某个灼热的根源带去,"媳妇,你要负责灭火。" ''"流氓!啊——"房间里传出一声大叫。 "娘亲,我来救你!"稚嫩的童声响起,房门被一脚踹开。 一家三口外带一个电灯泡,大眼瞪小眼。 许久之后,瑞凌若无其事地拉好自己散了的中衣,笑得如同大灰狼一般看着脸色紧绷看他如防狼一样的孩子,朝他挥了挥手。 "嗨,儿子你好,我是爹爹。" 第354章 洛晨风番外(1) 番外一惊艳了时光 我记事比别人早些,懂事也早,是大人眼中的神童,虽然已经忘了他们夸赞我的话,可语气和表情却牢牢记在脑海中,不得不说,虚假又夸张。 因为当时的我只不过比别人多识了几个字,背了几句诗,会思考一些,恩,如瑞凌所说,无病呻吟的问题。 遇到瑞凌之前,我都是自己死磕思考,真正认识他后,他总能三言两语解决那些困扰了我许久的,在他看来十分 五岁之前,所有人都说我将来定是要做皇帝的,当然,是私底下,悄悄的,就连父皇也无数次跟母妃保证。 当时还不知道保证这个词的含义,只是父皇跟母妃说那些的表情和母妃告诉我要好好保护她肚子里将要到来的妹妹表情看上去是一样的。 只是母亲却好像并不高兴皇帝这个东西,总是轻轻叹口气,说只想风儿一世无忧。 我对父母的记忆停留在五岁之前,那时的父皇很英俊,很年轻,头发也不像后来白了大半,母亲的手很软很温柔,总是笑着,白色纱裙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整个人美的像仙女,小小的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