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陆令》 序 在我写下这本书主角的名字时… 我看到了上一本书白松等人和我挥手告别、看到了这本书的人物一个个和我打招呼。 欢迎你们，每一位。 ... 本书依旧是专业警察文，但主角更牛逼一点，无金手指。 和上本书有些类似，情节推动不是很快，伏笔比较多。 书中一些心理学知识可能颠覆认知，一定会招来不理解的谩骂，我已经准备好了。比如说，在资深的心理学家和刑警眼里，人可以貌相，看几眼甚至就能看出来一个人如何。 之前有人怀疑，说《警探长》是作者的自传，我倒希望是，但才疏学浅，我成不了白松。 但，我可能更像陆令一点~ ... 注：本文心理分析内容大量采用西南大学黄希庭教授、美国卡斯尔顿州立大学curt r.bartol博士、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心理学教授paul ekman观点，有兴趣的可以去买这三位的书籍进行细致研究。 第一章 出师不利 “呼...” “哈...” “哈...” 陆令把口罩往下拉了一点，使劲搓着手，然后立刻抱着手，用力地朝着双手中间哈着气，但手心已经感觉不到有什么温度。 凛冽的寒风像是加持了风刃魔法一般，似乎要将他的身体冻裂。 冷啊！ 嘶… ... 没办法，他不得不戴好口罩，从领子那里把手插到衣服里，瞬间就感觉到两坨冰块贴在了胸膛上，似乎就在一瞬间，身上的热量也消散殆尽。 这该死的天气！ 还有这该死的某果手机，这个时候居然关机了！ 不能这么走过去了，逞能... ... 风雪都不算很大，但是已经到了零下15度，体表温度的下降很夸张，陆令的手脚都逐渐要失去知觉。 今天第一天上班，这要是冻死在半路上，那...算牺牲吗... 300字，全书完？？？ 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 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 往回走是肯定稳的，村子不到两公里，而往前走，虽然他知道小镇应该就在前面，但是毕竟从来没有去过，现在手机没办法导航，走错了就麻烦大了。 做好了决定，他拉紧并不算厚的帽子，把手揣进冰冷的外套兜里，看了看雪地里的脚印，往回大步走去。 ... 在市局培训了一个月，今天陆令正式报到，早上他被送到了县局，在县局办了一些手续，办完后局里派车送他，结果车子到了距离苏营镇还有五公里的村子这里，出问题了。 县城周围的积雪清理的很干净，车子行驶也比较容易，离开县城十几公里之后，路就越来越难走，这车在县城跑惯了，也没准备防滑链，原以为雪地胎没问题，结果还是差点掉进了沟里。 开车的人给他安排在了村子里唯一的商店等着，然后帮他打了个电话，让镇上的派出所过来接他，就先行回去了，现在还在下小雪，车子再不走，可能就回不去了。 本来这是个很好的安排，但陆令看了看手机地图，发现这个村子距离镇上也只有4.5公里，这按照他日常的身体状况，最多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他其实也不是多么好动，只是派出所那边食言了。苏营派出所接到县局的电话后答应过来接，但刚刚答应，就遇到了紧急的案件，全所现在能用的两辆警车都必须出去抓人，让他在这里等会儿。 陆令哪里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信，他就打算步行过去。 不就四五公里吗？ 用手都能走过去！ 但作为一个南方的娃... ... 他来辽东市已经一个多月了，天气一直都很冷，但是他从来没有在户外一次性超过10分钟，总是穿梭于房屋之间和房、车之间。 很多人对北方的冷是有错觉的，因为北方室内很暖和，出去几分钟穿个羽绒服，一点都不难受，但要是在户外时间稍久，失温就很厉害。 每年一到冬季，东北地区脑血栓发病率就飙升，农村没有暖气的地区，除了热炕之外家里的其他屋子都可能结冰，别看现在是2020年，农村还是很多人没有暖气。 当然了，互联网上基本上看不到东北农村的情况，话语权约等于0。 整个辽东市，他们这一批招录的警察一共有27个，而东安县就两个人，另一个被安排在县局里，他被安排在了苏营镇派出所。基层警力匮乏，也许是本着尽早充实基层警力的原则，他就被送到了这里。这还没有到呢，就先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 啊这... 往回走的路上，陆令莫名有点小激动。第一天就遇到困难，这不是主角模板吗？ 想到这里，陆令精神居然好了三分，他开始慢慢踏步跑了起来。 雪天跑步很困难，因为地面有些滑，跑步的时候不能像正常那种用脚尖着地，而是踏步式地往前跑。简单地来说，向前的力主要来自于慢慢加速产生的惯性，脚主要是起支撑作用，但即便如此依然很容易摔倒。 也可能是雪一直没有化，也就没结冰，路边没有车辙的地方不是很滑，两公里的路，踉踉跄跄地还是跑回去了。 风雪打在脸上，陆令感觉到了刺骨的疼，身上的衣物已经形同虚设，鼻子生疼，两只脚就像冰块一样。 看到村子，看到商店的那一刻，仅仅出来半个多小时的陆令还有些激动，连忙过去敲门。 商店这间屋子没人，但是老板显然是听到了有人敲门，从里屋出来了。 “咋回来了呢？”小商店老板是个大叔，倒是挺热心，连忙给陆令开了门，示意他过去烤炉子。 看到炉子，陆令觉得这就是救命的东西，差点上去抱着。他把背包放在了地上，身上除了后背贴合背包这块还暖和一点，其他部位都冻透了，他用力地拍打着身上的雪，手却没太多知觉。 “我错了，我以为能跑过去，结果走了几里地就不行了，这个苏营镇够远的。”陆令看着大叔在给他倒水，感动得泪都快流下来了：“太感谢了...这炉子真是救了我的命。” “啊？”大叔把水放在商店柜台上，上来捏了捏陆令地衣服：“你穿的太少了，鞋也不行，我要知道你这里面没怎么穿，肯定不让你走。” “从来没在户外待这么久，这次算是...真领教了”，陆令都快要把手贴在炉子上了。 “客气啥，要说这派出所也是，为啥不来接你们啊。”大叔晃了晃暖瓶，发现水不多了：“你先烤着，我去缸里舀点水，过来再做上一壶，这一碗有点烫，你等放放再喝。” 老板从商店的内门直接回了屋子，陆令这才想到手机也需要烤一烤，于是搬了了小马扎过来，把手机放在了马扎上。 这个时候，陆令听到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来人接他了，想站起来开门，结果脚麻住了，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这种冻僵后的恢复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感觉，他已经感觉不到脚和小腿是自己的一部分，但是它们依然忠诚地履行着支撑身体的任务。 这僵直了一会儿，商店的老板用烧水壶打好了水，推门回到了商店。 这是典型的住房改建的商店，用的就是家里的一间侧房，卖的东西都是很便宜且常见的商品，一言以蔽之，这里卖的最贵的烟，是利群。 “大叔，有人敲门，我脚有点不方便，您过去看一下”，陆令连忙道。 第二章 回所 老板没有掀开炉子盖，直接把水壶放在了上面，壶下冒出“吱”、“吱”声，接着老板两三步就走到了商店的大门这里，往外一看，和陆令说道：“这不用管，这是村里的醉汉，又来买酒喝，不能卖给他，喝多了容易冻死。” “这天确实是不能喝太多。”陆令表示明白，他刚刚经历了半个多小时的“速冻”，明白这种天气有多恐怖：“你们自己村的，不让他进来没事啊？” “他没有口罩，不让他进来。”老板随口说道。 “额”，陆令点了点头，这理由...行吧... “诶？你手机怎么搁在这里，这太近了，别烤坏了。”老板说着就把马扎往边上挪了挪，然后拿起水壶，另一只手抄起铁棍，把炉子盖放到了地上，用铁棍捅了捅里面的煤，感觉还不用换，这才把水壶又放了上去。 陆令看着这操作觉得有趣，接着烤了烤火，这才慢慢地开始喝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又属于自己了，只是脚越来越痒。 “鞋脱了吧，鞋上那么多雪都化了，把鞋烤烤，顺便烤烤脚，这天气可不能把脚冻坏了。”老板看着陆令的样子，说道：“现在条件好了，冬天屋里暖和，我们小时候，手脚长冻疮的可多了。” “额，没事没事”，陆令觉得这样不太雅观。 “客气啥？在村里还在乎这些，听我的，把鞋烤一烤，别讲究那些。”说着，老板就要上手给陆令脱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陆令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把鞋脱了下来，架在旁边烤，然后把自己的双脚也靠近了火炉，这才感觉到了温暖，但是太痒了，他又不好意思挠。 老板看着陆令，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进屋去收拾一下灶台，你看要是过会儿还没人接，就在我这里对付一口。” 陆令刚要拒绝，看着老板诚恳的样子，还是没有直接回绝，他决定了，如果在这里吃饭，那么就给老板留饭钱。他来东北时间还是太短，并不太了解这里的文化。 烤了一会儿，手机开了机，陆令还以为有什么未接来电或者短信，结果什么都没有，他不得不给苏营镇派出所又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女警察：“你还得再等等，我这边前台就剩下我自己了，我走不开，不然我就开我的车去接你了。” “所里是什么案子啊？”陆令有些纳闷。 来之前，他问过一些人，人家都说这边派出所事情不是很多，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派出所什么事能造成这样的调动？ “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我就是个管户籍的。要不这样，如果他们回不来，五点下班，我开车去接你，你在那里再坐会儿。”女警接着说道。 “啊？谢谢谢谢，不过...” “不和你说了，我先去接待群众。”这位直接打断了陆令的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让陆令有些不解，管户籍的？ 只剩下一个户籍警了？ 这得是什么案子啊？ 挂了电话，陆令打开了微信群，结果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同一批辽东市培训的这些人，大家组建了一个微信群，天天在群里聊得也比较火热。 当然，即便是同一个群，也大概分为两个群体，一部分是警校生，另一部分是社招生。 陆令就是社招生，今年已经25岁了，人格心理学研究生毕业。 他导师很器重他，跟他说如果想更进一步，那么可以当个刑警。 六扇门里，好修行。 今天是第一天报到，绝大部分的人还在县局待着没有分配，但是好几个县都听说了这个案子。 案子很简单，今天上午9点多钟，一名女子将车子停在商店门口，进去买一点东西。就是那种普通的小商店，几步远，女子没有熄火锁车。 这时候，突然出来一个男的，跳上车就把车开走了。 这是一起盗窃汽车的案子，但事件很严重。 车上，有个两个月大的孩子。 车子是一辆四驱的丰田越野车，有雪地胎，小偷拉开车门，上了车就跑，当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而且小偷很快就把车子开到了没有监控的城郊，目前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几个县的警方已经出动了所有能够安排的警力，对主要干道都进行了人工监控，乡镇派出所自然不能例外。 案发地是林南县，距离这边也就是几十公里，所以东安县也迅速开展了行动。 气温太低，蹲守只能以车为单位，无法保证所有小路都有警察，目前的安排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发生这种案子，陆令就不可能催派出所了，他站在窗口往外看，看看有没有可能看到那辆车经过，也算是提前开展工作了。 这是典型的激情犯罪，一般人不可能有预谋。激情犯罪的特点是没有预谋、遇到情景刺激，从而自我失控。瞬间的刺激使行为人产生了兴奋感，有的在达成目的后会停下来，也有的会难以控制自己的兴奋，造成更大的惨案。 陆令曾经研究过这类犯罪，比如，有的行为人本来没有弓虽的打算，只是打算去找个活干，但是在没人的地方看到特别漂亮的独身女性后，一下子就激情犯罪，而事后还很可能继续杀人。 这个偷车贼如果发现车里有孩子...陆令很容易地代入了嫌疑人的情绪中，随即，他推想到了一个很坏的结果。 “你在那里看啥呢？怎么，那个买酒的又来了？”大叔又回了这个屋，往货架里面走去。 “没有，就是看看。叔，您说这个雪啥时候能停？”陆令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今天没戏，雪不大，这种小雪就是慢悠悠地下，咱们辽东市啊因为靠海，又背靠长白山，每年雪都不小。我估摸着，起码下到明天中午。”老板站在了椅子上，从货架最后面拿出了一瓶沾满了灰尘的酒：“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正经的本地粮食酒，60多度，喝完这个就不冷了。” “这是？”陆令有些不解：“您晚上家里来客人？” “你不就是客人吗？看你们单位这个意思，也指不定遇到啥大事了。你们这些刚上班的，单位也不重视，吃了饭，明天一早村里有去镇上的车，我给你拦一辆，你跟着过去就是。”大叔说着，又从货架上顺手拿了两个火腿。 “村子里有去镇上的车？”陆令立刻问道。 “每天早上都有去买东西的，我随便帮你拦一辆就是，这你放心”，大叔说着，又拿了几个咸鸭蛋。 “今天我肯定得过去”，陆令看着大叔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连忙拦住大叔：“对了叔，村里有出租车吗？我知道肯定没有专门跑出租的，就是有谁的车能跑吗？我给人家钱，拉我去一趟呗。” 突发这样的案子，别说派出所了，县局压力也很大，没人会顾得上他，此时只能采取这种方式了。 第三章 发案 “那急什么？吃了饭再走，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天黑了。”这个季节天黑地很早，基本上四点半就暗下来了。 “我们单位应该是真有事了，叔您帮我找个司机行吗？我是真的有点急。”陆令也没怎么和这边的百姓打过交道，看着大叔这么热情，他还真不知道晚上要是留在这的话，到底应该怎么办。 “平时找车，从这边到镇上也就是10块钱，这天气...估计得20吧，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们的事都是正经事。”大叔开了这么多年商店，倒真是个明白人。 农村有车的也不少，这边没有人专门跑出租，但是给钱也能雇。 大叔把酒和吃食放在柜台上，掏出手机，陆续打了三个人的电话，这才给陆令找到了一辆车，马上就能过来。 “太感谢您了，大叔您叫什么名字？”陆令这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我叫王勇，叫我王叔就行。” “我叫陆令，以后就在这边派出所工作了，回头有啥事可能再来村子里，到时候再来谢谢您。”陆令就背了一个大包，里面都是服装等，确实也没办法给大叔留个礼品啥的。 “客气啥，你和我儿子岁数差不多了，他在南方上大学，那边寒假短，这还没回来呢”，大叔说道：“这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你们单位也是，就不能让你们过了年再过来。” “过年...”陆令听到这个词语，不太想继续聊，他轻轻摇了摇头：“工作还是最重要的。” “也对，年轻人嘛。”王勇哈哈笑道。 陆令点了点头，他这会儿身体已经都恢复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和王勇聊起了天气和当地特色。 聊了十几分钟，有人敲门，王勇连忙嘱咐道：“给你找的车来了，你就给他20块钱就行，这已经不少了啊。” 说着，王勇打开了门，让司机进来，简单地聊了几句，司机点点头，示意陆令跟他走。陆令则直接从兜里拿出20元钱，递给了司机。 告别了王勇，他上了一辆面包车。这是一辆长安面包车，因为安装了四条防滑链，这种路况也是没问题的。 “不是咱们村的人啊，咋跑这里来了？”司机有些好奇，这也不像是王勇的亲戚啊。 “去派出所有点事，之前坐的车到这里就没法往前跑了”，陆令不太想和这个司机聊天，从刚刚王勇的行为上也看得出来，王勇不是很待见这个人。 “哦哦哦，这样，也是，这天没防滑链走不了。” “嗯。” “去干嘛啊这是？” “没什么事，辛苦您了。” 司机听到这里，也不讨没趣了，也不开窗户，直接就点了根烟。 这车里本来烟味就不小，这点根烟就更呛了，但是陆令依然一声不吭。 在两人沉默中，大概七八分钟之后，车子就到了派出所门口，陆令说了句谢谢，就背着包下了车。司机则接着开车往前走，可能是顺便买点东西。 苏营镇派出所比陆令想象中要大一些，三层的主楼，旁边有三四间平房，除此之外有个超大的院子，院子里现在停了两辆私家车，看样子主楼的后面还是院子。 前院的雪之前清扫过，但现在又盖上了大约3厘米的厚度，显然这几个小时没人出来扫。陆令背着包，径直进了大厅。 本来他以为这里应该没人，没想到大厅居然有七八个人在排队，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警察正在处理户籍工作，应该就是之前接电话的那个人。 “办户口排队去”，女警看到陆令往前走，直接说道。 “我是之前给你打电话那个，咱们这里的新警。”陆令微笑道。 “哦？你过来了啊？”女警打量了一下陆令，确定这个声音和自己接的电话里是同一个人，点了点头：“你直接上楼吧，现在所里快没人了，就剩下俩辅警，你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去。” “好。”陆令也看出来这个女警很忙，不方便打扰人家，直接上了楼。 出了这样的案子，所里人大都出去了，陆令在二楼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人，接着上了三楼。 三楼是个会议室，有两个人在会议室里看电视，陆令就敲了敲门。 “谁？”为首的一个人站了起来：“进来。” 门本来也没关，陆令直接走进来，这里是两个辅警。 “我是新来的警察，我叫陆令，因为所里今天有案子，就自己想办法过来了。”陆令道。 “警察？”老张问道：“有编吗？” “编？”陆令没听明白。 “就是有没有编制。”另一个辅警问道。 “哦哦哦，有的，我刚培训完，今天这是来报到。”陆令还是保持着微笑，但是有点不理解这两位为啥一见面问这个，这过于直接了吧。 “那就是铁饭碗啊，挺好，挺好，今天都在外面忙，你没啥事就休息也行，或者在这看电视也行。”老张明显客气了一点：“我姓张，叫张本秀，他叫王平。” “好的，谢谢了。”陆令没兴趣在这里看电视，他现在心里还在想着正在发生的案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客气了两句，就离开了这个屋子。 二楼和三楼大概有20间屋子，陆令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在哪里，就把包放在了活动室，这地方应该不是别人的私人空间。 活动室很小，只有十几平米，摆了一张台球桌和一些哑铃、杠铃，别的都没有，但是陆令发现，窗头那里居然摆着一个香炉，里面的香还燃烧着。 包里也没啥东西，主要是自己的衣服和制服。他还有两个包，来这里之前，他直接发了快递，估计两天就到了。 之前培训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县局的人会来接他，所以就提前邮寄了。当然，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他这个人不喜欢麻烦别人。 来这边，遇到的这三个人都不太热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感觉还可以。这三个人虽然性格不太一样，但，能看出来，都不是坏人。 要是没有这个案子，陆令估计会在活动室待到吃晚饭或者等领导回来，但现在他就有一点着急，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派出所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会给他安排工作，他就开始看起了微信群。有三四百条信息，他爬楼从头开始看，情况依然不乐观，没有任何人找到了这辆越野车的踪迹。 最可怕的是，目前依然没有任何一个福利院、医院有人捡到了孩子。 第四章 案犯自首 从偷车时候的监控录像来看，这个小偷确实是冲着车去的，见到有人没锁车进了商店，实在是没忍住。 也就是说，这个小偷大概率不是人贩子，这种情况下，两个月大的孩子只会是累赘。 现在不光是警方，女车主在抖音上发了视频，已经爆火，当地已经有无数人看到了这个事，都在为此事感到揪心，但至今没有一个人发现了越野车的踪迹。 很快天就黑了。 派出所两辆警车和所长、副所长的两辆私家车陆续返回小镇加油，陆令这才见到了派出所的其他人，所长王兴江也没多说什么，和陆令简单聊了几句，就直接把他编入了序列，跟着一辆警车出去执勤，制服都没换。 这样的安排其实也是陆令申请的，他实在是不能接受就在派出所等着。 和陆令一辆车的，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孙国龙，今年大概40岁，皮肤很黑，双眼日常都朦胧的那种感觉，一看就是那种很不好交流的人。 对苏营镇派出所来说，来新人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一年最多来一个，有的时候三四年都不来人，按理说谁看到陆令都应该比较热情，但是孙国龙就好像没什么感情一样，简单地安排了几句，就再也没说话。 只要这个嫌疑人不被抓，今天就是不能回去的，汽车的一箱油大概也能坚持一晚上，孙国龙直接安排陆令盯前半夜，盯到凌晨三点叫他，然后就把座椅放倒，直接睡了过去。 要是别人，可能觉得领导是欺负他，但陆令不这么认为，让他现在睡觉是不可能睡得着的，凌晨三点能睡着都不错了。想到这里，陆令还有点佩服孙所，这都能睡着。 陆令现在有三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听着车载电台的通知，第二个任务是盯着这个路口，如果有涉案车辆路过要及时发现，第三个任务就是看着车，车的水温过高或者油量太少都需要回去补给。车子水温过高的话，基本上就是缺少冷却液了，这并不能靠熄火、再打火降温，这只是扬汤止沸，还是得回去添加冷却液。 陆令不懂这些，他就盯着就是，如果有异常就把孙所叫醒。 他不是警校生，大学和读研期间都是学习心理学的，对于体制内的尊卑长序没太多的感触，坐在副驾驶上就是勤恳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唯一的问题是漫漫长夜，手机的电不够，而这个车上压根没有充电插口。 都0202年了，警车居然没有车载充电口... 陆令的手机只有45%的电，现在还不到晚上七点，而他要一口气待八个小时，看了看群里，没有什么新消息，就把手机设定了省电模式，然后就盯着车外。 雪花还在飘，他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点缝，很快就感觉到了窗户缝那里透进来的寒冷，这让陆令更清醒了一些，但心里还是在牵挂着那个孩子。 ... 来辽东这里当警察，是陆令自己的选择。对于非警校生来说，考警察比一般的警校生难度要大很多，好在陆令各方面能力比较均衡，行测和申论分数都不算低，顺利上岸，来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看着外面的小雪，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孙国龙睡的很香，似乎丝毫没有把这个事当回事，好在陆令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就这样看着雪，偶尔开窗户缝透透气，时间过得也是飞快。 他知道外面有多冷，一层玻璃之隔，温差近50度，陆令擅长处理人与人之间的问题，但他也知道，人与自然还是无法直接抗衡的。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电台突然响了起来，陆令一下子精神了。 “各卡口执勤单位请注意，我是市局指挥中心，刚刚接林南县公安局汇报，今天上午发生在林南县装铺子大街的汽车盗窃案，主犯已经投案自首，请各执勤单位自行安排工作。” 这一条指令通告了两遍，陆令听得很仔细，还想听听有没有其他的内容，电台那边就没声音了。他正想把孙国龙叫起来，谁知孙国龙此时已经把座椅拉起，给车子挂上了前进档。 “孙所”，陆令还是发话了：“咱们这是？” “回去”，孙国龙一点起床气都没有，声音还是没啥感情：“明天估计倒休，但是早上八点半开早会。” “明白。”陆令点头，这才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有12%的电。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案情。 如他之前推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偷在偷走汽车之后，发现车上有个孩子，先是带着孩子跑了半个小时，孩子一直哭。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激情犯罪的小偷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异常烦躁。 他并不是偷车惯犯，以前偷过手机等小件，汽车真是第一次偷，只是知道如何销赃。当他遇到了一辆没有锁的汽车时，一瞬间就冲动了，完全没有思考，下意识地进了车。 开了半个小时，激情过后，他开始烦躁。本来简简单单偷个车，这车私家车，肯定没有gps，去把车牌一换，弄成水车，起码也卖5万。 可是，车上为啥会有个孩子？ 为什么有这么个碍事的东西！烦死了！ 本来多顺利啊！ 这孩子，毁了他的好事！！！ 他当然想不到，要不是外面太冷，要不是妇女怕孩子冻着，要不是开暖气不能熄火，这车也不会不锁。 如果能想到这个层面，那么他自然不会怪这个孩子。 他想不到。 他就觉得自己完美、运气绝佳的盗窃，被这个小屁孩给毁了！ 你哭！ 你他妈哭什么哭！ 一气之下，偷车贼直接就把孩子扔到了远郊的路边。 零下15度，两个月大的孩子，可能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就彻底失去了生命。加上路边雪比较厚，孩子被埋在了里面一直也没人发现。 跑掉之后的小偷在电台里也听到了他自己被警察通缉的情况，哪里也不敢去，停在树林里躲了一天，到了晚上天黑，车子快要没油了，开车想去卖，但是这次和往常不同，曾经胆子很大的大哥，死活不收他这辆车，一万块钱都不收，只是把他赶走了。 他甚至都没有钱加油，也不敢去加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车子没油了之后，他在车上冻了没多久，最终打电话自首了。 孩子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冻硬了，皮肤呈现鲜红色，脸上露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对这人间是什么评价。 这就是全部案情，冰冷得让人心凉。 陆令看着孙国龙木然的样子，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信息告诉他，但他自己确实是太难受了，还是张口说道：“孙所，那个小偷把孩子扔外面了，小孩已经冻死了。” 孙国龙可能是踩了一脚刹车，有防滑链的车子都出现了一定的打滑，接着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他像是并不在意似的，轻轻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真实案件改编，真实案件比这个要更残忍一些。已经枪毙。） 第五章 聚餐 回到派出所，他们这辆车应该是第一个回来的，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孙国龙直接上了二楼，他是昨天值班的，但是今天这么晚了，可能是不打算回家了。 陆令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今天挨过冻，挨冻的感觉他非常非常清楚。人类是很难共情的，而陆令本身就是学心理学的，他的感触远比一般人要深刻。 这就是公安吗？ 陆令对自己未来要面对的东西，多了一丝了解。 走了会儿神，陆令这才发现，前台没有值班人员，于是他就在大厅坐了一会儿，其他人也回来了。 今天的紧急任务，很多休班的警察和辅警都回来了，这会儿陆陆续续回来了六七个人，也包括所长王所。 “诶，陆令啊，你没睡觉，正好，一会儿大伙去吃个便饭，你也一起，认识认识大伙。”王所看到陆令，拍了拍肩膀。 “啊？领导，我不饿”，陆令虽然晚上吃的也不多，但是丝毫没有胃口。 “你自己看”，王所也不强求：“我上楼换个衣服。” 王所等人上了楼，不一会儿值班人员就过来了，是一位陆令没见过的辅警。 乡镇派出所案子少，尤其是现在这个状态，这半夜已经零下25度了，前台值班的在床上眯着就行，有电话就接电话，没电话就睡觉。 这样的气温，报警的不多。这些年条件好了，汽车、公路都有，据说几十年前条件差的时候，晚上就算有命案都不去，等天亮了再去。半夜出警，警察很可能冻死在路上。 “诶？你是？”这位看到陆令，以为是报警的，直接问道。 “我是新分配的警察陆令，刚刚和孙所一起出去执勤了，您贵姓？”陆令很有礼貌。 “哦，新警，那挺好，我叫苏大华，是咱们镇上的人，今天我值班”，苏大华倒是有些热情：“我看两位所长都准备出去吃饭了，你不去吗？哦哦，也是，你穿的便衣，不用上楼换衣服。” “我就不去了，今天这个事心里面有些难受。”陆令道。 “诶，不对，工作是工作。今天第一天来，还是要...”苏大华还没说完，孙国龙打开门进了大厅，苏大华立刻不说话了。 紧接着，七八人都陆续到了大厅，所长王所也过来了。 看到陆令，王所又问了一句：“去吗？这么晚，吃个便饭。” “好”，陆令二次受邀，再不去就不合适了。他察言观色能力很不错，看得出来苏大华是个热心肠，这种场合应该去。 “好，你还跟国龙一辆车”，王所接着跟孙国龙道：“国龙，开自己车。” 一共十个人，两个所长一人开了一辆，去的地方很近，就是镇上唯一的一家烧烤店，也就距离这边六七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陆令下了车，跟着大家进了屋，这边一个客人都没有，老板一个人在后厨重新支炉子，老板娘出来招呼：“哎呀王所您来了，也不早点说一声，早点说一声，来了就能吃。” “有事，这刚忙完”，王所看了看周围：“你们这是已经关火了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看您说那话，别说现在这点，就是大清早，想整口吃的，打个电话过来咱们这边也方便”，妇女还是非常热情：“怎么样？老规矩？” 陆令看了老板娘一眼，就知道这大姐说这话违心了。 “行，你看着烤点肉，哥几个都饿了，这个点了，主食有什么上什么吧。”说着，王所就招呼着大家坐。 陆令和大家也不熟，也不知道和谁坐一起，这9个人里面他只认识两个所长和今天看到的两个辅警，前台的那个女警也没来，好在大家都很熟络，他也跟着随便就坐下了。 坐下之后，张本秀就端起了茶壶，开始给大家倒水，王所就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这一忙，这都忘了去接咱们的新同志。我上午接到局里的通知了，这是今年招的新警，叫陆令，是渝州人，研究生。以后就在咱们所工作，具体去哪个组等着明天班子开会研究一下。陆令，我给你介绍一下大家。” “研究生？”孙国龙看了陆令一眼，他都有一点好奇。这派出所建所以来，就没有来过研究生。 “是啊，研究生都分到派出所了？”有人说道。 “现在都得下基层”，王所接过话，接着和陆令说道：“我和孙所你都见过了，咱们所一共三个组，我是一组的领导，孙所是二组的领导，三组的领导今天没来。这位是周新新，这位是...” 王所每说一个人，陆令都看着点头示意，也算是大概认识了这些人。 所里除了陆令之外，正式的警察一共只有8人，还有8个辅警，现在算上陆令一共17个人，在东安县的乡镇所里，这就已经是大所了，有的派出所只有两个正式警察。 简单地认识了以后，陆令也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听着别人聊天，很多人就聊起了今天的案子。 大家的信息来源肯定比陆令要广，这些人聊了几分钟，陆令也就对案件更熟悉了一些。 “这王八蛋真是脑子有病，偷车就偷车，真是害人不浅”，周新新喝了口茶，骂道。 “就这，自首也得枪毙”，王所点评道。 “能毙了吗？现在我看好多都毙不了。”周新新有些无奈。 “这个肯定能，这故意杀人没得跑，再说他那个自首有什么用，要是孩子没事，带着孩子自首，那怎么说都行。”王所也是叹了口气。 这时候，王平也跟着骂了几句，接着道：“我听说他们林南县都发悬赏了，说是提供线索的奖励5万，结果这小子自首了，这要是我发现的，这5万给我多好。” “你发现的你也拿不到”，张本秀道。 “那不行，我又不是民警...再不济...我发现了我让我媳妇报警。”王平有些不服。 “德行！你哪有这个命？”张本秀骂道。 “王所”，陆令听了半天，插了句嘴：“您说，这种悬赏是干嘛用的？难不成是吸引侦探过来抓吗？不可能吧。” “那当然不可能，那都是小说里的，都是那种警察没本事的地方才需要找侦探”，王所道：“这些赏金不是为了让什么赏金猎人来抓人的，就是为了让嫌疑人身边的人举报他。” “哦哦哦，有道理。”陆令立刻点头，这个事情他以前也不理解，现在算是解开了疑惑。 每个通缉犯，哪怕悬赏100万，普通人去找也是找不到的。这100万，其实就是给通缉犯身边的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第六章 萝卜坑 这老板还是很效率，也就是十几分钟，一大把烤串就上了桌，吱吱冒油的那种。 本来陆令一点胃口没有，但是王所给他递了几串，还关心他能不能吃辣，他闻着这么香，也就有了些食欲，毕竟这都半夜两点了。 他看得出来，王兴江这个人还是有点领导气质的，面子上的事情做得不错，也能体恤下属，这一点比孙国龙强很多。孙国龙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事，总是不说话，就默默地坐着。 王所带了酒，就是便宜的二锅头，来这里吃饭的人只有两个是今天值班的，其他人除了开车的都能喝，这边人也喜欢酒，所以好几个人都倒上了。 给陆令倒的时候，陆令死活没要，他真喝不了酒。 不喝酒，但是陆令能吃辣，这边摆了一碟辣椒粉，他挖了一大勺，然后把烤串都滚满了辣椒，吃着感觉还挺香！ 都说东北的烧烤好吃，还真的不错！ 他这么吃辣椒，好几个人也频频看他，但可能还不太熟悉，倒也没人跟他聊这个事。 吃的东西挺简单，前面烤了几十串肉，后面主要就是烤的蔬菜、豆腐之类的东西，上了四个砂锅，然后就是烤饼，估计200块钱能搞定。 吃了一个多小时，陆令现在有些纠结，他不懂应不应该他去结账。倒不是在意这点钱，就是不知道结账好还是不好。 他实在是不懂东北的规矩... 不过，好在他心理素质是真的好，纠结了几秒钟就不在意这个事了，就这样坐着等饭局结束。 他本以为，因为有人喝酒，这起码能吃三四个小时，但这种便饭，一个人最多也就是两杯酒，喝完抓紧撤，还得睡觉，一个小时后就吃完了。 账单是王所亲自去付的钱，还和老板娘争执了一段，老板娘不收钱，王所非要给，总归还是打了九折。 饭后回去，王所给陆令安排了一间屋就走了，陆令去活动室拿自己的包。他还特意看了一眼，发现香炉里的香有人换了新的，也不知道是谁换的。 住的屋子里一共四张床，有两张上面有被褥，剩下的两张都是空的，他找了一张靠近暖气的，就开始收拾东西。 睡觉之前，他还是给手机定了闹钟，明天早上八点半的会。 这第一个晚上，他就有些无法入眠。 已经凌晨四点了，睡不着。躺在暖气片旁边，有些热，但心里却暖不起来。 选择警察这条路，他本身是报的市局的刑侦岗位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分到了这里。但是也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这陌生的小地方，反倒是给了他额外的安全感，只不过今天遇到的案子太让人心酸。 心中的冰冷和暖气的温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迷迷糊糊地，陆令还是睡着了。 来苏营镇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早上八点钟，天还没亮，闹钟刚刚响了一声，陆令就醒了。他甚至没有洗漱用品，只能去简单地洗了洗脸漱了漱口，换上了警服，就去了隔壁的会议室。 一直在会议室坐到9点钟，一个人都没有来。 因为没啥重要的事，昨天又加班了，今天早上的会就取消了，不过孙国龙也没跟陆令说。 陆令看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默默起身下了一楼。 一楼值班室倒是有人，户籍女警在那里忙，除此之外前台还坐着一个辅警，40多岁的样子。 “你就是昨天刚来的警察？”辅警过来打招呼：“我叫梁材华，木材的材，今天早上看群里领导说来了新人了。” “嗯，梁哥好，我新来的，刚刚在会议室坐了会儿，没看到人。”陆令立刻道。 “你不在咱们所群里，早上八点钟的时候领导说了，今天早会取消，安排大家在院子里扫雪来着，扫完雪基本上都休班了。”梁材华拿出手机：“来，你扫我的码，进群。” “谢谢梁哥”，陆令拿出手机，扫了扫码，直接进了群，然后修改了自己的备注。 “诶，你叫陆令？”旁边的女警察这会儿不是很忙，问道。 “嗯”，陆令点了点头：“陆地的陆，命令的令。” “这名字挺有意思，我叫李静静，应该比你大一些。”李静静点了点头。 “嗯，李姐好”，陆令点了点头。 “李姐...”李静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额，静静姐好”，陆令立刻改口。 “恩恩”，李静静觉得这个称呼舒服很多，就多聊了几句：“你是哪毕业的？” “西大心理学系”，陆令想了想：“研究生。” “研究生？”李静静声音都提高了三度，瞪着大眼睛：“你一个研究生都分到这里了？派出所？？？” 说完，李静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上到下打量着陆令。 “额...”陆令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怎么了？静静姐你是？” “我...年龄比你大，也是社招的，我以前在魔都一家公司上班，想回老家了，就报的辽东这边。你这是应届生吗？”李静静打量了一下陆令，发现换上制服之后还挺顺眼的：“你这该不会也是抢了别人的萝卜坑吧？” “萝卜坑？”陆令有些不解这个词的意思，更不明白李静静说的“也”是指... “还能是啥意思，你报名的岗位是这里吗？”李静静眨巴着大眼睛，还瞅了一眼梁材华。 “我明白了”，陆令不是傻子：“静静姐你？” “有空聊”，李静静有些落寞，没有多说话，看着前台推门而进的两个大娘，又变成了冷冰冰的样子，开始处理户籍工作。 陆令是听明白了，现在警察越来越专业化，社招的本来就少，市局等好岗位就更少了。辽东这里有个好岗位，大部分专业都能考，所以竞争非常激烈，李静静和陆令都属于“卷王”，分数很高，成功上岸，但上岸后都被分到了派出所。 不过想来，这个萝卜坑连着两年被抢，这萝卜也是够惨的。 陆令看李静静的样子，知道李静静这一年过得也不好，但没有说什么，他很清楚一件事，就是交浅莫言深。 能给他说几句知心话的人都值得珍惜，但是这不意味着就要立刻掏心掏肺。 第七章 胡军 派出所上午没啥事，这么冷的天气案件发案率少得可怜，盗窃啥的基本上也没有，一上午除了户籍工作，啥事也没有。 陆令有些不习惯，他其实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的，倒不是说他是工作狂，而是有事做，心里就有个着落。现在所里谁也不认识，王静静也不是个爱聊天的人，他只能往档案室跑，在里面看看案卷。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有人报警，被诈骗了，陆令想去看看，结果报警人被三组的值班民警曲增敏带到了三组办公室，陆令就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诶？”曲增敏倒是看到了陆令，打了个招呼：“站那里干嘛？” “您好，我是新警...”陆令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嗯嗯，来来来，过来坐。”曲增敏倒是非常热心：“哪里人啊？” “渝州人。” “渝州啊，好地方，我以前在川省当过兵”，曲增敏听说陆令是渝州人，感觉挺亲切：“你先等会儿，我给她取个笔录。” 被骗的大娘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骗子谎称是她儿子，说自己过年回不来了，找她要1800块钱，大娘今天早上就去镇上的信用社把钱打了过去，中午接到了儿子电话才知道被骗了。 这种诈骗案件还是不少的，因为没有达到刑事案件立案标准，曲增敏按照治安案件受理了这个案子，然后给了大娘一张受案回执，就让大娘回去等消息了。 “这个钱能找回来吗？”大娘有点可怜巴巴地问道。 “概率不大，但是我会给你往分局报的。”曲增敏也没说什么好听的。 “好好好，谢谢政府。”大娘没有多说什么，就先走了。 大娘走了之后，曲增敏和陆令聊了起来，大概聊了半个小时，陆令对整个派出所的基本情况就都了解了，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派出所之前一共有三个领导，所长王兴江，副所长孙国龙，之前还有一个指导员叫胡军。 因为东安县旁边就是边境线，距离鸭蓝江不远，所以这些地方走私的案件也算不少。两个多月之前，刚刚入冬，鸭蓝江刚刚封冻不久，就有人走私过境，被村民发现并报警。 当时，胡军、孙国龙还有周新新、王三牛、李勇一起过去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家伙，在搏斗中，为了掩护孙国龙等人前往安全掩体后面，胡军英勇牺牲。 胡军被追授了一等功，孙国龙等人也立功受奖，但是从那之后，孙国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发案至今，派出所一直没有来新的指导员，倒是把陆令派了过来，算是充实警力。 “咱们这种边境派出所，说起来还是挺危险的？”陆令想到这里就问了问曲增敏，但是曲增敏摇了摇头，表示这种事自从派出所建所就这一次。 民不与官斗，只要不是遭遇战，没有走私贩会闲着没事来派出所找事的，上次的事情纯粹是太巧了。 这个案子里，走私贩一个也没活着回去。 这是苏营镇派出所近期最大的事情，这段时间过去，一般聊天也不会提到这个事，谁也不愿意碰这个伤口，只有孙国龙坚持每天给胡军烧上一直香。这在派出所本来是不允许的，但是从没有人说孙国龙。 目前派出所的主要架构就是2位所长，7位普通警察，8位辅警，共17人。 一组是王兴江、周新新两位警察，二组是孙国龙、田涛（快退休的老民警）、王三牛三位警察，三组带队的领导是老民警苏亮臣，除此之外还有退伍兵曲增敏。王静静不属于任何一个组，只有工作日工作时间上班，但是偶尔也会加班。 辅警每个组两三人不等，一组有李勇、石详义、李文成，二组有张本秀、王平和苏大华，三组是梁材华和李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三组是最缺人的，三组只有四个人，所以陆令大概率是分在三组。 曲增敏是三组的，作为老民警，他早就算出来陆令要分到他们组，所以才格外热情一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陆令值班这一天，组里压根就没有带组领导，也就相对自由一些。 这个派出所的工作确实也不多，尤其是冬天格外少。按照曲增敏的说法，夏天事情比较多，除此之外秋天和刚入冬那会儿事情也比较多，这边种植经济作物草莓，一些纠纷和案子也不少。 这也是为什么苏营镇有17个人的原因，苏营镇在东安县的辖区内，算是经济发展上游的镇了，草莓大棚不少。现在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直到明年四月份都会比较清闲。 “这也不是好事，咱们所人还是比较多，所以容易被县局惦记，每年冬天事情少了之后，县局经常抽走几个人去帮忙。有的所就两三个民警，县局肯定记不住。今年是因为咱们所出了大事，所以县局领导没抽人，往常这个时候，周新新这样的年轻警察，早就在县局了。”曲增敏道。 “县局的案子会多很多吗？”陆令有些好奇。 “不好说，今年咱们镇就有个挺麻烦的命案，到现在也没破，这次把你分配过来，搞不好马上就得从所里抽人。”曲增敏。 “很麻烦的命案？现在不是命案很快都破了吗？”陆令有些疑惑。 “怎么可能，农村的案子没监控，时间一长哪有那么简单。这回的案子...”，曲增敏也懒得考虑那个案子，顿了顿，接着问道：“不说那个，还忘了问呢，你这是研究生啊，咋和那个王静静一样，分到所里了？” “我也不清楚。”陆令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可能都得基层锻炼吧”，曲增敏也没多想：“不过你可别学那个王静静。” “嗯”，陆令也不知道这句话啥意思，但是他能感觉到曲增敏人还可以，就先点了点头。 所里目前遇到的所有人里面，曲增敏是对陆令最好的，虽然这也是出于陆令会分到他们组的原因，但是这些事情对陆令确实很有帮助。 第八章 33 下午五点，天已经黑了，李静静看着时间，收拾了东西就准备走。 户籍的系统到了下班时间就自动关闭了，基本上业务也无法开展，这对于李静静来说是个好事。 作为所里唯一的女警察，她现在过得...一点也不好。 陆令从群里面得知，明天早上八点半准时开会，包括值班人员在内全体都要到，看来是给他开迎接会。今天他没看到两位所长，他也没必要加班，晚上五点钟也出现在前台。 “静静姐好”，看到李静静，陆令打了个招呼。 整个派出所的民警里，陆令和李静静是最年轻的，也算是一类人，天然有些亲近。 “陆令啊？去哪啊？我带你。”李静静开心地扬了扬车钥匙。 看得出来，到了下班时间，李静静心情还是可以的。 “不了不了，我就镇上转转，买点生活用品”，陆令问道：“静静姐住在哪？” “我住县城”，李静静不想具体聊这个：“那行，我先去热车去了。” 陆令应了一句，就和李静静一起出门。 雪已经停了，院子里和门口的雪清扫了，但外面的路还是不好走。 李静静的车有防滑链，陆令也不太懂这个东西，但是依稀能通过院子里的灯看到这防滑链都磨烂了很多，看样子李静静开车到了没雪的地方也不拆。 之前曲增敏说过，李静静家是辽东市区的，东安县距离辽东市区一百多公里，每个周李静静都回市里的家，而每天下班都是去县城租的房子。 这让陆令有些不理解，这情况住所里或者在镇上租个房子不就是了？每天这么跑县城不累吗？ 当然，他没有问，直接离开了派出所。 他还有点想吃昨天的烧烤。 因为昨天人太多，他胃口也不好，就吃了几根肉，实际上他饭量还是比较ok的。 这小镇这个时间吃饭的地方倒是有几家，两个东北菜馆、一家烧烤、一家羊汤。 陆令穿的比昨天厚一些，走几百米并不觉得太冷，他先是买了一些日常用品，接着就去了烧烤店。 烧烤店老板并没有认出来他，陆令点了20根肉串，要求加辣。 也许是有雪的原因，这个时间店里就他自己吃饭，陆令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来辽省工作，陆令父母是支持的。他们知道孩子这么想的，选择这条路总归是好事。 唯一麻烦的就是陆令的姐姐，陆令来辽省的时候，姐姐差点跟着过来。不过，陆令没有提自己来了派出所的事情，家里都以为他在市局。 ... 和母亲聊天永远都是类似的内容，陆令也是报喜不报忧，这里的冬天，室内可是比渝州暖和多了。 聊了几分钟，烤串上了桌，这时候又来了几个人，应该是常客，点了一份炖肉，又点了些烤串。 炖肉是现成的，简单加工一下就可以上桌，这边的炖肉做的也是非常好，不过来晚了就没了。 陆令吃着烤串，都能感觉到那边的炖肉是真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饿了，吃了几串之后，陆令还觉得不过瘾，也找老板要了一小份炖肉，很快地被端了上来。 这一碗炖肉已经炖了超过四个小时，香味四溢，肥瘦相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此菜本非人间有，天上佳肴落街头！ 陆令有些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放入嘴中，一切都如所期待的一样。 这样的美味却如此易得，陆令有些满足。 吃完炖肉和烤串，陆令还吃了一个烧饼，非常饱，结完账，带着自己的东西回了派出所。 零下20多度的夜晚，吃得很饱就不那么冷了，到了自己的屋子，陆令才想起昨天的夜晚。 昨天晚上他对于死去小孩子的事情，感同身受，今天吃饱穿暖，再想这个事情就没有昨天那种伤感了。 听说了胡军的事情，陆令明白，当警察，必须内心强大一些。 工作还要继续，第三天早上开会，王兴江就给大家介绍了一下陆令，并且把陆令安排到了三组。 苏营镇辖区面积并不小，因为有林区的存在，辖区面积达到了460多平方公里，大约等于朝阳区的面积。当然，面积不能代表一切，我国最大的镇，罗布泊镇占地51000平方公里，相当于半个浙省的面积，也就只有一个派出所。 苏营镇辖区内有35个村子，人口大概有9万。由于镇辖区比较狭长，东西长30多公里，所以距离派出所20公里的林区附近有一个警务站，每天会有警察过去执勤，只负责白天班，晚上没人，一般都是值班前的那一天的班组派两人过去。 昨天是3组值班，今天是1组值班，明天是2组值班，按照规定，今天去林区警务站的人就应该是2组的人。 值夜班的第二天休息，3组今天早上都参加了会议，会后就可以休息，王兴江也懒得今天安排陆令，孙国龙就更不管了，一个会简简单单地就结束了。 本来陆令一直以为自己工作之后会很忙，谁知道分到了乡镇所，而且还是入冬后的乡镇所，事情出奇的少，开完会后的一整天，他除了去镇上快递站把之间的东西拿回来，也就没别的事了。 反倒是李静静又忙了一整天，这让陆令有点理解李静静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乡镇所的户籍工作这么多！据说每天都至少有三四个注销户籍的，而每个注销户籍的都需要核实，每个周一，至少要核实七八个，陆令来那天是李静静每周最忙的一天。 ... 一转眼，陆令就来派出所第四天了，他被安排跟着曲增敏一起去林区警务站备勤，早上没开会直接就开车过去了。 前阵子培训的时候，是陆令第一次接触真枪，但是也仅仅是学了两天，懂得怎么拆、怎么安装和大体的射击方式，每个人也仅仅打了15发子弹，这次跟着曲增敏一起去林区警务站，看着曲增敏胯枪，还是有点眼热的。 “我们以后出勤都要带枪吗？”陆令问道。 “前阵子牺牲的胡指导，就是在林区警务站附近”，曲增敏回答道。 “曲师傅，您方便给我讲讲胡指导吗？”陆令问道。 曲增敏聊到这个，也是不由得又叹息了一阵：“胡指导牺牲是整个县局最大的损失，他是一个真正有追求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孙所为啥在活动室点香吗？因为胡指导是唯一一个天天健身的人。你想，30多岁的人还能这么自律，得是多优秀的人。” “哎...”陆令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胡指导...30几岁？” 曲增敏看了一眼陆令：“33。” 第九章 警务站 当年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歼灭保卢斯、上百万德军都无法奈何的苏军元帅瓦图京，在地方视察工作时，被一个小土匪打了一枪腿，饮恨当场。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无情，胡军自然不是普通人，但意外这种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 当意外出现，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也许你满怀抱负，也许你博古通今，都是0。 ... 林区警务室比想象中大一些，有个专门的小院，门口有门铃，院子里堆了不少木头，是用来取暖的。 曲增敏说，以前这里堆了一些煤，但是总有人跳墙进来偷，压根就不管这里是不是警务室，后来没办法只能换成木头。 派出所警力不够，没办法晚上在这里安排夜班。如果白天有附近的案子，派出所就会联系这里的值班民警过去，这附近的居民也可以直接来警务室报警，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情况。 警务室没有执法办案系统和电脑等，因此没办法处理案件，如果真的是案子就需要带回派出所解决，这里也就是处理纠纷为主。 几年前，报案立案还没有信息化的时候，这里也是挺热闹的，后来所有案子都要带回派出所处理，这地方就略微鸡肋了一点。这里只有一部固定电话和电灯，冬天连供水都没有。夏天的时候，这里有自来水，冬天早就冻上了。所以每天来的时候，饮用水都要带好，陆令自己拿了两瓶矿泉水。 每天来这里第一件事就是生火，陆令年轻，这时候当仁不让，结果捣鼓了半天也没点着。 “你别这么...”曲增敏拦住了陆令：“从来没干过这个活啊？” 陆令拿着打火机点木头，点了好几次也没有引燃。 “没...”陆令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好难点啊。” “拿报纸...曲增敏看了看周围：“你去车上后备箱拿点报纸出来，木头这么直接点怎么可能点的着，得引火。” “哦哦哦好的”，陆令发现自己有点笨手笨脚的，接着就准备出去拿报纸，结果一碰门把手，瞬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他立刻缩手，但是手粘上去了，手指头的皮差点就撕掉了。 “别动”，曲增敏看到这个情况，立刻拿着打火机过来，把火调到最大，直接开始烤门把手，不一会儿陆令被粘住的手指才拿了下来，但还是掉了一层皮。 “怎么这么不小心”，曲增敏道：“手套呢？” “点火的时候摘了...这门把手这么冷，幸亏有您！”陆令心有余悸，回去戴上手套，这才出去拿回了报纸。 拿到报纸，陆令在那里引火，曲增敏就在一旁看着，显然是想给陆令一个锻炼的机会。 “为什么咱们不用电暖气呢”，陆令好不容易点着了火，问道。 “这边的电是前年才拉的，没有配电暖气，主要是这个电线拉的太远，用大功率的东西就烧了。” “啊？这不是电网拉的线吗？”陆令问完就知道这等于没问，最终点了点头：“还是用炉子吧，炉子安全。” 好不容易把炉子弄好，室内温度逐渐开始上升，但这种烧木头的炉子确实是有点慢，而且陆令操作不好，屋子里全是烟。 “额，这热气...”陆令看着曲师傅把门打开，屋子里的热气全都没了。 曲增敏一言不发，烟排干净之后，他关好了门，过来用铁棍收拾了一下炉子，也不知道为啥，火就立刻大了很多，而且也没了烟。 陆令看着，大概是学到了，就是这个木柴之间一定要留足够的缝隙，而且要让炉子下面能进气，这样才能形成空气流通。 屋里面暖和了一点，曲增敏看了看外面，跟陆令说道：“这边林区一般是没啥事，我还负责这周围几个村的人口工作，一会儿出去转转，你去吗？” “啊？”陆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该不该去。 来派出所这几天，陆令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派出所的人比普通人心思多很多，他基本上只能看出一个表象，根本看不出来这些人心里在想啥。 也许陆令自己不会承认，实际上他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尤其是因为自己的一些特殊经历，学习心理学成绩一直非常好，最终以年级最高分保研。 通过他的大量实践和研究，很多普通人，他稍微接触一下，就知道这个人的大体情况。比如说他在商店接触的王勇，就是个非常本分热情的人，他就很喜欢接触，而王勇找的那个司机，陆令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不行，也就没怎么交流。 但是，这个技能在派出所处处碰壁，几个老民警他一个也看不透，这让他有些灰心。他能看懂的，也就是王平这种人，曲增敏他自然也看不透。 如果完全是萌新，那别人说啥就干啥，但他偏偏又不能算萌新，这开局还是有些纠结的。 “要去就一起去，我得开车走，这边有点距离。要不去就在这待着，旁边箱子里有吃的，你烧点水可以煮面吃。”曲增敏还是比较热心的。 “谢谢曲师傅，我在这待着吧，万一有百姓过来按门铃我还能听到。”陆令这下听明白什么意思了，一般人说话，后面的那句话最重要。 “行，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曲增敏拿着车钥匙，穿戴好衣服就往外走，眼看要出门了，转身道：“炉子要及时添木头。” “好”，陆令点了点头。 曲增敏走了，陆令看着周围有些脏乱的警务站，就想着收拾一下。 对于陆令来说，这个屋子晚上没人也挺好的，不然这里面都是烟味。他现在都能闻到烟味，地上也有不少烟头，尤其是炉子附近。 他也没什么事，就开始打扫卫生，这地方大家也就是偶尔打扫一下，基本上没人拿拖把拖，水泥地上满是各种污渍，陆令看着不舒服，就想给弄干净一点。这边没有水，陆令带的两瓶水肯定没办法用来拖地。好在这里有烧水壶，他可以出去挖雪。 手机有电，充电宝也带了，一上午的工作就是烧点雪水收拾一下20多平米的屋子，屋里不算热，却也早已经不冷了，唯一的声音就是炉子里轻微的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从窗户往外看是一片素白，院子外也没有几幢别的建筑，皑皑的一片白中，小屋像是孤舟，惬意非凡。 烧了三四壶水，一上午就过去了，陆令把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他看着也舒服了很多。 柜子里有派出所买的方便面，都是桶装面，什么味道的都有，在这边烧水很方便，吃这个也自然是最方便的。面包在这种温度下，能冻的跟石头一样硬。事实上，很多值班的根本不在这里吃，要么附近找地方吃，要么自己带个铁饭盒在炉子上热热，但陆令不懂这些，要不是曲增敏提醒他，他水都不知道带。往烧水壶里倒了一瓶矿泉水，接着就开始拆方便面，小日子美着呢！ 然而，水还没烧开，有人按门铃。 第十章 第一次出警 这边没有什么可视系统，按门铃就得出去看看，陆令也顾不得别的，带好手套，穿上外套就出去了。 出了房门，陆令看了看门口，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站在那里，脸冻的红扑扑的，头上的帽子明显不合尺寸，看样子应该是他四五岁时的帽子。 “你按门铃了？”陆令走到门口，看了看小男孩，确定没有其他人：“小朋友，你知道这里是警察局吗？” “知道，叔叔，我...我报警。”小男孩有些胆小，这句话说了差不多十秒才说完。 “嗯，外面太冷了，来，进屋说。”陆令打开了铁门。 “不用不用，叔叔，我...我爸爸和我妈妈打起来了，他们...” 小男孩还没说完，大概六七十米之外，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快步走来，大喊了一声：“小东！你跑那里干嘛！” 说着，这个中年男子就快速往这边走来，而被唤作“小东”的男孩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往哪跑，被陆令一把拉过来，藏在了身后。 很快地，中年男子喘着粗气就过来了，一脸的横肉，脸上还带血，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主，这位看到陆令，立刻道：“警官，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你把他给我，我带他回家。” “我不要和你回家。”小东在陆令身后说道。 “嘿！你小子也找事啊！”男子伸手就要从陆令身后把小东拽出来，被陆令给拦住了。 “有话好好说，怎么了这是？”陆令问道。 “这孩子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告状了？”男子没回答，反倒是先问了陆令。 “他什么也没说，刚到这里，你就追过来了。”陆令看着男子的状态，大概有了了解。这男的追出来，不为别的，就是不想丢面子。 陆令说不知道，那这男子就没丢面子。 “这孩子，跑这里干嘛，这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吗？”男子这才面色稍缓。 “你脸上这是咋了？”陆令有些疑惑：“这是被挠的？” “唉，说来丢人，家里和婆娘又闹别扭了，这不，孩子都往你们这里跑了。”男子叹气道：“怪我，怪我。” 这男子面色不善，这种面相往往是那种比较擅长算计的人，而且膘肥体壮，看着不像是什么太好的人，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社会人”。陆令心中大概有了计较，知道这种人其实很好面子，现在看着很给陆令面子，但估计把孩子带走就该打孩子了。 陆令也没啥事，他刚刚上班，既然看出来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自然不能任由此事发生，便说道：“你们这打的挺厉害的，你这体型，你老婆岂不是被你打坏了？” “怎么可能？”男的立刻有些急：“她比我还凶！” “打什么架啊”，陆令说着话，就转身锁门：“正好你们村这边我还不熟悉，跟着你们去转转。” “啊？”男子本来都打算客气客气，然后带着孩子走，但陆令突然要跟着去村里，他也没办法拒绝。 “走吧”，陆令锁好了门：“外面怪冷的。” 路上，陆令问了一下这家的情况，这个男子叫岳军，是个杀猪的，据他自己所说，这十里八村也是好手。这让陆令有些担忧，这男的和老婆打架，他都受了伤，那老婆怕不是要被打残了？ “你和你老婆怎么回事？这把孩子都吓得跑出来了？这是第一次打架吗？”陆令有些疑惑。 “没啥事没啥事...警官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啊。”岳军岔开话题道。 “我们派出所的人你见过和认识不少吗？”陆令反问道。其实农村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警察，村里只要不出大案子，派出所的根本不会来。 “啊，也不是，就是看你年轻，说话还不是本地人。” “哦，来的时间不长。”陆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慢慢地走到了村子里，小东左顾右盼地，好像担心着什么。 到了家门口，岳军道：“家里乱，陆警官要不您...” “哦？没事，脏点乱点没事的。”陆令和岳军聊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您”这个称呼，这说明岳军算是“有求于他”，看样子岳军不想让他进屋。 都到这里了，陆令又不可能真的是想逛逛村子，自然要看看咋回事。 “好吧”，岳军就是驳不开面子，带着陆令往家里走，刚刚进了院，陆令就发现了院子里有搏斗痕迹，院里的雪踩得乱七八糟。 这哪里算是搏斗痕迹啊，这更像是两只猪在院子里滚了几圈！ 看着这些，陆令的视线往前移，这才看到了家中的女主人--孔凤芝。 这位大姐起码有1米7，体重不会低于200斤，走起路来肚子都颤，看走路的架势，搁在三国时期起码也能打个华雄。要不是孩子承认这是他家，陆令都差点以为孩子是被拐卖的。 “你这是干嘛去了？找儿子怎么还把警察找来了？”孔凤芝问道。 “这倒霉孩子，不知道怎么去林边上那个警务室了，人家警察可能怕出事，就把孩子给咱们送回来了。”岳军道。 从岳军的这句话，以及现在的形势来看，岳军怂了，这明显是夸警察，顺便脱自己的责任。 “这臭小子！”孔凤芝还在气头上，但是有外人在总不能发脾气，就过来和陆令说了几句话，气势也是降了七八分。 陆令看出来岳军有些怂了，刚刚两个人气头上时，直接在院子里干仗了，这会儿气撒完了，被打断了，怒气值都下降了不少。 “孩子懂啥，你们俩这干嘛啊，这都快要过年了，把孩子吓到了。我叫陆令，以后每隔几天都来这边警务站待着，有啥事说一声就行，警民一家亲嘛！”陆令摸了摸小东的脑袋，把小东交给了孔凤芝。 “让警官见笑了”，岳军这才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烟：“来，警官，来一根。” “不会，谢谢”，陆令看这边也不会有啥冲突，也确定不是男子家暴妻子把老婆打坏了那种剧情，就道了声打扰，从这家离开了。 算是暂时解决了一桩家庭恩怨，陆令一个人往回走，却发现村口有一家门口还挂着缟素，他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 缟素？ 第十一章 村中命案 陆令有些不解。 缟素是丧服，一般是家里有人过世，子女穿戴去送行的，哪有挂在家门口的？ 因为下了雪，到处都是白色的，陆令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这一个人往回走，就看得很清楚。 东北地区的冬天，大街上人很少，不过因为快过年的缘故，偶尔也有几个路人。陆令穿着警用多功能服，所以路过的人也都看他。 正好有个大爷和他要擦身而过，陆令就顺口问了一句：“这家咋回事？为啥把这个挂在外面？” “你说老张家啊？他们家男人失踪了，派出所说这个事归县里管，但是现在人也没找回来。”大爷道：“唉，村里今年不平静啊。” “失踪了？那挂这个岂不是在咒...”陆令眉头紧锁。 “谁知道他婆娘怎么想的，咱别在这里聊了，晦气。”大爷说完就走。 晦气？ 陆令是真的有些纳闷，不就失踪吗？怎么会有人觉得这个人死定了？晦气啥啊？ 大爷头也不回地走了，陆令看到前面走过来一个小孩，看样子十多岁。小男孩倒是对警察特别好奇，过来跑到陆令面前：“叔叔，我跟你说哦，我们村...” 话还没说完，男孩后面有个中年妇女就赶了过来，上来就给了男孩一巴掌：“说个屁，快回家去。” 妇女完全不给陆令一点面子，拉着孩子就走了。这几个人一走，路上也没什么人，陆令想了想，就还是先回警务室，外面待久了真的有点冷，肚子也是饿坏了。 回到警务室这边，曲增敏还没回来。陆令开门进了院子，然后打开房间门，就闻到塑料糊了的味道，这才发现水壶里的水早就烤干，水壶被烤的也很烫，甚至水壶把上面的塑料都烤化了一点。 幸亏柴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不然这个壶底可能都烤漏了，陆令连忙把水壶拿下来，然后填上了点木头。木头填完之后，水壶的温度不那么热了，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又渴又饿，喝的水就剩下一瓶，是煮面还是直接喝？ 如果加上调料，泡面的水根本就不解渴。 不管了，先喝，泡面用雪水吧，这边污染很小，雪非常干净，烧开了泡个面应该没问题吧？ 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矿泉水，陆令感觉舒服多了，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用雪水泡面，直接打开泡面就开始啃。 正啃着面，陆令听到了车子的声音，连忙起身，看到是曲师傅回来了，便主动出去开门。 曲增敏进了屋，看了看周围，有些惊喜：“你打扫的？” “嗯”，陆令点了点头。 “这么干净啊，真不错，小伙子就是能干，你等会儿，我拍张照片。”说着，曲增敏拿出手机，给屋子里拍了两张最干净的照片，发到了工作群里，很快就有人发“大拇指”的表情。 陆令听到手机响，打开一看是群里的信息，看了眼曲增敏：“曲师傅...” “好事得宣传一下”，曲增敏笑道：“今天一天怎么样？嗯？你咋在这里吃干面？” “刚刚有人报警，我去解决了一下”，陆令没有提泡面的事情。 “报警？什么事？你给我打个电话一起去啊。” “家庭纠纷，没事。”陆令随口道。 “家庭纠纷咱们不管，也就是你热心肠。”曲增敏没有多说什么：“你这不能吃这个啊，这怎么吃啊，你是不是不会用这个炉子烧水？我教你，这个很简单。” “我吃啥都行，对了，曲师傅，这旁边的村子，感觉有点怪怪的。”陆令道。 “这村里确实乱”，曲增敏看着陆令的面：“你等着，我车上有暖壶，还是得吃泡面。” “好。”陆令只能点头。 他想知道的是村子里的事情，而曲增敏明显懒得谈，只想关心他吃饭的问题。 曲增敏上车拿了水壶，给陆令泡上面，二人这才开始聊起了这个村子。 村子叫东坡村，在这附近算是大村，在前些年可是有些乱。大概在20年前，由于这里靠近长白山，偷猎、偷挖人参的事情频有发生，治安状况非常不好。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县局直接在这里安设了警务室，那会儿这里晚上都有警察执勤，直到犯罪率显著下降才取消了晚上值班。 犯罪率显著下降的根本原因是修了路，之前没有公路的时候，警察根本就追不上偷猎的，自从公路网和监控都铺设好了，年轻的村民大多出去打工了，搞歪门邪道的也就少了一点。 因为历史的原因，这个村子风气不好，今年更是发生了命案，这也就是曲增敏说的那起县局忙了很久一直没有破的案子。 今年9月初，村民赵荣凯在上山的时候，发现了一只雄鹿，具体品种他不知道，但这只雄鹿只有一只角。 这里的村民都知道鹿的习性，雄鹿每年春天，头顶就会有一对凸起，而且每天都会长。刚开始的时候，里面是软骨，外面是皮肤和绒毛，这个时间的鹿角被称为鹿茸，只有这个时候的鹿角是有药用价值的。 鹿茸长了几个月之后，软骨成为硬骨，里面的血管和神经退化，就会失去痛觉。这个时候的鹿角又大又好看，主要可以吸引异性，还有战斗力。 而到了繁殖季节结束，到了秋天，鹿角就开始脱落，等待明年再长。 赵荣凯发现鹿只有一只角，就明白第一只角已经脱落了，这情况也意味着第二只也快掉了。这些年野鹿越来越少，如果能捡到脱落的鹿角，也是能卖点钱的。 于是，他就想去追逐这一只鹿，鹿跳跃、落地的过程中很容易就把这个独角震落，他就可以拾取。 但是，赵荣凯没想到的是，他没有拾到鹿角，反而是被带到了一个沟这里，结果在这里闻到了臭味，最终发现了本村村民王守发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高度腐烂。 村民们都说，这只鹿是王守发的魂叫来的，就是为了让他自己的尸体被发现。而在此之前，王守发已经失踪了三个月左右。 村子里现在依然有人去山里采山货，而且有时候走远了直接就去别的县城出货，所以一般离家一周不回都正常，但王守发长时间没回来，7月份家人就报警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直到被赵荣凯发现。 第十二章 村中命案2 如果说王守发之死，让整个村子都沸沸扬扬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件事，就彻底让这里谣言四起了。 村子里失踪的不止王守发一人，还有老张家的张涛。张涛不干林区的那些活，他是做木材生意的，经常跑长途，一出去就是一个月。不过他也就是个中间客，没有自己的大车，所以赚的也不多。 张涛和王守发失踪的时间接近，王守发死后，警方对张涛的失踪案更加重视，警方和村委会、村民共有数百人加入了搜寻张涛的队伍。 如果说找不到张涛，倒也情有可原，毕竟这算是大海捞针，然而，警犬队再次发现了一具男尸。 一直到现在，这具男尸都没有确定身份。 男尸情况很简单，身高有1米85，体重应该在180斤以上，体型魁梧，但高度腐烂，相貌只能做简单的恢复，根据目前的测算，男子应该是北方人。死者没有衣物，也没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一个村子，发现了两具尸体，而且还并没有埋在一个地方，别说县局了，就连辽省省厅都惊动了，专家都来了两三次。 但专案组忙了一个月，是一点也没办法，证据太少了，王守发是死于钝器袭击、无名男尸是死于锐器袭击，凶器都没找到，而且因为腐败严重，也没看出来凶手的利手是哪一只。 时间过去的太久，加上夏天下过两三次大雨，现场痕迹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无名男子那边还好一点，起码是个全尸，王守发就惨了。他的尸体被野生动物给破坏过，两条腿都被狼啃食过，要不是前半截身子埋的比较深，可能整个都被狼刨出来吃了。 东坡村确实比较特殊，别的村子发生这种事估计小孩子都吓得不敢出门，但是这个村没事，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大家对这种事只是聊天，并没有过多地影响生活。 历史上的东坡村很乱，30年前这里几乎每家都有猎枪，历史上出过一些牛c人物，远的不说，就近三年的扫黑除恶，这个村就被抓了四个人。目前这个村子里起码有七八个人在蹲监狱，与之对应的，这村的男丁里，就没有出过一个本科生。 有这样的历史，村里死了一个人、失踪一个人、遇到一个无名男尸，村民们讨论了一个多月，随着警察来得越来越少，热度已经开始下降了。 唯一闹得凶的，是张涛的妻子李美玉。丈夫刚开始失踪的时候，她还没有多说什么，7月份王守发失踪、妻子报警后，李美玉也跟着报警了。9月份王守发尸体被发现，李美玉慌了神，天天往警察那里跑，但案子一直没有突破，张涛也一直没找到。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为了给警方施加压力，也可能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自从警方没有天天驻扎村落后，李美玉在自己家门口挂了丧服，刚开始还确实引来了警察对其进行心理疏导，但张涛迟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也没什么办法。 这是人家李美玉的家，人家门口只要不挂反动标语，挂别的谁也管不着。 王守发尸体被发现后大概十几天，苏营镇派出所就发生了胡指导员牺牲的事情。这件事情之后，苏营镇派出所整体的工作氛围变得极差，本来所里还在帮助侦查王守发之死的案件，后面因为大家状态太差，案件已经由县局刑侦大队独自处理了。 这个案子，目前派出所的办案系统上能看到所有材料。 “这个案子会不会和胡指导遇害的那波人有关系呢？”陆令问道。 “你说呢？”曲增敏说着话，熟练地检查了一下炉子。 “嗯，应该没关系，那些都是外人，这个案子出事的都是村里人。不过，那个无名男尸，就说不准了。”陆令分析道。 “可以啊老弟，你这说法和现在主流想法是一致的”，曲增敏夸赞道：“到底是研究生。” “主流观念也是这个无名男尸和村子里的死亡无关吗？”陆令有些疑惑：“查实了？” “那当然没有，不过目前是按照两个案子办的，这里靠近边境，死的这个人是不是中国人都不敢保证吧。”曲增敏有些不确定。 “那怎么可能？dna溯源，起码也知道死者的大概地区吧。”陆令立刻反驳道。 “有这个技术？烂成那个样子，还能提取dna吗？” “肯定能啊”，陆令都不敢看曲增敏了，怕脸上露出“你个文盲”的表情被人家发现。 “哦哦哦，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案子我一直也没参与，后来胡指导牺牲，咱们所根本就没碰这个案子，毕竟命案本来也不是派出所负责。”曲增敏看着陆令：“你脑瓜子灵光，是不是想去办这个案子？年轻人嘛，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陆令看了一眼曲增敏，看出来这句话是考校他，于是摇了摇头：“我一个新人，基础太差了，在咱们组好好学点东西再说吧。” “嗯，不要急，这就对了。这个案子不少专家都没搞定，说明里面还是很困难的。”曲增敏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令一直都明白，这世间无缘无故的好实在是太少了。曲增敏目前是对他最好的一个师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俩一个组，要是陆令说要走，那曲增敏会不会变，谁也不好说。 胡军是三组的老领导，胡军牺牲后，三组缺人，而如果陆令走了，那么很久都不会补充新人。 “嗯”，陆令道：“就是好奇而已，我又不是警校毕业的，水平哪有那么高。” “没事”，曲增敏想了想：“我的执法办案号也能看到这个案子，你回去没事可以从电脑里看。” “好，谢谢曲师傅”，陆令也没有表现得多么喜悦。 曲增敏点点头：“咱们派出所其实挺好的，我这混了半辈子才副科，你这明年就直接副科了吧？待遇也不错，一个月...嗯，虽然你警衔到时候才二司，但是也有五六千了！”曲增敏赞叹道。 “嗯...”陆令点了点头，表现得对此非常在意的样子。 ... 第十三章 周新新 陆令现在的警衔应该是两个拐，但是县局压根就没有这个警衔，所以他挂着别的警校生分给他的一条拐的学员警衔。 一年后，他将直接跳过一杠一，成为一杠二的二级警司，而且也能直升四级警长。 警衔、职务序列都与职务没有完全关联，但也是相关的。很多老民警靠年头也能轻松熬到两杠三星，一级警长。 简单地说，一级警员和二级警员对应科员待遇，四级警长和三级警长对应副科待遇，二级警长和一级警长对应正科待遇，四级高级警长和三级高级警长对应副处待遇，二高和一高对应正处。二高就开始穿白衬衣。二级警务专员和一级警务专员对应副厅和正厅。 与这些对应的，还有技术序列。 这些是职务序列，是近年才出现的新事物，与警衔没有冲突，但是这次改革之后，警察的职务序列提升可能会更快一点，也就能变向地增加警察的待遇。 比如说，一些副支队长，本身是正科级，但是由于评上四级高级警长几年后又评上二级高级警长，就可以直接享受正处待遇和白衬衣。 对于体制内，这些都是基本功，谁都明白自己在哪一步有门槛，也都知道自己多久后工资会是多少钱。 陆令前阵子的培训，也是学了不少这些知识，所以也都是懂的，谁也不会嫌自己工资多。 ... 小城有小城的好，陆令参加工作之前，同学有不少都告诉他警察非常非常忙，说最后一定会忙得丧失自我，很显然苏营镇派出所不会这样。 按照曲增敏的说法，陆令可以在乡镇待上三年，然后再想办法调到局里，这样有三年基层工作经验，到时候再找对象也不迟。 话里话外，其实陆令听得明白，曲增敏也知道在这里压根找不到对象，但还是希望陆令待着。别看这个季节不忙，忙的时候少人可是很掣肘的。 而且，近日的不忙也不是正常情况，往年这时候，县局早就开始安排借调和指派了。 曲增敏对陆令还是比较满意，也就和他聊了很多派出所的事情，陆令对这个案子、派出所的情况了解得就更多了一些。 四点多，二人就锁上了这边的门，开车回了派出所。明天要值班，到所后曲增敏就走了，陆令去食堂只看到了周新新。 整个派出所，周新新是仅有的一位30多岁的警察，据曲增敏说，原本周新新是有机会调到县局的，但是他自己不想。 “诶，来来来，坐坐坐”，周新新看到陆令还挺高兴：“来所里这几天咋都没见到你？” “昨天收拾东西呢，今天跟着曲师傅去警务站了。”陆令拿着餐盘，捞了一些炖菜和米饭，接着拿出了自己的秘制酱料。 “看到了，还打扫卫生了，屋子收拾得够干净的，可以。”周新新看着陆令拿出了一罐辣椒酱，有点蒙：“你这来这边还带这个？” “香的很！来点来点！”陆令不由分说，拿自己还没用过的筷子，给周新新挖了一块。 “闻着...”周新新感觉到了那种辛辣的香味，也不客气，拿筷子蘸了一点，品了品，发现居然出奇的好吃！就是有点辣！ 他蘸了一点点，感觉还能接受，于是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瞬间就感觉到了来自渝州的问候，脸直接憋红了，直接夹了一大口米饭，这才舒缓了一点，但是额头上已见汗珠。 “你这玩意怎么吃啊！”咽下米饭，周新新还是有些懵。好吃是好吃，但是也太辣了！ “挺好吃的啊”，陆令夹了一大块，把米饭整个都拌成了红色，接着吃了一大口，满脸的幸福：“中午没怎么吃，晚上估计我得多吃点。” “你真行，那天晚上看你吃烤串，我看着都觉得辣...”周新新吃了点辣椒，感觉和陆令关系拉近了一些：“那天听王所说，你是研究生？什么专业的啊？为啥分到咱们单位了？” “人格心理学”，陆令道：“下基层嘛，现在不都流行这个。” “人格心理学？那是什么专业？能看出一个人是好人坏人吗？” “一方面吧，这个专业主要是研究一个人的行为方式，比如说看一个人外向还是内向。” “哦哦哦，明白了，这个简单”，周新新表示自己听懂了，在他看来，研究生学的东西也都挺简单：“那你觉得我是个外向的人还是内向的人？” “那我看不出来，当警察的人都比较牛，哪有那么容易被看出来”，陆令奉承了一句。 周新新这个人，比一些老民警要简单许多，看得出来，是个内向感觉型的人，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感官世界里，但陆令哪能直接说出来。 人的性格并不全是后天形成的，先天的基因就已经有了重要的影响。有研究表面，在子宫中心跳快的婴儿更容易成为内向、胆怯的儿童，婴儿一出生就不一样。有的婴儿先天性亲近，另一部分则较为退缩。 心理学专家很容易通过交流、接触，甚至仅仅是看一眼，能判断一个人的一些过往及性格，但这种能力也很容易没朋友，所以陆令一般不会评价自己的身边人。 一些江湖术士，也有这样的技能，但是区别在于他们往往是纯粹的经验，不求甚解。找人算命的，一般也都是非常简单的人，真正有自己思想的人，几乎不可能去找人算命，所以算命的这些人只需要看透普通人即可，并不研究更深层次的东西。 “也是，要不你们都是大仙了”，周新新道：“不过，你要是当十年刑警，就差不多有这个眼力了。” “刑警都这么厉害吗？”陆令有些好奇。 “也不是，好多人当一辈子也没啥出息，但是一个刑警大队，总有那么几个厉害的。咱们县局，游少华游队长，有机会你见识一下，那看人特别准。我和他办了一个案子不久，他就看出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周新新道：“可惜啊，要是胡指导还在，以后可能比游大队还厉害呢。” 第十四章 找人 “胡指导...那天，你也在对吧？”陆令问道。 “是啊，唉...”提到这个，周新新脸色一下子垮了：“我啊，有时候也挺废物的，我要是枪法准一点，说不定...” “胡指导有什么遗嘱吗？”陆令准备打断一下周新新的情绪，他也不想周新新这顿饭吃不下去。 “没有，没来得及说就...” “你和胡指导认识这么久，他有什么愿望和追求呢？” “他...”周新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说实话，在这个事情之前，我不喜欢他，他对自己要求高，对我们也严，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图什么。” 俗话说，人至察则无徒，胡军虽然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但是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他，必然是有些与众不同，再加上指导员这个职位本身就是有说教之责，像周新新这样的人，以前大概率是不会喜欢胡军的。 不光是周新新，估计派出所那些年轻的辅警也不会喜欢，大家都觉得摸鱼更香。 “舍身取义”，陆令拿着饭勺的手停顿了下来，叹息道：“他这种人，就是光。” “光？”周新新愣了一下，没有听懂这个字的含义。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新新，有个警，你带人去一下。” “哦哦哦”，周新新立刻问道：“啥事啊？着急不？” “着急，王庄有个小姑娘上山捡柴火，结果现在还没回家。” 这会儿天都黑了一个小时了，怪不得女孩家人报警！ “什么？”周新新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最近这是怎么了！” 说着话，周新新立刻开始穿自己的大衣，边穿边说：“和王所抓紧报备一下，你通知老石、文成，开两辆车，一起过去。” “我也去”，陆令道。 “好，抓紧穿衣服，这事可能要找一阵子，穿厚点，带个手电筒，带枪，有狼。”周新新也不拒绝，上山找人这种活绝对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二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也不收拾饭了，周新新第一个跑了出去，陆令则懵了，他哪有权限带枪？只能跟上了周新新的脚步。 作为一个0经验的萌新，必须要知道自己的水平，绝对不能盲目行动，这样反而是累赘。晚上上山，他要是走丢了，麻烦就大了。 在前台，周新新给陆令又拿了一个坎肩和羽绒的夹克，还给他找了一条棉裤。 东北地区因为太冷，室内室外温差极大，所以进屋出屋是很麻烦的事情。穿着外面的衣服一进屋就热的受不了，实在是太厚了。在前台值班的人，不仅要脱下一些外套，还要把厚棉裤也脱掉一条才能舒服。所以，周新新给陆令拿的，就是前台值班辅警李勇的。 陆令从曲增敏那里听说过李勇，是个非常老实厚道的人。这个警情，除了李勇所有人都要去，只能先拿李勇的衣服。 又多穿了这些衣服，陆令感觉很热，但是刚刚出门就瞬间感觉到了凉意，这么多的衣服都不能保证温暖，只能勉强算不太冷。 这时候王所也下了楼，王所带着陆令和石详义，周新新带着李文成，两辆车直奔王庄。 路上，李勇用电台给两辆车沟通了最新的进展。 村子里出动了几十户人家，四五十人已经上山了，还有人带了猎犬。 走丢的这一家，是村子里非常困难的一家，家里的男人早年在外面打工摔成了残疾，黑心老板直接跑路，家里的女人一直种地，养着受伤的老公和一儿一女。女儿今年13岁，儿子只有6岁，吃完午饭，女儿上山去拣点柴火，按理说两个小时前差不多就回来了。 王庄村距离派出所有20公里，距离林区警务站倒是只有两三公里，可惜陆令和曲增敏已经下班回来了。 不过，这种事情，在农村其实并不是特别依赖警察，更依赖的还是本村的村民。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这个时候还大部分没有回来，所以村子里的壮劳力不多，上山的多是60岁以上的老人和一些妇女。 这些人对村子和附近的山林熟悉程度远超警察，如果他们找不到，警察基本也没戏，除非动用直升机和红外，而这东西在这边压根就没有。 路上，县局的电台找王所问了两次进展，王所给王庄村的村委打了好几个电话，后面都没人接了，看样子村委会的人都上山了。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虽然山林很大，但是日常上山捡柴、砍柴的地方也就那么多。这些年林业部门管得严，砍树是不行的，但是倒下的大树也不少，这就需要斧子或者锯子进行分割。 时代变迁，一般来说家里条件好的都是买煤，还有的过冬前就买了几吨柴火堆在院子里。报警的这一家也买了一点煤，但闲来无事还是需要上山拾柴火的。 冬天拾柴火的少，断掉的老树枝又多，捆好了在雪地里拖着走就行，唯一的问题就是可能会遇到野猪。 野猪是会伤人的，它有领地意识，村子附近的林子几乎遇不到，所以说走丢的这个王霞按理说也不会去远的地方。 到了村子，周新新二人直接上了山，王所则带着陆令和石详义去了村委会这边。 村委就剩下一个大妈了，连书记都上山了。 这边农村的村委会，日常周一到周五都没人，都是锁着大门的，只有有事才会来人。村里出这种事，村长过来喊了大喇叭，在这里简单地布置了工作。 大妈腿脚不灵便，跟王所说了最新的进展。 有人在山上找到了一捆柴火，通过绳子确定是王霞的。 “已经捆好了？”陆令直接问道。 “嗯呢，捆好了。” “放在什么地方？是山上还是山脚下？是随手扔的还是稍微藏了藏？”陆令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给你打电话问，你跟他说。”大妈说着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陆令直接接了过来。 王所也没说话，他也不知道陆令要问什么东西。 陆令和那边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挂掉了电话，跟王所道：“柴火已经捡好了，而且是下山的时候放起来了，不仅放起来，还稍微隐藏了一下。这意味着这个小姑娘她是把柴火藏在那里，然后去做别的事情了。” “哦？”王所一下子就明白了陆令的意思：“这么说，这个小女孩没在山上？她是有什么事了？” “嗯，而且看样子是有准备的，只是不知道她去干嘛去了，我们得去她家问问她妈。”陆令道：“山上几十个人了，咱们去了也没啥用。” “好”，王所点了点头：“那就听你的。” 第十五章 找到小女孩 大妈给指的路，三人很快就到了报警人这里。 报警的孩子妈已经上山了，家里只剩下腿部残疾的王树丰和6岁的儿子王俊。 陆令问了王树丰几句话，王树丰就有些急：“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还嘱咐她，捡多捡少不重要，早点回来就行。除此之外我还说了好几次，一定不能去远的地方，就...” 说着，王树丰的焦急溢于言表，身体有些抖：“这外面这天这么冷！唉...都怪我，都怪我！” 陆令看着王树丰的样子是真情实感，大概对这个家庭有了些了解，虽然家庭困难，但还算是很和谐，也不是重男轻女。在农村，13岁孩子上山捡柴火太常见了。 “这是啥？”陆令看着屋子里有几个大簸箕，簸箕里有一些类似螺丝的零件。 “工厂的活，组两个件，给1分钱，手快的话，一个钟头能组四五百。”王树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和我老婆在家没事就组这个。” 一小时居然只有两三块钱，陆令大概明白了这家的情况：“王霞有没有说想去哪里？这附近的村子里，有她的同学、朋友吗？她有没有关系不错的小男孩什么的？” 陆令说着话，还没等王树丰回答，就看到这家的小男孩王俊在一旁站着，用手不断地拨弄头发，缩着身子靠着墙，一脸畏葸地看着陆令。 “没有啊，她这都放寒假了，周围的村子...”王树丰说了一半，陆令直接打断了他，直接走到了小男孩这里，蹲下，直接问道：“你姐姐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小男孩吓坏了，眼睛里满是惊恐，一下子跑到了王树丰的床边。 “你别问我儿子啊，他才7岁他知道啥啊？”王树丰叹气道。 “不对”，陆令看着王俊：“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识了，他不是怕警察，他这个样子，分明是在怕这个事。这个事他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王树丰倒是相信警察，一把拉过了床头的儿子：“怎么回事？你姐去哪里了？” 王俊吓坏了，哇的就要哭，谁知道王树丰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几乎要把儿子拽起来，伸手就要打：“快说，不说我揍你。” “我，我...我姐说要给我带肉回来吃...”小孩子还是很单纯的，被他爸一吓唬，就说了实话。 “带肉？咱们村哪有...”王树丰想了想，骂道：“坏事了！我们村没有杀猪的，但是东坡村有，他们村大，有杀猪的！小霞搞不好是去那里了！” “老石，你在他们家等着”，王所这个时候立刻下了命令：“陆令，你跟我开车走，咱们去东坡村，沿途你多盯着点马路。现在给周新新打个电话，让他别上山找了，山上不缺咱们俩人，让他也往东坡村走。东坡村就一个地方卖猪肉，走。” 陆令也不说话，立刻跟着王所出去了，顺便打了个电话通知周新新。 王庄村距离东坡村三公里，开车很快就能到，但是这个天气走路是真的有点远，王所车子开得又快又稳，陆令则瞪大了眼睛看着路。 刚刚大概两公里，陆令看到了路边有个房子，立刻跟王所说道：“王所，停一下，过去看看。” “这里怎么会有房子？”王所减速，然后有些不解。 “不知道”，陆令道：“我们往好的方面想，这小姑娘也不是外地人，对村子周围很熟悉，说不定冻的受不了就先找个地方暖和一下。” “这都闲置多久了...”王所说了几个字，没有说完，把车停了下来。怎么说也得过去看一眼。 陆令打开手电筒，下了车，只是看了一眼，就兴奋了：“王所，有脚印！” “好！”王所也有些激动，他已经看出来这个房子是干嘛的了。 这是收草莓的房子。 每年到了季节，农户自己是没有办法把草莓卖到外地的，一般就会有一些本地人，用自家的地盖个房子，外面搭个棚，就开始收草莓，并且按照规格进行分装。然后每天都会有外地的商人来这些地方把草莓再收走。 这地方就是那种房子，看样子因为没啥东西，可能就没锁。 二人快步走了过去，发现这地方也不是没锁，只是外面的铁皮大棚被这几个月的大风吹歪了，有个缝隙能进去人。 陆令在这里看到了有人钻进去的痕迹，地上还有一些柴火碎。 “人肯定在里面”，陆令说着话，就把铁皮大棚又掰开了一点，然后就往里面钻，王所紧随其后，二人直接进了棚里。 大棚是搭在一个砖瓦房旁边的，砖瓦房没锁门，二人打着手电往前走，然后往屋里照了一下，看到屋子的一角蜷缩着一个小姑娘。 话不多说，二人迅速进了屋，发现小姑娘想在屋里取暖，但是身上带的柴火太少，还没等暖和就烧没了，正蜷缩着恢复体力呢。 不过，这个温度，如果二人不赶到，到底是先恢复体力还是先出事，谁也不知道。 “你现在什么状态？我们是警察，来找你的”，王所蹲下说道。 “啊？我...我没事，我能回家”，王霞嘴唇都有些发白。 “意识清醒，这就太好了”，王所立刻把手电放起来，然后脱下最外面的衣服，包住了女孩，跟陆令说道：“你去把那个入口再掰开一点，我抱着她出去。” 陆令点点头，立刻往外走，二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里，把女孩放到了车上。 车没有熄火，25度的暖气开着，直到把女孩抱上了车，王所这才放心。 “呼，今天这个事我记你头功啊，年轻人就是好，脑子反应真快！”王所夸赞道。 “我也是运气好”，陆令客气了一句，接着就说道：“王所，刚刚这女孩家里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家里条件很差。她现在已经有了体温过低的症状了，别看她这会儿没事，还是带到镇上医院看看吧。” “好”，王所点了点头，立刻拿出电台，跟县局报备：“我是王兴江，我和我所民警在村外两公里的地方已经找到了走失女孩，目前女孩生命体征平稳，我现在准备带女孩回镇上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再给她送回去。” “指挥室收到”，指挥室说话的这位明显是认识王所的，直接在电台里说道：“王所，你们这速度够快的，找到就太好了。” “我先回镇上”，王所道：“最终情况待会儿再报。” 第十六章 何不食肉糜 王所把自己的大衣垫在了后座上，把女孩放在上面，然后暖气开到最大，开车往镇上走，陆令则给周新新和石详义打了电话。 根据王所的安排，他们三个先不必回所，在村子里待着，直到所有上山的百姓都回来了再说。 这种天气晚上上山还是有危险的，王所还是比较谨慎。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陆令问小女孩：“有没有感觉很痒？” “我没...没事”，王霞问道：“我，我不想去医院...” “没事，不用你花钱”，陆令看出了小女孩的想法，接着道：“你这怀里捂着的，是给你弟弟买的肉吗？拿出来吧，别捂着了。” “好”，小女孩颤抖着手，想去拉拉链，但是手就像是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你现在先别乱动了，我来帮你。你不要太担心，你这只是有点失温”，陆令道：“车上没有热水，你就和我聊聊天。” 说着话，陆令把座椅往后放了放，然后帮助女孩把外套里面的肉先拿出来了，看着还不少，有两斤左右，很明显是冻了很久的，然而女孩却捂着，也难怪核心温度降得这么快。 东北这地方，这个季节杀猪，往户外随便放都能冻得邦邦硬，而小姑娘这肉都已经化冻了一点，这...这是得有多疼爱弟弟啊... 陆令是个理科生，他脑子里不自觉的分析，两斤零下20度的肉，如果要彻底解冻，大约需要...嗯...65大卡的能量...对于一个本身就极度寒冷的人来说，这很致命。 “她没啥事吧？”王所开着车，问道。 “没温度计，我也没办法给她测口腔温度，我感觉他已经处于轻度失温了，可能已经接近中度”，我解释道。 “啥叫轻度失温？”王所还真没听过这个词。 “体温过低，身体的核心区域体温跌到35摄氏度，就开始像她这样抖动，手没办法做复杂的动作，如果再往下跌，就开始意识模糊了”，陆令道：“我必须不断地看着她，和她交流，别让她睡过去。” 核心体温如果跌到35摄氏度以下，就是中度失温，手就拉不上拉链了，王霞已经开始有这种症状了。中度失温还会导致说话含糊、迷糊、可能会反常脱衣。 反常脱衣现象是由于神志不清产生幻觉，脑补缺血、缺氧导致体温调节中枢麻痹，感觉出现紊乱，误以为很热。 核心体温降到33.88摄氏度以下，双手双脚基本上都没办法用了；跌到32.22摄氏度以下，皮肤开始肿胀发紫，思维混乱...额，后面的陆令记不清了...总之，再往下跌，人就快死了。 那么有人问了，为啥这个温度这么精确呢？小数点后两位？ 陆令看这些的时候倒是一下子能明白过来，因为这些文献的研究者原本都是使用的华氏度，33.88摄氏度就是79华氏度，我们现在看都是折算成摄氏度。 而全世界只有漂亮国这一个主要国家使用华氏度，所以看到这种数据自然就明白是哪个国家做的具体研究。 “看不出来，你懂得还挺多”，王所有些意外，今天陆令的表现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我...”陆令没接这话，接着和小姑娘聊了起来。 并不是他懂得多，而是他擅长学习。陆令刚来第一天就冻了够呛，他就专门上网查了一些冻伤的资料，然后就基本上记住了。 研究生这几年别的没学会，查文献查资料那叫一个麻利。 一路上几乎没遇到别的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了镇上，途中已经联系了医院。 乡镇医院的设备也很普通，尤其是大晚上的，连x光机都启动不了，化验血都没人，只能做一些简单地急救和姑息疗法。 一旦在这种地方有什么急症，就是来这里做个基础的缓解，打针之类的，然后坐着镇上唯一的、有供氧设备的救护车送到县城。 小姑娘因为没啥大问题，医生治疗起来也算得心应手。一个地方的医生有一个地方的特色，比如说陆令老家渝州那边的医院，肛肠科非常强大。而这边哪怕是镇医院，也会治疗冻伤。 医生在小姑娘的腋下、脖子和腹沟这里都放了暖水袋，然后给她喝了一些温糖水，让她躺着盖着被子，下面还有电褥子，整个治疗过程都没用到医疗器械。 “没什么大问题，这种的送来早就行”，医生和王所认识：“这是咋了，大半夜的？” “这孩子，去给弟弟买肉去了，结果冻肉就一直放在怀里，人都冻坏了。”陆令下车的时候，把肉顺便也拿下来了。倒不是他闲得慌，而是王霞一直盯着这点东西，陆令干脆就别让这块肉离开王霞的视线了。 “肉？”医生顺手拿过来看了看：“这...这肉不对啊。” “啊？”陆令有些不懂，连忙问道：“怎么了？坏了啊？” “这是槽头肉啊，怎么买这个，这肉可不好。”医生倒是了解一些。 陆令一听，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这谁啊？是白天儿子报警那个杀猪的岳军吗？要是他，卖给这小姑娘不好的肉，陆令回头非得找他去！这也太不是人了！ 诶？什么事槽头肉？ ？？？ 王所也拿过袋子看了看，点了点头：“确实是槽头肉，这谁卖的，够不是人的，这东西吃了对人不好。” “警官”，盖着被子躺着的王霞这个时候发声了：“你们不要怪那个卖肉的，这是...这是人家看我可怜，送我的，我一直不好意思要，给他钱，他都没要，他说这个肉不好，不值钱...” “啊？你知道这是槽头肉啊？那你还吃？”陆令有点不理解，这吃了有害健康的话干嘛要吃？ “没事的...切开把淋巴结扣了，再多煮一煮，就能吃...我看网上说这个脖子里面有细菌，需要多煮会...”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今年猪肉30多一斤，实在是...” 陆令不说话了，他刚刚的话，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感觉，听到这里感觉有些羞耻。 今年肉价确实有些夸张，对陆令影响不是很大，他现在不当家也不知道柴米贵。而王霞家，因为肉涨价，已经很久没吃肉了，弟弟都快馋死了。 “没事，倒也能吃”，医生解释道：“很多谣言，说槽头肉淋巴结多，但淋巴结这东西猪身上好几个地方都有，也没啥大不了的，还有谣言说打针打到这里，药残高，这也不存在，你想啊，婴儿从小就胳膊打疫苗，比动物打的可多，那胳膊还能药残多高吗？只要把腺体、淋巴、淤血清理干净，和其他地方的肉区别不大。说实话，现在这肉价，这槽头肉也有卖的，只是价格相对便宜。我怕的是这姑娘30多一斤买了槽头肉，既然是人家送的，那老板还确实是好人呢。” “嗯嗯！”王霞的眼睛里闪着光亮。 ... (注：明天开始上推荐，明天四更，后天恢复两更。1月8日更新时间为14：00两章，18：00两章。明天章节可能存在争议，别骂太狠） 第十七章 社会思维之五境 医生知道姑娘没事，就暂时去忙别的了，王所把情况报给了分局，也回派出所了。 派出所距离医院也就200米，这个小镇本来也没多大。 暂时还不能让王霞回去，肉就放窗台外面冻着就行，明天一早，轮到孙所她们组去林区警务站，到时候再把王霞送回去，大晚上的太冷，能避免出去就尽量避免。 王霞的家人来不及感谢石详义，周新新就带着老石和老李撤了。全村都平安回家，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陆令还没走，他自告奋勇，在这里陪王霞聊一会儿，监控一下王霞的身体状况。 过会儿王所会过来给王霞送点晚饭，估计到时候王霞就彻底康复，能一个人在这里睡觉了。 和王霞聊天，陆令有一种和大人聊天的感觉。 聊天中，陆令得知，本地的农村低保标准是每年5052元/人，她父亲申请了特困人员救助供养，是每年7020元。 低保发放是补差，不是直接给。比如说她家四个人低保额度是5052*3+7020元=22176元，而她妈妈一个月有1000块钱收入，那么低保就发放22176-1000*12=10176元。 总之，是补到这个数。一家四口，一年的所有收入是2.2万元，平均月收入不到2000元。 够基本的吃饱穿暖，但是姐姐上学、弟弟马上上学、父亲瘫痪，还是很艰难的。 王霞说她非常佩服警察，非常感谢政府，要是没有低保她家是活不下去的，陆令也只能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以前低保没有办下来的时候，王霞家里更困难，那时候她妈妈为了弄一点肉碎，去屠宰场跟人家点头哈腰，让她和弟弟能吃点肉味。 十几岁的身体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等到王所拿吃的东西回来了以后，王霞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以吃东西了。 “这也太...”王霞看着王所拿来的大饭盒，咽了口唾沫。 “愣着干啥？”王所问道：“怎么，不和你胃口？” 这是一个很大的饭盒，分为三层，下面就是两个大馒头，这馒头陆令一顿饭也只能吃一个。上面两层，一层是刚炒的鸡蛋，另一层是一些切开的火腿肠和咸菜，看样子用微波炉热了热。 这个时间了，食堂的东西也就只能这样了，王所这还特地炒了个鸡蛋，绝对是有心了。 “我能给我弟...”王霞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没，谢谢谢谢叔叔！” 说着，王霞拿起一个大馒头，就大口吃了起来。 “你这吃不完这些菜就得扔了，别光吃馒头”，王所感觉王霞有些不好意思，故作严肃道。 “嗯...”王霞低声呢喃了一句，这才开始吃菜，吃着吃着，眼泪就pia-pia地往下掉。 她也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但是她知道，要不是这俩人，她就死了。 她这时候脑子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今天差点就冻死了。 “慢点吃，我们还有工作，先走，明天早上有人来接你。这馒头你最好只吃一个，别一次吃太多，菜别剩下。”王所看这个样子也不舒服，拉着陆令往外走。 车已经搁在派出所院里了，二人直接走着回去就行。 “你看，小镇就这个样子，是不是也挺有意思？”王所指了指医院。 这医院还没有陆令去过的街道卫生所好。 “嗯”，陆令回想这些天见到的人：“我发现这边大部分的人，其实挺真实的。” 王所看了眼陆令，点了点头。 ... 陆令这是心里话，诚然有些人比较复杂，但多数人都是活的很真实的。王所也是个复杂的人，但复杂和善良并不矛盾，与“真实”二字也不矛盾。 这些年，陆令研究人的情商、性格、阅历以及城府，大概把人的社会思维水准，分成了五个不同的境界。 注意，是社会思维，不是学术思维。 天真烂漫 成熟老练 胸有丘壑 高深莫测 返璞归真 每个境界可以大体分为初入、了然和资深。 绝大部分的人，工作三年之后，都能达到成熟老练的境界，而有的人在学校就已经如此。 在学校就成熟老练的人，也各有不同。情商高且人品好的能把老师和同学都团结得不错，保研、拿奖啥也不耽误。而不会做人的那种，反而会让其他学生感觉很烦，会被认为这个人市侩。 有一些人懒得想那么多，一直都是天真烂漫的境界，倒是过得轻松。 天真烂漫这个境界非常有趣，初入这个境界的小孩子非常可爱，而处于这个阶段的成年人，有的很单纯、人很好，非常适合交朋友；还有的就很容易偏执，在自己的世界出不来，还喜欢怀疑一切。 人一旦成熟老练，交朋友就开始变得困难。为什么说人成年了，很难再有新朋友，就是因为大家都复杂了。 事实上，这个境界的人幸福感不见得比天真烂漫的人高。 成熟老练，是派出所基层警察出警最低的要求。一些警校生可能工作几个月就能达到这个境界。 派出所的这些老警察们，大部分都能达到初入胸有丘壑的地步，见多识广，喜怒不形于色，很难让人看透，周新新这种还没到，最多是成熟老练的资深水准。 王所能算是胸有丘壑的“了然”水平。王所水平相当高，在不同的环境都能处置好事情。 这次营救小女孩，王所发现陆令有一些不错的思维，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这也是一种格局。如果瞎领导，就麻烦了。 乡镇派出所这种地方，成长到初入胸有沟壑的程度，就已经游刃有余，再想提升非常非常困难。 一般来说，高一个境界的人，在正常的沟通中能看出低一个境界的人的一些想法。不可能是全部，全部能看穿，那是大仙。但是，一部分也足够了。 除此之外，高一个境界的人，往往能看出低一个境界的人是什么境界。 有的人和警察聊天，感觉自己是透明的，也就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算命的人能看出来被算命的人的想法？ 一般来说，去算命的人大部分都是天真烂漫，复杂的人很少去算命。而天真烂漫的人，在算命的人几十年的经验下，聊一聊就看穿了一大半了。 尤其是本身就很信任算命的，更容易被别人获取信息。 如果本身很抵触，可能就不容易被看透。 第十八章 社会思维之五境（2） 你工作三五年，可能看到新来的员工，短时间就能分析出他是个啥样的人。你从小一直到高中，父母很容易看透你的想法，而你工作几年以后回家，往往发现父母再也没了这种魔力，而是和你平等交流，甚至有事情要开始问你。 有的父亲，见识广，早早达到了胸有丘壑的境界，这样的父亲能长时间给孩子一种靠得住、有智慧的感觉，孩子工作多年遇到事情也愿意和父亲多沟通、多商量。 而有的家长确实就是很普通的人，对于孩子社会上的事情，给不了任何有价值的建议。这种情况，家长不要过多地指手画脚即可。 这事，不分好坏，只是客观陈述。 对于陆令来说，他已经勉强摸到了第四个境界“高深莫测”的门槛。 通过学习和这几年兼职当心理咨询师，只是现在已经很难再进步了。 需要注意的是，这五个境界，都只是代表着阅历和社会思维水平，与智商没有直接关系。智商超高却情商低的人太多了。 而且，这也并不关乎人品和道德。比如说“胸有丘壑”，和其他的境界一样，都是中性词，说明这个人不一般。 一般能做到这一步的，都是行业翘楚。 资深业务经理、销售副总监、企业高管、资深警察等等，一般都能到第三境界，足够在社会游刃有余。 ... 有人说，人分为三个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陆令觉得这太难让普通人理解了，就自己搞了个境界出来，只是方便他自己理解。 这个世界上，想成为能人，有一万条路，但是大体分为两个方向。 技术向和社会向。 技术向很简单，就是技术至上，别的啥也不需要懂，你甚至可以成为爱因斯坦那样的人物。哪怕你穿裤子都不会，哪怕你连一句你好都不会说，也不重要。比如说最近很火的数学大神韦神，他不需要思考世俗的东西，只需要搞钻研，就能很厉害，大家很尊重他，而且他也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但，纯技术向的很少很少，现在的医生、程序员等看似是技术向，但是还是得一定程度上会做人，这才能在技术上走的更远。医生即便做到了“飞刀”的水平，更会做人一点，也是能获得更多的尊重。 社会向，是绝大部分人做的事，因为你生活中几乎一切的事情，都是要接触人。 如何接触人？如何获得别人的好感和信任？如何看出来对方的企图？如何避免自己受损失？ 等等，不一而足，总之，这全是社会向。 聊到这里，可不是说陆令这种就比其他人牛逼。 如果自视甚高，就很容易出问题，骄傲自大是绝对不可取的，而且骄傲自大也是社会思维水平低的体现。 除了这五个境界，人这种复杂的动物还有很多其他的加成。 行业经验、行业地位、社会地位、技术能力、出身背景、身体能力、社会关系、年龄等等，都非常重要，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经验积累的，想速得太难，而这些又都能反哺社会思维的进步。 对，即便是年龄本身，依然是很重要。 有些人屁本事都没有，只是岁数大、资格老，就是能倚老卖老，压得你起不来。 你能力强、看人准、事情办得好、为人处世也漂亮，领导照样可能把你上面的那个坑给他的侄子。 这就好像修仙小说一样，你觉得你是筑基期比炼气期的厉害，但实际上，炼气期的有可能带着他爸妈给的顶级符篆，扔一个你就死了。 不仅如此，社会思维之五境绝对不是不可逆的，受潜意识、状态、知识量影响，高境界的人被低境界的骗了也很正常。 比如说孩子骗人就很容易，因为大人潜意识地相信孩子；再比如说警察审罪犯一般比较难，因为罪犯被审问的时候心理防线是点满的，胸有丘壑的警察完全审不出天真烂漫的人，也很正常。 所以，分析问题还是要辩证。 说到这里，其实，这些境界的变化，是非常非常累的。要将自己的见识转化为自己的成长，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这期间有无数次三观重塑的过程。 五个境界没有优劣之分，有不少已经高深莫测的大佬，最终厌倦了社会的纷繁复杂，纵情于山水之间，梦想成为一个天真烂漫的人。 越简单，反而越幸福。 不知道有多少成年人，一直都在怀念自己的孩童时光。 ... 为什么说六扇门内好修行？主要是见多了人间冷暖。 陆令来这里碰到的婴儿被冻死的案件，老警察们都能平静对待，虽然说大家都嫉恶如仇，但不会被这种事产生的愤怒冲昏了头脑。但这个事要是让一些天真烂漫的人来处理，估计能得心理疾病。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社恐？因为社会太复杂了，让一群被保护的很好的学生们，突然面对一大堆成熟老练的人，是很难受的。也许自己的知识水平更高，但是依然被莫名其妙地挤压和欺负。这使得大家对社交没有什么期待感，产生了社交“弊大于利”的本能感觉，自然而然就恐惧社交。 但这里也不是说低境界的人就一定善良，有的人又蠢又坏。天真烂漫的人，有好人、有坏人；深不可测的人，也有好人、有坏人。 思维是很复杂的认知过程，是大脑皮质的整体性活动，学术上来说，是指运用观念、表象、符号、语词、命题、记忆、概念、信念的内隐的认知操作或心智操作。 每个人的社会思维的产生，都是非常复杂的存在。 陆令研究和学习人格心理学这些年，明白每个人都很复杂很复杂。 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很多人都不明白。 很多年轻人谈恋爱、网恋之前，压根没有考虑过一件事：对方也活了20年了，也经历了无数事情，也是个很复杂的人。 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社会思维直线下降，境界跌落，觉得对方哪里都好，然后在几个月的相处期间再发现对方这样那样的问题。 从很多心理学研究中，都认为幼年时期就已经能对一个人的性格产生极大的影响，每个成年人，都不是看着那么简单。陆令一直都明白，越是成长，越要低调。 这个世界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 （本章烦请看一下下面作者的话） 第十九章 通报表扬 “总归今天是做了个警察该干的事，挺好。我以前在县城派出所，非警务活动太多了，来乡镇，感触挺深”，王所道：“我今天第一天接触你，感觉你比想象中能力更强一些。你为啥来派出所我知道，你应该也知道。不过这个不重要，相信我，你很快就能有机会出头的。” “谢谢王所”，陆令点了点头。 这里的乡镇派出所，所长大多数是股级，王所是“正股级”，虽然享受副科待遇，但是职务够不上副科。当然，别看级别不高，在苏营镇，就绝对是大人物了。 “这小姑娘，你还打算帮帮他？”王所似乎看出了什么。 “辖区内的嘛，遇到了顺便帮帮，平日里没法帮。能帮他们的就是国家的低保政策了”，陆令说道。 陆令的回答出乎王所的意料。王所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遇到这些非常困难的群众，都特别想主动多帮一帮，工作久了才明白一些道理。 帮急不帮穷。遇到紧急的事情，无论是多大的事，能帮就全力帮。比如说好兄弟父亲重病，拿出几万元去帮忙，也是可以的。 但日常去帮穷，是没有意义的，完全帮不过来。就这一个派出所辖区，比王霞家里还困难的，多了去了。 陆令有可能偶尔去看看王霞一家，去的时候带点米面肉都可能，但日常去帮他们家，这是不现实的。 “你适合当警察”，王所感觉，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我慢慢学习吧”，陆令突然觉得王所还是挺好相处的。 “不过，一切也有特殊，胡指导的女儿在县城读幼儿园，如果能帮，我们每个人都责无旁贷，希望你也能做到。”王所认真地提醒道。 “一定。”陆令点了点头。 进入公安，他也是宣过誓的，知道这个集体有多么优秀。这是一个有信仰的团体，这是一个能在危急时刻拿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的职业，尤其是来了派出所之后，听说了胡军的事情，陆令更是明白了一些不必言语的大道理。 二人一起回了派出所，王所做了一些安排，就让陆令抓紧休息，明天去送王霞的事情也不用陆令管。 周新新他们几个也都回来了，看到陆令，周新新立刻过来聊天：“老弟厉害啊，咋把人找到的啊？王所说是你的功劳，也没和我具体说。” “哪有，我就是运气好。”陆令这句话也不是谦虚，今天能把人快速找到，确实有运气成分。如果再拖一个小时，王霞绝对不是现在的状态。 “不管怎么说，没有你就麻烦了。”周新新道：“这可是救了人命，你这可是当英雄了！” “英雄？”陆令一愣。 他还真的没想过这个词。 “是啊，救了人还不是英雄？至少今天你是！”周新新笑道：“我现在有两个地方佩服你了。” “另一个是...”陆令看着周新新一脸考校的样子：“吃辣？” “你这反应真快！”周新新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佩服。 陆令也摇了摇头：“今天也是够惊险的，我进屋那一刻，真的怕里面的人已经死了。还好，没有重演前几天的悲剧。” “每年啊，咱们这边都得冻死几个人，尤其是喝醉的。要是刚入冬那会儿，喝多了在外面睡一觉说不定还死不了，喝了白酒火力壮啊，但要是现在，早上都冻硬了。”周新新表示见多了。 “嗯，确实。”陆令接着和周新新聊了几句，周新新非要听具体过程，陆令就讲了一遍。说完之后，周新新把陆令夸了一顿，陆令就去睡觉去了。 乡镇没什么事，这个时间段除了玩手机，也就是睡觉，这一觉倒是很踏实。 转天是周五，三组值班，也是陆令第一次跟班。今天人来的比较齐，除了石详义没来，其他人都到了。 第一件事还是通过电视看县局的领导讲话，这每天估计都是十几分钟，倒也不长，听着听着，陆令突然来了精神。 “昨天晚上，苏营派出所发生一起女童走失案件，苏营所王所和新入职民警陆令等人迅速赶到了现场，并且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把女孩找到。找到女孩的时候，女孩已经奄奄一息，身体已经有了冻伤，这两名同志迅速把女孩送往医院治疗。现在，女孩已经彻底康复回家。对于这个警情的处置，全局通报表扬一下，这两位同志值得大家学习。” 简短的几句话，陆令心情非常好。 这就是通报表扬吗？真不错啊！ 领导在那儿讲话，周新新就看着陆令，脸上满是得意，感觉他昨天夸陆令夸对了。 陆令自然是明白周新新得意的原因，冲着他笑了笑。 这时候，李静静也回头看了眼陆令，但没有什么表情。 一如陆令，也没看懂李静静这是啥意思。 工作还得继续，上午也没有警情，就几个咨询电话，陆令乐得清闲，用曲增敏的号看起了执法办案系统。 东坡村，两死一失踪，目前立了三起案件。 失踪案目前就是挂在那里，线索很少，所有的线索都是和命案共享的。 两起命案里，无名外地人的案卷内容也很少，这里面有大量的尸检内容和现场报告。 与曲增敏说的情况差不多，身高185、体重180、北方人、体型魁梧、高度腐烂、死于刀具。 但还有几个细节曲增敏没记住，第一是对死者进行dna测序发现，年龄大概是35岁。dna是没办法具体计算年龄的，只能通过研究端粒、研究dna的甲基化做一个大体的判断。 第二是在dna库里没有找到死者的身份。这个倒也正常，我国的dna库还远远谈不上完善，一般只有前科人员的dna比较全。个体识别一般只需要20个str即可，目前没有对应上，参考死者年龄，一般来说可以说明死者并非有前科的人员。 第三是法医并没有在这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中发现什么搏斗痕迹、绳束痕迹，推测死者是死于偷袭。 这个案子相当难搞，目前死者情况都没有搞清楚。 第二十章 王守发案 而王守发死亡案，就彻底是个大案子，执法办案系统上，光是笔录就取了400多份，有40多人被取了多次笔录。 这笔录可比文献简单多了，有一大半的笔录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有的浏览一下只需要一分钟。 从笔录、证据册、侦查情况说明里，陆令把这个案子拼接了起来，也把王守发在村子里多年的人际脉络有了个大体的了解。 王守发的老婆叫杨玉，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长得也不咋样，在村子里一直都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杨玉有个妹妹叫杨丽，也嫁到了东坡村。 杨丽今年也40多岁了，也是农民，但是她爱捯饬，虽然不是大美女，但是在村里也算可以的。而且，她还是一名主播。 现在的东坡村，至少有五六个网络主播，还有几十人偶尔会发一些小视频，他们之间还有个群。但是，因为绝大部分的主播就是玩，直播一晚上一分钱都没有，所以直播频率非常低。 杨丽和一个叫王丽超的，是这个村子唯二的两名“知名主播”。 杨丽是“颜值主播”，在抖音强大的滤镜下，看着颜值有六七分，受到了一些中年男性的追捧，粉丝两千多。 王丽超是种田主播，家里有两个药材大棚，因为玩的早，有五千多粉丝。现在冬天偶尔还直播上山捡东西。陆令看到这个，是有点愣的，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季节上山能捡到啥，柴火吗？ 杨丽在村里，颇受几个中老年男人的追捧。村子里绝大部分的中年男子都在外面打工，留下的都是有地或者有大棚的，村子里娱乐项目太少，能凑合能看的女人又太少，这种情况也正常。不仅如此，因为杨丽直播有滤镜，很多人也看过她直播，居然觉得杨丽更好看了。 杨丽的风评并不好，给她制造不好风评的，不单单是一些女性，更有一些男性。陆令认为，这些男的去宣传这样的东西，实际上是对杨丽的pua，不要让杨丽自我感觉良好，这样更容易得手。 每个农村都是一个小社会，村子里60多岁的大叔大爷很多，现在村子里还有一个微信群，里面有二三百人。这个微信群里，偶尔会有人发一块钱、两块钱的红包，天天各种表情包、分享的视频满天飞。 村子里看上杨丽的人里，目前已经能确定的人里，就有屠户岳军，也就是陆令出警去的那一家。看到这个，陆令大概知道这两口子为啥打架了。 失踪的那个张涛，据说也是村子里的花花人物，和村里好几个妇女都有花边新闻，有的村民甚至信誓旦旦地和警察保证此事。张涛和王凤来、刘英二人应该都有关系，这个事情不止一个人提到。 王凤来和刘英是刘忠民、刘忠连的妻子。刘忠民和刘忠连是亲兄弟，这俩人和死去的王守发是有过节的，尤其是刘忠民还和王守发打过架。王守发死后，警方多次和这两位进行询问，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 这个案子难点就在这里，尸体发现的时间太晚，现场勘查难度过大，在这种村风不太好的偏远农村，这种案子侦办难度过大。 王守发的老婆杨玉是个没啥本事、唯唯诺诺的人，王守发死后，她虽然也是多次找警察，但是没有闹过。与之对应的，张涛的老婆李美玉到处去闹，现在还挂着缟素。 据李美玉说，在张涛失踪前，刘忠民还和张涛吵过架，威胁过张涛，虽然没有打起来，但是她觉得刘忠民有犯罪嫌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有犯罪嫌疑，王守发的亲戚王宝泰。他俩算是远方亲戚，但是住在一个村。王宝泰今年7月因为涉嫌恶势力组织犯罪，已经被抓了，主要是他参与了镇上的河沙项目。 这边的河沙其实不是很值钱，沙子的质量不过关，建筑工地一般都不要，但这里的河里能淘金。这伙人长期霸占河道，偷采黄金，还欺压其他人。 王宝泰因为从事的行业不太正规，算是村里的有钱人，开着村里少见的丰田老皇冠汽车，过得比较逍遥。 王宝泰和王守发没什么过节，但是和张涛那是死结。 去年9月，王宝泰的父亲去世，想弄得风光一点，找张涛弄点好木头，想搞个气派点的棺材。张涛确实是做木材生意的，但听说要木材去做棺材，就觉得有些晦气，但能赚钱还是答应了，没人和钱过不去。而这个事，王宝泰不仅要得急，还要张涛给他早点把棺材弄出来。 王宝泰脾气大，没有先给钱，张涛就说必须先给钱，王宝泰就先给了一半。张涛斗不过王宝泰，拿着钱走了以后越想越气，后来就在棺材上做了手脚，用了劣质的木头，刷了油漆外行也不懂。 这本来没啥事，但是王宝泰父亲去世，他的狐朋狗友们也都来吊唁。抬棺材的人都是村民，王宝泰和村民的关系不太好，加上抬棺材的人年龄也有点大，不小心摔了，导致棺材也摔了。 劣质的木材导致这个棺材居然裂开了！ 知道真相的王宝泰差点把张涛吃了，但因为那个时候王宝泰要守孝，加上其他人拦着他，暂时没打起来，而张涛则跑出去避避风头，两人算是结了大梁子了。 后来发生了几次冲突，都被村里的人拦了下来。 张涛是6月份左右失踪的，王宝泰是7月底被抓的，后续警方也去看守所提讯了几次王宝泰，王宝泰从头到尾都说不知道。 除了这些冲突之外，还有很多捕风捉影的事情，经常出现村子里十个人十个不同说法的情况。有个别的看似空穴来风，但是陆令看着总觉得站不住脚。 材料太多，陆令看了个大概，就一个上午过去了。 很多小孩子到了大城市以后，觉得大城市好复杂，农村才是民风淳朴的地方。但是真要是长大以后，再问问父母，会发现农村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 案子现在处于技术侦查的过程，对这些陆令不是很懂，也不想搀和，但是他有了打算，等后天再去东坡村，就开始找村民们聊聊。 第二十一章 三级警情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一上午，需要出警的警情，0。 看了一上午的案卷，陆令发现系统里有个“作废文书”一项，就好奇地点进去看了看，赫然发现这里还删了100多份笔录。 点开看了看，好家伙... 村子里现在是天冷了，暖和的时候可是有一大群情报组织成员，普遍都是60岁以上的大娘。这些笔录有一部分是写错了、重复了，还有一部分是这些大娘们的揣测。 确实是揣测，一点都没有逻辑性，好几个单独拿出来都能编个短篇故事。 王守发死了、张涛失踪，确实让村子里有过一阵子的人心惶惶，但是一些看透了生死的大娘并不在意，各有各的想法。 陆令看得脑袋疼，最终决定有时间还是得去采访一下这些大娘们。 ... “你是真行”，李静静开始收拾东西，她上午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你居然就坐了一上午，看了一上午的案子。” “啊？”陆令疑惑了一下：“这不也没事，不看案子看啥？” “休息会儿呗，值班说不定啥时候就有事。”李静静已经站了起来：“你这是中午也在前台吗？” “中午是老梁过来替我，应该一会儿就到了。”陆令道：“其实上午也是他，这不我正好要在这里看案子，他就歇着了。” “那他这时候还不提前过来，这人啊”，李静静看了看表，已经12点05分了。 正说着，门开了，梁材华这才过来，进门就说：“我抓紧时间把饭吃了，谢了啊小陆，你歇着吧。” “没事，别客气”，陆令也确实有些累了，这就起身，和李静静一起去食堂吃饭。 中午食堂是做的锅贴，他俩到的时候，曲增敏和苏亮臣都吃完了，食堂吃饭的只有李强一个人。 食堂师傅看到他俩来了，说道：“等会儿啊，这一锅马上好。” 陆令和李强不熟，见李静静把碗筷放在了桌子上，就把自己的放在了李静静对面。 李静静看到陆令要坐她对面，眉头一挑，没有说别的。 锅贴很快弄好了，厨房师傅确定这一锅够吃，直接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 “明天就是周末了，你这去哪啊？”李静静见陆令就坐在对面也不说话，她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明天估计在镇上吧，后天还得去林区警务室执勤呢。” “那边周末不用去”，李静静说道：“咱们所没那么多警力，周末去没办法排休。” “啊？”陆令想了想，周末不去就得周三再过去：“那...我就在派出所吧，也没别的事。” “话说，你是真的能坐住，也真厉害，昨天晚上还救了个人。搞案子还是比搞户籍要好，我也想搞案子。”李静静叹气道。 “额...”陆令感觉这没法交流，不由得直说了：“你并不想搞案子，对吧...” “嗯？”李静静看了一眼陆令，不知道为啥被看穿了：“这话怎么说？” “就感觉你对办案也没啥兴趣啊”，陆令耸了耸肩，没有直说。 李静静目前的状态就是一种对抗的样子，她心里知道制度不可对抗，因此就卡着制度的边缘去对抗这种压力，过得很拧巴，派出所都没人和她聊天。 “这倒也是”，李静静点了点头：“唉，也不知道...” “来，尝尝这个”，陆令大概知道李静静要说啥，这姑娘是典型的社会思维退步了。 李静静以前在魔都上班，工作了几年，起码也是个成熟老练的人，考公务员回老家这一年，诸事不顺，社会思维已经退步到浅而易见的状态了。 这么说吧，派出所的老警察基本上都明白李静静在想啥，但是没人说，李静静则窝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试图保护自己。 她原本的单位，都和她差不多的年轻人，交流起来非常舒服。这一下来了这里，全是老警察，一个个都不好惹的样子，工作更是没了成就感。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 李静静自己觉得是秘密，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李静静想找个对象结婚，她本来就二十七了，考公务员回家就是为了结婚，谁知道分到了这里，找个对象太费劲了。 一开始，王所还想给她介绍个县城的政府工作人员，但是她只想要辽东市区的，王所也就不搀和这个事了。 李静静的这个秘密，来这边几天的陆令都已经看出来了... 她想了很多办法想调回市局，目前依然还在这里，这状态也就能理解了。 “这不错啊”，李静静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个正宗的辣椒了，她在魔都倒是吃过。 “是吧？你能吃辣？那我回头让我妈多寄点，给你来一罐。”陆令倒是挺开心。 “啊？”李静静愣了一下：“这不合适吧？” “客气啥”，陆令道：“我最近还买了一些东西，不过这边快递有点慢呢。” “这样，你可以寄到县城，起码快两天，我每天都过去，可以顺便帮你带回来。” “县城，我没地方寄啊。” “寄我家就行。”李静静说完自己都有些惊讶，她的住址连王所都不知道！说完，她还有些纠结，她还真怕陆令说好，那就不好意思不答应了。 “没事，我都不着急，慢慢寄，省的你搬起来费劲。”陆令摇了摇头：“这边气温低，啥东西也坏不了。” “也行，你在这边也是外地的，不方便，有啥事跟我说。”李静静感觉陆令还挺懂事，就大包大揽了起来。 怎么说，相比陆令，她也是本地人。 “好，谢谢静静姐”，陆令莞尔一笑。 锅贴就着辣椒酱，味道真的很不错。这边的锅贴就是猪肉三鲜的，是厨师自己包的，陆令吃得很习惯。这边的菜，真的比想象中好吃。 吃得差不多了，陆令手机想了，是曲增敏的：“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陆令道：“咋了，有事？” “嗯，刚刚前台报警，说咱们镇上有一户，在家造了个原子弹，还说要炸高林水库！你要是吃完了，就一起去看看。”曲增敏道。 “原子弹？？？？？”陆令最后一个锅贴本来都要夹进嘴里了，结果停在了半空。 小小苏营镇，竟有如此强者？ 第二十二章 原子弹的结构 “什么原子弹？”李静静也有些疑惑。 “说镇上有人在家造了个原子弹，我艹，真有狠人啊，我和苏师傅他们去一趟。”陆令把锅贴塞进嘴里，然后随便清洗了一下餐盘，就开始穿衣服。 “精神病吧？”李静静道：“这种的挺多的，我这边经常接触精神病。” “估计是，一般人没这么大的脑洞。”陆令听了李静静的话，冷静了八九分，明白确实是这个原因。 主要是这个警情第一时间，听着确实震撼！ 爱因斯坦闻之震惊，奥本海默听着流泪！ 陆令一下子明白为啥叫他去，一般遇到精神病这种案子，人多一点安全。 穿好衣服出去，苏亮臣和曲增敏已经下楼了，还带着一根警绳，估计是怕精神病不好控制。 “曲师傅，这不用带个防暴叉？”陆令问道。 “不用，一般没啥事，去看看再说”，曲增敏笑道:“要真是原子弹，带啥去也白搭。” “天冷了，血压高了，什么人都有”，苏亮臣也是有些无语：“还炸高林水库，炸鱼啊？” 聊着天，三个人也没啥紧张的，就带好了东西，开车去了报警的地方。 苏营镇有四五条街，报警的这一家位于镇子的北边，在供电所附近。 小镇主要是南北走向，派出所和医院都在南边，政府和国土资源所也在南边，政府北边是小镇最繁华的地方，几家饭店、旅店、邮局、照相馆、网吧、种子站都在这里，这边再往北，就是供电所、加油站、小学、幼儿园这些地方。 报警这家算是很靠北了，在镇上也属于偏远地区，距离派出所两公里左右，开车三分钟就到了。 这边是个小胡同，一共七八排，这一排只有四户，报警的是最里面的一户。 铁门有个缝隙，陆令在缝隙往里面看，院子里没有人，和苏亮臣、曲增敏交流了一下，三人决定敲门看看什么情况。 这些年，苏亮臣和曲增敏见过的精神病起码也有几十个了，经验倒是丰富。 铁门敲了敲，陆令从门缝里往里看，看到一个40多岁的妇女从里面出来，应该就是报警人。 从妇女的情况上来看，这妇女大概率是没有精神病的，这一点陆令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没精神病报这种警情？ 陆令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屋里可能是有人玩危险的东西，比如说白面什么的，妇女不敢说那个，才报警谎称有原子弹！ 一时间，陆令想到了很多事，他想提醒两位师傅注意，看到曲增敏腰上跨的枪，又安定下来。 一般来说，不用慌了。 妇女打开门，曲增敏立刻问道：“是你报的警吗？” “是，我大哥在家造原子弹，我让他别弄了，他不听！”妇女振振有词。 “真是原子弹？”曲增敏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个大桶，特别吓人！”妇女一看也是农村人，这么一说，三人倒是有些搞不懂了。 再三确认这里面确实没有别的事，三人就跟着妇女进了屋里。 屋子倒是不小，但是非常乱，家里随机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还有一些电线、工具之类的东西。 从主屋进了旁边的屋子，陆令看到了一个大家伙。 直径有两米，高大概两米五的一个大家伙，看着像是存粮食用的东西！ 大罐上面有一米五的高度是圆柱体，顶部顶着天花板，看不到里面是啥，圆柱下面是半米高的圆锥体，然后下面是半米高的架子。 这要是装小麦，估计能装七八千斤！ 陆令大概判断了一下，这个罐体应该里面没装满东西，因为下面的支架太过于简陋，就这个支架，一千斤都够呛，所以这肯定不是粮食罐子。 罐子的旁边还连着电线，电线连着灯和一个风扇，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陆令没看懂的设备，应该是很老款的用电设备，不知道是厨具还是其他电器。 “这是啥？原子弹？”苏亮臣表示自己三十多年从警经验，完全解释不了这个东西。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哥搞这个，什么都不顾了，我嫂子都要和他离婚了！”妇女道：“警察你们快把这个东西搬走吧！他说他要炸高林水库！” “这...你大哥人呢？”苏亮臣问道。 “他出去买东西去了，马上就回来。”妇女说得倒是有些无所谓。 陆令看得出来，妇女倒是不怕她哥，实际上她哥在这里，她也敢报警，只是她不想看哥哥这么堕落下去了。 三个警察围着这个大罐研究了半天，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啥。 只有一个是可以肯定的--这绝对不是原子弹。 不多时，正主回来了。 正主的长相很满足陆令的期待--戴着眼睛、头发拉碴、不修边幅、看着有些怪异。 何止是怪异，简直就是神经病。 陆令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这个人精神是一定有点问题的。 “这是干嘛的？这是国家发现了我的发明吗？是不是要收为国有？我愿意，你们快点拿手续出来，我愿意献给国家！千万不能让其他国家知道！这可是好东西！”男子看到来了三个穿制服的，兴奋地说道。 “这是啥？”陆令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雷电机械！凭空发电！这个能自动吸收雷电，然后发电，无限发电，只要成功，全中国的电灯都能点亮了！”男子指了指大罐：“但是，我现在就自己一个人，没办法研究下去。” “这...你启动给我们看看？”苏亮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他在判断这个大罐的危险性，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思考了片刻便说道：“且慢，这里面有什么？” “你们可以看！这里面是空的，凭空发电就来自这里面。不过这里面也有启动设备！”男子从侧面打开了大罐。 说实话，这焊接技术还真的可以，要不是他打开，大家还真的看不出来这里有个门。 工程能力加点加满了！ “行，你打开看看。”苏亮臣没发现什么危险的东西，就示意男子可以打开。 男子点了点头，打开了大罐下面的一个开关。 随着开关打开，连在大罐上的一个小灯泡，若隐若现！！！ 陆令直接看懵了，他不是学理科的，但是也起码知道法拉第、麦克斯韦！ 这大哥是要把这两位弄活了吗？？？ 这怎么会亮？？ 这电线非常非常简单，是直接接在了大罐上的，而这灯确实亮了！ 震撼中，陆令也过去看了看罐体里，赫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电动车电瓶！ 第二十三章 快递 “你这玩意原理是啥？”陆令问道。 “知道避雷针吗？这个是引雷舱！雷电会自动进来，凭空产生电！大自然的雷电自动收集，你想啊，雷电有前兆吗？没有！雷电都是突然产生的！”男子非常兴奋。 “你这不就是电瓶带动灯亮吗？”曲增敏都看不下去了。 “你不懂！这个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这个雷电发电也是需要启动能量的！你们知道原子弹不？就是原子弹那个核聚变，现在国家都在搞这个实验！托卡马克！你们知道吗？”男子解释了几句：“托卡马克，都是需要先输入大量的电，制造高温高压的环境，才能开始核聚变！你们知道核聚变研究了多少年了吗？很多很多年了！投入了大量的钱！我这个前期也需要投入！这里面先放电，然后才能吸引雷电，同性相吸！” “那...”妇女都要张口反驳了。 “你不懂”，男子打断了妇女：“现在主要是有第二个问题！就是我需要支持，需要更大的启动能量，需要去高林水库那里搞个实验！我看那边的山就很好！” 陆令这回算是明白妇女报警的原因了，感情这男的还真的提到过原子弹和高林水库。 就连陆令都明白，这个老旧的电动车电瓶电压不够，也就能点亮这个小灯泡，其他的电子设备根本带不动，所以只有灯泡亮了。而且陆令真的很想告诉他原子弹是核裂变不是核聚变，但是如果告诉他，可能要聊上一个小时。 而对于妇女来说，这样报警也真的不怪她。 “你先等等”，陆令已经确定这个男子确实有问题了，没有继续和他互相解释，而是准备和妇女好好聊聊。 苏亮臣也明白和这个男的交流没有意义，让这个男的先在屋子里研究一下，然后带着妇女出来了。 交流中，陆令得知，这个男子本身是个地方企业的工程师，曾经也是很受人尊重的人，但前些年下岗了，就过得很压抑。当年和这个男的一起的同学，有的进了事业编，三四十年前待遇远不如他，但现在人家铁饭碗很稳定，他却下岗了，心里很不平衡。 他本来是县城有房子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回乡下的房子搞研究，老婆也只能由着他。 这一搞就是好几年，直到现在这个情况。 这... 警察怎么管？ 管不了。 陆令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玩意能有啥社会危害性，就是以后注意点，这边别闹火灾了就行。 只能继续随他研究去... “这没办法吗？”妇女还是不服：“他这样，我嫂子就不要他了！” “那能有什么办法？你哥这状态你看不出来吗？”曲增敏道。 “我哥没啥事，你们得管管！不管的话，闹离婚了就！”妇女再次强调。 这直接把曲增敏整火了：“管什么管！这怎么管！他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这几年形成的，谁有办法！我们警察还有这个办法？怎么可能！再说了，他这个状态，你嫂子离婚，不很正常吗！你脑子里就只有你哥，你嫂子人家不过自己的日子了？你怎么这么自私？你要是真的顾你哥，就找个懂科学的，起码拿出几个月的时间，一点点地给他做工作！要不，直接花钱把他送到医院去看看！不过和你说了也是白扯，你又不懂！” 不得不说，这妇女绝对的吃软不吃硬，曲增敏说了这些，妇女不说话了。 她不懂那么多理，但是也知道曲增敏是对的。她哥这就属于精神病了，只是人家警察没说罢了。 这边的百姓还是比较淳朴，妇女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亮臣咳嗽了一声，他该站出来唱红脸了：“你这个事，真的不能这么解决。你哥啊，当了一辈子工程师，下岗了没有地方发**力，现在搞成了这个样子，要我说，你们亲属都或多或少有点责任。我刚刚检查过了，也不是啥危害性比较大的东西，但是呢，也得注意安全，这东西倒了砸到人也是很危险的。你作为家属，如果想改变他，得付出很多。” 妇女其实压根没听懂，但是频频点头。她是真的啥也不懂，但是她知道，她哥搞的这个东西，不会爆炸。 苏亮臣也没有多说，这就带着人打道回府，这警情也就这样了。 回到派出所，前台就梁材华自己，看到陆令就说道：“你的快递给你送过来了。” “这么好？”陆令还挺高兴：“不是都得去快递站取吗？” “估计看到你这个是派出所的，就送过来了吧。” “嗯，谢谢。” 苏亮臣和曲增敏走了，陆令直接打开了自己的几个快递。 他买了几个车载充电头，准备给两辆警车都安上。 一共买了三个，另一个他打算留着自己用。来这边他已经发现没有车是万万不行的，最近就打算买辆车代步，这个是为自己准备的。 除了充电头，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家里寄来的东西和一箱酒精蜡。 他感觉去林区警务站引火太麻烦了，就买了100个20克左右的酒精蜡，才花了20块钱。100个可以引火100次，能用20个周，这冬天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他上网查了一些资料，这个东西是最方便的，每次只需要拆一个，放在木头下面，随便打火机点一下，就不用管了。 收拾着东西，也就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李静静也卡着时间过来了。 “买的这是啥？”李静静看着那一箱白色的东西，有些好奇。 “酒精蜡，引火用的”，陆令道。 “引火？”李静静更疑惑了。 “嗯，林区警务站那边每次都得用报纸引火，太麻烦了，买一箱搁在那边，谁引火点一块就行。”陆令拿起一个扬了扬。 “你这还私人给公家买东西啊？”李静静有些不解。 “主要是没多少钱，也方便了自己呗，这种东西单位肯定不会给买的”，陆令指着车载充电器：“给警车安上，以后出警也方便。” “咱们不是只有两辆警车吗？” “看你也有车，这个送你”，陆令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知道你车上有没有这个。” “啊？”李静静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是给我买的？” “你车上有吗？”陆令问道。 “没，我从来不跑长途，最多也就是开一个多小时。” “那就送你了。”陆令随手把一个车载充电口放在了李静静的桌上，然后抱着其他东西，告了个别，就准备往外走。 “你这人还挺细心”，因为这个东西不是很贵重，李静静就收下了：“谢啦。” “客气啦。” “对了，你周末...” “怎么了？”陆令问道。 “额，没啥事，你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好，没问题。” 第二十四章 交谈 从李静静这边出来，陆令先在院子里把车载充电器安装好，然后把酒精蜡的箱子放在了空旷的自行车棚下面。 这季节是没人骑自行车，放这里也安全。这玩意易燃，不适合放在室内，陆令估计这玩意应该不怕冻，放室外应该没问题。 车载充电器送给李静静了，陆令倒也无所谓，他觉得自己去买车的话，找销售要个这个应该不难，他打算买辆二手车代步。 说起来，陆令不是很穷，但也就只有几万元存款。他大学和研究生都是研究心理学，也跟着学长做过心理咨询师，他能考的证件也都有。 近些年，这类似的证件层出不穷，网上到处都是广告，说考个什么心理证、消防证，然后就能轻松年入15万，这自然都是忽悠人的。 心理咨询师看似动不动就能一小时三五百，但是普通人做压根没有客户，而且能力根本就不行。 现代人压力这么大，心理医生就能敢保证给舒缓？这活真的不好干。 陆令有个学长在行业内从业多年，也刚刚打拼了自己的工作室，陆令和他关系不错，就去做过兼职。心理咨询师这个行业，目前来说，全国能保证赚大钱的，一个地级市可能都不见得有几个，就这么夸张。行业的资深人物，一小时几千块还需要预约；底层免费去给人咨询都找不到人。 学长曾经和陆令说过，他如果在这个行业干几年，绝对是个人物，或许会成为导师那样的水平，但... 陆令想到这里，看了看北方，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多么俗套的故事啊... ... 要买车，那现在肯定是买二手车更合适，但是人生地不熟，自己又是外地人，太容易挨坑。想了想，陆令决定这个事找王所。 王所这会儿在办公室，陆令敲门进去，直接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好事啊，行，没问题”，王所听到是这种事，他倒是很热心，主要也是喜欢这个新来的，说着话，就拿起了电话，准备播某个号码。 这时候，王所停顿了一下：“没问你，要个什么样的？什么价位的？” “没什么钱，能代步、质量皮实一点就行...嗯，燃油车。”陆令想了想：“五万？” “那行，五万买二手车最合适了”，王所点了点头，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种事找王所，那真是找对人了，他以前在县局也是个小领导，在这种县城，没人愿意骗警察，更别说骗领导了。 王所一个电话，就把陆令的需求搞定了，那边直接说这种车有的是，直接去看车，保证不会坑。 电话只打了30秒，王所就挂了电话，接着拿出一张a4纸，刷刷刷地在上面写了个电话和地址，递给陆令：“你们今天值班，你明后天去都行，我都说好了，你去了提我的名字就可以。” “谢谢王所，我就知道这种事找您准没错。”陆令这说的可是心里话。 要是来派出所第一天就找王所，估计王所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但是现在王所很重视陆令，这点忙自然不算什么。 “关心同志们的生活情况和一些私事，其实也是我们当领导的应该做的事”，王所摆了摆手：“我看你今天一上午都在前台坐着啊，是看之前的命案？” “嗯，昨天去东坡村了一趟，总感觉那边的人都怪怪的，这个案子涉及三个人，当然是感兴趣。”和王所说话就自然可以说心里话，毕竟人家是一把手，气度是有的。 “你觉得这三个人，是一个案子，对吗？”王所问道。 “我看了看咱们镇，最近五年，命案也只有四起，从概率上来说，一个村子同一时间发生三起不相关的案子的概率太低了。”陆令解释道。 “这个思路也正常。”王所点了点头。 “嗯，没事的时间我就看看这个案子。” “过几天，新新就被借调走了，县局最近搞了个反电诈的专班，人手不够，他估计能去三个月到半年，除了他过去，可能还会去一个辅警。不过，也因为这个专班抽调人手，重案那边也缺人，他们那边的游队长和我关系不错，你想去试试吗？”王所笑道。 王所这么一说，陆令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他看得出来，王所是真的对他有些重视。 看着王所的表情，陆令大概明白了什么。 之前听曲增敏也说过，王所以前是县局的，现在在苏营镇当所长，但这也算是怀才不遇。所以，看到陆令是块材料，学历还这么高，知道陆令为啥来了派出所的王兴江，就觉得这确实不公平。 “王所”，陆令认真地说道：“今天上午出了个警，非常神奇，报警人说哥哥在家研究原子弹，我第一时间非常震惊，而实际上，李静静听说这个，就立刻说这是精神病。这说明什么问题？李静静在派出所一年，都对这些事了如指掌，而我就没有反应过来。东坡村的案子不是突发案件，我年轻人，没见过这种大案子，肯定是好奇，也感兴趣，但是我觉得我真的应该在派出所长长见识，接触一下百姓。不仅如此，在咱们这里这个案子我也照样可以看。” “你...”王兴江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他当年要是有陆令这种心态，最开始扎根基层，也许这次就不用来苏营派出所了。 他提拔的时候，就因为基层工作时间不够，才没有争过别人，也是当初太心急，如今陆令这么一说，反倒是被教育了一课。 “好”，王兴江点了点头：“你搞吧，咱们这几个月不算忙，这案子你需要啥，我给你提供。你要是真的能把这个案子破了，我们派出所都跟着你沾光。” 陆令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没那么大本事。” 这大话可不能瞎说，这个案子很多能人搞了这么久，证据不够就是不够，陆令在现场勘察等等方面都是初学者，夸海口是有毛病。不过，有了王所这句话，他后续的工作确实好开展一些。 “没事”，王所道：“过了阳历年，县局会给咱们再配两名辅警。东坡村这个案子，自从胡指导的事情之后，咱们所就没关注过。我到时候看看，要是辅警里有机灵点的，我给你配一个。” 第二十五章 钓鱼 其实，王兴江这么安排也是有原因的，陆令虽然是新警，但是毕竟25岁了，也不是小孩。而且，这派出所，目前，谁，可堪一用？ 要说起来，老苏曲增敏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民警，但是搞大的刑事案件，没一个有激情的。就这案子的案卷，几百份笔录，让50岁的老苏从头研究到尾？根本就不现实。 自从胡军牺牲，这派出所的精气神直接折损大半，这几个月过去才恢复了一些。 这种情况下，王所重视陆令，是唯一的选择。 下午和晚上，警情只有两个，一个是电信诈骗，另一个是镇上有人打架。 打架的警情，等警察到的时候，全都跑了，留下了三根破木棍，看情况也没人受伤。 东北地区冬天打架要是拿这么细的木棍，基本上都不会有人受伤，穿的都太厚了，物抗都很高。 到了下班时间，李静静准时下班，开车回市里的家。陆令值了个夜班也没什么事，第二天早上，坐着镇上去县城的车，去看车去了。 因为提前说了一声，车贩子非常客气，基本上哪辆车有什么问题都会主动告知，陆令也没啥太高的要求，最终选了一辆车龄三年多且车况很好的polo，车贩子还送了防滑链之类的一大堆东西。 手续啥的要等工作日才能办，交了钱先签了合同，车子让陆令先开走，这几天车贩子去帮陆令搞定牌子和手续。 陆令是周一值班，周二休息，就约了周二再来一次县城把手续彻底弄好，暂时还挂着车贩子的牌照。有了自己的车确实非常方便，在县城买了一大堆东西，丝毫不用担心不好拿。 陆令喜欢钓鱼，他比较坐得住，在家的时候还经常去江边钓鱼。开车往回走，他在路边看到一家正在营业的渔具店，就停下了车。 他有些好奇，这个季节，除了海边都封冻了，渔具店还能营业？ 陆令觉得有意思，就进去看了看。 外面太冷了，陆令本来打算不熄火，把车放在门口直接进去，但是下了车，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上车熄火，锁上了车，才进了店里。 和他以前逛的渔具店不同，这里居然有卖炉子、帐篷和一些机械设备的，鱼竿也都是很短小的那种。 “这怎么钓鱼？”陆令拿起一根鱼竿，有些不解地问道。 一般的鱼竿都是2.7米以上，尺寸分为3.6米、4.5米、5.4米、6.3米等不同规格，即便是那种手抛的海竿，也有两米左右，而这里卖的，一米都不到。 “怎么钓？”老板像是被问住了：“没钓过鱼？” “钓过啊”，陆令指了指旁边的长杆：“这些我知道咋用，这个这么短，是站鱼头顶上钓吗？” “你这哪里人啊？”老板听陆令的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本地人没人说普通话：“咱们这边冬天钓鱼，都是冰上打个孔，直接站上面钓。不过直接钓太冷了，一般都是上面弄个隔热垫，再搭个帐篷。 “这样不会不安全吗？”陆令有些担忧。 “不会啊，冰上开车都没问题。”老板看出来陆令不打算买，兴致也就不高：“你回头去水库看看人家怎么钓的，这挺麻烦的，你这外地的估计想打个冰洞都费劲。” “嗯”，陆令点了点头，看出来老板不是很待见他：“那我回头需要再来看看，现在先去学学。” 告别了老板，陆令就准备去高林水库看看去。 他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正好昨天出警，那个大仙想炸高林水库，那水库距离小镇也不远。 高林水库是整个东安县仅有的几个可以随便钓鱼的水库，一年四季都有钓友过来，每两三年都可能淹死一两个。 陆令开着车，20分钟后就到了高林水库这边，这路况还不错，加上几天没下雪，可以直接开车到水库坝上。停好车，可以看到水库里面支起了很多帐篷，还有几个人在冰面上走。 下车，走到水库边上，陆令有点心虚，他对于冰层这种东西多少有些不放心，但看到人家直接把拖拉机开到了冰面上，也就胆子大了些，上去试了试。 刚上冰面不久，远处的拖拉机就朝着陆令开了过来，停在了一旁，下来一个穿着劣质貂皮的男子，直接跟陆令说道：“钓鱼吗？咱们这边可以帮忙打孔，给点油钱就行。” “不钓，没带装备，第一次来，过来看看。”陆令问道：“这边打孔怎么打？” 司机也是没事做，下了车，指了指后面的一个像是大号钻头一样的东西：“就这个，能打个直径20公分的孔，钓鱼就很方便。” “那要是鱼的直径超过20厘米怎么办呢？”陆令有些好奇。 “哪有那么大的，起码也得30斤了，就算冬天鱼没劲，一般的杆子也扯不动。”大哥摆了摆手，示意陆令不要想这些没用的。 “大哥，这冬天，水下的鱼都怎么呼吸的啊？氧气够吗？”陆令是真的感觉有些新奇。 “肯定够啊，要不然怎么过冬”，这大哥还是比较热情，但是明显有些之前然不知其所以然，随口说完，接着道：“我看你也是开车来的，不钓鱼来这边干嘛？” “来看看啊，没见过。”陆令实话实说。 “没见过？你要是爱钓鱼，抖音上肯定能搜到很多冰钓的视频。” “我很少看抖音”，陆令不想接着纠结这个事情：“大哥你那里有地方钓鱼吗？我去看看。” “行，来吧。”大哥显得很热情，掉头就往回走，开得很慢，但是陆令还是跟不上，他有些过于谨慎了。 冰层非常非常厚，起码有半米，拖拉机在上面跑都丝毫引起不了晃动，很快陆令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顺利行走了起来。 这位也有一个帐篷，还挺大，陆令进去之后，感觉里面还停暖和，有个煤气罐接着一个火炉。 帐篷的偏中心位置打了个洞，水非常清澈，看着冰洞深度接近半米，考虑水的折射，这得半米多。帐篷下面铺了个隔热垫，旁边放着大的塑料箱，里面已经有三条鱼了，看着都有两三斤重。 第二十六章 偶遇 在这里待了十几分钟，也明白了几个问题，不过大部分是在网上查的。 第一，鱼怎么呼吸？实际上冰层下面也是有光线的，也有蓝藻等植物存在，所以还能少量造氧。 第二，鱼是变温动物，底层水只有4度左右，新陈代谢非常慢。 当然，鱼还是缺氧，所以钓鱼的打个洞，鱼就想往这里凑。 第三，这样烧炉子不会不安全吗？烤化了咋办？这就是想多了，这点火，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第四...嗯...知道太多也没用... 钓鱼的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看着六十多岁，人倒是慈眉善目的，是刚刚那个穿貂的男子的父亲，一生中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当然钓上鱼也可以卖钱。 “有一回，挂了个大的，正口，这个洞拽不出来，我就把鱼放了几米线，然后把帐篷拆了，用机器把孔扩了扩，就拉上来了”，大爷逢人必讲这段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了几分钟，陆令听得心驰神往。 看着陆令这个表情，大爷开心了，非要让陆令以后来钓鱼，说可以在这里打两个孔，一人一个一起钓。聊着天，陆令还加了当地的钓友群，是个微信大群，足足有300多人，都是附近的钓鱼人，经常组织一些钓鱼活动。群主是县城的一位老板，而外面这个打孔的，是群里的唯一的管理员。 “一般小鱼就直接放了，今天口不太好，这钓的不多，不行就不卖了，回去给老爷子炖鱼汤。”大爷总是乐呵呵的。 “老爷子？您父亲高寿啊？”陆令尊敬道。 “90了！”大爷很高兴：“身体还很不错呢！有时候也过来钓鱼！” “这么厉害！”陆令由衷地说道：“90岁了还能钓鱼，真是太幸福了。” “我父亲20岁的时候参加过志愿军，当兵的人嘛！身体好得很”，大爷笑呵呵地说道。 在这里聊了得有半小时，大爷又钓上来两条，陆令和大爷告别，大爷还非要给陆令那条鱼回家炖着吃，陆令没拿，感谢了一番，直接走了。 从帐篷里出来，外面很冷，但因为是中午光景，有一些附近的大人、孩子过来滑冰，一个个都非常专业，玩得很开心，陆令也都不熟，就上了车，准备走。 这边的冰层厚度是绝对安全的，这个季节，东北地区几乎不存在冰层碎了人淹死的事故，除非作死开着大汽车上来。当然，就高林水库目前的情况来看，陆令的车开上来一点事也没有。 今天是周六，陆令回到镇上，先自己去找了个小饭馆。食堂虽然也有饭，但是周六日因为值班的人很少，做的饭都是定量的，想吃得提前说一声，陆令今天没提前说，就只能在外面吃，或者吃车上的东西。因为每个周都要去一两次林区警务站，那边午饭要自己解决，总不能每次都吃泡面，陆令买了一些火腿、面包、自热类食品。 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过了饭点，这边就陆令一个人在吃饭，但陆令吃了一半，居然进来一个认识的人，是王勇那个村子里的面包车司机。 和这个司机就在一起不到十分钟，但是俩人关系不咋好。这司机明显不是什么好人，陆令一开始就懒得和他说话，司机觉得不爽就故意车里抽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司机当时是听说陆令要去派出所，就总想打听点什么。 司机进来看到陆令，也有些楞，不过也就是一秒钟，就恢复了正常。在他看来，陆令是镇上的人，这小镇这么小，遇到了也很正常，只是他刚刚输了六百多块，看到陆令，莫名地觉得有些晦气。 这司机进了屋之后，后面也陆续进来了三个人，应该是他朋友，有两个人嚷嚷着让另一个人请客，说他赢了不少如何如何。 被簇拥的这个今天赢了两千多，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请客吃顿饭一百多块还是没问题的，当即大手一挥：“我请就我请，但是话可说好了，我点菜啊。” 这一句话，陆令就明白两个事，第一，这四个人是赌徒，在镇上玩钱了。第二，这不是亲属朋友之间玩钱，而是关系一般的人赌博。 镇上有牌局啊？陆令心中有了计较，但没有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这小镇就这么大，想找还是很容易的。一般来说，家里自己玩没啥大不了的，但是在外面专门组局进行赌博就不一样了。 这几个人聊天、吃饭的过程中，这男的看了陆令四次，但是陆令一直没有搭理他，很快地吃完东西，结完账就走了。 出去之后，陆令直接回了派出所。 苏营派出所值班其实不是固定的，因为三天就要值班一次，而且除了周末每三天还得安排人去一趟林区警务站，所以如果有人想外出三四天，就非常困难。为了冬天案子少的时候能多休息几天，有时候就会整组的换班，一个组连着值班两天，然后休息四天。 出现换班的情况很正常，比如说周四那天，一组和二组就换班了，陆令现在还没搞懂，他只知道自己几号值班即可。 回到所里，值班的是二组，他们组陆令就没有太熟悉的，孙国龙所长天天没精神，田涛57岁了，基本上就是坐办公室看报纸，辅警里面，张本秀又是个老油条，王平人一般，也就苏大华是个老实人，这会儿正在盯前台。 “小陆，行啊，这么快就提车了！”苏大华看到陆令开车停到了院子里，就主动过来打招呼。 “买了辆二手车，代步。”陆令倒是觉得没啥。 “不错了，大众的车挺好！”苏大华点头道：“我听他们说，你这明年就能享受副科待遇，一个月五六千，真厉害。” “额，还行吧”，这话陆令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工资也能算高？ “行，整挺好，以后没事也能去辽东市区转转，那边好吃好玩的也不少”，苏大华围着车转了一圈，表示这车挺新的。 “这附近有啥好玩的吗？” “这季节不行，秋天最好，镇上还有表演单鼓的，那时候你去海边好吃的可多了，咱们这边有獐岛，还有大湖、大山，吃的草莓、蓝莓、软枣啥的...”苏大华一口气介绍了一大堆。 “那要说起来，这边经济发展的还行吧？” “老百姓其实不算穷，但是这是对比东北其他地区。要是和你们南方比就完了，这边镇上有车的，都算是过得不错的了。”苏大华道：“你这车真就可以了。” 俩人正聊着天，有警车从外面回来，开车的是孙所，车上坐满了人。 车停好，张本秀先下了车，带下来两个人，王平也跟着下来了。 “谁的车？”张本秀看到门口停辆车，问道。 “小陆新买的车。”苏大华说道。 “新买的？这不是二手车吗？”张本秀有些疑惑。 “嗯，二手车”，陆令点了点头：“代步就是。” “这车挺好，好开，省油”，张本秀给了个肯定的评价，接着就拉着其中一个人往里面走。 “这是干嘛的？”陆令指着这俩人问道。 “昨天下午三个人在镇上打架，有人报警，这三个人都跑了，结果今天被打的那个报警了，这事就落在我们组办了。被打的住院了，刚把打人的俩给带回来了。”张本秀解释道。 “不是我俩打坏的”，其中一个人立刻道。 “你说不是就不是？闭嘴，进屋说！”张本秀大声压了一句，接着就带着人进去了，而孙所全程都没说话。 第二十七章 打架案（1） 张本秀的话里明显有点不乐意，这个案子看样子应该是昨天陆令他们组负责，现在由二组负责，他当然不乐意。 陆令听出了言外之意，也没管，他先往楼上搬车里的东西，搬了三趟才搬完。 这季节真的不能在车上乱放东西，火腿肠放在车上，能冻得邦邦硬。 搬完东西，陆令在楼上听到楼下在吵，就下楼看了看，结果发现王平和其中一个人吵起来了。 孙所和张本秀带着其中一个人在取笔录，王平看着另一个也想问点什么出来，但是没问出啥，反倒是吵起来了。 看到陆令过来了，王平还是压了压火，哼唧了两声，没有和那个人接着喊。 “小陆”，苏大华看到陆令，便说道：“你咋下来了？” “吵什么呢？”陆令问道。 “这小子不老实，说他没打那么重”，苏大华倒是说得很随意，这种事在派出所见多了。 “我真没打那么重！他要是骨折了，当时怎么可能跑那么快！”被带来的人瘦瘦高高的，脾气倒是不小。 陆令示意他不要喊，问了问大体情况，就觉得蹊跷。 两个人打一个，都拿了棍子，与其说是棍子，其实也就是拖把杆和树枝。被打的那个跑了，然后这俩也没怎么追，但是被打的那个昨天就住院了，今天把这俩人叫了过去，接着就报警了，这俩人也没跑。 总之，他俩承认打了，但是不承认打得这么重。 令人意外的是，被打的确实是昨天就胳膊骨折住院了。 医院就是县医院，已经打上了石膏，而且诊断报告上也写的是被棍棒等器物重击导致的。 这个季节，摔断个胳膊腿是常事，但是摔断的痕迹和被打断的痕迹完全不同，县医院不至于连这点问题都搞不清楚。 有四种可能性，第一种是这俩人撒谎；第二种是这俩人下手没分寸；第三种是医院的医生说了谎，现在打了石膏，医生说啥就是啥；第四就是这事还有其他不知道的情节。 现在最蹊跷的事情，莫过于这个被打的人现在才报警。 这会儿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了，这个时间段报警，之前干嘛去了？ “你们去医院以后，对方找你们要多少钱？”陆令直接问道。 “要一万”，瘦高男子说道。 “他一开始要多少钱？”陆令再次问道。 “一万。” “不多啊”，陆令皱眉：“你们知道一般打人，打骨折了想私了，这已经很少了。” “一万我哪里有啊！再说，我都没打过他这个位置，谁知道那里怎么可能骨折，这不胡说八道嘛！”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这个位置？”陆令指了指大臂的位置，愣了一下。 “是啊。” “你们去医院的时候，对方几个人？”陆令问道。 “就他一个。” “你愿意赔多少钱？” “不赔，他还把我打了一顿呢！”男子拉开衣服，给陆令看了看自己的脖子这里，有一道很浅的红印：“反正我没打他那么重，你们非要说是我打的，我反正不会承认。” 陆令点了点头。 这三个人是因为在网吧打游戏，吵起来了，最后动手打了起来，被老板赶了出去，然后在门口随手抄起棍子就干了起来。 现场陆令是见过的，一滴血都没有。倒不是说骨折一定要流血，但是从现场的情况、遗失的武器来看，这确实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而且，真的有一个被打骨折了，听说路人报警，也不至于跑那么快，早就躺在地上哀嚎了。 “你手机我看看，解一下密码”，陆令道。 “哦哦哦”，这瘦高男子把手机递给了陆令，他手机压根没密码。 陆令看了看他的一些聊天记录，从昨天到现在，都很正常，就是和朋友的一些闲聊，丝毫没有提过这个事情，虽然也有刻意删掉的可能，但从和几个人聊天的字里行间，也能看出来这男子压根没在意昨天打的这一架。 “你说你没下死手，那你那个哥们打的重不重，你能确定吗？”陆令问道。 “我好歹还拿了拖把棍，他就拿了树枝棍，还不如我呢！”男子哼道。 “你先待着”，陆令示意高瘦男子先在这等着，他带着王平去了隔壁屋。 到了隔壁屋，陆令先了解了一下被打的人的情况，这个人是年轻人，身体还算不错，没有骨质疏松等情况。 “你觉得这情况，这种木棍能打断大臂吗？”陆令问道。 “那就是这俩人撒谎了。” “那他俩为啥不直接不承认自己打人了？” “昨天不是有路人报警了嘛！找路人那不就是证人，他俩不承认也没用啊。”王平在派出所好几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嗯，你说的是对的，但门口这个瘦高个，用东北话说其实是一个比较楞的人，这种人做事确实可能不太顾及后果，但是他很难编出一个有逻辑性的谎言。那个现场我看了，好几个棍子就丢在那里，就现在，室外穿那么多衣服，这棍子断了，人的大臂也不会断。起码得用棒球棍或者铁棍才行。”陆令接着道：“虽然那个报警人说是没谈妥才报警的，但实际上时间还是有点对不上。” “那是谁打的？里面那个？”王平觉得陆令说的有点道理，外面那个瘦高个确实是个楞种，但是这个事说不清，总不能是被打的为了讹钱刻意打断了自己的胳膊吧！ “外面这个人，他说里面那个人的木棍比自己的还细，这句话明显不是推卸责任的说法，而且应该是实话。这俩人关系也不过是普通朋友，按理说门口这位不会为里面的揽责”，陆令道：“我推测报警人是打完架之后，不知道在哪里又被打了，但是后面打他的，他不敢追究，就先住院了。今天下午，在医院里，有人给他支招，他这才报警。按理说他现在身边应该有人陪着，而这俩人去的时候，医院就报警人自己，这就有问题。一般来说，只有报警人的朋友、家属做了一些亏心事才会躲起来。” “你这说法都是你猜的吧？”王平感觉陆令这么说怪怪的。 “要一万也太少了，不心虚不会这么张口的吗？”陆令看向了王平。 第二十八章 打架案（2） 这句话倒是让王平警醒了一些，还真是。 东北地区其实打架报警的不多，大部分的都是差不多就自己解决了，报警丢不丢人啊！这边的成年男性，大多数都非常要面子，要是一打一输了，报警就有点没面子。 但，只要是报警的，到了公安这边，就一般是不讲面子，要讲钱的。 这社会很现实，越来越多的人觉得钱比脸重要，这种骨折的案子，尤其是大臂骨折，这可是轻伤，能够成刑事案件，绝对不是张口一万元就能搞定的。 故意伤害构成轻伤及以上，为刑事案件，轻微伤和无明显伤情为治安案件。 “那你说怎么办？”王平问道。 “不急，等会儿孙所他们，他们要是能审出不一样的东西，那再议。要是里面的人，在囚徒困境这种情况下，还是和外面的人一种说法，那就值得去找报警人查一查了。” “有道理。”王平这么一听，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其实之前的分析，他都没听懂，但是胳膊断了，只要一万，确实太少了。要是他胳膊被人打断了，起码要10万，所以陆令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 人的攻击和暴力都不是简单的行为，成年男子在精神正常、认知程度没有太大问题的情况下，下手一般都是有分寸的。 犯罪心理学中对于“攻击模型”的最新研究表明，攻击行为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是某个诱因触发了攻击行为过程，第二是多重复杂的风险因素相关连促使或者削弱了攻击行为，第三是行为的推动力量和抑制力量的博弈。 推动力量很简单，过度的仇恨、理智性的降低、对自己行为控制能力的自信、对自己处置后续情况能力的自信、他人的怂恿、荷尔蒙等其他激素的分泌等，都能推动暴力升级。 抑制力量则是仇恨的释放、理智回归、对于自己已经造成后果的恐慌、对于血液等的畏惧等等。 这两个人的攻击行为都是外显性、主动性，从愤怒程度、事后处置方式、事情的发展来看，都不像是严重暴力行为。 这些，用文字来表达其实是很抽象的，主要还是看人。 陆令看得很清楚，外面这个高手男子确实是理直气壮地喊冤。 关于能不能看出一个人是撒谎还是喊冤，这其实是作为警察最应该有的能力，当然，现在这能力的需求越来越弱化，因为一切都讲证据、讲事实。 规范化能力和非规范化能力并不矛盾，但确实是存在巨大差异。 现在一切都讲究规范，因为规范可以讲究制度，可以分级，比如说西医，大量规范化的仪器使得学习的内容非常专业化、规范化，因此有足够多的制度和规则。 非规范化能力，比如说中医的部分内容。中医其实非常规范，但绝大部分人入门都费劲。中医是一症一方，同样的发烧，中医分很多种不同的情况，阴阳、虚盛等等，每次都按照一个方子治疗肯定不行，而西医，会开感冒发烧药就行。 聊到这里，最后一句话肯定有专业医生喷我，说西医不是这样的...这大家都知道，但，同样的治疗感冒，很多中医都会直接开西药，因为中医想达到一定水平实在是太难了。 警察也一样，现在的调取监控、痕迹勘查、法律法规、执法规范化等等，全是规范能力，任何一个本科毕业生，通过几个月的学习都能入门。 非规范化能力就太难了，审讯和逻辑分析、犯罪心理学画像等等，绝大部分警察一辈子也达不到较高的程度。 以此类推，为什么只有火锅、自助餐等容易开连锁店？那些炒菜一绝的饭店，为什么很少能开成全国连锁？就是因为规范化问题。火锅、自助餐，不需要厨师，只需要规范化的食材供应和管理，然后有一些切菜、洗菜的师傅就行。而炒菜的饭店，开个分店，找不到合适的厨师，就干不起来。厨师虽然是有规范，但是想保持一致性太过于困难，人与人差距太大，使得不同分店的质量很难把控。 以上这些，陆令压根就不会和王平多说一句。 说了他也不懂。 ... 事实证明，里面的审问也是如此，孙国龙和张本秀聊了半天，里面的那位完全不承认自己动手那么狠。 这会儿，张本秀从里面出来，就要找外面的高瘦男子“过过招”，被王平拦下了，叫到了屋里。 “陆警官说，这事情有蹊跷，你想啊，被打的那个，这都断了”，王平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才张口要一万，看样子还能划价，这咋可能啊？要你，你会这么整吗？” “嗯？”张本秀看了眼王平，接着又微微抬了一点点头，看了看陆令：“你们的意思是，医院配合那小子骗咱们了？” “这倒不是，县医院，为了这么点钱，制造伪证我是不信的”，陆令摇了摇头：“而且这个人昨天就住院了，如果和医院有关，那一定是昨天报警。” “嗯”，张本秀点了点头，觉得陆令这个逻辑分析没毛病。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被打后又被打，但是后面打他的他不敢吱声，今天有人给他支招了，他想找前面这俩人赖点医药费”，陆令接着道：“事情很简单，我们现在再去一趟县医院，看看支招的人在不在，如果不在，调一下监控，看看谁去医院看望他了。” 张本秀本来有好几句话在等着反驳陆令，但是听到后面陆令的对策，觉得确实简单、有效，再回想他和孙所刚刚问了这么久对方都死不承认... “好，我这就去找孙所说这个事。”张本秀这才认真看了陆令一眼，他对案情的了解也不少，觉得陆令这么说确定合理，就转身走了。 王平看着陆令：“陆哥厉害啊！我刚开始一直觉得你们刚毕业的大学生，都和那个李静静那样臭屁，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 在王平眼里，本科、研究生啥的不重要，统称大学生，他之前虽然知道陆令是正式警察，也只是简单地客气一下，这回才有了一点点尊重。 “这案子小心点，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后面有人打断了他胳膊，他都不敢报警，一定不是小事。一会儿你们去医院，记得带上两份尿检板。”陆令再次嘱咐了一句。 “嗯？？？”王平一下子缓过神来，连忙点头：“有道理！” 第二十九章 集合行动 简单地处理了这案子，陆令也没多管，据说今天和明天都是二组值班，二组有的是时间搞案子，他帮个忙也就只是搭把手，后续靠他也不现实。 可能是孙所也被说服了，这俩打人的就先留在派出所，苏大华看着，孙所派张本秀带着王平和老民警田涛一起去县医院了。 陆令回了屋子，是真的没事做，他现在开始理解为啥李静静周末一定要去辽东市区了。回了市区，李静静就是李静静，在这里，就是个螺丝钉。 年纪大的本地人和陆令这些人是不一样的。本地人在这有家，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陆令和李静静这种，如果每天都住在乡镇派出所，晚上只剩下玩手机了。 好在陆令还是比较喜欢看书，今天还买了几本，倒是也轻松，下午还和姐姐打了个电话。 陆令的姐姐是个很普通的人，普通的学历、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工作，嫁给了同样很普通的姐夫，两个人加起来工资才七千多，但是因为有一套不用还贷款的小房子，生活过得一直有滋有味。 姐姐有个女儿，已经上小学了。要说她唯一的毛病，就是太关心陆令了，天天就怕陆令过得不好。当然，她只是关心，并不干涉。 活动室的香还燃着，陆令也不方便去运动，就在屋里做了简单的运动，下了楼。 也没啥爱好了，先从体验小镇美食开始吧，陆令决定最近一段时间把小镇这几家店的所有菜吃遍，接着也往县城跑一跑，东北地区的饮食确实不错。 陆令觉得应该把东北菜列入第九大菜系。 天已经黑了，下午五点多了，陆令中午因为碰到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胃口一般，原本他吃完还想点一些东西，可是直接走了，这会儿又有点饿。 下了楼，前台还是就苏大华和那两个打架的。这俩人都坐在大厅，苏大华自己看着。 “田师傅他们人呢？”陆令看了看周围的屋子，一个人都没有。 “孙所带着老田、老王、秀、还有王平出去抓人去了”，苏大华道：“我也不知道去抓什么人，去这么多人。” 二组一共有六个人，算是所里战斗力最强的一个组了，五人出去就算是全员出动。看样子陆令猜中了，一定是有其他的问题，打断胳膊的不是普通人。 “那我明白了”，陆令点了点头，小声和苏大华说道：“那估计前台这俩很快就放了。” “啊？”苏大华愣了一下，没人跟他说案情，他确实不知道可能的进展，只能点了点头：“那就等孙所回来吧。” 没在前台逗留，陆令决定去镇北边吃烧烤，自从有了车，这点距离也不愿意走了，太冷了！ 这地方烧烤真的是吃了一顿想下一顿，陆令今天来的早，老板还烤了一些鸡架，闻着是真香。今天虽然来的比较早，但是客人已经不少，而且几乎都点了烤鸡架，烤的黄而不焦、香而不柴，这香味闻着蹿鼻子，口水自动开始分泌。 “这烤鸡架多少钱一个？”陆令问道。 “7块一个，20块仨。”女老板说道。 “这一整个7块？”陆令有些惊讶，这在渝州起码两倍价格。 “嗯。” “来一个”，陆令觉得这是真便宜，点了个烤鸡架，点了一些烤串，接着要了两个烤烧饼。 陆令其实不知道，这边烤鸡架卖的比烤串好，前几天是因为下雪路不方便，卖完了没上货。乡镇嘛，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富裕，两个人过来点仨烤鸡架和小凉菜，然后喝点小酒，是最美的事情了。 现在正在烤的几个鸡架都已经被预定出去了，需要等一阵子，陆令百无聊赖，在网上看起了冰钓的视频。 看着看着，门口有闪烁着警灯的警车经过，陆令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冬天的东北，餐馆的门口那里不是简单地带玻璃的铁门，打开铁门进来，还有一层很厚的毡布棉毯子挂着，这种棉毯子非常厚重，能避免铁门和室内温度快速对流。 这种棉毯子上面一般会有几个30厘米见方的孔洞，孔洞上是比较厚的透光软塑料。这样外面的人可以透过这个软塑料看到屋里营业。 陆令刚刚看到的就是警灯一闪，具体是不是派出所的车他也不知道，于是他就出门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两辆警车，正在往派出所方向行驶。 看样子人已经抓到了。陆令心中有了计较，接着回了屋。 一切顺利就好。 ... 诶？去县城，好像不从这条街路过吧？ 陆令仔细的想了想，确定从县城回来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走这条街。 这就奇了怪了，跑这边干嘛来了？ 想着，陆令闻着鸡架的香味，心思又被勾走了，接着去看老板烤鸡架去了，这玩意是真的顶。 ... 吃完饭，擦好嘴，陆令开车回到了派出所，院子里居然停了五辆警车和几辆不认识的车，而且陆令发现王所的车也在，显然是今天来加班了。 进了屋，大厅里相当热闹，烟雾缭绕，站着十多个人，地上还蹲了十多个，陆令这一推门进来，蹲着的人有一半抬头看他。 环顾四周，陆令就认识张本秀，其他的站着的，应该都是别的单位的。 “诶，小陆你回来了”，王所从好几人后面钻了出来--陆令进来都没看到他。 “王所”，陆令打了个招呼：“这是咋回事？” “这不都...哦，就是端了个赌局。”王所本来想说是陆令的功劳，但是他没说。 倒不是王所不想在分局同事面前夸奖陆令，而是地上蹲了十多个，他张口就是“都是你的功劳”，那这些人得多恨陆令。 “这么厉害！”陆令听出了王所的言外之意：“你们抓了这么多人！” 陆令一听就大体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本他以为那个被打断胳膊的是因为毐，结果是赌局，看样子是欠了钱了。欠钱被打，就此扯平？ “嗯”，王所对陆令的装糊涂很满意：“你也不值班，上楼歇着吧。” “谢谢领导。”陆令就很乖巧地往里走。 刚要准备从楼道上二楼，陆令一下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地上蹲着今天中午吃饭遇到的那个人。 第三十章 背后的事情 这哥们看到陆令，那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他第一次见陆令，是以为陆令是要去派出所办什么户口，毕竟那天是周一，他压根就没往陆令是警察这方面想。 他赚了20块钱的车钱，又不可避免地去玩牌去了，输了一百多。 今天输的更多，中午又碰到陆令，就感觉真的晦气！说实话，他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想找茬骂两句，只是陆令一直不抬头看他，他一直没有对视的机会。 这会儿，他俩有对视的机会了。 对视了几秒钟，男子的表情从羞愧，到恍然，再到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愤怒。 “你叫什么名字？”陆令面无表情地问道。 “王金鹏。”男子还是回答了问题。形势比人强，这时候不能梗脖子。 “身份证号码多少？”陆令接着问道。 “我背不下来，身份证被你们拿走了。”王金鹏说这句话有些不爽。 陆令能看出来，王金鹏这是有些想对抗他。 “王所”，陆令转身走了几步，“这个人的身份证我要看一下。” “看他身份证？”王所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示意张本秀把王金鹏的身份证给陆令。 “他叫啥名？”张本秀拿着一沓身份证朝着陆令走来。 “王金鹏。” “嗯”，张本秀扒拉了一会儿，递给陆令一张。虽然通过照片也能对上，但是还是姓名检索最快。 “你跟我过来”，陆令说着，把王金鹏叫进了隔壁一间屋子。 王金鹏这时候有点心虚，他不知道陆令为啥叫他单独进一个屋，而这个时候张本秀怕出什么事，也跟了进来。他以为陆令有私仇，要打人。 “小陆，换个没监控的屋子”，张本秀进了屋就和陆令说道。 “额？”陆令愣了一下。 王金鹏一听这话，吓坏了，他可是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放心，我不打人。”陆令冲着张本秀摆摆手，和王金鹏说道：“你的身份证号码是2...，家庭住址是辽东省东安县苏营镇玉河村...，对吧。” “对”，王金鹏这时候有点慌了。 “没什么事”，陆令轻轻摇了摇头：“给你解释个误会，别让你作死犯傻事。你刚刚看我的表情，先是很羞愧，这是因为你被抓，你觉得丢人；接着有些恍然，后来有些愤怒，原因是你以为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们聊天，被我知道了，我找人去抓的你对吧？” 王金鹏听到这里有些啥，一种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觉！他感觉就好像被人扒光了一样。 “你被抓跟我没关系，如果是我去抓你，下午三点就去了。我单独和你说这些，不是为别的，当警察还能怕你报复不成？给你解释，是救你一命，怕你出来以后想不开，做什么鸡蛋碰石头的傻事。”陆令露出了和煦的微笑，直接转身就走了。 王金鹏站在原地，汗都下来了。 让他报复陆令？他刚刚确实有这个想法！现在，给他三个胆子他都不敢！人家警察说的真对啊...自己要是想不开，这不是找死嘛！有时候人最怕钻牛角尖！ 陆令离开了，张本秀有点懵，他没看懂这是唱的哪一出。但是他看着王金鹏的样子，也知道陆令的话肯定是震撼到王金鹏了。 陆令根本就不是怕王金鹏，只是王金鹏一定会想不开，可能会和所有人说是陆令导致的大家被抓，那就很麻烦。 倒不是说陆令会多么不安全，主要是作为刚到这里的年轻警察，也不要随便惹没意义的麻烦。陆令的行事准则就是这样，该惹的麻烦，拿枪上也不要怕，不该沾惹的，非要扛是傻逼。 他可没有那么多主角光环，说出事也就是出事了。 囚徒悖论中，关键就是制造不信任，而越大、越松散的团伙，不信任程度越高。陆令单独把王金鹏叫出去半分钟，到底说了啥谁也不知道，虽然王金鹏会和大家一起被治安拘留，但谁都会觉得王金鹏这个人不靠谱。和警察走得越近的人，离他们就越远。 这个时候，王金鹏要是不说陆令坏话还好，毕竟大家还只是很初级的怀疑。但是，如果王金鹏没有听陆令的劝，还坚持说陆令坏话，说是因为陆令他们才被抓的，那么就会被认为是先咬一口、贼喊捉贼，更没人会相信他。 “有事吗？”王所一直看着这里，看到陆令很快出来，就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句。 “没啥事，一切ok”，陆令也是随意说了一句。 “那就好”，王所看陆令这还没走，就跟身边的老朋友们介绍了一下陆令。 简单来说，“研究生”这个词就足以让大家惊叹了。 也许在北上广深，研究生如过江之鲫，但是东安县公安局，陆令是唯一一个。 王所赚了点面子，手下牛逼他也与有荣焉，他顺便讲了讲前几天找到小女孩被局长通报表扬的事情，接着就说道：“现在拘留还得做核酸，也辛苦各位了，我们所就要三个打处数，剩下都给治安大队就行。咱们抓紧吧。” “没问题”，有个看着应该是领导的人说道。 陆令就没多掺和，上了二楼，看到老田在二楼楼道里，正和王平嘱咐事情。 看到陆令，田涛拍了拍王平的肩膀：“你先下去忙吧”，接着就和陆令说道：“你回来了，孙所找你，说看到你就和你说一声。” “他在办公室吗？” “在一楼办案区呢。” “行，我知道了”，陆令点了点头，下了一楼，进了办案区。 苏营镇派出所的办案区非常小，只有两间讯问室，陆令进去之后发现有个胳膊打着绷带的人正在其中一个屋子，孙所和王三牛也在，另一个屋子是空的。 孙所看到陆令，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把陆令叫到了另一间屋子。 “这人在办案区，没有一个人知道”，孙所看到陆令，说道：“我得专门嘱咐一下你，这个案子虽然是你的功劳，但是不要明着揽功劳。” “孙所，您有话直说。”陆令看着孙所的表情，知道这个事肯定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尤其是孙所的前半句话，有一些深意。 “年轻人，还需要历练一些。”孙所思索了一秒钟说道。 “孙所，我并不想反驳您什么，但是，这里面一定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您一定是为了我安全考虑的。我不是小孩子，我希望您能告诉我。”陆令发现孙所说谎了。 孙国龙，绝对不是要抢功劳。 就一个赌局而已，有个屁的功劳！ 而且，王所居然只要三个打处数，这一定有问题。 “嗯？”孙国龙看着陆令的表情，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他思索了几秒钟，和陆令认真地说道：“我查了很久。” 孙国龙又顿了顿，看着外面的方向，说道：“外面被抓的人赌客里，有一个，是当时的报警人。” “当时？”陆令点了点头，明白了。 看来，胡军死亡的那个案子，并不简单啊。 第三十一章 大集 胡指导的事情，陆令一直以为是有群众报警说有人越境了，派出所去了好几个，后来双方发生冲突，派出所全歼对手，胡指导牺牲。 这案子从头到尾也没什么毛病，而且胡指导牺牲绝对是个意外。 但是，从孙国龙的行为来看，这个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孙所，剩下的话，您都是猜想，不方便和我说，对吗？”陆令知道这个时候没必要藏着掖着。 “嗯”，孙国龙看陆令的眼神明显有些奇怪，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别的事我可以不在意，虽然我没见过胡指导，但是我见过他的笔录，见过他整的案卷，也听过他的一些故事”，陆令挺起了胸膛：“虽然我不是警校生，但是我也是一名警察！” “唉...”孙国龙看了看陆令：“你和他年轻的时候可能很像吧...” “您见过胡指导刚参加工作的样子吗？”陆令有些好奇。 “可能。”孙国龙看了看陆令，表情没什么变化，转身就走了。 孙所找陆令沟通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目前他也故意不出现，由王所过来主持这个工作，不能让那个报警人看到他，也不能把陆令推到风口浪尖。 办案区里这位胳膊断了的人，关于他赌博的事情，这个很难认定，赌博这种事不抓现行很难处理，现在抓他是处理他敲诈勒索的事情。 ... 派出所还在处理这个敲诈勒索案，自然没有太多的精力处置赌博案。为什么王所只要三个打处数，还是人力的问题。 很多人不理解，现在派出所不都不拿打处数作为指标了吗？ 这个确实已经改变了很多，现在考核指标里一般都没有这个，但这不是说这就不重要。明面上，这不是考核指标，实际统计一年工作的时候，这个又很加分。 陆令和孙所说完话，思索了几秒，这就往外走，结果刚要出办案区的门，他又被叫住了。 王三牛。 陆令见过这位民警，也是二组的人，人如其名，是个憨厚老实的人，陆令甚至觉得王三牛是个天真烂漫（第一层次）的警察。世间事无绝对，王三牛处理派出所工作也是不错的。 这是一位转业的军官，当年参加过98抗洪，算是英雄人物，转业后回了原籍，在这里当起了警察。有时候本地人处理工作是真的有好处，王三牛认识好几个村子里的当兵的，所以一些案子别人解决不了，他倒是能找办法解决。 “王师傅，什么事？”看到这位，陆令的心情不自觉就好了些。 “我明天值完班休息几天，怕回头看不到你。是这样，我们村一个老乡的儿子，叫石青山，小名就叫青山，下周一，也就是后天，就分到咱们派出所当辅警了。我今天和王所说这个事，王所说打算分到3组，交给你来带”，王三牛脸上露出笑容：“你是文化人，交给你我放心，你多费心，这孩子老实憨厚，他爸是当年逃荒过来的，靠自己的双手在我们村建的房子娶的老婆，三十多岁才有这么一个儿子。” “您说的人，我肯定是放心的”，陆令一听这个还挺高兴，王所是真的挺重视他的：“我不会让他受欺负的。” 一般过于憨厚的人在这种地方容易受欺负，比如说王平、石详义、张本秀这样的，可能就动不动欺负一下老实人。倒也不是多坏，就是有点恶趣味。 “好，他也是读了大专的，在学校就受欺负，这孩子...”王三牛叹气道：“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你带带他，昂。” “您放心就是了。”陆令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三牛也点了点头，回了办案区。 陆令从办案区出来，大厅里就剩下苏大华一个人，正在拿扫帚扫地，地上有一些烟头、烟灰。 “小陆”，苏大华看到陆令，打了个招呼。 “人都走了？” “嗯，被治安大队带走了，王所也跟着过去了”，苏大华说着，指了指楼上：“现在所里就剩下老田、我、你、还有办案区的人了。” “够麻利的”，陆令和苏大华接着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就上楼休息去了。 第二天，陆令直接跑到县城去玩去了，这季节县城也没啥好玩的，不过好吃的真的多，陆令吃了点好吃的，看了部电影。 金刚川。 这是十月份的电影，可能因为这里是辽东市的县城，70年前就是从这里过的江，这电影现在还在上映。 看完之后，陆令感觉拍的真不咋样，题材很好，导演展现的能力真不咋行。 对于那段历史，陆令其实了解的不少，他也知道辽东是个英雄的城市，本来他满怀期待地来看大片，却光看着几个士兵展现私人恩怨。 看完一肚子不爽，他又去吃了点好吃的，心情这才愉快起来。 ... 周末过去，周一早上，陆令早早地到了办公室，却没有等到两名辅警，王所早上开会讲了这个事，说大概十点钟由分局送过来。 分局送陆令那一次，算是专车，只不过没送到。送这些辅警是一辆大车，每个派出所放下人就直接走。 今天是陆令他们值班，陆令又跑到前台看起了案子。 每个周一，都是李静静最忙的时候，而值班民警一般也会有案子。 这边的百姓和城里的不一样，还是单纯许多，有人遇到一些简单的案子都不打110报警，而是赶着周一来镇上派出所报警。 苏营镇每五天有一次集市，每隔两个集就有一次大集。今天是冬至，正好轮着赶大集，起码上千人来赶集，镇子上久违的热闹，大集的南头一口气铺到了派出所门口。 冬天，五天一次的常规集市没什么可买的，基本上就是卖肉卖菜卖杂货的，只能吸引周围七八个个村子的人过来。半个月一次的大集就不一样了，周围其他乡镇的都可能过来，有很多商贩只参加这种大集，每天都奔波于不同的乡镇，哪个乡赶大集就去哪个乡。 在这种大集上，光是卖鱼卖海鲜的就有好几家，还有一些搭着棚子卖羊肉汤、烤肉、烤鸡架、烤鱼的，什么都有。 第三十二章 石青山 一早上，三组接了两起来报诈骗的案子，还处理了一起夫妻矛盾，县局的车才到了。 王所接到电话，下楼来接，在前台的陆令倒是先看到了新来的两个辅警。 一个非常高大威猛，另一个看起来只有第一个人的一半大小，对比非常鲜明。 陆令觉得，既然这个石青山在学校受欺负，那自然是矮小的那一个，但是王所下来之后，和他们一聊天，才知道那个身高起码185的才是石青山，人如其名！ 高个子是石青山，矮个子的是王尧。 石青山有1米90的身高，体重高达105公斤，而王尧则只有1米6多，体重60公斤都不到，这么一对比，感觉石青山打王尧一拳就够判死刑的。 陆令看着石青山憨憨的样子，有些不能理解，就这身材，在学校被欺负，这得是什么性格...不过，聊了聊还是发现了问题。 因为石青山是外地人，从小就受欺负。他爸当年娶不到媳妇，好不容易找了个蒙族老婆，生他的时候却难产去世，只剩下爷俩相依为命。 石青山从小就不太爱说话，总是缩着那种感觉，学习一直都是普普通通，最终考了个大专，结果上了学还能被人欺负，他爸实在是看不过，让他好好努力，考了个辅警，希望这个职业能让儿子振作起来。 作为派出所的领导，王所是非常喜欢这种高大威猛的手下的，看着就舒服，这带出去多有面子！ 这俩辅警来之前，王所问了分局哪个比较机灵，那边说是王尧更机灵，王所就决定把石青山给陆令这个组。 一般来说，辅警这个行业，需要机灵一点，能迅速进入成熟老练的境界，自己都能办一些简单的案子。作为派出所领导，谁都喜欢机灵的，这是必然的。 但这只是常规情况，身体素质到了石青山这个水平，办案能力强不强已经不重要了，带着出去抓人，稳的一匹！ 王所没有说，昨天之所以只要三个打处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带的人手不行！昨天要是石青山在，这体格子一只手按一个，他起码多要俩打处数！ 陆令来了之后，1组和3组都是5个人，只有2组是6个人，这样分配倒是没毛病。本来，王所随时可以先挑，但是他昨天已经和王三牛说了，把这个石青山给三组，现在看到这个情况，他有点后悔了。 “陆令”，王所咳嗽了一声：“你觉得你的公安工作经验如何？” “王所，我还太年轻，见识浅薄，也没啥本事，我看这个青山比较憨厚，我应该能带他，那个王尧看着就很聪明，我带起来可能比较费劲。”陆令径直说道。 王兴江心里都骂人了，你见识浅薄？你没啥本事？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王所也不至于和陆令较劲：“行吧，那你好好带他，我听老王说这孩子比较老实。” 陆令点了点头，一个字没有多吐，不给王所反悔的机会。 当然，陆令也知道，人家是一把手所长，哪个组的兵都是人家的兵，都能指挥，不会真的和陆令去抢，只不过搁在自己组用起来更加顺手。 “王所”，陆令看出王所有些不开心：“周哥估计马上就借调县局了，您又那么忙，您组里就您和周哥俩警察...青山这个样子您也能看出来，是个老实孩子，搁您组里容易被...” “行了行了我知道”，王所摆摆手，他组里的几个人啥情况他最了解：“你好好带。” 陆令看着王所面色缓和，这才挥挥手，喊着石青山：“你跟我来。” 王尧在一旁有些不开心，他明显看出来这个所长和警察都在抢这个大高个，但是他也不至于怨恨，毕竟这个石青山看着是真的够威猛，这完全比不了，他再聪敏，看着石青山也心虚。 这拳头看着都有生命危险啊！ 嫉妒这种心理往往不会存在于刚认识的、差距悬殊的两个人之间。 石青山跟着陆令就走，走了几步，突然说道：“我爸让我来这边，先找我王叔。” “是你王三牛叔叔吗？你王叔说让你跟着我。”陆令道。 “好”，石青山跟上了陆令。 陆令回头看了一眼，真是压迫感十足，这青山虽然有210斤，但是真不怎么胖，肩膀非常宽广。 带到了办公室，石青山脱了外套，给人的感觉就更直接了，陆令这身板子估计不够人家一屁股坐的，这上肢力量不参加奥运会都可惜了。 石青山虽然只有21岁，但是皮肤已经有点粗糙了，而且晒得有点黑。他不是那种体脂率很低的健身专业人士的样子，也有一点小肚子，但是力量和耐力一看就非常非常好。 “你以前是练过吗？”陆令没忍住问道。 “没。” “那你这身材怎么这么好？” “我...干活干的。” “农活？” “不是...工地。” “青山”，陆令看着青山的样子，伸出双手去按住了他一只胳膊：“来，你用力。” “啊？”石青山没明白，用力干嘛？ “你用力，挣脱我的手。”陆令说这话都心虚，他两只手按一只，都感觉无法撼动。 “别...”石青山道：“别伤到你。” “没事”，陆令说道。 “那好吧”，石青山用了一点力，一只胳膊轻松地摆脱了陆令两只手的束缚。 陆令感觉自己是按在了挖掘机的液压缸上，丝毫没有一点撼动的可能。 “你以前是不是把人打坏过？”陆令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刚刚差点被拧坏了。 “是...你怎么知道...”石青山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体格子，还这个样子，这明显就是吃过亏，不敢随便动手啊”，陆令道：“当警察以后，也不能随便打人，但是遇到紧急情况，还是要上，明白吗？” “我这...我是辅警，不是警察。”石青山看着陆令，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纠正这句话。 “没啥区别”，陆令摇了摇头：“该执法还是要执法，该抓人还是要抓人。你放心，我们抓的都是坏人，你能听我的就行。” “我爸让我听我王叔的，王叔让我跟你，那我肯定听你的。”石青山点了点头。 “好”，陆令心中那个惊喜啊。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去东坡村办案都觉得底气不足，现在，横着走他都不怕！ “你之前一直在工地打工吗？没事，这边就咱俩人，你叔说了你的一些情况，你和我说话不用太扭捏，有啥说啥。”陆令特地用了“扭捏”这个词。 石青山听到这个词有些不爽，便话多了起来：“我初三就跟着我爸上工地了，每个周末都去，有时候傍晚下课了，不上晚自习，去帮我爸。我们大学就在辽东市区，也没啥课，我有时候一个周在工地待七天。毕业以后也在工地，干了几个月，我爸不让我干了，让我回来考辅警。” 第三十三章 带着青山赶大集 和石青山聊了差不多20分钟，陆令对石青山的了解已经非常透彻了。 石青山也觉得纳闷，他平时很少说话，刚刚这20分钟说了平时一个周的话！ 也不知道为啥，陆令总是能激起他说话的yu望，让他能接着聊下去。 陆令明白，石青山就是缺少与人交际的能力，加上缺乏自信，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朋友。这与流行词汇“社恐”倒不是一个问题，石青山并不恐惧社交，只是没有兴趣。 害怕和不喜欢，是两个概念。 “走吧，上午警情也处理差不多了，我带你在大集上巡逻一下”，陆令道：“把制服外套穿上。” “啊？赶集啊？”石青山有点不解。 “嗯”，陆令站起来，看着石青山：“我现在给你一个要求，你必须要完成，听到了吗？” “听到了！”石青山回答的声音有点大，但是也算是表达了一点决心。他能分出好赖，他觉得这个哥哥人不错，再加上是王叔推荐的，第一个要求无论是啥都得听。 “以后，挺直了腰走路。你有1米9，但是因为有点弯腰，看着就1米85，虽然还是很高，但是不精神，听我的，把腰杆挺起来！”陆令伸手去纠正石青山的站姿。 1米84以上的男生、1米70以上的女生，都容易驼背，身高越高越容易。一方面是和身边的人说话经常低头，另一方面是个子高确实更容易脊柱略弯。 石青山没有自信，但是陆令以命令的方式提出，他也就听了，挺着腰，就显得更加高大威猛一点，整个人的状态也是好了三分。 “走”，陆令道：“巡逻去。” 乡镇派出所，按理说是没有巡逻任务的，这地方就这么小、这么几个人，巡什么逻？ 但是，赶大集的时候，还是有必要巡逻转转的。 如果集上有三只手，看到警察，估计就跑了，这快过年了，农村的大集很容易引来小偷。 现在移动支付，把小偷这个行业压迫的都快没办法了，盗窃技术再进步也不行。小偷还一般讲究文偷和武偷，文偷都是技术至上，以扒窃为主，武偷需要很好的体力和胆识，比如说入室盗窃。武偷身体一般比较壮，如果偷东西被发现，还敢吓唬这家的主人不敢动手从而跑掉。 农村的大集，也已经普及移动支付了，但还是有人带现金，再加上冬天是扒窃的高发期，衣服穿得厚被偷了不容易有知觉，所以这种大集，还是需要巡逻转转的。 带着青山赶大集，颇有一种诸葛亮出门带个张飞的感觉，心里就是踏实。别说警察这身衣服多厉害，真遇到事情了，还得靠身体。 青山其实以前来过这里的大集，但是他前段时间入职培训的时候，学过警容风纪，其中之一就是不能穿着制服干私事。 现在穿着制服去买东西、吃饭，被人拍视频发网上就说不清，这一定得避免。 所以，青山也有些身份转变的感觉，跟在了陆令的身后，不知道干些啥。 走了十几米，陆令回头看青山，青山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 被陆令看了四五秒，青山这才发现是自己没有挺直腰板。 他刚刚思索事情的时候，就又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在陆令的身后。从物理上，他肯定藏不住，但是从心理上，他就感觉这样舒服。 陆令看他挺直了腰板，就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分钟，在此期间，陆令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每当石青山有些想弯腰，陆令就转头看，导致石青山一点都不敢弯了，挺着腰就跟着陆令。 两个穿制服的人，尤其有一个身材这么威猛的，还是引起了不少人关注。 辽省和蒙省毗邻，而且当地有不少是鲁省过来的人，在这边1米9的壮汉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见，所以大家也就是看看，并不至于太稀奇。因为特殊的地理原因，辽省人口流动也不小，各民族交融，这边人的身体素质在全国都是非常好的。 截止2020年，辽省拿到的奥运金牌有44枚，排名全国第一，比第二的苏省要高出11枚。 陆令1米78的身高，在渝州那边算是中上水平，在这边，也就是中下。 边巡逻，陆令也边看着大集里的人。 如果有小偷，陆令感觉自己应该能看出来。 他从来没有抓过小偷，但是有一种直觉，就是小偷应该会和买东西的人不一样。 大集是真的热闹，尤其是还有在外面烧火大锅炖菜炖鱼的，雾气蒸腾。 除了这些吃吃喝喝的，还有一些游戏类的摊位吸引了不少人，主要是套圈、扔球、射击类型的。这边的人穿的都很厚，白天户外活动没有一点问题，这些摊位人也不少。 正溜达着，一个摊位那边闹起了矛盾。 这是个砸金蛋送大奖的摊位，有一个顾客有些上头，砸了十几个金蛋都没有中大奖，和老板吵了起来。 老板说了，60个金蛋里，有一个是32寸液晶电视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礼物，还有老人机，每个看着都挺有趣。每个金蛋的价格是10元，如果一次性买10个，可以打9折。 这位顾客先是砸了三个，然后买了十个，都没有中奖，连个老人机都没有抽到，他就开始闹了，说这个地方肯定是骗人的。 虽然这顾客没嚷嚷报警，但是有围观的群众看到陆令二人，便招呼着警察来了，顾客看到陆令，就立刻跟陆令说这个摊位老板搞诈骗。 老板看到警察来了，反倒是很大气地站在一旁：“他非说我诈骗，这怎么可能呢？我说这里面一定有电视，他不信啊。” 说着，老板指了指自己的面包车：“你看，我电视就在这里，我这有三台电视，有本事全给我拿走都行。” 陆令看着老板自信的样子，心中有个大概的判断，这老板没骗人。 一种很容易验证的东西，在警察来了之后还这个样子，那大概率没什么问题。这老板一看就是走江湖的，做事一般都有分寸。 “这...”石青山看着就觉得这是骗子，准备说话，被陆令拦住了。 这下，顾客和老板就顶牛起来了。 老板就一句话：“你要是全买了，这里面抽不到电视机，我把三台都送你，警察在这呢你还怕我骗你？” 第三十四章 抓小偷 这顾客一听，火就上来了，直接就掏出手机，又扫码了90元，接着拿出锤子，当当当又砸了10个金蛋。 还是没有中。 “警官，这个绝对是骗子！”这顾客憋着的火就有些收不住了，和陆令告状。 “是啊，你这不骗人的吗？他砸了20多个，连个手机都没抽到”，周围又有群众开始闹。 “就是就是，当着警察面骗人！” 有点群情激愤，这个老板倒是一点都不慌，挥挥双手：“诸位，各位，听我一句，这里面，我保证有电视机！这还剩下20多个，刚刚这位，已经砸了20多个空的了，在此之前，也有人砸了十几个空的！现在，就怎么多，他要是不砸，大家就可以包圆，保证有电视！” 本来大家还都和刚刚那个顾客站一条线上，老板这么一说，立刻就有人跃跃欲试。 这么多人，还有警察，这老板还敢保证，那应该没啥问题，前面有人垫了，后面自然是有人敢上。 这顾客一看这个情况，也不顾着别的了，立刻道：“我先来的，我包圆！” 说着，和老板核了核价格：“一共220，都是我的，先说好，要是没有，我把你摊砸了！” 说着，这位咬了咬牙，扫码220元，然后恶狠狠地开始砸，结果砸到第七个，真的中了！ 这一下，周围人都沸腾了，然后老板也是不含糊，把电视机拿了出来，递给了这位顾客。 这顾客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早知道他就一个个砸了，现在220元都付了，还有17个，剩下的肯定没有电视了，亏了！老板也不可能退他！ 不过，这里面还有手机！想了想，他就拿出锤子，泄愤式地全砸了，结果还真的有一台手机。 这就是那种劣质的老人机，也就是几十块钱一台，电视看着倒像是那么回事，但是这顾客还是一脸不爽，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人群见大奖抽出去了，也就看够了热闹，看着老板正在摆新的，有三五个人还想试试，剩下的人都走了。 看完这里的闹剧，陆令也就带着青山走了。 “他这个怎么赚钱啊？”青山有些不理解。 “一共60个蛋，他会提前砸开几个，让别人觉得已经有人参与了，而且没中奖，那么大奖就在后头。这60个蛋里，只有一台电视机和一台手机，剩下的都是几毛钱、一块多的小玩意，而且如果有人砸了几个走了，他会继续补上新的蛋。新的蛋肯定是没有电视机的，这样抽中电视机的概率就一直很低”，陆令道：“很多人觉得32英寸液晶电视多贵，实际上，你去某平台上看看，一些不知名的品牌，一台这么大的液晶电视，100多块钱。” “这么便宜？”石青山有些不解。 “质量和画质足够差，成本就可以一直往下降。” “陆哥，你是怎么知道他这么操作的啊？” “看出来的。” “啊？”石青山有些摸不清楚，他完全没看懂。 “这老板有他的生意经，这种不算骗子，所以看到咱们警察过来，也是丝毫不慌的。” “那...那，要是有人第一下就砸出了电视，老板岂不是亏了？”石青山还是不理解。 “做生意嘛，这种事自然能遇到，那就是运气不好呗。而且，他还能趁机拿着喇叭喊一波宣传”，陆令道：“这么一个大集，他要是运气好，能纯赚个五六百呢。” 一天五六百，在这当地，绝对是高收入了。 “那他好坑啊，这比彩票还坑！”石青山有些愤愤不平。 “彩票？这可比彩票真实多了”，陆令看着石青山，笑道：“你数学怎么样？” “不太好...”石青山挠了挠头。 “那你得仔细听了。以福彩双色球为例，中一等奖概率是1770万分之一，一张是2元钱，也就是说平均每买3540万才能中一次。每买3540万，将有49%，也就是1730万进入奖池，这些开奖只能开出去1000万左右，剩下的就会存入奖池”，陆令道：“任何概率其实都是投硬币，到了一定的次数之后，就是固定概率。足够的次数会掩盖运气。所以，按理说，彩票的奖池会无限增加，但是每次到多少亿，总有人一次性买一个号几百注套走，这不符合数学规律，你明白吗？” 很多东西，没那么复杂。 复杂的概率也就是投硬币的复杂版，先进的核电站发电还是烧开水。 “额...”石青山并不明白，但是他觉得陆令好厉害，有些崇拜了就。 陆令没有再多解释，正走着，他突然发现有个人在东张西望，而且看到陆令的时候，明显多停顿了一会儿，这哥们还是有点嫩，陆令就算是没抓过扒手，也知道这个人有问题，就主动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胆子真的太小，看到警察径直走向他，撒腿就跑。 陆令能惯着这个？ 喊了声“青山，跟我拦住他”，就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他已经默认这个人是小偷了。 这小偷明显对周围比较熟悉，几个闪身就蹿出去很远，但陆令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差，还是跟了上去，反倒是青山有些愣，过了三四秒才知道跟着追。 陆令对小镇还没有太熟悉，但他知道这个小偷跑的方向是国土资源所的院子。 国土资源所不是什么知名的单位，没几个人，甚至没有保安，只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的屋也只有一小部分是办公用的，剩下的全是闲置。 这种单位在这边还是比较常见，二三十年前可能还比较热闹，现在一个单位也就四五人，公家的单位也不能外租，很多屋子里就全是杂物。 不过，到处都清扫得很干净。陆令从没来过这里面，院子里没有积雪，跑起来倒不担心摔倒。 别看距离上次下雪已经快一个周了，没清理的地方照样还是雪。上京以南的地方虽然也下雪，但几天就没了，东北这边，下到地上没人管，那就能踏踏实实待到明年开春。 这小偷跑的实在是太快了，陆令进来的时候，小偷已经不见人影了，而两个人最多只差了十五秒钟。 这... 陆令看了看周围，这里起码有30间房子，都是30年以上的建筑。 房子比较老，但是作为公家单位，定期的修理维护还是有的，而且门全部换成了铝合金门。这种铝合金门其实也不贵，好处是不会生锈，缺点就是这样一层门没有任何保暖作用。 院子是个u字型，确切地说像是囗字型，有一侧有大门，大门两侧还是房子。房子是全联排，没有任何其他出口，而且墙也比较高，上面有瓦，想徒手攀爬可不容易。 有人办公和居住的几间屋子，门里都有饭店那种厚毡布，而没人的屋子就是这种门，都关着。 陆令看了看最近的一个房间门，扭动了一下，发现锁着门。 看了看周围，院子空旷得很，到底去哪里了？ 第三十五章 神力 陆令在这里思考着，青山这才追了上来，上来就道歉：“陆哥，我...我没反应过来。” “没事”，陆令摆摆手：“你在这里等着，要是有人往外跑就拦住，我进他们单位里面问问。” 青山认真地点了点头，显然还在为自己刚才的表现自责。 这边还在使用的屋子，一共有六间房，都在左手边。这种老式的房子，一间房不是我们默认的“一处独立空间为一间”，而是以房梁为计算单位，每隔几米算一间房。 因为大办公室直接占用了三间房，所以这六间房一共只有四个门。 敲门进入办公室，里面就两个人，一个在追剧，另一个在收拾文件，看到警察进来，门口的妇女就有些纳闷：“您好，有什么事吗？” “你们这里有人刚刚突然跑进来吗？”陆令问道。 “没，就你进来了。”门口的妇女放下手中的文件，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毛衣，而里面坐着的那位还在追剧，压根没搭理陆令。 看这俩妇女并不太重视他的话，陆令便说道：“我们追一个犯罪嫌疑人，躲进了咱们院子里面了。” 这俩一听“犯罪嫌疑人”就吓坏了，立刻都站了起来：“我们得跟领导汇报一下。” “你们领导在隔壁吗？”陆令问道。 “没，这边就我们俩...”门口的妇女有些担忧地说道。 她刚开始没重视，但是听陆令说有犯罪嫌疑人进来，就立刻重视了起来，这满大院就她俩，真有歹徒可就麻烦了！太吓人了！ “那就别找什么领导了，抓紧给我讲一下这里的情况，我看看这小子藏哪里去了。”陆令说道。 “藏院子里了？”门口这位此时理智回归大脑：“这不可能，这院子里所有屋子都锁着，今天赶大集，怕外人往里跑，这里的厕所都是锁着的。” “除了你们的屋子，所有的门都锁着？”陆令有点吃惊。 “那肯定的，咱们这地方管理可是非常严格的，这都是国家单位，不锁门怎么行？”这妇女说得理所当然，显然是又回到了习惯的状态。 “我亲眼看到犯罪嫌疑人进了咱们院子”，陆令说完，便有些不太在乎：“算了，这要是进了民宅，我怎么也得把人找出来，不然太危险了。既然你们这都是机关，那应该自己能处理，我们撤了，有事给所里打电话。” 说着，陆令就要往外走。 这位一听，立刻又慌了神：“警官等一下，我去拿钥匙，还是看看的好！” 这位说着就要穿外套，另一位一看这个情况，也放下手机开始穿外套。虽然她一言不发，但是知道这种情况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不安全，万一警察出去之后歹徒跑进来了，她就是人质了。 前面这个妇女身高高一点，她拿了两个大盘钥匙，就先跟着陆令出了门。 陆令出来之后，冲着远处的青山扬了扬下巴，石青山第一时间没看懂啥意思，但是他莫由来的感觉陆令是问他有没有看到小偷，他顿了几秒钟，立刻摇了摇头。 “人还在院子里，我现在还是觉得有门没锁，咱们从右边那一排排着看看吧。”陆令说道。 本来高个子妇女还想反驳，但是看到门口站的那位，就突然感觉别反驳了，有这样的警察在，把情况查清楚是最安全的。 先是去了第一间屋子，陆令试了试，门是锁着的，里面堆着几张桌子，从外面可以看得很清楚，桌子底下没有藏人。 就这样，一口气找了七八间房子，门都是锁着的，后面这俩妇女也不紧张了，她们就想看看这警察怎么收场。 这个时候，陆令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晚进来十几秒，左边是办公区域，右边都是空房子，小偷大概率会往右跑，但这右边都锁着门，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小偷有高超的开锁技能！ 用短暂的几秒钟开锁进门，然后在里面把门按死。 这种铝合金门在里面的把手按一下，就能锁死，看来这还是个开锁专业人士！ 重新招呼着这俩妇女退到第一个房间那里，陆令道：“把这个门打开看一下。” 随即，陆令便招呼青山过来，顺便还打开了身上随身带着的执法记录仪。 虽然陆令是见习警察，但是除了枪不能带，其他的都能带。出去巡逻要带单警装备，有手铐、警绳、喷雾、手电等东西，很方便，但是也限制奔跑的速度，这也是为啥陆令会被小偷落下那么远的原因。 高个子妇女不太情愿地打开了门，陆令开门看了看，没有任何进入的痕迹。 这里面已经又一层薄薄的落灰，人进来不可能没有痕迹。 一直到打开第三个屋子，陆令看到了地上斑驳的脚印。 就连两个妇女也看到了，她俩都明白这是啥意思，立刻就开始往后退。 这个屋子里是一些农用机械，堆得很满，甚至拖拉机的斗子都直接堆放在屋里，也不知道怎么抬进来的。 陆令看着地上的痕迹，已经很确定小偷就在这个屋里，他直接用脚踹了踹一个老旧的机械，声音还挺大：“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 这些机械之间有一些缝隙，陆令是肯定钻不进去的，但是小偷还是厉害，居然钻进去了。 陆令已经找到了这个屋子，小偷也没法藏，就从里面慢慢地钻了出来。 让陆令没想到的是，这位起码已经50岁了，看到陆令一点也不羞愧：“嘿...警官，您这追我，什么事啊？” “看到我么你跑什么！”石青山先是问了一句。 “我...我以前当过小偷，有盗窃前科，被抓过，看到警察，我这就下意识地害怕，就开始跑，刚刚这才冷静下来...哎呀...”这位年龄有点大的小偷说话非常淡定，显然是和警察打交道经验丰富：“我这...这地方...我这不算私闯民宅吧...” 陆令看着这位年龄是自己两倍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居然叹了口气，觉得这个人幼稚。 当然，也不是说幼稚，这就是典型的老混蛋，干了一辈子这个，脸不值一分钱那种，他现在有恃无恐，那肯定是因为脏物转移了，而赃物转移自然是因为放在这个屋子里了。 这屋里都是笨重的老旧机械，藏着里面很安全。 “你反正也不怕蹲号子了，早点自己把你偷的东西拿出来，我算你坦白，能处理的轻一点。”陆令看着小偷有恃无恐的样子，他更是淡定。 “警官...您这别瞎说，不信您搜身，我身上真的啥也没有。”小偷还是一脸的无辜。 “青山”，陆令喊了一声：“帮个忙，把这个车斗子先抬起来，咱们把这屋里的东西都搬出去。我就不信找不着！” “好嘞！”青山终于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东西，握拳后往双拳里吹了两口气，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个人过去双手抓在车斗子的边缘上，略一用力，起码五六百斤的车斗子的一端就被抬了起来！ 数年没人动过的车斗子与水泥地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车斗上的铁板被绷直，锈迹哗啦啦地往下掉，而石青山不仅抬起来一边，还觉得不算很重，轻松地往外拖了拖，眼见着就打算一个人把车斗子拿出去。 把那个身材瘦小的小偷直接看傻了！ 第三十六章 挺直腰杆 别说小偷了，陆令都看傻了。 外面那俩妇女，在小偷爬出来的时候，是很惊讶的，她俩虽然看到了脚印，但是真不敢相信这里面有人。小偷爬出来之后，她俩就凑近了过来。 里面有俩警察，就这么个小个子歹徒，没啥可怕的。 但是，当她俩看到石青山一个人把车斗子抬起一边要往外拖时，也是吓坏了。 她俩在这个地方，都是工作了20年了，当初这个屋子，这车斗子是六个人抬进去的，这都好几年没人动过了，现在被一个人这样抬起，这两位都觉得单位的男同志不算男人了。 石青山对于干活是非常懂的，他并不打算把这个车斗子拖出去，也没必要。本来车斗子是趴在地上的，他把车斗子往外拖了一米多，接着就把车斗撑起大半，斜着靠在了墙上。 这样一来，里面腾出了几平米的位置，其他机械挪一挪，就能找到小偷之前的藏身之处了。 小偷愣了几秒钟，明白这个警察能轻松地找到他藏匿的东西，立刻道：“警官，别别别，不用这么费劲，我配合...” 说着，小偷主动钻了进去，在里面拿出了两个手机和一个钱包，钱包里有四五百元。 “就这些？”陆令见小偷要立刻说话，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从容地指了指下头：“你先不用表态。一会儿跟我们去派出所，带走你之后，我会多带几个人，把这里仔细地找一遍。到时候，你认罪态度良好与否，我就明白了。” “我再找找...”小偷一听，知道躲不开了，然后接着又钻了进去，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金戒指。 这都能偷？陆令也是有些服，这确实有些专业了... “来，现场指认一下”，陆令道：“当着我这执法记录仪的面，先把你怎么偷的，说清楚了。” “好...我今天上午就来赶集，先是...” 这小偷绝对是个惯犯，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见了棺材立刻跪”那种，知道这情况被警察人赃俱获是没有办法逃避的，他本身就是累犯，在监狱里零零散散地待了七八年，对盗窃方面法律的理解，比陆令还高。他现在掐指一算，都能算出来自己偷这几样能判多久。 这种老惯犯，只要知道躲不掉，非常配合，坦白确实能少判点。 “行，你拿上东西，跟我走”，陆令拿出手铐给小偷铐上，带着就往外走，跟门口的大姐说道：“先把门锁上，一会儿我们的人可能会过来把这里面再翻一遍。” 陆令说这话的时候，顺便观察小偷，发现这位表情没变，还是那种有些难过的样子，就明白这里面应该是没东西了。 但话还是要说。 ... 带人回去的路上，石青山还是有话想说，但因为有外人在，一直也没说啥。 把人带回派出所，这全过程陆令都开着执法记录仪，一回去就找了曲增敏。 “啥？你抓了个小偷？”曲增敏从楼上下来，有些吃惊：“你这从哪抓的？” “这不是青山新来的嘛，我看他对这里不熟，就带着在大集上转转，顺便抓了一个”，陆令无所谓地说道。 “他不熟？你不也才参加工作一个周吗...”曲增敏有些无奈了：“真厉害啊。” 这位“从业时间”比陆令年龄还要大一点的小偷一听这个，整个人都不好了，在两个新兵蛋子面前栽了？ 不过，他回忆了一下，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陆令看他那一眼。 这小偷经验是真的丰富，陆令看他那一眼，他莫名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他之所以跑，是发现这个对手不可智取、只能力敌！ 这是他50年的生存之道！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身边还带着一个活张飞！ 就这？力敌个屁啊？跳楼都没这送死快！ “这偷的东西怎么办？”陆令指了指小偷手里拿的东西。 这些东西全程陆令就没碰，让小偷自己拿着。 “这事好说！这可是长脸的事情，等着，我和老苏说一声，让他找镇政府拿大喇叭喊一喊，谁丢的过来登记一下，等咱们案子办完，证据都搞好了，再返还群众。”曲增敏看了眼这小偷，本来笑呵呵的表情立刻板了起来，一把揪起小偷的衣领子，就拽着往里屋走。 陆令知道这是一个学习办案程序的好机会，也跟了上去。 他的法律水平比较一般，就是本科阶段学过《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除此之外也就是考警察公务员，学了一些《公安基础知识》。入警培训的那段时间里，也没怎么学习办案程序，这都是他的短板。 说实话，他现在只知道治安传唤是8小时延24小时，刑事传唤是12小时延24小时，知道刑事拘留、取保候审和逮捕这些基础名词，具体什么情况应该刑拘、什么时候应该取保候审、监视居住，还搞不明白。 最近买了几本基础的法律书，他打算再补一补。学历高的人一般学习能力也是比较强的，这些书陆令看起来非常轻松，但是这要是让一个小学毕业的来看就很困难了。 “陆哥”，石青山见一个老师傅把小偷先领了进去，喊住了陆令。 “嗯？什么事？”陆令停住脚步，问道。 “陆哥，对不起，刚刚你让我和你一起追人，我没反应过来”，石青山对这个事耿耿于怀，他就是还没适应这个情况。 “这有啥，我反应也比较慢，要不然也不能让他跑这么远”，陆令微笑着道：“你这刚来参加工作，本来就不适应警察的工作。虽然你是警务辅助人员，但是也是要配合警察执法，对吧？你这第一天，这已经很好了！而且带你出去，真的很有安全感！” 陆令这发自内心的话，石青山听着感觉很舒服，他能听出来陆令这是真心话。 石青山明白，见到小偷，陆令没有让他先去冲锋，而是自己先带头上，这样的人值得跟！这是最简单的社会法则！ “嗯”，石青山点了点头。 “我虽然这么说，但是如果有下次，也不能太莽，还是尽量听我的”，陆令看着石青山这个样子，大约猜到了他怎么想：“我来之前的两三个月，咱们所里有个非常优秀的指导员牺牲了。公安工作不是工地那种，还是有危险，遇事多动脑，千万不能蛮干。对了，说你好几遍了，又忘了，把腰杆挺直了！” 第三十七章 辽东市区 石青山自然是能挺直腰杆的，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凭什么站不直呢？ 他现在这样，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名字。他生于1999年，但是他上了小学之后，有个叫《地下交通站》的电视剧热播，里面的安丘八路武工队队长就叫这个名字。 在剧中，石队长善于伪装，有时候扮成老太太，有时候装成大姑娘，有“百变金刚”的称号，而且身法矫健、枪法如神。 这局的热播对石青山可不是好事，总有人拿他调侃。 实际上，这种事很常见，有时候，同学里有和明星重名的，也是会经常被同学调侃，还能轻易“出圈”，传到其他班级。 要是一般大大咧咧的孩子也就算了，但石青山就受不了，觉得大家都调笑话他。这还好，但事情一旦变火了，也就开始变味了。 任何一个事情，无论是啥，只要引起了足够的关注，都一定有坏人站出来说难听的话。于是，有坏孩子让他也学大姑娘，还有人直接说他没有妈不会学姑娘。 因为这个事，石青山把人打坏了，后来他爸爸借钱赔偿，才把事情处理好。 ... “啊对了”，陆令快要跟进到楼梯间，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发工资啊？要是暂时手里没钱，我可以借你一千。” “不用不用，陆哥，我在工地那段日子，比这里赚得多。”石青山立刻摇头。 陆令一想也是，就这体格... “咱们派出所，吃的咋样？”石青山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还行，只要不太过分，你想吃啥，让师傅提前给你做都行，估计你吃的比较多”，陆令笑道：“你这工资虽然不如工地，但是包吃包住，放心吧。” “这新来的感觉挺好的，你得提前和食堂说说，他估计能吃着呢！”李静静在一旁说道。 “啊？也是！”，陆令点了点头，就这小伙子，一顿不得干三碗饭！ 说着，他也不急着去办公室了，先去食堂和做饭的师傅说了一声。 ... 小偷的案子确实顺利，这小偷都知道警察要问啥，反正就是伸出脖子让人砍那种。 其实，他这是对的，反倒是有些没经验的犯罪嫌疑人，总想着避重就轻，一小时能说清楚的事情，非要拖成十小时的审讯。 这种这么配合的，陆令啥忙也帮不上，他就是学习这些办案程序。 证据要固定、保全，被害者要找到并且取笔录，案件从受理到立案，要对盗窃物品进行物价鉴定（得去市里），然后制作传唤手续，给县局打电话说一下案子情况，再呈报拘留等等。 虽然说，执法办案系统可以上传所有材料，但是要报拘留的话，一般还得值班所长打电话给县局法制部门说一声。 这案子目前是按照刑事案件处理的，那个金戒指还挺大，价格不菲，加上小偷是累犯，肯定是送往看守所的。看守所是刑事案件的嫌疑人被羁押的地方，是通往监狱的中转站；拘留所是治安案件的羁押单位，是治安处罚的终点。 累犯很容易就能批准拘留，如果是初犯，这情况都可能取保候审。现在是特殊时期，进去就得做核酸，很多能取保的都取保了。 法律追求公平正义，这是第一位的，效率是第二位的。这个案子看似非常非常简单，送看守所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了。从头到尾搞了这么一个案子，陆令感觉还是很长经验的。陆令还听说，城市里的派出所事情太多，有时候真的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营镇确实不忙，办案子的积极性还是蛮高的，只是这两个月稍微差一点。9月之后，这两个月，苏营派出所打处数是0，大家谁都没有工作积极性。这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再加上陆令过来，新人新气象，最近这才开始办案。 给嫌疑人做完核酸等结果，再送进看守所，回派出所已经是十二点多了，陆令抓紧时间睡觉，明天还得去市里做物价鉴定。 辽东市区靠海，去市区就会路过县城，陆令和曲师傅商量了一下，明天早点出发，他开自己车，跟着警车，到县城把车子、身份证啥的都给车贩子再跟警车去市区，这样从市里办完事之后，车子这边也过户完了。 按理说，明天是休息时间，但派出所的工作比较复杂，能休息就休息，休息不了的时候一般也没办法较真。 青山也想去。 他想回市区一趟，给父亲看看自己穿制服的样子。不得不说，虽然是辅警制服，但青山这么一穿，还真是有气势！尤其是他现在挺着腰杆，比起一些特警也丝毫不差！ 警察，是不分档次的。特警、刑警、巡警、派出所民警，只是工作不同，其实大家都是民警。 我国的警察，是人民警察。 ... 现在是冬天，县城里是几乎没有工作的，想打点零工只能在市区，还有的干脆跑到了沈州、滨城，想赚更多的，就跑到上京、天华这些大城市。 青山的父亲现在还在辽东市区打零工。这季节工地已经停工了，想找活都得是那种零工。 这趟去市里，就是送个物价鉴定的事情，青山这个要求自然是能被满足的，这也属于关怀新来的同志嘛！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三人、两辆车就出发了，陆令还特地给青山的父亲带了两瓶酒。 一路很顺利，上午九点多，三人就到了市区，这边曲增敏很熟悉，开在江边的大街上，给陆令讲起了这边的事情。 “这条沿江的街，是咱辽东最漂亮繁华的街了，这边还有外国的服务员。都是河对岸过来的，全是1米7以上的大美女。”曲增敏说道。 “啊？”陆令一听还真是有些惊讶：“干嘛的？” “别想多了啊，是纯服务员，不过能歌善舞的，她们一个月假如说3000，起码要给她们国家交1500”，曲增敏道：“河对岸现在也变了，以前啊，咱们站在这边，都能看到那边的人生产生活，现在胖胖胖不让了，全部后迁了，估计是怕那些人看到我们过得这么好，总想往这边跑吧。” “胖胖胖管的真多”，陆令没有多说啥：“那边都很穷吗？” “也不是啊，贫富差距大得很，你要是有时候在这边的商场逛街，就偶尔能看到那种，穿着貂、夹个包，汉语说不太好的，就是那边的有钱人，过来买东西都不带砍价的”，曲增敏看了看河边，叹了口气：“先不说那边了，再说就...” “我懂我懂”，陆令点头如捣蒜。 第三十八章 整挺好 这里是万里海岸线的最北城，夏秋季节风景绝美，这种城市居民的幸福度往往超越一线城市。 陆令来辽东市，算是培训和工作，也不到一个月，但是已经开始适应这边的生活。在这个地方，一个月5000块钱，那真叫一个滋润。 路过断桥，曲增敏指着上面的弹孔聊了聊历史，又聊了聊对岸的现状。 听着曲增敏的细致讲解，石青山有些不解：“怎么能那么苦啊！” 石青山觉得自己已经够苦了，但是听听曲增敏说的，他发现自己已经过得很好了。从小到大，他爸爸无论多难，都不让他饿着肚子，如果可以，就给他买肉吃。 他的知识面不广，没人给他讲述各种新奇的故事，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但是他内心还是善良。 一般来说，父母在孩子的成长环境中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石青山虽然受到了同学和社会的不良影响，但是父爱很足，心理就健康。 “你看过一本书叫《悲惨世界》吗？”陆令问道。 “没看过，我看书不多”，青山摇了摇头。 “书里，女主角芳汀为了攒够给女儿柯塞特看病的钱，先是卖掉了自己的头发，后来又卖掉了自己的牙齿。”陆令叹气道：“那种社会，普通人连自己的牙齿都保不住。” “牙有啥值钱的？”曲增敏开着车，看了陆令一眼。 “时代不一样，那个时候用得起金牙的太少，烤瓷牙又没有出现。一些岁数大的人牙掉了，就会买真人的牙。200多年前，滑铁卢战役之后，好几万年轻士兵死亡，当时，就有商人把士兵的牙拔下来卖。那个年代的技术不太好，死人的牙又很紧，容易拔坏了，而活人的牙因为血液还通畅，拔起来简单一些，还很完整。所以，穷人没办法了，会卖牙”，陆令道：“《悲惨世界》这本书里，芳汀的牙就卖给了牙医。” “真可怜”，曲增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听陆令的话，听得自己都牙疼。 “那些贵族老爷们，为啥牙掉了不把自己掉的牙再镶上去，非要买别人的？”石青山有些不懂。 “那都烂完了才会掉啊”，陆令看着青山，这问题确实是有点可爱了... “小时候我爸跟我说那边都是很发达的，说去那边赚钱赚的比咱们多好几倍...他们居然这样”，石青山表示三观受到了影响。 “这算啥...你知道铁塔国吧？他们之所以擅长制造香水，是因为他们不洗澡，身上都太臭了”，陆令决定掰一掰青山的三观：“还有，你大概不知道，欧洲人把埃及的木乃伊都吃光了。” “吃光了？？？”青山瞪大了眼睛，表示不能接受！ “昂，字面意思，就是吃，吃光了，说是能壮y。很多人笑话中国人迷信韭菜和腰子，和人家一比，咱们这充其量算是饮食偏好，他们那是癖好。” “这玩意口味真重”，曲增敏都觉得过于恶心了：“你这说的我中午都没胃口了。” “这有啥，咱们吃好的。”陆令道。 “嗯...”曲增敏还是点了点头，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中午在哪吃？”陆令问道。 “开警车穿制服，别在外面吃了，有机会你们自己来玩，可以去老街尝尝，真的还可以”，曲增敏道：“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 “行，那就到县城，制服外套脱了，换我的车，我请客！这毕竟买车了！”今天是加班，陆令趁机请曲师傅和青山吃个饭：“涮羊肉！” 曲增敏本来想说啥，听到涮羊肉三个字，也就不说话了，只是说道：“你还没拿到工资呢，我请。” “您别管了，我工资不低，我以前当心理咨询师也赚钱，这是我买车请客，您下回再说。”陆令这就把口封死了。 “那行，下次我请。”曲增敏点了点头。 物价鉴定不是个难事，找到物价局，把材料啥的都做好，剩下的就是等待。等鉴定结果下来，也不用过来取，人家会直接把东西寄回派出所，邮费到付。 十点钟就把工作忙完了，曲增敏开车就去了青山父亲上班的地方。 石青山的父亲叫石成进，今天在快递分拣中心工作。这是零工，大部分都是工资日结，一天100-150，石成进这运气还不错，找了个可以一连干半个月的工作，还能再上一个周的班。今年过年晚，距离过年还有50天左右，所以石成进忙完估计还会再找一份零工。 这种工作不好找，东北地区冬天找工作有多难，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石成进这边有同乡给他介绍工作，他同乡是工头。因为这工作也干了一个周了，离岗一小会儿也没啥事，接到儿子的电话就跑了出来。 不光是石成进出来看石青山，他的几个老哥们也出来了，看到青山这个样子，几个人都羡慕。 “老石，你有个好儿子啊！” “是啊，你看，多精神！这吃上了国家饭，腰杆就是直！” “这衣服就是好看！” 几个老哥们，看着石成进儿子出息了，也是跟着高兴。 打零工的，谁不羡慕吃国家饭的？虽说辅警不是警察，待遇也只有一半，但这也是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进的！ 石青山就傻笑，看到父亲高兴他就高兴。 在这边待了十几分钟，石成进听青山说，王叔把他托付给陆令，就专门和陆令拜托了几句。当他听说陆令是研究生，更是很激动，直言儿子跟着人家好好学。 陆令算是青山的师傅，这还给石成进带了两瓶酒，给石成进搞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心情那就是真的高兴，像是儿子娶媳妇了似的。 在这边聊完，石成进等人又回去上班，青山则跟着曲增敏和陆令回县城。 这时候，青山的状态就比之前好了不少了。 这也是为啥陆令很支持青山回来看看父亲，这对青山一定是有好处的。 从市里忙完，陆令开车，回到了县城，换上了自己挂临牌的车子，带着曲增敏和石青山去吃涮羊肉去了。 带着石青山吃涮羊肉是有压力的，这是个一看就能干几斤肉的主，好在这边物价低，倒也能消费得起。 陆令直接点了十盘肉！其他好吃的点了一大堆！这直接就是八人份了，曲增敏也很满意，这边人点菜就怕点少了。冬天这么冷，大家都能吃，点少了别人都不好意思动筷子！ 聊着天，陆令和曲增敏商议，明天，陆令带着青山去林区工作站，陆令顺便去东坡村查一查案子，曲增敏欣然应允。 这一天，整挺好！ 第三十九章 马思裕 周三，风又有点大，这过了冬至之后，气温开始进一步下降。 昨天开始进九，今天是一九第二天。 这边的寒冷是有很多原因的，这个星球上，同纬度少有地区比东北冷。中纬度地区一般都是受到西风带影响，欧洲很多纬度比东北高的地方都比东北暖和，甚至在北极圈内都有不冻港。但是因为亚欧大陆太大了，东北又在大陆的东段，西风压根吹不到。受偏北风影响，再加上没有横向山脉阻隔冷空气，辽东这个地方，看似纬度和上京一样，冬天最冷的时候，都可能零下三十度。 1950年，从这边跨江南下的那批英雄们，就曾经遇到过零下三四十度的极端天气。 ... 警务站一如往常的宁静。 今年是双闰年，阳历的2月有29天，农历则有两个四月。也正因为农历有闰月，所以过年的时间有点晚，明年的2月11日才过年。 往年冬至的时候，打工的也都该回来了，今年还早，村子里还是那些人。 陆令开着车，早早地带着青山来了林区警务站，顺便把买的酒精块带了过来。 有了这个小玩意，点火变得容易很多，很快就把炉子烧热，屋内不再是冰窖。 “陆哥，在警务站咱们都干嘛？砍柴吗？”石青山转悠了一圈，看到门口堆了不少木柴，问道。 “砍柴？”陆令心道这孩子脑洞也是大：“处理警情啊。” “哦”，青山有些失望，要是能砍柴，这一天也不算无聊。 “在这里待会儿，一般有报警的，都是早上过来。如果上午十点钟没人过来，我就带你去下面的村子转转。” 几天没过来，这边又有点脏乱，不过比上次好得多，陆令和青山一起收拾了一下，又聊了会天，没有一个群众来报警，他俩就步行去了村里。 青山全程也不说话，就是跟着陆令，这边距离他家也不算太远，几年前倒是来过，但是不太熟。 张涛家还挂着缟素，村子的主干路上还是只有少数几个人。 陆令今天要去的，是岳军家。岳军是杀猪的，虽然在这个案子里，岳军不是主要人物，但陆令接触过他，就先从他这里切入。 不过，让陆令没想到的是，刚刚走进岳军家那条胡同，就看到岳军的邻居家门口停了一辆奔驰。 这是2019款的奔驰e300l，立标，牌照挂的是辽a。 在这边，奔驰可是不多见的车，这边一般更认越野车，有这个钱都买霸道之类的车。当然了，东安县能买得起的确实也很少。 车附近没人，陆令去敲了敲岳军家的门。 岳军不在家，他老婆和孩子在家。问了一下，岳军是去隔壁乡赶大集去了，主要是去卖肉。岳军老婆孔凤芝在家，便问陆令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们村我也没熟人，路过，找他聊聊天”，陆令说道。 “哦哦哦，他下午两点估计就回来了，那边的大集时间短，过了晌就没人了。”孔凤芝道：“你要是找他，可以晚点再过来。” “那没事，回头再说。”陆令没有直接答应，他不想营造一种“专门来找岳军”的样子。 和孔凤芝在门口聊着天，陆令就看到隔壁那家出来几个人。这几个人聊天聊得非常客气，其中一个一直在说：“小马啊，一定帮叔这个忙啊！” “得嘞叔，等我回沈州，有啥事让弟弟找我就成！”被焕作“小马”的这位应道。 陆令看着小马这么说话，有些疑惑，他看得出来这位是在敷衍。 明明不想帮忙，敷衍啥啊？ 嘱咐小马的这位自然没看出敷衍，还在门口继续聊着天。 “你们邻居这家是干嘛的？”陆令跟孔凤芝问道。 “种地的，以前是村里的会计。”孔凤芝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屑，前三个字的语气比后面八个字都要中。但是她突然也看到了邻居家门口的车子，愣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往外侧了侧，盯着看了三四秒，确定确实是奔驰车，便冲着隔壁那家喊道：“老滕，儿子回家了？出息啦！” 被唤作“老滕”的男人压根没搭理孔凤芝，还在门口站着和拜访的人聊天。 孔凤芝嘴里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也没有再喊啥，和陆令随便地打了半个招呼，就转身回屋了。 旁边这一家，门口一共四个人，聊了几句，在门口告别，小马和“老滕”目送两位访客离开。访客离开之后，小马又出来围着自己的车子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添什么剐蹭，这才放下心来。 “你好，我是这边辖区派出所的，你也是这个村的？”陆令往回走的路上，正好和小马面对面，就开口问道。 陆令现在需要把村子的情况了解得更深刻一些，遇到村民多聊几句总是没坏处。 “啊，警官，我是”，小马道：“您找我什么事？” “你姓马？”陆令有些疑惑。他看完了村子里的笔录，虽然他记不住所有的名字，但是他可以肯定，笔录里没有姓马的。 “嗯，警官，我叫马思裕，您叫我小马就成。”这位一看就是在外面混迹的人，说话办事还是蛮客气。 “哦哦哦，这位是你父亲？”陆令指了指门口这一位。 “嗯，我爸。”马思裕点了点头。 “正好，我有点事想问，在外面怪冷的，去你们家坐坐行吗？”陆令听说“老滕”是老会计，那么对村子的事情应该懂不少。 “您请”，马思裕是真的客气，招呼着陆令二人进院子。 马思裕家里还是比较干净的，非常整洁，能看出来是讲究人，只是所有的东西都非常陈旧，看样子起码五年没有购置新家具了。 家里除了马思裕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大概十二三岁，正盘着腿坐着，腿上盖着被子，在炕上玩游戏。 “你父亲干嘛去了？”陆令二人跟着马思裕二人进了屋，“老滕”就不见了踪影。 “应该是去烧水去了，您坐着等会儿。”马思裕看了眼正在玩游戏的弟弟，没有说别的。 农村家里最暖和的屋子就是卧室，这边烧着火炕，室内温度有十六七度。除了这个屋，也就是烧火那个屋暖和。 这房屋的结构，是四间主要的房间，最左边的一间往外延展出了一间平房。最左边这间是厨房和一个小卧室，有两个火炕，小卧室只有一个炕，大概三四平米。左边第二间是卧室，有个大炕，也就是大家现在待的地方。右边的两间屋子是客厅，现在里面的温度大概是冰箱冷藏室的温度。 第四十章 那是他的命 “你父亲叫啥名字？”陆令问道：“是做啥的？” “我爸叫马腾，是村里的老会计”，马思裕一并给陆令简单介绍了一下父亲。 “马腾？”陆令吓了一跳，这名字厉害啊。 “哈，这可不是和企鹅那位攀亲戚”，马思裕笑道。 “这跟企鹅没啥关系，东汉末年有个军阀叫马腾，他有个儿子叫马超”，陆令道：“所以你厉害了。” “啊？马超？” 马超这个人自然是家喻户晓，不过马思裕还真不知道这一层关系，有些惭愧：“我这还是读书太少了。” “马超？”炕上玩游戏的弟弟听到这个也来了兴趣：“我爸和马超的爸一个名字啊？” “警官说的，我也是刚知道。”马思裕和弟弟说道。 “真是，那爸为啥不给我起个名叫马超，我马超贼6！”弟弟扬了扬手机，正在玩王者荣耀。 陆令看出来这弟弟啥也不是，懒得和他说话，直接和马思裕说道：“你这不错啊，事业有成，这么好的车都开上了。” “还行还行”，马思裕有些得意之色，但他的“得意”不够彻底，陆令从他的表情中，感觉马思裕说话底气不是很足。 “为什么你父亲不当会计了？我看年龄也不是很大。”陆令接着问道。 “唉，这不是生我弟，计划生育闹的，还罚钱了，会计也干不成了。我爸40岁才有的我弟。”马思裕看了看弟弟，也有些头疼，太不懂事了，家里来客人了，正眼都不瞧一下。 “昂，这么回事，那能理解”，陆令点了点头。 陆令是大城市来的，见识也不少，他看得出来，别看马思裕穿的风光，但是这都不是什么好料子，都是些表面光的东西。 心理学从不只是从面相上看人，人的穿着、发型、装饰品，都是能体现一个人状态的东西，这些陆令也专门学过。眼光这种东西，需要庞大的知识量、足够的阅历和经历才能形成，可不是只看课本。 接着聊了几句，陆令也没扯乱七八糟的，但是马思裕总觉得陆令很重视他，这种重视让他有些不舒服，因为这有点被捧着的感觉了。 “跟您我就说实话了”，马思裕总觉得端着架子很难受，靠近陆令小声说道：“您别给我到处说就是。我爸啊，非要让我考乡镇公务员，我不想，这不，租辆车回来，显摆一下自己在外面过得还不错。谁知道好几家人找我，想让我帮他们孩子介绍工作啥的，唉...我现在就是个苦逼的项目经理，我能帮啥？” 马思裕在说这个话的时候，他弟弟游戏玩得正嗨，完全没有听到这边的窃窃私语。 “经理？那不是很大的官吗？”石青山倒是听到了。他在外面打工，主管那都是不小的官了，而经理是主管的头头，绝对是大官。 “你在工地，没见过项目经理吗？”陆令问道。 “没，我们就是跟这边工头干，工头听主管的”，石青山想的比较简单。 “他这是一个岗...”陆令说了一半，马腾拿着洗好的杯子和暖壶就过来了，陆令就没继续说。 马思裕大专毕业三年了，在外面闯荡。因为学历不算高，市里的公务员都考不了，只能报考乡镇公务员。马思裕不想回老家，就进了机械公司，担任项目经理，全国到处跑。说起来，收入还可以，但是太累太苦，这临近年关，老爸催他找女朋友，还希望他回乡考公务员。 没办法，他就趁着现在租车还不太贵，租了一天奔驰，回来跟老爸说这是项目部的车，他可以随便开，总之就是证明自己过得不错，还年轻，需要再奋斗几年再说。 陆令感觉马思裕这个人还不错，不过他的目标是马腾。 “叔，我也就开门见山了”，陆令知道越是绕圈子越没意义：“我是咱们苏营派出所新来的警察，最近想办一下咱们村之前的命案，也就是王守发那个案子，有些事情想跟您了解一下，行吗？” “你看看人家”，马腾没有理会陆令，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看人家这不都考上了咱们镇上的公务员？这多好？守家守业的，不比你在外面强？你要是能考上镇上的派出所，我都不知道有多高兴！” 马腾并不明白，派出所的警察并不属于乡镇公务员，但是在他看来是一个意思。而且，他也并不明白，乡镇公务员竞争到底有多大。 “爸，人家问你问题，你说我干嘛？”马思裕立刻反驳道。 “说你有什么不对的，抓紧回来，找你叔给你介绍个好点的对象，早点给我生个孙...”马腾说到这里，突然脸色有些发红，接着咳嗽了两声，很不舒服的样子，把东西放下，这就去了厨房，然后在这个屋子都能听到咳嗽声。 马思裕一看，连忙起身去关心父亲，也去了厨房，只剩下陆令二人面面相觑，也不好意思起身过去。 大概过了两分钟，马思裕才从隔壁过来，面露难色：“警官，我爸也不知道咋了，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估计有什么事问他，得等下次了。” “你要带他去医院吗？”陆令问道。 “他说老毛病了，不去医院。”马思裕叹了口气。 “哦，那就不急，让老爷子休息会儿，咱俩聊。”陆令更感兴趣了。这位越是不想说，那就越有问题。之前刑警在村里问了好几轮了，居然漏掉这么一个人？ 和马思裕聊了差不多20分钟，这都快到午饭点了，马腾又过来了，直接就说道：“两位在这里吃饭吗？吃的话我多做点。” 这话就是赶客了，陆令却像是没听出来似的：“嗯，麻烦了，我们在这吃，不过早饭吃得多，不用多做太多。” 马腾一听这个，也是有点愣，这警察咋还不要脸了呐！ 趁着马腾愣的功夫，陆令也没有再废话，直接起身，示意青山在这个屋待着就行，一个人去了厨房。 “我是所里新来的警察，你们村这个案子，我是真的很有想法”，这情况不适合绕弯子：“这事涉及三条人命，希望您能配合我。” “张涛死了？”马腾抬起了头，无精打采地问道。 “你身体怎么了？”陆令看着马腾的样子，觉得这个事没那么简单。马腾总是在咬牙扛着什么痛苦。 “我刚刚咳嗽是假的，但是肝癌是真的”，马腾没有叹息，就很平静地说道：“晚期了。” “马思裕不知道？”陆令微微转头，看向了隔壁的方向。 马腾摇了摇头。 “所以你是放心不下你小儿子？现在还没放寒假，你这孩子是不读书了，还是惹祸回家了？你是觉得，你二儿子以后在乡里无依无靠，出去更是没办法，于是想让大儿子回家能帮帮他？好有个照应？”陆令算是看明白了。 “算是吧。”马腾被陆令看穿，但表情还是没变化。 “这对大儿子公平吗？”陆令多说了一句。 “那是他的命。”马腾道。 “但是我看，马思裕不会听你的，他会在沈州发展得更好。” “那是他的命”，马腾第一次叹息道。 陆令听明白了，马腾说的是小儿子。马腾命不久矣，该说的和大儿子说了，剩下的，他就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第四十一章 车船店脚牙 聊着天，女主人廖淑红回家了。 今天上午九点多，大儿子突然回家，家里也没准备啥东西，当妈的就骑上电三轮，去隔壁乡赶大集买东西去了。 本来马思裕是买了一些东西带回来的，但是当妈的觉得必须得炖一条江鱼才行，因为大儿子说了，今年过年不回来了，那这就是提前吃年夜饭。 马思裕本来要开车带妈妈去买，但家里很快地来了客人，他就出不去了。他开这么好的车，是想让爸妈都享受，但是他父母都没上车坐一次。 肉什么的家里都有，廖淑红就买了一条大鱼，进了厨房把外套和各种保暖的护具一脱，看到陆令，便和丈夫问道：“家里来客人了？你不早说，我多买点。” 东西是够多了，只不过这么一说显得更重视一些。 “没事，你先做饭，我和警官聊几句”，马腾说罢，示意陆令去客厅。 于是，二人从卧室这个屋穿过，走到了客厅，这边有点冷，陆令穿上了外套。 “村里的案子，我不是不配合，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我老婆去做了两次笔录，我不知道你看没看”，马腾看了看门那边，确定这边的门关好了。 “她叫什么名字？” “廖淑红。” “你们村姓廖的多吗？” “就她一个。” “那我就是看过。我记得取笔录的人里有姓廖的，但是具体说了啥我对不上号。”陆令记忆力还可以。 “我们家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她也没说什么。”马腾摇了摇头。 “这事过去这么久了，你应该有什么想法吧？”陆令问道。 “这个事，你们知道村里都怎么说吗？都说是张涛杀了王守发，然后跑了。”马腾说着，面色还是有些紧。 “你这病，医生怎么说？”陆令看着马腾的状态实在不对。 “做手术可能多坚持一阵子，不做手术估计一年吧。”说这个话，马腾表情还是有些丧。 “嗯...” 陆令没有点破马腾的话，肝癌晚期，而且已经开始疼痛，不治疗的话，一般也就是三个月，超过半年都很罕见。马腾既然看过医生，那不会不知道这个。 既如此，马腾如此告知陆令，就是不希望陆令觉得他是快要辞世才要求大儿子早点回来。老会计是个要脸的人，他更不想陆令因为他得病而可怜他。 “你说的那个，张涛杀了王守发这种猜想，我知道，目前这也是侦办思路之一。”陆令点了点头，他想听“但是”。 “这个村子，比你们想的可能还要复杂一点，但是其实每个人都挺简单的，都自私”，马腾看着陆令：“三十多年前，村里搞承包的时候，刘忠民、刘忠连是关系最硬的，搞了最好的地方，那可是挣了不少。可惜，这哥俩赚了钱就是吃喝票赌，啥也没攒下。村里当时管事的，更黑，不过他已经去世了，我就不多说了。时至今日，村里的很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矛盾，还和三十年前有关。” “有什么三十年前就一直存在的矛盾吗？你的意思是，王守发的死、张涛的失踪，都和很多年前的矛盾相关？” “这个村，30年几前就很乱，30年前种下的因，现在有什么果都正常，因果轮回啊。” 陆令倒是没想到这个老会计还真是文化人，但是这样拽词意义确实不大，一点有用的证据没有说，但是看着马腾的样子，陆令还是没说什么。 他原本以为马腾会给他讲一个村子里古老的故事，谁曾想，这老会计话锋一转：“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三十几年前的东坡村，可算是风光。1985年前后，这里开始有自主承包土地，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全村的地都被刘忠民、刘忠连承包了，一年就赚了好几万。 本来大家也不知道这么赚钱，知道后，很多人就开始和村委会闹，甚至爆发了好几次群架。这之后，村民们才开始陆续分到了自己的地，每家每户都有。这样一来，刘氏兄弟就赚不到大钱了，只不过这俩还是留了最好的地方，总归是过得还可以。 村子平静了几年，这俩已经把钱都造光了，也去了不少地方，了解了不少外面的事情，再后来就欠了一些债，还被人追到过村子里。 那时候，谁都笑话他俩，之前觉得不公平的人也不说啥了。 但是这俩也真的运气逆天，几年后，居然在山上找到了一处矿--硼矿。 辽东的硼矿产量一直不小，那个年代管的也不严，这俩就偷偷挖偷偷卖，虽然这个硼矿产量不大、丰度不高，但架不住就只有两人分，很快地，这兄弟俩就什么都有了，甚至开上了小汽车。 90年代中期，有小汽车的可都不是一般家庭，在农村就更厉害了。这时候，给这两家说媒的人，就踏破了门槛。 原本，王凤来是要跟张涛的，但是王凤来的老妈不同意，硬是把她说给了刘忠民。而刘忠连，也娶到了漂亮媳妇刘英。 又过了一年多，硼矿挖的太深，塌陷了，死了两个工人，刘氏兄弟为了防止事情闹大，赔了很多钱，之前赚的钱进去了大半，虽然还有车，但再也不是之前的状态。 于是，这俩人又开始在外面跑车，总归是比一般人过得强。 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人幸灾乐祸，希望刘氏兄弟完蛋，但是人家几经起伏，还是在村里好样的，在县城也都买了房。 ... 马腾讲的这些历史，陆令在案件报告里也看过一些，但是远没有这样亲历者娓娓道来有感觉。 ...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是一句古语了。 古代因为缺乏通讯，法律也不健全，出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车夫、船夫经常做一些谋财害命之事，开客栈的店家容易害客人，脚夫经常侵吞客人的财产，牙则是一些人口中介。 在现在看来，只有牙婆这种类似的行当才是十恶不赦，其他的都是正经体力工作，但这些其实都归功于法律的健全和科技的进步。 以《水浒传》为例，车夫王英，拉客人就是见财起意，抢劫杀人；船夫张横，差点在河中间弄死宋江；开店的孙二娘已经不必多说，很多影视作品里都有“黑店”的设定... “你说车船店脚牙，车船好理解，你说的是刘氏兄弟，脚夫是张涛，那店和牙，是谁？”陆令感觉老会计确实是知道一些村里不为人知的故事。 “牙已经死了，是村里以前的管事的，他做了好多坏事”，马腾看着陆令，不知道为何居然有些自嘲：“店...那就是我吧。” 第四十二章 脸红 这不得不提村子里这些年的故事。 老会计为什么要生二胎？ 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春风吹满地的年代，村子里可不是只有刘氏兄弟搞得好，老会计马腾那些年也搞到钱了，甚至在县城合伙搞了招待所。 关于这些事，马腾避而不谈，不过正是因为马腾搞了一些钱，他才膨胀了，要生二胎，哪怕交罚款。但很显然，这些钱也不是那么卫生。 马腾不会也不可能和陆令聊得深，但是陆令听得出来，马腾至少给俩儿子留下了可以在县城买房成家的钱。 这笔钱如果他拿去治病，也就多活一两年，马腾放弃了。 村子里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后男盗女c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马腾说，那个主播杨丽，老公是理发师王成。当年杨丽是要跟刘忠连的，但是被刘英抢了先，而且刘英还在外面秘密传播了杨丽的桃色新闻。 这甚至不是谣言，但是本来只有几个人知道，传开了就是大事，在那个年代非常丢人。 一般来说，出现这种事，也就不嫁给这个村了，肯定去别的地方了，但是王成不在乎这个，去主动追求杨丽，把杨丽搞感动了。除此之外，这个村风气也不正，这种事多了去了，也就逐渐没啥人说这些。 “这么说，你们村绝大部分矛盾，是来自于男女关系？”陆令做了总结。 “可以这么说。”马腾没有给正面评价，也没有给负面评价。 马腾自知自己的状态，所以难得说了些实话。这些话对于办案来说没有直接用处，但是意义重大。即便大部分信息原本都已经掌握、大部分历史陆令也都知道，但是有马腾这么一说，就可以判断其他人谁在避重就轻、谁在含糊其辞。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杨丽一定还知道些什么，但是没有说。 作为村里现在的一朵花，杨丽是这场事件的中心。 陆令还是决定先去找杀猪的岳军，他想知道岳军是怎么回事，为啥卷入了杨丽的事情里面。 “我给你说这些，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马腾说得有些无奈。 “很有用，真的感谢了。”陆令知道老会计这么说应该是有所求：“虽然你状态不好，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还有话和我说，是你二儿子的事情吗？” “嗯”，马腾点了点头：“我这些年，接触的人也不少。你和我大儿说话，我贴着门也听了大半，你这人，不简单。我这小儿，以后闯祸的命，如果哪天搁在你手里，方便的话，帮我教育一二。” “好”，陆令也不含糊，这就进了卧室，叫上青山往外走。 “诶，警官，留这里吃饭吧”，马思裕挽留道。 “不吃了，还有事”，陆令拿出手机：“加个微信，有啥事随时说话。” “好”，马思裕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 在这聊着天，廖淑红从厨房推门过来：“我咋听这边说，不在这里吃午饭了？大鱼都炖上了。” “我们这个工作确实是没办法”，陆令顺便说道：“对了阿姨，您刚刚去哪个乡赶的大集？” “沙头镇，怎么了？”廖淑红有些疑惑。 “哦哦哦，没事，顺便问问，我们这就走。” 从这边告别，陆令拿出手机，捂着看了看手机地图。 去沙头镇，那肯定只有一条路，陆令准备去路上堵一下岳军。 岳军和孔凤芝之间还是有很大的矛盾，如果孔凤芝在家，问岳军关于杨丽的事情，估计陆令走了之后，这村子就得多一起命案。 看了看时间，还早，陆令先带着青山回警务站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堵岳军。 回到警务站，青山和陆令说道：“陆哥，你玩游戏吗？” “很少玩，偶尔打把lol，之前同学拉着我玩原神，试了试太费时间，也就放弃了”，陆令道：“你咋想起来问这个了？你喜欢玩游戏吗？” “不是，我看刚刚炕上那个小孩，玩游戏好入迷啊，我也不知道有啥好玩的。”青山摇了摇头。 “网瘾少年挺多的。”陆令笑道：“抓紧吃点东西，咱们过会儿去找岳军去。” 这会儿是下午一点左右，陆令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开车带着青山去了岳军回来的必经之路，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就看到岳军开着一辆昌河面包车往回走，陆令按了按喇叭。 岳军本来在这看到警车就有些不解，听到喇叭声便停下了车，然后倒车停到了警车旁边。 当了这么多年的屠夫，岳军胆子非常大，但是并不傻，他还以为是交警，结果看到是陆令，就有些好奇：“警官，什么事？您这是？” “问你个事，前几天你们隔壁村有个小姑娘来买肉，是你送了人家两斤槽头肉？”陆令问道。 “啊？”岳军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事我还听说了！听说隔壁村有个小女孩跑丢了，全村上山找，最后被警察找到了，就是这个小姑娘？她没事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陆令真诚地问道。 “是我送的，警官，那个肉能吃，不瞒你说，那本来我是打算留着自己吃的。”岳军说得坦荡。 “看不出来你这人还真不错”，陆令感觉岳军说的是实话：“就是那个肉是冻的，小姑娘她笨，把肉捂在怀里，结果走了一半，体温都过低了，差点出事，还好我们发现的早。” “啊？这事闹的！这傻孩子！”岳军叹息：“还好警官你们办事快，把她给救了。” “这没啥，我们的职责。”陆令摇了摇头：“不过，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 “这事，这差点闹出大事，不怪我就不错了”，岳军憨厚地笑了笑。 “怎么会。”陆令笑道：“外面太冷，进我车聊。” 岳军本来以为陆令就是打个招呼，顺便问问小女孩的事情，但是听陆令这么一说，就觉得还有事，当即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进了车子。 “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杨丽的事情”，陆令道：“你跟我说啥，我都不会告诉你老婆的，但是不能瞒我。” 村子现在的情况太复杂，陆令并不需要太多的信息，他宁可要3条真信息，也不想要100条模棱两可的信息。刚刚简单考察了一番岳军，觉得岳军应该问题不大，是个不错的突入口。 “啊？杨丽？”岳军这杀猪的汉子，居然脸色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车里暖气热的。 ... (新书期为了吃推荐，没办法多更新，加上我是兼职，希望大家体谅。喜欢警察文的可以去看看老书《警探长》） 第四十三章 情种 陆令想到过很多可能，就是没想到岳军会脸红。 好大个杀猪匠，脸红个屁啊！ “警官，您别听人瞎说，我和杨丽没什么的...”足足想了半分钟，岳军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说岳军啊，咱不至于。”陆令感觉岳军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话也就比较直：“要不这样，你先给我说说你和你媳妇的事情。” “我和我媳妇...”岳军恢复了一下情绪：“我在村里现在算是年轻这一辈的了，我结婚十来年了。当年我媳妇可不是这么胖，不过我干这个的，家里不缺肉，逐渐地才这个样子，我们家日子过的挺好的。” “就这么简单？”陆令看着岳军：“你俩结婚十来年，就一句话概括了？” “啊？这有啥可说的？”岳军感觉理所当然：“这我和我媳妇...这...这有啥可说的啊？” “也行，那就聊聊杨丽。”陆令点了点头。 “额...”岳军抬头看了看陆令，咬了咬下嘴唇，脸上漏出为难的神色。 他想反驳陆令，或者找话题岔开，但是陆令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让他无从下手。 人有时候说完一句话会后悔，因为说的时候没有加以思考。所以有准备地说一句话和没准备地说是不一样的。 岳军刚刚听到陆令的“聊聊杨丽”这句，就没想好怎么岔开话题。 但他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陆令再张口，他就说“其实我和杨丽真的不熟”之类的打哈哈的话。 但是，陆令就是不说话，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了一分钟，岳军明白，得说，不说不行。 当时警方找他取笔录的时候，他就说和杨丽是村民关系，没有其他的关系，但现在不太好蒙混了... “我...”岳军都要哭了，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是不是因为你比她岁数小七八岁，有些不好意思？”青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憋了好几分钟，青山都憋不住了。 青山并不知道这个案子，但是之前和陆令聊过这个话题。 “额...这个，不能这么说，我和她真的没...没什么...哎呀...怎么都这么说，真没什么。”岳军有些扭捏了起来。 “你没事吧？”陆令伸手摸了摸岳军的脑袋，他还真没想到岳军居然是这种人！ “我...”岳军红着脸，有些希冀地看着陆令：“村里人都怎么说我？” “岳军你怎么回事...你这情况，当初你是怎么去配合警察取笔录的？”陆令板起了脸。 “那段时间...”岳军的脸有些挤在一起的皱巴样子：“没事...” “你的意思是，最近俩月你俩睡一起了？”陆令单刀直入：“这有啥不能说的？大老爷们还嫌丢人啊？我不给你往外说。” “没有没有！别瞎说！”岳军脸色发苦，用力地摆了摆手：“一起吃过饭。” “就这？”陆令都不知道该说啥了，这岳军还是个情种呢？ “就...其实...我看上杨丽了！”岳军像是鼓足了勇气，把这个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看了看陆令，又看了看旁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这俩人表情都没有变化，丝毫没有吃惊。尤其是那个很壮的年轻人，那表情木的像是听到有人跟他说“你真壮”一样。 “就刚刚吃午饭的时候和你说的”，陆令看向青山：“就他上次被他媳妇打了，打的还挺重。” “该打”，青山丝毫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岳军，就是典型的，社会思维从成熟老练变成了天真烂漫。 他居然觉得和杨丽有爱情... 爱你麻卖花的情啊... “方便给我看看你的抖音吗？”陆令问道。 “啊？方便”，岳军掏出手机，指纹解锁后打开抖音，递给了陆令，他有些疑惑：“我抖音从来不发东西的。” 陆令接过来，随便进了一个直播间，看到了岳军的直播间等级，28级，接着陆令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跟岳军说道：“你这直播间等级28级，这都刷了三四千了，你别告诉我你都刷给杨丽了。” 抖音这个等级，每个小级别之间差距都很大，大级别更是鸿沟，20级是刷了300多元，30级是6000元，40级是9万元，50级是130万，60级（满级）是2000万。 “啊！”岳军像是被发现了最大的秘密，连忙把手机夺了回来：“警官，你！” 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行了，最大的秘密我都知道了”，陆令安慰道：“你俩现在到底哪一步了？就吃了个饭？” “也不是...”听到陆令这么问，岳军从委屈又变回了扭捏。 “牵手了？摸了？”陆令问完，然后看了看青山：“你脸红啥？” “就...手”岳军终于说出来了。 “你觉得杨丽喜欢你？”陆令有些疑惑。 “没...没...没...”岳军连忙摆手，他可不敢这么说。 “唉...”陆令叹了口气，这岳军，这是已经被杨丽耍糊涂了。 别看岳军快40岁了，但是感情经验和杨丽比... 估计杨丽梦游的时候都能玩转岳军。 “杨丽确实一点都不喜欢你”，陆令说道：“不过你现在可能不信。你们村发生这么多大事，你居然以为你在圈子外面。” “我...”岳军略微有些不服气，但是没反驳什么。 “村子里的命案，你都不当回事吗？”陆令换了个话题。 “都是他们老一辈的恩怨”，岳军摇了摇头。 “那，杨丽不也是老一辈的人吗？”青山疑惑地问了一句。 陆令看了眼青山，他发现自己小瞧青山了！青山看着憨，但是真的不笨啊！ 这人设要崩啊！ “额...”岳军哑口无言，他看了看青山，心道这个大个子怎么回事，虽然这是实话，但是也不能这么说啊！ “村里的命案，我确实是不知道啥”，岳军尝试着整理了一下语言：“但是肯定和杨丽没有关系，张涛和王守发关系也不好，肯定是张涛杀了人跑了。” “岳军啊”，陆令很放松地笑了：“你猜猜，你这会儿这样，回家，你能不能瞒过你老婆？” “什么！”岳军吓了一跳：“警官，您可不能把我刷抖音礼物的事情告诉她！她能砍了我！” 就是一瞬间，岳军脑门上居然出汗了。 第四十四章 喷枪 陆令当然不是吓唬岳军。 陆令只是想告诉他：“并不是，我这人说一不二，说给你保密的事情，不会拿来吓唬你。只不过你拿镜子照照你自己，还有点理智吗？我本来觉得，你一个杀猪的，不能说胆大包天，起码也是个有点男子汉气概的，但是...” 陆令没有说完，只是摆弄了一下后视镜，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让后排的岳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但是这个动作本身... 岳军有些羞愧。 他明白，陆令是对的。不用陆令跟他老婆说啥，就他此时此刻这个状态，回家他老婆也能看出来他有问题。女人在这方面的智商往往非常高。 他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当年结婚的时候，别的村子的人给他介绍的现在的媳妇，两家差不多，就结婚了。结婚之后两口子感情一直还可以，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总的来说挺幸福的。 中年男人一个大问题是，总觉得自己还有一些不俗的魅力。 这是很多中年男人的通病，他们看待一些年轻人时有一种莫名的经验阅历上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他们自信。自信即巅峰，岳军就有点这种感觉。 杨丽能说会道，有着农村人少有的温柔--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 陆令明白，仅仅靠他几句话，想让岳军对杨丽改变观感是不现实的，除非他把关于杨丽的猜想和盘托出，但这显然不可能。 “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搞了半天，就是想搞婚外情？” “我不是”，岳军第一时间就反驳，他觉得自己没有越线。 “不是你怕什么？慌得要死！”陆令此时毫不留情。 “我...”岳军憋住了，他反驳也只是下意识地反驳，但这不就是想搞婚外情？ “我错了...”岳军自知是自己的问题，莫名地理智了一番，中年男子的智慧再次恢复一点：“我以后和杨丽断绝关系！” “岳军，你这个人真的可以，我对你印象很好，你知道什么原因吗？”陆令批评了半天，给塞了句甜枣。 “嗯？”岳军本来满脸死灰，听到这个又有了点亮光。 “两件事，第一件是我接触你儿子，我觉得你教育了一个乖巧的孩子。在你们村这种环境下，小东那个样子，实属不易，我不知道他学习怎么样，但是确实是个好孩子；第二件事，你送了一块肉给那个姑娘，这种事你们村能做到的没有几个。” “我...”岳军听完，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而且还讨厌和一些人同流合污！ 他们家根本都瞧不起诸如马腾这种人！ “杨丽这个事，其实不是你的错。你现在情绪正常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她在利用你。你和她不是一路人，我现在找你，是想知道，她找你，办过哪些事情，哪怕是再小的事情”，陆令看着岳军：“告诉我。” “她...也没找我办过什么事...她来我这边胡同找过我好几次...上次我和媳妇吵架，就是因为她来我们胡同...她这个人在村里的谣言比较多，到哪都有人关注...”岳军说得有些扭捏。 “就这？没让你做过别的事情吗？”陆令问道：“哪怕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你想想。” “她找我借过一个喷枪算吗？”岳军想了半天，说道。 “什么喷枪？” “杀猪的都用那种，就是那种汽油喷枪，用来烧猪毛的，我家里好几个，给了她一个，她那会儿在我这边买了个猪头”，岳军道：“可能是她比较细致？” “这喷枪能用多久？”陆令问道：“能把肉烧成灰吗？” “烧成灰？那我不知道，我没试过，不过烧久了应该没问题。这东西是烧汽油的，只要有汽油，就能一直烧。”岳军接着跟陆令大体介绍了一下汽油喷枪的样子。 现在在城市里，卖猪肉那里，基本上用的都是更安全、杂质更少的丁烷喷枪等，那都是绿色、蓝色火焰，类似于大号的防风火机。但是那玩意又贵又不持久、火力还不够大，农村用的都是汽油的，持久、耐用、燃料易得，有几公斤重，火力杠杠的！ “她有没有找你要过杀猪刀之类的东西？或者斧子、锤子之类的东西？”陆令再次问道。 “那没有，就要了个喷枪，一直也没还我，我也就没要，没多少钱的东西。”岳军仔细地想了想：“就这个，我保证。” “具体是什么时候要的喷枪还记得吗？”陆令问道。 “挺久的了，大概是今年开春那会儿。”岳军想了想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多想，你家庭挺幸福的，不过你俩都有点超重，这样肝肾都受不了，以后多注意点饮食吧，别的没有了，你去忙你的去，回家晚你老婆该说了。”陆令嘱咐了一句，就让岳军走了，剩下的不用说，岳军肯定能保密。 岳军下了车，寒风一吹，他打了个颤。和陆令聊完，他心里有些乱，不断地在琢磨很多事，上了自己的车还觉得心事重重。 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多一点，还好，不算太晚，边思考边顺利地打着了车，往村里驶去。也不知道为何，回去的路上，岳军看着前面的、自己生活了30多年的村子，感觉到了一点陌生。 ... 从岳军这里得来一个重要的线索，陆令对杨丽的怀疑增加了数分。作为这个漩涡的中心，杨丽被公安机关查了很多次，但是这个喷枪的事情是没有的。 可以这么说，如果查清楚杨丽的所有事情，这个案子就能打开。 从这边和岳军聊完，陆令打算回去和王所再沟通一下案子，甚至去刑侦大队交流一下。他当警察的经验还是太少，多沟通总是有好处的。 “青山，我发现你说话，这不是挺能抓住重点的吗？”陆令回警务站的路上，和青山聊道。 “其实我胆子并不小”，青山想了想：“我就是不太敢动手，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有同学说我，我就说回去。” “这挺好，好好看好好学，你是有前途的。”陆令鼓励道。 眼看就要回到警务站，陆令看到林区警务站门口站了一个人，估计是报警了，便把车停在了门口，下车问询了一下。 来这边报警的，是个老人，他儿子在隔壁的沙头镇派出所被警察抓了，他接到电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过来找警务站的帮忙。 ... （警察文过于艰难...作为目前仅有的几个写警察文的作者，确实是太难了，有无数红眼病的人觉得，警察文不该有人看，有人看就是刷的。 所以作者每天都要忍受超过10人次各路扑街作者的辱骂，而且这些人看都不看。虽然并不怕这些，但是还是设置了1粉丝值可发言，实属抱歉。 如果想发言，可以选择打赏段落2起点币，也就是两分钱即可发言，或者投过一张月票即可。那些喷子看到我有读者很难受的，他们不可能愿意给我两分钱再喷我。） 第四十五章 沙头镇派出所 “警察同志”，老人看到陆令二人，脸上似乎泛着泪花，弓着腰，吸了吸并不存在的鼻涕：“我儿子...特别老实，他腿还有一点残疾，不可能动手打人的，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们能不能帮我问问，是不是弄错...” “进屋说，这太冷了”，陆令先把门打开，招呼老人进屋。 吃午饭的时候填的木头，这会儿还有点火，屋里还算暖和。 进了屋，老人把帽子什么的摘掉，陆令看了一眼基本上就能判断出来，就是个非常老实巴交的人，脸上满是褶皱，腰已经弯曲了很多，这一脱下外套，手就有些无所适从，还有些颤抖。 “沙头镇派出所，我也不熟悉，甚至在哪都不知道”，陆令道：“不过你是咱们辖区的，这样，你拨通电话，我帮你问问啥情况。” “好，谢谢警察同志！”老人说着，拿出手机，手机上都是那种超大的字体，他颤巍巍地操作了半天，陆令看着他的手机，主动拿过来，给刚刚接的那个座机号码回拨了回去。 青山给老人搬了个椅子先坐着。 电话接通后，难免先是寒暄了几句，陆令提了一下所里的王所、孙所，那边也都认识，说话也就更直接了一些。只不过，沙头所那边似乎很忙很吵，所以接电话的刘警官说话就很干脆。 两年前，这个老人带着儿子在集上卖鸡鸭，有一个人买了一只鸡，买完之后发现这边一老一残，拿着鸡没给钱就跑了，老人的儿子腿脚不好，没追上。 今天老人的儿子开着带棚的三轮车去沙头镇的大集上卖鸡蛋，结果又碰到了当初买鸡不给钱的人，就上前把人拉住，二人厮打了起来。因为老人儿子心里有火，下手重了一些，那个人就摔了一跤，把老人的儿子也带倒了。这个人先倒地，老人的儿子也倒在了他身上，直接把肋骨砸断了。 说实话，这个人身子骨已经算硬朗了，这季节摔一跤没把大胯摔坏都不错了。 “刘警官，那对方这个情况算是轻伤吗？”陆令问道。 “还不知道呢，在镇医院，我问了大夫，不太重，镇医院都能处理。要是就断了一根，那就是轻微伤。”刘警官道。 “感谢，非常感谢，那我明白了，我和家属说一声吧。”陆令表示明白，又问了一点细节，就暂时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陆令跟老人说道：“你这手机声音也大，你刚刚也听清楚了，你儿子把人家肋骨弄断一根，这个是...” 说着，陆令有些不太确定，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搜了搜，发现《人体损伤程度鉴定标准》里规定，肋骨一处骨折是轻微伤，两处骨折才能构成轻伤二级。 业务知识还是有些欠缺，陆令大体看了看，肯定地说道：“如果就确定是一根，那确实是轻微伤，可以调解，估计要赔钱了。” “要赔多少钱？”老人有些担忧。 “这个我不清楚，看医药费花了多少，而且现在还不确定，毕竟镇上医院水平受限，万一是断了两处，轻伤就麻烦了，不能调解。” “谢谢，那我明白了，我...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老人满面愁容，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还是很明白事理，知道这种事自己儿子有责任。 就在这时，陆令手机响了，是王所的。 “我刚刚接到沙头所赵所电话，你刚刚找人家打听案子了？”王所问道。 “嗯”，陆令问道：“怎么了？” 公安之间日常不允许打探案情，比如说苏营镇派出所抓赌博抓了一些人，隔壁所的人打电话问案情，按规定就应该保密。 当然了，陆令问的这种情况不属于打探案情，这部分信息应该向家属公开。 “没啥，咱们两个所比较近，互相都认识，听说这来新人了，刚刚赵所给我打电话寒暄了一下”，王所道：“你这个事打算怎么处理？” “这...”陆令也是有些纳闷：“王所，咱们所没管辖吧？” “肯定没管辖啊，我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着，帮老人送过去，他儿子气头上，事情可能解决不好。”陆令不知道王所啥意思。 没有管辖的情况下，他也不能插手人家派出所的案件，过会儿帮忙把老人送过去，就已经是很到位了。 “行，你们带老人过去吧，一会儿，我也过去。”王所道。 “啥？”陆令怀疑自己听错了：“您过去干嘛？为了这个事？” “去了再说。”王所的语气有点调侃，似乎心情不错。 陆令看着青山，青山也看着陆令，二人都不明白。 “大爷，您儿子这个事，我啊，是希望赔偿对方医药费的。我知道那个人该打，但是骨折不是小事，您这边经济状况怎么样？”陆令问道。 “我...我有钱，有钱，我出来把存折都带上了，去沙头那边的信用社能取出来。警察同志，我儿子这次，这...我所有钱，就只有三万...够不够啊？我这么多年，也就这么多钱了...”老人把存折从抱着的外套里取了出来。 “用不了，看情况吧，估计几千？反正您懂怎么回事就行，这个事没办法。这样，咱们去那边再说。”陆令说完，就过去看了看炉子，没什么安全隐患，就招呼着二人上车。 老人有点存款自然是最好的，这种事情别看有骨折，被打的也不占理，估计三五千的事，警察谈一谈，也就是赔个医药费。当然，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或者不接受调解，那也只能依法处理。 至于两年前的买鸡不给钱的案子，从法律上来说，已经过了追诉期了。 刑事案件根据案件轻重，有5年、10年、15年、20年四个不同的追诉期，治安案件则是半年。 这并不是说你犯了错，跑一段时间就不能抓你了，在97年刑法典颁布之后，只要公安局受理、立案，就不受追诉期限制。 比如说，你打了你女朋友一巴掌，她报警了，你跑了，然后你穿越异世界，1000年后修成仙帝回来了，从法律上照样能拘留你。 老人当初的事情，没有报警，而且他没报警并非受到不可抗力影响，现在追诉期就过了。 如此便不能就当初买鸡不给钱的事情给予行政处罚。 第四十六章 命运的第一次会面 这边锁好门，陆令导航去沙头镇派出所，路上他就一直疑惑，这个老人是王所的亲戚？怎么这么重视？ 疑问归疑问，还是得过去。林区警务站、苏营派出所、沙头派出所基本上呈等边三角形分布，陆令到的时候，王所的车已经到了。 下了车，三人一起进了派出所，派出所全是人。 这边的派出所没有苏营镇那种接案大厅，就是一个窗口，办户籍的在耳房。 进了三层小楼，右边有个类似传达室的窗口就是报警窗口，此时此刻，一楼的楼道里全是人，蹲着的、站着的，警察和辅警四五个。 “这是干嘛的？”陆令找到一个警察问道：“我是苏营派出所的，你们看到我们王所了吗？” “哦哦，你们王所上楼了。今天赶大集，有一波像是传销的，在集上搞活动，闹得有点大，有人报警，这就去全赶过来了，人太多了，处理不了。”说话的是派出所的一名老警察。 “哦哦哦，明白了”，陆令看向青山：“你先陪老人在这待会，我先去找王所一趟。” 陆令这已经大概明白了，王所过来并不是为了老人的事情，而是沙头镇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传销案，估计是报给分局了，王所也是带人过来帮忙的。 这种事情在乡镇所很常见，因为人手不够，偶尔遇到大案子就是忙不过来。上次所里抓赌，就是找的县局治安大队帮忙，这回估计需要好几个派出所帮忙了。 这边派出所不大，陆令上了楼很快找到了王所。 “来，赵所，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所新来的研究生，陆令，上次我们所通报表扬，找到小女孩的事情，就是他的功劳”，王所和老朋友介绍道，显然自己的手下有本事他脸上也有光。 “你们这都是精兵强将啊！县局领导偏心了！”赵所顺着王所的话就往下说。 “没办法，我们所靠近江边，还有林区，大棚也多，我倒想像赵所一样清闲呢！”王所很是得意。 “清闲啥啊，这赶个大集，这么多事，过会儿估计游队得过来。”赵所道。 “游队？这个案子重案的过来干嘛？”王所倒是一愣。 “刑警队总共才多少人，什么重案不重案的...”赵所叹气道：“游队今年也不好过啊，你们所的这个命案破不了，年底了，他压力多大啊。” 从行政级别上，游少华级别并不高。县局刑警大队长算是高配，副科级，和副局长平级，副大队长就是正股级，而且排序上还不如这些派出所的一把手，毕竟有的会议各所一把手能去，刑警副大队长不能去。 但是从个人能力上，这绝对是东安县局的台柱子级别，市局都来挖过，局长死活不放。 陆令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人，这今天能见到，有点小激动。 “诶，对了，青山呢？”王所看着陆令，问道。 “楼下呢，他陪着那个老爷子。” “哦，刚刚我还和赵所聊了两句，这个案子抓紧调解了吧，你去帮忙做做大爷工作，别让他想不开，骨头断了这种事该赔钱还是要赔一些的”，王所想了想：“你下去协助一下，他们所现在太忙。对了，让青山上楼找我。” 陆令点了点头，他知道王所的心思，这炫耀完研究生新警还不完，还得炫耀一下青山... 下了楼，陆令问了一下，就带着老人去了调解室。 这边一个警察都没有，就老人的儿子在里面待着，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 陆令大概能猜出两个人接下来要说啥，就把老人留在这里，接着去找刘警官，并且说明了情况。 “那就简单了，就怕这家不愿意赔钱。所以今天也忙，没空管这个打架的案子，等我给医院打电话问问啥情况”，刘警官接着就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被打的人其实也有点觉得丢人，倒不是说上次买鸡不给钱的事情，主要是被一个有点残疾的人摔倒了，实在是太丢人，被刘警官在电话里批了一顿之后，同意3000块钱解决这个事。 这案子这也就算是解决了9成了，剩下的就是让老人去取钱，签字就可以撤了。陆令虽然对派出所流程了解不是很多，对这个也是比较了解的。 “这事还真得感谢你们，我刚刚和打人这个聊了聊，他是有理，但是再有理对方骨头断了一根，不赔钱肯定得进去。而且进去了，对方还是能要钱，不值当，幸亏你们把他爸带过来了。”刘警官感激道。 今天太忙了，这种事耽误时间就太亏了。 “没事，应该的。”陆令刚刚在闲暇的短暂时间里，特地上网查了查传销的相关法律。 刑法224条，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组织、领导以推销商品、提供服务等经营活动为名，要求参加者以缴纳费用或者购买商品、服务等方式获得加入资格，并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直接或者间接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引诱、胁迫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参加，骗取财物，扰乱经济社会秩序的传销活动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本条不计入本章字数） 这一条，是增加在合同诈骗罪后面的条款，一般来说，立案标准是人数不少于30，层级不少于3层。如果满足120人以上、数额不少于250万、有前科人员不少于60人、造成严重后果其中任意一项，就属于情节严重。 今天派出所抓的这个案子，虽然派出所现在的人员才30多个，但是这可不是小组织，上面还有人，刑警队过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在陆令还在琢磨这个案子的时候，有人推门而进。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头发锃亮、打着发胶、面部轮廓明显的男子，身高大概1米75，步伐非常稳健，身穿一件夹领的风衣，进了派出所的屋子之后，这位扫视了一下四周，眼神停顿在陆令这边。 从陆令的两条拐的警衔上，能看出来是新警，但是游少华知道，陆令那个眼神，绝对不是萌新应该有的眼神。 而陆令看到游少华，也是有些吃惊，这个人虽然只有30多岁，但是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起码是进入了“高深莫测”境界的强者！ 陆令本身，应该还介于“胸有丘壑”和“高深莫测”之间，而这位... ... 游少华也没办法看透这个两条拐，一时间，竟有些时间暂停的感觉。 似乎这个大厅里，就这两个人，其他人不过是背景板。 “游队”，游少华后面有刑警轻轻碰了一下他。 “嗯”，游少华没有后头看后面的人，而是笑着和陆令轻轻点了点头，接着目光移向楼道，带着队伍上了楼。 十万字了，写个感谢信 先感谢十一位盟主。 1、lovemikeg，汉总，这位是上本书的白银盟，这本书也是拿了首盟，对我非常支持，而且也挑出了很多错别字，在此鸣谢程序员大佬。 2.天空已微蓝，豆豆姐，起点大佬级人物，一直很支持我，也给我提出很多意见，感谢~ 3.绯妮向往，向往姐，和豆豆姐一样都是魔都大佬，真是支持，上本书还拖着不看书的老公来送了个盟... 4.故人心不变，和汉总一样，都算是作者老乡，山东人，这本书也一直陪伴着，谢谢！ 5.哈皮皮皮皮皮皮皮皮，作者同城的朋友，大美女一个，身材高挑，哎呀...谢谢... 6.起点王多鱼，这位是知乎的朋友，知乎大v--曹多鱼，感谢支持。 7.我本无_心，上本书的盟主，平时很少说话，但是一直很支持，感谢大佬。 8.苹果被被不爱苹果不爱叠被，在美国的苹果姐，也是老乡！在那边充值颇为不易，感谢！ 9.钢镚儿呀，上本书也是盟主，也是很少说话，平时多来群里聊聊天~感谢！ 10.有腹肌的园长，这位是个神豪。确切地说，白金作者肘子的知名神豪读者，也在写书，有机会会推荐他的书给大家看看。给大家看看现实开rr的大佬写书啥样~ 11.天涯亲一个，这位刚刚为我改的名...还抢了榜一...真爱啊...为了你们我也得把书写好！！！ 除此之外，鸣谢改名字也太贵了罢、程凯、绿豆烧一杯、宁七公子凝安、种花家个宁、山豆、青灯酒肆、rbown、大大大一大王、花满楼、某乎懂王王瑞恩、欢呼声扔飘在空气里、叶清烦、花开六十三等书友，篇幅有限，暂时介绍这么多，感谢每一位读者。 十万字了，对于这本书来说，才刚刚起了个头。 甚至于，大家还没有发现，这本书，和上本书的关联在哪里~ 还有不少人问我为啥不找个重庆啊、长沙啊这样的城市，干嘛找dd市这样地图上没多少人认识的地方。 原因有很多，在此不想多说，大家慢慢就明白了。 开局是冬季，东北的冬季确实节奏慢一点，但既然咱们是警察文，不是爽文，慢点写就是了。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现在收藏1.8万，追读1400左右，追读并不高。我知道，包括很多盟主、老盟主在内的书友，都是想养一养，几十万字或者百万字再看，对于警察文这种慢节奏的书来说，确实是正常，我也能理解~ 但是前期还是希望大家支持一下，多追读一下，作者这本书目前看来是很有希望上三江的~ 三江是一个荣誉啦~ 不过，也不强求，我自己能力有限，文字水平也是有限的，没办法每一章剧情都写好，但我能力就这么多，尽力了。 比如说，43/44章，主角和杀猪匠岳军的对话，4000字，按理说我只需要码一个多小时，但是我写了大概八个小时。 也许大家读起来真的还是觉得没啥意思，但是我能力确实是不够的，只能写成这样。 尽量给大家带来一个完整的故事、不小白。 这本书也遭到了不少人的谩骂，目前尚在更新的警察文，起点太少了，我翻了畅销榜前五百，也只有我一个。 然而，现在暂时新书榜第五，这离不开每一位读者的支持，但招来了很多红眼病。 对此呢，我丝毫不会在意，我会好好写下去，感谢你们。 第四十七章 传销案 “赵所，咱们所里，目前是什么样的思路？”游少华拿着本子就准备做记录。 “游队，你们来了，就你们拿主意不就是了？”赵所看着游队那么认真：“你搞案子还是比我们经验丰富一些。 “哪有的事，赵所当年在山上追了一天一夜追回毐贩的故事，我刚参加工作就听过”，游少华摇摇头，这个传销案件，目前可以肯定是比较复杂的案子，需要通力合作。 “游队你看你这话说的，那都多久的事情了”，赵所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们啊，咱们说心里话，刑事办案，差点。这个事，这样，我这边派出所人手不够，我这边亲自带队，然后让刘明和王宗福放下手里别的活，专门搞这个案子。嗯...我再加三个辅警，我过会儿开个会，这些人游队你都可以调配。” “赵所，我有一事想请教一下，就是你们是怎么把这么多人带回来的？”游少华没有接赵所的话，反而主动问道。 “还不是王宗福嗓门大，他在咱们所这二十多年了，这赶大集没有不认识他的，他喊了一声，小商小贩站出来二三十个”，赵所笑的很开心。 “果然啊，群众工作做得真好”，游少华连连点头。 不着痕迹地把赵所最想听的两个事夸完了，这后续工作开展那就顺利太多了。 “王所”，游队接着看向王所：“我听说前几天县局分了俩警察，其中一个在你们所，楼下的那位该不会就是？我刚刚看了一下，这新警有点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王所有些好奇，他真想听听游队怎么评价。 “哈，这怎么说，就见了一面”，游少华还是没有接茬：“王所，你们来得早，你们人也多，这个事还得多支持。” “好说好说，这种案子我就办过一次，经验也一般”，王所道：“我刚刚楼下大体看了看，大部分都不是主要人员和积极参与者，很多也都是被骗的，还有的在主动向民警求助。这么多人，还要今天就往上查，可不简单。我也同意游队负责，我这边安排人帮忙就是。” “那就抓紧工作，先取笔录，争取三个小时以内，楼下的人先放掉一大半，留下十个人就行。估计这几个能处理的也不多，固定证据之后，本地有固定住所的先放，外地的先留一下”，游队说完，看了看赵所和王所：“不过，要放人的时候，恳请二位和我说一声，我把把关。” “那是当然”，赵所对游队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是好事吗？这是责任啊！沉甸甸的责任！万一放错了，把师长当小兵放了，这责任可是不小！也就游少华敢这么说！ 简简单单地几句话，游少华就基本上确立了这个案子的领导地位，而且两位一把手所长都愿意给予配合。 王所已经从所里往这边调人了，所里现在不忙，明天是陆令所在的三组值班，他就没有调曲增敏和苏亮臣，而是让今天值班的王三牛、张本秀以及一组的周新新、李勇过来。 这个案子其实很好查，楼下的人里并不是一条心，起码有十几个是想跑的，很容易就能审出来.这批人的架构。能够刑事处罚的，估计不超过五个人，还能治安拘留几个，剩下的就放掉。 这就不用闲着了，先开始基础工作，分层，然后给底层取笔录，接着是开始放人，再然后开始处理剩下的人，最后开始抓上线。 楼上简单地开了个会，楼下这边，陆令和刘明已经把大爷儿子致人骨折的案子完结了。派出所离信用社很近，刘明陪着大爷去的信用社，取钱速度很快。 “陆令，过来”，王所下了楼，就招呼了一声陆令：“打架的案子咋样了？” “解决完了，王所”，陆令向着王所的方向走了几步：“您这边还有什么安排？” “这边不需要太多领导，我在这里他们工作起来还麻烦，事事都得找我说”，王所和陆令说道：“我一会儿先回去，三牛、新新会带两个辅警过来，你们一共是六个人，你有事听新新的。新新后天就去反诈专班了，办完这个案子就走了，你们多聊聊。” “明白”，陆令大概知道王所的用意。 “嗯，游队刚刚说，你挺有意思”，王所拍了拍陆令的肩膀：“好好跟人家学，对你有好处。” 说完，王所就走了。 ... 王所刚走不久，周新新等四人就到了，游队给主要的取笔录的警察单独开了个会，讲了一下取笔录的具体要求和注意事项。 取笔录可不是简单的时间地点人物，每个嫌疑人都会刻意避重就轻，如果问不到点子上，笔录的效果大打折扣。 举个例子，纵火案，需要讯问纵火者当时的气候条件。虽然客观上还需要去气象局调取当天气候情况，但是纵火者对于气候的了解，能够证明他对于自己行为可能产生的后果是否放任。 游少华讲的内容都是关键点，每一个点都直指传销案的本质，陆令受益匪浅，对游队也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如果说社会思维上，他和游队目前是三七开，那么在办案经验上，他俩就是白纸和字典的区别。 说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这会也才开了十二三分钟，接着就开始工作。 这就别想找办案区了，有个独立空间取笔录就不错了，二楼的宿舍都腾出来三间用来取笔录，用执法记录仪录像就行。现在检察院要求越来越严格了，笔录都得搭配着录像。 经过目前的工作，楼下发现了3个组织者，5个积极参与、协助组织者，6名普通成员和18名被胁迫、欺骗的成员。 陆令先跟着周新新给一个被欺骗的成员取了笔录，接着就可以配合辅警独立办案了。 除了这些人之外，今天赶大集的一些目击证人也需要取笔录，工作量还是很大。通过目前的工作，这个传销组织在县城的“据点”已经找到了，县城那边的派出所已经过去查封了。 目前看来，这个组织就是想利用各地赶大集的时候，搞一些宣传抽奖活动，卖高价保健品，同时发展人员。因为这种比较特殊的形式，所以需要比较多的人证，只是陆令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连着取了三份人证的笔录了。 第四十八章 交谈 可不要觉得这个事很简单，这都快要天黑了，有多少老百姓愿意过来取笔录？跟人家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陆令又不好意思问百姓“你为啥过来取笔录”，不过他吃晚饭的时候找到了答案。 钓鱼群里，有一个老哥，今天也来派出所当人证了，而且还在群里发了他今天得到的对联。 沙头镇派出所的王宗福警官，不仅人缘好嗓门大，还写了一手好毛笔字，许诺了不少人，来当人证，送一副对联。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大部分家庭都还没买对联，在镇上，王宗福的字是有点名气的，所以很快就来了不少证人。 确实nb... 钓鱼群里这位，昨天和前天都没有钓到鱼，今天来赶大集，傍晚带了副对联回去，就很高兴，在群里吸引了众多羡慕的目光。 大家吃的都是盒饭，根据游队的指挥，到了晚上七点多，案子就捋得很顺了，放了19个人，留下13个。有一个普通成员是本地人，还是哺乳期，做完拘留不予执行的决定也放了。 案子到这里是很顺利的，但接下来想拓展，就困难了很多。 上线早就全部跑了，在今天中午时分，这些人从大集上被带到派出所，上线就全部跑了，隔壁县的据点也是人去楼空。当然，这不是问题，这里也审出来不少东西，抓那些上线还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 陆令和青山忙得差不多，正在一间宿舍吃盒饭，听到有人敲门。 “游队”，陆令打开门：“有什么事？” “案子办的差不多了，三个主犯我们带回去，剩下的就交给派出所”，游少华道：“我刚刚和新新聊了聊，他说你最近在查王守发的案子。” “是”，陆令站得都直了一些。 “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在负责，目前进展非常缓慢，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游少华开门见山。 “我？”陆令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为啥找他啊，他一个新警而已。 “我看人不会错的”，游少华微微一笑。 “额...游队，这个案子，我就是纯好奇，您也知道我是纯粹的新人，刚把案子了解完，还没怎么开展工作呢。”陆令哪敢随便说。 这个案子，现在虽然说执法办案系统里东西不少，但是刑警大队那边获得的新进展，并不一定全部录入进去，尤其是一些方案和猜想。而这些方案和猜想才是案件最前沿的东西，陆令并不认为自己比游队想得多。 而且，陆令发现，游队刚进派出所那一刻，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现在却像一个普通的刑警，锋芒丝毫不露。 “你来也有一个多周了，这案子你也和新新聊过。新新这个人吧，我接触过好几次，他自己也承认，不是一个当刑警的料子，他没那个劲。我看你有，我这个人工作上比较急，有事就直说，私底下倒是比较随意。”游少华说话很直。 “那我就说了”，陆令组织了一下语言：“案子目前的核心人物一定有杨丽，但她不一定是唯一核心。我主要找了两个人进行询问，一个是村里的马会计马腾，他给我说了一些村子里的矛盾，给我讲了很多30年前的事情，比如说......我还找了岳军，岳军曾经给过杨丽一个汽油喷枪...” 陆令也没藏着掖着，基本上把自己获得的情报都说了。 “你找的这两个人...”游少华沉思了几秒，这俩人他都没有太大印象。马腾压根就没出现过，而岳军并不是什么关键人物。 “马腾最近查出肝癌晚期，他的大儿子又不愿意回老家，二儿子是个闯祸的料子，所以对我们公安客气很多，我觉得这个村子的历史很关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涛不一定是凶手，可能也死了甚至尸体都不好找了。”陆令道。 “我还真是幸运，看来找你聊聊果然是没错”，游少华颇为惊喜：“要知道这些线索刑警队都没有。” “我这切入点也算是运气好，岳军是因为他儿子来报过警，而马腾那纯粹是凑巧碰上了。”陆令道。 “所以，你有没有察觉到蹊跷？”游少华有些想考校一下陆令。 “嗯？”陆令有些纳闷，随即想到了什么，他瞬间感觉到了有点冷。 难不成，这个村子的每一个人，都是关键人物？ 如果是这样，这也太可怕了，这样的村子... “东坡村人口并不少，但是这么多年没有出过一个本科生，倒是有两位数的人进了监狱。说起来一年全国考上本科的有几百万人，监狱才多少人？”游少华叹了口气：“你见到的那个马腾的大儿子，恐怕是为数不多的大专生了。” “那如您所说，这个村的事情，还没有爆发完毕？”陆令像是听出了什么。 “嗯”，游少华点了点头：“漩涡中心的几个人，杨丽、刘氏兄弟、张涛、王宝泰等等，这些是明面上的人，实际上有很多人都像是马腾、岳军这种，都知道些什么，而且这样的人可能超过100人，都是逻辑点，每一个人都是罪犯。” 陆令大概知道游队说的每一个人都是罪犯的意义，但是青山就彻底听不懂了，他不由得问道：“那个岳军，我觉得他没杀人。” “但是他被杨丽利用了”，陆令没有看青山，像是自言自语：“游队，我想到一个这案子的关键问题。” “你说。”游少华面色也严肃起来。 “人物线，是捋不出来的。这个村子三十年的历史，人和人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很多人之间都有矛盾，而且是多重、复杂的矛盾。人性是复杂的，办案的主要思路不应该是‘为什么发生命案’，而是‘为什么命案在这个时间出现’。” “好”，游少华面上露出笑容：“这样，你最近有时间，来一趟刑警队，这个案子其实和你现在了解的已经不一样了。有些话不在这里说了，你自己来一趟，得签个保密协议。” “明白。”陆令点了点头，听了最后一句，他明白为啥游队没有和他交流，反倒是一直在问他。 陆令看着游队的表情，知道他的这些猜想，其实都在验证和查处中，并不是说游少华不知道。只不过受到客观因素影响，目前还没有结果，但可能已经接近结果了。 “好”，游少华感觉没有看走眼，起身就离开了。 第四十九章 敲打 忙完这边的事情，回到派出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王所让陆令明天上午休息一上午，下午再跟着值班，陆令也就趁机和王所说了一下游队的事情。 “后天周五，你们组休息，你去县局看看”，王所倒是答应的痛快。 领导基本上都喜欢捂着人不放，其实王所也是这种人，谁也不愿意手底下的人全跑了，但是王兴江这个人牛逼的地方就在于，他眼光卓越。他明白，“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他们的羽毛太鲜亮了。”（注1） 一个注定关不住的人，就没必要关。 ... 第二天值班，陆令早起还是参加了早会。他精力还算旺盛，晚上12点睡觉，七点多自然就起床了，不耽误第二天工作。 早会，通报表扬了昨天沙头镇派出所抓的传销案子，局长顺便还表扬了游队和王所。 前几天，陆令被通报表扬了一次，他还觉得很开心，现在这才明白，通报表扬属于最常规的奖励，并不少见。尤其是对于领导层，这样的奖励基本上没用，对新来的还有点用处。 简单地来说，新人经验条短，得到一个“通报表扬”能有点用，领导升级需要的经验条太长，通报表扬已经“不涨经验”了，他们需要的是三等功之类的东西。 当然了，这都是外物，真的要进步，还得靠成绩和... 早会后，陆令就去了前台，李静静见了他便问道：“刚刚于局说咱们所昨天也去沙头镇帮忙去了，王所没带你吗？” “带了，在那边忙到十一点多才回来。”陆令道。 “果然啊，王所现在去哪都想带着你。” “咋？你也想去啊？”陆令闻着李静静这话感觉有点酸。 “我去干嘛，我只是想说，你昨天晚上忙到这么晚，今天也不让你休息一天。” 陆令听出了李静静的意思，她并不是单纯地关心陆令，而是她很忙很烦，想找个人和她一起吐槽这sb制度和领导。 “领导让我休息，但是我...起床早啊...你自己说，咱们所，在这待着能干嘛？所以就过来坐着呗。”陆令既不想骂领导，也不想说明自己多么热爱工作。 “倒也是，你在这确实也没事，唉...”李静静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聊了。 她在这一整年了，她明白，虽然这个季节不太忙，但是其他季节办案民警比她要忙的多。她的忙，是均匀的，其他人是不固定的。 “别叹气，这不今天都周四了，你这也不忙，马上就周末了，过完周末就快元旦了。” “也是，这是个好消息...嗯，今天晚上可以买个小蛋糕”，李静静像是自言自语，说完这才想到陆令在一旁：“你想吃啥？明天一早我给你带。” “明天早上我得去一趟县局，你大清早的别忙活了。对了，我前天去了一趟辽东市区，江边那里真的挺漂亮的。” “是吧！”李静静听到这里就很开心：“我家就在江边，哎，要是下次周末你去市里，记得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陆令点了点头。 “还没问，你明天去县局干嘛？”李静静突然想到了什么。 “咱们所的这个命案，我昨天和刑警游队长聊了聊，明天打算去刑警队看看案子。”陆令实话实说。 “啊？哪个游队？游少华？”李静静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嗯，你也认识？”陆令有些好奇。 “怎么找他了...你这...行吧...”李静静欲言又止。 陆令也不知道李静静这是咋了，也就没多问，正好这会儿也有人来办户口，他就和旁边的曲师傅聊了起来，聊了几句，就开始拿电脑看案子。 ... 一上午也没啥事，中午吃饭的时候，李静静卡着点离开了前台，曲增敏就和陆令问道：“你明天要去县局搞这个案子了？” “没，就是游队邀请我过去，我就过去看看。这个案子毕竟也是咱们所的案子，看完我就回来。” “游少华邀请你？”曲增敏有点惊讶：“你这可以啊，有两把刷子！对了，你这事，和王所说了吗？虽然明天你休息，但是...” 曲增敏有些想说教，陆令点了点头：“昨天回来我就说了，王所也答应了，这种事肯定得和领导先说啊。昨天晚上回来，11点多了，王所让我今天上午休息，我顺便和他说的。我还想着今天午饭的时候和苏师傅、您也说一下。” “嗯”，曲增敏没想到陆令办事还挺周到，而且不藏着掖着，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倒不是因为这孩子懂事而不舒服，主要是他一拳打棉花上很难受。 这就好像，你得到了一个秘密，你兴奋地告诉别人，结果飞快地说了一半，对方跟你说他知道。这就很不爽。前几天一起吃了顿火锅，曲增敏和陆令关系还是近了不少的。 想了想，曲增敏接着说道：“你知道为啥，李静静提起游少华那个态度吗？” “这我确实不知道，咋回事啊？”陆令其实心里想说“我并不想知道”，但还是保持着认真的表情。 看到陆令这个表情，曲增敏才舒服了：“她家里人，和游队沾点亲戚，她不想在派出所，就找了人，去麻烦游队给她调到县局去。” “啊？” “但是她犯了俩错，第一呢，游少华这个人本身就比较直爽，不爱找人，更不爱找局长，他以前就欠局长的人情，想去市里都去不成，再去找局长，局长肯定同意，但是他自己就更走不了了；第二呢，李静静没和王所打个招呼，这王所脸往哪搁啊？”曲增敏娓娓道来：“她现在还怪人家游队不帮忙呢！” “怪不得”，陆令叹了口气。 李静静这事干的，着实是有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她找的中间人有问题，这个事居然传出来了。 曲增敏都知道，那意味着派出所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李静静自以为保密。 曲增敏能知道，这不可能是王所说的，王所这个人不会乱说话，那么一定是李静静找的联系游少华的中间人出问题了，把这个事泄露了。 在这种情况下，游少华更不可能给她办了。 ... 注1：来自《肖申克的救赎》 第五十章 《现代侦查学》 “曲师傅，这种事我肯定干不出来，您放心就是”，陆令听出来曲增敏也是顺便敲打一下他，便主动保证道。 “你和她比啥？和她比你也够没出息的，不过别的先不说，游少华业务能力确实行，我们这岁数啥也完了，你这么年轻，跟人家好好学学，没啥坏处。”曲增敏夸赞了一句。 他看出来了，陆令虽然只有25岁，说话办事已经不比王所差，加上学历这么高、这么早就被王所、游队赏识，几年后搞不好就是他的领导。 这会儿的曲增敏，和上周就不一样了。他前天去辽东市的时候，就已经感觉陆令不是一般人，现在更是明白，陆令这种人，还是应该处理好关系。 ... 周四值班一天，周五早上，陆令就开车直奔县城。 他昨天听苏亮臣师傅说，这边有一家早点铺非常好吃，就早早过来，七点多到这边，天还没亮。 陆令是个爱生活的人，美食、运动、钓鱼、读书算是四大爱好。 现在派出所的活动室不能用，他都是在自己的宿舍偶尔运动运动，室外实在太冷了。在渝州那边，陆令的身体素质算是不错的，毕竟现在大部分人都疏于锻炼，他这种就算中游偏上了。 但是，自从来了辽东，情况急转直下，这边人身高高、体重沉，就比如说那个赌客王金鹏（第二章陆令乘坐的出租车的司机），陆令就肯定打不过。 不过，他现在一点都不慌，我有青山老弟，让你们一起上！ ... “老板，两个酱肉包子，一碗粥！”陆令去的时候，这边人还不算多，很快就排到了他。 “好嘞，10块钱”，老板道。 “那我扫码了”，陆令拿出手机，扫了十块钱。 酱肉包子4.5元一个，粥一块钱一碗，很快地，里面的人就给陆令端出来一个餐盘。 那酱肉包子，比他伸开的手还大！那一碗粥，碗比他脸还大！ 这？ 陆令陷入了沉思，猪肉不是据说要30块钱一斤吗？这老板不赚钱的吗？ 但是，想那些实在是没意义，昨天晚上他还处理了一起警情，这会儿都要饿死了，拿着大包子，一口咬了下去。 包子里面不全是肉，还有粉条和白菜，肉是单独酱卤过的，再包进包子里这么一蒸，酱肉的香味和粉条完美结合，太香了！ 陆令三下五除二吃掉一个，喝了小半碗粥，开始怀疑人生，他已经快要饱了。 再吃第二个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包子只能说“好吃”，绝对达不到“非常好吃”的地步。 米其林三星的划分标准是值得跑多远来吃，按照这个划分，这家饭店值得附近的居民来吃，还到不了值得这个县城的人都过来吃的地步。 哦...陆令明白了，并不是因为特别好吃，应该是因为特别实惠。 东北地区为什么菜量大？还不是因为气候冷形成的内卷！ 都菜量巨大，你们家少一点，都没人来吃！ 互相卷！一家比一家大！谁家餐盘更大，谁家客源就多！ 这一家的这一大碗粥，一块钱，这要是搁在渝州...这特么算一盆粥，起码要你12元！ 到最后，陆令也没喝完，包子是吃完了，已经吃撑了。 如果再来，不太饿的情况下，就要一个包子、半碗粥，就行... 吃完饭，陆令看了看时间，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去了刑侦大队，到了之后，给游队发了信息。 游队还在开早会，让陆令去传达室等一会儿，一会儿来接他。 陆令现在还没有警官证，他来这边也没开警车、没穿警服，肯定是需要人出来接的。 在这边等了二十分钟，游队亲自出来，把陆令接了进去。 刑侦大队和县局是邻居，两个单位之间有门，食堂是共享的，不过大门是独立的。 这边院子也挺大，而且房屋都是新翻修的，看着很漂亮。游少华带着陆令去了他们的办公室，这里有一间屋子，目前是专门用来放东坡村命案的材料的。 “你先签个字”，游少华拿出一份保密协议。 这个案子目前已经挂密了，虽然密级不高，但是为了防止一些侦查线索外泄，还是要签保密协议。陆令看都没看内容，直接签字，这是公安局，不是商业合作，游少侠不可能骗他。 “这是这个案子目前整理的证据册，你已经有一定的基础了，看完证据册，再和你聊聊案子”，游少侠看了看手表：“你早上吃饭了吧？” “吃了，吃得很饱。” “那行，你在这个屋子慢慢看，我上午还有个案子要去一趟局里研判一下，估计忙完得十一点了，你就在这看，厕所就在门口，别乱跑，外人不认识你，看到你还得问你事情。” “明白。”陆令倒是很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拿出证据册翻了起来。 开篇先是一个十几页的案件报告，陆令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注：51/52章为本案案件报告精简版，两章内容仅用于叙述本案） 案件报告之后，是证据册的分类和人物关系图。 这张人物关系图上，大概有50个人物，涉及了21个家庭，陆令也只认识其中不到一半的人。 证据的分类，分为物证、书证、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空）、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辩解（空）、鉴定结论、勘验与检查笔录、视听资料八大类。 除了空的两项，其他的证据均按照证据册有序存放。 除了证据册，屋里有三摞已经订好的纸质案卷，每一摞都有一尺厚，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证据盒，里面是大量的光盘等存储设备。 村子里没有监控录像，但是本案依然调取了周边马路的大量录像，而且每一份有证据力的笔录，取笔录的录像均在这里。 大体看完这些，陆令对案件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刚刚读了一遍案件报告，很多人名还对不上号，需要看着报告、对着关系图，再重新认真看一遍。 不过，陆令还没开始第二遍详细了解，桌子上几本书甚是惹眼，其中一本，书名叫《现代侦查学》，这本书明显被翻过好几次。 陆令拿了起来，看了看封面。“侦查学”三个大字上面，有“现代”两个略小一号的字，下面写着： 白松著(注1） ... 注1：白松，《警探长》主角。 第五十一章 案件报告精简 注：因篇幅限制，不摘录司法条文和相关格式，只保留本案案件相关。 ... 一、案件来源 2020年9月3日14时58分，东安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接市局110指令，村民赵荣凯在我县苏营镇东坡村北部山区发现一名男子尸体，经查为该村村民王守发。我大队与辖区派出所迅速赶往现场，经核查，现场还发现一具无名尸体，且村民张涛失踪。 二、现场勘查情况 死者一：王守发，男，52岁，农民，非正常死亡，死因为钝器击打头部，尸体被发现在东坡村西北方向2.1公里山沟内，无法判定是否为第一现场，尸体高度腐烂，双腿被野生动物大量啃食。 死者二：无名，男，35岁左右，身高1米85，体重85-92kg，无衣物，死因为利器袭击心脏，失血过多死亡，高度腐烂，现场确定为第一现场，在尸体附近发现大量血液喷射痕迹。 三、现场访问调查情况 目前主要涉及家庭21户（为降低阅读难度，节选13户内容） 1.王守发，52岁，妻子杨玉，51岁，育有一女已外嫁，常年在外。王守发是王宝泰族兄，杨玉是杨丽姐姐。经查，2020年6月16日早上9时许，王守发告诉杨玉称上山采山货，背上装有干粮、饮用水的背包离开，后失去音信，手机于6月16日12时许在村北部山区丢失信号，至今未开机。杨玉于7月3日13时35分报警，后称王守发与刘忠民6月初有矛盾，曾发生肢体冲突。 2.张涛，49岁，妻子李美玉，52岁，有一子常年在外打工。失踪时间是2020年6月18日至6月20日，具体时间不详，因附近基站信号问题，无法获取张涛具体位置，最后一次信号为6月18日，村庄附近。6月16日早上9点至6月23日16时，李美玉回到位于沙头镇的娘家，6月23日18时回到家中，7月3日听闻杨玉报警后，于14时许报警。李美玉称，张涛与王宝泰有矛盾，张涛2019年曾给王宝泰已故父亲制作过劣质棺材，王宝泰曾多次扬言要弄死张涛。 3.陶万宇，47岁，妻子李美莱，46岁，女儿陶雅文，15岁。陶万宇种植草莓，有三个草莓大棚。其自称与杨丽存在暧昧关系（杨丽不承认），且李美莱也知晓此事。2020年6月18日，陶万宇在村口见到张涛，张涛称要出去拉货，可能时间略久一些，后其见到张涛步行离开村庄。陶雅文称于2020年春季见到张涛于其父亲陶万宇互骂，但陶万宇不承认此事。 4.王洪宝（村长），男，62岁，其自称：今年年初，王守发和刘忠民产生矛盾，矛盾的根源是耕地问题。因刘忠民大部分时间在外跑车，家中土地被王守发占用一部分；张涛与王宝泰存在矛盾，与刘忠民、刘忠连存在矛盾，与刘忠民、刘忠连妻子牵扯不清，与杨丽有暧昧关系；赵荣凯与刘忠民私交很好，其怀疑刘忠民土地被占后系赵荣凯通知。 5.王洪玉（村长弟弟），58岁，其自称：刘忠民、刘忠连均不是好人，多年前便霸占土地、霸占矿产，现在在县城有其他暧昧关系；刘忠民、刘忠连的妻子王凤来和刘英在村中口碑很差，私人关系混乱，与张涛、陶万宇均存在暧昧关系。 6.刘忠民，53岁，妻子王凤来，49岁，女儿常年在外读书，其自称王守发占用其土地，与王守发确实发生过矛盾，但矛盾未升级。其自称对村庄其他事情不了解，常年在外。王凤来称王洪玉常年对其进行滋扰，不承认与张涛存在暧昧关系。 7.刘忠连，51岁，妻子刘英，46岁，儿子常年在外读书，其自称对村庄其他事情不了解，常年在外。刘英不承认与张涛存在暧昧关系。 8.赵荣凯，男，59岁，务农，9月3日发现尸体后立刻回村，将此事告诉村长后立刻报警。 9.王宝泰，男，42岁，无业，2020年7月27日因涉嫌强迫交易罪被东安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拘留，现被逮捕。王宝泰承认其余张涛存在矛盾，并称2019年11月曾在镇上打过张涛，矛盾已经淡化，只是在村中碍于面子必须维持矛盾的现状。 10.王成，44岁，妻子杨丽，45岁。杨丽自称：其与村中丈夫以外的男性均无暧昧关系，其现在主业是直播，且每月都有一定的直播收入，对其他事情，杨丽表示自己并不关心，一概不知。 11.王丽超，男，55岁，其自称和杨丽关系很好，经常直播互动；自称村民陶万宇与岳军存在矛盾，且陶万宇和杨丽有暧昧关系；其自称陶万宇与王宝泰关系良好。 12.岳军，38岁，妻子孔凤芝，37岁。经苏营镇派出所陆令工作得知，岳军曾于2020年春季被杨丽要走一台汽油喷枪，目前下落不明。 13.马腾，54岁，妻子廖淑红，53岁，长子马思裕，24岁，次子马思臻，14岁。经苏营镇派出所陆令工作得知，前期其他工作获取的村民关系基本无误。 其他情况：略。 四、鉴定情况 尸体检验1：尸体为男性腐败尸体，全身有大量蛆虫附着，双腿有大量组织缺失，系食肉目犬科动物撕咬所致；口鼻处、面部皮肤大量磨损，系雨后尸体滑动与砂石摩擦所致；双眼眼眶、鼻孔、口腔、双腿及尸体皮肤溃烂处有大量蛆虫聚集，后头骨外漏，见骨折；对头皮出人工缺血后进行分层解剖... 尸体检验2:... 五、立案情况 ... 六、侦查计划 本案目前主要侦查计划，第一，针对张涛失踪案件，已报至辽省相关部门，正在开展全省筛查，与全国男性无名尸进行核查登记；第二，年后对村内51名村民进行下一轮笔录，寻找几次笔录中存在冲突的内容；第三，对杨丽、杨玉、刘忠民、刘忠连等人开展技术侦查... ... （我本来写了很多，五千多字吧，但是觉得在小说里写太多大家根本记不住，就简化成了一章，基本上的案件情况总结在这里。） 第五十二章 案件报告分析 陆令看了这个报告，对村里的情况了解得更深刻了一些。 现在东坡村并不是说线索少，而是太多太多。从这里的案卷可以看出来，案子的相应材料非常多，难度并不是如何找线索，而是如何去伪存真、化繁为简。 鸡毛蒜皮事太多，陆令翻看了一些案卷，看得自己都是乱的。这一个村子，几百人，三十年的历史，如果要... 陆令想到这里，看着那三摞案卷，也是有些无语。 本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子，因为离奇的命案，县局几乎给他们编了一部《东坡村近代史》。 看了看这些，陆令又翻开了那本《现代侦查学》，作为非警校生，他考公务员的时候看过某大学出版的《侦查学》。 现在的很多教材，干货没有想象的多，基础知识和框架知识比较多，陆令看完那本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技巧，而这本居然被翻了这么多次... 打开书，陆令先看了序，这才发现这本书虽然编著那里只有一个人，但创作过程却有多人参与，马东来、王亮等等，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专家，都是从基层出来的、实实在在办了多年案件的优秀刑警。 这是很少见的，一般这类书籍，都是研究者、教授写的，少有基层人员参与创作。 而再翻下去，陆令感觉像是打开了新的大门，这...这还能这么干？ ... 十一点多，游少华推门进入了这边，看到陆令，有些好奇：“你咋看起这个书了？” 陆令看到游队进来，合上书，站了起来：“这书写的真不错，我记了些笔记。” “等着，前阵子跟局里报了，这书去内部采购了，估计年前就有了，到时候送你一本。”游少华说着话，不露声色地把陆令桌上的书夹到了腋下。 “游队”，陆令把桌上写的大半夜a4纸折了折，放在了自己口袋里：“东坡村的案子，您说的，时间节点，相应的东西我没看到。” “你在侦查报告里看到的那部分内容，要么基本上可以证实，要么存在明显争议”，游队道：“时间节点目前还是在猜测。王守发信号失踪的地方不是死亡的地方，所以目前也不能说他和张涛谁先死的。” “所以您觉得张涛是肯定死了？”陆令还在纠结这个点。 这就像做“数独”题，每个格子都有好几个可能性，必须从具有唯一性的那里填起，如果乱填，前面的能满足，后面的也不行。 “有一份笔录”，游少侠熟练地从一大堆案卷中拿出一本，翻开：“这个人是张涛的合伙人，他说有一次和张涛喝酒，张涛说他前阵子差点被车撞死，而且张涛感觉那个司机是故意的。” 陆令没看到这里，仔细看了看，证人说的时间大概是5月份。证人还说，当初张涛说这个的时候，他觉得就是意外，还争论了一番，但是张涛却咬死了此事，称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当时二人都已经喝酒了，证人的酒量更好一些，对当时的话记忆比较深刻。 “不仅如此，张涛只有喝酒之后，和这证人说过，并没有和他的妻子谈过”，游少华接着道：“当然，这并不能证明张涛死了，只是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已经找了他好几个月了，杳无音信，而且他没有和老婆、所有朋友通过任何方式联系过。他只是个普通的村民，我不认为他反侦查意识这么强。除此之外，他的微信钱包、支付宝里的钱，从失踪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动过。” “那肯定死了”，陆令点了点头：“毕竟也不是啥特工，就是个村民而已。” “所以，这事情才蹊跷。我们把事情建立在张涛已经死了的基础上，你会发现，这个村子在短期内死了三个人，这种情况，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什么？”游少侠道。 “一般采取这样的手段，问题就是很严重了，要同时杀掉王守发和张涛，有可能是这俩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陆令道：“从逻辑上来说，那个壮汉可能是杀手，杀完人被人灭口了。” “如果说凶手有杀掉那个杀手的胆识，他完全没必要雇杀手，而且杀手一般都很警觉，在深山老林里被偷袭杀掉概率并不大。”游少侠提醒了一句。 “那不一定，如果凶手是杨丽，再用点女人的手段，杀手就不一定有戒心。” “所以目光都聚焦在杨丽身上了”，游少华也想到这里：“这女人现在切入点太多，以至于就等于没有切入点。” “现在有了，我现在想搞清楚，她找岳军到底是为了啥。我先声明，也许在侦查学上我这样预设不准确，但是没有预设点也难以往下开展。我先假设岳军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杨丽其实没必要总去找岳军，如果单纯是想让岳军给她打赏，难度其实很小。而且那个喷灯是年初要的。” “岳军？”游少华倒是接触的少。 “嗯，我接触过他三次，有一次是间接接触，第一次是他儿子报警的事情，那一次...第二次是别的村子小女孩走丢的案件...第三次就是专门聊了大概半小时...”陆令讲了一下这个过程。 与岳军的三次接触，有两次是无意间、与案件无关的接触，再加上陆令对人心理的把控，陆令是比较信任岳军的。 陆令真的是运气不错，岳军也好，马腾也罢，虽然不是关键人物，但起码大概率都是实话。 前几天和游少华聊天的时候，游少华的意思其实比较准确，就是这个村每个节点上的人，都是切入点。但是，其他人不见得说的是实话。 要说其他人都在说谎吗？也不至于。 命案，说慌是要负责的。 但是，很多很多人都是“我听说”、“我估摸着”、“上回听谁说”、“我也不大肯定”这样的表达方式，警察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一些文化水平比较低的，那每一句话都言之凿凿的，有的甚至都不识字，就敢大言不惭地说村里的群里有人互相撩骚... 他们估计看懂表情包都费劲！ 就现在的微信，表情包能作为真实意思表示吗？ 要能，在座的各位，一大半得... ... “你这路走得对，从外延，稳扎稳打”，游少侠点了点头：“你下一步准备找谁？” “李美玉。”陆令眼里泛着光芒。 游少华没说话，看着陆令的样子，他有些感慨。 这个案子他参与太久了，没有陆令这样从头分析的机会了，而陆令选择这条路，就是站在他们的基础上，最可能突破的路了。 这就好比一团毛线，找一个头慢慢查是可行的，真要是全搞乱了，在想找一个头就费劲了。 第五十三章 虎了吧唧 陆令要去先询问张涛的老婆，游少华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缘由，内心有些赞叹，这条路走的没错。 内行看门道，李美玉找了太多次警察，也被问了太多次，但是因为她有点神志错乱，警方很难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陆令从这里切入，算是毛线团最死结的一个地方，但是这里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容易获得错误信息。而且，警察已经有日子没有主动找李美玉了，冷静了这么久，说不定就有了新东西。 ... 中午，陆令本来准备走，游队邀请陆令吃个饭，陆令也就答应了。他已经明白，在这边，到了饭点，朋友邀请吃饭就直接去，不用不好意思。 在东北，寒冷反而能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甚至于吃着饭，两桌不认识的人都能拼到一起吃，这要是搁南方基本上不可能。 本来陆令以为，游队说的是去食堂吃，但他还是太小看这边的饮食文化。这里请朋友吃饭，一定要下馆子或者在家招待，这才算请客，在食堂肯定不行。 “坐我的车走吧”，游队道：“把衣服都穿好了。” “啊？好”，陆令不太明白为啥坐车要把衣服穿好，但还是穿好了外套，把拉链都拉上。 他现在也有那种很厚的大外套，进屋脱掉外套就行，如果要坐车，只需要披着衣服，上车等待车有了暖气后就放在后座上。 衣服穿好，陆令这才发现游队手里提了俩头盔，看样子是坐摩托车。 ... 这是一辆非常霸气、造型十分经典的大哈雷。作为渝州人，陆令不可能不认识摩托车的品牌，但是他只知道这是哈雷，具体哪一款还真不清楚。 主要是随便一辆哈雷，都比他的汽车贵，这不是他消费的东西。 “游队，你这大哈雷啊！”陆令赞叹了一句。 “哈哈，是”，游少华爽朗地笑着：“我攒了好几年的钱，才买了一辆二手的陆王，这是2014款的，新车要30多万，新的我可买不起。” “30多万”，陆令有些咋舌：“这玩意真帅！” “一般冬天很少有骑的，不过也好，冬天在东北买这个，好砍价！”游少华这也是刚入手不久，新鲜劲还没过去：“戴上头盔，上车。” 车子是绝对的经典款，虽然不是新车，但那种男人味还是很重，陆令莫名觉得这车和游队很搭，很符合游队那种气质！他在刑警队，很少见到游队这种天天都收拾发型的男人，这要是夏天戴墨镜骑这个摩托，那就别提有多帅了。 现在的车子前面还加装了大的风挡，车把手那里有纯黑色的大车把套，经典大哈雷和东北风混搭，有点别样的感觉。 车子发动之后，发动机的轰鸣非常低沉，陆令不由得问道：“游队，这多大排量啊。” “和你那个车差不多。” “和我的车差不多？”陆令愣了一下，他没记错的话，他的车是1.6排量的。在汽车上，1.6排量属于小排量，但是摩托车就算超大排量了。 家用摩托车排量125cc就可以了，陆令以前骑过土豪同学的宝马公升级摩托（1000cc），但没想到这辆居然有1600cc！ “嗯，比你的大一点。”游队说着话，车子平稳地行驶了出去。 ... 游少华找的地方是一个炒菜馆，这个时间去人已经不少了。也没问陆令，直接点了两个肉菜，俩人又聊起了案子。 没聊这个案子，游少华讲的是自己曾经办过的一些案子，这方面他的经验非常丰富，陆令就认真在听，中午吃的啥都没怎么注意。 “你是学人格心理学的？”聊了一些案子，游少华对陆令的过往很有兴趣：“具体是学什么的？” “personality，人格，研究不同的人面对同一情况会产生什么样的不同反应”，陆令大体说了一下：“简单地来说，每个人都与众不同，但是在社会化的过程中，每个‘自我’的特色和特点又能加以概括。” “就是从个性中寻找共性，从而研究，是吗？”游少华觉得挺有趣。 “嗯，还在共性中分析个性。”陆令不想用一些专业名词来介绍，但总归是研究人的性格、信念、思维、自我意识。 “这学科不错，我觉得警察也应该学一学这些”，游少华顿了顿：“嗯，刑警。” “知识这东西只是前人的概括，很多基层工作者的人生就在自然而然地践行知识，或者他们本身都是知识”，陆令道：“比如说您那本《现代侦查学》，作者他们也不是学院派。” “这倒也是”，游少华点了点头：“所以说，知识本身是一方面，个人总结是另一方面。那你呢，有什么学习方面独特的见解和总结吗？” “自己独特的？”陆令想了想：“您别笑话我就行，我以前和学长、老师们交流过。主要也是当心理咨询师的一些经验。我觉得，人的社会思维...” 陆令和游少华讲了一下，他对于社会思维之五境的分析。 天真烂漫、成熟老练、胸有丘壑、高深莫测、返璞归真。 “确实有道理”，游少华夹起一块鹅肉，边吃边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天真烂漫，下面还有一个境界。” “啥？”陆令有些好奇。 “虎了吧唧！”游少华哈哈笑道。 笑完，游少华连忙道：“可不是说你，我是说很多时候办的案子，那嫌疑人绝对是虎啊！一般正常脑子都干不出这种事。” “我知道不是说我...不过...‘虎’是啥意思？”陆令有些不解。 ... 今天陆令来县城，除了看这个案子之外，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去幼儿园看一下胡指导的女儿。这个任务是苏营镇派出所流传的任务，没有任何人明文规定，但是大家只要工作日期间休息去县城，有时间都会去看望一下胡雪雯。 这种看望不是面对面的，一般都不让孩子知道，否则孩子会很难过，一般都是去找老师沟通交流一下情况，别让老师觉得咱们家孩子没家长了。 第五十四章 孩子 回到刑警队，和游队告别，陆令简单地去买了几个苹果，就去了幼儿园，说明了一下情况，见到了雪雯的老师。也不找老师办事，拿点水果就够了。 雪雯的老师是很负责的人，之前的老师不行，局里一位领导找人把雪雯换到了这个班。正因为如此，陆令和老师的沟通很顺利。 老师说胡雪雯最近还不错，沟通了一阵子，陆令在监控里看了看胡雪雯。 幼儿园的教室里都有监控，也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这会儿都在做活动，捏橡皮泥，从监控里面，陆令感觉胡雪雯好像有什么心事，闷闷不乐，这让陆令皱起了眉头。 老师见状，想了想：“她最近应该是和她的好朋友闹了矛盾了。” “具体什么情况呢？老师，您有话直说就是。您也知道我们的身份，都是体制内的人，做事有分寸，不可能和孩子置气，不过有啥事，我还是得知道。”陆令说道。 “唉...现在的小孩子啊，真的挺不省心的。这个事，说实话...”老师叹了口气，给陆令讲了前几天的一个事。 三天前，老师给让大家回家把积木都带过来，然后比赛看谁堆得房子好看。允许回家和父母商量怎么搭，但是必须在学校亲自动手。 搭房子太简单了，简单地说，两根木棒加一个三角形的木头就可以搭一个“房子”，但是要说复杂，那就没边了。 第二天，胡雪雯堆的积木非常好，引来了好几个同学的赞叹，老师也给了她小红花，还专门夸奖了她一顿。但是，老师转身去黑板上写东西的时候，有人直接把胡雪雯堆的积木给按倒了。 这是类似于乐高的那种可以拼接的积木，虽然质量没有乐高好，但能直接全部按倒，这也是需要很大的力气，绝对不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那么简单。 老师转身问大家是怎么回事，没人说。胡雪雯说是另一个小朋友使坏，那个小女孩就不承认。 那个小女孩还不懂这屋子里有监控。 老师当然知道是这个小女孩干的，但是没人说，她不能直接批评，就先安慰了一阵子胡雪雯，下课后单独找那个小女孩说了说。 小女孩死不承认。 昨天晚上，老师拿着监控视频，和小女孩父母聊了聊，小女孩父母觉得没啥，还说凭什么老师不夸奖他们的孩子。 这样的事情，老师这边真的是很头疼，但是也只能把孩子先调开。但是，老师在这个过程中，找胡雪雯了解过，这俩孩子之前一直都是好朋友。 “老师，你把之前的监控调给我看看，我今天等放学的时候，找这女孩父母聊聊天。”陆令再次强调了一句：“我会注意分寸。” “这倒是没啥，你们这情况我都清楚，也都算是孩子家长的类型。只不过，这孩子父母有点...反正很难相处就是。”老师手机里倒是存了监控视频，给陆令看了看。 陆令看完，就明白了，这个小女孩已经有了一定的反社会人格，这种情况受到基因和家庭的双重影响。小孩子哪懂道理，如果放任不管，就会为了获得自己心理的舒适而从不顾及自己的行为，稍微年长一点就容易闯祸。 “这个事交给我处理吧。”陆令点了点头。 说完，陆令就离开了。老师也没想到陆令就这么走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陆令打算干嘛，就接着忙她的事情了。 陆令在学校门口，坐在车上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等到孩子放学，等到有人把那个小女孩接走。 父母来接孩子放学的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很急的，要么急着回家做饭，要么就是送往孩子回家还得跑单位一趟，这个时间找他们交流是没有意义的。 幼儿园放学是四点多，很多家长都是偷偷跑出来把孩子送回家，接着再回单位。 陆令看着小女孩母亲的样子，知道这肯定是还有事，就没要上前，而是开车跟了上去，结果孩子妈把孩子放到了小区门口，就开车走了，看样子应该是去单位了。 县城特别小，这一来一回，加上还没到下班点车并不多，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很快孩子妈就到了单位，是一家公交公司。 跟着这位妇女进了公司，陆令上前打了招呼。 “我不是听说那谁家的爸爸都没了吗？你是谁？”妇女的表情有些怀疑：“你来干嘛的？” “我是孩子的叔叔”，陆令看着父母想要发作，面无表情地压了压手：“我不是你们东北人，但是我听说，东北人最讲面子。我远道而来，总不能不给我说几句话的机会。” “说吧，咋回事”，妇女听到这里，也不好说啥：“总不能说因为孩子之间的小事，这么老远来找我吧。” “不瞒你说，我也是刚来东安不久，就听说了这个事。事情当然不大，我在渝州、上京、魔都都待过，今年刚刚研究生毕业，不算什么见识比较多的人，但是就我个人来说，这不是小事。我们成年人做一些损人利己的行为，都要思考后果，小孩子他不懂后果，咱们做家长的，这个应该看清楚。”陆令态度很平和，每一句话似乎都么有带情绪，但妇女还是有些不为所动。 不过，这已经达到了陆令想要达到的效果，至少妇女不反驳了，说明妇女也知道这个事大概是怎么样的。 “我想知道你希望孩子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陆令问道。 “小女孩嘛，怎么样不行？以后反正都能嫁出去。”妇女无所谓地说道，脸上已经有些烦了。 陆令明白了，这种人就属于游队说的“虎了吧唧”的人，和她讲道理是不太现实的，再继续交流也没有意义，直接换了语气，用心理咨询师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了，你不在乎。孩子反社会人格也无妨，怎么发展也无妨，我也基本上看到了孩子为什么会如此，就是因为你们。你记住了，今天，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有可能改变你孩子的一天，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但是被你当做垃圾一样地放弃了！以后，你孩子如果有了你不可控的问题，不要为今天的无知而后悔。” 陆令说这句话，妇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要发火，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啥，发现陆令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动作很决绝。 她不由得喃喃，这辈子唯一一次改变孩子的机会... ... 离开了这边，陆令给胡指导的妻子打了个电话，把今天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下。 “谢谢，谢谢你们”，这位是听懂了陆令想说什么：“我懂得怎么和孩子说。” “嗯”，陆令表示明白，没有再多打扰。 第五十五章 圣诞节 陆令基本上没想过能改变那个妇女，那不可能。 永远不要尝试去战胜一个纯sb，因为他会努力将你的智商降低到和他一样低，然后利用他丰富的sb经验战胜你。 研究心理学会发现，人这种动物不光有生理上的绝症，还有心理上的绝症。比如说一些迷信的人，你就算杀了他，也不能改变他丝毫。那些信邪j的也一样，心理学是已经是绝症，无药可救。 心理患绝症的人，远比生理绝症的人多。 陆令做这些，主要也是给胡军的爱人一些建议，孩子的成长，永远会遇到这种人，应该如何应对需要父母好好指导。 ... 游少华吃完饭回到队里，感觉今天是有收获的，他不断地思考着陆令所说的五个境界，开始给村里的这些人一个个划分境界，后来他发现，东坡村这个环境，比较特殊。 因为人数和人员水平的限制，东坡村并没有出现第三境界的人。这群四五十岁的人，几乎全部卡在了初入成熟老练的境界，而且在这个境界上出现了“满级心态”。 一般进入社会，初入成熟老练的人，都是对社会有个比较恰当的认识，知道自己还是萌新，需要韬光养晦。 而东坡村不是，东坡村这帮人全部感觉自己已经无敌了，那种自信是镶嵌在骨子里的，都觉得自己了不起。 实际上，不光是东坡村，这社会这种心态的人还挺多。 游少华想着，突然想问一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境界？思考了一阵子，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回想起那天和陆令见面的状态，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想着想着，游少华突然发现，自己主侦的这个案子，办了这么久，居然有一个大的漏洞！想到这里，他知道事不宜迟，立刻开始了行动。 ... 陆令回到所里，在前台看到了青山。 俩小年轻正在吵架，青山站在两个人中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石详义坐在电脑旁，也不搭理这边，李静静已经下班回家，陆令回来的路上还碰到了李静静的车。 “青山你在干嘛？”陆令直接问道。 青山还没说话，石详义在一旁说道：“新新调去县局了，我们组人太少，还有俩人出警去了，有个纠纷，青山帮个忙。” 一组本来是2警察，3辅警配置，现在周新新被借调，辅警又来了个王尧，就成了王所带着四个辅警的配置。也就是说，如果有俩辅警出警去了，那么所里起码还有俩辅警，凭啥让青山帮忙调解纠纷？ 青山这身板，站在这俩人中间，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俩人打起来，但他哪里会懂如何处理这种事？ “你们组没人了？”陆令就有些不客气了：“新来的那个王尧呢？” “这不是正好看到青山下班要走，就顺便帮个忙。”石详义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陆令这个组，昨天晚上是陆令、曲增敏和梁材华值的夜班，今天休息。老苏今天上班，到了下班点就走了，而青山出来的晚，这就被石详义拉壮丁了。 “要是你们组没人了，别说青山，找我帮忙也没问题。你们要是有人...”陆令就把话说到这里，难听的话没有继续说。 陆令今天去县城，遇到那个妇女本身就有点气，这会儿看到石详义欺负青山，就一把把青山拉开：“你走，下班回家去。” 青山有点懵，不知道陆令为啥发火，他没觉得被欺负了。 这俩本来在吵架的小情侣，看着陆令那个眼神，不知道为啥怂了，本来还在吵架，瞬间闭嘴了。 青山不走，这让场面有些尴尬。 青山其实是好心，他知道陆令是对他好，但是他觉得他走了，就给陆令得罪人了。他并不明白，他走了也就走了，不走，尬在这里反而麻烦。 “你们俩什么事闹纠纷报警了？”陆令也不好去批评谁，他让青山走青山都不走，总不能再怪石详义，只能接过这个纠纷。 “我们俩没啥事”，男的看着这状态，刚刚他这一懵，直接忘了他俩因为啥吵架。 “石哥，他俩是因为啥事报警的？”陆令接着看向石详义。 石详义也有点气，他觉得陆令不给他面子。他在派出所都好几年了，别看他是辅警，但是来得早就是前辈，于是直接说道：“男女朋友之间，能有啥事？” 这问题一下子推给了陆令。陆令要是直接让这俩走，万一他俩有案子没解决，石详义说不许走，那陆令就丢大面子了。而现在，石青山还没反应过来应该干嘛，这对情侣又愣愣不说话，石详义还憋着坏。 陆令直接看向青山。 青山看着陆令的眼神，压力直接拉满，但是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在短暂的几秒钟之后，说道：“他们俩因为圣诞节礼物的事情吵起来了，没别的什么事。” “圣诞节礼物？”陆令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可不是嘛，今天周五，圣诞节。 “嗯。”青山点点头，他也不知道为啥，说出来之后，反倒是舒服了很多。 “这都能吵到派出所来？”陆令感觉青山刚说完，这俩又要发作，直接打断了施法前摇，直接和青山说道：“你先回家，今天正好我心情不好，他俩乐意在这里吵，我陪他俩在这过夜。” “我们没事了没事了”，男子听到陆令这么说，脑子也就恢复正常了，还真是，大过节的在派出所待这么久干嘛，随即就拉着女友往外面跑，女的也没反抗，跟着就出去了。 这俩一走，陆令就和青山问道：“你今天怎么走这么晚？” “我...王叔”青山简单地做了个解释。 青山现在没有自己的车，所以不是每天都回家，有时候住在所里。他日常想回家的话，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坐公交车，另一个就是跟着王三牛回去。 公交车早上上班时有，但回去的那趟是下午三点多，还是上班时间。所以青山来这里容易，回去难。今天王三牛他们组在林区警务站那边，一会儿就回来，王三牛今晚要回家，青山明天休息，就打算跟着王三牛回去。 下午五点多，青山接到王三牛电话，说那边有警情，晚回来一会儿，于是青山就下班后20分钟跑到了前台等着，结果被石详义拉了壮丁。 “不是你让我走我不走...是...”青山有些不好意思。 王三牛没回来，青山走不了。陆令听明白这个，心情也缓和了一些，感觉自己确实有点着急了，想了想，今天是圣诞节，虽然不是啥重要节日，但还是在“美了么”平台上，订了俩蛋糕，一个给姐姐送了过去，另一个给胡雪雯的家那边送了过去。 订完之后，陆令在前天和青山又聊了会儿天，但王三牛还没有回来。 第五十六章 干仗 一组的几个辅警里，石详义心眼算是小的，但他想了想，陆令刚刚还喊他“石哥”，就是给台阶下，是他直接在气头上，没好好回答。 ... 这会儿，王所从楼上下来了，穿好了所有的衣服，看样子要出去。 “诶？回来了？今天去那边收获大吗？”王所见到陆令，问道。 “还行，学到不少东西。”陆令点了点头。 “你们聊啥了，为啥刑警队今天午饭后跑东坡村把陶万宇带走了？”王兴江有些不解，人家刑警队办案，他又不好问。 “啥？刑警队把陶万宇带走了？”陆令也不知道这个事，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没提呢：“几点的事啊？” “下午三点多吧。” “那我不知道了，我下午一点半就走了，然后去幼儿园看了看胡雪雯。”陆令摇了摇头。 “哦哦哦，你去看雪雯了啊”，王所面色温柔了不少：“雪雯怎么样了？” “没啥大事，就是有个小女孩使坏欺负她。我去小女孩她妈单位找了一趟，不过她妈有点油盐不进，我说了两句就走了。然后给雪雯妈妈打了个电话。”陆令如实说道。 “小孩妈妈油盐不进？哪个单位的啊？”王所面色有些不喜。 “县里公交公司的，叫啥名我不知道，是办公室的人”，陆令说完，有些疑惑：“王所您问这个干嘛？” “这种人你还跟她讲什么道理，他们单位领导我认识。这样，这个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王所轻轻哼了一声。 “好”，陆令已经能脑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这让他感慨万分，心理学学得再好，不如当官的说话好使... ... “你要是不知道啥原因，这个事就有点蹊跷了。刑警的人，下午来把陶万宇带走了解情况，什么原因也没说。陶万宇这一被带走，村里面就谣言四起，下午他老婆李美莱就要去找村长要说法。她去，张涛的老婆李美玉也跟着去了，结果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村子里就打起来了，现在三牛和本秀在那边，我让李勇和文成过去了。现在还没处理完，我就想着过去一趟，让三牛和本秀先走。”王所算是给陆令解释了一下。 看样子事情不简单，那边就王三牛一个民警，人家今天还不值班，所以王所就得过去一趟。 “他们村的事情啊，那我跟您过去一趟吧”，陆令主动请缨。 石详义听到陆令这么说，连忙把头歪到了一边。 “行，正好你在研究这个案子。”王所直接点了点头，又问道：“青山咋还在这呢？” 石详义把头歪的更远了。 “没啥事”，陆令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他等牛哥回来接他一起回家呢。” “哦哦哦，那不用等了，一起走吧，顺便把他放在他们村口。”王所直接挥了挥手，把二人都带走了。” 在路上，陆令和王所详细的聊了聊一些情况，还给王三牛打了个电话。 具体来说，是因为李美玉、李美莱是同村的人，她俩是一个村嫁过来的，虽然不是亲戚，但是关系还可以。李美莱去找村长问事情，就去张涛家找了李美玉一起去。 二人快要到村长家的时候，正好路上遇到了刘英，也就是刘忠连的老婆。李美玉本来就精神不太好，就骂刘英勾引她丈夫张涛，刘英也骂她，然后二人就动手了。 李美玉状态不太对，下手也胆大，刘英很快就吃亏了，但是好在大家穿的都很厚，也倒是没受伤。刘英看对方是俩人，虽然暂时李美莱作壁上观，但一旦刘英占优，难免李美莱会动手。 刘英多聪明，她就说李美莱的丈夫陶万宇被警方带走，肯定是和张涛的失踪有关系，说李美玉这还不知道谁是仇人呢！ 陶万宇被警察带走这件事，在村子里是藏不住的。别看现在冬天都不出门，但是村子里有微信群。 这个村里，微信群有一个大群，还有不下五十个小群，比大学宿舍复杂多了，任何八卦信息的传播都非常快。 刘英这一挑拨，直接就乱套了，李美玉就觉得真有问题，问李美莱咋回事，也就动起了手。这个时候，村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来了好几个，后面就更乱了。 这村里，人和人之间有点矛盾太正常了，真要挑拨，谁喝多了都能打起来，所以后来逐渐就成了十几人的混战。 倒不都是打架。 大部分人是上去拉架的，但是太乱了，拉架的也有被人偷偷泄私愤揍两下的... 后来村长来了，村长也解决不了，毕竟李美玉的状态不太对，就报警了。 到现在也没解决完。 “这也是个好事”，陆令道：“本来这个案子已经没什么切入点了，这样一来，又重新可以开展一轮侦查了。” “确实”，王所道：“这个案子要是破了，可就是立大功了。这可是于局亲口说的。” “我还是先给游队打个电话问问吧”，陆令想了想：“您打电话问不合适，我今天这刚聊了半天，还是合适的。” “嗯”，王所开着车，点了点头。 陆令拨通了游少华的电话，游少华那边听了陆令的话，直接说道：“这个事是这样，今天你给我提的那些，我有点感触。我分析，这个村里的这些岁数大的人，都是成熟老练的人，但是是一种病态的成熟老练。之前的询问，为了方便，后期都是在村里进行的，他们在村里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所以，我要改一下策略，不在村里审问，一个个带到县城。陶万宇现在还走不了，我感觉他还有东西没说。” 游队说这个话有些许兴奋，他找到了案子的新道路。 县城距离东坡村有点远，之前倒也不是没带人去过县城，但第一批之后，都是在村里问的。因为村庄里的人，在村里都是这种特殊的“满级”社会思维，询问起来非常困难。 现在，过去这么久，突然把人带到县城询问，就一下子打破了平衡。 很多农村混的好的，到了大城市立刻就感觉低人一头，这就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状态。游少华甚至在想，把人带到辽东市局，甚至沈州那边的省厅，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 陆令倒是没想到游少华的方案这么快，便说道：“那您加油吧，您这确实打破了平衡，这村里都干仗了。我和王所这要去一趟，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哈哈哈，行行行”，游少华心情不错：“你这东北话学的挺快，都会说‘干仗’了！” 第五十八章 案件的新思路 这个纠纷其实好解决，难的就是解决三角关系。 王所把三角关系的支点带走，其他的就简单了，但必须快刀斩乱麻。 快刀也不能乱砍。刘英那是色厉内荏，她一个人在村里，老公常年在外，说话并不是真的有底，唯一的底气就是家庭条件还行，所以在这里，她的朋友不可能比李美莱多，陆令直接拿着她的问题压就ok；李美莱别看朋友多，那都是她老公的关系，她老公有三个大棚，而且他老公都敢主动承认和杨丽有关系，这家庭地位不必多说，所以李美莱的命门就在老公这里。 ... 王所在隔壁屋子看着这边情况短时间内解决，心中大定，接着稳控李美玉的心态。 村子里的事，没了那根弦绷着，谁也闹不大，大家纷纷往外走，这屋里哪有家里暖和？ 李勇和李文成看服了，虽然他们也知道王三牛给陆令打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但是到了这里就能迅速掌控、迅速解决，真不是一般人！ 他俩境界还不够，没有看明白，他俩没有看出来把李美玉带走的王所是关键，反而觉得陆令发挥神勇。怪不得主动请缨，真有两下子啊！ 大屋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王洪宝一位，陆令便说道：“您先走吧，这边我走的时候会把电暖气拔了，把灯关了，最后把门锁了的。” “行，辛苦警官。”王洪宝点了点头，就直接走了。 陆令这才到了隔壁屋，去找了李美玉，但这个时候，陆令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是游队的，于是他又退出这个屋子，去接电话。 这时候李勇和李文成就靠在电暖气旁边取暖，陆令直接接了电话。 “你说话方便吗？”游队问道。 “方便，刚把村子里的纠纷处理完，这屋里都是自己人。”陆令道。 “好，陶万宇我们准备留十二个小时，他问题倒是不大，不是凶手，但是我们还是问到了一些新线索。这意味着，其他人也有新线索，所以陶万宇不能随便放走，得制造点紧张环境。”游队和陆令说话就非常直接了。 “12小时？直接24小时不就是了？”陆令问道。 “你这法律怎么学的...”游少华吐槽了一句：“这还得抓紧学啊。” “哦哦哦，那12小时，不就是到凌晨了？” “我们晚上十一二点就给不问了，给他安排休息的地方。他今天坐我们车来的，肯定是明天早上再回去了，我这边晚饭、早饭都给他准备好”，游少华道：“有两个有价值的新线索，和你共享一下。一个是陶万宇和张涛确实有点小矛盾，但是并没有和张涛互骂，这一点他就是不承认；另一个说，陶万宇提到，他女儿陶雅文和村子里的一些小混混走得比较近，言外之意是她女儿的证词不可信。她女儿是未成年人，当时询问的时候，她母亲也在场陪同，所以她女儿的证词他也应该知道。” “那我明白了”，陆令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既然是发生在今年，说不定，和这些小屁孩都有关联。” “这个不好说”，游少华道：“我们明天，再去带一个人过来。” “明白。”陆令道。 挂了电话，陆令手很冷，但还是第一时间搜了一下法律。 这才明白： 根据《刑事诉讼法》，询问证人不得超过12小时。侦查人员询问证人，可以在现场进行，也可以到证人所在单位、住处或者证人提出的地点进行，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通知证人到人民检察院或者公安机关提供证言。 询问证人和传唤嫌疑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陆令又记串了，他以为询问证人也可以24小时。不过，根据这个法条，陆令也终于明白为啥之前都在村里问了。 陆令感觉自己必须快速学习法律了，起码要把《刑法》、《刑事诉讼法》、《治安管理处罚法》搞清楚。 琢磨了半分钟，陆令搓了搓手，去了隔壁屋子。 “有事？”王所问了一句。 “没事。”陆令摇了摇头。 这个屋子比较小，陆令想了想，去门口让李勇和李文成把电暖气搬到这个屋子，一起过来坐着，还能暖和点。李勇二人立刻照办。 李美玉之前状态不太好，被王所开导了这么久，也就好了一些，陆令打算直接在这开始问。回到李美玉的家里再问也不见得是好事。 找李美玉问问题的根源就是一个：你是怎么知道丈夫死了的？ 李美玉家门口挂着缟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关于这个问题，李美玉其实回答过很多次，但这次她状态特殊，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从娘家回来之后，我就感觉不对劲，就那个李美莱、刘英，她们看我的表情都不对。”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陆令感觉李美玉这会状态不太对，这算什么话？ “啊不对不对，不是她们俩，是...”李美玉双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显得很痛苦。 大家都没有说话，给李美玉一个时间。 李美玉现在一个人在家住着，状态已经越来越有问题，陆令第一次和她接触，已经有了打算。 既然游队那边开展了新的侦查思路，他也有他的想法，他准备去问小孩子们。 他第一次来村里的时候，走到李美玉门口，就有小孩想和陆令说点啥，被他妈拦住了，说明一些流言风语在孩子的群体里传播着。这些东西往往都是孩子从大人那里听说的，不太可能是孩子原创，所以是个好的消息源头。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找一趟李美玉的儿子。李美玉的儿子常年在外打工，只有案子一开始的时候被警察找了一次，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应该有一些新的消息。 “我想起来了，我想...不是....不是...不是...是杨玉，杨玉，杨玉！”李美玉突然神神叨叨地说了这么一句。 “确定是杨玉，不是杨丽？”陆令问道，杨玉是王守发的老婆。 “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她后来报警说她丈夫失踪了，我就也跟着报警了！”李美玉说道。 陆令和王所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这个事，有可能！ 第五十九章 玩王者荣耀也能破案？ 对李美玉的询问还是非常困难，李美玉已经出现了精神失常的征兆，陆令不得不停止询问，给她做了一阵心理辅导，这才恢复了一些，最终大家把李美玉送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王所还有点佩服陆令，一方面是陆令在外面处置的速度快准狠，另一方面最后的心理辅导也是很有效的。 面对这类精神不太好的当事人，警察也是头疼的，这年头，谁不怕出事？ 总之，陆令没有灰心，他觉得今天只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他甚至觉得，2020年就能把这个案子破了。 但他没想到，今天竟然是2020年的巅峰。 ... 陆令开始尝试融入小孩子的群体，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小孩子们的证言是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力的，一般来说，年龄越小，证明力越弱，但这个案子不是证明力的问题，能找到线头就行。 只不过，一切都没有让陆令顺心，大人的团体打不进去，小孩的更难。 作为95后，陆令感觉自己是年轻人，但他认为的年轻人和05后、10后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陆令尝试了好几次加入05后的群体，都非常困难，唯一能聊的话题就是王者荣耀和和平精英，要么就是原神。 冬季的东北农村，孩子们的娱乐有啥？还不就是手机！ 可以这么说，东北地区冬季手机的使用时长，可能在全国都是遥遥领先的，农村更高。起码得有三分之一的孩子，梦想成为大网红和游戏主播。 陆令用了几天的时间，大体学会了王者荣耀该怎么玩，好在派出所也有人玩，他就跟着学了学。所里也不是没有高手，王平、王尧、苏大华等好几个人在玩，尤其是王尧玩的还不错。 ... 一转眼，就到了2021年。 1月11日，周一。 陆令和游少华都想着2020年把案子破了，可惜命运的车轮没有听话。 游少华单独把人叫走的战略，效果越来越差，前三个人还问出点东西来，后面的人就彻底不担心了，都知道咋回事了。 陆令呢，这段时间反倒是对王者荣耀研究得深刻了许多，已经打到了钻石段位，当然，这也是王尧带的。 这游戏的段位分为青铜、白银、黄金、白金、钻石、星耀、王者。而王者可以一直升星，一般到了赛季末，上王者还是不太难，王者50星被称为荣耀王者，这个才算是基础的高手，真正的高手都是75星乃至100星以上。除此之外，巅峰赛不做赘述。 王尧有大概王者30星的水平，还很舍得花钱，已经是vip8，而且王尧跟陆令说过，他远远不止v8，只是因为这游戏只有v8。 相比青山，王尧属于家庭条件好的，家就在县城，上学的时候家里一个月给3000块钱生活费，很多都充到了游戏里。现在在这边当辅警，一个月才2000多一点，不过花销也小了不少。 所里人大概都明白，王尧在这里待不久，他家里早晚能想办法把他调到县里去。 “陆哥陆哥！”王尧看到陆令，连忙跑了过来。 他现在特别佩服陆令，因为陆令啥都懂！而且，王尧也逐渐发现，所里很多老师傅，对陆令印象都不错，因此他和陆令搞好关系，在所里就能过得不错！ 王尧知道为啥陆令喜欢游戏，也知道陆令是为了办案子，但他就是投其所好，陆令问啥他就说啥。 “嗯，啥事情这么高兴？”陆令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昨天是他们组值班，事情还不少，睡眠不太够。 “大后天游戏有大更新了！”王尧道。 “哦，有就有吧”，听到这个，陆令更头疼了。这个版本他还没玩明白呢，下个版本...更新这么快干嘛... “不是，你不知道，是开放了新的vip等级！这事元旦前就有人说了，我一直没注意，昨天晚上我在网上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以前花费5000块钱以上，统一是v8，现在不是了！花费1万，就是v9，花费18888块钱，就是v10！”王尧越说越激动。 “所以你能到v10了？额，你到底花了多少钱...”陆令感慨道。 “嘿...其实我也没咋花钱，就是每次有限定皮肤我就买，玩了五年，每个月三四百，正好花了一万八九千！正好是v10！”王尧说着，还有些得意。 “嗯，挺好的”，陆令点了点头，他实在不明白，这个有这么值得开心的吗？ “陆哥，我没说关键的！就是你不是一直想和东坡村那边的小孩搞好关系吗？这次绝对是个机会！新版本，v10有个很厉害的特权，我的皮肤可以共享给队友，我的所有皮肤都可以！他们村那些小孩，连个嬴政都没有，肯定会疯抢着和我组队！”王尧道。（注1） “还有这种功能？”陆令一下子来了精神。 想什么，来什么！ 他玩了几天，知道一些痴迷的人有多想要限定皮肤，但是限定皮肤几乎没有体验卡！ “这个有什么限制？”陆令接着问道。 “没有皮肤限制，我的所有皮肤都可以共享！我一周可以分享无限次，但是其他用户一周只能体验8次！也就是说，我组四个人，玩一天，第二天就可以换四个！”王尧道。 “这可真是牛逼...”陆令苦了十几天的事情，在这里看到了曙光！ “而且！他们还必须加我好友才能共享！所以我们能加全村小孩的微信，到时候，就有得问了！”（注2） “这案子要是因为这个有什么突破，王尧，你能立功啊！”陆令一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路，开始期待起游戏的更新来。 同时，陆令还去找了王所，申请允许王尧上班期间可以玩游戏。 要不是认识陆令已经快要一个月了，王所差点以为这孩子不正常。没啥事的时候，上班玩游戏的也有，但是这样直接跟他申请上班玩游戏的，倒是第一次见！ “你确定这个东西对破案有用？”王所再次确认道，这事听起来，真是够扯的！ ... 注1：嬴政为游戏中必须花人民币购买的英雄角色，日常价格68.8元。 注2：王者荣耀于2021年1月14日开放v9/v10，一开始为仅有好友可共享皮肤。在2021年3月9日更新后，改为只要组队就可以共享皮肤。 第六十章 邮亭鲫鱼 “确定！他们村从六七岁的小孩，到十六七岁的，没有不玩的！估计到时候得排着队地过来组队！能一起玩，就能交流，他们这帮小孩为了能够获得一起玩的机会，可能还会内卷！尽可能地去获得线索，帮助我们！只要线索足够多，总有真实的！”陆令和王所说道。 “好吧...你们试试吧，不过我就不和其他民警说了，你们俩还是躲着点，别在前台玩，要玩回宿舍。”王所最终还是答应了此事：“等等，什么叫内卷？” “内卷啊”，陆令想了想：“就是比如说哈，镇上赶大集，有人在台上演戏，大家都坐着看。这个时候，第一排的人不嫌累，就站起来看了。他站起来，那第二排就必须站起来，要不然看不见啊！第二排站起来，第三排也不得不站起来，最后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本来大家都可以坐着看，结果都得站着看了。” “大体明白你的意思了”，王所点了点头：“就是自己人折腾自己人...不过你说这个例子在东北不对，在咱们这边，一般第一排站起来了，第二排会薅着他的头发把他按下来坐着。” “...”陆令表示自己无言以对，因为王所说的真tn的有道理！ ... 今天是周一，陆令休息，他和王所说完，接着去找王尧交代了一些话，就开车出门了。 和大爷约定了钓鱼。 他这半个月，也融入了钓鱼圈子里，这才发现东北的钓鱼圈也都是人才！ 和渝州那边拿根杆子就能钓不同，这边冬天想钓鱼难度上要大很多，除了辽东市区入海口附近不结冰，其他地区全都需要先开凿钓洞。 陆令现在没这个本事，就蹭人家的，所以钓到的鱼基本上也都送给人家。这半个月去钓了三次，钓到了五六条，基本都送人了，就拿回来一条两三斤的鲤鱼，让食堂帮忙给做了。 他这种性格，在哪也招人喜欢。他和大爷比较熟了，大爷儿子帮忙多打一个钓洞，总是不要他钱，所以他也就找各种理由不要鱼。 今天不去水库了，约定是去河里钓，当然不是鸭蓝江，是本地另外一条比较有名的河。冬季在河里冰钓一般都得中午前后过去，去太早了鱼没有一点精神，不吃食。 陆令提前吃了些午饭，就开车到了目的地，去的时候，大爷刚到一会儿。 “小陆你快过来，今天这运气不错！”雷大爷喊道。 “来了来了”，陆令拿起钓具包，就跑上了冰面。他现在早就习惯了，这种一点都不透明、厚重的冰面，随便踩。 上了冰面后，他走得也很快，但是，他突然发现了冰上有一道大裂缝！这应该是河水流动拉扯造成的！ “叔，这个不行吧？你看这都有裂缝了！不安全啊！”陆令又心虚了。 “这啥季节啊，马上就三九天了，你还以为这个冰层能碎？车上来都没事！这是河水流动弄的！这种裂缝能透进去一点空气，一般这个附近，鲫鱼多！”雷大爷道：“我看这个位置最好，咱们早点把地方占上。” “额，好”，陆令还是听了专业人士的，但内心还真是有点含糊，这帮人胆子是真大。 不过考虑到大家都是钓鱼佬，倒也正常。 今天大爷的儿子没来，就有一个手持的大钻头。陆令看到这个就自告奋勇，可惜他不太会用，最终打了两个洞，他和雷大爷几乎出了一样的力。 “今天咱们就别客气了，我今天就想钓点鲫鱼回去熬汤，各凭本事啊！”雷大爷说着就开始搭帐篷。 “好！”陆令也就没客气。 接下里的几个小时里，大家收获颇丰，陆令钓到了将近20条鲫鱼，放了一些小的，也有十几条，雷大爷也差不多。 下午四点多，陆令就带着鱼获回了派出所，回来之前，去镇上买了一把芹菜回来。 作为渝州人，陆令对于渝州的美食还是有研究的，他准备给大家做一道地道的邮亭鲫鱼。 这道菜需要很多的佐料，基本上食堂都有，唯一麻烦的就是泡椒，这个陆令还自己备着。他日常也喜欢吃泡椒这些东西，就托老家的朋友给他寄过一些。 食堂厨师听了陆令的要求，还挺高兴，立刻让出一个灶台给陆令，不过陆令只在家做过饭，没用过这种大灶台，还得厨师帮他指导一下。 不光如此，清理鲫鱼这个活他也不行，他在市场买的时候都是加工好的，好在食堂的厨师啥都会，帮他处理了一下。 邮亭鲫鱼的做法，有几个关键，第一是油要用混合油，就是菜油里加上一大勺猪油，第二就是调料一定要够，第三就是火候问题。 和大师傅一起，这个菜做的还是很成功，陆令就给王所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王所在派出所的喇叭里喊了一下，说陆令做了一些渝州风味的鲫鱼，不急着下班回家的，可以来食堂尝尝。 今天是周一，除了陆令他们组昨晚值班的人不在所里，其他人都在，不多时，食堂就有十个人了，李静静也过来了，倒是真难得。 小单位就这点好，哪怕大家之间有点小小的过节，整体氛围也是不错的，自从胡军牺牲，这也是大家第一次在食堂聚餐。 厨师一看人还不少，就又炒了个葱花炒鸡蛋，打电话让镇上再送几张大饼过来。 总之，所里这也算是变相地聚了聚。陆令做的也不是很辣，除了泡椒也就没怎么放辣椒，所以味道非常好。直接把大锅搬了出来，一人先来一条！ 这次食堂的聚餐，可比陆令刚来的时候在烧烤店那一次要热闹的多，王所看着大家状态不错，也是很高兴，就又夸了陆令几句。 陆令是幸运的，目前他是派出所里普通男性民警中，唯一一个40岁以下的，而且前途无量，所以王所怎么夸，也不会有人嫉妒，压根就不是一个年代的人。 “在这，我顺便说个事”，王所道：“也不是谈工作哈，就是东坡村这个案子，虽然这都是2021年了，但是还没过年，年前啊，咱们还是多上上心，有什么线索，多找我汇总一下。如果有同志在办这个案子，大家也多多给予支持！” 王所这次倒是没指名道姓。 第六十一章 陆令的人设开始崩了 王尧在村里的人设，是马思裕的朋友。 要加入这个村的小孩圈，陆令只能通过马腾的二儿子马思臻这边。但是，他和马思臻也不熟，就找了马思裕，马思裕自然是同意的。而且，马思裕也帮陆令保密，连弟弟都不告诉。 马思裕工作好几年了，是一个低调的、成熟老练的项目经理，人情练达，这种事还是靠得住的。 与之相对的，小孩子保密意识太差，如果告诉了马思臻，谁也不能保证他能保密。 王尧是东北口音，说话也不容易露怯，吹起牛来还算可以，这次有了游戏的更新，顺利地进入了村子里的小孩群。 其实这个群本来就十几个人，但是自从王尧进来，并且展示了v10贵族特权后，这个群就有不少人进来，最终达到了四十多人。为了防止竞争过大，王尧还建议不允许别的村的人来，自然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1月14日这天，也是1组值班，陆令和王尧在宿舍玩游戏。 因为马思臻听过陆令说话，再加上陆令的普通话在这边实在是很少见，所以陆令基本上就不说话，全让王尧说。王尧真的很机灵，基本上陆令小声提醒或者给个眼神，就明白该说啥。 “诶，我还没去过农村呢，上次你们说你们村里都没暖气，这都日常干嘛啊？”王尧就和这些孩子们聊了起来。 “还能干嘛，玩手机、看直播”，有人说道。 “全玩手机？这要是没手机咋整啊？”王尧接着问道。 “打扑克！” “抽冰猴、雪爬犁...” “抓兔子、逮家雀！” “还有噶了哈！” ... “噶了哈是啥？”这个都触及到王尧的知识盲区了。 “猪身上的一块骨头，有时候小东他们家杀猪，谁去得早就能要过来！盘它！” “还有这种事...”王尧道：“要这么说，也怪没意思的，你们村里也没啥有意思的事情啊，我在沈州，我们还能出去打台球、看电影。” “那肯定没有沈州好啊...” “就是啊，沈州据说可好玩了！” “不对！咱们村里也可厉害了！”这就有不服的了。 “就是，村里好多事，可厉害了！沈州的也不一定就见过！” “...” 王尧没怎么费劲，就开始听起了村子里的秘闻。 这些秘闻，在孩子们嘴里，不算秘密，反正也不需要证明来源，更不需要为自己的话担责任。 总之，谁知道的多，谁就不一般！ ...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陆令的引导下，王尧从未主动问过村里的命案的事情，但是这帮孩子们为了证明自己知道的东西多，自告奋勇，那各种各样的故事层出不穷。 为了让自己的话有说服力，很多孩子还会主动说：“你们说的都不对！我是从哪哪哪某个厉害的人那里听说的，可信性很高！” 还是和之前一样，信息量非常大，汇总起来，让一旁听着的陆令有些心惊。 这些个孩子们真是啥都敢说！ 只是，令陆令都没想到的是，为了证明自己厉害，很多孩子主动地去想办法获取证据，并且在和王尧的游戏中吹嘘。 是不是吹牛，陆令大概听得出来，孩子们吹牛并不太讲究村里的逻辑。 1月18日这一天，陆令接着找到了王尧，又是一个周一。 共享皮肤的次数，每周一更新，所以周一有大量的村里的孩子想要这个特权，真正地卷了起来。 ... 这几天，陆令在单位神神秘秘的，每天一上班，就待在宿舍，和王尧不知道捣鼓什么。 小地方年味还是比较重，1月13日就是腊月初一，在这边，“进入腊月就是年”，一般到了这个时候，矛盾都少了很多。一句“大过年的”，能解决一大半的事情，毕竟谁也不想矛盾带到明年去，不吉利。 也正因为如此，苏营镇派出所进入了每年最清闲的一个阶段，这个阶段能持续到农历二月二龙抬头，毕竟，“没出正月还是年”。 派出所不忙，一开始也没人管陆令和王尧在干嘛，但是后来有人发现这俩人在屋里打游戏，问题是王尧在那里打，陆令就在一边看。 大家也都知道陆令最近也在玩这个游戏，那这是咋了？自己不玩，天天看别人玩？ 一天两天没人说，这天天这样，有点问题了。 这个陆令，是不是有啥特殊的喜好？ 陆令倒是没听到别人背后说他，每天上班都是带着王尧研究案子。这个侦查方式过于特殊，没法和别人说，说了一般人也不信。 正因为大家都不信，如果讨论一下，传出去，这个事就没意义了。有时候年龄大的人都是偏见的，哪怕是这些警官。 总之，若不是陆令前期给大家的印象都很好，这最近几天的“作死行为”肯定是难以为继。 早上开完早会，陆令又带着王尧待在了宿舍，苏亮臣就过来敲了敲门。 王尧是一组的，一组现在没有普通民警，王所不管他，自然是没人说啥，但是陆令在三组，苏亮臣是三组负责人。 “在”，陆令应了一声，主动去打开了门。 “在忙呢？”苏亮臣问了一句。 陆令一下子听出了火药味，虽然这话非常平淡。 “苏师傅，前几天跟您说了，想通过游戏获取点案件线索。”陆令和三组的组长还是大概说了一些的。 “有什么进展？”苏亮臣斜着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玩游戏的王尧。 “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可疑的证据了”，陆令把自己的本子拿了过来，递给了苏亮臣。 苏亮臣疑惑地看了看陆令的本子：“这是你整理的？” 陆令都是即时性的记录，本子显得很乱，而且很多线条，谁看着都晕，不过苏亮臣还是大体认可了：“周五那次去警务站，是老曲带着青山去的，今天该轮到咱俩去了。” “您就不用管了，我带着王尧去就行。”陆令一听，就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王尧是一组的”，苏亮臣有些不悦，心道这个陆令咋不懂事呢，王所再宠你，你也不能带着一组的人去干三组的活吧！ “我知道，没问题的，今天是二组值班。王尧昨天值班，他今天本应休息的，跟我去警务室没问题。”陆令说着，已经帮王尧收拾东西了。 “行吧”，苏亮臣也不好说什么。 在他的感觉里，陆令有点不懂事了，但是他又不是陆令的爸妈，也就不打算管了。 嗯，让他吃点苦也好。 第六十二章 案子的线头 <!--go--> 陆令也大概明白苏亮臣怎么想，无非是年长者看年轻人的那股“过来人”的劲儿，但是他不想反驳，反驳是没有意义的，只会徒增矛盾。 陆令开着警车，带着王尧一起去林区警务站。因为车子减震问题，王尧好不容易打完一把，就跟其他人说让他们先玩，自己得过会儿。 “陆哥，咱们现在线索已经不少了吧”，王尧道：“要不咱们停一阵子，我看所里...” “现在关键的地方还在那个四五个孩子身上，这几个人咱们标注过，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接下来就尽量不要搞五排（五个人一起玩）了，单独找这几个人玩，然后开组队语音，一个个问。下一步就是去伪存真了。” “嗯，应该搞一搞”，王尧想了想，还是说道：“只不过老师傅们...” “你就放心玩，有事轮不到你扛，而且，我感觉这个事也快有结果了。” “快有结果了？”王尧一愣，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 如果这个案子破了，他也有功劳吧！ 别以为玩游戏就这么简单！要从孩子这里，每次都装作不经意地套话，还不被人发现他刻意有所图，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不要以为这些孩子们好骗！ 陆令没说话，一路开着车，到了林区警务站。 把车停好，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警务站路边还是有雪，这些雪一直到来年春天才能化，而旁边的院墙那里，有很多被攀爬过的痕迹！ 为了防盗，警务站里几乎没有任何财物，只有点木头。说起来，前阵子确实补充过一次木头，但是这能有几个钱？会有人冒着风险来这里偷木头？ “小心点，进去看看”，陆令没有带枪，但还是拿出了警棍，把警用喷雾器递给了王尧。 王尧也看出来了，这里面有人爬墙进去了！这可不是好事，一时间，王尧有些紧张。 陆令打开铁门，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屋里的欢声笑语，再从玻璃往里面一看，里面居然有一堆小孩！ 警务站的锁，就是那种仿铜挂锁，也就是最老的那种，8块钱一把，但凡有个会开锁的，基本上都能用铁丝弄开。因为屋里没有涉密材料，也没有值钱东西，所以这锁就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得有十几个孩子，在警务站里面玩手机，玩的不亦乐乎！还有三四个人边充电边玩！ 陆令一下子就明白了，最近这帮孩子玩游戏玩的太疯了，又想着一起玩，再加上很多学生已经放了寒假，相聚在一起玩太困难，谁家父母看着也往外赶。 可能是有个大聪明，发现这两天（周六日）警务站没人，就过来偷偷开了锁，叫大家过来玩。 农村的孩子，翻墙、生炉子那比陆令熟练多了！ 警务站秒变游戏厅！ 陆令有些无语，都是一群未成年的孩子，也没必要处罚，轰出去就是。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案。 “都是一群玩游戏的，别让他们跑了，我得看看谁是谁的孩子。”陆令怎么会错过这种机会？ 说这话，陆令直接推门就进了屋。 这帮孩子真不知道这里今天有人，他们有人说腊月和正月警察过年都不过来了，于是就放心大胆地来了。前天就三人在这里，昨天有七八个，今天就十几个了。 这屋子，有地方充电，能生炉子，还没有家长管，绝对的神仙地点！ 陆令开着门，冷风呼呼的往屋里灌，所有孩子都傻眼了。 这个警务室就这一个门，陆令站在门口，谁也出不去，一时间十几双眼睛都蒙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陆令已经示意王尧不要说话，他板着脸，问道。 这帮孩子们都挺团结，没有出卖领头者。 但是孩子们那个眼神，陆令一眼就看出来谁是头了，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看着就不是好孩子，和马思臻气质差不多。 “都把手机放下，一个一个跟我出来！反了你们了，下次再来，我一个个打电话让你们父母过来！”陆令指了指门口的一个：“出来！” 这小孩吓坏了，警察啊，他从来没接触过。警察让他先出来，他又不敢反抗，看了看其他人，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但是这个时候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陆令把这个小孩叫了出来，看了看他手机游戏的id，然后问了一下父母的情况，就让他先走了。小孩一听可以走了，撒丫子就跑。 陆续的，一个个被陆令叫了出来，陆令在这里发现了好几个重要人物的孩子，但是都没有挽留，一个个全放走了。他知道一会儿应该让王尧去找谁了。 最后一个，就是来这里的主事的人，一问，陆令乐了，这居然是王宝泰的儿子。 王宝泰因为涉及恶势力案件，已经被判刑了。老子英雄儿好汉，这小伙子胆子确实大！ 以后是个和公检法监打交道的人！ “你也是真的心大，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天这个事，要是你岁数大一点，就能拘留。”就剩一个，陆令就不急了，探探口风。 “拘留怕什么，我才不怕。等我十八岁，我保证不会被你们抓到。”王凯有些骄傲地说道。 陆令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今天这个事是你领的头吧？我进门一眼就看出来是你干的，不然为啥留你最后一个？就你这水平...” 王凯不说话了，他之前还抱有侥幸，现在才知道人家警察确实看出来他是主事的。这是咋看出来的？除非... “你是不是觉得有人通风报信了？”陆令看出了王凯在想啥：“然后还在那里琢磨是谁谁谁？” 陆令接着看着王凯的表情：“你现在在想，这警察有病吧，猜的些什么啊？我就不承认，你能把我怎么的？” 王凯有些震惊地看了陆令一眼。 陆令接着说道：“你现在在想，真的假的啊？这傻逼真有这个本事？卧槽。” 王凯懵了，真懵了，这警察读心术啊，语气助词都出来了！ 他诽谤我啊！ ... 明天上三江，争取多写一点，为之前的盟主加更一点。 这个案子近期就破了，不会拖下去。 最近三天会和朋友友情互推一下，也都是不错的新书~<!--over--> 第六十三章 白事 陆令如果玩不转王凯，也就别混了，不多时，王凯就变得灰心丧气：“大哥，你要杀要剐...” “叫我陆警官”，陆令微微一笑。 “陆警官”，王凯道：“您到底留我干嘛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我是真的以为这边没人来了...” “来几天了？”陆令问道。 “一天，今天是第一天！” “王凯，你是不是已经到了那种，就是说谎成为习惯了？”陆令伸出手，摆出个弹脑瓜的姿势。 “别别别”，王凯躲了一下：“两...三天！” “嗯，你们烧了多少木头，我大概也知道，一天肯定不会这么多。反正我也知道你家在哪，门锁你们是用铁丝开的，倒是没坏，木头给我补上。”陆令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只是，也不是我一个人...”王凯有些头疼。 他游戏是v7，不是说他现在有钱，是以前他爸没进去的时候，家里条件好。后来他爸进去了，法院的罚金家里都是借钱交的，家里现在也就是表面光。 “这些木头也没多少钱，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给我补上。补上我就不上报了，记住了，我要一样的木头，你上山捡的那些我不要。明天是我们所长过来，他看到那些树枝可不认。”陆令故意为难王凯。 山上枯树枝有的是，但是警务站都是那种树干劈好的柴，村里一般没人用这个。现在禁止随便砍伐乔木，村民自家的柴没有警务站这么规整。 “我...”王凯有些着急。 “没事，你先回去弄，你要是搬不动，下午我开车去你家找你。”陆令道。 “啊？来我家...”王凯还是很怕他妈的... 自从他爸进去，王凯在村里也吃了一些亏，但好在他脑子还算快，认清现实的能力还算强，靠着自己的手段还是团结了一帮朋友。这也是他爸的生存智慧。 这次放寒假回来，他也想带着这帮朋友在自己家玩，他家房子大，但是他妈不允许，就想了这个主意。这要是警察找到他家了，他妈还不打死他？ 想到这里，王凯突然感觉今天的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今天可是让所有的小伙伴都被警察抓了，如果他真的去找其他人一起解决这个事，他的形象就全毁了！ 在警察这边，哭啊闹啊，就连下跪都没事！反正没人知道！ 但是，如果传出去，他找其他人才拼凑了一些木柴送过来，那就...对，社会性死亡！ 陆令就看着王凯的表情不断变化，基本上王凯在想啥，陆令全都明白。 “陆警官，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王凯的表情有些想哭。 陆令伸出手，摸了摸王凯的眼角：“给你10秒钟，你要是真的能流出泪来，我就相信你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可以走了。” “啊？”王凯立刻开始酝酿情绪，但是努力了足足半分钟，这才憋出来一点水汽。 “行了不和你闹了，你回去吧”，陆令挥了挥手。 “啊？我没事了？”王凯一下子有些惊喜。 “没事啊，刚刚不是说了吗？下午去你家拿木头就行。”陆令一脸的理所当然。 “...”王凯大喜又大悲，自己彻底凉了，完了。 14岁的他，从一开始倔强地说“等我18岁以后谁也别想抓到我”，到现在知道自己被几根木头拿捏得死死的，这心态变化确实是有点大。 “给你唯一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将功补过了”，陆令道：“不要和我耍一句花招，只要一句话是假的，你就没有接着说话的机会了。” 陆令没有给王凯思考的时间：“你们村的李美玉，家门口为什么挂着寿衣？” “这个事真的和我爸没关系！”王凯脱口而出。 他爸王宝泰已经进去了，村子里有不少人说他爸是凶手，所以他第一件事也是担心这个。看不出来，还算有点孝心。 “那跟谁有关系？”陆令打蛇随棍上。 “我爸这几年都低调多了，我爸和我说过，要是几年前，早就找人在村里把张涛给打了！现在年代不一样了！不过，他前些年的事还是多，这还是被抓了。要我说，张涛这个事，他老婆最清楚。”王凯说的头头是道。 “你这话我信，但是没有一句有用的。”陆令摇了摇头。 “别的...我也不知道啊...”王凯有些无奈，他现在真是不太敢说谎了。 “你不是你们村的孩子王吗？我看他们都听你的。”陆令有些疑惑。他本以为抓到这个王凯能问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这也不算是询问，就是堵着一个闯祸的孩子问几句话，问完就让他走。 “我才不是，这村里最厉害的，是马思臻！”王凯恨恨地说道：“他胆子最大！” “马思臻？”陆令若有所思。 像王凯这种孩子，一般都不愿意承认别人比自己强，但这种情况下，这么说，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行吧，你走吧，以后别到处闯祸了，木头不用你赔了。”陆令挥挥手，让王凯走掉。 “真的！”王凯有些兴奋：“谢谢陆警官！等着，我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准告诉您！” “那行，我加你个微信号。” ... 其实王凯说的有道理，张凯的老婆李美玉，指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她精神状态实在太差，现在没办法询问。 ... 在传统文化里，黑白同属五色，是正色，白色在西方，属秋，万物凋零，悲凉感伤。黑色往往代表灾难，白色代表平民、徒然等无奈的词汇，再加上白发等人体特征... 总之，黑白两色，都可以代表对失去亲人的哀悼。 王守发尸体被发现后，李美玉挂上缟素，这就好像在告诉大家，张涛死了，这是非常不详的代表。陆令最近研究了一下本地风俗，大致明白这个道理。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李美玉的做法是在倒逼警察查案，但后来警察找她，也没见她多配合，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李美玉暂时没办法询问了，但陆令对于王凯的这句话很感兴趣。 马思臻，居然是村子的孩子王？他接触过一阵子... ... （今天加更一章，先发这一章，剩下两章晚上晚点发，内容需要再修修。过年期间，照常两更更新。今晚案子会有突破性进展。 晚上有三江感言。因为咱们书名短，目前三江位置上比较占优，三江第一，感谢大家的支持！） 三江感言 大家应该都不爱看这些内容，但还是说一下~ 我估计2月11日左右上架，届时会多更新一些。 这本书能上三江，离不开大家一直的支持。不过这种书，剧情开展的慢，大家一直跟读确实是有点难，我争取上架之后多更新一些。 主角之所以来辽宁，主要目的是啥，现在还没说... ... 感谢改名字也太贵了罢的盟主，枫总，老朋友啦~上次来天津吃饭，没让你喝酒，挺遗憾的~ 感谢ecao不务正业it民工，也是程序员大佬，这位真的爱书，也总是很用心给我提出建议，非常感谢！ ... 在这里，不多说，过年期间不断更，上架后加更。 多余的话，等上架再说啦，先码字去~真的感谢诸位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是我第一本书上三江。上本书因为小众，前期只有20多个订阅，这本书支持的多了很多~感谢大家支持正版！我会一直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重要线索1 中午时分，陆令和王尧在警务室吃了泡面，陆令让王尧专门找一个13岁的小孩玩。 陆令查了很久，这个小孩是杨丽的邻居的孩子，13岁，因为胆小懦弱，上周从来都没加入队伍玩，也是今天早上被堵在警务室的孩子之一。 这个小孩很快地给王尧提到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因为小孩听说王尧是沈州人，说话也就不那么顾忌，他说了一个事：村里的杀猪的人，曾经跑到隔壁的大姨家里不知道干嘛，后来还被这家的男人堵在了家里，最终还是跑出来了。 ！！！ 陆令再一旁听得直愣！ 如果小孩骗人，面对王尧这种外人，没必要提出“杀猪的”这样的词汇，直接说村里有人去隔壁家偷情，被人家男人抓了不就是了。 这小孩的关注点不在于偷情上面，而在于隔壁家的丈夫把杀猪的堵在院子里闹了起来，说明这是个老实孩子... 王尧还不明白这个信息有什么用，但是在陆令的指示下，还是说道：“这种事还是不少见吧，再说了，这种事最容易误会人了，说不定你就看错人了。” “才不是！杀猪的我能不认识吗？你不知道，他儿子小东，我可熟了！再说，我还爬墙头看了呢！不过，没人见过我！”小孩还挺得意。 “不是我说你啊，这种事过去太久了，估计你也都记混了。”王尧说得有些无所谓。 “哪有，这事情也就过去俩月！”小孩子着急了。 “给你厉害的，这种事，可别到处说，说了你容易挨揍。”王尧笑道。 “肯定不能到处说，杀猪的可凶！也就能和你说说，你不是我们村的，说着没事。对了，你可不能告诉臻哥他哥啊！这个事要是让臻哥知道了，全村人都知道了！那我就麻烦了！”这孩子这才有点慌。 “你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王尧道：“这个事跟我也没啥关系，嗯，我给你讲个我们这边有意思的事...你先过来支援一下我...” 陆令决定去找岳军。 他还是和岳军比较熟悉，他没想到，岳军居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这意味着，和这个线索相关联，会有很多事！ 今天没有带青山过来，陆令等着王尧打完这一把，就带着王尧去了。 岳军今天在家。 礼拜一，买卖稀。 再次被陆令找到，岳军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陆令上了车，陆令直接把他带到了警务站，让王尧开启了录像。 “不是，陆警官，您找我什么事？”岳军有点疑惑。 “找你过来喝茶”，陆令打开这边的柜子。 上周的时候他来这边放了一箱矿泉水。 他拿出两瓶，发现已经冻得鼓鼓的，现在刚刚化了一点。 “额...”陆令没想到这边晚上这么冷，随即拿了几瓶水，放在了炉子边：“不废话了，直接问你事。上次你和我说的，我本来都信了，但是查了半天，发现你和我说谎了，这事情搞得我很别扭，我原本以为咱俩可以交交心的。” 陆令这句话，岳军心肝都颤了一下。 “也不是我诈你，你两个月之前去杨丽家里的事情，你是不是以为我查不到？你是不是以为王成（杨丽老公）和杨丽都对你特好？”陆令刻意转移矛盾。 “不可能，他俩不可能告...”岳军急了，但是说完，就发现了问题，这等于变相承认了。 岳军一瞬间，满脑门的包，表情多次变换，甚至一瞬间都对陆令二人有不良企图。这次石青山不在，王尧看着也有些瘦弱... 但这种想法只有一小瞬，岳军还是进入了痛苦的挣扎中。 陆令给了他充足的挣扎时间。 岳军虽然不明白这个事为啥能暴露，但是已经知道这个事必须说实话了。这个陆令，上次就给了他极大的压力，太难糊弄了！！！ 这根本就不应该是他一个杀猪匠应该面对的东西！ “我...我真不是坏人...”岳军轻轻‘啊’了一下，表情痛苦，双手张开，一帧一帧地按在了自己的脸上。被陆令这么一说，他没辙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陆令居然知道这个事，而且他自己慌了神，变相承认了此事。 三个人在这里沉默了足足一刻钟。 王尧早都着急了，陆令却一直沉得住气。 他不急，稳得很。 岳军还在做心理斗争，他在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给你十五分钟了”，陆令道：“我见过小东，很可爱的一个孩子。你们村，我见识了几十个孩子，没有比小东更乖巧的。” “跟我儿子没关系！”岳军猛地抬起头。 这一幕，似曾相识。 陆令也不说话，把选择权给了岳军。毕竟两个人都知道这个事和小东没关系，只是岳军现在脑子乱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唉...我就是鬼迷心窍，我就是没有经得起诱惑，这个事只要一公开，我家就完了...”岳军也没办法再捂着了：“我都坦白，警官您看我态度不错，如果能帮我保密就好了...” “你说吧，你们村的事情，还得从你开始”，陆令道：“我至今都认为，你是一个好人。” “我是...”岳军还是有点感动的，对他来说，之前隐瞒了这个事，已经是很难受的了，他深吸一口气：“我和杨丽，其实...就你说的这个事，她叫我去她家，但是我俩都...反正就是还没开始，正好遇到她老公回来，然后王成要打我，我就也没办法躲，但是杨丽她还帮我，她和她老公吵起来了，然后我就跑了...” 陆令看了王尧一眼，王尧都扶着额头有些无语，这谁都能看出来是仙人跳，就岳军还痴情呢... “杨丽，到底找你办过什么事？”陆令问道：“王成又是个什么角色？” “今年6月22，是农历的5月13，我去沙头镇赶小集卖肉。我们村，一般情况，没有人会去沙头镇赶小集。我一般也不去，我都是赶大集才去。但是因为头天是小东生日，我给忘了，孩子吵着想吃鱼，我老婆又说孩子吃鱼聪明，我就想着去沙头镇赶集卖肉，顺便买条鱼回来给孩子吃。但是，我当时赶集，正好碰到了张涛、李美玉和王成。当时我就打了个招呼，但是他们三人，没搭理我就走开了。后来，7月份，他老婆报警说张涛失踪，说张涛6月18号就失踪了。”岳军开始讲述这段故事。 第六十五章 重要线索2（为盟主LoveMikeG加更 已经是2021年了，不过没过年，农村人习惯了说“今年”，陆令就认真听着。 6月16日，是个节点，是王守发失踪的日子。 6月16日早上，李美玉回到沙头镇的老家，6月23日回来，7月3日报警说老公张涛失踪，没有提过在沙头镇和老公在一起。 6月22日，岳军在沙头镇恰巧碰到了张涛和李美玉，还有王成。 “这个事当时我也没多想，结果过了一阵子，王守发他老婆报警说老公失踪了。当时全村也没怎么在意这个事。农村失踪个人，也没法查，反正谁也不知道王守发去哪了。后来，村里荣凯在山上发现了王守发死了，警察才开始全村核查。那段时间，杨丽过来找我了，跟我说，如果警察问我，不要提当初去沙头镇碰到张涛的事情。” “我那会儿这个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她要不提醒我，我也想不起来具体是几号看到张涛。她这一说，我回家算了算小东的生日，发现不对劲，但是杨丽找我，我就答应了。”岳军道：“不过，你们警方也没问我这个问题，就问了我一些别的事，我也都照实说了。后来，警察查的越来越严，我也有点含糊，就想去查查这个事。” “我去找杨丽，其实也不光是为了这个事，就是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结果杨丽...唉...就是她也喜欢我，她...反正就这个事刚刚也说了，要不是她后来帮我压着她老公，这个事要是传出来，我就完了...”岳军把话说到这里，问道：“是不是王成和你们说啥了。” “这事不是你该问的”，陆令摇了摇头：“这么说，杨丽和李美玉关系不错？” “那我不知道，从那个事之后，我就慌了神，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啥，生怕这个事闹出来...”岳军表示自己还没有恢复智商。 “你和陶万宇有什么问题？”陆令记得，王丽超（种田主播）说陶万宇和岳军有矛盾。 “陶万宇这个人特别嘚瑟，他有钱，今年草莓特别贵，今年他家起码赚了十几万，可能更多。他经常来我这边买肉，有一次，他和王丽超一起过来买肉，应该是中午喝多了，我们聊天聊到杨丽，他跟我说了一些杨丽的坏话，说杨丽这个人乱的很，然后我怼了他几句，后来我俩打起来了。从那以后他也不来找我买肉，我也懒得搭理他！有几个臭钱嘚瑟的！”岳军道：“对了，他还和那个进去的王宝泰关系不错！据说俩人一起去县城票过！” “王守发和张涛之间，是什么关系？”陆令问道。 “不咋样吧，反正我感觉他们之间关系不好，但是具体啥原因，我也不知道。”岳军道。 “你这次，确定没有什么隐瞒我的了？”陆令道：“如果你现在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没什么大事，如果有问题，下次我再找你，就不这样了。” “我其实也感觉到了杨丽可能是利用我了”，岳军叹了口气：“但是我没办法...” 接着聊了几句，陆令对这个案子的感觉清晰了很多。 这里面的一部分不太重要的内容和前阵子游队询问陶万宇的笔录是一致的。 目前可以得知，杨丽、王成、李美玉一定知道些什么。 突破口，应该在王成这里。 这个人看似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也是村里的绿帽王，但此时此刻，他成了重要人物。 “你对王成这个人有什么看法？”陆令问道。 “王成是村里的理发师，感觉这些年过得挺不如意的，她老婆和他都分屋睡。”岳军道：“这是杨丽告诉我的。” “行吧。”陆令无力吐槽：“你有没有想过，为啥那个时候，王成会和张涛夫妇在一起？” “当时我没想到，我还以为是一起去赶集的，别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后来想去问杨丽，杨丽...”岳军叹了口气。 和上次其实差不多，陆令对岳军的看法还是没啥变化，只不过岳军隐藏的这个消息，确实是很关键的东西。至于岳军的感情方面... 呵呵... 从法律上说，这可能构成包庇，但是包庇罪一般需要提供正在意义上的帮助，不是说“知道了不说”就是包庇，所以陆令直接让岳军走了。 他准备找王成了。 陆令直接给游队打了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 “竟有此事！王成...我还真是低估了他...这么说，他一定也是参与者了！”游队对于陆令找到的新线索感到了激动，当即拍板：“他们村情况复杂，你一个人不要行动，等我过去。” “行”，陆令想了想：“还有一个事。” “你说”，游少华已经开始穿衣服了，但是听到陆令这个话，还是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认真地听道。 “我们这边俩人，中午就吃了泡面...给我带俩酱肉包子过来行吗...”陆令道。 “额...”游少华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行...” “谢谢了...我给您微信发红包...”陆令还是很讲究的。 “屁的红包！我给你食堂拿点吃的就是！”游少华问道：“对了，你给他取笔录了吗？” “没有，我在林区警务站，这边现在没有取笔录的条件，而且我怕取笔录的时候，岳军再害怕，啥也不敢说。不过，我都录像了。” “那一样的，算是证据。他既然指认这个情况，王成就是嫌疑人，今天他要是敢不说，我直接刑拘他！”游少华说话底气十足。 这个案子办到现在，游少华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基本上每个周局长都要过问一下他案件进展，脑袋都大了！ 王成... 之前的笔录里，针对王成取的内容非常少，因为从前期的事情上来说，没有一个线索指向王成，反倒是都指向了杨丽。 游少华直接喊了几个人，开了两辆警车，准备出发。 “小王”，游队指示：“你，快点去一趟分局院里。” “什么事啊游队？”小王立刻问道。 “去，去食堂，拿几个肉包子去！” 第六十六章 拘留杨丽 陆令和王尧啃着肉包子，心道这县局就是县局，这食堂的包子都比派出所的肉多！ 说实话，今年这猪肉真有点奢侈品的味道，30多块钱一斤，连带着鸡肉也上涨，这样肉多的包子，吃着就格外香！ 今年的鸡架都比往年贵！ ... 王成哪见过这个架势。 每次警察来他家，基本上都是冲着杨丽来的，这次不一样了，冲着他来了。 而且，让王成没有想到的是，警察玩真的！直接把他单独叫到了林区警务室。 没有任何人与王成提了岳军指认的事情，警察就是问他一些问题，王成全都说不知道。 不知道能行吗？这么大的事情，你说不知道就让你跑了？ 这是命案，张涛目前生死不知，而王成刻意隐瞒此事，并且还配合妻子杨丽要求岳军隐瞒此事。 但这一切，在警务室问了半天，王成啥也都说不知道。 接着，王成就收到了一张传唤证，传唤其去刑侦大队接受调查。 刑事传唤的时效是24小时，这情况的王成已经是嫌疑人了，但是王成依然不慌，他知道警察不会把他怎么样。 但情况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有了岳军的指认，和王成的不承认，分局副局长在看了岳军的询问录像后，直接批准了刑事拘留。 这也就是命案，要是个盗窃案子，这点证据怎么也不会拘留人的。 当王成看到“东安县公安局--拘留证”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什么叫拘留？？？ 王成仔细地看着这张拘留证。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八十条第五项之规定，兹决定对犯罪嫌疑人王成（个人情况略）执行拘留，送东安县看守所羁押。 与之一起的，还有拘留通知书。 根据法律规定，拘留要在24小时内通知家属。一般来说，明天早上去通知就行，但是游少华直接亲自去找杨丽送的拘留通知书，带了人，开了两辆警车，穿着制服！ 一般刑警只有开会的时候才穿制服！ 这下也不嫌远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晚上8点多，带着人去杨丽家送拘留通知书。 今天晚上，不审讯王成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在看守所里住一夜，明天再说。 游少华带着人，开着执法记录仪，把这张拘留通知书当面送到了杨丽手里，并且给杨丽解释了一下这是什么。 可能是警车太显眼，村里有一些不怕冷的，居然在周围看。 “我老公怎么了？凭什么拘留他？”杨丽有些不服气。 “刑事拘留只是刑事强制措施，您老公只是犯罪嫌疑人，并不是被告，更不是已决犯。我们并没有说他怎么了，也没有权利给他定罪，只是通知您，他暂时被刑事拘留了。”游少华满口的法言法语。 “你们警察了不起啊，凭什么？他什么事也没有！”杨丽有些急。 “有没有事，我会给您答复，如果我们违反了《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对您丈夫进行了非法羁押，那么我们会按照《国家赔偿法》给您这边赔偿，相应的警官也会被追责。”游少华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哦，对了，这里面有地址，您可以前往东安县看守所给您老公送简单的衣物，也可以下载支付宝，网上给他充钱。” 说着，游少华完成了使命，这就转身往回走。 杨丽平日里真是在村里横惯了，什么也不怕的主，村里太多男人追捧她了，也不知道咋想的，上去就一把抓住了游少华的脖领子：“你等会儿走，你还没给我说清楚呢！” 游少华本来正在踏踏实实地往前走，被杨丽一拽，直接就仰面摔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 冬天摔一下可疼！游少华缓了缓，还有点不太好动弹，接着和旁边的其他两人说：“还愣着干啥，这个人阻碍执行职务，带走！” 一般袭警有两个档次，如果不严重，就是按照治安案件处理，能拘留十五天，阻碍执行职务。 如果严重，就是按照刑事案件处理，能判刑，妨害公务罪。 杨丽见两个刑警抓她，就开始撒泼：“警察打人了！快来人啊！警察打人了！” 杨丽在这闹，围观的六七人也靠了过来。天气还是太冷了，这大晚上，能出来这几个人已经不少了。 然而，就在这时，第二辆警车上又下来三个警察。 围观的群众没有一个再往前一步，游少华这才缓缓站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腰和屁股：“走，不行，我得去一趟医院。抓紧带走，把人送到派出所处理。” ... 杨丽夫妇都被带走的事情，上了东坡村的微信群头条。 现场的这些村民，没有一个能复述警察说的话，他们啥也没听清，也没记住，就知道警察把这俩人带走了。 村里的微信群，紧急成立了案件分析小组，十几个中年男人在群里各种分析案情的经过。 这村里的人，素质真是参差不齐，怎么猜的都有，绝大部分人还是幸灾乐祸。 但是，第二天早上，这俩人都没回来，大家的想法就变了。 尤其是，杨玉收到了杨丽的拘留通知书。 杨玉是杨丽的亲姐妹，派出所过来送拘留通知书的人是王所。 今天是王所来林区警务站。王所还嘱咐了杨玉，杨丽和王成短时间内出不来了，他俩在外读高中的孩子过几天放寒假回家，让杨玉帮忙照顾一二。 高中放假晚，现在是1月19日，腊月初七，高中一般都得腊月20才放假。而王所这句嘱咐，基本上就是告诉杨玉，他俩十天内出不来。 杨玉哪懂拘留通知书是啥，就把这玩意放在了家里，村里其他人来问，他就说警察说得关很久了。 如果有懂行的，从杨玉收到的拘留通知书上，看看上面写的案由是“妨碍执行职务”，估计也就能明白杨丽为什么被抓。 但是，除了杨玉没有人看到拘留通知书，村子里谣言就四起了。 岳军表示他慌得一批！ 只不过还好，没有人关注他！ 而陆令这边，通过让王尧带村里的小孩玩游戏，可以实时掌握村子里一切新的、有意思的事情！ 王成的24小时笔录算是很敷衍，警察进来随便问了两句，就让王成回去休息了。 游队准备第四天再说，让王成先休息一下。 现在并不急，两口子都进来了，如果可以，李美玉也要抓。 第六十七章 三幕戏 之所以要等到第四天，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让王成的心先稳一稳，别上来就咬牙切齿地对抗警察。看守所这个地方，既来之则安之。 一般刑拘都是七天，且不说结伙作案可以延长至三十天，就算只有七天，也够了。实际上，一天就够了，所以晚一点问，让王成面对现实，放弃幻想，也是好事。 第二呢，游队打算给陆令多一点的时间。让陆令通过这帮小孩子的渠道，摸一摸村子里的动向。 团结？ 团结只能是表面上的，在面临掉脑袋的事情时，团结不是永远的。 村子里再有一个岳军这样的人露怯了，这个案子就稳了。 ... 1月19日下午。 李静静表示很不爽。 昨天晚上，她被叫回来加班了。 因为派出所拘留一个女嫌疑人，她作为派出所唯一的女警察，被王所叫回来加班，一直忙到凌晨三点多。 王所说了，让她休息一上午，下午再上班。 李静静表示凭什么？熬夜这么晚，值班民警都可以休息一天，我凭什么只休息半天？ 王所很平淡的告诉她，没办法，明天赶大集。 苏营镇半个月一次大集，并不是完全标准的十五天一次，而是按照农历计算，每个月初七、二十二赶大集。同样的道理，沙头镇是农历的初九、二十四赶大集。大集的时间相对准确，小集的设定就比较混乱了，暂且不提。 青山刚来那天，是2020年12月21日，冬至，冬月初七。 今天是1月19日，腊月初七。 赶大集的日子，除非是周末，否则李静静的事情很多，因为很多人都要赶着这一天来办事。李静静这个岗位很重要，明天要是休息一天，肯定是不行的。 李静静也没办法，只能下午上班，并且告诉王所，后天还要休息半天，王所也答应了。 虽然王所还算讲道理，但是李静静就是不爽，凭什么啊？按照劳动法，我上一个夜班，起码要休息两天才是！她以前在魔都的时候，怎么可能加班到凌晨三四点！ 而且，李静静还知道，陆令在屋里和王尧玩游戏，这都玩了几天了？ 凭什么啊？ 一肚子的火，李静静早上八点多就起床了。她昨天晚上没回家，住在所里。 因为她是唯一的女生，所以她是所里唯一拥有单间宿舍的人，就连王所和孙所，也都是办公室里放一张床，没有独立的宿舍屋子。 起床早，靠墙还听到隔壁宿舍陆令在玩游戏，李静静索性不出门，在屋子里吃了些零食，追剧追到11点半，这才下楼吃了点东西，回来睡了个午觉。 定闹钟，下午1点多起床，听到隔壁还在玩游戏，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靠着墙能听出来。 接着去前台，看到等着她办业务的人几十个，都是上午赶了大集在这等她的，李静静有些崩溃。 但是她还是坚持着，开始工作，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 陆令这边还在继续之前的方案。 还是杨丽邻居的孩子，今天找王尧玩游戏，希望王尧能带他上分。 “哥，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情，我们隔壁那家，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都被警察抓走了！” “抓走了？因为啥啊？你们村这么乱吗？”王尧适当的表现出了好奇心。 “谁知道呢，不过我们村都在聊，今天还有两三拨人来我家问我爸知道不知道咋回事，毕竟我们是邻居，隔得近。” “这不闲的嘛，那能有啥原因，肯定是犯事了呗。” “估计是，今天来我们家的一个叔叔还说，我们邻居之前还和一个外乡人在一起待过，反正他们说的可悬了，我也听不懂”，这位想了想：“反正就是村里肯定有好多厉害的事。” “前几天和你们村其他的孩子一块玩，也都说的厉害，我也没觉得有啥”，王尧道：“你这回该不会又是那个杀猪的去你家了吧？” “才不是，村长也都来了！” 王尧看了眼陆令，陆令立刻小声跟他说：“说村长又能怎么样，你们村说是死了人了，咋一直也破不了。” 王尧说完，又和小孩聊了几句，意思比较明确，就是这事还挺有意思，你回头搞清楚了再说，咱说事就说事，可别糊弄人。 ... 此时此刻，看守所。 “你也是狠角色啊！我看你的证明上写着呢，杀人犯，就你这样还敢杀人？”号长过来调侃了几句。 一般来说，送往看守所之后，一间屋子几十个人，里面有一个号长。号长基本上都是听话、也比较有经验的人。所谓有经验，就是进来好几次还能镇得住人那种。 王成涉嫌故意杀人罪，自然是关到了重案的屋子，这里面全是社会大哥，一个比一个狠，可能会判死刑的都有两个。 号长估计以后能判个无期徒刑，但是他不慌，在哪都吃得开。在这边，和管教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跟你说话不理我？”号长瞪直了眼睛，把王成吓了个够呛。 他是真的怕了，第一次进看守所，没有不怕的。 阴冷厚重的大铁门，进这里面要经过四道门，肃杀冷寂的环境，屋子里有二三十个陌生人，睡大通铺。 “我，我没有...”王成道。 “你完了！你这是故意杀人啊，这不明摆着完了吗？我还以为你有种呢！” “我，我没杀人！” “没杀人？哈哈哈，没杀人你更惨，这不替别人进来了？替死鬼啊？很正常，我见多了！这里面大家都没犯罪！都是好人！”号长笑的很夸张。 “都没犯罪？”王成没理解这肖申克式的幽默，真正意义上感到了害怕。 就在这时，管教过来喊人：“张三，出来，签字。” 不多时，一个人站了起来，去了门口，跟着管教走了。 “他怎么了？”王成没忍住问了一句。 “好事，入d（party）了，你也快了。”号长拍了拍王成的肩膀，就回到自己的位置，接着坐了下来。 “啊？” 不多时，张三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逮捕通知书。 ... 除夕快乐~ 我代表...《警探长》和《警察陆令》的作者，向大家致以新春的问候！ 祝大家，虎年牛逼！ 有事没事进一下群，除夕应该有红包。1056301817 对了，月票要到期了，感谢哦~ 第六十八章 案情再次突破 游少华和陆令都知道，王成已经开始怕了，但是，王成始终没有坦白，也没向公安提出要合作。 这意味着，这个人一定有大问题。 王成邻居的儿子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1月20日这天早上，游少华就直接带着陆令等人，到了王成家附近，把周围的几户人家通通带走询问。 目标只有这一户，带多点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们得到可靠消息，杨丽被我们带走的第二天早上，有几户人去你家询问过相关情况，都有谁？”游少华没有转圈子，直接就跟这家的户主问道。 “我记不清了”，这位吓得有点够呛。 “这里面涉及了你们村的命案线索，我知道有谁，我提醒一下你，比如说，王洪宝？”游少华知道这个人很容易突破，也没和他含糊。 “额...”杨丽的邻居有些慌神。 “我之所以把你们几家都叫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知道你说了什么。你最好快点配合我们，我们肯定给你保密，等你出去之后，就说自己啥也不知道就是”，游少华看了一眼手表：“越快对你越好。” 这位权衡了几秒钟，还是讲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跟他说“王成曾经和一个外乡人在一起”的人，是那个种田主播王丽超。 这个王丽超其实是挺配合警方的，但这么重要的线索却没有和警察提，游少华把这些人放走之后，直接去找了王丽超。 王丽超倒是光棍，被警察一带走，这个事警察一说，他就承认了，是陶万宇让他不要提这个事。他和陶万宇都是种田大户，但是他远远没有陶万宇有钱，有时候为了直播效果好，还去陶万宇的大棚直播。 作为主播，这种事其实很常见，我们在网上看到很多主播家里多么有钱之类的，大多数都是蹭的朋友的。 俩人关系好，他和陶万宇提到这个事的时候，陶万宇就告诉他，不要节外生枝，不要和警察说，他也就没说。 根据岳军之前的供述，陶万宇和王丽超一起去他那里卖猪肉，岳军和陶万宇还有了点冲突。这也能侧面证明，陶万宇和王丽超是关系可以的。 “是这个人吗？”游少华给王丽超出示了本案第二个死者的情况，就是那个身高185的无名尸。 这个死者的相貌，经过法医多次努力，还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恢复。做出来的结果虽然不能进行人相比对，但是让人肉眼进行判断已经足够了。 “有点像，我记得那个人比王成高一个头，所以印象深刻。后来我听说村里有个没名的死人，也是个大高个，当时我还怀疑过，不过也就是那么一想，毕竟那个死人我没见过。”王丽超道。 “好”，游少华又问了王丽超几句，就放他走了。 因为没有外乡人的具体信息和照片，制作辨认笔录比较困难，但有了王丽超的指认，大家还是清楚了侦查方向。 案子能在这里产生突破，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 陶万宇、王成夫妇、张涛的妻子李美玉，都一定有问题，都是可以刑拘的，只是不用操之过急。 有了这些额外的线索，再去找王成讯问的时候，游少华和陆令心中的底气是很足的。 ... 1月20日晚上，看守所。 “王成，过来签字！”管教在羁押的房间门口喊了一句。 “王成，快去！”号长立刻站了起来，督促这王成去配合警察。 看守所比监狱要难受的多！ 因为都是处于侦查阶段的未决犯，所以同一个案件的不同嫌疑人必须关押在不同的屋子，各个屋子之间也禁止有接触，所以看守所是没有公共的“放风”的时间的。 春夏秋季节，看守所允许每个监室每天户外放风一小时，冬天压根就不允许。 进来两天两夜，王成除了吃饭上厕所，就几乎没动过。 上午起床、吃饭，学习监规和法律，下午也得坐着听课，到了晚上也不能乱动，只能在自己的不到一平米的区域里待着，不允许交头接耳。 当然，这些规矩不怎么能限制号长，号长有一点可以到处溜达的特权。 别小看这个特权，这在监室里是非常舒服的。 总的来说，看守所一定比监狱苦。监狱有活干！ 即便是缝纫，也比天天在这里坐着强！而且，监狱还有自己的床铺，人每天能到处溜达，放风时间也长。最关键的是监狱可以聊天，而在看守所，聊天受限！ 两天了，这两天王成听到的话，让他逐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完了。 “无论什么事，早点下队是最好的”，这是看守所的共识。 根据刑事诉讼法，在看守所的羁押时间，在最后判决的时候是要扣除的。 比如说在看守所待了1年，最后判了7年，那么就直接减掉1年，进监狱六年（暂不考虑减刑）。 公安局批准的刑事拘留，最多能把嫌疑人在看守所羁押37天，检察院的逮捕最多能关7个月，法院的审查起诉阶段，一般不超过3个月，特殊案件经过上级法院，可以延长3个月。如果报最高法，可以继续延长。 但是，如果公安局、检察院在侦查过程中，发现嫌疑人有其他犯罪情况，时间可以重置，重新开始计算。所以，在看守所待两三年的也有。 “啊？签字？”王成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跟着号长去门口。 很快地，签完字回来了。 “怎么样，入d了没？”有在坐在地上的人转过身来，小声问道。 “入个屁，他才进来两天，3延7，正常程序。”号长走着路，用膝盖轻轻拐了一下刚刚多嘴的这位。 刑拘程序，一般情况下都是3天，然后延长至7日。流窜、结伙、多起案件的情况，可以延长至30天。再加上检察院的7天刑拘审查时间，一共37天。 司法实践中，3天延长至7天，基本上是常规操作，是绝大部分被刑拘的都要经历的。而王成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羁押时间被延长了，但是这距离“入d”还很久远。 “我要在这里关多久？”王成和号长问道。 “就你？杀人犯，都不坦白，关多久有啥区别，结局都差不多”，号长道：“要我说，你这种事情，坦白还可能判个死缓，就死不了了。” 第六十九章 王成招供 死缓，是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两年内只要在监狱表现良好，就转为无期徒刑。司法实践中，虽然死缓属于死刑，但是更接近无期徒刑。 而号长这种角色，本身就是和监管关系搞得比较好的，如果他们能劝服嫌疑人坦白或者自首、揭发，他们自己本身也是有好处的。 即便是已经羁押的嫌疑人，也可以继续自首其他公安尚未掌握的犯罪。 1月21日上午，游少华和陆令，终于姗姗来迟，跑到了看守所，提讯王成。 从几十人拥挤的监室出来，王成坐在了审讯椅上，张望着四周。 这地方比监室里要舒服很多，有个椅子可以坐着，还是单人单间。 提讯的房间大概有15平米，里面嫌疑人的空间有6平米，外面提讯的空间9平米，中间有一处一米高的墙，墙上面是钢筋的围栏直接通房顶，没有任何死角。而且，钢筋上面全部贴满了透明塑料板，塑料板的接触缝隙，也用胶水封上了。 钢筋的里面，直通看守所，外面，倒也是监区的一部分，需要经过安检才能进来，属于监区的生活区域。 上午九点半，王成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里屋打开了：“提讯暂时取消，先回监室。” “啊？”王成有些愣，但还是乖乖地跟着管教回了屋。他已经开始习惯服从命名，不多问了。但心中却十分纳闷。 他本来还准备咬着牙呢，结果，警察就压根不想问他？！ 这是... 坦白的机会都不想给他，有了足够的证据想直接毙了他吗？ 王成心中有些悲凉。 他在这个案子里，角色还是很重要的，他这几天，情绪一直在变化，变来变去，整个人都彻底emo了。今天警察来提讯他，结果又走了，他心态是彻底崩了。 ... 监所外，游少华和陆令有些无语。 “得了，没辙了，下午两点再讯问吧”，游少华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没提前问问。” “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只能下午了。”陆令道：“咱们先去吃饭吧。” 自从去年开始，为了监所的安全，提讯室里全部加装了塑料板，防止内外空气流通，也防止病毒传播。加装全密封的塑料板之后，提讯难度其实是变大了的，虽然这个板子不厚，但还是能挡光、挡声音，提讯就得大点声。 这个可以克服。 但是，这临近过年，制度更加严格了，几乎不允许这样面对面的提讯，而是改成了视频提讯。 在监所的外围，有三个铁皮房子，里面有电脑，可以视频提讯。 但是，视频提讯难度明显加大，很多时候一些事压根问不出来，讯问技巧也没什么用。双方不面对面的话，很多事情的交流变得困难许多。 王成的24小时内讯问笔录，就是游少华安排下面的人来取的，就是视频方式取的笔录。取完笔录后，笔录打印完，监所的人会把笔录放在紫外线消毒机里消毒，进而拿进去签字，签完字再送出来，再消毒，以保证病毒绝对不会传播。 游少华和陆令当然不选择这种视频提讯，选择面对面，早上来的时候，被告知，想面对面也不是不行，拿着24小时内核酸检测报告，方可进入监所生活区。 这种政策，游少华就算是副局长也不敢左右，只能乖乖地带着陆令去做了个加急核酸，等待下午出结果。 阴差阳错，浪费了半天时间，把王成的心态又搞崩了。 ... 下午两点多，王成再次被管教带到了讯问室，这次来，他发现两个警察已经坐在了对面。 灯光很亮，十五平的房间有两个灯，唯一的问题就是有塑料板，偶尔会出现对光线的反射。 “陆令，把咱们这个屋灯关了”，游少华道。 “好。”陆令关掉了外面的灯，只有王成那里面的灯亮着，屋子的光线瞬间就舒服了。 王成看陆令二人可能看不太清楚，但是二人看他，洞若观火。 “王成，事情到了今天，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吗？”游少华随口问了一句。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王成晃了晃手上的铐子，失魂落魄道。 “你没错，那错的是杨丽是吗？”陆令接了一句。 今天能不能成，就看他俩的配合了。 “杨丽也没有错，错的是王守发！这个疯子！”王成声音略微有些低。 “王成，我给你一次机会。”游少华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事，有你不知道的部分，我不强求，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我...”王成叹了口气：“好...” 陆令和游少华都没有想到，王成招得这么痛快。 “王守发是村里的老实人，他老婆杨玉也是，最早的时候，张涛就和王守发有矛盾，倒也不是大事，这里面有些事我也不清楚。王宝泰他爹死了以后，王宝泰和张涛结了仇。王守发以前在村里一直都受气，王宝泰长大成家以后，倒是没人欺负王守发了，毕竟人家俩是沾亲带故的。张涛这个事，王宝泰没急，王守发倒是急了，几次仗着王宝泰的号，说要弄死张涛。张涛也气，但是不知道怎么解决的这个事，只知道那个事之后，王守发去占了刘忠民家的地。” “后来，刘忠民回来，把王守发赶走，王守发就过来找了我，说张涛和我老婆有不明不白的事情，问我想不想弄死张涛，我说我不敢，结果他又找了我老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张涛还真的对我老婆下过手，我也就气坏了。这个时候，王守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找了刘忠民、刘忠连、陶万宇好几个人，大家都对张涛有很大的易见，总之，村里好几位，一致认为，要杀了张涛。” “我没这个胆子，这帮人也都没有，结果就商量着，找个杀手。陶万宇、刘忠民、刘忠连、王守发出钱，负责找杀手杀人，我们两口子负责中间协调。结果，找来的杀手也是个蠢蛋，好几次，都没办成...” 第七十章 一一对应的扣子 王成如此干净利落地招供，是游少华和陆令没有想到的。 这也是游少华第一次听人讲述村子里完整的案件流程。 简单地来说，王守发、刘氏兄弟、陶万宇，找了杀手杀张涛，结果失败了。 杀手就一个人，一开始想开车撞死张涛，但是没撞着，后来杀手因为不明原因，不接这个单了。当时，大家一起聚在陶万宇家中，陶万宇说可以给杀手加价，但是杀手就不想干了。（陶万宇家就在村口附近，在他家议事不容易被村民发现。） 不仅如此，王守发、陶万宇等人还和杀手谈崩了，杀手往外走，王成就跟着出来当和事佬，一直跟到村口，杀手才停下了脚步，和王成沟通了一番。 也就是这个时候，恰巧被王丽超碰到。 见到有外人路过，杀手就走了。 这之后，这几个人的意见就有了分歧。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守发想要退出了。这个事就是他组的局，但是他现在想退出。 杀人，可不是闹着玩，但是现在事情不成，王守发要退出，大家也没办法。 大家觉得这个事要么算了吧，这个时候，刘忠民不干了。刘忠民说愿意多掏王守发的那两万块钱，让杀手接着杀人。 王守发一听，你们要杀人，可别带着我，我跑到隔壁县待几天，你们这边干嘛我都当不知道，最后警察要是来村里问，我在隔壁县有不在场证明，一问三不知就是。 大家也就同意了。 于是6月16号那他，王守发就上山了。 王守发走了之后，事情依然不顺利，杀手依然没有找到张涛落单的机会。这个时候，杨丽表示，这个事其实还是得通过张涛的老婆李美玉。 张涛在村里风流成性，李美玉和张涛闹过几次离婚，打过架，但是张涛最终都较为合理地解决了。主要还是因为张涛走南闯北，嘴巴会说，还能赚到一些钱。 杨丽也很会说，并没有提到村里人要对张涛不利，说的是“听说外面的人有人要对张涛不利”，以此来探探李美玉的口风。 李美玉和丈夫关系是很差，但是离开丈夫她也过不好，肯定还没有要杀丈夫的想法，听说此事，就和张涛商量一下，让张涛去躲一躲。 于是，李美玉就先跑到了沙头镇的老家，并且在镇上租了个小房子，给张涛准备好了一堆吃的喝的，6月18号那天，张涛就过去了。 张涛前阵子被人开车撞，也有点慌，因此他相信老婆的话，去了沙头镇之后，在这屋子里一步都不出来。 6月22日，沙头镇赶集，李美玉去镇上赶集，顺便去给丈夫买点东西。但这是小集，沙头镇也不繁华，这种小集也就只有吃的喝的和常见生活用品，别的东西几乎都没有。 沙头镇不是县城，对外出租的房子很多都是荒废的，基本上只能作为仓库使用，如果想居住，那都得修整一下，不然基本上没法住。 张涛这两天都是睡在硬邦邦的土炕上，没有席子，也没有蚊帐，每天都要喷大量的花露水。 两口子商议了一下，在这里住半个月躲一躲，看看村里的风声再说。但是这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 张涛是倒腾木材的，只要给他几根木板，他就能搭个床出来，所以他想要些基本的生活资料。 这些没有倒也无妨，主要是张涛没有手机。 他第一次被人差点撞到，他并不知道对方怎么找到的自己。从网上听说手机能定位，所以离开村子之后手机就没敢开机。 在这个屋子这几天，可把他无聊死了！他想让他老婆给他新弄一个手机，弄个无限流量的卡，这样在这边多待一阵子也无所谓。 他老婆没办法，去哪弄新手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和谁商量这个事，就打电话问杨丽。在她看来，杨丽是值得信任的，毕竟是杨丽告诉她丈夫的事情。 杨丽说，别买了，正好我儿子上高中，现在是关键时期，手机就搁在家里，直接拿过去给张涛用一阵子就行，流量不够但是看小说没问题。 李美玉一听，千恩万谢，于是把地址告诉了杨丽。 杨丽不会开车，于是就让王成开着车去了沙头镇，把手机给了张涛夫妇，顺便还带了个席子过去。张涛有些感动，非要请王成在镇上吃个饭，说这里距离村里那么远，应该没事。 结果恰好遇到了岳军。 回村后，王成这才知道，杨丽已经去陶万宇家里把这个事告诉了陶万宇，陶万宇通知了杀手。 后来过了一阵子，杀手说已经处理好了，张涛死了。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很害怕，但是又撑着装作没事发生。 杀手说张涛死了，大家也没确认，就抓紧给了杀手钱，让杀手走，并且还说不要从大路走，翻山越岭地走。 于是杀手就走了。 再后来，就是7月3日，王守发的老婆杨玉报警，李美玉也报了警。 接着，就是9月3日，赵荣凯发现王守发的尸体，然后警方全面介入至今。 至于王守发和杀手是怎么死的，没人知道。 “刘氏兄弟、陶万宇为什么这么想杀了张涛？”陆令问道。 “张涛太花花了，据说姓刘的兄弟俩的老婆都和张涛钻过一个被窝，至于陶万宇，我就不清楚了，可能也是类似的事情？这个事一开始是王守发组的局。”王成叹了口气：“后来王守发死了，杀手也死了，我们这帮人都吓坏了，谁也不敢乱说话。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为啥，李美玉也有点疯了，怪吓人的...” ... 对王成的讯问，比想象的顺利地多。王成在村里就是个可怜人，村里人都说他不知道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但是他自己不知道。 但是，实际上，杨丽只是风言风语多，真有谁说“我和杨丽睡过”吗？好像也只有陶万宇这么说过，但杨丽说陶万宇吹牛扯淡。 作为本案的工具人，王成算是从犯，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但是从王成这里，已经可以刑拘很多人了。 扣子从这里打开，自然而然就全开了。 游少华有些兴奋，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想跟陆令说不要太高兴，但是他看陆令，却发现陆令并没有多么高兴，反而是皱着眉头。 第七十一章 大发现 陆令和游少华当然不一样，心态就不一样。 游少华对这个案子压力很大，村子的案子，在物证缺乏、现场勘查困难、监控资料为0的情况下，每一步的经营都很困难。而陆令没有任何压力，办案思路也就多了些。尤其是通过玩游戏找孩子们了解村里的新鲜事，可以算神来之笔。 村民们大多对这个案子并不了解，提供了海量的无用证据，把这个案子搞得非常乱，而实际上参与的人又都不说话，案子办的真是别扭。这个村里特殊的文化氛围，对破案提供了极大的阻力。 现在，通过对一个嫌疑人的突破，虽然还不知道王守发和杀手是怎么死的，但是案件已经彻底打开。 王成说完这些，反倒是轻松了很多：“你们可以去问其他人，我承认我很讨厌张涛，村子里还有他和我老婆的风言风语，他真的很招人厌...” 王成想了想，没有接着说话，脸上满是悔恨。他这话倒是有道理，只要招了，其他人一抓，他有没有说谎很容易验证，现在要是想求个好的态度，就必须全招。 张涛在村里，也算是帅哥一个，再加上能说会道，吸引一些中年妇女在所难免，但也因此遭到了很多人的嫉恨。 “你家里的汽油喷枪你解释一下”，陆令看着王成，问道。 “汽油喷枪？”王成明显愣了一下：“哦哦哦那好早了，我老婆直播用的。她有时候开直播，为了说明她什么都会，有时候还用这个退猪毛，看的人不少。你们可以看看她的抖音，她发过小视频...不过她都发了上千个小视频了，不太好找。你知道那个...杏子柒吗？” “嗯”，陆令点了点头。 很多网红为了吸引眼球，强化人设，确实是啥都干。 这也是大家侦查的遗漏，确实没有人把杨丽抖音上所有的视频都翻一遍，因为她什么都发视频。 上千个？那还是王成说的少了，陆令记得起码得有两三千个，什么都发，哪个侦查员翻一百个都想吐。 ... 陆令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是这些不方便问王成。 王成的说法，是一个看似逻辑严密的过程，但这里面绕不开一个人就是李美玉。 李美玉为什么不跟警察说清楚这些事情？如果说清楚了，这个案子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难不成这帮人把李美玉搞疯了？ 要知道，李美玉7月初就报警了，那个时候的李美玉还比较正常啊。 从王成这里出来，游少华心情不错：“陆令，你们这回算是立大功了，等回头刘氏兄弟、陶万宇一抓，再审讯一下，案子可能就破了。” “游队，这是不是太顺利了？”陆令有些纳闷。 “顺利？这还顺利啊，我们这都忙了几个月了，这线索也是来之不易。”游少华道：“你别看小说，现实中命案往往很简单。” “可是，你看这个王成，他表述的也太配合了。” “这你不明白，看守所那个环境，他在里面待了几天出来坦白，也是正常”，游少华道：“而且，最关键的不是纠结这个问题，是抓紧带着警犬去一趟沙头镇，看看能不能找到张涛的尸体。” “这倒是”，陆令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王成都供述了大量的新线索，到底是真是假，去查一查便知。至于其他的，有了开头就不怕没有后续，游少华是有经验的。 游少华直接给刑侦大队的黄队打了电话，那边立刻同意了游少华的申请，派人去找张涛。 陆令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游队，今天我还值班，白天还好，所里人多，晚上我们组人太少，我一会儿就先回去了。”陆令道。 “没事，我给你们王所打了电话了，今天你就陪我就行。” “我还是不去了...”说实话，高腐现场，陆令还是有些抵触。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但那都是在医院，高腐现场他是一次也没经历过。 “总得经历，走吧，这大冬天的，再烂的部位也冻得很硬了，不用慌。”游少华看出了陆令的心思，但还是决定带他去。 以后要当刑警的人，这种场面不经历一下怎么行？ 陆令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按照王成供述的位置，杀手应该是在张涛租住的房间里实施的谋杀，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把人送到太远的地方，因为杀手是外地人，在本地没有自己的车子。 那时候正值夏天，要是把尸体运送的太远，很容易被人看到。 游队叫上了现场勘查、法医，有带上了警犬，就直奔沙头镇。 不少人看到陆令，都有些好奇，大家这两天也见过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天天跟着游队在一起不说，游队还总是夸他，而且今天就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 “天天跟着游队的那个人是谁啊？”刑警队的一辆车上，有人问道。 “我听说是苏营镇派出所来的新警，有几把刷子。”司机道。 “啊？你咋知道的？你认识啊？” “没，我听反诈那边借调的小周说的，说这是个研究生，搞什么心理学。” “有点意思，我看游队那个样子，像是要搞接班人了。” “游队想调走可不是得培养个接班人？不过，这也太年轻了吧，怎么也得从刑警队找个有五六年工作经验的？”旁边的法医插话进来。 “有志不在年高，你看游队年龄大吗？搞起案子是真不含糊。” ... 车队很快抵达了张涛租住过的房子，天已经黑了，两只警犬却依然兴奋。 警犬的兴奋期是比较短暂的，最佳的时间甚至只有十五分钟，所以需要合理利用这段时间。当然，不说说过了15分钟就完了，只是无法始终保持最兴奋的状态。 这家现在是空置的。东北地区冬天空置的小房子有很多，荒废的大院都有很多。从门口贴的“出租”的纸上，大家找到了房东，房东也在镇上，就说马上过来，来了之后，配合警方打开了门。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两只警犬一进院子，就立刻兴奋了起来，直奔一个位置，然后站在墙根那里，汪汪地叫了起来。 陆令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第七十二章 挖掘尸骨 陆令还是被骗了。 气温是低，是能把肉冻得邦邦硬，但前提是把人放在地面上。经过了一个夏天、一个秋天，埋在地下一米深的尸体，已经烂的不像样子。短袖和短裤根本兜不住糜烂的浓汤。 夏季将尸体埋入土内，十天左右就能全面的腐败，形成巨人观。由于土壤的压力大，氧气少，并不会像裸露于空气中的尸体那样鼓成球，而是会形成多处区域化的巨人观想象，不同区域陆续开始腐烂。由于消化道菌群最多，一般是腹腔腐败速度最快。 大家发现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来组织的存在，全是烂肉和骨骼。一般来说要经过三四年才会彻底白骨化，辽东地区年积温低，可能就需要五六年。 但是，无论如何，这具尸体的味道都是有些难闻的。 院子里这个区域是泥土，表层的二三十公分已经冻的很硬，使用带好的工具刨开土，大家很快看到了尸骨。 因为气温已经零下20多度，味道并不是特别大，基本上土层只要翻开就会冻上，血水和组织液也一样。 “这没办法判断是谁，只能取样回去做dna”，游少华有些头疼：“尸骨需要全部运走。” ... 两条警犬此时已经上车休息了，陆令待在游队的旁边，干呕了几次，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幸亏没吃晚饭。 “大概率是张涛，法医说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年夏天”，游队道：“因为无名男尸的事情，咱们县我特别关注了那几个月，没有张涛之外的男性失踪人口。” “嗯”，陆令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也大概能判断出来这是男性。 “感觉怎么样？” “法医们太不容易了”，陆令感慨道。他实在是太佩服在前面收拾尸体的法医了，这活要是花钱雇人来做，少不了大几千，但是法医们的日薪都不到200元。 “这帮兄弟都挺不错的，都是老法医了，等你以后有机会都会接触的”，游少华对现场的情况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就是收拾起来麻烦。咱们运气不错，这是这个月份，要是在夏天搞这个，这味道能熏得你鼻子好几天闻不到其他味道，身上起码要洗三次才能洗干净味道。” “我...”陆令没有接着说。 游队说的都对，但陆令觉得他还是需要逐渐适应，不吐出来是他最后的底线。 这边收拾着，房东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边的房租非常便宜，像这种窗户漏风的房子，一年租金也就是一千块，按月租每个月给100就成。对于房东来说，100块钱也不少了，能拿到就比没有强。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8月再过来看，已经人去屋空，屋里就多了个凉席和一堆生活垃圾。把垃圾都扔了，房东就把门给锁上，一直挂到现在也没人接着租。 乡镇的房子是这样，出租难度确实大，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 好家伙，上个租客这是一直没走啊... ... 在这边收拾完，用专门的工具把尸骨全部打包，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房东早就提前回家了，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留下，估计警察把房子拆了他都不会管。 这么多人，没人注意房东走掉了，游队不得不又去了一趟房东家里，给他做了个笔录。 笔录的情况与王成所说的基本上吻合，就是李美玉过来租了个房子，说暂时用一两个月，给了200块钱，约定一个月租金100元。 在镇上，如果是能住的房子，基本上年租金也能到两三千，这种荒废的房子有人租就不错了，也没签协议，房东就欣然答应，后面的事情他就没怎么在意，只是知道这里是一个男人在这住，刚开始还见过，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房东辨认了一下照片，也确认了张涛和李美玉的身份。 回县城的路上，游少华问道：“李美玉真的精神不太正常了吗？怎么回事啊？” “嗯，估计需要进行一端时间的药物治疗”，陆令道：“典型的pstd。” “你是说应激的精神障碍？”游少华想了想：“倒是真有可能，她给老公专门找了个地方避难，结果张涛还是失踪了...” “诶”，陆令捋了捋：“这不对啊，按理说，李美玉在杨玉报警之后，联系丈夫联系不到，去沙头镇找也找不到，后来报警丈夫失踪...那，她应该明白一件事，就是她丈夫在这里居住，只有王成夫妇知道啊，那她不会怀疑是王成夫妇杀了她老公吗？” “她哪有这样的逻辑思维？”游少华反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陆令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也可能张涛在这里，不止王成知道。比如说，王成、张涛、李美玉6月22日在这里赶集那天，还碰上了岳军，她们还在外面一起吃过饭...” “倒也是，估计王成去送手机那天，是李美玉觉得麻烦了王成，才决定出来吃个饭，结果碰上了岳军，还碰到了很多不认识的人。这种情况下，张涛出事了，李美玉自责，倒也正常。” “嗯，这么理解也符合逻辑”，陆令道：“游队，一会儿我先回所里了，今天是我值班，如果我明天休息，再过来帮您接着解决这个案子。” 派出所近期不忙，今天是周四，陆令回去如果能值个夜班，明天就能休息，后天周六还休息，周末再值班。 “你这回去还值班啊？要我说你休息一阵子。”游队道。 “你们回去估计也休息不了吧...”陆令知道游队是对自己好，只是他现在明白，他是派出所的人，出来帮忙得注意分寸，不能把本职工作弄没了。 也幸亏前阵子陆令在所里整体的口碑还不错，不然近日天天带着王尧玩游戏，早就被人当面批评了。王所目前还算支持，孙所天天啥也不管，苏师傅算是独善其身，不咋搭理陆令。 但积攒的好感度基本上都快耗没了，接下来可不能这样了。 回到刑警队开上自己的车，再回到苏营镇派出所，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担心派出所晚上会有事情，结果回去一看，所里一个警情也没有，和苏亮臣说了一下自己回来了，苏亮臣就让他先休息。 没事干，他也就值不了夜班，那么明天也就不能休班，陆令也没说啥，收拾了一下东西，晚饭是没胃口吃了，迷迷糊糊地，就先睡了。 第七十三章 高一个层次 早上起床，开会，三组昨晚值班的苏亮臣、曲增敏和李强就都回家了，三组还剩下了陆令、青山以及梁材华。 一组值班，二组派人去了林区警务室，三组这三位，就是在所里待着，收拾一下材料。 每当这个时候，陆令都不敢去前台，他闲啊！ 这么闲的时候，被李静静看到，李静静就会心里不爽。虽然李静静不说，但是陆令能感觉出来。 于是乎，他带着青山在宿舍刷抖音，刷杨丽的。 杨丽2020年春天至今，一共有上千个视频，陆令从头往后刷，青山从后往前刷，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汽油喷枪出现。 这一刷，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有人敲门。 “王所”，陆令看到王所，心中有一点担忧。 他怕王所对他有啥意见，有时候给领导解释是最麻烦的事情，解释就像是掩饰。 “你们在查这个案子吗？”王所问的非常直接。 “嗯，想从杨丽的抖音上找点线索”，陆令直接把手机给王所看了一下。 “我听说，昨天找到了张涛的尸体了？这突破够快的！”王所道。 “忙了这么久...”陆令挠了挠头：“对了，尸体确认是张涛了吗？” “确认了。刚刚开完早会，于局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把我都夸了一顿。这案子还没破，不方便开大会通报表扬。但无论怎么说，现在都是因为你有了突破，你抓紧时间写个报告给我。”王所道。 “啊？”陆令倒是没想到王所这么说：“昨天和游队聊天，他说今天要去村里把陶万宇那几个都抓了，这个案子的报告，是不是应该在案子完结了再写？” “这么大一个案子...”王所说了一半，拍了拍陆令的肩膀：“让你写你就写。” “嗯，明白了。”陆令点了点头。案子很大，很复杂，现在也只是阶段性成果。但是，他也只能吃阶段性成功的桃子，整体的事情，得最后再考虑。 有什么先报什么，不然等最后破案，可能就把他给忘了，王所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顺便再问问你的想法。你要是想去办这个案子，我就答应游队那边，让你去刑警队待一个月，或者更久一点，这个案子办完再回来。”王所道。 “不去，之前说了不去”，陆令说的很直接：“反正咱们所也有侦查权，您要是不嫌弃，就让我在所里负责侦办这个案子就成。” 王所面露笑容：“不是一直都让你负责的吗？” “谢谢王所。”陆令笑着点了点头。 案子已经有了突破，现在再去肯定是能拿好处，但是那样的话，就是陆令一个人的好处，而在所里侦办，最后肯定整个单位都有荣誉。 陆令看着王所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从王所的话里，陆令感觉到，王所对这个案子的整体侦破，并没有太大的信心。确切地说，是对案子短时间内整体侦破没有信心，所以才让陆令抓紧把自己的阶段性进展报上去。 王所并没有参与昨天的侦查，估计是接完于局电话后，和其他人谈了一下，看样子是已经联系游队了。 陆令自从昨晚回来，就一直没联系游队，这会儿也不打算联系，而是先和青山扒拉完这些视频，确定杨丽确实是使用了几次汽油喷枪拍视频，做了个记录。 接着，陆令去前台找了台电脑，写了个案件报告，详细记录了自己的侦查思路和工作进展。 在这个案子的侦办中，青山、王尧都做出了一些贡献，尤其是王尧。 陆令以前也没写过这些，但是这个案子在执法办案系统上有很多报告，他照着格式直接写了一份，谁也没问，中午之前给王所发了过去。 忙完这些，他看了看时间，联系了游队。 “案子果然如你所料，没有那么顺利”，游队道：“杨丽昨天晚上就去问了，杨丽倒是招了，说的和他丈夫一模一样，对王守发、杀手的死一点都不了解。今天早上去抓了刘忠民、刘忠连以及陶万宇，他们三个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承认。我看得出来，他们三个确实是有问题，王成说的也应该是实话，但是谁知道后续的问题，现在还是不得而知。” “张涛之死已经能把这五个人的罪定了，对吧？”陆令道。 “难说，现在陶万宇和刘氏兄弟都不承认，虽然有两个同案犯的指认，但还是不够”，游少侠道：“关键是，我们不在意这个案子，张涛死亡的事情已经基本上能定，问题是另外俩人怎么死的，一点影都没有。现在把这些人一抓，案子可能会卡一阵子。” “嗯，他们三个人，俩常年在外闯荡，另一个也算是有钱，经历的也多，不那么容易审出来”，陆令道：“接下来就只能通过陶万宇的妻女，以及李美玉那边了。李美玉的精神问题，需要对症下药。” “这些倒是也在做”，游少华道：“你这办案思路倒是很清晰。对了，正好有个事跟你说，你不是当过心理咨询师吗？李美玉的精神问题，你参与一下是不是会更好？” “倒也不是不行，明天吧”，陆令道：“但是我觉得这个案子的突破点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游少华想了想：“你觉得在陶万宇那边吗？这次找杀手，陶万宇应该是出钱比较多的，他应该知道杀手的真实身份。但是，因为前阵子把陶万宇叫过来询问了一晚上，现在对办案反而有了阻碍，陶万宇不太怕被关押了。” “也不在陶万宇身上，我觉得是人都有弱点...”陆令道：“我们得针对每个人人性的弱点去考虑问题。” “你有话就直说吧”，游少华听得有点别扭。 “我之前说的一个问题您还记得吗？”陆令道：“这个案子，发生在东坡村，一点都不稀奇。这样的村子，即便不出现命案，各种矛盾的纠集，也必然会产生其他的问题。所以我们应该换个思路，不应该考虑为什么村子里发生命案，而是为什么命案发生在这个时间段。老一辈的人都已经很稳定了，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不稳定的，肯定是新一辈的人。我觉得，我们需要把精力，放在年轻人的矛盾纠葛上。” “...”游少华不说话了。他发现陆令的办案思路比他要高一个层次！ 这就是学心理学的吗... 第七十四章 马思臻 和小孩们玩游戏的时候，陆令只能让王尧适当表现出来自己对于农村生活、农村趣事的好奇，直接问也不方便。所以他对于年轻人之间的纠葛，知道的并不多。 ... 陆令刷了几百个杨丽的小视频，虽然抖音有着极强的滤镜，但是他还是能看出来杨丽是个很虚伪、心眼很坏的人，如果村里的命案都和杨丽有关联，可能在2020年春季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以此来推算的话，上个寒假期间，可能是矛盾的关键。 对于陆令的这个说法，游少华也是支持的，只不过就是难查，今年的事情就已经够难查了，何况去年？ “你有什么想法吗？”游少华问道。 “杨丽和王成的闺女不是在外面读高中吗？我等她放假，我要去询问一下她”，陆令道：“杨玉也是当事人之一，但询问不方便让杨玉给她当监护人，我们得另给她找个亲戚配合询问。” “有道理”，游少华思考了一阵子，发现自己的思维一直被陆令拖着走，这种感觉让他既轻松又头疼。难道自己已经老了吗？ “今天是腊月初十，王成女儿上高二，高二的学生一般都是小年之前才放假，这可能要等十天。”游少华提醒了一句：“不如就去学校问，找个老师当监护人就行。” “那更好”，陆令立刻表示了同意。他办案的思维还是比较被动，遇到事情喜欢等待时机，而游少华办案雷厉风行，有线索绝不等待。 “好，我派人去查一下，今天就去，你过来吗？”游少华问道。 “您要是能今天去就再好不过了，我就不去了，我上班，下午我再去一趟村里。” ... 游队今天是挺忙的，但还是决定亲自找王成的女儿。陆令则打算去找一趟王凯，也就是前几天被堵在林区警务站的那个，王宝泰的儿子。 陆令和王所说了一声，就开着警车，带着青山去了东坡村。 所里的警车修好了，现在有三辆车，陆令出去办案可以随便开。 到了东坡村那边，陆令远远地看到警务站那边停着一辆警车，这说明二组的人还在那里，他也没去打招呼，直接就到了王安泰家。 王安泰的老婆确实不太喜欢警察，毕竟老公就是被警察抓走的。听说警察要来找自己儿子，第一反应是儿子闯了大祸了：“我儿子才15岁，他怎么了？” “他没什么错，只是前阵子接触过一次他，感觉这个小伙子头脑很清晰，有些村里的事，我过来找他了解一下，您也可以陪同。如果您知道一些事，也可以告诉我。”陆令还是很客气。 “我们家什么也不知道，他一个小孩知道啥？”妇女有些不乐意，站在门口，言外之意是警察别往里走。 “王安泰如果在这里，都会比你客气很多，你信吗？他现在在里面，是他自己的问题，还是我们的问题？”陆令语气有点重，算是提点了她一句。 听了这个话，王安泰的老婆也是不再反驳。老公还在里面，得罪警察这不是有毛病吗...想了想这里的利害关系，还是叹了口气，示意二位进屋：“孩子还小，别指望他知道什么。” “我和他聊的时候，您别总是打断他就行”，陆令接着说道：“我和您儿子打过交道，说实话，孩子现在还是贪玩，这不是大问题，但是他要是想走他父亲的老路，你们做家长的还是要管管。” “你们上次和他聊了？”妇女说到这里，也有些头疼，她当然不希望儿子走丈夫的老路。时代不同了，这条路走不通的。 “嗯，聊了，跟我说了一些社会人的话，被我教育了几句，好多了。他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陆令没有提具体的事情。 “唉...”王安泰的老婆还算讲理，比陆令之前在县城公交公司遇到的妇女好很多：“这孩子没跟他爸学啥好，他爸进去之后，倒是老实多了，但还是不好管。正好，你们来了，帮我管管。” “进屋说。”陆令道。 王凯听说警察来了，也是吓了一跳，心道自己最近应该没闯祸啊... 看到是陆令，王凯连忙道：“刘警官！” “陆”，陆令指点了一句。 “哦哦哦，陆警官，您来...该不会是...”王凯以为陆令找他要木头。 “上次你走的时候，还加了我微信，说有什么消息一准告诉我，等了好久也没消息啊”，陆令道。 “啊？”王凯傻眼了，那不就是客气话嘛，这警察怎么还当真了... “你是不是想说这就是客气话？这可不行，做不到的事情不能随便答应。”陆令笑眯眯地说道。 王凯一看到陆令笑，就有些害怕，这警察会读心术能不让人害怕吗？ “妈，你先去隔壁屋，我有话单独和人家说。”王凯也算是支棱起来了。 “行，你们说。”王凯妈妈也算是给警察面子，去了隔壁的屋子。 “我还真知道点事，但是你们必须帮我保密！”王凯道：“你...你得对着灯发誓！” “嗯，行，我对着灯发誓，你说的话，我保证不告诉你们村任何一个人。”陆令认真地举起了手。 因为李美玉挂缟素的原因，前阵子陆令研究了一下当地的祭祀文化，对当地的宗教文化也有些了解。东北地区的一些通古斯语系的少数民族，鄂伦春族、满族等，最早的时候崇尚火焰和光明，因此对着灯发誓也是比较庄重的。当然了，近年来已经成了玩笑，只是王凯说的认真，陆令也就认真了些。 陆令发现，王凯还有点传统，对于白事、古代的文化，比一般小孩懂得多一些，这种社会人的后代，往往更重视这些。 “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村那个马思臻，现在为啥都不上学了？我这是放了寒假才回来的，刚回来，不知道你们警务站还用着，所以才被你们堵了，但是那个马思臻，他中途就休学了！”王凯说着，还看了看左右，生怕别人知道这个事。 马思臻是马腾的二儿子，陆令上次去的时候就看到在炕上玩游戏，也玩王者荣耀，但是后来王尧组队玩游戏，却很少组到他。 第七十五章 孩子之间的纠葛 马思臻休学。 以东坡村的村风，这压根就不叫事。 如果村里每个月出一版新闻，这件事能想写在第四版都得贿赂编辑。 ... 和王凯聊天，陆令才知道，马思臻退学是因为在学校打架，而且还叫来了学校外面的成年人。而这个成年人，其中就有张涛的儿子张进修。 之前了解到，张涛的儿子在外打工，常年不回村，实际上陆令也从来没见过他。 “怎么听你这个意思，你在学校还受到了他的欺负？”陆令问道：“为啥感觉你有点怕他？” “村里人都说，我爸在镇上收拾了张进修他爸，但是那都是传，我爸跟我说就是吓唬了一顿。但是，张进修在我们学校，打了好几个小孩，而且当时有人报警，也没抓住他，好像是说什么证据不够，没有监控。”王凯道：“我倒是没受欺负，但是我也不愿意招惹马思臻，他家好像也挺有钱的。前几天我听说他哥开着奔驰回村了。” “马思臻和张进修打了谁？是你们村的人吗？”陆令问道，这个事情把张涛的儿子牵扯进来，可能对办案有推动作用。 “那倒不是，我只是知道这个事，马思臻事情可多了，而且我知道，陶雅文还喜欢马思臻。”王凯道：“陶雅文在学校可乱了！” “要照你这么说，马思臻和张进修关系应该不错？”陆令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他俩之间的事情谁知道？”王凯道：“我就知道这些，这还是我最近去偷偷打听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从哪打听的？”陆令问道。 “也不知道谁，这都是学校有人偷偷传，这种事哪知道来源是啥，估计是被打的人说出来的。”王凯道：“这个事最好别查，一查我就露馅了。” “你们初中都放假了，我不会去随便查的。”陆令点了点头。 ... 从王凯这里走了之后，陆令接着去找了陶雅文。陶万宇已经被刑拘，陶万宇的妻子李美莱和女儿陶雅文还在家。 陶雅文比王凯大一岁，15周岁，16虚岁，今年上初三。 “警官，我老公他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今天有人跟我说他被拘留了，就是抓起来了吗？”李美莱看到陆令，有些慌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正好，我还得问问你，今年夏天的时候，你丈夫有没有叫刘忠民这些人在家里聊天什么的？”陆令问道。 “我夏天的时候，都是天天住在大棚里的，我们家大棚那里也有个房子，能住两个人，夏天怕东西被偷，我和我丈夫要么都在那住，要么一个人在那里住...”李美莱道：“我丈夫他到底怎么了啊？” “你先把你女儿叫过来”，陆令道：“我有话问她。” 陶雅文在家看电视剧，被叫下来有些生气：“什么事找我啊？” “你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过？”陆令看到陶雅文有些不耐烦，直接问道。 “什么啊，谁欺负我啊？”陶雅文停顿了一秒钟，随即脱口而出。 陆令看得出来陶雅文在撒谎，但是想让陶雅文说实话就更难了，他只能和李美莱说道：“你丈夫的事情不是小事情，如果最终被证实他有罪，如果你们希望被害人的家属和解，可能需要一大笔钱。这个钱我们不要，被害人家属要不要我不确定。总之，你得明白这个事。” “我...我知道...”李美莱听着还是有些虚，她收到的《拘留通知书》上写的很清楚，“涉嫌故意杀人罪”，她今天也去找人打听了，要是真的，最后多赔些钱，可能就能保命！ “我需要找...找那个什么...律师吗？”李美莱问道。 “可以找，但是大概率是冤枉钱，这个案子最终怎么判，主要看两点。第一是你丈夫他是否坦白，或者你们家属能不能提供一些立功的东西，第二是能不能取得被害人的谅解。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在事实能认定的情况下。”陆令道。 “好好，我知道了...”李美莱是典型的围着丈夫转的那种农村妇女，对丈夫言听计从，她现在还是有些急，看了看女儿：“今年答应给你买的衣服啥的，就先不买了。” “啊？”陶雅文瞬间就炸毛了：“凭什么！” “你爸今天被抓了你知道吗？你爸那是什么，你爸他...他可能是杀了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李美莱也气坏了。 “什么我不懂事，问题是，我都和同学说好了我开学要穿貂！你不给我买我就丢大人了！” “我有一件，你穿我的，我送你。” “我不要！你的太老了，我怎么穿啊！再说，你都有，凭什么不给我买！” “你！”李美莱气坏了，当着警察的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管！别的我可以不要，这个是说好的！你要是不买，我就不活了！”陶雅文瞬间放出了大招。 “行行行，先等人家警察走了之后再说...”李美莱瞬间苍老了几岁。 “哼！”陶雅文也不理这些人，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陆令原本是想，通过和李美莱说这个话，让李美莱收紧陶雅文的经济，从而让陶雅文老实点，能配合警察询问，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已经彻底不讲理了。 “唉...”李美莱和陆令叹了口气：“我以前给她买过一个貂皮的领子，两三千，被她弄丢了...” “嗯”，陆令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女孩肯定是把这个领子给卖了：“孩子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过？” “没...”李美莱感觉不想说，但想了想女儿刚刚的样子，终于还是说道：“唉...好像，我听老陶说，张涛的儿子，还欺负过雅文，但是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这些事情都不是我去管。” “行，我知道了。”陆令点了点头，这案子的思路明朗了许多。 总的来说，今天的收获很大，村子里的事情，果然是和这群孩子有关系，只是陆令没有搞明白，马思臻在案子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从马腾那个角色来看，案子似乎和他们家不沾边。 从陶万宇家中出来，陆令逐渐地思考着，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村子的地图，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这个事情，必须得和游队商议一下！ 第七十六章 王一雯 陆令此前一直没有搞懂，岳军，凭什么。 在陆令看来，岳军确实有点单纯。杀猪这个行业，和人打交道不是很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按重称肉，童叟无欺。 让人感到讽刺的是，这个村子里，30岁以上的成年男性，这个杀气最重的岳军反而是最善良简单的。 但是，岳军，凭什么？ 杨丽压根就没看上他，为啥频频过来找岳军？而且，杨丽来这边这么多次，直到陆令第一次出警过来，他老婆才和他闹了起来。 陆令突然觉得，杨丽不见得是过来找岳军的，还有一个人住在这附近，也就是马腾家。 如果杨丽是以找岳军为借口，来找马思臻，那么这个案子，就有意思了。 就连王凯都说马思臻不一般，在村里是孩子王，那陆令还真不能小看他。 岳军工具人石锤了。 ... 炸弹和导火线，缺一不可。 东坡村多年的积怨就像是火药桶，但没有引火线。 年轻人的恩怨才是真正的导火索，引爆了村里的积怨。 想到这里，陆令给游少华打了个电话。 ... 游少华这边还算顺利，王成的女儿王一雯比较聪明，再加上已经是高中生，对游少华还算很配合的。 “叔叔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我真的不清楚了”，王一雯有些扭捏。 “行，你先...”游少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说着话，游少华离开了这个屋子，去了走廊，这才接通了电话。 “游队，您那边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陆令先问道。 “我和老师聊了聊，这个王成的女儿，叫王一雯，还是个学习不错的好学生，她对于家里的情况不太了解。她父母被抓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最近还有点慌乱，我还安慰了一阵子。”游少华道。 “游队，这就不对了，她肯定知道些什么”，陆令说完，发现自己的话太过于肯定，连忙道：“也不能肯定，总之...这样，您找个方法，一会儿去问问她马思臻的事情，我怀疑她和马思臻有关系。我怀疑，杨丽还曾经多次找过马思臻。” “好”，游少华面不改色：“还有别的线索吗？” “得看您那边突破了。”陆令道。 “好。”游少华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游少华思考了一下，陆令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无的放矢，想了想，他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接着转身回了老师的办公室。 王一雯看到游少华这个表情，心中也是有些紧张。游少华也不急着问，把座椅仔细地放正，然后正了正衣领，这才踏踏实实地坐下，身子往后微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下。 一套动作把手下的人以及老师和王一雯都看懵了，也不知道这是要干啥，但是都大体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刑警队长做好了久坐的准备。 “说一下马思臻”，游少华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随口问道。 王一雯一愣，眼神动了动，然后迅速说道：“您问他干嘛？” 游少华没说话，脸上的笑容变得明显起来，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打开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杯子还没放下，游少华就这样直接说道：“需要给你点时间思考吗？” “啊不需要”，王一雯看了眼眼老师，她已经明显从老师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怀疑，她深呼一口气：“马思臻曾经因为我，打过架。” 王一雯看着游少华有些怕，她明白，警察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抿了抿嘴：“这个事其实我不想说，但是...” 王一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村的这些孩子，都是一个小学的，初中也都差不多。哦，也不是全部，村里有厉害点的，比如说两个姓刘的伯伯，他俩的孩子就是在县城上的小学。总之，寒暑假都在一起，也都认识。去年寒假回去，村里有个大孩子，就是村里张伯的儿子，叫张进修，他20多了，高中也没读。他就总找我事。这找事的方式，就和我们学校一些男生一样，我就跟我爸妈说了。那个张进修倒是收敛了一些，但是我看到他还是得躲着点。” “我妈跟我说，男人要是喜欢一个女的，他会一直想办法，我听了我妈的话，也有些害怕。那个时候，我听说马思臻和张进修关系不错，正好我也和马思臻还比较熟，我就找他，帮我去说说张进修，结果他俩闹僵了。马思臻就气，觉得张进修不够意思，后来我才知道，开学之后，他找了人，和张进修打了起来，后来他就停学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挺厉害，找的人也厉害，张进修就没敢再骚扰我。” 游少华点了点头，倒也没提为啥王一雯之前不说这个，而是道：“这么说，马思臻休学，和你还有关系？” “对，有关系，唉...马思臻这个人...我说实话，也没学什么好，他应该也是对我...”王一雯咬了咬嘴唇：“反正，他也跟我表白过，我没答应。” “这么说我倒是信”，游少华点了点头。 遗传这东西还是很讲道理的，杨丽是村花，王成也是个帅哥，王一雯长得确实漂亮，在村里的孩子里，数一数二。 现在这些十四五岁的小屁孩，可真的啥都懂了。 “你应该还有什么话没跟我说”，游少华道：“你们老师在，你肯定也不会说，我也不为难你。这样，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有时候，把话憋在心里，对你影响会很大。” 说着，游少华拿起一张a4纸，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了上面：“这是我的号码，也是微信号，有什么事跟我说。对了，如果有人欺负你，或者对你图谋不轨，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可是咱们县的刑警大队长”，游少华的手下及时说道。 王一雯有些愣，点了点头，把纸折起来收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51章，案件精简，说实话，就不是给看完前50章的人看的，而是给看完下一章的人看的。大家看完下一章，再回去看第51章，就全对应上了。） 第七十七章 第一阶段总结 给王一雯做完询问，游少华和陆令通了个电话，二人把目前的基础逻辑摸清楚了。 张涛父子俩都很花心。在多年前，张涛原本要和王凤来结婚，但王凤来母亲不同意，把王凤来嫁给了刘忠民。后来，刘忠民、刘忠连兄弟俩在外闯荡，基地被张涛偷了，自然是气急败坏。 张涛和杨丽也有关系，但张涛的儿子要染指杨丽的女儿，杨丽自然是不同意，与张涛产生了纠葛。 陶万宇可能是看张涛不爽，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总之也非常讨厌张涛。 王守发和张涛也有老矛盾，而且他的族弟王宝泰和张涛是死敌（棺材的事情）。王守发狐假虎威，拿着王宝泰和张涛的事情说事，皇帝不急太监急，和张涛疯狂对线。后来，还去占了刘忠民的地。 刘忠民的地是他老婆王凤来在种，全村都知道张涛和王凤来好，王守发这是变相地打张涛的脸，这比直接占他的地还要打脸，等于把张涛和王凤来的事情挑明了。 刘忠民家地被占，而且是因为张涛的原因，王凤来就不好意思跟丈夫说，再加上她家主要也不靠种地那点收入，这个事情就僵持着。这个时候，村里的赵荣凯和刘忠民关系好，主动打电话告知了此事。 刘忠民回来后，把老婆骂了一句，也没好意思去找张涛，找了就等于认了此事，把火撒在了王守发身上，就去打了王守发。 王守发气急了，觉得这都怪张涛，开始筹划这场命案。 （这个案子的前期总结在这里，没看懂的，可以配合51、69、70章再看一下。如果想细看，要看12、20、21、40、41、43、48、51、52、56、58、63、64、69-76章） ... 目前的逻辑，已经能够清楚地说清楚，为啥会有杀张涛的命案。 但是搞不清楚王守发和杀手是怎么死的，甚至杀手的身份至今都不知道。 我们可以推测，陶万宇是肯定知道杀手身份的，刘忠民、刘忠连也可能知道，但陶万宇很难突破。 一起案子，没有实物证据，只是靠人证，能走到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他们村实在是太复杂了，我办这个案子，记住的他们村的村民的名字，都快比县局的多了”，游少华苦笑道：“幸亏有你。” “我也没做啥有意义的工作。”陆令道。 “快拉倒吧，你们南方人是谦虚啊...”游少华吐槽了一句：“说实话，能捋顺目前的关系，就已经是豁然开朗了。他们村现在刑拘了四个，治安拘留了一个...杨丽等治安拘留结束再刑拘，总之现在已经够厉害了...要不是案子还憋着没破...就今天早上开会，于局还专门问过我，说要不要把你带到刑警队来。” “于局专门提到我了？”陆令有些吃惊，他只在电视里见过，没亲眼见过这位领导。 “嗯，你猜猜我怎么说的？”游少华也有些少年习气。 “您肯定说，征求我的意见。”陆令一下子明白，为啥上午的时候，王所又问了他一遍想不想去刑警队，敢情是于局说的。 “和你说话真没意思”，游少华突然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你们王所这么快就跟你说了吧！” “他是问我了，但是王所没提是于局问的。”陆令倒是实话实说。 “那就说明王兴江不希望你来”，游少华若有所指：“你们所长挺照顾你的。” “嗯，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陆令也反应了过来。 “这你都能听出来啥意思？”游少华心态崩了：“没意思，挂了。” 陆令当然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于局让陆令去，这就变了味了。陆令到了刑警队，如果这个案子破了，是谁的功劳？是刑警队的功劳吗？不，是陆令一个人的功劳。 刑警队办了这么久的案子没有办成，陆令一来就成了，这可不就是陆令一个人的功劳？ 这样的话，陆令是爽了，一等功可能都摞身上了，其他人呢？那一米厚的案卷，那几个月的努力，陆令摘桃了，这事好吗？ 于局是不在乎的，能破案就成，而游少华又不能说不行，只能说让陆令自己决定。 但是，说实话，游少华可以邀请陆令来，游少华邀请来，是一起办案。但是不能于局邀请，于局邀请就是指定陆令破案。 王兴江也是怕陆令年轻，拿出于局的大旗后一激动就去了刑警队。破不了案子丢死人，破了案子得罪死人。王兴江明白这里面的问题，所以王兴江只是问了一句，没有提于局，这绝对是保护陆令。 总之，人际关系这种东西，绝对不是你能力强就能横扫一片。如果县局每个月都有大案，离不开陆令，那怎么都好说。如果几年才有这样一个案子呢？把功劳抢光了，以后的几年，对自己有好处吗？ 陆令自然能看出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如果这都看不明白，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村里的人际关系。所以王所其实是小看陆令了，王所如果说是于局邀请陆令去，那陆令能摇头像拨浪鼓。 现在陆令在派出所，和刑警队合作侦办此案，那绝对能团结各个部门，对案件的侦办也有大好处！ 团结？那绝对是力量！这也是为啥现在陆令要啥人，王所都支持的原因！ ... 当然了，我不解释，大家应该也能看出来，这都是基础的人际关系罢了。 ... 搞定这些，村子里今天能做的事情也就不多了。 陶万宇和刘氏兄弟，现在已经进入了囚徒悖论中，在里面羁押几天，总会有突破，陆令也不愿意在村子里久待，就开车回了派出所。 王所正好在所里，陆令就顺便把这个案子的前期的东西，给王所做了个汇报。 “你这些和游队说了吗？”王所听完问道。 “说了，我们有消息及时共享，这也是我们俩讨论的结果。”陆令道。 “好，这真是好消息，案子打开了，就好办了。以后你和游队之间多合作，所里需要啥资源尽管提。”王所神色也有些激动。 “感谢王所，这个需要的人力物力倒是不多，就是希望这个案子破了之后，我之前的一些事，您给大家解释解释。”陆令道。 这个案子堵在心里，王所也不舒服，现在舒服多了：“不用以后，下周一开会，我专门说一下这个事情。咱们所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要团结一致的！” 陆令很感激，他听出来王所说的“团结一致”是啥意思，就是给他站台呢！这团结二字，肯定不只是团结他王兴江。 （注，这个案子下周就能彻底办完，下周也要上架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个案件开启竞猜 第一个案件基本上已经叙述完毕，还有一点线索没有揭露，但是主体已经基本上有了，在此开展公开竞猜。 请为你心目中的主犯投票吧~ （注，评论需要粉丝值1，只需要按住段落，打赏2点即可） 1.王守发 2.王守发之妻杨玉 3.王守发之女 4.张涛 5.张涛之妻李美玉 6.张涛之子张进修 7.陶万宇 8.陶万宇之妻李美莱 9.陶万宇之女陶雅文 10.村长王洪宝 11.村长弟弟王洪玉 12.刘忠民 13.刘忠民之妻王凤来 14.刘忠民之女 15.刘忠连 16.刘忠连之妻刘英 17.刘忠连之子 18.报警人赵荣凯 19.在押人员王宝泰 20.王宝泰之妻 21.王宝泰之子王凯 22.王成 23.王成之妻杨丽 24.王成之女王一雯 25.种田主播王丽超 26.杀猪匠岳军 27.岳军妻子孔凤芝 28.老会计马腾 29.马腾妻子廖淑红 30.马腾二子马思臻 31.杀手 直接在人物背后留言即可，完全没有可能的人，比如说马腾二子马思裕这种，就没有标注。 我猜应该有10人以上能猜出凶手，已经提醒的很明显了。 第七十八章 卫培武 陆令本来想的是，明天周六休息，可以去钓鱼。 上次钓到那么多鲫鱼，回来给大家露了一手，那别提有多痛快了。 对于钓鱼佬来说，钓上的鱼，还被人夸好吃，那种快乐一般人体会不到！ 这边距离海边也不太远，开车一个多小时，钓鱼群里有人去海钓，陆令也想试试！ 而且，群里据说还偶尔会组织包船海钓，对于经济状况尚可的陆令来说是一种很大的诱惑。单身，拿着五六千的工资，在这当地绝对是有钱银。 晚上，在宿舍看着法律书，陆令的心思都飞到了海边了，有了车之后是真的方便！ 这时候，有人敲门。 “王所”，陆令打开门，连忙捋了捋自己的睡衣。 王所今天值班，晚上也没啥事，这就进了屋，手里还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瓜子。 “看书呢？”王所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拿起陆令桌上的书，看了看，发现是法律书：“嗯，看书好，你这用不了多久，警校毕业的也都赶不上你。” “哪有，我这笨鸟先飞，前几天和游队聊天，我居然都不知道证人的询问时间是12小时，我还以为是24小时，这要是以后押错时间了，麻烦就大了。” “嗯，是要学点，不过也不用太深究，除非以后你去法制部门，我看你就是个刑警的料子”，王所说着，坐下，打开塑料袋，自己先抓了一把：“吃，这家瓜子还不错。” 陆令也没说谢，太客气就没意思了，抓起一把就开始吃：“还真不错！” “你这也是外地的，来这里也一个月了。咱们所啊，没有指导员，这个生活问题我一直也没怎么过问，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是需要咱们所班子帮忙的。”王所关怀道。现在所领导只有两位，他说这个话，还是能代表班子的。 “您帮我大忙了啊，买车这个事，要不是您，我怎么可能这么快买到性价比这么好的车！咱们镇确实偏，这有个车实在是太方便了。” 王所这个舒服啊，这小伙子，明明没有夸赞自己，怎么就说话这么好听呢？ 但他还是略微板起了脸：“你家远，我暂时还没和孙所、老苏商量，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就是，这不腊月初十了嘛，这说过年就过年了。你小年轻，刚过来，这几千公里，家里肯定也担心。你见习期，也没有探亲假和年假，这样，你啊，过几天，多替别人值班几天，回头过年的时候，我给你批十天八天假，回去给家人带个好。” 派出所现在警情很少，临近过年，替别人值班是一点也不累。 必须是要换几个班，这样准假才师出有名。 “我...”陆令提到过年，还是迟钝了一下：“您看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那行，我回头先和孙所、老苏商量一下。这也得等下周一开完会再研究”，王所以为陆令是不好意思：“还有个事，你明天有啥安排吗？” “我没啥大事，您说。”陆令言外之意就是还有点小事。 “没啥大事就推了，咱们县城有一家温泉还可以，明天我约了县里的辖区派出所还有局里的几位，都是咱们公安的同志，明天去泡泡澡，要过年了，也得感受一下东北的习俗，好好捯饬捯饬。”王所把瓜子皮扔到了垃圾桶里。 “啊？我天天都洗澡...”陆令有些懵。 “那能一样吗？不搓澡怎么行？”王所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桌子：“瓜子你觉得好吃就留给你了，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吃完早饭就出发。” “啊，好”，陆令点了点头，整个人还有点蒙。 他大学时期还洗过公共浴池，研究生的时候，宿舍就有淋浴了，说起来已经三年多没洗过公共的了，啊这... ... 第二天一早，陆令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洗漱用品，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总之带上就好。 吃完早饭，王所让陆令也开着车，两辆车一起去了县城。 本来陆令以为，洗个澡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这边才知道，这地方根本不是那回事，里面不仅有一些简单的自助食品，而且休息区域也不错，聊天看电视都没问题。 据说这种县城的还是太一般了，如果去沈州市，那里面的自助餐堪比高档餐厅，各种玩的应有尽有，在里面可以待一整天。 除了陆令都是些领导，在这个地方也不适合聊案子，大家就是聊闲天，依然聊得很开心。 当领导想和你接触的时候，你会发现，越是领导越好相处。反之，如果领导不想和你接触，中间那层墙你都肉眼可见。 下午一点多，陆令从这里面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被刷新了一遍。 物理意义的刷新。 不仅如此，这样一起搓个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直接就拉近了。听老领导说，有的东北人做生意就喜欢在澡堂谈，因为大家都是批着一块浴巾，不可能带着设备录音什么的。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还叫了我当年在刑警的时候的师父过来，老爷子今年63了，退休好几年了，这个案子你可以和他沟通一下。”王所道。 “啊？那为什么泡澡不叫上他老人家呢？”陆令有些好奇。 “刑警这活啊，干久了心脏都不好，他血压高，泡澡蒸汽太厉害，还是避免一点”，王所笑道：“这行啊，平平安安退休，是最大的成功。” “哦哦哦，那是得注意一点”，陆令点了点头。 他现在是在最闲的派出所工作，来这里一个月，都好几次熬夜到凌晨，这要是去忙一点的地方干一辈子，身体可想而知。 “嗯，不过退休了，还爱钻研点东西”，王所笑道：“以前在刑警的时候，要是有民警出现了心理问题，我师父就负责给做一些疏导。” “心理疏导吗？”陆令来了精神，这个和他专业很搭啊。 “他倒不是科班出身，就是有些经验，不过据说退休之后倒是还在研究，和你聊天他应该也能很高兴。”王所道：“我师父可是最重视人才的！” “还不知道老师傅贵姓？”陆令问道，这样一会儿也好称呼一些。 “他啊，姓卫，卫青的卫，叫卫培武。”王所聊起师父就有些开心：“你也叫他卫师傅就行。” 第七十九章 下一步方案 饭店，下午两点半。 “这个案子有些意思啊”，卫培武看了看自己记录的a4纸，扶了扶自己的花镜：“我前阵子，听黄队给我讲过有这么个案子，但是当时还非常混乱，他东一句西一句的，给我讲的都是村子里的鸡毛蒜皮。你今天这么一总结，就简单多了。” 陆令用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几次去村子，获取的主要线索、每个人说了啥，都给卫培武讲了一下。 “简单？”在一旁的宋所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眨了眨眼睛：“我咋听着这么复杂。” “宋所，你有所不知”，卫培武给宋所看了眼a4纸：“目前就是这么几户人，去杀张涛的一个故事。这几户人，主要分三部分。王守发和王宝泰算一伙，虽然目前王宝泰像是没参与，但他俩沾亲带故，算一组人；刘氏兄弟和陶万宇算第二部分，他们仨人都找杀手出钱了；王成这一家三口单独算一组，承上启下。” “不是还有马腾一家人？”宋所接过a4纸：“这个马思臻，不简单吧。” “不是我瞧不起他”，卫培武端起酒杯，仔细地看了一圈：“如果是这么一个孩子弄得我们团团转，刑侦大队就该解散了。小陆刚刚说，这个马思臻，一方面连他爸马腾这个名字在历史上的典故都不知道，另一方面为了追个小姑娘和自己的好大哥反目成仇，这智商够用吗？最关键的是，打个架都能被学校知道，给他停课了，这水平还谋划杀人案？” 不知道历史上有个马腾的人很多，但是如果自己父亲叫马腾还不知道，那这… 嗯，马思裕也不咋地… 而且，马思臻原本和张涛的儿子张进修关系不错，因为杨丽的女儿王一雯的一句话就找人把张进修打了，这种性格确实难成大事。这也就是仗着他爹老会计有点钱！ “那为啥杨丽总去找他呢？”宋所有些不服气。 “杨丽去找他，到底是谁把谁当棋子，还不好说呢。”卫培武晃了晃自己的酒杯。 “有道理”，宋所刚刚在吃饭，听得不全面，此时为了找回场子：“要这么说，马腾是有足够的能力和智商的。” “马腾的作案动机呢？”卫培武小抿了一口：“唉，自从血压高了以后，你们嫂子最多让我一天喝二两。” “也是，目前一点马腾的作案动机都没有…”宋所逻辑捋顺了：“怪不得您不提岳军，他作案动机也不够。” 案子查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说一定有东西没查到，但是这肯定不至于说征兆都发现不了。如果有个幕后黑手，现在还装作萌新一样，一点馅都没漏，那这智商就真的有点恐怖了。 比如说李美玉的老婆，陆令都已经判断是标准的ptsd了，这种心理素质，也不可能是主犯。 至于村长和村长弟弟，倒不是说与这些人没有矛盾，只是… why now？ 陆令说过这个问题，就是村子的矛盾已经多少年了，在现在爆发，总有一个导火索。 村长和村长弟弟确实与这些人都有纠纷和矛盾，但就是缺少近期的导火索。 所以，正如卫培武所说，目前的嫌疑人，就在这三组人身上。如果一定要加上其他人，张涛也可以加上去，但是因为是死人，不太可能是首犯。 任何事都要抓关键，抓住首犯，一切就浮出水面。 至于有人说杀手... 这哥们把自己都玩死了，之前单杀张涛都没有成功，和村里人也没有其他纠葛，自然不可能是首犯。 其他人，一个个说，王守发的老婆杨玉，一定没有这个本事，动机也不足；张涛的儿子张进修，常年在县城，没有回村的作案时间，而且他也不可能杀他爸；赵荣凯和王丽超就是工具人，不是这个圈子的。 总之，案子总结完，就是三组人的事情。 王守发和王宝泰； 刘氏兄弟和陶万宇； 王成欢乐一家人。 东坡村的案子，时至今日，已经完成了三大步骤的前两项。 1、从几百人的村庄里理出关键人物；（这一步本书已经略过） 2、从关键人物中理出嫌疑人； 3、从嫌疑人里找出主犯，了解案件的全部。 “这些，游队和小陆应该都明白了，对吧？”宋所有些怀疑地看着陆令。 “嗯，就是现在有两条路要走，一方面是继续突破在押的这几个人，另一方面要尝试从张涛的老婆李美玉身上找到线索。”陆令点了点头。 宋所不说话了，他这比不上老卫他服气，比不上... 不过，想来游少华和陆令都研究了几个月案子，他只是刚刚听说，也就释然了：“王所你们所这小兄弟可以啊。” “嗨”，王所摆摆手：“遇到案子瞎聊天就是。” “那也不错，比我单位那些个强，来，这个案子让我也受益匪浅，我提一杯”，宋所说着就端起了酒。 “宋所，实在抱歉，我开车来的，晚上还得回镇上，也没有代驾跑这条线路，我明天还得值班。最关键的是，我喝一点酒就受不了，这跟咱们东北人没法比。”陆令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双手把茶端了起来。 “行”，宋所听陆令说话有理有据，还捧了一下他们，也不计较：“有空来县城，可以来我们派出所转转。” “有机会肯定叨扰！”陆令一口把一大杯茶水干了：“我是茶，您抿一口就行。” “那怎么行，我喝了。”宋所挺高兴，一两多白酒直接干了。 “今天高兴”，卫培武看到宋所真的干了，也端起了杯：“有个词叫后生可畏，一点错也没有。就他提到的，通过游戏，去获得线索，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活到老，真是学到老。” “师父您还是客气了”，王所见卫培武这要干杯，连忙拦了下来：“少喝点，陆令正好有话要跟您请教。” “哦？”卫培武果断放下杯子，和陆令说道：“你先说。” “李美玉现在刚刚得到丈夫的真正死讯，状态正差着，但是我还是希望从她这里突破，希望您能给点建议。”陆令这才说出了今天的目的。 （为昨天的竞猜，先排除掉一部分选择~大家猜对了吗~） 第八十章 偶然原因 ptsd，心理医生和学心理学的，都绕不开的一个词。 创伤后应激障碍，发病原因不详，是个体在遇到巨大打击后出现的一种精神障碍，可以治愈，也可能复发。 这个病的症状，其实不用说也大概能明白，就不过多赘述。 治疗，这个无法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标准答案。ptsd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可能需要吃药，也可能需要做edmr(眼动脱敏再加工)和cbt（认知行为治疗），严重的可能还会采取mect(无抽搐电休克治疗）。当然，mect并不推荐。 抛开这些拗口的词语，李美玉现在确实需要服用药物来稳定体内激素了。 药物就很简单，抗抑郁药、苯二氮卓类的抗焦虑药甚至甲状腺素都有可能，关于这些，陆令不可能给她开药，也没有这个资质。 “这个事，还是建议你带她去市里或者干脆去沈州一趟，去找专门的医院开一些药物，然后才能辅助治疗，我们容易把事情搞砸了。我知道你是心理学的学生，但...”提到这个，卫培武非常认真。 “我明白”，陆令看向王所：“还是得联系张涛的儿子张进修，如果李美玉是精神病，那么张进修就是她的监护人了。需要做张进修的工作，带他母亲去医院。” “这个倒是简单”，王所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游队也在等候时机。毕竟张涛的死讯刚刚出来，也需要给李美玉和儿子一点时间。”陆令跟卫培武说道：“卫师傅，即便李美玉接受了正规的治疗，距离我们能从她身上获取线索，也有距离。如果她状态很差，我们只能问她一个问题，您建议我们问什么？是她怎么知道她丈夫死了吗？” “当然不是”，卫培武还是端起自己的酒杯，咂了一口：“当然还是得问她，为什么不和警察说实话。这里面一定有人和她嘱咐了什么。” “言之有理”，陆令点了点头。 “当然，这不是解题思路，因为她就算告诉你答案，我们依然不知道王守发和杀手是怎么死的，还是要想办法突破杨丽和陶万宇这些人。”卫培武叹了口气。 在场的都明白卫培武为什么叹气，案子办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艰难了。 “卫师傅不必叹息”，陆令道：“我上学的时候，看过一些未解之谜，和一些悬案，我觉得很多案子之所以搞不定，就是因为嫌疑人的运气真的是好。有些偶然因素，实在是不可控。” 举个例子，张三在阴暗的矿井里拿石头砸死了李四，然后张三趁着换班，从矿井里出来。 张三上来后几个小时，当地发生了地震，矿井被埋，死了很多人。几个月后，尸体才一个个挖出来。李四被判定是死于矿难。 李四本来可以出来，但是死在了地下。而李四的朋友、家人全部死于地震，也没人追这个事。 那这个例子里，张三是完美犯罪吗？ 说实话，肯定是。 但是，这偶然成分占的比重也太大了。 在这么多的命案中，那没有破掉的，很多都有类似的情况，偶然因素介入，导致了办案困难异常。 “道理我自然是懂”，卫培武笑道：“案子还是得你们办，期待你们的好消息了。” ... 这个烧脑的案子聊完，接下来的话题就变得轻松了许多，除了陆令，其他人都互相认识了起码十年，聊天也没啥顾忌，纷纷聊起了家常和自己遇到的有意思的案子。 “诶，对了，跟你们说个厉害的”，县城幸福路派出所的刘所笑道：“三四年之前，我那会儿负责抓票。当时有个老头，他去接上初中的孙女放学，结果当天晚上孙女学校放电影，晚放学俩小时，这老爷子就去了洗头房，被我们抓个正着，你们猜多大岁数？78！” “78算啥？”旁边的治安大队的洪队摆了摆手：“我前几天抓的那个才厉害，81！我还问他，他怎么这个岁数还行，他告诉我就是爱吃海蛎子！身体嘎嘎板正。” “我抓的那个也这么说！”刘所掐指一算：“我靠，咱俩抓的是不是一个人！” “你说的那个老头，是不是这有一颗痣？”洪队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啊对对对...” ... “这事怎么处理的？”陆令有些好奇。 “女的拘留，男的放了，男的过了70岁了，治安拘留拘不了”，王所给陆令解释了一番。 “是啊”，刘所叹气道：“所以这老爷子无所畏惧。” ... 这些话题陆令就不怎么能接得进去了，但是总归是一些... 挺涨见识的话题。 陆令没喝酒，吃完饭，王所安排陆令开着王所的车，把大家都一一送回了家。王所家就在附近，陆令把王所的车停好，自己走回饭店，开着自己的车，回了苏营镇派出所。 回去的路上，陆令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观点，就是偶然事件。 这是一个破题思路，那就是，如果没有偶然事件，这个案子会怎么发展呢？ 要搞清楚这个问题，第一个要明白的就是：本案的偶然事件，是什么呢？ 这个案子从6月中旬开始，到9月份赵荣凯发现尸体，这就过去了两个半月。 赵荣凯发现尸体就是偶然事件。我们现在把这个定成偶然事件1。 2020年7月3日，杨玉和李美玉先后报警，说丈夫失踪，警察并没有派人上山地毯式搜索，这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死在山上，警察能做的就是登记、发协查。 直到赵荣凯发现王守发尸体（偶然事件1），警察才开始带着警犬地毯式搜山，这才找到了杀手的尸体。 本案的第二个偶然事件，是李美玉的ptsd。这个案子应该有一个或几个幕后黑手，那么筹划这个案件的人，能做到让李美玉100%地进入精神障碍吗？陆令可不相信。 ptsd的发病概率是7%到12%，在李美玉遭受强烈打击的情况下，即便有专业的坏人去引导，也不能保证李美玉精神出问题，说起来还不如杀了李美玉简单。 李美玉的精神障碍，我们把此事定成偶然事件2。 第八十一章 打人 偶然事件1，暂且不提，这个谁也不好控制。 偶然事件2，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 如果，李美玉没有ptsd，精神正常，那么，她得知杨玉报警，然后去沙头镇找张涛，没找到，回来报警说丈夫失踪...这之后，她为什么，不提丈夫在沙头镇租房之事？ 这个事情的逻辑非常简单。 李美玉如果说了丈夫在沙头镇失踪，那么警察一定会去那里找一下张涛，那很容易就能发现张涛的尸体。接着，如果李美玉再说，本村只有王成、杨玉和岳军知道张涛住在那里，那警察一定会审讯王成、杨丽和岳军。 那这个案子，就变得容易了许多，至少开局不用这么费劲。 排除掉偶然事件2，那么正常情况下，开局就应该是上面分析的这个。 只能说，那样的话，目前怀疑的这些嫌疑人，早就抓进去了。 抓了王成之后，王成这种人又兜不住事情，肯定会把王守发、刘忠民、刘忠连、陶万宇都招供，接着，还是走到今天的状态。 而且，那样的话，警察肯定会对王守发失踪案进行彻查，就能找到王守发和杀手的尸体，这样偶然事件1就不会发生。 这样的逻辑，陆令之前也捋了一遍，这是没有这样清晰。 总之，张涛死亡案能查清楚，王守发和杀手之死，查不清楚。 两个大男人死了，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常言道：利大者疑。 这种情况下，谁得利最大呢？ 没有人。 至少目前不知道是谁。本案中，目前已经认为有嫌疑的，要么死了，要么已经在里面了。 王宝泰是个例外，提前就因为涉恶，进去了。 如果从财产角度上来说，死的这俩人还真不是有钱人，他俩的老婆也没啥犯罪动机。 陶万宇、刘氏兄弟虽然有些钱，但是这样进去，又不一定能枪毙，这财产老婆也拿不走。 这案子，真是邪了门了... 回到派出所，陆令还在思索案子，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期间，陆令和游少华通了个电话，游少华跟陆令说后天周一去讯问陶万宇。陶万宇被刑事拘留后，也逐渐回味了过来。 之前，陶万宇被游少华带到了刑警队询问了一晚上，啥也没问到，就把他给放了。 这次再抓陶万宇，他就觉得“我不说，你们早晚还是得放我”，所以心理防线比较强。 但是，当他懂得什么是刑事拘留，知道王成和刘氏兄弟都被抓了，时间一久他也含糊。 刘氏兄弟二人之间都存在囚徒悖论，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人了。 下周一的时候，王所就会和大家说清楚，说清陆令近日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啥，专门夸奖一下陆令。届时，陆令的办案时间也就更自由了一些。 陆令周一休息，可以和游队一起侦办这个案子。 ... 周日，早上陆令起床，去食堂吃饭，碰到了苏师傅，苏师傅还过来和陆令聊了几句。 苏亮臣虽然不是所班子成员，但毕竟是三组负责人，王所昨天下午就专门给他打了电话，把事情说清楚了。 他50多岁了，早就对所里的大事小情没有太大的兴趣，陆令前几天一直玩游戏，他也都懒得说。但是昨天王所专门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是让他非常吃惊的。 一般来说，年轻人像陆令这种情况，早就到处主动解释了，但陆令没有。陆令心无旁骛地搞着这个案子，而且出于保密原因，并未公开，哪怕是被人怀疑和腹诽的时候，也表现得那么从容。 两相对比，自己儿子和陆令岁数也差不多，但跟人家可是差远了。 “这个案子，昨天王所给我打电话说了”，苏亮臣说道。 “嗯嗯”，陆令点了点头，有点期待地看着苏师傅。 “这是好事，大好事，咱们组全力支持。”苏亮臣点了点头。 “您放心就是，我肯定不耽误组里的工作。今天晚上我值夜班。”陆令主动说道。 周六日的夜班，是最亏的。因为周六日值班本来就会周一补休，无论值不值夜班，都会补休一天，所以这个夜班是纯奉献。 “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苏亮臣日常说话就不多，这过来主动和陆令聊天，但陆令也不咋接茬，搞得他也不想聊了。 “嗯，行。”陆令点了点头。 他大概知道苏师傅怎么想，但是和苏亮臣这种人相处，就是这样简单即可。老苏过于佛系，这样也挺好。 ... 今天是周日，陆令本以为会比较闲，谁知道上午十点的时候，就接到了报警。 东坡村今天上午，发生了械斗，张涛的儿子张进修，把马腾的二儿子马思臻给打了，而且据说打的很重。不仅如此，张进修在打马思臻之前，还去了陶万宇家，差点把陶万宇的老婆和女儿给打了。陶万宇被抓，今天正好有亲戚过来安慰李美莱，所以家里人多，张进修没有得逞。 马腾的老婆今天不在家，就他和马思臻在家，马腾现在身体情况越来越差，马思臻还是个小孩，张进修进了屋就追着马思臻到处跑。 “马思臻已经送医院了，据说有骨折”，曲增敏看了看陆令：“你去吗？” “去，咱们抓紧时间过去。”陆令毫不犹豫。 在路上，陆令通过联系报警人孔凤芝，才明白了什么情况。 孔凤芝是岳军的老婆，也是马腾的邻居，是个能按着岳军在地上捶的女将军。今天上午，岳军去外乡赶集卖肉，孔凤芝在家听到邻居家的求救声，就拿着杀猪刀去了马腾家，把张进修按倒在地。 现在张进修已经被锁在了马腾家的偏房里，马思臻已经被人送往了医院。 张进修和马思臻之间的矛盾，陆令是大概知道的。张涛的尸体被发现后，张进修回了村，知道王成夫妇、刘氏兄弟、陶万宇被警察带走。 陶万宇被警察第二次带走，所以张进修认为，陶万宇肯定是杀人凶手，就想去讨个说法。结果陶万宇家中有人，张进修没有讨到说法，气急败坏，去找马思臻报仇去了。 他在县城确实怕马思臻找的社会大哥，但是现在他爸都死了，气急攻心之下，啥也不怕了。 ... 注，本案主犯，已经有人猜中了，这说明我的逻辑没有问题~ 本周五上架，届时爆更。 第八十二章 推理 年轻人的事情，在张进修这里发酵，也就在这终止了。 陆令等人先是给张进修戴上了手铐，然后打电话了解了一下，马思臻大概是个轻伤水准。 警察在没有拿到司法鉴定机构出具的鉴定报告之前，是不能评价伤残等级的，但是每个警察都知道个大概。有了医院的初步的诊断，就可以先行拘留。 张进修打人的原因很简单，和陆令推测的出入不大，总之是张涛被确认死亡之后，对他打击很大。 前文聊过，ptsd的发病率是7%-12%，而没有发病的绝大部分人，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当自己遭受重大打击，谁敢说自己一定能冷静？ 陆令找马腾了解了一下情况。虽然马腾对于儿子被打非常担心，但是听闻儿子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骨折和挫伤后，也就淡定了许多。 “他在县城找了社会上的人打人，那些人沾了就不好断。为啥他休学我没找人，就是想让他回家断断关系。社会上的关系，我懂，几个月不维护也就约等于0”，马腾道：“让他吃个亏也好，唉...” “你确实管不了他一辈子”，陆令点了点头：“这回我们顺便也帮你教育教育他。” “那就太感谢了”，马腾为了这个二儿子，已经付出了太多。 用马腾自己的话说，他马腾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前开店也干过坑顾客的事情，只不过人之将死，是非善恶交由他人评说就是。他现在也就是有俩指望，希望大儿子回家安定下来，希望二儿子能够改邪归正。年代不一样了，二儿子如果玩他当年那一套，会死得很惨。 “我得问你一个问题，杨丽有没有多次找过你儿子？”陆令直接问道。 “找过”，马腾道：“杨丽好像对县城的那些社会人挺在意，大概是这个事。我现在精力严重不够，也搀和不了太多。” 马腾说着话，脸上的苦楚根本藏不住。 “你这身体...”陆令知道安慰是没有意义的，在所有癌症中，肝癌是五年存活率最低的之一：“吃点止疼药吧。” “在家不好弄”，马腾摇了摇头：“感谢了。” “嗯。”陆令无奈地点了点头。 肝癌能用的止疼药分为三种。 最简单的是非甾体类，比如说常见的布洛芬。但是，这一种对马腾几乎无效。 除此之外，就是阿片类和强阿片类，比如说马菲。这东西是管制类，除非住院，在家确实很难弄到，医院几乎不可能批。 从马腾这边离开，陆令等人先把张进修带回了派出所。 陆令现在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既然，李美玉都挂了几个月的缟素了，家庭已经默认张涛死了，那么张进修听说了父亲确切的死讯后，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回到所里，陆令没问打架的事情，直接问了这个。 张进修听到陆令这么问，也是很愣的，他没有想到警察的讯问逻辑居然这么直接。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爸没死”，张进修想了好几秒，这才答道。 “按照你们当地的风俗，只有人死了才会穿寿衣。你们家门口挂了那么久的寿衣，你为什么没有拦过？” “我拦了，但是我不怎么在家，我妈我又管不了。”张进修这会儿情绪已经冷静了许多。 “你看，你回答第二个问题，就不需要思考”，陆令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和张进修说道：“你今天的状态，只告诉我一件事。就是在这几天之前，你一直以为你爸没事，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张进修被陆令把话怼到这里，直接就不知道该咋说了。 人撒谎需要反应时间，而说实话往往不需要。陆令的问题非常跳脱，完全没有在张进修的计划之中，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其实，也不怎么需要张进修回答，陆令从张进修的状态已经推测了八九不离十，于是陆令直接说道：“是不是你妈跟你说，你爸没事？这个事情很奇怪，我们现在已经得知，你父亲出事的时间很早了。你妈应该不会骗你，但，你妈当初却跟你说，你爸没什么事。也就是说，她得到的是错误信息，我说的有道理吗？” 张进修猛地抬起了头：“有人把我妈骗了！” “目前的情况，是指向这个方向的”，陆令点了点头：“所以，你是承认我的话，对吗？你不要不说话，也不要急着反驳我。现在你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们必须搞清楚你父亲的死因。” 陆令接着道：“说实话，我对你印象并不咋样，但是你还算有点孝心。凭你是搞不清楚你父亲死因的，只能和我们配合。” “好”，张进修简单地思考了一下，和陆令说道：“我妈和我说过，说我爸杀了人，已经跑了。所以我们都不敢声张，但是时间久了，我妈可能是觉得不对劲，状态越来越差，后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妈有没有说过，是谁告诉她你爸杀了人的？” “没有。”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问？”陆令接着问道。 “她就是不说。” ... 陆令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偶然事件2的答案。 即便李美玉没有出现精神障碍，她也不会和警察说张涛的事情，因为她知道丈夫杀了人。 李美玉并不好骗，确切地说，这种事任谁也不会信，所以这个事可能是真的。想让李美玉相信丈夫杀了人，要么是张涛亲口告诉她的，要么就是有视频、照片等证据。 考虑到王守发是6月16日失踪，而6月22日李美玉还和丈夫在一起，那么如果是张涛杀了王守发，李美玉自然也可能知道。 现在一共有三个死人，如果目前的证据都对，那么杀手肯定是杀完张涛后死的，从逻辑上来说，张涛也只能杀王守发。 至于张涛为啥要杀王守发，这个原因就值得玩味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王守发和王宝泰的首犯嫌疑就去掉了。 到这一步，推理才正式开始。 第八十三章 利大者疑 与张涛有矛盾的人很多，目前的这些有嫌疑人的人，几乎都和张涛有矛盾。 与王守发有矛盾的人，并不多。 目前可以判断，和王守发矛盾最大的人，是张涛。其次是刘忠民。 实际上，王守发占了刘忠民的地，这种事也不至于杀人，在村里这种事太多，更别说刘忠民其实并不在意地里的收成。 之前说过，王守发占刘忠民的地是为了打张涛的脸。刘忠民把王守发打了也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实际上刘忠民打完王守发也就出完气了，更恨的肯定还是张涛。 如此说来，刘忠民、刘忠连二人是主犯的概率也不大。 目前概率最大的，是陶万宇和王成这两家人。 陶万宇的老婆李美莱是个没啥主见的人，女儿陶雅文更是不咋样，嫌疑人可以进一步收缩。 陶万宇、 王成、 杨丽、 王一雯。 陶万宇老婆李美莱和李美玉关系不错，所以陶万宇和张涛表面关系还算可以。他有能力忽悠张涛去杀人，而且陶万宇对于王守发临阵脱逃的事情肯定是很不满。 王成一家人自然不必多说，已经是本案的风暴中心，已经占了90%的嫌疑。 原因有两个。 第一，杀手很可能是死于被偷袭，而杀手就是在山上被杀死的。一般来说，杀手的警觉性还可以，那么能让杀手疏忽的，大概率是女人，比如说杨丽、李美莱、王一雯。 第二，杀手被发现时，是赤身的，也就是说杀手的衣物等，都被销毁了，而杨丽有汽油喷枪，具备销毁这些东西的能力。 在农村，每家都有火炕，烧掉衣服啥的并不困难，所以这也不是杨丽的专属能力，只能说杨丽有很大的便利。 ... 周一，早上开会。 “今天，有个事情要和大家通报一下”，王所在局长讲话之后，跟大家说道。 “前阵子，我安排咱们所的陆令去侦查东坡村的命案，他连着忙了很久，而且还突破性地想出了几个办案思路。尤其是，他带着我所辅警王尧，一起通过手机游戏，和东坡村的大量孩子建立了联系，从而获取到了关键性的线索。现在，死者张涛的尸体被找到，村里多名嫌疑人被刑拘，县局领导专门给我打电话夸了一下这个事。要不是案子还没有彻底完结，少不了宣传一番”，王所跟大家说道：“在此，我代表所班子成员，向陆令和王尧提出表扬。” 乡镇所人少，开会也不像局里那么严肃，尤其是有这种喜事的时候。 曲增敏听了王所这么说，直接就跟陆令问道：“你这瞒了我们好久啊！” 陆令还不习惯开会的时候随便说话，就只能双手抬起来客气了一下，没有说话。 王所也不管大家聊天，就说了散会。 “我就说呢”，王三牛过来找陆令说道：“前几天有人说，我就说小陆是个好孩子，不是天天玩游戏的人，他们还不信。” “谢谢王师傅”，陆令说着站起身来。王三牛这话倒是真的，前些天还说陆令好话的，也就他了。 “诶，陆哥陆哥”，王平跑过来：“咋通过游戏破的案子啊，教教我们啊。” “王所那么一说，我这也就是运气好”，陆令委婉地回绝了一下，主要是这也没法教。 王平压根不是来学破案的，就想拿这个作为以后上班玩游戏的借口。 所里年轻人还是太少，这样的夸奖也就是能消除误会，倒也没太多人和陆令聊天，大家就该干嘛干嘛去了，陆令则收拾东西准备去找游队。 “前几天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你是在搞案子”，李静静收拾东西慢了一点，这会和陆令说道。 “也没办法，这个事说出去，咱们所的师傅们岁数也大，也不一定会信，干脆就不说。” “我看王所这个意思，这个案子破了，你们这功劳不小。” “还没破呢”，陆令倒是不太在意功劳啥的：“破了再说吧。” “这案子卡了这么久，你们要是破了，估计你都能调到县局刑警队去，那边这两年也缺人，你看周哥每年都借调过去帮忙。”李静静有些羡慕。 “要是有机会，我更想去禁毐。”陆令叹了口气。 “为啥？”李静静有些疑惑，那地方又脏又累有危险！ “没啥。”陆令没有接着说：“我先走了，去一趟刑警队那边，回来再聊。” “哦，好。”李静静点了点头。看着陆令的身影，想提醒一句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 陆令找到了游队之后，把昨天的最新进展和推理和游队都说了一下。本来陆令可以昨天给游少华打电话，但是昨天处理案子也挺忙，加上也不是核心线索，就等着今天见面再聊了。 两个人约定了下午提讯陶万宇，因此提前去做了核酸，这会儿正在刑警大队的院里溜达。 “你说的很有道理”，游少华点了点头：“今天看一下陶万宇怎么说，基本上就能锁定目标了。” “游队，在没问陶万宇之前，您更倾向谁是主犯？”陆令问道。 “你这是考我，还是验证你心里的想法？”游少华笑道。 “嘿嘿”，陆令没有回答。 “目前的牌局上，打牌的就这么几个了，明面上牌最大的，是陶万宇”，游少华道：“但是明面上的牌不是最重要的，总的来说，我觉得牌藏的最深的，还是王成夫妇。” “确实，王成夫妇藏的牌肯定是很深的。”陆令点了点头。 “你这光问我了，你更倾向于谁？”游少华有些好奇。 “我投王成一票”，陆令认真地说道。 “他自己？一个人？”游少华停下了脚步，看着陆令。 “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猜想，咱们等下午问完陶万宇，估计就有答案了。”陆令看着游队的眼神有些发毛。 “不对，你这个人不会无的放矢，你怎么想的，说说。” 游队对陆令还是了解，听到陆令这个猜想，自然是不愿意让陆令蒙混过去。 “利大者疑。”陆令眼神有了些自信。 “利大者疑...”游少华听着陆令的话，内心波动非常大。 他听得懂！ 第八十四章 陶万宇供述 一般人会觉得，王成不是被抓了吗？ 怎么能说他是获利者呢？ 王成虽然被抓了，但是根据现有的证据，王成在张涛死亡案中所占的作用并不大，不是主事者，也没有提供资金，更不是下手杀张涛的人。 就连张涛在沙头镇的住处被公开，都不是王成说的，是杨丽说的。 不仅如此，王成有重大立功表现，主动揭发检举了多人！ 根据我国法律的相关规定，王成是甚至有可能被判缓刑的。 陆令这些天一直在学法律，也看了不少判例。 以前，陆令一直觉得，杀人案，谁碰谁死，最起码也是无期。但是自从他开始学习法律，懂得什么是主犯、从犯、帮助犯，什么是自首、立功、坦白，什么是罪数理论，就突然明白，王成判不了多久。 上次讯问王成的时候，王成说话干净利落，很有逻辑性，陆令就一直有些纳闷，总觉得王成像是有准备。 现如今，证据推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虽然王成已经被抓，但是陆令就是怀疑他。 绿大者疑！（注1） ... “少华，这么大冷的天，怎么不进屋啊？”俩人正聊着天，有人在旁边说道。 “于局”，游少华立刻站直了。 “于局”，陆令倒是见过于局，只不过没有聊过天。 “我们刚从医院做完核酸回来，下午去提讯，就在这遛遛弯。”游少华解释道。 “哦哦哦，我过来开个会，和黄队研究一下前天的抢劫案”，于局倒是没什么架子：“你这核酸是不是要下午出结果？一起过来吧。” “好”，游少华点了点头。 “这位是苏营所的陆令吧？别在外面待着了，进屋啊。”于局说完，转身就往楼里走。 这么冷的天，于局可不想在外面站着。 “啊？好的好的”，陆令有些不理解，但看到游队跟着于局往楼里走，他也跟了过去。 抢劫案？ 为啥要让陆令去？ 陆令都愣了。 不过，他跟着游队进了楼，游队就直接给他安排到了别的屋子。 游队要是不安排，估计陆令就跟着进会议室了... ... 抢劫案和陆令没任何关系，他在这边的办公室看到了一本书，就随手拿着翻了起来。 《毐品案件办理规定》，内部书籍，不对外流传和销售。 这就是陆令和警校生最大的差距了，警校生在学校图书馆有大量此类书籍，还有很多专业课，而陆令想自学都学不到。 这本书很老了，看着印刷版本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但里面的内容相当扎实，陆令看着就在记笔记，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本书倒是可以送你”，游少华开完了会，发现陆令在这里抄笔记，直接说道。 “有新版吗？”陆令见游少华表情愉快，便问道。 “有，不过这没有，回头我去禁毐那里给你要几本。” “这没有就算了，这个够了。”陆令道：“这里面主要是四大类，压片类、古柯类、大嘛类、安非他命，还有一些易制毒化学品的管制。” “嗯，那些都是原料”，游队笑道：“以前更老的版本，连化学方程式都给你标注在上面。” “额...”陆令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是不是也够用了？” “基本上够用。咱这边没有古柯和大嘛，其他两种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浴盐啊、一氧化二氮啊这些，反正都是些恶心人的东西。前些年，禁毐是属于刑侦这边的，这几年独立了一个大队，我接触的也少了。”游少华解释道。 “那看来这个事现在压力变大了”，陆令想了想：“游队，您开会怎么样？” “没啥问题，抢劫的身份确认了，人现在跑到林南县了，今天晚上去抓人去。”游少华似乎没把这个抢劫犯当回事：“走吧，咱们先去食堂吃个饭，接着去医院看看检测结果。” ... 下午，看守所。 陶万宇早已不复当初的状态。 他已经找了律师，已经知道他们这些人都被抓了，而且知道张涛的尸体被发现了。 当初杀手跟他说，尸体藏得非常好，结果就这？ 律师都告诉他，现在想减刑，还是要坦白，并且检举揭发其他同案犯，这样最有效。 当律师的也不傻，这不是那些可以糊弄的案子，这是命案，而且他的当事人一看那个状态就是真有问题。是不是冤屈的，那看到律师的表情都不一样。这名律师在县城收费不低，也是老律师了，以前真见过抓错的，那真喊冤的人，见到律师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而陶万宇，见到律师就还是很慌。 律师不知道警察掌握了多少证据，但是命案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作为辩护律师，他建议陶万宇坦白、检举。 嫌疑人在押期间，对于警察的话很抵触，但是律师的话他能听进去，因为律师是他老婆花钱给他找的，是“自己人”，自己人值得信任。 有了律师的建议，陶万宇是个明白人，面对警察的讯问，非常配合。 2020年的初春，王守发找到了陶万宇，提出与张涛之间存在巨大矛盾，想弄死张涛，需要雇佣一个杀手。王守发问陶万宇是否愿意掏钱，陶万宇没有答应。 然而，这个时候的陶万宇其实是一种比较膨胀的阶段，年前的草莓卖了个好价钱，家庭地位也随之飙升。他就盯上了村里的杨丽，之前一直也都有想法，有了钱就膨胀了。 杨丽太有手段了，高手过招，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从来没有让陶万宇得逞过。越是如此，陶万宇越想得到，并且公开宣称和杨丽有关系。 在这个时期，陶万宇才知道，别看杨丽在村里名声很差，但是真的能确定睡过杨丽的，只有张涛。当然，他也没亲眼见到，只是传言听起来很靠谱。 杨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是为了钱，比如说岳军这种。张涛并不富裕，且长得帅、会说话，据说是真正得手的人。 事实证明，脸，真的很重要。 陶万宇气急败坏，就找到种田主播王丽超交流过几次，王丽超也没有出什么好办法，最终，陶万宇去找了张涛。 这种事找张涛，张涛能给他好脸色？张涛直接就把陶万宇骂了一顿。 仇恨在此深埋，也就为接下来的事情埋下了伏笔。 ... 注1：好家伙，作者公开抄书评啦！from--影面。 第八十五章 第一个案子结束 张涛把很多人都绿了，比如说刘氏兄弟。 刘氏兄弟听说王守发和陶万宇要筹划杀张涛的事情，也就搀和了进来。 不就是掏点钱嘛！弄死这个狗东西，大家谁的腰杆都直溜！ 整体的筹划和杀手的寻找，都是王守发做的，杀手也是王守发找的，计划制定的还比较靠谱。原计划是，杀手开车直接撞死张涛，撞死之后，杀手自首，保险公司赔钱，杀手不额外掏钱和解，扛两三年监狱。 但原计划失败，张涛还变得更警觉。 王守发也萌生了退意。这个时候，杀手找到陶万宇，也说不干了，但是，不退钱。 陶万宇是出钱最多的，他直接就要求杀手退钱，但杀手不退，说要么加钱换一个方式杀人，要么他就走。那一天，陶万宇和杀手闹僵了，杀手离开了陶万宇家，最后王成出去说和了一下，才没有彻底闹僵。 后来，重新谈了一下，陶万宇和刘氏兄弟都同意加价，但王守发不同意了，并且要求退出。 王守发本来出钱也是最少的那个，而且他的钱也不退，谁也没办法说他什么，只是觉得王守发很不靠谱。 除此之外，陶万宇还是供述了一个重要线索，就是陶万宇留了个心眼，他有杀手的联系方式。他当初怕杀手拿着钱跑了，于是在加钱之前，单独找杀手要了电话号码和身份证信息。 出来混讲诚信，杀手也就直接给他了，杀手叫马汉枫。 ... 从陶万宇的供述中，确实有了一些新的线索。陶万宇看样子是听了律师的话，彻底招了。 而且，在陶万宇供述的这期间，游少华还收到了监所的信息，刘忠连给管教递交了坦白书。 现在看来，王成在这个案子里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杀手第一次谋杀，未遂之后想要退出，和陶万宇等人搞僵，是王成出去说和，杀手才回来的。 没有王成，针对张涛的谋杀案可能压根就不能实现。 提讯完陶万宇，二人没走，直接提讯王成。 在陶万宇被管教带走的这段空隙里，游少华和陆令说道：“看来你说对了，这个王成，问题太大了。” “他隐忍不发，实际上他作案动机最大”，陆令道：“您可别忘了，他和王守发，是连襟。” “也是，如果他是幕后主事者，从头到尾确实都能操控了，需要影响的人，无非就是王守发和杨丽。杨丽看似精明，也只是无知农村妇女的那种小聪明，玩玩村里的男人还行，玩不过他老公的。你没见过王成的女儿王一雯，那小姑娘相当聪明！按照遗传来说，这也是随了他爸了。”游少华叹了口气。 “嗯，王成是村里的理发匠，其实对村里的事情很多。他老婆的风言风语他管不住，也拦不住老婆在外面的一些事情。很明显，他是冲着张涛去的，但是，实际上，他还冲着刘忠民、刘忠连、陶万宇一起去的。”陆令道：“人性啊...” “你的意思是说...”游少华彻底明白了陆令的意思。 在王成的计划里，他老婆、刘忠民、刘忠连、陶万宇，都是计划的一环！ 在他的计划里，这个案子警察一开始发现不了尸体，就不会投入大力气找。但是，过一阵子，可能是几个月，有可能是半年，张涛的老婆那边就骗不住了。 按照陆令的设想和张进修的供述，李美玉之所以报警只是说张涛失踪，那大概率是张涛真的杀人了。而这里面能在那个时间段和李美玉、张涛联系的，也只有王成一家人。 王成和王守发是连襟，信任度也比较高，王成想杀掉王守发，无非就是灭口。这是非常强的犯罪动机。 在这个案子里，王成就是白手套！ 在这个逻辑里，如果几个月后，李美玉再次报警，主动公开了丈夫在沙头镇居住的事情，那么警察就会把三具尸体都找到，然后抓获王成等所有人，接着王成供述，立功，检举揭发，他直接就基本上脱罪！ 按照王成的估计，只有王守发知道杀手的事情，而只有杀手知道王成和他说什么了！ 死人，是最安全的！ 这也是陆令最怀疑王成的主要原因，当然，他还有很多的疑点没有解开，需要找王成进行讯问。 ... 王成这次被带过来，三人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有了足够的线索，审讯王成是一个并不艰难的过程，现在杀手的身份已经知道了，如果调查一下杀手的一些信息，那自然就能查到是谁联系的杀手。 审讯过程持续到王所，不赘述这个过程，把案子说清楚。 ... 去年的寒假，王一雯回到家中，和父亲王成讲了一下自己被张进修骚扰的事情，同时也说了马思臻也对她进行了骚扰。不仅马思臻，陶雅文也在找茬，是马思臻指示的。 陶雅文喜欢马思臻，而且陶雅文还傻乎乎的，任由马思臻摆布。陶雅文找茬，可真是把王一雯弄得很头疼。女孩子之间的问题，有时候比男生女生之间的还要难处理。 王成在村里郁郁不得志，老婆他也管不住，这个事就闹得有些僵。他也没多大的本事，就找了他的连襟，王守发去找张涛说事。 王守发那会儿，因为王宝泰和张涛的巨大矛盾（棺材的事情），拿着鸡毛当令箭，各种打压讽刺张涛。 在王成看来，张涛的儿子张进修岁数最大，对女儿的威胁也是最大的，但由于王守发和张涛之间存在矛盾，这个事彻底激发了矛盾。 后来，马思臻找人打了张进修，但是马思臻对王一雯也提出了无理要求。于是，杨丽开始搀和此事，因为马思臻就在家住，杨丽去找了马思臻好几次，马思臻也没什么办法再骚扰王一雯。 杨丽并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找马思臻是为了她女儿的事情，就总是拿去找岳军当挡箭牌。 王成一直管杨丽管的比较严，但是因为这个事，王成发现杨丽又出去勾三搭四，他以前也知道这些事情。 这个阶段，王成已经在筹划弄死张涛了，他找到王守发，让王守发去筹划这个过程，王守发也堵着气，就开展了筹划工作。杀手是王成帮他找的，但是对外都以为是王守发找的。 王守发在王成的授意下，找到了刘氏兄弟和陶万宇出资，处理此事。 结果，杀手的行动失败了，张涛也有些警醒。差点被车撞死之后，张涛也吓坏了，他不知道谁要害他，但是他感觉村子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这个时候，王成拉着杨丽，找到了张涛。 杨丽这个时间段也很讨厌张涛了，因为张涛儿子和杨丽女儿的矛盾。杨丽觉得，我和你有关系是一回事，你儿子还想碰我女儿，滚一边去。 但是，张涛自以为和杨丽有亲密关系，就比较信任杨丽，进而也比较信任王成。 王成为了和张涛拉进关系，还和张涛喝过酒。张涛这个人，酒后乱说话，之前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喝酒，就曾经聊过自己可能被人要谋杀的秘密。 和王成喝酒，再加上王成有意为之，被王成套了一些话走。 王成问他，他老婆杨丽和岳军到底有没有关系，张涛说岳军肯定没有，但是我听说和姓刘的兄弟俩有关系。 这个事，王成也有耳闻，他还听陶万宇说陶万宇也和他老婆有暧昧关系。 王成感觉自己这辈子真的废物，想直接把这些人全害死。 但是做不到，还自己要搭进去。 于是，他想到了现在的方案。 他先是把对找杀手这个事情知道的最多的王守发单独独立了出来，让王守发先走，出去避避风头。王守发被王成一忽悠，也是吓出了冷汗！这是杀人啊，这个事还真的风险挺大，不用自己参与还是好事，6月16日就准备走了。 接着，他去找到了张涛，和张涛说，我查出来是谁要杀你了，是王守发，他找了杀手。并且，王成给张涛听了一段录音。这录音是王成刻意录得王守发最气愤的一段。 张涛一听，卧槽真是你王守发要害我！于是问王成应该怎么办。 王成说，没办法，这个王守发已经找了杀手，而且打算自己出去躲一阵子，这样和警察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 张涛一听就慌了，这还不是王守发杀他，是杀手，在暗处。 他见过开车的这个杀手！这个事是真的！ 王成就告诉张涛，没有别的好办法，先下手为强，正好在深山老林杀掉王守发，然后自己出去躲一个月，杀手联系不上王守发，自然就会离开。 王守发6月16日就要上山，王成早上就去告诉的张涛这个事，张涛根本来不及准备，就跟着王成上了山，找了个机会，偷袭了王守发，用钝器敲晕了。然后把王守发背到更偏僻的地方，敲死，接着大体埋了埋，就回了村。在村里待了两天，就跑到了沙头镇。 接着，王成通过杨丽，让陶万宇和杀手等人知道了张涛的位置，杀手就一个人去了沙头镇，杀掉了张涛。 后来，杀手要走，王成和杨丽去山上送他。这里的山路也不好走，杀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杨丽找机会拿刀偷袭了杀手，就直接埋在了那里。 再后来，王成去找了张涛的老婆李美玉，说上山的时候，偷偷地看到了张涛杀人，并且给了李美玉看到了张涛杀人的照片（他偷拍的）。这样一来，李美玉以为张涛杀人后跑了，所以没敢和警察说自己丈夫去了沙头镇的事情，只是说失踪了，还挂着缟素谎称丈夫死了。 但时间长了，李美玉也就快要疯了。 这个案子，在王成看来，只要他和老婆不松口，杀手的身份不会有人知道，杀手是谁杀的，不会有人知道。 王守发之死，是张涛干的，他手机里的照片也删的干干净净，李美玉后期在说什么也没有证据。王成就算承认，也可以说自己偷偷看到张涛杀了王守发，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参与了。 但是，这俩人的死，现场肯定有证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隐藏，只能拖。拖几个月，估计啥证据也找不到了。于是设计让李美玉不要说话，这个事成功地拖了几个月。 ... 至于张涛之死，就更简单了。王守发找人，陶万宇、张氏兄弟出钱，王成搭配着，把张涛杀了。他王成的责任就很少了。 ... 案子的大致就是这样，一个很简单的案子~ （大章，直接写完这个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第八十六章 局长的嘱咐 披着胜利的星光，陆令二人从明亮的审讯室走出来，扎进了黑夜里。 原本游少华今晚要去林南县抓抢劫犯，但是他给黄队发了微信，今天这边有突破，所以就没去。出了这边的大门，游少华也没多说话，带着陆令上了车，把今天取的笔录材料放好，把车打着火，开了点玻璃缝，然后拿出一支烟，递给了陆令。 “真不会”，陆令摆了摆手。 “我也很少抽，但是...”游少华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酝酿了几秒钟，很轻松地呼了出去。 接着，游少华用鼻子吸了吸车内的烟味，打开车门，直接把抽了一口的香烟给灭了。 “怎么？”陆令有些纳闷。 “你不抽烟我就尝一口”，游少华把门关上：“这个案子，在我这么多年办理的案件中，也算是最困难的那一批了。” “我们运气还是不错的。”陆令点了点头。 “哈，运气不错”，游少华摇了摇头，先把案子破了的事情发信息告诉了黄队，接着开车出发。 在陆令来之前，这个案子不知道收集了多少资料。 现代化刑侦办案，一向都是重证据，轻口供。比如说城市内办案，那就比较倚重摄像头，除此之外，一些室内环境，自然条件对现场的影响非常小，微量物证、痕迹检验等专业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八大类证据中，警察一向都是更偏爱实体证据。 本案不行，全得靠人际关系，正如之前所说，刑警队都可以给东坡村编写一本现代史了。 很多案子里，一旦发现死人，调查一下死者近期和谁有矛盾，案子就能有突破，这个...村里的矛盾线实在是太复杂了。 “这无论如何也不是运气，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新警”，游少华开着车，认真地说道：“这不是运气，没有你这个案子真的难办。而且，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王成居然搞了这么一个案子，他跟谁学的呢？” “我觉得...”陆令自动过滤了夸奖的部分：“王成是学了三十六计。” “三十六计？”游少华自言自语道：“瞒天过海、借刀杀人、以逸待劳、声东击西、李代桃僵...” ... 在游少华回刑警队的路上，他接到了黄队一个电话。 他刚刚不知道黄队忙不忙，就给黄队发了条信息，这会儿黄队刚打回来。 “案子破了？真行！我们这边也抓到了，不过和你这个一比，啥也不是！等着啊，今晚别走，我请客啊，叫你那个小兄弟，陆什么来着，别走啊。”黄队是个很热情的人，这会儿就很激动。 “行行行，没问题”，游队道。 “快快快，案子具体啥情况，谁杀了谁，给我说一下。”黄队问道。 “我开车，让陆令和你说”，游队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陆令。 “黄队”，陆令接着电话：“我简单说一下吧。” “第一步，王成利用王守发去联系陶万宇、刘氏兄弟，找杀手杀害张涛，这个杀手是王成在贴吧里找的，找了好久，绝大部分都是扯淡的，这个是唯一一个真的过来的；” “第二步，因为王守发知道的太多，王成把王守发要杀张涛的事情告诉了张涛，从而利用张涛杀掉了王守发，并且拍了照片；” “第三步，王成利用这种照片，让李美玉知道丈夫杀人了，从而拖住了李美玉，李美玉不敢和我们说实话。” “第四步，安排杀手去杀了张涛，接着再安排妻子偷袭了杀手，顺便把杀手的衣服什么全部扒光，回来用汽油喷枪烧掉了；” “第五步，拖住几个月后，即便案子还会被警察发现，但证据已经很难找了。最终王成供述出来陶万宇、刘氏兄弟和杨丽，自己减刑，其他人全部重刑。” “这王成这么厉害！”黄队也搞过这个案子，一听这些就都明白了：“他怎么招的？” “陶万宇有心眼，留了杀手的信息，我们还没做网络上的查询，但是从王成招供的情况来看，网上的线索应该不少。”陆令解释道。 “这么说，杨丽那边还没有讯问，但是已经基本上定调了。”黄队道。 “嗯，是这样。我觉得王成也没啥需要隐瞒的了，他听我说了杀手的名字之后，就有些心理防线崩溃。”陆令道。 “你们办的不错，等我回去，我给于局和王局汇报，给你们请功啊，这个事必须请功！”黄队显得很激动。 “谢谢黄队！”陆令和黄队不熟，也不知道该说啥。 “行，先挂了，我给于局打个电话。” 电话挂了以后，陆令把电话递给游队。 “你先拿着，黄队说不清楚，一会儿于局肯定把电话再打过来。”游少华脸上带着笑，他太了解于局和黄队了：“这事没那么简单。” 果然，不到五分钟，于局电话就打了过来，陆令又解释了一番。 于局问了很多问题，主要针对的是证据的可靠性等方面，并且说要立刻联系网络部门，把王成的网络上的痕迹全部固定下来。 相比黄队和游队，于局一点也不激动，他现在考虑的就是，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出差池。十拿九稳不行，必须要十拿十稳。 一句话也没夸，倒是布置了一大堆工作，还安排他俩连夜回去审讯杨丽。 没办法，虽然他俩很辛苦，但是于局找不到另外两个今天做过核酸的本案刑警进拘留所。 “我这就回刑警队，拿着杨丽的提票我就过去。”游少华对着手机说道。 “提票？杨丽那是治安拘留，没有提票，直接去就行，需要我给拘留所打个电话吗？”于局问道。 “啊，我这在看守所七八个小时，脑子有点糊涂了。”游队有些不好意思：“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顺便拿个执法记录仪。您不用联系了，拘留所那边我也熟。” 拘留所没有看守所这么严，这里的人最多也就是拘留20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一般也没有提讯室，找个办公室就问了。这里没有看守所那种摄像头，就得自己拍摄讯问录像。 当然，不是所有拘留所都没有这个条件，只能说这里的县城拘留所条件一般。 陆令开着免提，于局说话二人都能听到：“辛苦你们俩了，游队还好，这种强度也是经历的多了。多照顾一下小陆，毕竟新来的。” “您放心。”游少华保证道。 第八十七章 杨丽招供 “嗯，就是走个程序，我马上挂了电话就安排网an的人去查，你们那边，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这个杨丽，我知道突破起来非常困难，她可能不像王成这般。王成其实这些天心理防线已经有些崩了，他筹划的再好，也不是惯犯。杨丽这里，我提两点要求，第一是要和把事情说清楚，如果她死不承认，将面临非常严峻的刑罚。这里，不要提死刑，不要拿这个做威胁；第二，也不要和她说他丈夫招供的内容，防止检察院说我们警方串供，宁可问不出来什么，也不要让这个案子出现人为的瑕疵。”于局嘱咐了一句。 “明白。”游少华和陆令异口同声。 于局安排工作是很到位的，陆令二人回到刑警队以后，就已经有人在这里等他俩，并且准备了大饼卷肉。 “游大队，啥喜事啊？”给二人送吃食的小刑警立刻问道。 局长打电话，让他给游大队准备点吃的，这啥待遇啊！这肯定是有好事！他可明白着呢！ “能有啥喜事啊？”游队也不客气，拿过来大饼，发现还热乎，递给陆令一个：“趁热吃，香。这家大饼卷肉有名！” “啊？游队您认识这是哪家啊？”小刑警问道。 “扯屁，这个点还营业的，也就老张家了，咱们县城才多大！”游队咬了一口，然后示意陆令快点吃。 “嘿，有点仓促，这有矿泉水”，小刑警又递过来两瓶。 “多少钱？”游队问道。 “啊？这能有多少钱？”小刑警连忙摆手。 “于局给你打电话安排的，这种可以报销”，游队道：“他家也没发票，这点钱倒是不多，你明天早上，和你们中队指导员说一声，让他给你报了...算了，你肯定不找他，我给他发个微信。” 说着，游少华拿出手机就发了微信。 “游大队，真不用，这点...” “那哪行”，游少华发完信息，放下手机：“行了，明天记得找他。” ... 去看守所提讯要拿专门的提票，可不是说你是警察你就能去讯问。提票是看守所出具的，仅此一份，绝对不能弄丢，这玩意一人一票，每个嫌疑人都是专属的。 杨丽在拘留所还没转看守所，现在还不需要提票。 二人准备好执法记录仪，又吃饱喝足，精神充沛，又去了看守所。这边看守所和拘留所在一个院里。 一般来说这边晚上就不提讯了，但是作为县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游少华一个电话就能解决这种事，很快地就安排好了。好在法律并没有规定讯问女嫌疑人必须是女警察，不然可还真是麻烦。 杨丽是个标准的自信类型的妇女，那种自信是由内而外，多年养成的。 作为村花，她觉得可以拿捏男人的心，拿捏得死死的，尤其是有岳军这样的人存在，让她信心爆棚。 然而，拘留所真是不惯着她！ 要知道，拘留所和看守所不一样，在这里的，都是治安拘留。 那么问题来了，拘留所，女监里，什么人最多？ 打架斗殴、赌博，女的并不多，女的被抓的，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在床上教外语... 对，就是《人民的名义》里面，陈院长在山庄学外语那个。 这地区，这些年经济不是很好，这方面发展的倒是不错，尤其是作为边境县，更是有一些特别的风采，偶尔都有沈州的人过来。 之前陆令曾经听县里幸福路派出所的领导聊过这类话题，这种床上教外语的被抓的确实不少。 在这些人面前，杨丽的一切优势，几乎都消弭为0！ 举个最简单的，要比怎么玩男人，杨丽都算是萌新！ 杨丽在拘留所这几天，心态崩盘了。 陆令和游少华看到杨丽的时候，都快不认识杨丽了。这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杨丽吗？ 也不知道为啥，杨丽这会儿的状态特别不好，甚至有一点ptsd的症状。 陆令完全理解不了，一个那么桀骜、杀人都不怕的人，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这样了。 游少华和陆令也是对视了一眼，在想杨丽是不是准备好了苦肉计，陆令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看不出来。 本来二人做好了问一堆废话的准备，结果啥也问不出来，杨丽是真的有点丧。 这情况根本不行，游少华不得不中断了讯问，找这边值班的先盯着杨丽，然后把陆令叫了出来，同时找了一下这里的管教，才大体明白咋回事。 “她那个屋子里，全是这种姑娘？”游少华有些不解，也不至于吧。 “本来不是，但是我看她太难管，就专门给她调了一个那样的屋，老实多了。”管教表示自己有手段。 “真行...我大概明白了，感谢。”游少华点了点头：“那我们继续。” 管教走了之后，游少华道：“杨丽现在状态不好，是最容易突破的时间，今天晚上加会儿班，看看能不能出成绩。” “好”，陆令点头表示明白。 对于这种有轻微心理障碍的，陆令还是有一些方法的，只是比较费时间，今天晚上确实是好时机，二人打起精神，重新进了屋子里。 接着，陆令和游少华开始了第二轮的讯问。 杨丽一直也不困，二人问了几次是否需要去休息，杨丽也不急着去，就是状态不好，聊啥都没什么心思那种。 讯问杨丽，倒也不是杨丽刻意回避，就是一种丧，陆令不得不对她进行心理暗示，告诉杨丽她还是很美的... 真就离谱！ 杨丽的情绪逐渐好了一些之后，陆令二人问了好一阵子，也招了，承认了她杀害杀手的过程。 她自己并不知道是被丈夫利用了，她这会儿觉得自己这一生很失败。被陆令劝导得清醒了一些之后，杨丽再思索自己的一生，真的是，赢在村子里，毁在村子里。 在此之前，谁也不敢想象，几天的时间，杨丽能心态变化这么大。 如果把杨丽关进看守所，那里面女骗子、女经济犯多，杨丽根本不会这样。谁也想不到，杨丽在拘留所，和这样一群人待在一起，反倒是彻底变了。陆令甚至觉得，就算王成不招，就算不知道那么多前置线索，此刻的杨丽都可能会招。 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 （不出意外，明天中午12:00上架。起步五更，希望多多支持~ 希望大家能看出作者的用心，很多细节都是...头发换的！ 比如说杨丽为啥要安排去拘留所，估计只有少部分读者看出了原因～） 第八十八章 表彰！ 2021年1月26日，星期二，农历腊月十四。 陆令昨天用脑过度，从中午吃完饭一直讯问到了凌晨一点多，收拾完东西，再回到刑警大队，已经快要三点钟。 他觉得自己的社会思维都进步了一些，当警察这一个月，真的是涨见识！ 如果是玩游戏、看小说，那凌晨一点多还神采奕奕，但是讯问真不是那么简单，太累了。 游少华和陆令说，有的时候，讯问一个人都需要一整天，而且还没办法获得什么收获，昨天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如有神助！ 讯问结束后，黄队还没睡，叫这俩人吃饭去，这俩人都没去，就直接在刑警队睡了。 陆令有些认床，但好在这边铺了新的床单，他又很困，直接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屋里有人聊天。 陆令听到有人聊天，几乎是一瞬间就醒了七八成，这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宿舍！ “王所！”陆令有些惊喜。 在这不熟悉的地方，碰到熟悉的人，瞬间就有了安全感。 “起床了？”王所不再聊天，走了两步过来：“昨天晚上累吗？” “有点，不过还好，游队挺照顾我的。”陆令边说话，边起床穿衣服。 “不急，没啥事你就再睡会儿。” “这都...啊...九点半了，哎呀，今天我得去警务站！”陆令起床气这才全消了，搞清楚了咋回事。 “这还去啥警务站，东坡村都快被你们抓完了”，王所开了个玩笑：“不用你去，我早上看到老曲带着青山过去了。” “哦哦哦，那就好”，陆令这才问道：“王所您怎么过来了？” “早上七点多接到局办的电话，说过来开个案件总结会，估计十点钟开始吧，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打算叫你了。” “啊？这个案子吗？还是昨天的抢劫...啊不对，抢劫不会叫您来...” “嗯，不急，还有半小时，你一会儿先吃点东西”，王所指了指暖气片旁边的早餐。 这边的暖气非常热，直接放上面不行，只能放在暖气旁边。 “好”，陆令答应完，没有直接吃，而是指着王所旁边那位：“这位是？” “哦哦，给你介绍一下，禁毐大队的隋队，老缉毐警了。” “您好您好”，陆令立刻尊敬了三分。 没当警察之前，陆令对警察也有一些理解，觉得派出所民警最普通，刑警很牛逼，缉毐最危险，特警最厉害... 实际上这样理解是有误的，但缉毐最危险却是真的。 “你就是陆令啊，真年轻！”隋队今年45岁左右，头发已经掉了不少，只是精神头非常好：“我听王所说你是研究生毕业。” “嗯呢。”陆令点了点头。几乎每次被人介绍，都是这一句。 都不要说上京和魔都，就以渝州为例，研究生都是一抓一大把。但是，在这个小县城，非常非常少，就很受重视。 放弃一线城市内卷，下沉到东北的县城，这不瞬间人生巅峰了嘛！ 清晰！ “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年轻有为，这个案子我都听他们聊过，听了一半我就跑了”，隋队倒是爱开玩笑：“不跑，我都怕头发掉光了！” “您真会说笑”，陆令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我也就是运气好。” “运气好才是大本事”，隋队拍了拍胸脯：“运气好就应该来我们队！” “隋队你别拿他开玩笑了，他新警一个，懂个啥？”王所可不想让陆令去隋队那边。 “好了好了，快让他吃饭吧~” ... 吃完东西，陆令跟着王所，一起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但还是留了几个位置，都是很不错的位置。 陆令进屋就想往最后一排走，被王所拉住了，按在了会议桌边上的椅子上。 这里是一张长方形会议桌，两个窄边都只能摆一张椅子，长边则各能摆五把椅子，一共能坐12人。会议桌后面，还围着摆了大概20把椅子，现在都差不多坐满了。 这十二把椅子，最外面这一个没人坐，应该是留给局长的，对面坐着黄大队长，王所拖着陆令，坐在了旁边，陆令坐在最靠近局长的位置上。 刚刚坐好不久，于局就先进来了，后面跟着王局。 这二位一进来，陆令对面那位就立刻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坐到了后面，而于局则直接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把主位置留给了王局。 确切地说，是王副县长。 再后面，还跟着拍照的，是办公室的人，陆令一个也不认识，也就没看。 王局和于局一坐下，会议就开始了。 “年关将至，近几日我县又有抢劫案件出现，对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很大的威胁。结合上个月林南县的婴儿丢失案，召开年前动员会...” 陆令坐在王局旁边，于局对面，有点懵逼。 走错屋了？ 不是案件总结会吗？怎么成了动员会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王所，却发现王所非常淡定，他这才踏实坐好，听了起来。 就算走错了，王所和他一起走错了，也不是他的问题！ 谁知，动员会只是开头，王局讲了十分钟，接着话锋一转：“同样的，我们也看到，我们在近期取得了非常亮眼的成绩。2020年9月3日，我县苏营镇东坡村有村民报案，在山上发现一具尸体，经后续持续侦查，发现这是一起有三人死亡的重大刑事案件，在附近乡镇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案件发生后，省、市、县各级领导高度重视，多次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尽快破案，消除社会影响。” “在省公安厅、市公安局的领导下，我局立刻成立‘903专案组’，抽调刑侦大队一中队、二中队、三中队和苏营镇派出所等多个单位全力开展案件侦查工作，专案组民警夜以继日、锲而不舍、通力合作、攻坚克难，始终以一名共..员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终于，历经146个日夜的奋战，本案取得了重大进展，所有犯罪嫌疑人均已经被抓获。” “本案的成功侦破，充分体现了东安县公安局执法为民、保一方平安的能力，也彰显了我局民警顽强拼搏、奋勇向前的...(此处省略500字）” “...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充分肯定和人民群众的普遍好评，为进一步激昂斗志，经辽东市局研究，决定对东安县刑警大队、东安县苏营镇派出所，予以全市局通报表扬！” “希望刑警大队、苏营派出所全体民警，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为我县的...（此处省略1000字）” .... 第八十九章 案件总结会！ 陆令真的被折服。 领导就是领导，这案子今天凌晨才彻底告破，这会儿稿子就已经出来了，起码3000字。 虽然可以肯定这不是领导写的，但是王局全程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时间是脱稿在说，这份功力实在了得。 办公室的同志在拍照，要是一直低头，那也不好看不是？ 今天的会，从头到尾都没有提个人，全是在夸单位，是一个总结会，又是动员会，王局说完就和陆令等人握了握手，就走了。 王局走了之后，于局并没有挪动位子，直接就开始说话。 “同志们，刚刚王局的指示大家也都听到了，市局对我们这个案子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这可是很少见的。我也是刑侦口出来的，王局和办公室的人走了，咱们私底下说，这个案子是真的太给局里长脸了，要知道，省里的专家来了也是束手无策！尤其是昨天，这个案子取得了巨大的突破，网络部门、刑侦部门、苏营派出所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把这个案件办成铁案奠定了结实的基础。来，我觉得大家有必要鼓个掌，大家辛苦了！” 于局带头，大家都用力地鼓掌。 这个屋子里，每个人都曾经或多或少地参与过这个案子，每个人都在那一米厚的材料中留下了自己的辛勤劳动，案子破了，每个人都激动！ 公安最讲团结，个人主义不是不行，但是团结必须放在前面。 “在这里，都是自己的同志，我们也不说那么多别的，先让游大队给我们讲一下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我想还有很多同志现在仍然属于一知半解的状态。来，游队。” 游少华听闻，直接站了起来，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个案子的每一个节点和侦办路径。 案子确实有点复杂，游少华已经总结的相对干练，但是为了不漏细节，还是讲了大概20分钟。 游少华讲完之后，所有人才明白怎么回事，这也才知道这个案子里，陆令到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好，感谢游队，先坐下”，于局伸手示意游少华坐下，这才说道：“案子是我们集体的功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案子办理中，有几位同志表现得格外优秀，尤其是游队刚刚多次提到的，苏营镇派出所的陆令同志。也许大家并不清楚，陆令参加工作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 “哗...” 于局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憋不住了，一个多月？ 这是打娘胎里开始学习刑侦的吗？ 这案子啥难度大家都清楚！ 这边大概有一半的人见过陆令，但是熟悉的不超过5个，看着小伙子很成熟的样子，谁曾想这么萌新？ 在座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刑警，和于局关系都可以，但毕竟局长讲话，也不适合聊天，所以也就是整体惊讶了一阵，没人说什么。 “总之，是非常优秀的同志。当然，这也离不开苏营镇派出所王所和刑警游队长的知人善用。与此同时呢，案件目前的阶段性报告，已经呈报给了市局，市局的指示非常清晰，有功劳的同志必须得到应有的鼓励。鉴于这起案件的特殊性、复杂性，相关情况已经报备省厅，我们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除了陆令之外，刑警队包括游队在内的多名同志均表现非常亮眼，这里，局里都是能看到的，具体的安排等待上级领导的指示。今天，还有一位小同志没来，就是刚刚游队提到的王尧，这是一名入职比陆令还要晚一点的辅警，他在本案中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当然，他能起到左右，大部分也是陆令同志的功劳。” “局里今年年初的时候，还曾经开会谈过这个话题，辅助警察力量，也是我们的重要组成之一，是我们的兄弟力量。今天，由于这是一个动员兼总结会议，不是颁奖仪式，暂时没有邀请他过来参与，不过，等到最终案件评价的时候，是一定要喊过来的。” ... 会议很快就开得差不多了，陆令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他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人看着他，真是有点害羞。尤其是于局还让他站起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说完王尧之后，于局再说了啥，陆令基本上也没听进去，就听到了结束等几个字。 于局起身，大家这才起身往外走，这时候黄队过来，找到了陆令：“一会儿你等会走，电视台来了，一起上个采访。” “黄队”，游少华连忙走了过来，冲着黄队轻轻摇了摇头。 “哦哦哦哦哦”，黄队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行，你们安排吧。” “电视台那些人问的问题往往很夸张，我也不去接受采访，咱们局里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这个事情。”游少华道：“放心吧，该有你的，一个都不会少。” “啊，谢谢游队”，陆令其实对上电视还是有些激动的，但是游队这么一说，确实是也有道理，他也怕说错话。 “行，那辛苦王所和小陆了”，游少华算是打了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王所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陆令往外走，然后走到了陆令的车旁。 “啊？王所，您？”陆令看王所这个意思，是要坐陆令的车。 “我知道你昨天开车了，我就没开车过来。早上，孙所也来这边开会，我俩一趟车，走，试试你新买的车。”王所笑道。 “哦哦哦，好”，陆令连忙把车钥匙插进去，打开了车锁。 上了车，王所便说道：“今天这会，感觉怎么样？” “感觉？”陆令看了一眼王所，发现王所的表情不是开玩笑：“您为啥这么问。” “这不就是问问？”王所接着说道。 “感觉很好啊，就是有些不好意思。”陆令说着，启动车子往外走。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年轻那会儿要是有这个成绩，我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王所笑道。 “问题是您现在也很年轻啊。”陆令道。王所也就是三十七八岁，确实年龄不算大。 “今天这个会啊，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虽然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很多领导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肯定没听懂。你们这个案子，办的实在是太成功了，这是给县局长脸的案子。一般来说，这样困难的案子，都是市局带队组织的，但是这个案子因为前两个月市局实在是办不了才走的。你们破了案，你想想是什么效果？这么说吧，肯定是二等功没跑了。”王所说话是很直。 “二等功！”陆令惊呼：“真的假的？” “这事报到省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最近在学法律，估计还没看公安机关人民警察奖励条令，省级公安机关有权授予个人二等功，地市级公安机关有权授予三等功和嘉奖。咱们县局没有这个资质，所以你们今天能听到的，也只有表扬，功劳得等着。不过，今天市局就能发通报表扬，也是非常少见的。”王所拍拍陆令的肩膀：“小伙子好样的！” 第九十章惊！惊！惊！（为盟主天空已微蓝加 根据王所的说法，因为案子的特殊性，本案办案团体可能是集体二等功，陆令估计是个人二等功，游少华可能是二等功也可能是三等功。 三等功应该有好几个，其他的陆令不认识，而且王尧很可能拿到一个三等功！ 当然，陆令觉得这都是预估，王所的嘴并没有开过光，不见得准确。 “那青山有希望拿到三等功或者...个人嘉奖吗？”陆令问道。 “他没有做出他的突出贡献，估计嘉奖都困难”，王所道。 “哦”，陆令情绪一下子就平复了下来。从个人情感上，他当然觉得青山更好。 “王尧这一次...”王所说了一半，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说。 他倒是没想到陆令情绪这么快就平静了下来，要是自己年轻那会儿。 “不说这些了，这都得等一阵子”，王所道：“快过年了，这个事忙完，应该就没啥事了。” “嗯，估计是...”陆令刚说了一半，王所那边电话突然就响了。 王所接到电话之后，很快地脸色就铁青了：“行，我知道了，我立刻回去，你们一定戴好口罩，注意安全。” “咋了？”陆令看着王所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刚刚想错了！ 王所这个嘴绝对开过光！ “镇医院刚刚收治了一个病人，体温38度以上，双肺听诊有异常呼吸音，憋气很严重”，王所道：“怀疑是肺炎，重症，医院已经封锁了，我们得抓紧过去，在医院门口待着，禁止进出。” “重症肺炎？”陆令吓了一跳。 大过年的，谁不怕这个玩意？ 如果苏营镇出现一例，陆令先别说过年回家了，能不能休息一天都是问题！这种事，警察天天执勤！ “呼...”王所深呼一口气。 这绝对绝对是大事，稍微出一点差错，他就可能被免职！绝对不是戏言！ 想着，王兴江也不想那么多了，立刻就打电话往上汇报。 在他汇报的时候，不光是公安这条线动作了起来，卫健委、疾控等诸多部门全部像是被彻底激活了一般，大量专业人士，立刻动身，开始奔赴苏营镇。 不要说县里，市里三甲医院都派了一辆车过来，这辆车上可以直接进行核酸检测。 本来，入冬之后，这根弦就绷紧了，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王所这边几乎一瞬间，状态就彻底变了。 陆令想了好几个方案，也没有用，他明白一件事，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现在安全把车开回去，然后到时候去站岗就是。至于过年能不能回家，此时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该汇报和通知的事情王所做完了，这才给镇上医院打了个电话，他现在精神也是高度紧张，怕听不清，就开了免提，声音开到最大。 “医院有多少人接触了患者？”王所道。 “他咳嗽，我们就担心有问题，现在非常重视这个问题，接触的医生目前只有两位，已经送进去防护服了。” “好，不穿防护服不要接触患者”，王所道：“具体什么症状？病人有没有生命危险？” “病人有些紧张，血压略高，心率120，长期咳嗽，体温保持在38.2度左右，考虑到特殊情况，暂时没有带病人进一步检查，咱们镇医院就一台x光机，没有ct，上x光作用应该不是很大。” “好，支援很快就会到，你们注意安全。”王所也不太懂专业的医学术语，继续问也问不出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尽快回到他的岗位上。 他必须快点回到他的岗位上！ 陆令这会儿车速也提高了不少。 如果是普通人，此刻肯定想的是离那边远一点，或者趁这个机会抓紧时间去买点东西，但作为警察，此刻哪会想私事。 很快地，二人迅速回到了派出所，换上制服和厚衣服，就到了医院门口。 这边，二组的人已经在了，早都拉上了隔离带，甚至，不光是医院，马路都暂时不让进出，所有想去县城的，都被堵在了这里，不得不原路返回。 陆令早饭吃的晚，也不饿，这会儿也没心思吃饭。 他俩到了岗位之后，县城的支援力量也就赶到了。 县医院明显更专业，虽然没有带来检测设备，但里面的情况很快还是传了出来。 用了镇医院的设备做了简单的检测，白细胞计数偏低！ 这可不是好消息！ 如果是细菌引起的，那么白细胞肯定是偏高的。而病毒性的，就不会升高白细胞数！ 目前县医院给予的治疗方案，就是给氧气，其他的药物暂时没给，毕竟还没办法诊断。 现代医学，确实是比较依赖设备，有医生指出可能不是这个病，但是这话没有任何意义，谁也不敢放松。 直到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市里的专家团队到这里，大家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就算是枪毙，也早点给结果，总好过在这里提心吊胆！ 里面的信息和外面是同步的，目前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 在吸氧的情况下，血氧饱和度都一直在掉，已经跌到了87%，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一般来说，低于94%都是不正常的！ 大家都在提心吊胆，但是，不久之后，里面传来了一个非常好的信息。 第一次测试，阴性。 非常明显的阴性。 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又喜又惊！谁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怕一分钟后传来不一样的结果。 有医生说考虑是肺结核，还有医生说可能是常规肺炎，外面的人听得都一愣一愣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就好像死刑犯第二天要枪毙了，管教过来说：“你有一点可能不会被枪毙哦”，那死刑犯估计会想哭！ 这点希望给的，太难受了！ 不能说这种希望不好，只是... ...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 里面传来了最新的检测报告！ 已经几乎可以确定，不是阳性！ 病人大概率是艾滋病！ 一听说是艾滋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害，还以为是啥大病呢！ ... （感谢支持上架，本书已经收到出版邀请，会好好写这个故事，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起步五更，看身体情况，会继续加更。剩下的晚上更新。） 第九十一章 可能的关联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最终的诊断结果出来了。 确定没有2019肺炎，通过县城医院送过来的hiv试纸，确诊病人是艾滋病，且已经进入了晚期--艾滋病期。 在这期间，又检查了好几遍，警报彻底解除！ 所有人都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松了一大口气！ 患者看着医生们一个个如此放松的表情，感觉自己应该没啥大事，便问道：“医生，我没事吧！” 医生甲：o(*￣︶￣*)o 医生乙：(′o｀*) ... 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 秉持着这个态度，目前小镇的隔离还是没有解除，而是把病人转到了县医院。 一直到晚上，才通知百分之百没问题，解除目前的封禁。 苏营镇派出所就像是过年了一样！ “真tnn的邪门！”王所带着队伍往回走的路上，都不敢乱说话了，今天车上和陆令说了一句话，差点把天捅漏了！ “这真不怪我啊王所”，陆令笑道。 “哈哈哈，谁也不怪，呼...解放了。” 整整大半天时间，所有人的心都吊着，这会儿全放下了。 “加班的都别走”，王所招呼了一下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去镇头上那家，买两只大鹅，回来杀了炖了！” “王所这是要破费了啊”，孙所也难得露出了一点笑容：“行，我去备点其他的东西。” ... 晚上十一点多，大铁锅炖的大鹅做好了，里面还有一些土豆、干豆角之类的东西，是王所亲自下的厨，说是去去晦气！ 也不知道大鹅招谁惹谁了... ... 晚上躺在床上，陆令有点睡不着，今天回来的人多，这种事连李静静都得赶回来，所以两只大鹅也不是那么够分，好在大家都吃过盒饭了，倒也就是凑个热闹。 陆令睡不着，并不是吃多了，而是总觉得今天有点啥事给忘了。 这一开心，啥都忘了。 就在他马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下子就精神了。 今天这个艾滋病患者，他是怎么得上艾滋病的？ 这事，得查！ 想了想，陆令压下了自己的想法，准备明天再说，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查起了关于艾滋病的文献。 这个病，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传播方式是血液、母婴和忄。母婴传播暂且不提，忄传播，概率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高，并不是一定中招，如果女方不是无症状期（高传染期），男方又天赋异禀，一分钟搞定，那么传播概率低于百分之一，使用安全措施的话，就低的可以忽略。当然，这个前提是没有皮肤破损，如果有细微的皮肤破损，那概率直线飙升。 皮肤作为人体的第一道屏障，名不虚传！ 所以，这个病虽然会通过一些床上教外语的人传播，但是真正传播最厉害的，还是那些扎针的人。这些人玩嗨了共用针头太过于正常！ 基本上，小镇突然出现这样的患者，起码80%的概率，要考虑是扎针的！ 艾滋病患者，一般分为三个阶段：急性期、无症状期、艾滋病期。 急性期就是最初被感染的这段时间，持续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会出现全身不适，上吐下泻，所有关节都可能疼痛，所有器官都可能不正常。 在这个阶段，身体一点抗体都没有出现，所以没办法通过检测试纸来检测，也被称为窗口期。 过了急性期，患者就开始适应这个东西，持续5-10年的无症状期，这阶段能正常生活，但是体内病毒量很高，传播性很强。 再后来，身体基本上就垮了，进入艾滋病期，身体开始出现各类系统性疾病，基本上也就离死不远了。 今天的患者就是这个状态，肺部基本上已经完了，确切地说，心肝脾肺肾胃肠，基本上全部开始出问题。 一般在无症状期时，如果发现了这个病，通过长期服用抗病毒药物，是能活很多年的，甚至接近正常人。绝大部分的患者都是这样，知道吃药（国家免费发放），体内病毒被压制在一个很低的范围，传染性也会大幅度下降。 但今天这个患者明显没有吃药，进入最后一个时期。这种情况下，一年死亡率就超过50%，无论怎么治疗，三年也就大概率是极限了。 看了一大堆文献，陆令彻底看困了，他明白，这位患者患病可能已经十年了，非常难查。 ... 第二天早上，派出所就非常清净，早会都取消了，除了陆令他们三组值班，其他人都休息了。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陆令遇到了王所，就聊了起来。 “你是说这个人可能吸毐，嗯，这概率是很高，我昨天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个事可能很多年了”，王所道：“这种人还是蛮多的。” 王所的意思是懒得查，要说这种人，不能说满大街都是，想抓几个还是不困难的，何苦和这么个快死的人较劲呢？而且，这个人根本就拘留不了，这个身体素质，拘留所和强戒所都不会收。 “王所，问题不是他，而是他在苏营镇。咱们镇才多大点？我们可以查查他的圈子”，陆令道：“我就直说了。几个月前，胡指导牺牲的时候，遇到的那些走私的，不就是干这个的？你说，这里面要是有关联呢？” 当时的遭遇战，这几个走私犯全部被击毙，所以也就没有后续了，虽然影响很大，却因为没有后续，并没有被县局过分的重视。 “关联”，王所一凛，他现在对陆令的推理都非常重视：“既然如此，你说的有道理。咱们所现在也没啥案子，接下来这个，一起偷偷地查一查。这种事比较危险，你做事小心点，如果要核查什么，记得带上青山。” “明白。”陆令点了点头。 “诶，等会儿，这都腊月十五了，你咋还不抓紧时间请个假？假条早点请，换班早点换。”王所道。 “好，您放心。”陆令点点头，王所是真的挺照顾他的。 王所现在对陆令的态度，和对待李静静天差地别。在李静静眼里，王所是个特别混蛋的领导，天天就知道让她干活，给的补休绝对不够，而且还拦着她不让她去县局。 第九十二章 退货风波(为盟主绯妮向往加更） 上午上班的时候，三组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 镇上的商店，有人去闹事。 苏营镇有一家比较大的超市，大概有二三百平米，跟城市里没法比，但在镇上已经算是不小了。 昨天中午之后，镇上封路不让外出，很多人就把这个事情传开了。大家大概猜出来是啥事，所以镇上不知道多少人涌入超市疯狂购物，一些人买的东西非常多，压根都不理性。 不光是超市，菜店、肉店全部被人一扫而空。 然而，今天早上，大家赫然发现，啥事没有，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所有路都通了，就有人觉得自己买多了，要来退货，超市就不给退，闹了起来，这就有人报警了。 陆令和青山直接就过来了，来了以后发现这边人还不少。 老板说早上就有一个人过来退，这个人昨天买了20袋盐，今天非要退15袋，他觉得没多少钱，就给退了。但是，后来陆续有人来退，退的东西都比较贵，他就不乐意了，坚决不给退。 陆令和青山到了之后，看了一下，一共有六个人，都是昨天买的太多的人，其中有个人包圆了所有的酱油，想这几天高价往外卖，结果砸在手里了。 陆令再看了看货架上，酱油已经补上了货。商店老板昨天卖了大量的货，发了一笔横财，今天早上七点多就让县里补货的过来了，他有微信群，昨天晚上就听说解封了，就立刻联系了送货的。 陆令先是问了一下，这些货物昨天是不是卖了高价，所以大家才群情激奋，结果老板说了，一毛钱也没涨价，就是这些人非要买这么多。尤其是买酱油这个，当时排队的时候，他后面有两个人也想买酱油，都买不到了。 “闹什么，闹什么？什么世道了闹”，陆令跟派出所这帮师傅学了，在这边，警察来了以后，就得稍微强硬一点：“谁说可以退货的？” “不是都说了嘛！七天无理由免费退货！网上都这么说！”买酱油这个喊得最凶，他拖着一个小车，里面起码四五十瓶酱油，还有一些其他调料，加起来上百瓶。 “从来就没有法律规定，消费者买完东西，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陆令道：“只是因为网上销售没有信任度，买家看不到实物，所以网站为了能留下客户，才推出了七天无理由退货这个保障！” 有一些服装类的实体店，为了招揽顾客，同时也为了大家送礼方便，提出几天内拿着吊牌可以退的政策。但这些政策都是商家自己的规定，不是法律规定。 如果商店买啥都可以无理由退款，那来一个大款把东西买光，三天后过来全退，商店直接就得崩盘。 “但是”，陆令见这个人又要说话：“如果产品有瑕疵，比如说昨天过期了，或者说有别的问题，才可以退。最好在这里检查好了，别一会儿回家又出什么幺蛾子。” “问题是，昨天都以为要封小镇了，这买这么多，这哪用得完啊？你们警察体谅一下我们老百姓啊！”买酱油的这位说道。 “他如果昨天趁火打劫，故意卖高价，你想退我都支持你。但是人家是正常价格，谁让你买这么多的？” 在这边，警察说话还是好使，陆令这么一解释，也就闹不起来了，这些昨天想囤货居奇的，只能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当然，可能也跟青山太有震慑力有关系。 “太感谢警官了”，商店老板见人都走了，拿着两盒玉溪就往陆令兜里塞：“你们要是不来，这些人真的麻烦，而且他们搁这里，人只会越来越多。” 陆令拿着烟，又放在了柜台上：“不会。” 老板伸出左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心：“害，是我不懂事，不懂事！” 说着，老板拿出了两盒中华... 陆令一脑门黑线：“不用，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您说！” “这镇上，最近哪还有赌局？”陆令看着老板手里的中华烟，问道。 “啊这...” 老板肯定是知道的，他天天在这待着，总有人来买东西，尤其是这些玩牌的，一赢了就会买好烟！这边小镇商店为啥有中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告诉了陆令，自己这不就是竭泽而不吃鱼嘛！ 陆令还看着老板手里的眼，意思很明显，你这里卖中华，肯定知道些什么，谁知道老板会错了意，以为陆令要烟，非要往陆令口袋里塞。 青山看陆令二人互相推让，立刻走了过来，一把把老板拉开，然后把烟直接塞给了陆令。 陆令直接傻了，他并不是欲拒还迎！ 老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陆令懵了几秒钟，把烟放在了桌上，这会儿再问老板，老板就不可能再说了，只能带着青山悻悻离去。 看着陆令就这么走了，老板有些懵，他没看懂！ 出来之后，青山可能是发现自己会错意了：“陆哥，我搞错了...” “没事...”陆令摇摇头：“我就那么一问，其实也没啥。真想找其实并不难，只不过抓了拘留完还是会去赌。我现在主要是想找点镇上玩针头的那些人。” “医...”青山有些不确定：“医生？” “额，吸毐的。” “哦哦哦，这帮人特别可恨！我们村有一个，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记得是前年，大冬天在外面冻死了，死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青山有些愤恨：“那个人以前还挺好的！” “是你朋友吗？”陆令问道。 “不是，比我大十多岁，我小时候，他带我出去玩过，还给我吃过好吃的。” “我最近想查这种案子，可能需要你和我一起，一定要注意安全”，陆令嘱咐道：“遇到事不要随便上，听我的，该跑的时候，我说撤就得撤。你别看你力气大，真遇到手里有家伙的，躲不及！而且，很多嫌疑人都有传染病，直接用手去抓也不干净，需要戴手套。” “陆哥您放心，我肯定啥都听你的。”青山点了点头。 陆令想了想，这种案子还是难找出一个支点，还是得从这个艾滋病患者这里介入，看样子得去一趟县医院了。 第九十三章 职业警察！（本书主线） 与此同时，王所正在县局开会。 陆令说的话，他也记在了心里，但是除了刚听到的时候有些震撼，现在想想倒也没什么大的关联。 别人不知道，胡军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和这个沾边确实不大，只是陆令这孩子...有心了。 王兴江工作十多年了，不像陆令这般事事好奇，就比如说陆令在意的这个艾滋病患者，王兴江完全提不起兴趣。 ... 他今天来开会，和昨天的事情有关。 昨天，他早早来到县局，就去串门去了。一般他来这边都是开会或者有其他具体的事情，昨天来得早，就各个屋子转了转，聊聊天，结果遇到了隋队，就聊起了隋队等人目前的情况。 隋队那边，压力非常严峻。 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长白山脉，近年来，出现了种植樱素的事件，且已经形成规模。 深山老林，随便撒把种子，秋季偷偷一收割，就收益不菲。 很多人以为这东西只适合生长着热带，其实不然。 大家可能对长白山没啥了解，以为就是一座山。而实际上，这是亚欧大陆东缘的最高山系，有1300多公里长，山脉总面积达28万平方公里，比江浙沪加在一起还要大！ 地形复杂、交通不便、面积过于广阔，再加上本地经济发展不好，赚钱困难… 想打击，最好的办法不是打击偷种者，而是打击渠道，只是异常艰难。 需要卧底。 ... 与这件事对应的，是今年1月1日，辽省省厅收到的一份通知。 这份通知来自于刑侦局，全名叫《关于开展培养职业警察试点工作的通知》。 简单的说，刑侦局的一些组织、领导层，在今年，希望尝试组建职业警察队伍。 所谓职业警察，是上级的一个构想，简单的说，就是像职业军人一样，把警察工作作为全天候的职业，从而最大化提高小团体战斗力的一个设想。 由于对人员要求的苛刻性，辽省的试点工作，将只有三只队伍，每支队伍六人，持续时间三年。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每个小队的成员都要较大程度地放弃个人时间，投入到集体生活中去，类似于三年军旅！ 绝对服从、绝对精英、绝对专业、绝对王牌。 优中选优，自主报名。 其实，公安工作中，类似的情况也比较多，比如说有些特殊任务，比如说援助西部省份，一去就是一到三年，每个月有额外补贴。 但这个培养计划不同，这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培养。 这个培养计划的来源，主要有两个。 第一，是刑侦局现存一只实力非常强大的年轻干部队伍，队长今年三十岁，已经是二级英雄模范称号，一等功三个！这支队伍的成功，已经写进了教材。在过去的十年间，这支队伍横跨全国乃至邻国，创造了相当不俗的战绩！ 陆令之前看的那本《现代侦查学》，这本书的作者，就是这位队长，白松。 第二，近年来，每年都会举行全国公安红蓝对抗大比武。这个大比武中，各省的参赛队伍一般也就是6人，后来也曾经更改规则，人数增加。在大比武中，多地公安展现了自己的优异实力和不俗的配合能力，但专业性显然还不够，无法完美应对瞬息万变的现代侦查环境。 这次的试点计划，安排在三个经济发展相对中等的省，分别是桂、陕、辽，分属不同的地理区域。 经济太发达的省份，本身公安力量就强，培养的意义并不是很大。而太靠后的省份，财政和诸多方面，又不一定能够支持这样的试点工作。 辽省接到通知后，多次研究了这个通知内容，确定了一些更加因地制宜的方案，现在已经通知到各县级单位。 原则上，各地报名人数不受限制，但是年龄不能超过38岁，且不能有太大的家庭压力。 因为试点难度较大，这项工作的选拔工作，将持续一年，这一年时间里，可以随时放弃。 之所以有这么长的选拔期，主要是因为三年的职业警察工作，是非常辛苦且“无我”的，如果说队伍组了半年多，有一位因为个人原因想要退出，那影响还是很大的。 同时，本次还有一个非常重磅的消息--提供辅警考核转正机会。 也就是说，辅助警察力量，如果非常优秀，也可以参与到考核中，如果一年考核期满，能够达到要求入列，那么将提供转正机会！ 一般来说，辅警转正都是需要重新考公务员的，但是极个别时候，也会有一些择优的机会，这种权利把握在省厅那里，机会非常渺茫，甚至有的辅警立了二等功都无法转正。 这次明确表示，给名额！ 当然，这也有点像空中楼阁。毕竟全省一共18个最终名额，能被辅警拿走的，有3个就不错了，在全省看来，象征意义更大一些。 但是无论如何，2021年的新政策，推行，势在必行！ 而且，说得很明确！三年培养期内，有额外补贴！三年后，优先提拔！实际上，这三年立功受奖机会肯定多，三年后必然是机会多多。 除此之外，各地提供的推选人员名单，在上半年各地级市考核和最后总的全省考核中，推选人的成绩，讲直接计入该地区公安局的年度考核分数中！以此避免推选一些关系户！ 任谁一听这样的事情，心中都会激昂起来！ 虽然很多人已经不再年轻，绝大部分人有家庭也无法参加，但是都会血液变得炽热起来！ 这样的培养计划，如果成体系施行，必然能给各地持续留下一线的刑侦人才。这些职业警察三年退役之后，哪个地方的领导能不重视？ 不得不说，刑侦局推行这个计划的，绝对不是一般人物！这也给了太多真的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一条努力改变命运的荆棘与鲜花之路！ 这样的通知下放到县局，所有的部门一把手，都要参会，领悟精神。 一年的选拔期间，所有通过县级公安机关初筛的人员，无论是民警还是辅警，市级公安机关，必须予以重视和培养，在各个疑难案件、重大事件、特殊情况中进行培养和考核。 考虑到这个工作的严酷性，报名的实际上并不会太多，但是每个县，都总是会有那么几个血热得要沸腾的人！ 而且，辅警的报名可能会非常多，如果说当三年兵，能安排公务员工作，不知道多少人会选择！ 辛苦、有意义，这是最关键的两个点，县局要深刻学习领会、贯彻落实，尽早草拟一份名单出来！ （这是《警探长》就埋下的伏笔，具体不在这里聊，请移步下一章，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如果有一天，犯罪能做到毫无痕迹，那侦查学一定能成长为不依赖痕迹找到证据的地步。 ... 在《警探长》一书中，主角等人从基层一步步奋斗到部刑侦局，在书完本的时间线，2019年9月18日，所有主角团的成员基本上也都是实职正处级、副处级干部。 在本书的时间线，2021年，终于开始推行他们一直以来的构想--职业警察。 对于作者来说，写警察文，抄袭和套路意义不大，我更倾向于一些前人完全没有写过的东西。 《警探长》中，第420章、第700章、第749章、第1223章，均提到过职业警察的概念。 创新，总是有风险的，但是这也是我畅想的警察生涯，我觉得如果一名警察一辈子可以从事3-5年的完全职业警察工作，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实现。 第93章，一下子拉到主线，可能很多人都没想到，大家可能会以为我还会写小镇的缉毒，但实际上，陆令未来一年的时间线，以及一年后到四年后的时间线，都是比较精彩的。 这本书，大概率是我警察三部曲的中部。 ... 在这里汇报一下首订成绩，2970，没有到3000。 实际上这个数字也有点假，昨天有几位特别给力的书友，给我筹了月票红包，所以我估计我的真实首订是2700左右，这个数字比较符合实际。 昨天，盟主lovemikeg又打赏了第二个盟主，汉总v587！ 园长爱喝茶，他的另外一个账号是有腹肌的园长，这位也是双盟，非常感谢！ 红粉白墨，天津的程序员小哥哥，也是上本书支持到现在的盟主！ 绿豆烧一杯，马盟主...本书中马思裕的角色实际人物之一，项目经理一枚！嗯，替他在全国招个媳妇？ ... 2700的首订，对我来说，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因为，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警探长》首订，27。 上本书是一个屌丝逆袭的故事，从首订27写到了高订27000，均订近8000的一个成绩，这都离不开大家的支持。 这本书，很多人不理解，说我一个乡镇派出所开局，能有多少案子，看到这一章，估计都明白了。 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有不少新人物出现了。 为什么我要把主线放在20万字呢？实际上，我并不希望给太多人多少期待。 警察文，它就不可能像爽文一样疯狂地牛逼，一切都得有个基础，要符合现实。这个职业警察的概念，如果放在第一章，主角压根也没机会争上，还是要通过第一个案子打基础。 而且，能读到这里的读者，才是愿意沉下心看警察文的读者。 天涯不才，愿竭尽所能，写出一个好故事。 感谢大家支持正版。 第九十四章 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 参加这个会议回来，王所都感觉有些热血。 一周内，1月底之前，初步报名，过期不候。 3月底，县局筛选名单，报各地市局。 6月底，市局筛选名单，报省厅。 9月底，省厅筛选名单，集中培训。 12月底，培训人员中选取成绩最好的18名人员。 9月底之前，可以随时放弃。9月底之后不可放弃。 当然，9-12月如果摆烂，也就等于放弃。 王所…他都想报名了。 这次卡的年龄段是38岁，他也刚好能满足。 但是，他也只能想想，这次的机会，是留给年轻人的，虽然说要求可以到38岁，但实际上过30岁的应该都不多。 谁愿意和老婆孩子三年不咋见面啊... 部队的普通士兵，基本上都是18岁入伍，即便当六七年兵，也不耽误人生大事。 现在，警察推行这个政策，倒也有现实的支持。这几年，年轻人的结婚时间往往都在28岁以后，尤其是男性，30岁、公务员，属于婚恋市场的黄金水平。 所以，参加这个，基本上23-28岁的为宜，有点像部队的军官培养制度！ 很多警察都是专科警校毕业，21岁参加工作，如果能力强，两年内展现一定的实力，23岁正好是黄金年龄，去当三年职业警察，好处自然不必多言！很可能26岁就会比一些四五十岁的老刑警还要专业！ 这个一点都不夸张，游队手下的四五十岁的刑警多了，真正有水平的，能有几个？ 王兴江想想就是，但是静下心来，他还是想到了一个人。 陆令。 这个岗位，就像是为陆令留着的一样！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 在接下来的一年选拔工作中，被选拔者原则上组织关系不离开原单位，但会经常被带走参与考核，需要原单位予以足够的支持。简单地说，你要是不支持，压根就别把名单报上来。 被带走考核的人员评分，将计入原单位年底考核分数！ 王兴江感觉自己要躺赢了！ 他就没见过刚参加工作就能像陆令一样的人！而且，陆令现在还在天天主动学习法律，这种主动学习的能力和精神，几个参加工作以后的人还有？ 对，把青山也安排上！ 这俩都是单身狗，哪有家庭压力啊！ 一点都没有！ 无论能不能选拔上，有青山在，王兴江也觉得稳当一些。至于王尧，就看他自己想不想报名了。 以王兴江对王尧的了解，王尧大概率不会报名。 … 每个人，都曾经是理想主义者。 前文所谓天真烂漫，其实也是一种理想主义。然而随着逐渐接触社会，现实主义逐渐压过理想主义，一些人对理想主义嗤之以鼻。 这俩，要把握好比例。如果理想主义：现实主义，9：1，那么就特别容易吃亏。如果1：9，那就太势利眼了。 总的来说，这次的报名，就不适合那些现实主义占比过高的人报名。 开完会，王所直接给李勇打了个电话。 李勇是一组的辅警，也算是半个内勤，派出所的一些材料都是他写的，接到王所的电话后，就在群里把情况编辑了一下，发到了群里。 简单地来说，就是所里邮箱里有具体的邮件，自己看去。 ... 陆令和青山吃着饭，收到了群里的@所有人，陆令看着李勇说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吃完饭就带着青山回到了办公室，打开了派出所的邮箱。 每个派出所都有独立的内网邮箱，陆令打开了邮箱，越看越是有些不理解。 社会进步这么快吗？这啥啊？以前从来没见过！ 邮箱里的内容非常多，非常细化，比如说三支队伍里，将有专门负责网络犯罪的队伍，至少一支。这是硬性规定，要求每一位都要有较强的网络对抗能力，专门用于侦办电信诈骗。 这个和各地的反诈中心可不一样，反诈中心大部分警察是没有卓绝的电脑实力的，只是会用一些专业的系统进行办案，而这次组织的队伍，是要培养电脑精英的。 “青山，这个你可以报名”，陆令道：“这个能提供转正机会。” “转成警察？”青山也是愣了一下，整整一篇邮件，他看着陆令手指指的地方，眼神汇聚至此，其他的啥也看不到了。 “这个，是能转成正式警察吗？”青山有些激动。他现在是辅警，他爸都那么高兴，要是正式变成警察了，在他们整个家族，他都算光宗耀祖了！ “嗯，但是非常困难，需要付出很多...”陆令想了想：“你挺适合报名这个的，去那边跟着人家好好干，有机会的。” “好！”青山握紧了拳头：“我觉得，这就是我的使命！” 青山压根就没看别的困难程度，他当初考大专、考辅警都是非常困难的，考公务员确实太为难他了！但是，如果能从这里获得机会，他拼了！敢打敢冲！改变命运！ “嗯，没啥问题，听人家的话，好好加油！”陆令鼓励道。 “啊？”青山这才听出了什么：“陆哥，你不去吗？” “我不去啊”，陆令摇了摇头：“我没说我要去啊。” “啊，你不去，我怎么行啊！”青山一下子有些泄气，他来这一个月，基本上自信心都是陆令给他的。 尤其是陆令最近破了大案，他的地位都跟着升高了。 “我还有点别的事想做，我看他们这里，主要是培训刑警方面的，而且这三年时间里，想做自己的事情可能很困难”，陆令道：“青山，你并不像你表面这般一点思想都没有，你有自己的想法。这个选拔，是留给理想主义者的，我希望你报名。我呢，再说。” “好”，青山点了点头，但是内心已经做了决定，如果陆令不去，他也不去。 陆令看出了青山所想，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候，王所的电话打了过来：“陆令，邮件你看了吗？是不是很激动？这真的是我从警以来见过的对于年轻人最好的机会了！你放心，所里绝对不拦着你们的发展，绝对会支持你们。我已经给你还有青山，把名字报给县局了！” ？？？陆令一脸问号 “王所，这个不是…自愿报名吗…我没说我要报名啊…”陆令有些无奈。 “这事不用担…”王所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什么？你不报名？！” （晚上还有加更，先吃饭） 第九十五章 聚众斗殴（为盟主故人心不变加更 王所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陆令对这个居然没兴趣。 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一般陆令这个年龄段都要谈恋爱成家，陆令马上就26岁了，参加完这个都快三十了。 “你是因为过年要回家的事情吗？”王所犹豫了几秒，问道。 “不是，王所，您这个报上名，还能改吗？”陆令问道。他看了规则，随时可以放弃，但是如果王所给他报了名，他转身就去改掉，这个就太不合适了，要改也得王所打电话去改。 “改...”王所想起自己给县局政治处打电话时那亿点点得意，正了正嗓子：“名字报上去了，暂时是不方便改的。这样，你先跟着学习学习，又没必要非得进入省里的选拔，在县里不也能学学东西？再说了，你去几个月，可以带带青山。” “青山”，陆令抬头看了眼青山，最终还是说道：“那行，我去待一阵子吧。” “好”，王所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似乎怕陆令反悔。 很显然，王所把陆令这个事报上去，这还和陆令说一声；给青山报上去，压根都没和青山说一句。陆令觉得这确实不太好。 而王兴江这边，还觉得纳闷，这叫什么事啊，别的单位很多年轻人都抢，有的还担心领导不同意，到他这里，这是咋回事？ 青山听陆令答应了此事，就很高兴，在他看来，有陆哥在，他还能去试试，反正有事情都听陆哥的就好。陆令如果不去，他再努力也枉然。这样的道理，他拎得清！ 而陆令呢，确实不想去。他想搞点禁毐的案子，不想去天天被限制人身自由。作为非警校生，陆令没有经历过警务化管理，他更喜欢生活。喜欢偶尔能去钓钓鱼，能出去旅旅游啥的。短时间加一个月班没问题，三年多，太久了。 来这边之前，他可是听说了，辽东这边天气暖和之后非常漂亮，作为沿海城市，吃得也很不错！ 只是，这个可以随时退出，他前期带一带青山，让青山通过一下县里的考核，还是ok的。 和青山聊着天，前台报警电话又响了，镇子偏北位置的超市附近，打起来了，而且据说打架的人不少。 这边民风比较彪悍，不服就是干！ 据说，在魔都那种地方，两拨人互相骂俩小时也不会动手，这边，瞪一眼就可能挨揍。 一听是打架案，曲增敏、陆令、青山、梁材华四个人就开了两辆车，去了超市附近。 这边正在打群架，看着挺热闹，两辆警车一过来，就立刻有人要跑，陆令就立刻停下车：“青山，不用多，抓一个！” “好！”青山立刻下了车。 这一看，大部分是学生，可能也是中学放假了，不知道因为啥原因打起来了，除了学生之外，剩下几个大人，尤其是商店的老板，应该也是被打的那个。 陆令盯着一个下手比较狠的就追，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抓到所有人，抓几个头，剩下的都供出来了。 这个人反应地比较迟，被陆令一把抓住，想挣扎也没挣扎出去，看样子是个成年人，十八九岁的样子。 曲增敏和梁材华两个人也赌了一个，不过应该是个学生。 这会儿都跑得差不多了，陆令再看青山那边，抓了仨！ 也不知道青山怎么弄的，一只手掐着两个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子。 被打的一方，应该是商店老板这一伙人，一共三个。 这毕竟是镇上的大商店，除了老板，还有两个伙计，上午去弄货去了不在这边，下午这就被打了。 梁材华过去帮青山抓了一个人，四个人带着五个人，和老板等人一起进了商店。 “你们几个，在这蹲着”，曲增敏直接把他手里抓的人带到了墙边：“蹲着，抱头。” 剩下的四个人很快也跟着过去蹲好，陆令则看了看老板和两个伙计的伤，除了老板挨打重一点，头上出血了，其他伙计们倒是没大事。这也幸亏小镇不大，警察两三分钟就能过来，要是晚过来一会儿，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 “我这边有个常来买东西的顾客，他今天来，想把昨天从我这买的一条中华退了，我不给退，结果就闹起来了。” “也是因为昨天咱们镇被封的事情引起来的？”陆令的表情有些玩味。在这小镇，能一次性买一条中华的人，寥寥无几。真的买的人，也不会来退。 “他...”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上午陆令问他他都没咋说：“他应该是昨天玩牌赢了钱，加上镇子封锁了，就买了一条。现在还剩下七盒，他可能是没本钱了，想让我退给他300块钱，我没答应，他就火了。” “这烟多少钱？”陆令问道。 “软中，我卖给他一条620”，老板道。 “那平均起来，一盒62，7盒就是434，你这个利润这么高吗？这退了不是很合适吗？” “哪有，这进价都590了，一条赚30块钱，真不多。问题是，这个烟我可不敢退啊，我哪知道他是不是拿的假烟糊弄我，我没本事分出来真烟假烟！” “倒是在理”，陆令点了点头：“所以，对方找了这么多人打你？主事的人在这里吗？” “在，就是第三个人”，老板道。 陆令看这个人扭头看他，就示意这个人起来。 “他刚刚说的对吗？”曲增敏问了一句。 “唔...”这位支支吾吾不说话。 “警官”，老板此时接过话：“我受伤也不重，要我说，这个事就算了吧。” “算了？”陆令有些不理解，一般遇到这种事不都是往死里讹吗？ “昂，算了算了，都是一群小孩，下手也不重，我们能解决。”老板明显想和气生财，不想把这些人惹了。 “那哪行，这玩意是你想说算了就能算了的？”陆令道：“对方这是聚众斗殴，刑事案件，先跟我们回去解决。” 曲增敏听到老板说算了的时候，其实也就不太想管了，这边自己和解，岂不美哉？但是听陆令看样子非要搞成案子，就有一点点头疼，但是也没法说啥，只能不说话。 很多普法栏目都是错的，现在百度去查查，很多都说聚众斗殴构成轻微伤可以调解，这小编可能只看了《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九条。实际上，只要是聚众斗殴，都是刑事犯罪，不能调解。 陆令肯定不愿意放弃这个案子，他还想继续去查查。 第九十六章 取保候审 曲增敏是有些不乐意的，这个案子倒是不复杂，但是非常浪费时间。 商店老板明显是不想惹事的，显然动手打人的这个在这边有点影响力，老板是生意人，被人打了一次就有点怕了。 在被打的人只有轻微伤、不愿意追究，而聚众斗殴的首要分子刚刚成年、积极参与者大部分未成年的情况下，这个案子到了检察院，估计也会做出不起诉决定。 曲增敏知道忙到最后可能也没啥大用处，所以能在这里直接和解了是最好的，但这显然不符合规定，所以他也不能反驳陆令的话。 而陆令则主要考虑俩问题，第一是这些人即便最终没啥事，也能给他们记上一笔，如果再犯错，可就不会从轻了，教育一番，总是以后少一波惹祸精。如果在这就这么和解了，以后岂不是变本加厉？第二就是想拓展一些其他线索。 冬季，这边成年人的娱乐方式是真的不多，如果不爱玩游戏，也就是出来打打牌，一打牌就爱玩点钱。这种现象在哪都有，陆令是渝州人，打麻将玩点钱的见得太多太多了。 几个朋友在家少玩点，别太扰民，一般也没人管，但是在镇上开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 把双方都带回了派出所，老板是一直有些无奈的，早知道就不让小伙计报警了。他这会儿已经忘了自己被打的多惨了。 陆令知道，这老板这种人，就不值得帮，但打人这帮臭小子，还是不能轻而易举地算了。 带到派出所，苏亮臣听了听这个事情的始末，也没说啥，点了点头：“叫家长吧。” 几个小孩本来还乖乖蹲在那，一听这个，全都看着这个老民警，这咋一上来就出大招了呢！ 聚众斗殴说起来也挺好处理，只处理首要分子和积极参与者，这里面也没啥积极参与者，就这个头头能处理，其他的都是治安处罚。 但根据《治安...》12/21条，14-16岁的，不拘留；16-18岁的，首次不拘留。 一堆小孩都是第一次被带到派出所，取笔录都需要家长陪同，虽然说不会挨处罚，但是也有了案底，而且回去肯定挨揍。 这个主事的，现在也有点慌了，他是成年人，听说自己这是聚众斗殴，刑事案件，也是吓坏了，他原本觉得叫一堆人，把人揍一顿，只要不打坏了就没啥大事，但今天遇到较真的警察了。 不过，他还是有点稳的，因为他成年了，不用叫监护人来了...呼，不幸中的万幸！ 跑掉的那些，一个也没找回来，主要也是因为这五个人就够了，其他四个，取完笔录，不予处罚，直接放了。 被打的老板，让他自己开车去县里看病去了，回头还得配合伤情鉴定。虽然大家都知道是轻微伤，但是还是得处理。 这个首要分子，今天也不用拘留，和法制部门打电话商量了一下，办个取保候审就行。这小孩的父亲，在镇上还是个人物，不然这小子号召力也不会这么强，听说能办取保候审，还是千恩万谢的。 “叔，我一会儿能放出去是吗？”办案区里这位“头目”，名叫李海龙，19岁，初中毕业就没念过书。 “能”，陆令点了点头：“我保证你能出去，但是，你还是要把牌局的事情告诉我。” 取保候审也不是派出所批，这是县局法制部门批的，陆令这会儿已经知道批准了，就可以过来聊聊了。 “啊？”李海龙有些头疼。 他不敢说，他怕说了被打！ 小镇的牌局，年前被端了一次了，新的地方更隐蔽，而且有些变本加厉，玩的东西更猛了。 “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你说了之后，短时间内我不会去动那里的”，陆令道：“说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说话算话！” “算话。” “在商店后面的院里。”李海龙说道。 “是商店老板组的局吗？”陆令问道。 “不是，他哪有这个本事，那个院也不是他的，他的店也都是租的。” “嗯，行，知道了，你可以走了。”陆令道。 “啊？”李海龙有些慌，生怕警察骗他。 “你爸在外面等你呢。”陆令指了指外面。 “我爸来了！”李海龙吓了一跳，他突然觉得在这待着还挺好... ... 李海龙这么一说，陆令也就相信了。 镇里有不少类似于国土资源所那样的院子，都有三十年的历史，有些地理位置好一点的，就被租出去了，不好的就只能闲置。 陆令经常在镇上吃饭，从来没见过一些可疑的地方有人进出，听李海龙这么一说，就明白了。有商店做个掩护，人进进出出确实不显眼。 他也理解为啥商店老板不想说了。这些可都是他的好客人啊！ 暂时肯定是不能动的，今天这么多人在商店门口被抓，这牌局肯定都基本上散了，过几天再去就是。 这忙活了一天，基本上也没啥收获，曲增敏就过来找了陆令：“你看，啥也没有，这忙一天。” 这要是陆令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曲增敏就自己做决定了，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一说。 “唉，是我太年轻。”陆令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能拘留一个呢。” “没事，倒也应该抓”，曲增敏听陆令放低了姿态，也就不说啥：“好在是人保，要是财保，明天还得去一趟县里银行。” “嗯嗯，幸好他爸有稳定工作，不是个二混子，可以做人保。不过这小子，今天被打一顿，起码能老实好一阵子。”陆令道。 取保候审分为财保和人保，财保需要把钱交到银行里，是真的挺麻烦。而陆令的言外之意，也是说处理一顿这小子，镇上能清净许久，曲增敏也听了出来。 “总归还算顺利”，曲增敏面色缓和了不少：“有啥事叫我，我去休息了。” “嗯。”陆令点了点头。 这属于最简单的聚众斗殴案件了，商店老板不打算追究，案子忙活一阵子，拿到轻微伤的鉴定报告，往检察院一送，大概率就不起诉，案子也就结了。 本来，陆令觉得这个事也就这么搞定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第三天傍晚，事情出现了别的变化。 第九十七章 谣言 28号这天，陆令和带着梁材华在警务站待了一天，也就处理了一起简单的求助案件。 傍晚，他回来的有点早，距离下班还有十几分钟就回来了，进了屋，他看到前台坐着李静静和二组的王平。 王平看到陆令主动打了个招呼，陆令也招了招手，结果发现李静静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有一点点瞧不起的样子。 这倒是个新鲜事，怎么了这是？ 陆令算不上心直口快，但这情况还是过去问了一下：“静静姐，这咋回事啊？看你这表情，是我哪里做错啦？” 他说话的方式是有点开玩笑的样子，按说李静静也就和他开个玩笑就过去了，毕竟两个人已经很熟了。 可李静静没有开玩笑：“哪有，怎么会，没啥。” 陆令被噎了一下，只能点了点头：“行，静静姐下班路上慢点开。” 回了楼上，陆令把衣服啥的脱了，收拾了一下，也就过了下班点了，下楼之后，李静静果然已经下班，他这才找王平问话。 “陆哥，也不是啥大事，今天来办户籍业务的，有个嚼舌根的，说前天有个案子，咱们所的警察收人钱了，把人放了什么的，然后李姐一听，就问我前天这个案子是谁办的，我也不好意思不说，在前台这边网上看了看，是你主办的，然后她就说你怎么能这样，我就说这有啥大不了的。”王平随意地说道。 “...”陆令一脑门黑线，什么叫这有啥大不了的！ “咋了陆哥，我是不是不该和李姐说？”王平看陆令表情有些奇怪。 “你叫她李姐？”陆令问道。 “昂，她比我大，我不叫李姐叫啥？”王平理所当然。 “好吧”，陆令摇了摇头：“我倒不是刻意解释，我不知道你办案经验多不多，昨天那个案子，确实直接就能取保候审。” “我明白陆哥，你为人我清楚，你肯定没拿钱”，王平一脸的“我懂”、“不必多言”。 王平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越是这种确定能取保的，越... 这事让陆令有点别扭，逻辑学的基础就有一条：证有不证无。 即便是想证无，也要从“有”的基础上证明。比如说证明不在场，你得证明你在别的地方。 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拿钱，而这个事都传到办案老百姓耳朵里了，可不是好事。 他首先去查了查前台的监控，他得确定有没有其他人收了钱。八倍速看了很久，这个案子昨天都没人愿意管，李海龙他爸在前台一直坐了两个多小时，只有陆令单独把他叫走说过话，其他人都没有这么干过。 这个事大概率也不是李海龙父子外传的，没有意义，那就是其他人刻意造谣？ 这才刚工作没几天，陆令这就沾惹了谣言，是真的难受。 谣言这个东西，他不需要讲究逻辑，他就说有，让你来证明“无”，异常困难！ 这些年，因为谣言倒下的明星、大佬都有很多，更别说他这样的新警。他倒不是怕，即便监察部门来查，也不可能能查到。 一样的道理，证有不证无，监察部门无法证明有，那就是“疑罪从无”，可是别扭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查！ 反正自己现在也不忙，查tn的！ 陆令先是调取了前台的监控，根据王平说的时间，调取监控，看看是谁在嚼舌根。 今天前台不太忙，来的人也不多，陆令很快就查到了这个人。 接着，他找了今天的值班所长孙国龙，要了户籍的系统，进去看了一下，查到了今天办理业务的人的身份。 造谣，也是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42条的！ 今天是二组值班，又是个周四，青山下了班也就没回家，被陆令给喊了出来，开车直接去。 这事情如鲠在喉，实在是难受，陆令可不相等。 这大哥是个小商贩，今天来镇上，一方面是给孩子上户口，另一方面也是在镇上买点东西，结果晚上回到家，这就遇到查水表的了。 看到两个警察找上门，男子还是有点慌，很快地说了一下什么情况。 今天去镇上商店买东西，和店里老板聊天，听老板和别人聊的。 他也是做小生意的，有时候还在镇上的大商店批发货物，所以比较熟悉。今天聊天聊到这，他以为是真的，就到处瞎聊。 这种谣言传播的快，原因很简单，大家信。 “我这问你的问题，都录着像呢，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陆令认真地指了指执法记录仪。 “负责，肯定负责，这绝对不是我瞎编的，我还是听那个老张说的！”这位老婆刚刚生了儿子，可不想被警察抓走。 “好。”陆令关了执法记录仪，带着青山离开。 第二天，周五早上，陆令就把这个事跟王所汇报了。 这有了证据，其实也没啥用，陆令是不能自己侦办这个案子的，这个诽谤案件涉及到他本身，他必须回避。 但是，如果没有前期他去查的这个人，王所肯定会说“算了算了”。 这个案子得隔壁派出所进行回避管辖，也就是沙头镇派出所处理。同理，沙头镇的民警如果被打被骂，就是陆令他们所处理。 王所看到了陆令的录像，有些纳闷：“外面瞎传的事情，其实没必要这么较真，这事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的，而且对方也没有指名道姓说是给你行贿了。” “那行吧”，陆令点了点头：“您说没事就没事。” 王所倒是没想到陆令这么好劝，他原本以为陆令是个很较真的人，其实有些时候，特别较真的真难办，人至察则无徒，在哪都适用。 陆令就这么走了，王所反倒是有话不知道该咋说了。本来还想聊点其他的...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快就结束。 也就是周五这天，这件事被人发到了抖音上。 可能是李海龙的朋友，有人拍了个抖音，说自己的哥们很牛逼，带着几十人把老板打了，当天警察局就给放了。 视频一出，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 王所这边，也很快接到了分局的电话。 （最近几天应该都是三更，这本书的盟主加更还欠15个，上本书还欠了20个...晚上加一更） 第九十八章 终究，意难平（为盟主哈皮*8盟主 新时代的舆论发酵能力，着实给王所上了一课。 本来他觉得这没啥，几个人瞎传能咋了？但大家就爱看这些消息，那传播能力就嗷嗷的。 比如说某地警方，发办案通告，给100个人追回了诈骗款，没人会看一眼通告。但要是给1个外国人要回了诈骗款，那流量立刻炸锅。因为目前相当一部分的诈骗是追不回来的，所以谁也看不惯给外国人办成功一个案子。 这事没有太疯传，但是在东安地区还是有些热度的，不少当地人都看到了，局领导也有看到的，立刻责成王所把这个事说清楚。 王兴江一下子有些纠结，他刚给陆令说这个案子不用查了，这... 挂了分局办公室的电话，王兴江点了根烟，在这琢磨这个事，抽了一半，他拿出手机，打开抖音，搜了搜办公室说的这个视频。 拍摄者应该是个小混混一样的角色，也不知道是谁，被拍摄者是那个李海龙，内容就是他龙哥多牛逼，bgm还很魔性，是什么“王牌飞行员申请出战”，看起来挺牛逼。 王所看着有1000多点赞，评论更是没法看，基本上就算是： “苏营所啊，害，正常，乡镇派出所不都那样？” “都说东北经济不好，这不警察创收还是挺有渠道。” “扯淡，就是因为当地警察太黑，所以经济才不好。” “投资不过山海关，这话没毛病...” ... 按理说，这个视频很少有外地人看到，抖音有地区性的推广。但是本地人自黑起来也算是狠，反正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黑，因为那个李海龙看着就不像好孩子。 王所正在考虑要不要把陆令叫回来，电话又响了，是县局监察大队的焦大队，一把手。 “王所，我问了一下法制和办公室，前天那个案子，确实是可以办取保候审的，这方面问题不大。但是对方信誓旦旦地提到咱们的同志有问题，还是要查一下的，这种网络舆情传播往往非常快，过会儿我们就过去，麻烦把办案的几位民警也叫过来，方便吗？”焦大队说话还是很客气，毕竟也是自己人。 公安队伍是最大的公务员队伍，内部就有监察部门，一般的违纪内部就能处理。 “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王所无奈地挂了电话，立刻给三组的民警挨个打电话，今天就是三组值班，人肯定都在。 这会儿没啥事，三位民警就都过来了，听了王所的话，陆令有些无奈。 王所看陆令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他早上主动去管这个案子，报给分局去处理，也不用这么被动。 “这个事，没得说，我相信咱们自己的同志，我已经跟分局说了，然后也和沙头镇派出所说了，他们负责过来接管这个案子。”王所道。 曲增敏看了眼苏亮臣，又看了眼陆令，他也不知道为啥王所连问都不问就相信自己的同志，或者说相信陆令，毕竟这个案子是陆令在负责。 不多时，沙头镇的赵所就亲自过来了，带着刘警官。来的路上，还顺便去镇上的超市，把老板给带了过来。 老板这几天已经和好几个人扯过这个事，听说有人指认他造谣，他吓得不行，但是最终还是承认了。 简单地说，他被打了之后，虽然不敢说啥，并且还主动不追究责任，但是心里非常不爽，心想反正不是我要追究，是警察要追究，这种不能调解的案子，肯定是大案子，估计这个李海龙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但是他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李海龙出来了，而且据说李海龙昨天晚上被他爸打了一顿就跑出来喝酒了。这就让他不爽了，就和朋友瞎扯，说肯定是李海龙他爸给警察送钱了。 这种瞎传本来没啥，可是传开了就是问题。 监察大队人来的时候，案子这都查清楚了，是纯粹的造谣，后面的情况就好办了，和和气气地取了个笔录，就走了，颇有一种兄弟部门采风的感觉。 商店老板现在慌得一匹，被要求写下一份自己造谣的声明，贴在商店门口一个月，广而告之，除此之外，还让他去找那个发抖音的，把视频删掉。 这两件事没耽误太多的时间。 人是中午带过来的，晚上送进去的。 ... 经历了这个事，傍晚的时候，王所都临近下班了，就过来找陆令谈了谈心，也是表达了一番歉意。 “我仔细想了想，这个职业警察的事情，确实是挺头疼的，相当于去当几年兵。你要是实在不想报名，我打电话帮你取消了。”王兴江说的很诚恳。 今天这个事，他原本觉得陆令有点小题大做，而事实证明，如果不是陆令提前去找了人证，并且录了像，这个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就解决。 “王所，其实我自己也考虑了一下，我也知道您是为我好，只不过我是有一些自己的事情想做。如果去了那边，天天都要服从安排，或者到处去办一些案子...”陆令说到这，就没有接着往下说。 “你说这个事，我一直也没问你”，王所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陆令深入沟通一下：“你跑这么远来当警察，似乎是有什么自己的想法是吗？我发现你对涉毒的案子非常感兴趣，是这么回事吗？” “是”，陆令看了眼窗户，接着慢慢转回头：“不瞒您说，我有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叫夏子望，大学在渝州警校读书，后来当了警察。一年前，腊月二十九那天，马上要过年，他执行任务，被毐贩杀害了。我特别能理解，也完全能体谅胡指导牺牲后，咱们所面对的情况。我...” 再次提到这个事，陆令情绪有点悲伤：“后来，我找了我兄弟的同事，好说歹说，求了好多次，才知道，杀害他的人是辽省人，这条运输线的源头，来自长白山。虽然杀害我兄弟的人已经被抓了，但是我心里特别堵得慌，我想过来，我想...” “可能这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但是这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就那么消失了，他存在的痕迹也就那样不见了。我曾经面对过死亡，也经历过爷爷辈的亲人去世，但我的身边人，昨天还在，今天就不见了，那种感觉无以言表。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凶手已经被捕，我能做什么？似乎什么也做不了。20年的交情，我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告慰他。” “我就想过来，我也当警察，我亲手捣毁一个集团，不然...” “不然，我——意难平。”陆令眼神坚定，不可动摇！ “原来是有这个事情...怪不得你这么上心胡指导的事情，唉...”王所叹了口气：“这么说来，你是想进入缉毐部门了。” “是，但是并不急，我在咱们所，一样能查这种案子，总会有线头的，我一点都不急。还有就是，今年过年，我也不急着回家过年。” “那，如果你做完这个事，你会离开公安队伍吗？”王所问得也比较直接。 “王所，我刚毕业不久，如果说让我规划一生的路，我还没有那么卓越的眼光。人生嘛，有一个目标，就去做，您说呢？”陆令反问道。 “是这样”，王所思索了一阵，也是有些感触：“这样，我现在就打电话，帮你把名字撤下。” 说着，王所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开始翻电话簿。 “您先别撤了，之前说了，我带带青山。青山还是有点不开窍，但是很优秀，我陪他走过县里的选拔再说”，陆令道：“我非常了解那些涉毒的人员多么谨慎、多么难缠，所以我还需要锻炼更多。” “好。听你说话，对我脾气！”王所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好小伙子，你记住了，警察，是我的事业，目前也是你的。只要你当过一天警察，只要你没做违反警徽的事情，我就认你做我的战友。曾经，我和胡军说过类似的话，他不在了，你是第二个。你的性格比较沉稳，这是好事，谋而后动，积蓄实力是对的。而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办公室的门一直开着。” “谢谢您。”陆令感受到了王所的真心。 “不用谢，我喜欢你的那一句，意难平！” 第九十九章 过小年 陆令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就应该有个普通的目标，然后向着目标去尝试前进，走不动了，或者不想走了，再说。 ... 这趟风波过去，一直安静了好几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直到2月4号这天，腊月廿三，北方小年。 很多人说，南方腊月廿四是小年，北方腊月廿三，这是很不准确的。 东北、西北、华北大部分地区，都是腊月廿三小年，南方就比较乱。比如说川渝就是把腊月廿四称为祭灶，比如说赣北地区腊月廿五为祭灶并称小年，再比如说杨州，既有正月初五过小年的说话，又有正月十五过小年的说法。 总之，这是陆令第一次过这样的小年，派出所都充斥着过年的气氛。 厨房的师傅都回家过年去了，今天在这里，是由苏师傅带着曲增敏以及李强三人包饺子。晚上如果有警情，就让陆令和青山去，梁材华负责盯着前台。 今天很特殊，又有大集。 之前说过，苏营镇是农历每月的初七和廿二赶集，沙头镇是初九和廿四，今天是廿三，按理说周边几个城镇都不赶集。 但历年的习俗就是，这一天在苏营镇赶大集，而且比一般的大集还要热闹！ 别看热闹，派出所倒不会多忙，这边的风俗，过年不惹官司，惹了官司明年不吉利！ 一大清早，陆令就和苏师傅申请巡逻去。 按照常理，赶大集这一天都要巡逻几次，陆令刚来那会儿，和青山抓了个小偷，从那以后，因为大集半个月才有一次，他值班就没赶上过。 这一次，陆令决定不走寻常路，便衣巡（guang）逻（you）。 穿便衣真的是有好处，如果有小偷，也不容易发现他俩，而且他俩也能更自由一些。警服意味着责任，穿着制服在这吃点东西都不行。 今天的大集显然不一样！甚至吸引了县里的人过来赶集。 每年的小年这一天，苏营镇的大集都有队伍表演节目，每次都是在腊月廿二这一天的大集就开始筹备，第二天再嗨爆全场，这大集少说有几千人，派出所的门口都被摊位占满了，要是有人报警，得横跨这个摊位才能进来。 自从肺炎横行，陆令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繁华的市场了，他也是第一次在集市上看到这么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不得不说，这边老龄化是有些严重的，尤其是乡镇，二三十岁的大学生根本就看不到。今天年轻人是真的挺多，不少大学生放假了，三五成群地过来赶集，南边的镇口那边的停着的汽车排出去几百米。 有经验的苏师傅，大早上就把一辆警车停在镇口那边，如果要出警，走着过去开车更现实一点。 如果是小镇北边有警情，那就开着车绕圈过去，总之，镇上这条主路算是彻底瘫痪了。 走着，陆令看到一个卖鱼的和别人起了一点纠纷，就上前去看，这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是卖活鱼的，用薄铁板制作的小鱼池下面点着柴火，以此来防止水结冰，里面各种淡水鱼应有尽有，都是活的。 买鱼的想要一条最大的鲤鱼，老板挑了一条，已经拿出来杀了，结果买鱼的发现里面鱼池里面还有一条更大的，就想换，老板不给换。 买鱼的图个彩头，过小年，就要最大的，愿意多掏十块钱，但是老板显然不可能把杀了的鱼放在旁边，这就没人买了。 “这不是我的责任啊，我要最大的，结果你看看，这一条，比你挑的那一条大！不信你拿出来称称！”买客也不算蛮不讲理，只不过老板为难了。 老板卖了这么多年鱼，也能看出来客户指的那一条起码要重一斤，但是他刚刚没看到这一条，不然也不会不拿。 “大过年的，别为难老板了，这条鱼多好，我看是野生的。”有人开始帮忙打圆场。 “就是因为是大过年的，图个吉利！”买鱼的不为所动。 他就是要买最大的，要说最大的能有啥用？ 心里痛快！ “那这条鱼，有人要吗？”老板拿着杀好的鱼，跟围观的人问道。 没人搭理老板。 这就僵在这里了，陆令也是看得头疼，这么简单地纠纷还能卡壳？于是主动过去说道：“这位买鱼的大哥，人家提前说了要最大的，这也不是不讲道理，老板你说是不是？” 买鱼的一看，有人给他撑腰，更觉得自己有理，尤其是这个小伙子看样子还像个大学生！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我说整这条行不行，他说整，要不我咋会杀的嘛！”老板看到有人支持买鱼的，也是叫苦不迭。 “我也承认，我有责任，我多出十五块！”买鱼的再次加码，别的不说，面子必须得有，今天，就为了一个痛快！ “可以，大哥是体面人！”陆令捧了一句，接着指着老板的鱼说：“那，老板手里刚杀好的这条鱼，优惠十五块钱，有没有人买？” 人群也就是反应了几秒钟，立刻有人说：“我买！”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啥意思，连忙把之前买鱼的那位说的最大的鱼拿出来，称了称：“哥，好数字啊，73块钱，再加15，正好88，祝您过年发发发！” 买鱼的一听，也痛快了，老板和买第一条鱼的也痛快，大家谁都没亏！ 轻松解决了一个纠纷，二人接着就转悠，可能是过小年，集上虽然人多，也都戴着口罩，但是确实不像是有小偷，只不过人太多了，二人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北头。 这也不算全部逛完，今天集市太大了，不像平日里是一条路，而是有了诸多分叉，很多胡同里都摆了摊，也不知道有多少小贩被吸引过来。 要是在城区，这样的临时性大型活动都得提前报备，镇上倒是没人管。比如说城区的元宵节灯会，到处都是警察，农村赶大集，几乎就碰不到。 “陆哥，感觉好多都是大学生！”青山道。 “嗯，一股学生气，一看就不是在外打工好几年的那种。”陆令点了点头，好多年轻人眼里有光。 这种光，工作几年后基本上就灭的差不多了。 “咱们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 “买啥？我看食堂摆着一堆吃的，有糖瓜、灶王糖和干果，你想吃就去食堂吃呗”，陆令道。 “不是...我看那边有夹肉的火烧...我怕苏师傅包的饺子不够吃...”青山挠了挠头。 第一百章 下雪了 “想吃啥就买”，陆令点了点头：“我也尝尝，反正穿便衣方便。” “嗯”，得到陆令首肯之后，青山很高兴地去买了一些吃的。 青山个人的恩格尔系数非常高，他几乎没别的消费… … 一月份的职业警察报名已经结束了，东安县报名的人数并不多，民警只有6个人，苏营派出所只有陆令，刑警的游少华也报了名，剩下4人两个是城区派出所的，两个是乡镇派出所的。 不过，辅警报名的比较多，王尧没报名，但整个县局有11名辅警报名。 说实话，就算是年轻人不懂，也可以问，很多老民警都觉得，这么多年各种政策这么多，包括援助西部，说是优先提拔，但是... 总之，过来人对这些不是很看好，除了眼里有光、还有少年气的警察，一般人很少报名。 而辅警普遍岁数不大，又有转正机会，如果能选中，那三年也值得。 但实际上，17人的总数已经不少了，能通过三月份县局考核的，估计不超过5个，到时候再进入市局考核。 前几天，陆令和游少华还打了个电话。陆令是没想到游少华会报名的，毕竟已经三十多岁，十年警龄了，要说提拔，游少华根本也不缺机会，要说学习，游少华基本上也能当老师。 三十露头，县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这都是无数功勋摞上去的，他只要稳住，几年后去市局当个副科级领导，稳稳的。 在渝州这样的直辖市，三十五岁副科不算什么，在地级市的公安口，绝对算快的，尤其是基层提拔起来的，未来空间更大，以后是有机会冲击处级干部的。 市公安局副局长，也不过是副处级！ 但是，陆令没有想到的是，游少华压根就不是为了当职业警察。 他绝对已经有了堪比职业警察的能力，代表一个县刑侦的最高实力，他参加这个，是为了前面九个月，为了前几轮选拔被上级领导看中，有可能直接就被调走了。 这话他只和陆令说，没法公开说，但是县局那些领导，也是自然能看出来的，但是谁也没有说啥，毕竟表面上并不是这样的。 陆令也更加明白了这个政策的其他情况。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为了去待三年，有的人可能只为了前期的提拔，有的人可能是为了能学点东西，还有的人可能就是为了去交朋友，甚至还有的就是为了少值点派出所的班… 真是太真实了… 游少华还说，在前面几轮里，他也会尽可能地帮助陆令，把陆令推上去，因为游少华过几年可能能去市局或者省厅，他希望陆令也能去。 什么？怕县里没有人才？实际上，复杂的案子市里都要来专案组，县里没有这么强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县医院也不可能留得住市里三甲医院的主任，这是一个道理。 而陆令则直接和游少华说了，不用帮他，他有别的想法，如果可以，帮帮青山。 游少华本来就是有自己想法的人，听闻陆令有自己的想法，也就没劝说什么，他知道陆令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只是答应了陆令的请求，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帮一下青山。 而这个事情，陆令并不打算告诉青山。 … 二人溜达着，青山吃了个半饱，指着几个漂亮的姑娘道：“陆哥，你看他们的衣服，好漂亮。” “你说的是衣服漂亮还是人漂亮？”陆令笑道。 “衣服啊，我没见过这样的衣服。”青山说完，把手里的半个火烧夹肉炫到了嘴里。 “这些是滑雪服”，陆令以前曾经玩过两次滑雪，虽然水平很烂，但是起码认识。 一般人去滑雪就是普通的羽绒服，专门买这种滑雪服的，家庭条件一般不错。 “滑……雪？”青山说着话，把嘴里的火烧咽了下去：“滑雪还有专门的衣服？” 从小到大，在山上滑雪这种事，青山不知道玩了多少次，从来都是棉衣棉裤。 “嗯，这种风阻不一样，也更耐磨，安全系数高一点”，陆令也不懂，只是按照逻辑，大体解释了一下：“但是不便宜，这些都得上千块。” “那是不便宜啊”，青山点了点头：“估计是去滑雪场的。” “咱们县有滑雪场吗？”陆令有些好奇。 “啊？陆哥你不知道吗？在整个辽省，恐怕也找不到几个更大更好的滑雪场，隔咱们这里也就是三四十公里的风雪镇，就有一个很大的滑雪场”，青山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回来：“我也没去过，听别人说的。” “风雪镇？听着怎么像小说里的名字，咱们这边还有地方起这个名字？”陆令可是很清楚这边的起名规则。 什么三道沟子、五道梁子的，是最正常的。 “以前不叫这名，这几年搞网红经济，他们镇改名了，现在特别火，我听说那边到了这个季节比县城还火！”青山就知道这么多，全告诉陆令了。 “那挺好，以后休班，我带你去试试，你水平高，你教我。”陆令一听就很高兴。有这么好的资源，这么近，能不去看看吗？ 这才叫生活嘛！ “啊？”青山觉得这是冤枉钱：“不用啊，我带你去我们山上滑，不要钱。” “山上？爬山一小时，滑雪一分钟啊…滑雪场都有缆车，既然你提到了，那就你带我去，我请你，不过，你得好好教教我！” “那行，听陆哥的。”青山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他要偷偷去买单。 … 此时此刻，陆令对风雪镇滑雪场非常向往，觉得那一定是很美好的地方。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小年夜，这里的一家高端民宿，居然会发生那样悲惨的故事。 … “唔，下雪了”，青山道。 陆令看了天：“我听说北方人会看天，你说这个雪有多大。” “有大雪，估计下到明天中午。”青山和陆令说道。 “你还真会看？”陆令对青山瞬间刮目相看。 “不是啊，我早上看天气预报了。” “哦…” … （本书第一个暴风雪山庄类型的案子，即将出现啦～） 101章 第一幕(为盟主起点王多鱼加更） 小年，风雪镇的夜幕格外炫彩。 辽东市区划分了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区域，好在，这样的规定并没有蔓延到东安县。 县城放烟花的并不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烟花。 由于肺炎的影响，风雷镇这边的民宿没有2019年之前那么火爆，价格也不高，烟花则选择了晚上8点集中表演。 大雪纷飞，每一颗烟花都照亮了苍穹，更是闪耀了诸天的雪花，人造美和大自然完美融合，这种美，沁透心脾。 然而，一切美好都是暂时的，尤其是烟花，那就是几秒钟的绚丽。 晚上九点钟，余士可坐在窗户旁，看着窗外，外面雪花纷飞。 这家民宿装修得很不错，老板是投入了大价钱的，外面还安装了路灯和摄像头，从窗户往外看，路灯下的雪花像是... 像是什么呢？ 余士可坐在大飘窗上，这里有非常温暖的厚垫子，旁边是三层的玻璃，她感觉不到太多的寒冷。 当然，寒冷还是有的，右边靠近窗户的身体，显然没有左边暖和。 想不到词来形容啊！ 余士可是个剧本杀作者，嗯... 她不是很认可这个说法。 人总喜欢给别人套一个人设，然后就希望别人像这个人设一样一直不要变，变了就是人设崩了。实际上...人家本来就那样。 余士可还是一名大学生，大三的学生，本地人，在上京读大学，上央财经大学学生。 一般人眼里的高材生。 ... 还是不说这个，说说剧本杀。 余士可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作者，这会儿还在想词汇，想恰如其分地形容这大片大片的雪花，被黄色地灯光渲染成黄色的雪花片片。 简称... 黄片？ 想到这里，余士可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拉开了一点点窗户。 室内外40多度的温差，在联通的一瞬间，就在窗户缝那里形成了喷涌而入的白雾，外面的整个世界一下子袭击了余士可的全身。 夜幕已经开始降临，狂风肆无忌惮地席卷着小镇，细说起来，更像是不讲理的蛮横醉汉，时而左倒，时而右倾。风夹着雪，怒号着，院外的树枝不断地挥舞着枝杈，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似乎那股“沙沙”声就是穿越了空间到了耳边。 余士可一下子冻清醒了，虽然她是东北人，但她太瘦了，并不耐冷，打着寒颤，还是把窗户用力地关上。 临近关上的时候，窗户缝的空气分子似乎还在拼命地往屋里挤，窗户缝越是临近关闭，它们愈是拼命，嘶鸣着，仿佛进来了就能... 余士可终于还是关上了窗户，那一瞬间，就像是真空仓被合上，空气的流动瞬间被截灭。 她此刻一瞬间有了一个感悟！ 为什么风拼了命地往屋里钻？因为分子在永不停息地做无规律运动，温度越高，速度越快，所以对于空气来说，越热越开心！ 也不知道这脑残理论是咋想出来的，余士可虽然被冻得有些颤抖，但还是非常兴奋，仿佛悟透了人间真理。 ... 从飘窗上下来，余士可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把实木的椅子用力拖出来，蹲坐在了上面，叹了口气，说好的本子，这都鸽了一个周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诶？ 过年？ 过年是不是节假日，就没人催稿了？ 说服了自己的余士可有些开心，这么说，起码到正月十五都可以不用写！慢慢想！ 想到这里，余士可把本就没开机的电脑往后推了十厘米，然后伸了伸懒腰。 今天滑雪是真的很开心，而且同学和朋友们，都很开心！这住的地方，也很完美！ 余士可和她的朋友们，一共来了十个人，都是年轻人，20岁左右。 两个大学同学，一个是上京人，叫崔璧，是她大三的同班同学，更是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另一个是崔璧的女朋友，项玉娇，隔壁系的系花。 有四个是本地的小伙伴，高中同学，一男三女。男生叫姜安东，是余士可的好哥们，但是高考没考好，去了辽州大学，另一个是他的女朋友，韩珊。余士可不熟悉韩珊，但是知道是一个高中的同学，现在也在辽州大学。 另外俩朋友都是辽州专科学院的，分别是金玲珑和姜媚，也是余士可的高中同学，这俩都很漂亮，有着东北女子的高挑。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男生，这些余士可并不熟，感觉像是跟着金玲珑来的，有一个看着挺有钱的姓欧阳，还有一个挺壮的，叫啥没记住，另外有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伙子，叫什么乐乐。 十个人，住了八个房间。只有崔璧和项玉娇、金玲珑和姜媚是住在一起的，其他人都是一人一间房。姜安东和韩珊，也是分开住的，余士可今天还调笑过自己的好哥们姜安东。 这么好的机会，不尝试一下，等过年啊？ 啊，今天好像就是过年。 想着这些人，余士可感觉挺有意思，每个人都不大相同，今天一整天的相处，感觉又回到了高中时光。 她还有一年就要考研，总是有些压力，但在这种时刻，压力能得到彻底的释放。 余士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行，不怎么疼，看样子释放压力确实能让焦虑症稍微好一点。写这些剧本杀，真的是劳神费力，这两年创作这些，余士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精神分裂。 赚钱？嗯，赚的，从一开始一个本子被人5000元买断，到现在... 唉，不想，想想就难过。当初第一个本子，如果不被买断，她都不知道能赚多少钱！而后来，写了那么多本子，有的难度更高，却没有一本超越第一本... 摇了摇头，余士可知道，这就是命。 嗯，这就是... 诶？ 余士可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她静下心来，仔细地听了听。 好像是隔壁的床在摇啊... 隔壁... 是韩珊啊... 我靠这个姜安东！ 还以为你这么多年没变呢，原来搞了半天，是在这里假正经！ 余士可略微有些愤懑，随即就释然了，笑，嗯，也挺好。 （本章基本没啥用，可以跳过，不影响破案。） （嗯。我这么说你们一定会觉得很重要吧~） （顺便说一句，未来几天更新可能会缓慢，这种剧情太难写了，这一章，我写了一整天...） 106章 上报市局 下楼之后，陆令状态一直很差，他想吐，却吐不出来。 这次和前几天挖张涛尸体完全两个概念。 张涛那个案子，挖尸体的过程主要是有味道，那味道是真的难闻，若不是气温足够低，恐怕当时在场的一半人都得吐，那是一种肉体上的折磨。 这个案子，就是单纯的反人类，非常反人类，谁看了都想远离。他吐不出来，这是精神上的恶心和抗拒。 “韩珊她怎么样了？还在屋里吗？”姜安东立刻过来问道。 “人死了。”这边的副所长被姜安东搞得有些烦了，直接告知了他结果。 “死了？”姜安东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万一还能再抢救一下呢？你们怎么不去尝试着抢救一下，你们怎么可能确定她死了啊，我要去...” 说着，姜安东就站起来，准备去三楼，被警察拦住了。 副所长这会儿还不知道韩珊的具体死亡情况，只是让人拦住姜安东，就开始焦急地等待了起来。 接着，副所长和上楼的两个派出所民警在门口那边进行了一番交流，这才明白居然是砍头案。 砍头案是碎尸案的一种，一般来说都是有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做，普通的仇怨一般是人死债消，不至于砍头。 这会儿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没有专业的侦查人员，这样的命案没人敢碰，不良的侦办手法对案件是一种破坏。 只是，由于昨天的大雪，道路根本就不行，通畅程度很差，打电话问了一下，至少还需要20分钟的时间才能到。副所长嘴上说着：“不急不急，路滑，慢点开”，实际上内心已经很煎熬了。 不光是他，这里的派出所民警，哪里见过这样的案子，刚刚上楼的那俩人，此时状态也是非常不好。 陆令缓了半天，才稍微恢复一点，他这才想到青山，想去安慰一下，结果发现青山神经是真的大条，不能说毫不在意，但基本上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在青山的世界里，恐惧是一种低价值的情绪。 青山就在陆令的旁边，面无表情地站着。 这神经线条是有多粗啊... 陆令有些佩服... 他伸出手，掐了自己一下，结果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于是他用了更大的力气。 还是不疼。 怎么回事？自己已经ptsd了？ 陆令有些纳闷，这时候他才发现，青山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 陆令感受了一下自己刚刚掐的位置，额...刚刚脑子里在想青山，结果掐错了，掐了人家青山的大腿！ ... “没事没事”，陆令有些不好意思，掐了掐自己，嗯，还是挺疼的，看样子自己的神经系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注意力不集中。而这时候他再看青山，就有些佩服了。 刚刚掐青山的力气，起码是掐自己的两倍，青山就只是有点疑惑... 被这些事打断了一些思维，陆令终于恢复了七八成状态，看了看这些人。 他刚刚隐约看到，副所长提到韩珊已经死了之后，不同人的状态有变化，但是他刚刚没认真看。 此时再看，老板已经有些绝望了，在那里来回踱步。 两个女服务员，之前害怕的那个此时更怕了，坐在椅子上，死死抓着另一个服务员的手，而另一个服务员此时也开始慌了。 教师夫妇也不敢说什么了，一人死亡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是意外，两个年轻人死亡那绝对是有大问题的，警察现在不允许他俩对外打电话，他俩也只能乖乖在这里等着。 姜安东又急又怒，反倒是看不到多大的伤感，也可能是伤感过量。总之，他不承认韩珊死了。 欧阳世此时被吓到了，他不断地看着每一个警察，看样子很怕警察怀疑是他。 健身壮汉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眉头挤在了一起，对自己身边的这些朋友也有些戒备，可能是担心这些人其中一个是凶手。 乐乐由不解变得半信半疑，他之前还不相信死人了，现在听警察说韩珊也死了，纠结的同时又有些纳闷，这咋回事啊？ 崔璧和项玉娇也不复之前的冷静，崔璧也是眉头紧锁，在想一个对自己最优的解，并且看着余士可，不知道在想啥，而项玉娇则有些怕，抱着崔璧。 金玲珑...已经彻底懵逼了，眼神有些空洞，典型的ptsd初期症状。 她早上近距离接触姜媚，早就吓坏了，现在听说韩珊也死了，这状态也是正常。 看完了这些人的状态，陆令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余士可这里。 他现在还没有具体问每个人是干嘛的，也没去查这些人的屋子，能看到的也仅仅只有目前这些人的状态。陆令对人的神态等情况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等把人带回刑警队之后，他有机会会一一问询。 虽然县城十多个人参加这次的选拔，但还是不公平的，陆令和游少华这种已经有了些名气的，自然是能更好地接触案子，其他人尤其是一些辅警，能做的也只有基础性工作。 毕竟，不能为了选拔让一大堆辅警主侦这个案子。 陆令接着去和余士可聊了会儿。 余士可之前就说了韩珊那边有声音，那么当时就有可能是发生了命案。但是余士可同样还说，姜安东昨天晚上打牌的时候，还和韩珊聊过天。 要么当时韩珊没死，要么凶手用韩珊的手机进行聊天，要么姜安东说谎，这种基础逻辑陆令很清楚，每一种都有可能。 而此时，游少华接到了这边副所长的电话，立刻把案子往县局做了二次汇报。 案子需要进一步上报市局。 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又有了需要上报市局的案子。虽然他没有去现场，但是从目前的情况已经能够分析，这是一个有预谋的高智商犯罪，这种案子如果只由县局侦办，那很容易有纰漏。尤其是一些非常专业性的东西，市局力量真的强。 东坡村的案子，县刑侦大队可真是露脸，毕竟市局没人认识陆令，都认识游少华。 但是游少华同样也知道，今天这个案子，成功与否，才是最重要的。 （先更一章，下一章一小时后） 107章 鱼线？ 县局刑侦大队很快就来了，不少参与选拔的“选手”也陆续赶到，游队带的专业队迅速开始开展工作，本地辖区派出所的一个也没有跟着上去的。 谁愿意上去？一颗人头在那里摆着！ 走廊和楼道里经过勘查，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边今天早上还拖过一遍地。 每天早上，服务员都会把楼梯和过道都用拖把拖一遍，因为金玲珑报案已经是上午十点以后，所以室外的线索用处不大。 “每一种现场，都有它的特点。酒店类现场，主要的精力就是在室内，室外查起来太乱，可能捡到一根毛发，是上个月的住客留下的。”游少华和陆令说道。 “您来了我心里就踏实多了。”陆令点了点头。 他陆令确实是心理学学得不错，但是作为新警，这样的现场完全交给他的话，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搞，游少华不来，初步开展都费劲。 一楼所有的人员，都被分批留在了一楼的四间客房里，女士两间，男士两间，每个屋都配备了三名警察或者辅警。考核人员就有不少，刑警大队又来了三辆车，所以人手现在非常富裕。 把这些人都关在了屋子里，现在商讨案件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黄队也来了，他是县局考核的主考官之一，安排所有人员，轮批次，上来观摩三楼的现场勘查。 报名选拔的人，除了游少华、陆令、青山之外，还有4名警察和10名辅警，这些人有一大半没处理过命案现场，看到这样的现场，至少10人当场就emo了，有几位直接看傻了。 从警察队伍里选职业警察，本身就是挑选“特种兵”一样的事情，这种现场必须要多经历。当军人不能怕血，警察也是一样。 游少华知道，就今天这一趟，另外14个报名的人里面，起码就要退出三四个。这是很现实的，大部分人做事就是凭借一腔热血，仅仅一盆冷水就能浇灭。 除了县区派出所的两位警察，其他人基本上都失去了战斗力了，只能在一楼负责看守一下这里的人。在县区的派出所里，非正常死亡（自杀、车祸等）接触的比较多，抗性还是高一点。 陆令强忍着不适，在房屋的门口附近学习案件，游队也没进去，只是在外面指挥。游队并不是现场勘查的专家，更不是法医，进去用处不大。 “游队，这个屋子里人来人往的痕迹比较多，脚印很多，但是很奇怪的是，全是一模一样的脚印”，负责现勘的兰警官有些纳闷：“感觉是嫌疑人在刻意迷惑我们。” “可能不是”，陆令道：“他们酒店是统一的拖鞋，有点大，42-44码，只要穿了拖鞋，那脚印肯定一样。” 理论上说，不同的脚穿同样的拖鞋，也会有脚印差异，但是这酒店是硬化地面，这种差异是很难看出来的。 “这有点麻烦了”，兰警官有些皱眉。这案子属于天生劣势，直接削掉了现勘警察的一项技能。 随着勘查的进展，里面再次传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窗户也是紧闭的，内部还锁了一点。 这种窗户是铝合金的，两种开合方式，一种是把窗户把手掰到最上面，这样可以从上面开一个五厘米左右的缝，用于通气；另一种是把把手掰到右边，这样整个窗户都能打开。如果把把手掰到下面，窗户就被锁止。（图见评论区） 目前，窗户把手向下锁止了一部分，窗户已经被锁上了，从外面打不开，只是没有锁紧。（图见评论区） 兰警官看了看窗户外面的落雪，又仔细地试了试窗户，发现确实是锁住了。即便没有锁紧，也锁住了。 也就是说，凶手几乎不可能是从窗户跑出去的，因为没办法在出去之后关窗户。 东北地区的窗户都是非常紧的，密不透风。 屋子里经过了全面的筛查，没地方能藏人，也没有其他通道，只有门和窗。 如果不是从窗户走的，那就一定是门，可是这种门，如何能在出去了之后给插上门闩？ “那个窗户把手向下，有没有可能是外面绑了鱼线，往下拽，然后拽下来一点锁住了窗户，鱼线脱落了？”游少华问道。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现在我还没有开窗看看痕迹”，兰警官道：“开窗只有一次机会，一开窗，外面的雪就会被破坏，还有风，等市局的专家过来，再考虑开不开窗。只是，这个窗户密闭性真的很好，如果是鱼线，倒也不是不能通过，但是鱼线捆绑打结的部分，会比较困难。” “说不定有特殊的打结方式，拽下来之后就解扣了。”游少华道。 “嗯，这是一种考虑问题的方式”，兰警官也没有反驳：“这个门的现场保留还是不错的，是从一侧的门页上直接撬开的，门闩那里没有动过，这个门...按照您的说法，也可能是把门闩先挂在一边门上，然后用鱼线抽过来。这个我们现在说了不算，得做实验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好”，游少华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如果是鱼线或者铁丝，都会面临微量物证检测等超细节勘查，这是市局才有的技术。 鱼线也好，铁丝也罢，在门窗关上之后，从任何地方通过阻力都很大，一定会形成磨损。一方面是鱼线和铁丝本身的磨损，另一方面是对门窗通过鱼线、铁丝的地方产生磨损，这些都逃不过微量物证检验。 “游队，尸体是被人用刀袭击心脏杀死的，心脏处刀口宽度超过5厘米，刀具非常锋利，可能是砍刀，而且应该不小。头是在死者死后被砍下来的，用的大概率是一把刀。”张法医汇报了一下，想了想：“如果真的如我所说，是一把刀，这刀既需要细长，有需要具备一定的砍骨头的能力。” 现场没有刀，说明凶手把刀带走了。这样的大刀携带起来是非常难的，如果这是一把普通的砍刀，那么凶手把它带走一定有特殊原因。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上京来的崔璧和项玉娇是拿着大行李箱，其他人都是背包，这样的大砍刀带过来就很难。 而且，如果把指纹之类的东西擦掉，留在现场不好吗？拿走了之后，藏到哪里去呢？ 108章 白衬大佬和萌新法医 金玲珑那个屋子，现场勘查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金玲珑所说很不严谨，姜媚的眼睛并不是瞪着的，只是有点微微睁开，这是死后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死亡原因是被滑雪服的袖子勒住了脖子，强行致姜媚窒息，有明显的挣扎痕迹。 从现场挣扎的痕迹来看，姜媚的挣扎并不是很强烈，应该是在被衣服勒住脖子、凶手施暴之后才开始挣扎。 这同样可以产生三个推论，第一种可能是是凶手和姜媚关系非常好，比如说金玲珑、余士可，出其不意；第二种可能是凶手力量非常强，姜媚压根反抗不了，比如说健身男王斗；第三种可能是趁姜媚熟睡之后动的手。 这都是建立在姜媚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如果姜媚有中毒等情况，那么这些推论都可以抛弃。关于尸体的毒检，需要进一步核查。 同样的，现场采集的脚印用处也不大，全是一样的拖鞋印。 张法医对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做了大体的估计，都是昨天晚上，再具体的时间认定需要一些其他手段。酒店案在判断死亡时间上是有很大优势的，因为基本上是恒温。 按照现在的推论，如果姜媚不是金玲珑杀的，那么死亡时间就是姜媚下来吃烤串到金玲珑上楼睡觉这段时间。 金玲珑可能是和尸体在同一间屋子住了一晚上而不自知。 从作案时间上来说，这个案子就比较头疼了，据说昨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些酒，都轮换上厕所，谁也不会注意每个人去厕所去了三分钟还是十分钟。可以说，绝大部分人都有作案时间。 最关键的是，金玲珑出去之后，屋子没锁。 同时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办案手法特殊的密室杀人案，另一个是最简单的勒死，却意外的所有人都有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 ... 初步的现场勘查结束之后，市局的专家组也终于来了，县局的侦查人员这才有时间，开始对其他的房屋进行一一核查。 市局专家组主要来的人员都是现场勘查和法医团队，其中有两名法医专家和一名现场勘查的专家，还有四名负责配合的专业人员。 于局这会儿也已经到了现场，带着几个人一起去迎接的市里的同志，陆令和游少华此时并不忙，他俩不是技术人员，也跟了过去。 市局的支援队伍来得还是比较快的，进屋子之后，都把外套挂在了外面，开始收拾手里携带的设备。 来了一位白衬衣，陆令以为是领导，结果听游少华说，才知道是一名享受特殊津贴的专家，警务技术二级主任！ 前面说过，职务序列改革后，很多人的职务序列升级都变得容易了一些。（详见13章） 除了普通的执法勤务序列之外，还有警务技术序列，分为警务技术员、警务技术主管、警务技术主任、警务技术总监。二级警务技术主任，就等于二级高级警长，白衬衣，正处待遇。 和市公安局政委享受同样的待遇！ 在以前，在地市级公安局里，白衬衣可以说凤毛麟角，现在改革之后，白衬会多一些，但难度同样极大，这是陆令第一次亲眼见到白衬衣！ 之前他在市局培训，见过市局副局长，那都是蓝衬衣。 于局一脸的羡慕，别看他是县局副局长，但是白衬衣对他来说难度极高，可以说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也就县局的一把手，王局可能过两年就有白衬衣了。 王局是副县，本身就是现职副处，随着警务序列改革，待遇也能上升，白衬衣就是时间问题。 这位大佬，于局和游少华都认识，所以交流沟通起来很简单，游少华很快地把案子讲了一遍。 在现场讲解，比电话里要方便得多。 大佬名叫燕达先，他还带了一个徒弟，是个20多岁的女法医，名叫孙俪文，看起来有些内向，跟在一众人员的后面，也不说话。 市局的带队领导李队，给于局大体介绍了一下这几位，基本上都比游少华岁数大，只有孙俪文年龄小，她也是参加职业警察的考核人员。 这纯属于小灶待遇！要知道，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跟着来，这种小规模的出差办案，那肯定是有额外加分的。 对此，李队也解释了一番，孙俪文是临床医学的高材生，后来当了法医，已经有两年专业的法医经验，并且得到了燕达先的部分真传！ 陆令倒是有些好奇，25岁的左右的年轻小姑娘，这得有多么想不开，会报名职业警察啊，这也不怕青春... 简单地互相了解了一下情况，迅速开展工作。 目前主要分为三部分工作。 第一部分是市局的专家团队，对现场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和细致检查； 第二部分是县局的勘查队伍，对其他住户的屋子进行检查。 第三部分是游少华陆令等人，开始对屋里的人进行一对一的询问。 陆令和游少华对余士可最感兴趣。 这种有点像“暴风雪山庄”的案子，组织者的嫌疑是直接拉满的。 谋杀案和激情杀人不同，往往需要谋而后动，有精巧的设计，所以谁组织的活动，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余士可很清楚自己要被警察询问，但是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警察问啥她说啥，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向逻辑感很强的她，此刻也只能被动思考。 “这么说，除了欧阳世、王斗、李乐乐三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你叫过来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组织这次的滑雪的？”游少华问道。 “嗯，除了欧阳那三个人，确实都是我邀请的。这个事说来话长，我们学校1月12号就放寒假了，这都十多天了，我刚放假回家，就在班级群里问了，谁来这边滑雪。报名的还不少，但是最终确定能来的，就崔璧和他对象。” “为什么拖了这么久？”陆令问道。 “好多人说话不算话，筹划了好几次，今天这个没空，明天那个没空。后来，和姜安东聊天，他说小年这边比较热闹，于是我就定在了小年，也找了金玲珑她们，结果她们还有额外的朋友。” 109章 找到刀具 对余士可的初步询问，有些不知道从何抓起的感觉。 余士可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凶手，她的表情是最难伪装的，那是一种在迷茫中拼命想思考的复杂状态。余士可说自己写过剧本杀，也会经常在粉丝群里聊天，偶尔也会交流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从未真正策划过命案。 她甚至都在帮警察分析，就是这种情况下出事，她的责任是最大的，所以她如果设计命案，肯定不会在这里。她和韩珊并不太熟，也和姜安东没有朋友之外的额外关系，不存在谋杀韩珊的动机；她和姜媚关系也不错，虽然姜媚更漂亮，但是她在上京读书，不至于嫉妒姜媚。 这些话都很有道理，游少华忙了不少案子，也少有在案子中遇到这么理智的当事人。 不可能直接排除掉余士可的犯罪嫌疑，但余士可的话还是可以听一听，作为一个参考思路。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们要入住这里？”游少华问道：“提前就知道的。” “很多”，余士可叹了口气：“来这里之前，我在我的粉丝群里还聊过天，讨论过这附近哪一家的民宿比较好，最终对比了一番，这一家属于性价比比较高的，因为装修很不错。” “今天在这里的这些人，他们都提前知道地方吗？”游少华接着问道。 “金玲珑和姜媚的三个男生朋友我不清楚，我的这些朋友，我都提前好几天通知了。尤其是崔璧和项玉娇，至少提前一周就说了这个事，也提前给他们发了位置”，余士可说完，也叹了口气：“我愿意全力配合你们破案，但是我也知道，因为我刚刚提到的这个事情，对于破案，有很大的困扰。” “你还挺明白”，游少华道：“所以你的嫌疑是最大的。” “对，我明白”，余士可道：“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说一些我的推论，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如果韩珊和姜媚是一个人所杀的，我觉得有必要排除掉我的四个朋友。姜安东和韩珊有没有仇我不肯定，但是他和姜媚应该是没有仇的。姜安东和姜媚我都比较熟悉，他俩姓氏一样，但没有亲戚关系，他俩之间也不熟，不至于杀人。” “崔璧和项玉娇是上京来的，按理说和韩珊、姜媚都不熟悉，杀人的可能性很低”，余士可接着分析道：“金玲珑胆子不大，她吓成那个样子，应该也不是装的。” “那你的意思是，欧阳世等三人有问题？”陆令问道。 “以我个人的看法是这样，比如说那个健身的，据说昨天晚上就和姜媚在一直聊天。姜媚中途下来过，按照常理来说，她下来之前，肯定是活着的，那么她的聊天记录，肯定是自己聊的，不是外人在用她的手机。我觉得看一看她的聊天记录，大体能判断出来那个健身的有没有动机。至于欧阳世和那个乐乐，我就要不清楚了。只不过，欧阳世主动邀请大家下去吃烤串、打牌，从表面上来看，嫌疑也是不小。” 余士可说完，还是叹了口气：“当然，我知道，我嫌疑最大。有时候越解释，就好像在掩饰啥，所以我知道啥都和你们说，让你们好好查。” 警察和余士可这边，信息并不对称。如果余士可不是凶手，那么余士可肯定是不知道韩珊怎么死的。这种情况下，余士可能分析出这么多，已经算是高手了。 正聊着，有人敲门，是市局的人，希望游队出来聊聊这个案子。游少华安排人看着余士可，就带着陆令出去了。 简单地说，市局负责现场勘查的专家，闫永福警官，提出了一个推论，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无语的推论。 闫警官认为，嫌疑人不是从窗户出去的，只能说从门那里出去的。 窗户那边已经打开了，经过仔细地核查，没有鱼线或者其他线使用过的痕迹。这种窗户密封性特别好，在别的屋子尝试使用鱼线，用起来非常困难，而且一定会留下明显的摩擦痕迹。 窗户应该一晚上都没有打开过，从窗户这里往下看、往外看，也没有看到有人爬下去的痕迹。 从现有的技术逻辑上来说，窗户是个伪命题，这是现场专家的判断。 门这边，也没有发现鱼线、细线、铁丝等痕迹。阎警官认为，可能在撬门的过程中，造成了证据的灭失。 这说法着实离谱，难不成嫌疑人已经判断好了青山会从什么地方撬开门？ 青山是从右边撬的，难道，嫌疑人极为准确地判断了青山的撬点，而且把痕迹集中在撬点的那个位置，最后因为撬门，把仅有的痕迹灭失了？ 青山竟是嫌疑人帮凶？打死陆令他也不会信。 这个说法显然不能让大家满意，但是没人会责怪阎警官，因为在此之前，县局的现场勘查刑警，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实际上，闫永福内心也有些无语。他不是第一个来现场的人，他现在都担心是不是县局的人把什么细节给更改了。他也知道这个推论有些扯淡，但是从门、窗户这里，细致的侦查结果就是这样。 一个离谱的密室杀人案！ 闫万福在隔壁余士可的屋子，尝试了好几次。这个门闩为了保证住客的安全，设计是比较巧妙的，想出去之后，在外面插上门闩，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卸下来的门那里可以看出来，门闩是整个插好了，不是插了一点那种。 越是原始的东西，往往越难突破，以现在的科技手段，真的很难想象如何能出去之后，把门闩插好。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而法医报告那边，与之前县局的法医说法没有太大的区别。 两个现场都很简单，韩珊死于心脏被利器捅伤，流血过多，死后被人用砍刀类的利器砍下头颅；姜媚死于衣物勒住脖子窒息。 对于其他住户的房屋进行了核查，也没有发现可疑线索，更没有发现藏匿什么刀具。 到了下午一点多，整个民宿所有的屋子都核查了一遍，只发现了一把符合条件的刀，就是厨房用于剁肉的大刀。 这民宿有烤全羊的炉子，杀羊也不在话下，刀具还是很多，其中有一把砍刀，符合韩珊死亡案的相关情况，而且刀头的样子，与韩珊胸口的痕迹相吻合。 这把刀就放在一楼，根据民宿老板的说法，昨天烤串的时候，为了切肉，还用过这把刀。 也就是说，如果说在昨天切肉之前，嫌疑人用这把刀杀了韩珊，那么，昨天所有人吃的烤串，理论上说，都沾了韩珊的血。 这把刀昨天切完肉，已经被老板用洗洁灵刷洗过，不可能检查出韩珊的dna。如果做鲁米诺，也意义不大，没办法判断是人血还是动物血，所以只能暂时作为证据放好，具体是不是这把刀杀的，还需要进一步核查。 （周六日加更，这个案子，有几位读者超出我的想象，有人已经猜到了一部分事实，真的屌...） 110章 犯罪心理分析 案件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基本上县局把东坡村案子专案组撤下来的人，都组入了这个专案组。 （东坡村命案专案组现在还没撤，还留了几个人，处理后续的文书。） 现场勘查过程中，倒是在韩珊的屋子里找到了几个人的毛发，已经抓紧去做dna比对了。不过，这里是酒店，有未知人员的毛发是很正常的事情，想通过这个破案实属碰运气。嫌疑人既然懂得掩饰指纹，对于其他的痕迹应该也是懂一点的。 下午两点多，专案组在一楼开了个会，这案子需要大量的办案人员，理论上说，比东坡村的案子还要麻烦，要迅速查出来每个人的背景与矛盾。 除了游少华、陆令和青山之外，其余14个参与考核的人员被拉了壮丁，负责各种基础工作。鉴于这个案子有些邪门，已经有四五人提出要退出，但是游少华说了，必须等这个案子办结了才能做选择。 ... 东坡村的案子，虽然一开始，涉及人数上百人，但是并不需要采取强制措施，因为不是突发案件。 而这个案子是突发案件，现场目前一共有13个人，老板这一方3人，教师夫妇2人，余士可一方8人，怎么处理？ 全作为嫌疑人，传唤24小时都没有问题，但是24小时之后呢？放？ 真凶在这13人里，谁敢随便放？ 法律办案时限就这么多，如果没有证据，不放难不成还能都刑拘了？ 13人，还包括一堆大学生，包括两名老师，没有任何证据就刑拘，谁也不敢。 比如说，刑拘余士可，倒也不是说不行，毕竟她是组织者，嫌疑最大。那么其他12人呢？ 传唤时间，是从带回公安机关开始计算，这会儿暂时滞留的时间虽然不计入办案时间，但专案组已经初步处理了现场，两具尸体也都带走了，13人也必须早点带回公安机关。 只有带回去，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询问。 “陆令，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从这里回县局的路上，游少华和陆令一个车，问道。 “嫌疑人在炫技”，陆令沉思道：“正偷着爽呢。” “啊？你为啥这么觉得？”游少华有些好奇。 “我们现在所做的，似乎每一步，都已经被嫌疑人预判到了。他不仅了解警察的一些侦办思路，而且了解得非常深刻。这个案子，可能我们现在做的事，他都预料到了一部分”，陆令的警察经验并不是很丰富，他感觉自己的思路追不上嫌疑人：“反正我觉得是这样，这案子不一般，嫌疑人是专门研究过的。” “你居然这样认为？”游少华开着车，若有所思：“也许如你所说，这不是常规案件。” “嗯，一般来说，凶手会刻意想要躲避侦查，这个可以理解。问题是，这个密室杀人案，有必要吗？他直接走掉，不好吗？这样设计一个他以为天衣无缝的密室杀人案，只会给他留下致命的隐患”，陆令似乎并没有啥压力。 “看你的意思，有些瞧不起这个杀手？”游少华有些纳闷。 “不是瞧不起，而是客观陈述，他在挑战所有的专家”，陆令开始逆推凶手的心理：“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有些中二的少年。中二不代表一定善良，任何性格都可能出现极端的。” 在陆令看来，姜媚案件难度更大，越简单的才是越复杂的。 “中二？这词我听过几次，具体是啥意思？”游少华问道。 “自我意识过剩，用我的话说，就是天真烂漫的人，不愿意接受社会的毒打，想直接强行突破到返璞归真，而走火入魔”，陆令道：“大部分的中二少年都是善良的，心中有光，但是少部分就搞极端了。” 游少华顺着陆令的思维想着，点了点头：“我们被一个脑洞打败了？” “打败不至于，一定是我们有思维的漏洞。如你所说，他一定是源自一个超强的脑洞，这个脑洞卡在了我们的思维的正常思考方式之外”，陆令道：“我觉得，他可能早就有了这样的脑洞，并且迫不及待地想去实现它，如果这个案子在我们这里成为悬案，他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成就感。” “照你所说，这是反社会人格。” “嗯，只不过反社会人格分为很多种，这种异常人格，可能源于很多原因。有的是意志力薄弱，有的是情感缺失，还有的是自卑或者抑郁，除此之外还有偏执、喜怒无常，甚至有的人希望通过犯罪来自我实现。我们无从分析凶手是什么目的，从设计密室杀人案这件事来说，凶手可能是自卑或者寻求自我实现。”陆令解释道。 “自我实现我能理解，自卑是什么情况？”游少华还挺喜欢和陆令聊心理学的，能学到不少好玩的东西。 “自卑是人类努力的来源，个体为了补偿自我的自卑而不断发展。但是，这种补偿可能会出问题，比如说引发犯罪行为。罪犯通过犯罪来引起他人注意，获得优越感，从而消除自卑。”陆令阐述的是阿德勒的观点。 “明白了”，游少华道：“回去之后，抓紧时间，今天晚上12点之前，把所有人的资料全部搞清楚。我记得，很多专家都说，幼儿时期对人的心理发育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今天这13个人，每个人的成长故事，都要查出来。” “嗯。”陆令表示同意：“我们回去之后，第一步还是要去问金玲珑，对吧？” “对，余士可虽然嫌疑最大，反倒是不需要问她，她能说的都会说，如果有不能说的，也不好问，别浪费时间”，游少华道：“所有人都要同步讯问，13个人，刑警队能全部分开，这样吧，咱俩分开，你去问金玲珑，我去问欧阳世。” “明白。”陆令点了点头，这案子看样子已经投入不下四十人了。 除了余士可外，金玲珑和欧阳世是本案目前最关键的两个人，陆令能分到其中一个，说明刑警队对他足够重视。陆令这个专业，本身就是适合审讯，不适合现场勘查这类。 简而言之，适合和人打交道。 111章 再回现场 金玲珑被单独带到询问室，看得出来她状态还是不好。 她被带出这个民宿之后，状态好了一些，但是因为所有的朋友被被分开，她状态又逐渐低落了起来，陆令去找领导申请了两名女警一直陪着她，这才稳定住了情绪。 看得出来，在这种时候，金玲珑还是对警察有些依赖。 这倒是正常情绪，作为国人来说，危难的时候看到制服，无论是橘黄、藏蓝还是军绿，都会打心底里觉得安心。 “给她还配两名女警陪着”，到了询问室之后，陆令和身边的刑警说道：“王哥，这个金玲珑状态还是不好，得有人一直陪着她，顺便让她靠着墙，灯也要亮一点。” “好，我安排。”这位被游少华嘱咐了一下，面对受到心理刺激的金玲珑，陆令怎么安排就怎么做。 不多时，之前陪着金玲珑的两名女警又进了询问室，找了两把椅子坐在了金玲珑的左右，并且让金玲珑靠着墙坐，又拿来了几盏灯。 在这种环境下，金玲珑就没那么怕了，现在还没到晚上，但是晚上即将到来，这一晚上，都得有人陪着金玲珑。 陆令甚至已经帮金玲珑联系了医生，金玲珑今晚需要吃舒乐安定片之类的药品，这是苯二氮卓类抗焦虑的镇静安眠药物，不仅能促进睡觉，还能避免做一堆噩梦。 等待陆令询问完，医生就会过来，并且给金玲珑开药。只要金玲珑好好睡一觉，而且不做噩梦，后面的状态就能好太多。这种精神类受创，越早治疗效果越好。 ... 对金玲珑的询问，陆令基本上就避开了一些早上起床后的场景，而是问了一些关于欧阳世等三人的情况，这些问题，这个状态下的金玲珑还是能回答的。 欧阳世、王斗、李乐乐，都是金玲珑的朋友，也都是在辽东市认识的。 欧阳世是辽州专科学院的学生，也是大三，现在约等于毕业，在市里开了个咖啡店，家庭条件很好。 专科学院，三年制，金玲珑也是大三，现在就处于找工作的阶段，经欧阳世介绍，在一家奥迪汽车4s店做销售，而那个健身男王斗，就是这里的一个经理，也是欧阳世的朋友。因为金玲珑和姜媚是闺蜜，姜媚也去过这家4s店，王斗应该是对姜媚有意思，看上了姜媚。 从姜媚和王斗的聊天记录里可以看出，姜媚对王斗没有什么坏的观感，但是也没有答应，只是当朋友这样聊，聊了大概有一个月，不过，也就是昨天晚上才开始聊的火热。 聊天记录的主要内容，陆令基本上都知道，只是最后还打了半个小时左右的语音聊天，到底聊了啥，谁也不太清楚。 根据王斗的说法，聊天记录都是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包括姜媚以后工作的事情，聊了半小时后，姜媚有点饿了，就下楼去吃了几根烤串。 李乐乐是干嘛的，金玲珑是真的不清楚，只知道是欧阳世的朋友，经常一起玩，金玲珑一直都感觉李乐乐这个人不错，挺闲的，吃饭偶尔还会请客。 聊了很久，基本上没得到什么可疑的线索，没有找到明显的犯罪动机，也就是这个李乐乐木木的，总觉得让人看不透。 陆令问了差不多，就看到游少华给他发了信息，陆令看到之后，就出了屋子，去找到了隔壁的游少华。 “李乐乐的家长找来了”，游少华道：“这个李乐乐家庭条件非常不一般，可能是省里的大富商的儿子，家里的资源和力量还是比较厉害的。咱们传唤这些人还没有通知家属，他家通过其他渠道就找过来了。我看这个意思，就是李乐乐是真正的富二代，家里可能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就一直让儿子别太张扬。” “真的假的？”陆令有些无奈，这种事都赶上了？ “这个欧阳世，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有钱，他喜欢吹牛。他有一次酒吧见过李乐乐，认出来李乐乐戴的表非常好，就刻意去结交。这个李乐乐朋友不多，就和欧阳世玩的挺好，但平时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就好像对啥都没兴趣”，游少华道：“一般来说，这种人心理情况最难分析，做出啥不可理解的事情也是正常。” “嗯，富二代的满足阈值非常高，有时候真的会出现问题。”陆令点了点头：“您这边的意思是？” “他们家律师马上到，但是传唤24小时期间内，谁也带不走他。”游少华道。 “嗯。”陆令点了点头。 很多人总觉得有钱了就快乐了，这话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对，但是各个阶段都有各个阶段的苦。如果你从来没有吃过澳州龙虾，第一次吃会觉得超级美味。如果天天大锅炖帝王蟹，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很多富豪愿意花几万美元甚至更高买一些特别稀少的东西尝尝，就是为了能有一点满足。而普通人，吃个火锅就能满足。 有些明星自杀，就是因为满足阈值太高，很多事都已经无法让他“爽”起来，精神自然就容易出问题。这同样，也是很多明星吸毐的原因。 “金玲珑怎么样？”游少华问道。 “问得差不多了，精神状态现在还好，早点安排专业医生过来吧。他提到的这三个外来男子，听起来都挺正常的。比如说那个王斗，是个4s店的经理，这种人八面玲珑，不太容易中二或者emo，杀人怕是不太可能”，陆令道：“金玲珑的精神状态不是装的，她胆子真的挺小。” “邪了门了”，游少华有些气：“目前查的所有人，都没查出来问题，一点问题都没发现。” “市局的专家们还在现场吗？那个密室，研究出来了吗？”陆令问道。 “这是最邪门的，已经跟他们说可以撤下来了，闫万福也是老专家了，但就是没发现端倪。”游少华道：“你之前说的脑洞...我在考虑，是不是我们思维真的被封锁了？我还记得你上次办案，通过游戏打开了小孩子的沟通渠道，采取了前所未有的侦查思路。这个案子，是不是也得从你说的中二少年的焦虑思考？” 陆令陷入了沉思，他感觉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啥也没搞懂：“游队，我们有必要，再回一次现场。” （今天有点不舒服，明天加更吧，争取明天一口气把这个案子破了） 112章 现场交流 天已经黑了，陆令和游少华从县局出来，重新奔赴现场。 现场那边，还有几个人在那里守着。有四五个人在一楼待着，门口还停着警车，也拉着警戒带。 到了晚上，又开始飘小雪花，陆令已经提前看了天气预报，这雪就是小区域性的短暂降雪，持续不了多久。 “游队，怎么又回来了？”门口的警车上，下来一个人，主动把警戒带抬起了一点。这个警戒带就是一根布条，随便都能抬起来，风一吹也会动。这位主动过来抬起来，那自然是因为游队是领导。 有个很奇怪的感觉，就是陆令在派出所，把孙所当成自己的领导，甚至三组的组长苏亮臣，他也视为领导，可偏偏不把游少华这样的县局刑警三把手当成领导... “询问没有什么太好的结果，再过来看看。对了，市局的走了吗？”游少华问道。 “走了一部分，还有几位没走。” “行，辛苦了，我回头安排人过来替岗，我们进去看看。”游少华点了点头。 “游队，这边现场晚上还用这么多人看着吗？”这位刑警和游少华也是很熟了：“这边也没人，晚上把大门一锁不就是了。” “怕嫌疑人有同伙半夜过来破坏现场”，游少华总觉得现场有什么细节他没有发现，肯定是不会撤人的。如果真的有细节警察没发现，都撤走了，然后被人破坏了，那就前功尽弃。 “明白了，那您安排。”这位也不提建议了。 游少华带着陆令往里走，这位刑警看着那叫一个羡慕。整个刑警大队都知道，陆令现在是游队眼前的红人，是高校研究生。这个案子，陆令实在是太被照顾了，去哪都被带着，实在是让人嫉妒！ 进了屋子，在一楼看到了几位民警，正坐在那里打瞌睡。 待了一整天了，想找换岗的都难，谁都会困，这几位看到游队，连忙站了起来：“游队。” “市局的同志呢？” “还在楼上，剩下两个人没走。” “好”，游少华点了点头，带着陆令上了三楼。 到了三楼，二人在楼梯口看到了一些现场勘查的一次性装备，就主动穿戴好了，然后往里走，结果发现左边三个屋子都亮着灯。 上楼后，左手边一共三个屋子，分别是余士可、韩珊以及姜媚这三个女生的屋子，现在两个屋子死了人，闫永福和刘俪文在余士可的屋子里待着研究密室。 “阎警官”，游少华直接就走进了这个屋子：“您二位还没休息，吃饭了吗？” “饭吃过了，但是...”闫永福叹了口气，没有接续说。 闫永福是有点难受的，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他今天特地去了楼下，把包括老板在内的十三人全部看了一遍，也没觉得谁有这个本事。 “这位是燕警官的徒弟对吧”，游少华只能岔开话题：“我记得姓刘。” “刘俪文”，刘俪文应了游少华的话：“游队记忆力真不错。” “哪有不错，名字都没记住，只记住一个姓。”游队轻轻摇了摇头。 “您二位回来这是？”刘俪文有一点点期待：“我听说东坡村的命案就是您二位破的，这个案子这是有头绪了吗？” 游少华又摇了摇头。 “我感觉还是缺乏必要条件，想再来现场找找证据”，陆令看了看二位：“但您二位都是专业人士，没有找到的话，可能我们又是无用功了。” “我不是专业人士，闫师傅是”，孙俪文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您也是专业的。我今天听李队提到过，您是学了五年的临床医学，然后从事了两年法医工作，虽然我不清楚这两个专业的区别具体是什么，但想来您是很厉害的，不然，也不会现在这么执着地在这里寻找线索。”陆令说的是真心话。 他是非常尊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这你都能记住，厉害”，刘俪文有些吃惊。 “那您二位这边，有什么新的进展吗？”陆令问道。 “也不能说没有，但是意义不大”，刘俪文说着，拿出一个手电筒，带着大家离开了屋子，接着走到韩珊的那间屋子门口，指了指走廊扶手外延的一处位置：“这个地方，有明显的胶粘的痕迹。很显然，在这里曾经粘过一个什么东西，但是具体是啥，不知道。像这样的痕迹，对面也有一个，可能是固定什么东西。” 陆令和游少华立刻过来看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看样子应该是502胶水。 这房屋是一个圈那种，从主楼梯上来，左边三间、右边三间，前后两边各一间，前后各有一个楼梯，中间是天井，可以看到二楼和一楼。 既然刘俪文说对面有一个，那就不用过去看了，应该是一样的。这样的一小处胶水的痕迹，如果不仔细找肯定找不到。 “这是502胶水的痕迹吧？如果从这边到那边拉一根线，承重能力有多少？”陆令沉思了一会儿：“我感觉一公斤都费劲。” “确实，但这可能和设计密室有关，毕竟正好就在韩珊的门口。”刘俪文已经想半天了，也不知道这是个啥方法。 “除此之外，您这边有其他的线索吗？”陆令想了想：“猜想也可以。” 刘俪文思考了一阵，接着看了看陆令和游少华，最终决定还是说出来：“我这两年见过十几起命案现场，非正常死亡见过上百个，还看过几百个命案的案宗，我有一种感觉。就是我能通过伤口的一些情况，来判断凶手行凶时的心理状态...” “两具尸体，凶手行凶时的心理状态完全不同，杀韩珊的凶手，他在挥砍的时候，非常专注，砍的位置又快又准，除非凶手是这里的老板，否则心理状态应该是比较稳的。而杀姜媚的时候，凶手就有些慌乱，姜媚身上也发现了一些基础伤，脖颈处有多处痕迹。” 目前可以得知，只有老板有很好的刀工。老板经常砍剁肉类，有着多次挥刀砍到同一地方的基础能力，其他人想做到这一点，需要特别好的心理素质，一点都不能手抖。 “嗯”，陆令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凶手居然没有留下明显的现场痕迹，也是准备很充分了。” “你居然不怀疑我的说法？”刘俪文有些好奇。一般人听到她的说法，都会有些质疑。 “行为是可以传递和表达情绪的，这个没问题，但是需要悟性，不是每个人都行。”陆令倒是真没怀疑。既然刘俪文愿意告诉他，那自然是比较信任他了。 “好”，刘俪文也不拖泥带水，她看游少华也没反驳她，心中大定：“所以我觉得凶手可能是两个人，或者即便是一个人，也是有些病态的，性情变动比较大。” 113章 分析密室 刘俪文的说法，和陆令的想法倒是吻合。 类似于“暴风雪山庄案”这种，封闭小环境中，出现两起命案，可能是一人所为，也可能是还有人搭便车，看到其他人杀人，也跟着实施了犯罪行为，这样自己的犯罪行为不容易被发现。 四人现在都很忙，但聊了半天，最终决定，在这里沉住气，分析一下密室的逻辑。 唐人街探案3里，提到十三种密室，这其实来自于著名小说三口棺材，并非十三种，而是归纳了七种分类的密室和五种反锁小技巧。 七种分类第一种，这不是谋杀，这是意外或者巧合，再或者是毒蛇毒物等造成的死亡。本案显然不是。 第二种，这是谋杀，但是是被害人被迫自杀，本案显然不是。自杀能有这个水平，也算是叹为观止了。最主要的是，这场分尸是在死亡之后进行的。 第三种是自杀被布置成谋杀，不对。 第四种是用了巧妙的机关进行谋杀，这也不可能，本案的刀砍痕迹非常明显，机关要是能这么巧妙，那现代科技都能继续突破了。 第五到第七种，就是采取错觉、乔装术、房间外下手、伪造作案时间。 五种反锁技巧里，分别是在钥匙、铰链、门闩、栓锁上动手脚，还有一种方案是制造错觉。 看似种类很多，这个密室都离不开一个方案，就是在门、窗处做了手脚。 阎警官的勘查，已经穷尽了房屋的六个面，包括地面和天花板，连电线孔、插座、天花板的缝隙，都已经做了细致的勘查，都没有发现问题。 考虑到屋子里温度较高，如果使用冰制品，那确实可能融化蒸发，但没有人能想通冰制品应该怎么用。比较大的冰制品，那化成水之后很难蒸发完毕，较小的则没什么强度，在室内很容易化掉。 经过大家的讨论，又研究了个新方案。 比如说，在窗户的把手那里，挂一块冰，然后用手按着窗户侧面的锁止结构，让把手不会向下，等人出去之后，在外面用吸盘吸着玻璃，迅速把窗户关上，挂着冰的结构就会因为重力原因把窗户锁上，并且在把手锁一半的情况下就脱落。 现在已经尝试过，就是这样锁止窗户，需要的力量还是不小的，起码有一公斤的冰才行。 一公斤的冰，不可能一晚上在密闭空间内变成水蒸气。 “如果换成一公斤的干冰呢？”刘俪文道：“比如说一公斤的整块的干冰，中间掏个洞，挂在窗户把手上...” “比热容呢？我记得干冰是零下八十度，升华的过程中吸收大量热，屋内会不会有环境变化？”陆令记得干冰汽化很壮观。 “直接投入水中可能会冒大量白烟，掉到地上没什么问题，估计一两个小时就汽化完了，如果摔碎了，更快。一立方米空气都有1.3公斤，这个屋子起码50立方米空气，还有暖气，1公斤干冰不会造成多大的温度变化。” “那么问题来了”，陆令看向闫师傅：“闫师傅，这窗户附近，有重物坠落砸的痕迹吗？还有，我昨天在单位吃饭的时候，听单位的师傅说过，北方一般都是过了小年才大扫除、擦窗子，窗户外面应该有一层灰，有吸盘等能从外面拉动窗户的痕迹吗？” 闫永福摇了摇头。窗户外面确实有一层灰，不仅是玻璃上，整个窗户外面都有一层灰，非常明显，这些灰尘完全没有被人碰过的痕迹。 从一开始，闫永福就否定了窗户这条路。 这里是三楼，除非外面架好了消防队的云梯车，否则从三楼出去，怎么会没有痕迹？ “我个人认为，窗户这里关了一半，或者说关了三分之一，就是故意想要迷糊我们的。”闫永福说道。 陆令和孙俪文都点了点头。 对于闫永福这个推论，陆令信，又不敢迷信。 不是对于专业的人不信任，而是闫永福不信任他们...门和窗，门被破坏了，所以一些痕迹可能找不到了，闫永福没有参与破坏门的过程，就总觉得门被破坏的有问题。与之对应的，窗户是闫永福开的，他没有在这里发现线索，就更加信任自己的想法。 陆令就怕闫永福陷入这种思维自信中，从而忽略细节。当然，他还是99.99%信任闫永福的... 总之，现在四个人研究了半天密室，都没找到漏洞，窗户那里研究了好久，又开始研究门。 在这个门没被破坏之前，青山曾用力尝试过能不能拉开，结果失败了，这几乎可以保证，在青山撬门之前，门的合页是没有问题的。这也就说明，门这里并不存在结构的破坏。 这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四个各方面都比较专业的人士，被一个小贼搞成这样子。 “这就说明我们目前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对”，陆令看向游队：“我们换一个角度，为啥死的是韩珊？” “还是从动机上查对吧”，游少华听着陆令的话，叹了口气，动机... 韩珊的人际关系称得上简单，作为辽州大学的本科生，学习虽然不是顶尖，但是人还是很不错的，而调查韩珊的男朋友姜安东，也是一样的结局。 这个案子，警察没有找到犯罪动机。 这话，游少华都不好意思说，案子办了这么久，犯罪动机找不到，总不能单纯地认为，这是无差别杀人，报复社会？ 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啥。 沉默中，游少华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看，是刑警队的另一位副大队长王队，比游少华年长几岁，看着大家的目光，游少华就开了免提。 “游队，你在哪呢，有空的话，来一趟我这边的询问室。”王队道。 “王队，我和陆令又回现场了，您那边...您那边是余士可那里吗？怎么回事？”游少华心跳有些加速。王队不会随便给他打电话！ “你们俩去现场了？那边有什么进展吗？”王队问道。 “没有，您那边呢？”游少华有些希冀地问道。 “余士可出了点...小状况，她好像精神有些不大对劲，简单地来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我这方面经验还是不太行，就想着和你聊聊，你要是不在，就算了。”王队道。 “有空！我这就回去！”游少华立刻道。 陆令在一旁看着游少华挂掉了电话，然后看了看三人：“双重人格。” （今天还有一更，案子写不完了，思路重新打开了！） 114章 双重人格（为盟主我本无_心加更） 从王队的描述中，陆令很容易听出来，余士可有一定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具备双重或者多重人格。 考虑到余士可的一些经历，这种推理完全符合逻辑。 余士可刚上大学就在创作领域取得了成果，第一份剧本杀就大卖，然而没有卖多少钱，后续她一直想写出更好的作品，却始终没能如意。 作为一个大学生，她并没有太多的社会实践经验，每天的创作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这个过程堪称缘木求鱼。 很多知名作家，全职了以后，就需要定期出去采风，不然脑子里的东西倒没了就麻烦了。很多大神，第一本或者第二本书大火，后面就开始走下坡路，一个道理。 余士可有些接受不了，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 “二位，这案子路很多，也不要太急，我和陆令就先回县局了，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游少华道：“早点休息，明天再说。” “好”，闫永福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会儿也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总归是有了些希望，他看了看刘俪文：“苗苗，你留一下联系方式。” “好的闫师傅。”刘俪文拿出手机，主动找游少华二人要了手机号和微信。 陆令这才发现，刘俪文的微信名就叫“苗苗”，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名，从闫万福对她的称呼来看，不光燕达先是刘俪文的师父，闫万福也是很看重她。这种称呼一般是关系很好才能对外说。 看看人家，天选开局，两个大佬照顾... ... 回去的路上，游少华跟陆令请教起了多重人格的情况。 “很多心理学的东西，确实是漂亮国走在前面，可以说很靠前，我们看的绝大部分论文和研究，都是他们做的。”陆令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方面的研究任重而道远。 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陆令会重新回到大学，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心理学研究专家。想到这里，陆令还有些小激动，但是他很快地就冷静了下来。 现在，做警察，做个好警察。起码三年之内的规划是这样，他从警那天起，就明白，不急，起码要用三年的时间，把他自己的许诺做到。 至于三年以后...陆令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三年后的自己，会比现在更有眼光做出新的决定。 “多重人格的患者，每一个人格都是稳定、发展完整、拥有独立思考方式的，也有着独立的记忆，一旦切换人格，之前的人格做的事可能会完全忘记。但根据最新的研究，分裂的人格，它们之间存在并存的意识，也就是说，多个人格之间有共存的记忆库，又有独立的记忆卡。分裂出来的不同人格，不仅能有不同的性格，甚至可以有不同的年龄、性别，乃至物种。”陆令大体介绍了一番。 “那这个余士可，风险很大？”游少华觉得这玩意有点挑战他的三观，不同物种？还有人的另一个人格是猪？ 怪不得有些人这么能吃！ “不好说，这种病的患者，虽然...怎么说呢，我判断她这情况与写剧本杀有关系，但是经过研究，这种病90%的成因，与学龄前的一些肢体虐待有关，我们有必要查查她的过去，更有必要看看她写的第一本剧本杀。”陆令道。 “没问题。”关于专业人士的判断，游少华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游少华不是没见过985的本科生和一些研究生，但是他感觉，他遇到的很多高学历者都比较一般，不能说不学无术，至少没有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甚至有些博士生做人做事也...一般。 陆令不一样，相处这么久，陆令这个人是真有本事，而且为人处事让人舒适，这种性格在体制内最为适合。 有本事，还会做人。 回去的路上，游少华就开始布置这些事情。 余士可的第一份剧本杀，是畅销本，并不难找，至于余士可的家庭情况，也好查，因为已经通知家属了，家属是本地人，已经在县局刑侦大队了。 回到县局以后，陆令第一时间去看了余士可写的本子。 这本子的设计非常巧妙，其中就有一个人是多重人格！而且，这个人有四种人格，在一开始就是公开的事情，但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有三种人格！他有一个隐藏特别深的人格，每次这个人格出来，最为理智，能够模仿其他人格。因为有第四人格的存在，朋友们和他相处还都不算太糟，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看完这个本子，陆令感觉到设计的确实巧妙，就和游少华简单地讲了讲，然后二人去找了余士可的父母聊了聊。 余士可父母是典型的望女成凤，从小对孩子学习的管教非常严格，三岁就开始逼着孩子读书，甚至也有过棍棒教育。 久而久之，他们发现，孩子一到白天，就不爱学习，而一到晚上，就特别爱主动学习！于是，他们开始让孩子晚睡晚起，每天十二点睡觉，睡到上午八点多，即便迟到，父母都支持。 余士可学习好，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最终成功考上了上央财经大学这样的名校，并且在学校期间就生活费自理，甚至过年还给母亲买了金镯子！ 余士可父母不懂这些，他们就觉得，每天晚上孩子就有学习状态，以为是孩子喜欢晚上的环境。总之，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孩子都没有大问题。 陆令听明白了，余士可确实是有两个人格，而且晚上和白天不一样。 一般来说，多重人格的切换速度没有这么快，但是精神类的疾病，每个人都不一样。 余士可虽然是每天切换两次，但是性格变化不会太大，倒也算病症比较轻的。简单地来说，她的两个性格，年龄、性别、物种都一致，共同用的记忆库也很大，独立的记忆卡比较小。 陆令和游少华对视了一眼，他俩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想去会一会这个新余士可了。 第二个案件开启竞猜 先在这里感谢一下新盟主“飘的风nj”，这位从来没有评论过（可能是我没注意看到哈），也没有理会我... 总之，加群1056301817，群里联系管理员或者找我，加一下盟主群 ... 最近，作者本人也有点过于烧脑...刘俪文、闫永福这几个名字经常写错...抱歉！ 咱有一说一，写这种硬核推理文，日更五千的不太多... 目前开书50天，25万字... 我看隔壁天瑞说符两三天更一章... 大家不要拿老鹰啥的和我比，我这种书真的好难写... 当然，也不是找借口，我肯定好好写，能多更尽量多更。 我现在工作还很忙，五月份以后准备考研，到时候加更可能就不太可能了。尽量五月份之前把欠更还完，然后稳住4k更新。 考研对我来说是个梦想，希望大家给个机会，让我再试试。 ... 好，话不多说，开始竞猜。 这个案子人不多，目前估计大部分人会猜余士可吧？ 到底是不是她呢？ 那么，投票吧。 1.余士可的白天人格 2.余士可的晚上人格 3.余士可的人格切换时间 4.其他人（请准确说出你认为的人，且注明理由） ... 提醒一句，4的概率更高哦 ... 115章 晚上的余士可 “你们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余士可显得有些怯懦。 在她晚上的人格里，她听话、胆小、内向、爱思考，白天的人格里，她活泼、爱玩、胆子大。两个性格共有的一些特征，就是逻辑比较好。 她的创作期基本上都是晚上。 除此之外，她是每天早上，起床后自动切换人格，而每天晚上切换人格这段时间就比较纠结。 曾经有几次，她半夜起床，就一直有些浑浑噩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算是哪个性格。 余士可自己知道自己有俩人格，她这么多年的双重人格，已经习惯了。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切换人格的期间，她依然没啥不适，只是会纠结来纠结去。 ... 陆令看着这个状态的余士可，心中的希冀顿时少了七分。 他其实也明白，要完成这两个杀人案，无论哪一个，都需要不小的力气。 前文提到过，余士可，非常瘦弱，属于怎么吃都不长肉的体质。 可能是多重人格对身体的负荷有些大，也可能是用脑过度，总之，余士可从体态特征上，就不太具备杀人的能力，尤其是那种大刀，她用起来会非常废力。 甚至，晚上的余士可，没有白天那种乐观，此时已经很害怕了。 出现这样的命案，金玲珑已经不得不接受治疗，现在已经安睡了。余士可作为活动的组织者，隔壁两间屋子都死了人，她又是个瘦弱的小姑娘，白天能逻辑清晰地给警察说清楚过程，已经是有些bug了！ “你不要担心，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但是事情总归要解决，你说对吧”，陆令感觉现在的余士可，就是个很听话的小孩。 “是，我知道。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不会组织这一次的活动。”余士可有些自责。 “现在不说这些，你觉得，这些人里，谁有嫌疑？”陆令问道。面对听话的孩子，就直接问就是。 “我不知道，我没感觉谁有嫌疑，大家真的都挺好的”，余士可叹了口气：“韩和姜都是很好的人。” “不急，一个个说”，陆令明白余士可现在的样子，但是还是那句话，余士可作为组织者，和这个事情有脱不开的关系。 余士可点了点头，一个个地聊了起来。 基本上和白天说的内容差不多，但是，细心的陆令发现了一个问题，余士可提到姜安东的时候，状态和白天出现了细微区别。 这种状态，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若不是陆令对人的心理细节把握不错，甚至都看不出来，因为此时此刻的余士可一直都是有些怯懦的状态。 “等一下”，陆令打断了一下余士可：“你和姜安东，到底是什么关系？” “中学同学，好朋友。”余士可有一点点惊讶，但还是没有多说啥的：“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这么多年关系一直很好。” “仅仅是这样吗？”陆令再次追问道：“具体情况，你要如实告知我。” “是这样”余士可略微低下了头。 “你喜欢姜安东？”游少华也看出了问题，主动问道。陆令连续追问，余士可的状态和白天的差距越来越大。 “我”余士可不太想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有人说，男女之间几乎没有纯友谊，除非颜值都太低 这话对不对咱不知道，但是能做好朋友的，起码不讨厌对方，三观又很契合，产生感情再正常不过。 “如果这么说，你做的很多事情都很可疑了”，陆令表情严肃：“我建议你不要做无谓的隐瞒。” “我我是对他有好感但是我这性格姜安东他知道我有两种性格，他其实更喜欢白天的我，而我只有晚上的性格喜欢他” 陆令和游少华面面相觑，还能这样？ 不过这么一说也对，余士可的父母更喜欢晚上的余士可，乖巧且热爱学习，但是晚上的余士可不乐观、不有趣。 “所以你嫉妒韩珊”，游少华推理道，他感觉已经摸到了案子的关键。 “嗯，有一点点，晚上的时候会这样想，白天就不这样想了。”余士可轻轻点了点头。 游少华也是没想到这个“乖巧”状态的余士可这样就承认了，他还是愣了一下：“所以，你承认了？” “承认啊”余士可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她毕竟20岁了，说出来没啥。 “那你说说过程。”游少华问道。 “什么过程？”余士可有些不解。 “游队”，陆令附在游少华的耳朵旁说道：“她承认的是她喜欢余士可并且羡慕韩珊，不是杀人，我怀疑人不是她杀的。” 游少华感觉自己有点急了，点了点头，示意陆令接着问。 “无论怎么说，如你所说，韩珊死了，你成了利益既得者。”陆令旁敲侧击了一句。 “我和姜安东不可能的，我太熟悉他了，他也太熟悉我了。我俩还是做朋友比较好”，余士可摇了摇头：“韩珊死了，我俩也不可能，甚至更不可能了我现在还记得今天上午，姜安东那个样子，看得出来，他受打击很大很大。” “那你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他会如此，在此之前，你也并不会预料到姜安东会这样，不是吗？”陆令并不认可余士可的这种搪塞。 “是可是以我和姜安东的关系，如果真的要和他在一起，我会好好和他说，我不会杀人的。而且我其实看他俩幸福，还挺开心的”余士可说着，就开始哭。 她太懦弱了，面对警察的步步紧逼，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士可”，陆令甚至相信余士可说的都是实话，但是这样说可不行：“案子发生了，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既是主事的人，又是逻辑清晰的剧本杀作者。以你的了解，你觉得所有人里，谁有嫌疑？哪怕是猜想，哪怕没有根据。” “那”余士可身子往后缩了缩，但最终还是抬起了头：“我觉得那个乐乐有问题。” “我们问了好多人，包括你说的这个人自己，他昨天晚上一直在一楼，因为打牌输的不多，酒喝的也不多，他就去了一次厕所，还是和姜安东一起去一起回来的。”陆令提醒了一句。 “对，所以我才怀疑他”余士可也大概记得乐乐几乎没离开过一楼。 116章 缺少那灵光一闪 ？ 听余士可这么一说，陆令和游少华也是一愣。 昨天晚上，包括金玲珑和余士可，都去过至少两三次厕所，比如说欧阳世这种喝的多的，去了得有四五次。但是，那个乐乐，似乎真的就去了一次，还是跟着姜安东等人一起去的。 只有一个人上厕所的时候，余士可可以替换着帮忙打牌，但是如果有两个人上厕所，就打不成了，只能休息一下，几个人一起去。 所以，要么一个人去，要么三五个人一起去。乐乐去的那次，就是多人一起去的。 考虑到现在法医已经推测出准确的作案时间，乐乐的嫌疑几乎被全部排除。 当然，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他没有作案时间，毕竟都喝酒了，乐乐如果走第二次，大家也不见得记得那么准确。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明天传唤时间一到，乐乐肯定要放。 “说说你的理由”，陆令也不急，问道。 “这次我们来滑雪，他是最不该来的。我和姜媚还聊过，欧阳和那个4s店的经理，好像对玲珑和姜媚有好感，而且他俩也都是外向、爱玩的人。那个乐乐，应该是跟着欧阳来的，但是，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滑雪，我们去滑雪，他是最不积极的。”余士可分析道。 余士可这个分析，对陆令二人来说，意义不大。 因为乐乐本身，是个低调而又无聊的富二代，跟着欧阳世过来玩、不好好滑雪、牌技高，都属于正常。 这些余士可不知道，所以余士可就觉得不太正常。 “你说的我可以理解，还有别的想法吗？”陆令鼓励道。 “别的”余士可看着两名警察的样子，觉得自己刚刚的猜测警察可能已经想到了，沉思了一会儿：“警官，我想知道，韩珊她到底得罪谁了，她有什么仇家吗？你能给我一点提示吗？” 陆令看着余士可，摇了摇头。 余士可叹了口气：“也是，要是你们知道，早就去抓了。现在还是我的嫌疑最大，唉韩珊就这么死了真的好可惜好可惜啊...我好多朋友都说她很漂亮呢唉” 余士可脸上还挂着泪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令突然听到了一个关键词，“好多朋友”。 “你和韩珊不是很熟悉，为什么你会有很多朋友评价过韩珊的相貌？”陆令直接切入了问题。 游少华也是一愣，看着陆令。 他没反应过来！这确实是关键点！ 所谓询问，就得抓这种关键点，这才是区分高手和普通人的地方。 “我”余士可显得有一点慌乱，倒也不是害怕，情绪中甚至有些羞愧 “说清楚这个事”，陆令盯着余士可的眼睛，丝毫不眨眼。这种状态下，余士可不可能有说谎的机会。 “我我我有个粉丝群，就是剧本杀粉丝的群”余士可被陆令吓坏了，说话都打磕巴，陆陆续续地讲了一个之前的事情。 身为年轻女作者，读者群里有大量的的男性读者，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读者也好，粉丝也罢，总爱有点恶趣味。 如果是女性作者、up主等，粉丝就会要求爆照；如果是男性作者、up主，粉丝就会希望他女装或者穿黑丝。 总之，不知道多少人找余士可要照片。 其实余士可长得不丑，由于现在的审美是“一瘦遮百丑”，余士可算是比较好看的，身高也不太矮，但是，她从来不爆照。 有一次，她正好处于两种人格的切换阶段，她想起姜安东的事情，就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姜安东明明和她关系这么好，为啥选择了韩珊。 于是，群友有一次催她爆照，她就发了韩珊的闪图，希望大家评价一下，结果不少人都回复“wc，好看”、“666，作者美！”等等。 qq的闪图，只能看五秒，一般是不能保存的，但是群里有人强行截图，还真的存住了。 qq有个规定，如果强行截闪图，那么一周内都惩罚不能看闪图。这样的惩罚明显不会制裁到这些lsp，图片被好几个人保存了，并且偶尔还有人发出来，几十秒后再撤回。 总之，大家似乎都有点分寸，却又都“贱贱的”，余士可管不了，也没办法，只能偶尔批评几句。但她也就没解释，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对不起”，余士可低下了头。 陆令叹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大事，但是听这么一说，倒也正常。 很多女孩，自己的闺蜜找到了男朋友，她会很怀疑人生，因为她眼里闺蜜没有那么好看，于是就会把闺蜜照片拿去给男生看，让男生评价一番。 韩珊也算是好看了，照片再ps一下，那绝对是美女，在群里被粉丝追捧也是正常。实际上，无论发什么样的，粉丝都会说美。 “你还把韩珊的照片，做过其他用途吗？韩珊知道此事吗？”陆令问道。 “没有，她也不知道。我这种剧本杀作者，粉丝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多，群里也就一百多个人，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余士可有些自责。 “好吧。”陆令叹了一口气。 首先，他没有觉得这个事与杀人案有什么关系，今天来的人也没有余士可的粉丝；其次，他也不认为此事和命案有什么关系，目前很多事都在互相认证是对的，却对于办案没什么用；最后，他确实不理解，这个案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么难？ 这个案子，不应该是这样的难度，陆令看向游少华，却发现游少华也在纠结。 有一个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却死活让人想不明白。 陆令总感觉，现在这些人里，有一个关键人物做了关键的事情，而这个事情，却存在感非常非常低，以至于大家都没有发现。 游少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复盘了现在的13个人物，包括老板、俩服务员、教师夫妇，包括姜安东、金玲珑、余士可、崔璧、项玉娇、欧阳世、王斗、李乐乐。 目前游少华接触最少的，就是俩服务员、教师夫妇和崔璧、项玉娇。 缺少，那灵光一闪！ 117章 那飞来的灵光 两个大男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原以为，双重人格是解题思路，结果，就这？ 就这？ 就这！ 靠... 晚上的余士可，居然，比白天的还要乖，是个热爱学习、听父母话的乖宝宝！ “怎么样，游队，咱们去问那几个人吗？”陆令叹了口气。 公安工作，好困难！ “这都几点了，得保证他们的休息，明天早上再说吧”，游少华道：“我们不能对着这些人搞疲劳审讯。你也早点休息吧，一会儿我去看看黄队去，他应该还在忙，说不定还得给你们估分。” “估分...”陆令是不太在意他的分数的，也不是他吹，主要是县里面的选拔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简单了。 县里至少要往市里推3-5个名额，他要是推不上去，那估计是有黑幕了，这点自信他是有的，他担心的是青山。 “你担心青山是吧？放心吧，低不了，沾了你的光，他去的早，还动手尝试过救人。不仅如此，访谈派出所的民警，都说青山当时丝毫没有乱，不仅撬门的时候力道把握的很好，而且发现现场有尸块，他都没有乱。要知道，那种情况下乱了，随便把门往地上一扔，现场勘查难度就太大了。”游少华道。 “嗯，这是真的，当时他心理状态比我好多了。”陆令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青山那么稳，可以说都给他增加了一些信心。 “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今天其他的那些报名的人员我也看了，也不是我瞧不起咱们县里的年轻民警...主要是，绝大部分优秀的，都留在市局、省厅这些地方了，你能来县里，也真是奇迹...当然，我大概也听说了啥原因。”游少华笑道：“不过没事，你早晚能腾达。” “那就好，青山真的不错！”陆令接着夸了一句。 “嗯，你也别管市局那个专家的话，反正咱们县里的现勘民警说了，青山对门的破坏很小，门那里的证据几乎没有破坏。找不出问题，还是他们技术不过关。总之，你们所这个小辅警...额...大块头，我挺喜欢，这要是不参加选拔，我都想要过来，这要是在刑警队，抓人肯定行。”游少华也是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青山这种人，体制内，领导都喜欢。 能干、朴实！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毕竟我也觉得他很好”，陆令本来被今天的案子折磨得有些痛苦，现在心情又好了不少。 “你先去休息吧，今天你是回所还是住这里？你们现在是选拔阶段，根据县局的规定，选拔阶段要放弃原单位，只不过县局也不会给所有人安排住宿，我看他们好几个都回去了，明天早上过来。你的话，这边也有床位。”游少华道。 “我都行，对了，青山呢？”陆令今天忙起来，都没顾青山。 “他在队里吧，你们所有点远，他没车，给安排了个床位，你和他一个屋子，走吧，咱俩一起去问问黄队。” 二人边说边走，就去了刑警队的一楼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基本上就是案情研判室，每次有大案，都是在这里交流，久而久之，发生大案后，领导和办案刑警都往这里跑。 会议室还亮着灯，里面坐着四五个人正在聊天。 极为难得，居然没人抽烟，而且居然都没啥烟味。 游少华刚有些纳闷，这才发现，市局的那个小姑娘，刘俪文还在里面坐着，正在玩手机。 “游队”，黄队看到游少华进来，连忙招呼了一声：“这位是市局的李队，你们今天应该见过了。” “李大队”，游少华点了点头，立刻拿出烟，开始散烟。 黄队看到游队，就知道案情没啥突破，有突破不是这个样子，所以就没急着问，而是接了游队的烟，站了起来，示意出去抽烟。 屋里有女同志，还是市局的年轻女同志，各位领导都特别有风度，不在屋里抽烟。 这几位站起来了，屋里剩下的两名男刑警也站了起来，跟了出去，要抽烟。 李大队可不是黄队这种县局的大队长，作为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的大队长，正儿八经的正科级领导，比于局都要高！这谁敢不给面子啊！ 一堆抽烟的全出去了，陆令也就不好意思先找黄队问自己是哪个屋子了，等人家抽完烟再问比较合适。 这屋里就剩下了他和刘俪文。 “你咋没回去休息？”陆令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听说你和游队又去审讯，我这心里也有些痒...就想等等你们的结果，万一有大突破呢。”刘俪文和闫永福回到县里之后，也睡不着，就过来等着。李队倒是一直在这里，所以她就在里面玩会儿手机，这样时间过得快一点。 等一个结果的时候，就得玩手机，不然时间过得超级慢！ “让你们失望了，这个案子还是没走通，这个余士可是双重人格，但是没有突破。”陆令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让人家等了这么久，自己没成果... 想来，不知道多少人对他和游少华寄予厚望了。 唉... “没事，这个案子有多麻烦我也知道”，刘俪文心态倒是很好：“就说实话，我办过案子也不少了，这样直接门口桌子上摆个头的，也是第一次见，涨见识了。” “涨见识...我也是...”陆令就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他可是真的很讨厌这种现场啊，正常人谁不抗拒这种现场呢？于是，他只能岔开话题：“你在这坐了这么久，都干嘛了？” “没啥事”，刘俪文很大方地把手机递给陆令看了看：“我在这里研究春节档的电影，有点选择困难综合征了，你看看，哪一个你觉得好看，我下周过年，就去看。” “电影？”陆令倒是对电影挺感兴趣。 前阵子，他还一个人跑这边电影院看金刚川，能一个人看电影的人，对电影自然是有兴趣的，于是接过来手机，开始看春节档的电影。 已经是腊月二十四，春节近在咫尺。 陆令翻了翻，突然，在一个电影名字这里，卡住了。 刺杀小说家 2021年2月12日（正月初一）上映。 陆令并不知道这电影的剧情到底是啥，但是看到电影名字，他脑海中的一系列节点，以每五秒一个的速度，从头，通到尾！！！ 118章 升级！第四境！ 刺杀小说家！！！ 嫌疑人，是要刺杀余士可！不是刺杀韩珊！ 杀错了！！！ 很多人觉得这有些夸张，这里的所有人，怎么可能认错余士可？ 大家白天，在一起滑了一天的雪，怎么可能认错？ 是啊，杀错这种事，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大家谁都认识余士可。在这里居住的这些人，谁也不会认错余士可。 所以，答案是，凶手，是其他人！ 对，其他人！(在竞猜章细心提醒过） 是余士可的群友、余士可的粉丝里，有人把韩珊，当成了余士可！ 也就是说，这个建筑里，还藏了至少一个人！ 那么，藏在了哪里？为什么要砍头？ 为什么，会设计这样的一个完美的密室？ 陆令一下子，脑子里的思路，就好像三峡大坝水电站电力并网一样，全部贯通。 为什么，密室能做到这样完美？ 刚刚说了，青山破门都破的很完美！ 闫永福是大佬，开窗自然也不会损坏什么痕迹！ 为什么，门和窗，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真的是闫永福能力不行吗？ 真的有人能把这种痕迹做得让闫永福发现不了吗？ 答案：嫌疑人，不是一楼这些人。 因为，嫌疑人，是在密室被青山打开之后，离开的！ 这是游离在密室讲义之外的存在，新的密室方案，即，在密室被打开后，再离开密室。 嫌疑人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个恐怖的密室？ 道理很简单了。 因为，公安办案，联系不到韩珊，一定会第一时间救人，也就是选择撬门。 第一时间来的，一定是景区小镇派出所的警察，这些人撬开门之后，第一眼就能看到韩珊的... 看到这个之后，景区派出所的民警，能直接认定韩珊死亡。 这种情况，派出所民警不可能进屋，这要是进屋，就不是救人了，这是破坏现场。 不可能会在门口守着，肯定会下去，因为没有人愿意面对这个东西，警察也是人，警察也会怕！ 大雪天，法医到这里，起码要一个小时！ 这期间，只要派出所的民警下楼，那么，里面的人就可以出来！ 之所以凶手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不是因为多大的仇恨，就是...这是密室的一环。 在一个封闭的三层民宿里，屋里屋外全都有警察，派出所的民警在三楼发现了这样恐怖的现场，去一楼和在三楼守着，理论上，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所有人的潜意识，都是----所有住户都在一楼，没有外人了。 景区派出所民警，在趋利避害的心理下，去了一楼，凶手就可以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凶手从屋里出来，去哪？ 去楼顶！ 警察，不可能，也没必要查楼顶，还是那句话-----所有人都在一楼，没有外人了。 这个案子至今，没有人查过楼顶，没有任何人想过要查楼顶。 谁想过？ ... 三楼有去楼顶的天井，这种东西如果提前在那里布置一块塑料布之类的东西，打开之后，并不容易掉下来多少雪，谁会在意楼顶呢？而凶手在楼顶躲着，等到晚上通过绳索爬下去，直接离开，绳索弄个下楼后可以脱落的绳结，加上白天几十个警察来，在前后院都踩出了脚印，谁会知道有一个凶手跑了呢？ 至于凶手啥时候来的，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提前一天就到了！ 前文提到过，这个民宿，是粉丝群里的人推荐的。 这句话，当时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再看，一切都明白了。粉丝，比余士可这些人，都要懂这个民宿的结构。 韩珊门口，扶手外延那里的502胶水，是干嘛的？ 现在也很容易明白了！ 那是摄像头！ 在这两个地方安装两个摄像头，如果角度广一点，能看三层，就能看到韩珊去了哪个屋子！ 韩珊，也就是粉丝眼里的余士可！ 粉丝，通过摄像头，确定了韩珊住的屋子，然后杀了韩珊。而他提前这一天，可能就躲在某个人的床底。 谁住店会看酒店的床底呢？ 至于凶手是如何敲开韩珊的门的，这就不得不说这个酒店的设计了。 这种门，有个致命漏洞，从屋里，不打开门，完全看不到屋外是谁。而当能看到屋外是谁的那一刻，再想关上门，就非常困难。 在这种很安逸的环境下，有人敲门，即便不说话，韩珊可能都会开门。韩珊开门后，如果有强壮的男子直接上来捂住她的嘴，她可能，连一句话都喊不出来，因为压根没有心理准备。 至于刀，应该就是老板砍肉的刀。凶手杀完人，分完尸，抓紧去送下去，然后再回来... 别看酒店十几个人，但是，如果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人都知道，晚上大家回了酒店之后，除非组织活动，否则，谁也不会出屋转悠，都是在屋里一躺。凶手三个楼层来回窜，都大概率没人发现。 ... 虽然，陆令这些猜测，还并不完整和靠谱，但是，已经逻辑能说通了。 当余士可说到她发韩珊照片的时候，陆令就觉得有问题，此时这样被电影的名字刺激了一下，立刻就全通了。 这一刻，陆令感觉自己升级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升级，反正，就是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朝闻道”一般，懂了，明白了。 刘俪文看呆了，她不由得轻轻翘了翘脚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她以为，陆令这是翻看她手机照片了。 总之，她有些好奇，但是看到屏幕里，还是美了么的电影界面，就有些不解，这是咋了？ 没见过电影？ 但是，她的疑惑，也仅仅是持续了几秒钟，她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个陆令，身上居然有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对，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和和气气的一个人，瞬间，就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那种强者的威压，让刘俪文有些窒息，她不敢说话，慢慢地往后缩了缩。 嘶，大佬！ ...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这些领导们，一个个抽完烟，也都聊了差不多了。 都知道游少华没有什么收获，也就没必要一直聊，这多别扭不是？ 大家一个个都回了屋子，就看到陆令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刘俪文一脸的紧张。 （昨天已经有几位牛人读者猜出来是粉丝动手，但是没人猜出来密室，有点可惜。当然，强啊强啊兄弟们我为我有你们这些读者感到自豪，真的！） 下面有作者的话。 119章 漏洞 每个开了上帝视角的人，都会有那么一刻，会觉得自己就是上帝。 陆令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他已经觉得，案子破了！ 别问，问就是稳了。 上帝视角，是真的... 陆令感觉自己已经要破案，却突然卡住了，脑海中联通的电路突然遇到了绝缘体。 动机呢？ 动机是什么？ 粉丝想杀余士可？ 陆令自然是知道有黑粉这种东西存在，但是这直接提刀上的，还真是少见。 寄个刀片不就是了... 想到这里，陆令开始复盘这些过程，就觉得自己想的东西，全都出问题了。 这一瞬间，陆令感觉自己要心境不稳！ 这会儿，他这才注意到刘俪文的表情。七分惊讶配着三分崇拜，这让陆令莫名的有些受用，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能稳固住自己的状态，逐渐地恢复了正常。 “小陆？”游少华有些懵，陆令这是咋了。 陆令逐渐收敛自己的状态，琢磨了一阵：“各位领导，刚刚想案子，我有点小小的猜想，希望能够得到认证。” “你说就是，没有外人。”游队直接道。虽然在这不算大领导，但是他和陆令最熟悉，说话也没毛病。 “我怀疑，凶手不是这些人，是另有其人，而且，凶手杀错了。”陆令语出惊人。 他这句话，没有任何其他的佐证，但是大部分的逻辑是可以自洽的，就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 “你是说，凶手，是我们的人打开门之后离开的？”李大队没考虑别的，而是先针对这个点。 根据陆令的推论，密室是打开之后凶手走掉的，这确实有可能，因为当时现场的警察都走了。 “对，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门窗都没有痕迹”，陆令道：“我们现在看待这个事情，都觉得当时三楼应该留人。而实际上，当时如果我和石青山不在，那么他们景区派出所的警力就更加不够了。他们既要留人在民宿外面守着，又要至少有三个人在一楼盯着13个住户等，还要派人上去检查韩珊的屋子。” “通常来说，当时他们能上去两个人就不错了，而且当时还有一个辅警。这种情况下，如果撬开门发现里面的人头，以景区派出所的办案经验，是肯定要下一楼汇报领导的。我当时都吓坏了，那种视觉冲击力真的太大了。” 陆令明白，现在站在上帝视角，都觉得警察不该下一楼，可是当时的实际情况...当时，陆令和青山帮忙，一起上去了4人，结果大家都下来了。如果是只有派出所两个人上去，那必然也会都下来。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刑侦队的人来了以后，没有一个派出所的人愿意跟着上去。这种细节，在当时都感觉很合理，只是现在开了上帝视角，觉得不合理。别忘了，其他14个参与选拔的人，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下，一大半都直接受不了。景区派出所的，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没吓坏就不错了。 ... “我这就派人核查楼顶”，黄队也是发现了这个漏洞，然后立刻把电话打了出去。 趁着黄队打电话的功夫，游少华提出了几个质疑。 “有几个问题，先说第一个，第一个就是嫌疑人之前藏在什么地方？如果长期在别的地方的床下待着，那么一定会有痕迹的。这些酒店，床下几乎不打扫，灰尘很多。所有的床，包括床下，我们都曾经检查过。”游少华道。 不是没考虑过存在其他人，而是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这么大一个人，提前进来，需要吃喝拉撒吧？ “如果真的如我所言，是杀错了，要杀余士可，那么问题只能出在那对教师夫妇那里。要知道，这种民宿管理不会那么严格，前台那里进行身份证登记，不仅老板能看到，服务员也能看到。所以，能认错余士可的人，只有这对教师夫妇”，陆令道：“如果凶手一直在教师夫妇的屋子里，吃喝拉撒很容易解决。” “监控我们也查了，没有其他人进来。” “好几个人都有大行李箱，那个男老师也拖着大行李箱，里面是可以带人的。别看他们现在行李箱里有衣服，实际上，如果使劲挤压一下，女老师的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放在男老师的行李箱里，也能造成看起来两个箱子都是衣服的状态”，陆令道：“当然，我更倾向于，查一查前几天的入住记录和录像，说不定有收获。” 黄队这会儿刚打完电话，听到陆令说的话，接着又打电话出去查了。 “你说的倒是也能解释通，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凶手好像对风雪镇派出所非常熟悉，对警察的办案流程也是了如指掌，这不像是一个外地网友能做出来的事情。”游少华接着说道。 “...”陆令答不上来了。 他之前的想法，漏洞非常多，只是一个可以勉强自洽的理论。 “还有姜媚的死...”游少华说了一半：“这也不急，今天晚上如果能认证你说的前两个说法，你就立了大功了！” “关键是这个qq粉丝群，得好好查查了。”陆令接着道。 黄队第二个事也打电话通知完了，这又听到了陆令说这个... ... 陆令现在说的这些，都还是猜想，但是对于目前办案来说，已经是往前推了一大步，刘俪文在一旁，有些惊讶，但是看这几位在讨论案子，她也就没插话，往后退了两步，今天晚上不打算睡了。她想等一个结果。 黄队还在打电话，游队的手机响了。 “游队，您和黄队在一起吗？我们的人用梯子上了楼顶，楼顶确实是有人待过的痕迹，不过今天又下小雪，风也不小，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东西。人已经跑了，不知道在哪。”现场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 “好，我派勘查的人过去看看。”游少华立刻答应道。 陆令的猜想是对的！确实还有其他人参与了本案！ 但，陆令此时此刻，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并没有那么高兴。 120章 关键细节 案子现在千疮百孔，漏洞百出。 现在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县里的勘查队伍还是再次奔赴风雪镇。风大，每早去一会儿，对勘查就多一分好处。 除此之外，视频组也开始查更久的监控，网络组开始细致调查QQ群。 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游少华接到了电话。 金玲珑醒了。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金玲珑状态特别不好，有医生给她开了一点药物，金玲珑也就尝试着睡了过去。 因为她并不是确诊精神疾病，医生开的药量非常保守，这会儿醒了，负责看守的女民警有些担心，就把这个事上报了。 陆令就跟着游少华过来了。 睡醒了的金玲珑状态比睡觉之前好了不少，这个询问室是密闭的，开着灯，也看不到外面是几点。虽然后面挂着电子钟，但金玲珑也没看，就一直睁着眼睛，有些意识朦胧地躺着。 看到陆令和游少华进来，金玲珑有点吃惊，但还是没有说什么，但是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陆令关切道。 “好点了，感觉...”金玲珑晃了晃头：“感觉忘了一些事。” “很正常，那只是一种感觉，实际上不会忘掉东西的，就是有些放空”，陆令解释道。吃完药、刚睡醒，就是会有点迷糊。 “嗯。” “姜媚和谁有过节，你清楚吗？昨天晚上，她为啥前面一直没有下楼？她和王斗认识的时间有多久？”陆令趁着金玲珑状态还行，抓紧问道。 “她和我们经理认识时间有一个月，但是在我看来，今天才算是正式认识，以前他俩都没怎么在一起接触过。我感觉，姜媚其实一直在吊着我们经理，也不说答应，更不说不答应。如果要说有什么过节，我是真的不知道。”金玲珑摇了摇头。 “目前可以判断出来，王斗是喜欢姜媚的，那这次他们三个人过来，是另外两人有人喜欢你吗？”陆令总觉得这个滑雪局，组的有问题。 太巧，各种巧合，摞到了一起。 “我觉得没有...”金玲珑看向了一旁。 “那这次这三个人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陆令感觉金玲珑不太对劲。 “我们聊天嘛，就是为了滑雪。” ... 金玲珑状态又有些差，从金玲珑这里出来，陆令知道金玲珑说谎了。她不太会伪装，但是同样也不好审讯。 现在，王斗的嫌疑就有点高了，金玲珑亦然。 金玲珑告诉余士可的是“姜媚和王斗就认识一天，就聊的火热”，实际上这俩人认识有一个多月。从这里可以看出，金玲珑酸了，她是4s店的实习生，然而经理看上的不是她。 王斗欲求而不得...这个倒也是事情，但是总觉得犯罪动机并不强烈，作为4s店的经理，这种事就直接杀人？ 金玲珑虽然撒谎了，但是她这个水平，敢杀人？ 陆令之所以没有继续问，是觉得问不出来。他现在状态比之前询问还要好，看得出来金玲珑撒谎了，这就不急，通过其他的方向找证据就是。 回到会议室已经过了十二点，谁也睡不着，李队已经去休息了，就剩下黄队、游队、刘俪文和陆令。 四个人聊了许久，各有各的想法。 派到风雪镇那里的勘查队伍，勘查难度太大了，黑灯瞎火，零下十几度，风还大，这样去楼顶真的危险，只不过大家发现了有人待着的痕迹。 从现场来看，嫌疑人在这里准备好了保温睡袋之类的东西，硬生生地在这里藏了一个白天，现在已经用绳子跑掉了，东西也都带走了。 从睡袋的痕迹来看，凶手应该是一名男性。 而QQ群的调查、视频组的调查，则没有任何成绩。 QQ群里100多人，当天参与聊天的人，一共十几个，有四五个聊到这个民宿，还有人在美了么平台上找的攻略等。 这些人的身份信息基本上都确定了，近期没有人奔赴辽东市。当然，也不排除有潜水党干了这个事，这需要进一步核查，但总的来说，粉丝杀人的概率并不会太大。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令总觉得是杀错了，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却得不到事实的佐证。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是否被人误导。 哪里出问题了呢？ 两名老师上楼的时候，走的是主楼梯，提箱子并不费力。如果一名男性藏在里面，那即便男老师单手能提动，也不会是那样的姿势。 同样的，往前倒了两天的前台录像，确实是有其他的入住过，但都离开了，一一对应。 没有额外的人进来没出去。 这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从后门进来了。 后院同样有监控，唯一的监控死角就是两间厨房平房的对外的窗子。如果凶手从外面卡着墙靠过来，从厨房平房的窗子钻进来，那确实是可以躲开监控，但没有内部人员配合，是不可能的。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服务员，有内鬼！ 陆令开始回想当时两个服务员的神态，当听说这里死人之后，老板从头到尾就头疼、绝望，老板几乎不可能有问题，而两名服务员就不一定了，花钱很容易买通。当时的两个服务员里，有一个一开始就慌乱紧张，另一个一开始则比较淡定。后来知道死了第二个人，原本紧张的更害怕了，另一个才刚开始有些紧张。 第二个服务员，可能就有问题。 陆令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细节，一个很小很小，至今没有任何人注意的小细节。 现在去询问服务员，服务员完全可以一问三不知，就好像金玲珑一样，啥也不说，因为警察手里没有证据，问都不知道该怎么问，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对抗心理。 想着这些事情，陆令扶着头，陷入了沉思，真的是头疼啊。 “你不要急”，游少华看着陆令这个样子，有些心疼。陆令提出了重要的办案思路之后，他出于职业习惯，提出了不少质疑，这就直接导致陆令有些思维卡壳。 “是啊，今天已经很厉害了！”刘俪文也跟着鼓励道。无论怎么说，案子已经比下午的时候好太多了。那个密室，她想了很久很久，完全想不通。 现在，密室的答案解开了，剩下的想必也就是时间问题。 而陆令，还在思考着自己问询过的每一个人，从脑海中记忆的这些人的言谈举止、表情等等中，找问题。 通过对于现场的了解，与他之前的判断并没有太大的出入，确实是像“中二少年”所做，但是这里面的设计非常之巧妙，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切换怀疑对象了。 可以这么说，几乎每个人，他都怀疑过。 “行了，这样想，不会有结果的，脑袋会乱的”，游少华掏了掏口袋，找出了一张饭卡，递给了陆令：“早点休息，今天晚上，我打算去一趟现场，在那个民宿里住，你们记得吃早饭。” “我也去”，陆令道。 “你去干啥？我的几个兄弟都在那边，我不去不合适，那边需要有人值夜。”游少华摇了摇头：“你们明天起床再说。传唤时间，明天起床之后还有几个小时，真的想到什么，也来得及。” “好，谢谢游队”，陆令接过饭卡：“这个不记名是吧？” “不记名，刷就行了。市局的人去吃饭比较简单，都已经给食堂打了招呼了，直接去吃就行，你还是得用饭卡。” “嗯。”陆令也不客气，把饭卡接过来，放进... 就在这时，陆令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脑海中开始回忆起今天早上，余士可跟他讲的一些昨天晚上的细节！ 余士可讲了很多内容，可以当故事听，甚至可以分成第一幕、第二幕这样去理解，这里面，有一个非常细节的问题，陆令终于想通了！ 余士可曾经无意间提到，昨天下去吃烤串，不想锁门，却带了门卡。 为什么要拔房卡？她明明那么害怕，看了鬼怪的小说，拔了卡，屋里就黑了，回来的时候，不害怕吗？ 既然不锁门，为什么要带房卡下去？ 是为了给民宿老板省电吗？ 122章 撕开案件！ “这是房卡吧，有什么问题？”余士可面露一丝疑惑。 陆令是真的没想到余士可一点慌乱都没有，而且那个表情，分别就是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意料之中？ 这是钓鱼吗？ 陆令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余士可当初主动和警察提到她下楼带了房卡。 陆令分析，余士可拿着房卡下去，可能是这个房卡有问题。比如说这是服务员的万能卡，她想下去还给服务员。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这样余士可听到陆令这么一说，绝对不可能一秒钟的迟疑和担忧都没有。这说明，这漏洞，是余士可故意放给警察的。 而余士可故意放给警察这个漏洞，自然是希望警察把聚焦点放在她身上。 实际上，现在余士可身上的聚焦，已经足够多了。很显然，这个案子里，她没有动手，不怕被警察聚焦调查。 她在保护某个人，并且要把这个案子撑到传唤结束。 保护的人是谁？ “你很有信心”，陆令轻轻摇了摇头：“但是你把事情搞复杂了，越复杂的仪器，越容易坏。” 陆令说完，就直接往外走，丝毫不拖你带水。 余士可怎么也没想到警察压根不问她，直接就走，看到陆令真的往外走，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担忧。 陆令走出了几米，回头看到了余士可这转瞬即逝的表情，陆令对着余士可轻轻笑了笑，接着就去了服务员的屋子。 这是陆令非常怀疑的那个服务员，见到陆令和青山进屋，显得有些紧张，尤其是青山，真的很给人压迫感。 陆令之前看过她的笔录，但是那笔录基本上没有问题。要么是被人提前安排好了，要么就是真的没问题。 通过昨天的表情变化，陆令非常怀疑这个人有问题。很显然，当这个民宿发现了一个人死亡后，这服务员表现得比较淡定，而警察说有第二个人死了，她才变得有些担忧。 这意味着，她可能知道有一个人会死。 所有的房卡长得都一个样子，陆令拿出一张房卡：“这是你们民宿的总卡，也是万能卡，你曾经把这个卡给过谁？” 陆令一上来就问这个，服务员丝毫没有准备的时间，直接道：“没有，我没有给过别人。” “你确定？”陆令道：“再想想。” “我...”服务员迟疑了。 她见到这个房卡，就有些慌乱了。她不知道警察为啥会拿着房卡来找她。 按照他之前被安排的计划，警察只会和她聊一次，不会找她第二次，更不会拿着房卡来找她，但现在怎么... “不急，基本上就你没说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昨天晚上，已经能确定有外人进来这里面了，而且从理论上来说，如果没有内鬼，外人是不可能随便进的。眼前的服务员，是概率最大的内鬼。 这个案子，目前可以确定，主谋里一定有余士可，而且余士可一直在拼命地吸引警察注意力，不仅如此，注意力还不断地往其他人身上引。 只是，余士可算不到，陆令能看穿她的一些想法，直接选择绕开这条路。 “我...我啥也没做...”女服务员身体往后缩了缩。 “那你的意思是”，陆令声音提高了一些：“你要顽抗到底，替其他人把这个事的责任全扛了，对吧？那好，够义气，你愿意扛就最好了。” 说着，陆令接着强调了几句：“笔录里我直接就说，你啥也没做，没有给任何人提供过任何帮助，对吧？真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为了点钱也是不要命了。现在，你也能看到，很多证据都指向你，而你什么都不说。其他人，就那帮学生，你觉得他们也能像你一样？你工作这么久，居然会相信一帮学生的话！他们每个人都说了很多，唯独你不说话。倒也好，你就说你什么都没干就是！” “我没有，我没有”，服务员连忙解释：“我没杀人！” “我还是那句话，就那几个学生，他们敢杀人？胆子那么小！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说！”陆令不断地强调那些人的身份。 就是一些学生！ 服务员听陆令一直这么说，对那些人的信任直线下降。她看到房卡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有问题了，此时更是直接就招了：“我知道的不多！他们给我钱，给了我5万块钱现金！我一分钱没敢花，就放在家里的大柜里面！我就给他们开了窗户，还把房卡给了他们，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房卡给那个主事的女的了吗？开窗户进来的人，是谁？”陆令接着问道。 “嗯，房卡给姓余的了！开窗户进来的是一个男的，和一个住户长得有点像！”服务员道：“我就干过这点事，其他的我啥也没有干过！他们要是诬陷人是我杀的，他们就不得好死！” “你说的有点像的，是这个吗？”陆令拿出了姜安东的照片，服务员连忙摇头。 陆令接着翻了翻，最终，服务员说，和李乐乐长得有点像！ 李乐乐是独生子，怎么会有和李乐乐有点像的人？ 陆令从这里离开，立刻把这个重要情报报告给了游少华，游少华听闻之后，非常重视，火速查了查李家的一些情况。 不得不说，游少华那边效率真的高，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查到，李乐乐有个弟弟，是他爸的私生子，和李乐乐关系还可以。 “叫什么名字？”陆令问道。 “李浩！”游队道：“我们已经查到了他的一些情况，正在派人找他。” “照片发我。” 很快地，陆令得到了李浩的照片，然后找了11个同龄、类似的人员的照片，制作了辨认笔录，服务员成功地辨认了出来。 案子这就基本上要破了！彻底地撕开了口子，谁也别想跑了！ 从这边出来，陆令接着带着青山，去了李乐乐的那边。 李乐乐正在吃早餐，细条慢理的，陆令进了屋，直接就跟他说道：“李乐乐，李浩，我们已经找到了。” 李乐乐本来吃得正香，直接呛住了。 （我尽量明天中午之前把案子彻底写清楚） 123章 你叫余士可 活，玩砸了。 虽然服务员参与的东西很少，但是作为最弱的一环，还是被突破了。 接着，李乐乐也慌了。 ... 像他爸这种富商，有几个私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私生子会比他玩的更嗨。 普通人觉得什么好玩？游戏？女人？ 早在2015年那会儿，直播兴起，李乐乐和李浩这俩人，就搞了一个直播平台，最后虽然也亏了一些钱，但投怀送抱的女主播真的多。 玩游戏，且不说以前玩qq三国买唯一的六级翅膀，就说现在，玩个天刀手游，一天随便都是十个w。 玩车，他俩都有豪车，但是在国内只有一两辆，大部分在漂亮国，他爸的资产有相当一部分在那边，那边的豪车相对来说非常便宜，包括布加迪这种。 玩q，那边一个持q证，一年最多可以买120把，1把m4，6000刀乐，他们有好几把，更是有重狙、awm等等。 虽然只能买到半自动，但偶尔可以去靶场过瘾。 焊在地上的加特林，打一轮，5000刀，在拉城，5000刀还可以开坦克玩一圈。 除此之外，叶子和牌，一样没少玩。 同样的20多岁，李乐乐经历的东西，可能普通人想都想不到。 普通人想的非常简单，就是有钱了，可以去嘲笑当初看不起自己的女人，可以身边一直有美女，可以库里南、私人飞机、游艇... 这还是有了抖音，让更多的人看到了这些。在自媒体兴起之前，可能连这些都想不到。 在游戏里，普通玩家是付费玩家的游戏内容。 而现实中... ... 然而，现在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他照例是个普通人，警察眼里的普通人。 天气已经放晴，现场勘查的队伍，在民宿的楼顶上，采集到了一些诸如头发之类的生物样本。 凶手在楼顶待了很久，这样的痕迹在所难免。 犯罪现场实际上也找到了一些毛发，但是之前经过dna比对，和当时带到1楼的13人均不匹配，最开始被认为是以前的住户留下的。 但目前看来，凶手在屋里待了一晚上，想一点东西不留下，是不可能的。 现在就等待着，这些毛发能否和楼顶的毛发对比成功，以及能否和李浩对比成功。 ... 此时此刻，沈州机场。 李浩还是有些慌张了。 他早就买好了机票，却因为今天凌晨想办法做的核酸检测没有出报告而不得不滞留。 这该死的制度！！！ 这要是在国外，这种事花钱就能搞定，但是现在他用任何办法，也不能改变健康码上面的东西。 他现在的心情，兴奋地颤抖、激动地想要身寸！ 这种感觉，真的爽啊，比那啥和那啥都要舒服！ 不过，更爽的是，他抬起头，看到了六名警察，而且警察都面色不善，充满警惕！ ... “我有权保持沉默，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这是李乐乐答复陆令的话。 “没事，你不用说”，陆令笑了：“你说不说，还有啥太大的意义吗？” 有的人通过犯罪来获得乐趣，这是一种常见的变态心理，而警察通过惩戒犯罪来获得成就感，这是人之常情。 这工作，精神收入往往高于物质收入。 李乐乐已经开始做垂死挣扎了，陆令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些事，他可以去找姜安东询问，也可以去找欧阳世询问，但他都没去。 他还是去找了余士可。 余士可看到陆令进屋，就感觉到大势已去，那种自信和从容是装不出来的。 “李浩没跑掉”，陆令缓缓坐下，给余士可出示了抓捕李浩的照片，抬起头：“好玩吗？” “我错在哪里？”余士可反问道。 陆令看着余士可，也不知道如何评价，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对在哪里？” 青山坐在一旁，静静地待着，看着，也不说话。 两个人保持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陆令的手机震动了，陆令看都没看，把手机递给了青山。 青山现在和陆令已经有了默契，拿出手机就出门接电话去了，剩下陆令以及一名看守的辅警在这里。 陆令和余士可对视着，一直到青山回来。 “你不懂我。”余士可摇了摇头，不想和陆令接着说下去了，不知道为啥，她并不担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不”，陆令道：“昨天晚上，我看了你后来制作的剧本杀的内容，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民宿的这个案子，整个民宿，或者说，整个东安县，乃至辽东市，只有你能设计出来。而与此同时，这个案子还要有足够的参与者，参与者，也包括警察，不是吗？” 从案子的一开始，警察就已经被算计进去了。 很少有案子能够做到这一点，通过算警察的所作所为来安排案件走向。 这个案子，不需要别的，只需要慢几步，慢到李浩出境、慢到目前的人传唤时间结束，就成功了。 只要李浩不被抓，其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证据不可能够。 而余士可也知道，这个时间段，李浩是走不掉的，既然被警察发现了身份，就没要抓不到的道理。 她非常清楚，派出所、县局、市局等不同水平的警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强度。她的伯伯就是一名警察，他伯伯的儿子就非常优秀。 从小到大，他就被父母拿着跟堂哥比，甚至于父母对她有肢体上的殴打，就为了让她好好读书，比堂哥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现在，不就是在看我的笑话？”余士可看着陆令，仿佛要看出来陆令有没有说谎。 “在你们眼里，别人的命，就这么随意吗？为了你心里的委屈和怀才不遇？你现在还在担心我们看不看你笑话？余士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陆令有些生气，余士可这人格也有点反社会了。 “没有人会彻底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余士可有些赌气，她还是放不下她的骄傲。 “如果我知道呢？”陆令看着余士可，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知道，那我就认输，所有的事情，我都承认。”余士可像是要和陆令打赌。 “好”，陆令点了点头：“你叫余士可。” 余士可愣了一下，她看着陆令的眼神，有些不解，但逐渐地，她变得有些慌乱！ （先发一章，下一章下午发） 124章 余士可供述 余士可，她就只是余士可，陆令已经明白了，余士可现在没有双重人格！ 在余士可创作第一个剧本杀之后，她的双重人格就变得更加趋同了，后来她还吃药、治疗，现在只是习惯于当时的那种白天、黑夜不同状态，实际上，她已经不会进行人格的切换了。 昨天晚上，余士可明显一晚上没睡，早上不该有这样的状态，但余士可却自如切换好了。 两个相似的人格，会逐渐影响对方，像是共同占据着身体。但是一般来说，会有一个主人格，另一个比较微弱。余士可的两个人格强度差不多，持续时间也差不多，按照余士可所说，是进入特殊环境才会切换。 但，可别忘了，这个地方是询问室！ 询问室，24小时灯光常亮，压根不存在白天黑夜的情况，昨天晚上余士可人格切换的时候，陆令就觉得不对劲，后来看余士可在装睡，就明白了一切。 “你觉得，我是邪恶的吗？”余士可问道。 “是。”陆令毫不犹豫。 “那你代表正义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陆令道：“叔本华曾经说过，所有生物的目标都是死亡。弗洛伊德说，人类有一种潜意识的死亡本能，这种本能的最初目标是自我毁灭，但会改变方向，针对其他人。” 陆令接着补充了一句：“弗洛伊德已经去世八十多年，心理学界也早已有了更多、更完善的理论，但他的部分理论依旧可以沿用至今。你我都是普通人，只是你挣扎的方向错了。”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余士可再次问道。 “对和错是相对的，评价体系是社会学的产物。人属于社会的一部分，你想脱离，不可能的。” “嗯，我喜欢你刚刚说的那个词，挣扎。”余士可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这个案子，我不说，你们抓了李浩，也能查出来。总之，人生就是赌博，愿赌服输。” ... 案子的一开始，源自欧阳世的吹牛。 很多家里有点小钱的假富二代，总喜欢张扬，他们需要得到认可。被人认同是许多人取得初步成功后最希冀的事情。 然而，他们不仅渴望被人羡慕，更希望得到圈子的认可。 李乐乐是欧阳世见过的最有钱的人，而且是真有钱，不是那种和他一样装富的人。 他身为这种家里小富的人，最了解和真有钱人的差距。 从容、宠辱不惊。 欧阳世迫切的想显示自己，显示自己也有一定的财力，有和上层社会接轨的基础，在李乐乐看来就真的无感。但欧阳世与其他人不同，他确实有点小钱，又挺会玩，还是和李乐乐玩到了一起。 有一次，他听说金玲珑的朋友是剧本杀作者，写的非常好，他就专门从沈州弄了一个剧本杀本子，找李乐乐他们一起玩。 这个本子难度有点高，这几个人玩了一圈没玩明白，李乐乐就觉得没意思，说要玩就玩真的。 当时欧阳世也就没当回事，结果过了一阵子，李乐乐找到他，说让欧阳世找到他朋友，搞一个真?剧本杀。 欧阳世这会儿已经认识了不少李乐乐圈里的人，他不好意思说余士可不是他朋友，就通过沈州的朋友关系，联系了余士可，并且提出可以给他提供足够的支持，要的就是安全、刺激、警察没办法！ 他原以为余士可会拒绝，但余士可却说当面聊，余士可过年回家之后，开启了这场谋划。 在这个期间，有一个重要的小插曲。那就是韩珊和姜媚之间出现了纠纷。本来，他们俩并不熟，但国庆在一起玩的时候，姜媚也看上了姜安东。 姜安东这个人，是个比较踏实稳重的人，各方面都不错，人品也不错，他肯定是拒绝姜媚的。但是从那之后，姜媚就偶尔去找姜安东。姜安东并没有说啥，也许谁都喜欢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可是韩珊不乐意，就要求姜安东和姜媚彻底不要联系。 他俩没有加微信之类的，都在辽东市，俩学校也不远，更没有多大，人家姜媚来找，这能有啥办法？ 韩珊就怪余士可，说余士可国庆的时候不应该把大家聚到一起玩。 过年的时候，韩珊带着姜安东一起去找了余士可。 余士可当时正好“接了单”，就说行啊，那就找机会杀了姜媚。 韩珊犹豫了，姜安东第一时间却没有犹豫，而是在思考可行性。 当时，看到姜安东这个表情，余士可就气坏了。 她之前说，她晚上的人格喜欢姜安东，其实那就是一个掩饰。 比如说，你向你最好的朋友表白，总是想着留一条后路不是？ 余士可就是喜欢姜安东，但是她怕被拒绝没法当朋友，就说是她晚上的人格缺少安全感，和姜安东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姜安东知道余士可的双重人格，他是真的觉得余士可更适合当朋友，当时拒绝了余士可，后来选择了韩珊。 余士可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性格不好，姜安东就是和韩珊凑合一下。结果，他现在看到姜安东居然愿意为了韩珊杀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 哪怕姜安东是犹豫了一下，那也凭什么？ 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感觉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人，就是真爱。这种逻辑你还真不能说不对，总之，余士可生气了。 当然，姜安东还是不敢杀人，余士可说没事，不用你杀，你就帮忙配合一下就行。 让李浩去杀人，姜安东负责敲门，负责进去减少姜媚的注意力。 之所以杀姜媚的时候，姜媚身上好几处伤，是因为李浩要杀人的时候，勒住了姜媚，姜安东当时慌了，上去救人，不希望李浩杀人，可是李浩把话说得很清楚，开始了就只能走下去，不然更倒霉！ 姜安东也纠结了，最终姜媚就被勒死了。 而姜安东不知道的是，在李浩杀姜媚之前，其实就已经杀了韩珊！ 有人问，那不是密室吗？ 那当然是密室，但是杀完人，李浩可以随时出来，然后再回去插上门啊 密室的存在不是不能随意进出，只要被人发现的那一刻是密闭的即可。 李浩的状态已经很疯癫，而姜安东也是有些紧张。 在下面打牌的时候，余士可多次替姜安东打牌，所以姜安东是离开牌局最多的人。 打牌的时候，姜安东还在和韩珊聊天，那个时候是李浩拿着韩珊的手机在聊。 韩珊本来以为她是帮手，没想到自己是剧本杀中最重要的一环。 李浩知道这些事，所以才能拿着韩珊手机去聊天。一般人不知道，怎么聊？ 姜安东也知道警察肯定查手机聊天记录，所以和韩珊也就是瞎聊，李浩足以应对。 韩珊所谓的脚摔了，不能下楼，也就是一个理由罢了，她脚是摔了，但是还能走，只是她太紧张了。 姜安东要配合杀手去杀人，她内心能不紧张？要是下楼，以她的心理素质，早就露馅了。 前文提到过，小年这一天，是姜安东定的。 余士可也是很紧张，她激动，所以当日晚上就多喝了好几杯酒，并且在姜安东杀完人之后，她就立刻上楼休息了。她毕竟是主事者，虽然说拿到了一大笔钱，但是还是真的紧张。 那笔现金她没动，她想留着，她觉得，这是证明她是一流剧本杀作者的奖章。 她下楼，所谓带了房卡，就是给警察增加考虑问题的难度。 这个案子，李浩、余士可是知道所有案情的，李乐乐都不知道。 李乐乐只知道要杀姜媚，他没想到李浩还和余士可设计了第二个密室杀人案。 所以，李乐乐第二天早上听说楼上死了第二个人的时候，当时很纳闷。 杀韩珊的事情，是余士可临时起意，和李浩专门商量过的，李浩听了以后浑身颤抖，觉得这个才叫爽。这个设计非常大胆！非常有想法！ 一流！ 李乐乐稍微有一点理智，他要是知道杀俩人，估计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他想玩循序渐进。 欧阳世攒的局，他邀请大家下来吃烤串，是计划中的东西，他也没想到会死两个人。 这个案子里，崔璧二人完全是局外人，王斗是被叫来吸引警方视野的，金玲珑则是个工具人，教师夫妇是烟雾弹 真正参与案子的，就是余士可、李浩、李乐乐、姜安东、欧阳世、以及一个服务员。 按照计划，当警察查到姜媚和韩珊之间的这点纠葛，可能都得开学之后，或者也需要几天时间，到时候，案子早就没有破案机会了。 （刚刚写完，本案结案，求月票！） 125章 幕后真相 “我还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陆令有些不解。 “嗯。”余士可随意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姜安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初提出要杀姜媚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陆令问道。 “这个事回头我也考虑过，其实是我的问题。韩珊当时提到姜媚如何烦人，如何如何怪我的时候，我说，那就弄死姜媚得了，韩珊偃旗息鼓，姜安东他只能不说话。韩珊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姜安东要是想都不想就反驳我，韩珊肯定不高兴。” “但我当时，就觉得姜安东为了韩珊啥都愿意做”，余士可道：“实际上，直到李浩杀人的时候，姜安东才真的相信要杀人，他之前虽然参与了，但可能还是将信将疑。而且，他后来还动手阻拦李浩。” “你是怎么知道姜安东阻拦李浩的？” “李浩杀完人之后，姜安东也是懵，他下楼打牌，那会儿就一直坐在我身后，和我沟通，我当时跟他说，事情已经如此，他必须要装作不知道，否则就完了。” 这个说法陆令倒也认可，从李浩杀韩珊的伤痕来看，干净利落，完全没有心理压力，陆令怀疑李浩在国外都杀过人！ 而姜媚身上的伤就比较乱，这显然是有明显挣扎，这也契合了姜安东想救人的状态。 “好”，陆令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你以前，是不是还有过类似的案子？” 余士可眼睛里有了点异样的光，像是激动中有一丝笑容要绽放，却因为脸部肌肉的卡壳而没有笑出来，这种表情只持续了一两秒，余士可就恢复了正常，轻轻摇了摇头。 陆令感觉，余士可这是一种激动的表现。 激动的原因可能有两种，一种是对自己曾经有过犯罪却没有被发现而感到激动；另一种是觉得陆令这样问，是对她这次行为的一次肯定。 这让陆令陷入了沉思。 “你别想多了”，余士可和陆令说道。 陆令叹了口气，看着打印好的笔录：“我工作时间不长，你是我遇到的第二个复杂的案件。上一个案件，源自于村子里的爱恨情仇，几十年的矛盾引发了案件。你这个案子里，却只是因为你们几个人的反人类想法，你明白吗，这一点也不酷，这就是垃圾，且失败。” “你这么专业的人，也用激将法。”余士可听得倒是很认真。 “算是夸奖吗？” “算是吧。” “但我并不是激将法”，陆令摇了摇头：“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 ... “躺赢啊，躺赢！”王兴江在办公室里坐着，自顾自地说道。 这种喜悦不能随便分享，真乃人生一大憾事也！ 他已经得知，案子基本上已经破了，主犯李浩被抓，主犯余士可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不仅如此，据说青山的办案评价也是不错的，虽然王兴江不知道咋回事，但是总归是好事，反正陆令的评分肯定高高的！ 别忘了，参选单位的“选手”的评分，计入单位的绩效考核，王所想着其他的所有单位，心道你们拿什么和我打... 但是，他也郁闷，他不能去打电话炫耀，这也太拉仇恨了。 ... 游少华听闻案件突破性进展，早就回来了，看到陆令就无比激动：“小陆你真是行！” “游队，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没完，这个余士可说不定还有之前的案子没有被发现。”陆令说“说不定”，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至少八成的把握。 李浩这种人没法说，在国外玩这么多年，回来都想玩真剧本杀，那以前什么变态事情都可能干过。但余士可不一样，她再怎么人格有问题，设计这样的案子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八成有前科！ “你这人就是太急，想一口吃个胖子！”游少华装作批评地说道：“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先把欧阳世、姜安东，尤其是李乐乐、李浩审讯清楚。哪怕有人不招供，也得穷尽证据，这个案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别忘了，李乐乐的身份！” 陆令悚然！ 这个案子里，李乐乐做了什么？ 目前，只有人证指认李乐乐，比如说余士可指认李乐乐前期组织了本案，但实体证据并不多。从目前的证据里，李乐乐只参与了第一个案子的前期规划，也就是姜媚案。 姜媚案里，能认定李乐乐参与的主要证据就是余士可的指认，也许还有欧阳世的指认，但是欧阳世怎么说，真不一定！ 关于韩珊案，李乐乐可能压根不知道，也可能明明知道却没有显露出来！ 李乐乐如果不招供，这个案子里，李乐乐的罪行很难得到100%的处罚。 李浩是重要组织者，两起命案的主要筹划者、杀人者，甚至钱都是他出的。也许李乐乐也出了钱，但是现有证据难以认定。 李浩，百分之百是要枪毙的，李乐乐呢？ 如果证据不足，如果李乐乐家里愿意赔偿家属几百万获得谅解...李乐乐是有可能判缓刑的！ 这...这他妈的！ 这是嫡长子除掉其他继承人的好办法啊！ 明白人在这里呢！！！ 陆令这才搞清楚，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真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李乐乐领着李浩进门，后面的全靠李浩自己发挥。 现在，关于李乐乐领进门的证据，却非常难以用物证来固定，主要还得看欧阳世怎么说！ “我艹”，陆令想到这里，才发现这个案子真正的聪明人是谁，不由得爆了粗口。 “所以不要觉得这个案子多简单。对我们警察来说，能破案是最关键的，收集一切可以收集到的证据，具体怎么判，交给法院”，游少华道：“这个案子，李浩和余士可是绝对逃不了的，其他的这些从犯、帮助犯，具体怎么判，我也不知道，看法院怎么认定，也看被害人家属是否原谅。” “要知道”，游少华接着解释道：“现在很多案子，被害人家属原谅，就能判的很轻，李乐乐家里那么有钱...当然了，这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接着耐心把笔录等证据收集完，剩下的，就是等待...立功受奖！” 126章 送别市局 立功受奖... 陆令还没想那么远，他听游少华说了这个，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案子的来龙去脉。 李浩肯定是完了，即便跑了，也永远不能回国了。对于李乐乐来说，无论如何都彻底达成目的。 接下里的讯问，基本上符合陆令和游少华的预期。 李浩、李乐乐，一句话都不说，基本上就是所谓的等待律师。 欧阳世，提到了李乐乐找他问余士可的事情，但是后面怎么筹划杀人，欧阳世都语焉不详。而姜安东，最终也招了，他是真的后悔，基本上和余士可说的也吻合。不过，他在这个案子里，压根没接触过李乐乐。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李浩到被宣判那一天，会不会发现问题，然后咬李乐乐一口。 可能判无期徒刑、死刑的案件，一审法院就是市中院，二审是省高院。在一审判决之后，李浩的律师肯定会申请上诉，李浩也大概率会被判死刑。 届时，李浩得知李乐乐判的很轻，估计也会搞个鱼死网破。但，这就不是陆令和游少华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 这个案子有了初步的结果之后，所有人心里都踏实了，县局刑警大队的人之前还有人不服，觉得陆令一个新人凭什么那么大权限，现在却没人敢说话了，说也是夸奖。 这是运气能够解释的？ 这案子，别看陆令忙前忙后，实际上每个人都参与了，而且线索也都是公开的，尤其是抓李浩，也许别人最后也能发现李浩的端倪，但是只需要再晚半天，再想抓李浩就难如登天！ 如果李浩不被抓，余士可也不会承认，然后传唤时间一过，都放了。放了以后，服务员的心理防线都未必那么容易突破，总之，后果真的难以预料！ 现在还不是作总结的时候，市局的支援团队还没走，两具尸体现在也在市里的实验室进行勘验，现在得专门开个小会，送一下市局的人员，顺便表达一下感谢。 当然，这种事不需要摆桌子开个会，只需要领导来送送即可，十多个人都站在县局一楼的大厅等着。 市里的领导这会儿都在于局的办公室里沟通，过会儿于局亲自送下来，大家就负责迎上去，然后再把人送到车上。 “陆令呢？跑哪去了？”黄队环视了四周，没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好像去研究剧本杀去了”，游少华道：“我刚刚喊他了。” “快点喊他过来，一会儿市局领导就走了，说不定还得见见他。李队上午还和我念叨他呢，一会儿于局还得过来。”黄队有些无奈：“案子都破了，他还研究呢。” “我让他休息会儿，谁知道...”游少华有些无奈，但还是打电话给陆令。 案子到现在这个状态，基本上第一阶段就告一段落。 老板、没问题的服务员、教师夫妇、金玲珑、崔璧、项玉娇、王斗这几位，传唤时间结束，经公安核查没有犯罪嫌疑，直接释放。 刑事传唤并不计入个人档案，这并不属于刑事强制措施。刑事强制措施包括拘传、取保候审、监视居住、拘留、逮捕，传唤只是一个办案的流程而已。 剩下的几人，全部批准刑事拘留，所有人今天都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陆令不参与这个案子，所有人今天睡不好，明天也睡不好，最后查出来还发现李浩跑了...几个月都睡不好... 游少华打了电话，陆令就乖乖地跑过来了，过来之后，陆令看着这边站了不少人，就站在了游少华的身边：“啥事啊游队，案子有变？” “我不是说市局的人要走，让你也下来送送吗？”游少华问道。 “啊？真的啊，我还以为您和我客气呢。” “屁的客气！”游少华听了想踹陆令一脚，不过黄队在，他也就只能岔开话题：“研究出什么了？” “没，我就是觉得，你说余士可第一个剧本杀写的那么好，会不会是有啥犯罪经历？我倒是觉得，那个时候，她不可能为了写剧本杀专门去犯罪，但是她可能是先犯过什么罪，然后从中发现和体悟了什么，然后才写出这么好的本子。”陆令道。 “体悟？哪两个字？”游少华有些疑惑。 “体会、领悟”，陆令解释了一下。 “净拽词，咱们这边，这些年也没啥悬案，她那个剧本杀大一就写了，按照你的意思，那得是高中的时候犯了罪？我倒是觉得，一些心理不太正常的人，比如她，以前做的事，可能也就是一些邪恶的恶作剧，倒不一定是杀人。要知道，高中那种地方，如果做点很坏、很整人的恶作剧，也是很可能的。现在的坏孩子，蛮多的。” “倒也是”，陆令点了点头。 他的性格就是遇到事情喜欢钻研，至于原因，就是钻研这些东西很有趣！ 陆令聊着天，也注意到，周围其他人也都是在聊他，还有人就主动过来和他沟通，言语中充满着羡慕。 这有啥可羡慕的？陆令不懂，不就破个案子吗？ 说着，于局带着市局的支援团队从楼上下来，一楼这些聊天的立刻就迎了上去。 燕达先走在最前面，白衬衣在呢子大衣里非常显眼，李队紧随其后，而于局则站在燕达先的旁边。 “燕主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对这个案子做出突出贡献的陆令”，于局亲自给介绍了一下，脸上溢满了骄傲。 “哦哦哦，你就是陆令”，燕达先昨天见过陆令，但当时没怎么重视。现在主动过来和陆令握手：“英雄出少年，这个案子我刚刚和你们局长聊天，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能这么快破案，咱们东安县局真是厉害！” 强如陆令，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握着陆令的手，夸县局厉害，这承认不承认都不太合适吧。 好在这个时候，游少华给陆令递了一个眼神，陆令心领神会：“真的很感谢市局领导的支持和帮助，这个案子的现场勘查和法医检查都非常专业。闫师傅他说门和窗都没有发现痕迹，我就是因为对他充分信任，才发现了密室的设计方案。” “小陆同志太会说话了”，李队作为市局的带队领导，把话接了过来：“无论怎么说，这个案子，以及东坡村那个案子，都是值得开会专门宣讲一下的，都是很成功的案子！我们虽然代表市局，但是也是抱着积极学习和交流的心态过来的，也欢迎县局的同志来市里沟通交流。” 于局听这话心理都痛快！ 什么时候，市局的团队这样说话了？这话说的，姿态放得足够低了！甚至，这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低了。 “陆令同志，报名了刑侦局的职业警察选拔，县局这边的意思呢，肯定是愿意给年轻的同志多一些机会！这样一来，等三月份之后到市里选拔的时候，还望李队多多提携。”于局也是直接公开表示了陆令通过县局初选的事情。 其实，即便没有这个案子，就凭上次的东坡村案子，凭陆令的学历，在县城通过初选都是稳稳的，更别说这个案子作用更大！ 上个案子，还存在不能过分争功劳的事情，这个，人家一个人副本单刷了！ “于局这话就见外了，市里这次也有参与选拔的同志过来，他们以后一定有机会多交流，多沟通。”李队算是答应了此事。这话就是互相给面子就是，毕竟市里还要接受省里的选拔，陆令这样的苗子越好，他自然也会越高兴。 刘俪文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陆令和各位大佬侃侃而谈，有些佩服。这个案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直在研究，而且每次她都能得到陆令这边的最新推理和办案流程，但她一次都没有追上过。 （明天必须加更！我赌100根头发！） 127章 第四境到底是什么 作为市里的法医新秀，刘俪文见过不少优秀的年轻人，在来东安县之前，也听过陆令的名字，这次来了，接触过之后才知道有多强。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堪比燕雨！起码这个案子上的表现是这样！ 燕雨是燕达先的侄女，是省厅刑总的牛人，两年多之前，从警官大学毕业，据说家里条件非常好，直接留在了辽省省厅。而且据说，她本来能留在部里，但是受到一个人的影响，觉得部里不接触案件无法成长，就回了辽省。 而刑侦总队也不怎么负责具体的案件，燕雨刚去不久，就下放到沈州市局刑侦支队帮忙。 去年年初，可能是燕达先在辽东市的缘故，燕雨来了辽东市局刑侦支队帮忙，破了不少案件。因为和刘俪文同龄，又都是女孩子，二人关系就很好。 燕雨曾经给刘俪文讲过她实习的时候办过的一个案子，是山西的煤老板的两个儿子，带着一个藤校高材生，一起用地芬尼多害死了一个女人的案件。（注1） 这两天遇到的这个案子，与当初燕雨遇到的很相似，都是有钱富二代不知道该咋玩、作死的案件。 因此，这个案子破了之后，刘俪文也猜测过，如果燕雨过来负责这个案子，可能也能找到答案，但是有没有这么快，就不知道了。 当然，这样评价是因为开了上帝视角。无论如何，陆令雀食牛。 ... 送别了市局的领导们，陆令也不回去看剧本杀了，他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和青山聊了聊天，接着就去食堂吃晚饭。吃完晚饭，就该带着青山回派出所了。 那个本子他看了好几遍了，也没啥有价值的想法，因为这个本子的核心，是不同的人格去设置不同的障碍，制造一起谁也查不到的意外。 经过游少华那么一说，他也觉得余士可之前不见得有犯罪。无论有没有，看样子最近是没有契机了。 办理这个案子，只有一天多的时间，却恍如隔世，陆令也有些心力交瘁，必须得休息一下，至于派出所的什么涉毒案件，那什么艾滋病患者，都往后放放，过两天再说！ 这都腊月二十五了，过年啊！ 陆令已经决定了，今年不回家过年，倒休的时间，可以开车去个远一点的地方，比如说沈州，比如说滨城。全国一共只有15个副省级城市，辽省占了两席，一个是老工业重镇，一个是最北方的沿海副省级城市，各有各的风貌，值得去看看！ “你要想去滨城，我倒是有不少朋友在那边”，游少华道：“滨城和沈州，都好地方，尤其是滨城，不比你们渝州差！等你去那边，我找朋友接待你。” “不用不用”，陆令有点怕麻烦：“我就自己去转转，要不游队您跟我说几个好玩的地方，我省的查攻略了。” “这事你就听我的，滨城那个地方也挺大，你自己去能玩啥？我那边有个哥哥，关系那没得说。去年暑假，他儿子还没成年，来咱们这边旅游，带了好几个大小子，可没少祸祸我！”游少华说着就有些气。 “额...”陆令一听，那更不去了，这要是去了，岂不是和游少华的孩子一个辈分了？ “你别多想，他那边在开发区，那边有不少好玩的案子，你可以去看看去。” “游队，我可不想加班。”陆令连忙摆手，他又不是工作狂，休假期间还主动去找，这属于脑子进水！ “那行吧，去那边有事给我打电话。”游少华也不再多说，他也明白陆令怎么想的，就是不喜欢麻烦别人。 “嗯，这没问题。”陆令点了点头。 他又不是柯南，能遇到啥事？开玩笑... 吃完饭，陆令带着青山回派出所。回去的路上，二人合计了一下，才发现亏大了！ 小年那天，是2月4号，星期四，他俩值夜班，所以2月5号和6号都是休息日。而实际上，他俩2月5号去滑雪，还没滑呢，就遇到这个案子，一口气忙到了6号晚上。 明天又要值班。 “不行，我得和王所说清楚，8号和9号，得安排咱俩休息。”陆令算了算，觉得这样才算公平。 “行，那咱俩接着去滑雪。”青山点了点头。 陆令迟疑了几秒钟，最终也点了点头。 ... 接下来的几天，小日子过得还是很安逸，值班也没啥警情，周一周二领导也批准了他俩的休息，去滑雪、钓鱼、运动，一转眼，就到了2月10号。 陆令和别人换了班，替人值年三十、初一的班，这样他能从年初三休息到初八。他反正也不回家，年三十和初一值班也无妨。要知道，这两天，几乎就不会有一个警情。 即便是上京这样的地方，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也是警情很少的。 而与此同时，陆令也逐渐开始适应这种“高深莫测”的境界。 当初，他通过研究心理学，设定了五个不同的社会思维境界。 天真烂漫、成熟老练、胸有丘壑、高深莫测、返璞归真。这样的五个境界，其实也只是粗浅的设定，因为他个人也不过是第三境界罢了，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社会思维的改变，才终于明白每个境界代表着什么。 先说返璞归真，这样的境界，他现实中没见过，这不代表没有，只能说陆令接触的层次不够。陆令看人间词话，就感觉王国维已经到了这个境界。 实际上，还是有一人例外的，那就是教员。陆令觉得，教员已经突破了五境，已然神话人物，他陆令这辈子就算是开了挂，也追不上其十分之一。 而高深莫测，就真的是一种常人难以揣摩的境界。首先，这样的人往那里一坐，你就不可能看得出来他在想啥，除非他想让你知道；其次，这是知识和社会学同修才能达到的，没有足够的知识基础是不可能的，所以这都是某个领域的大佬；最后，这也代表着一种全新的精神境界，很多事情可以直指本质。 简单地来说，第四境，能让第二境、第三境的人觉得“完全看不透”；第五境，能让第二到第四境的人觉得很普通、很和蔼可亲那种。 至于第一境...开心就好，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再回派出所这几天，陆令和派出所的老师傅们相处，就更加轻松，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把陆令当成新警看待。 与此同时，陆令也发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青山始终是第一境，而且丝毫没有变化。这种赤子心，陆令也是真的羡慕！ ... 注1：该案源自警探长1112章。忘记燕雨人设的，可以前往1136章。本书不会过多安排上本书的人，燕雨算是最重要的一个。 128章 全国可飞 2月10日，又是非常平静的一天。 对于普通的打工一族来说，这腊月二十九，那绝对是休息的日子，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天遇到谁，都可以喊一声“过年好”、“提前给您拜个年”。 万物都有修养生锈，一般来说，谁过年都得休息两天。 但有一个群体不是，这个群体，没有节日，365天一个样子--网文作者。 杨伟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某点五级作者！ 某点的五级作者，意味着曾经在某个12个月区间内，作家积分15万！想达到这个积分数，基本上需要有近20万的年收入。 在上京、魔都这样的城市，年收入20万，只能勉强算是不错，但是在苏营镇，妥妥的土豪！ 杨伟，上个月拿到了某点的导读推荐，还拿到了渠道推荐，2月3号那天，后台稿费告诉他，1月份收入44854.78元，税后39831.04元！ 这笔钱，因为2月11日过年，所以2月10日提前到账！ 人生巅峰，27岁的杨伟，县城已经买房了，正在装修，手里还有六七万现金，马上到账将近4万元稿费！ 而且，3月份还有至少两万的稿费，3月份还能拿到去年的退税！ 总之，在镇上不知道该怎么花！ 于是... ... 下午两点多，陆令和王平在前台待着，百无聊赖，随便聊着闲天。 王平和三组的辅警李强换了班，临近过年，几乎都在换班。陆令前几天还去县里开了个表彰会，现在在所里可是大红人！ 而且，所里的辅警都听说，青山跟着陆令，也得了不少好处，县里的选拔那是稳稳的！ 虽然这个说法没有被陆令和青山证实，但陆令功劳那么大，这种事八九不离十！这下子，所里的辅警没人不羡慕青山，虽然说通过省里的选拔才能获得转正机会，但是县里选拔过了也有好处，随便都能直接调到县局的权能部门。 在小县城，能在县公安局重要部门当个辅警，找对象都是很简单的，就这么现实。 “陆哥，你说明年要是还有这种选拔，我能参加吗？”王平问道。 “能啊，当然可以，其实县里的竞争不大，我跟你说，县里的选拔，其实挺看运气，就咱们县，如果没有这个案子，搞不好前三个月都没有大案子，到时候排名...” “哦？”王平一下子听懂了，这县里的选拔看样子可以... “别瞎想，要是没有大案子，搞不好就弄个公安基础知识考试了”，陆令：“反正用心一点，难度不是很大。” “嗯，也不知道再有没有机会了。”王平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种试点，可能好几年赶不上一波。 “陆令”，这会儿旁边李静静说话了：“你这回是不是肯定能调到市局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县里的选拔我还是有点信心，市里的就不好说了，而且，就算是通过了市里的，也不见得会被市局抽走”，陆令猜到李静静要说啥：“我家是外地的，去哪其实都差不多，孑然一身，倒是没啥额外的想法。” “嗯，你现在肯定没问题，我听他们说，县里领导都希望你去刑警队，你没答应。”李静静说到这里，也有些佩服了。 之前他总觉得陆令傻、或者说陆令有点装，但这第二个案子办完，她明白这是个真有本事的人，王所现在对陆令那都是青眼相看！ “选拔期间就更不可能换单位了，先走一步看一步，有些案子还是挺有意思的。”陆令解释道。他不想说自己不打算走来彰显自己多么忠诚，也不想表现出自己想走，总归是把规则放在嘴边就是。 “也是，不过你这么厉害，怎么都没问题。” 李静静可不想办案，她作为唯一女民警，抓到女嫌疑人她就得加班，也是办过一些案子的，办案有多累她知道。 正聊着天，有人推门进来，李静静立刻恢复了办公状态。 今天是过年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基本上来这里的都是户口相关的，没几个人来报警。 进来的是一个20多岁的男子，进门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看到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坐在前台，更不好意思了，就转身要往后走。 “什么事？”陆令觉得不对劲，立刻喊了一声。 这跑到派出所，看一圈就要走，搞什么飞机？ 这位被警察喊了一句，也就没继续走，转身走过来，最终还是喊道：“警官，我被骗了！我要报警！” “报警就进来”，陆令从前台那里走了出来：“跟我过来说，咋回事。” 要是以前，王平肯定不跟着陆令走，这会儿也主动跟了过来，到了前台的调解室。 “我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了一个特殊服务...嗯...您也别笑我就是，我知道我自己不对，男人嘛，对吧...反正，对方说是全国可以直飞，我就联系了他们的微信，后来跟我说，让我交10元定金，然后可以视频选人，我一看才十块钱，就给了。” “然后视频，我发现真不错。对方跟我说，2000块钱加机票，我就同意了，但是，要先付机票，800块钱，我直接转了800过去，结果就被拉黑了！”说话的这位就是杨伟。 “额？”陆令都愣了，这小子胆子这么大的吗？自己招p被骗，主动投案自首啊？ “我就是气不过，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骗过，这回实在是太气人了！我在网上找人问了，我这种情况，虽然也算pc未遂，但是，我主动向公安机关自首，而且我是未遂，又是被骗的，不会拘留我，我才来了！” “主要是，他们不知道骗了多少人！我发现，他们就是利用一般人不敢报警这个特点，不知道骗了多少人！想到这里，我越想越气，我豁上去了，我来报警！”杨伟接着道：“他们骗我的虽然不多，但是这肯定是犯罪组织，我这算立功！” 杨伟倒不是在意这800块钱，主要是太气人了，人活一口气，tmd！视频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看着，怎么也不像是骗子，楚楚可怜的...结果转账一结束，就立刻拉黑删除！ “你说的也没啥毛病...”陆令也知道这种情况拘留不了，一般就是给个口头警告，但对方的诈骗是实打实的。 “嗯，所以我报警，我有对方的银行卡号，有对方的微信号，警察同志，你们要是把他们抓了，我肯定给你们送锦旗！而且我找群里的朋友去查了查，这肯定是一个组织！”杨伟道。 “群里？什么群？”陆令问道。 “我是个网文作者，我有粉丝群，粉丝里还有程序员啥的，他们有人帮我查了查，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还查到了对方的一个qq群，我一会儿也提供给你们。”杨伟道。 “行，我知道了，先取个笔录吧。”陆令点了点头。 （还有一更） 129章 镇上的大行动（为盟主苹果被不爱苹果 “你这被骗的不应该啊，800块钱机票钱，你想啊，人家为啥不找你要来回机票？”王平问道。 “她跟我说，是到了一个地方，就住在当地，然后等下一个地方的单子，直接飞过去，所以没有来回机票。”杨伟解释道。 “哦哦哦，这听着还...很合理...”王平点了点头。 “是啊，我也觉得合理，我还说了，县城定个好酒店，县里要觉得不好，去市里也行”，杨伟道：“气死我了。” “先别说了，过来取个笔录。”陆令招呼了一下杨伟。 这种案子，目前先受理治安案件，案值不够刑事立案标准。 陆令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案子报警的，这种案子一般被骗了也很少有人报警，但正如杨伟所说，都不报警，骗子更猖獗。 一时间，陆令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哥们，最终还是按部就班地取着笔录。 ... “你能否提供你所述内容的相关证据？”陆令问完了基本情况，接着问道。 “可以，我可以提供对方的微信号、银行卡号、微信视频截图、转账截图、转账记录以及对方的qq群的情况。”杨伟道。 “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对方？” “额...”杨伟有些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这要是说了，这网站会不会没啊...要知道，他平日里，可就靠这个网站了！ “在网上看到的，具体网址我记不清了！”杨伟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若无法提供嫌疑人诈骗的网址，对办案可能有不利的影响，对此你清楚吗？”陆令接着问道。 “清楚，但是我真的记不住网址了...”杨伟说的甚至都是实话，这网址他真背不下来，得回家看电脑里保存的链接... 而陆令也不会太较真，他知道这些网址的运营方式，每个网址每天都有人举报，然后总有网警查缉，但是这些网站的数据库都在国外，打掉一个网站，分分钟就出来新网站，这是个任重道远的事情，不是陆令能轻易解决的。 ... 笔录取的差不多了，案子也受理了，陆令先让杨伟去隔壁休息，接着给苏亮臣师傅打了个电话，几个人商议了一番这个案子。 很显然，这个案子和陆令刚来的时候，曲增敏处理的那个诈骗1800元的案子不同。那个案子，嫌疑人很专业，查了半天都在国外，而这个案子，嫌疑人已经咬定了被害人不会报警，所以很多信息也不太避讳。 他们觉得，能叫得起“飞机”的都不是普通穷人，多少要面子，不可能报警，但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较真的。 “这个案子可以搞，有搞头，咱们所就能查，回头去县局查一下这些号码背后的身份信息，咱们出差去抓就是”，苏亮臣道：“也不急，过完年再说。” “治安案件能出差抓人吗？”王平有些纳闷地问道。 “这事跟王所说一下，应该问题不大。毕竟这个案子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肯定不是治安案件这么简单”，苏亮臣道：“即便只是治安案件，也可以异地传唤、异地抓捕。” “明白”，陆令点了点头，打印了两份受案回执和接受证据清单，去隔壁找了杨伟。 “签字，一式两份，你自己保留一份”，陆令道。 “好，谢谢警官啊！我说到做到啊，只要把人抓了，我肯定送锦旗！”杨伟道。 “我问一下”，陆令有些好奇：“你说你是写网文的，你这种事，你居然敢在读者群里问，你不怕你人设崩掉吗？” “这个您就不懂了，我本来写书就爱开车，搞点那种段子...您别笑我啊，反正现在读者都爱看，现在我们网站最火的那本书，就是这种爱开车的...我好多书友跟我说了，我只要来报警，他们就给我打赏盟主！” “...”陆令表示看不懂：“你的事情我也和领导反应了，虽然你的行为是违法的，但是你能积极改正、主动检举揭发其他违法，再加上你并没有实施pc行为，给予你口头警告！以后绝对不能再做这种事情，如果被发现，可能会从重处理，明白吗？” “口头警告，警官您真是太好了！他们说有可能罚款呢！”杨伟感觉自己赚大了，这一波互动，读者都在等他报警之后的反馈呢！ 甚至，不少读者幸灾乐祸，就等着他被抓！ “...你确实有才...”陆令还能说啥呢。 “嗯！我顶多埋怨自己的运气不好，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才华！” 陆令看着杨伟离开，真有些搞不懂，这啥读者啊，居然宽容度这么高，作者想犯法，他们只想看热闹！ 而这个作者更离谱，压根不怕这个事情闹大，心里想的是，这要是能上热搜，他就赚大了！ ... 杨伟走了之后，陆令回去和苏师傅接着讨论这种案子。 这种不良网站，往往都是和赌博挂钩，同时还有诈骗、贩毐团伙介入，在里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广告。 有很多白p老司机，那是绝对的只看不点链接，但总有一部分人，想法比较多，要么沾了网赌赔得倾家荡产，要么像杨伟一样，私下联系，被人轻松骗走钱财。 杨伟提供的证据比较专业，应该是真的打听了懂行的群友了，来之前把一些证据材料都打印出来了，其中就有视频时的截图彩照。 对方那个女的，陆令只需要看一眼照片，就能确定是个心机很深的人，结果杨伟居然觉得对方楚楚可怜...这眼光也是没谁了... 额，不过...身材确实... ... 当然，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案子还是要搞，陆令把一些文书材料制作了一下，也就把案子先搁在这里了。 这会儿已经不早了，明天过年，陆令还值班，可以早上开车把这些东西送到县局去，还需要去银行查一下流水。即便是过节期间，银行也都有值班的。 忙完，陆令出去，正好赶上李静静下班，互相祝福了一下新年快乐，李静静就回屋收拾东西去了，她这就要回家过年了。 刚刚告别了李静静，王所就回来了。 作为一把手，过节这几天，每天过来看看，是必须的。陆令还听说，明天过年这天，局里的几位领导，也会分开，去各个镇上的派出所转一转，给予大家节日的问候。 王所听说这个案子，也有些无语：“没想到，镇上还有这种人才。这个案子确实有搞头，看看能查到哪一步吧。陆令啊，你这现在，老三样的案子，你全都开始查了啊。” “老三样？”陆令好像听懂了什么：“黄dd？” “是啊，对了，忘了和你说，就你提到的那个艾滋病患者，隋队他们已经派人查了，那个没什么可查的，这伙计确实玩过那些东西，但是现在毛发检查都没有，估计好多年没碰了。他自己说，是穷死了，没办法。他那边的线，基本上都断了。” “明白明白”，陆令也不气馁：“那咱们镇上这个局？”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说这个事。我得到消息，明天过年，这边还有一个大局，据说不少人都打算在这边玩到晚上再回家。你们组今天值完班就先别走了，明天，搞个大的。” “明白。”陆令立刻点头。看样子，过年休息之前，他原本在意的这些案子，全都能清零。这样一来，心里也能舒服很多！ 130章 抓局 有些案子就好像割韭菜，总是一茬又一茬，陆令刚来的时候见过一次镇上的局被端，这次据说规模更大，也是陆令第一次亲自参与，还是有点激动。 很多人总觉得，过节警察也都休息了，年三十嘛，警察不可能不给大家个面子... ... “这次行动的关键就在于，一个不能放跑”，王所在会议室给大家演示地形图，先定了基调。 “这个地方，外面是一个商店，商店和里屋之间，有一段走廊。届时，先派三个人，去商店转悠，然后趁机在走廊里待着。他们玩牌的屋子，已经找内线了解清楚了，有两个后门，其中这个后门，直接用车堵上就行，因为这个门只能往外开。另一个派六个人守着，剩下的几人，跟我走正门。” 这次没有叫外援，派出所能上班的基本上都过来了。 有人会纳闷，这要是抓二十个人，派出所能处理得过来吗？还有人说，这也太缺德了，大过年的把人拘留进去... 这些事情，王兴江也考虑到了，之所以今天抓捕，也是因为治安管理处罚法有个暂缓拘留的规定。 暂缓执行拘留有四个条件，第一是被拘留人提出复议或者行政诉讼，第二是主动申请暂缓执行拘留，第三是没有社会危害性，第四是有担保。 类似于取保候审，一般派出所也不会这么干，因为复议还是挺烦的，即便这些人后期申请撤销复议，也是个麻烦事，毕竟复议机关是市局。 派出所只能做出传唤、受理案件这样的决定，拘留都得是县局批准，复议机关自然就是市局。 王所是这么想的，今天抓来的人，人均少于1000元的，予以罚款，人均超过1000元的，告知其暂缓拘留的规定。 告知后，实在是想回家过年的，申请个暂缓拘留，过完年再被拘留也行；觉得过不过年无所谓的，就直接做核酸往拘留所送。 ... 中午吃完饭，所有人都按照王所的安排，在王所和孙所的统一指挥下，一起到了小镇的北边，没有开警车。 陆令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抓捕，估计能看到人生百态，有着急的、有懊恼的、有想攀关系的、还有自己暂时没上桌因此幸灾乐祸的。 想着，车子很快就到了附近，大家在一百米之外停了车，分散开了，一点点靠近。 陆令和青山、王尧都是新人，跟着王所，其他人各有安排，早早地去了不同的地方。 王所带着三人走的是大院的门，这边这会儿也有人路过，不过没人发现他们几个是干嘛的，但是临近那个屋子门口的时候，有人认出了王所。 这哥们也是反应快，立刻就掏出烟过来，王所直接给青山递了个眼神，青山直接就上，直接把这个哥们扭了个麻花。 “不用这么用力”，王所哭笑不得：“带着他一起进屋。” “嗯”，青山点了点头，拉着递烟的哥们一起进了屋。 这边是三间房子打通了，面积大约有50平米，摆了三张大桌和六七张小桌，坐着玩的人就有二十多个，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看热闹的。 王所带着人一进来，大概有七八人看了看他，也就没咋注意，但是当青山把门口那个人拖进来，大半的人都知道出问题了。 “王所”，立刻有人认出了王兴江，脸上堆着笑就跑了过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歪风邪气”，王所也不给面子，直接喊了一声：“所有人，不许动，坐在原位！” 这个时候，就有几个人想跑，尤其是距离这边比较远的几个人，就准备从不同的门跑，结果一个门推不开，另一个门外面全是人。 这边的老板看懂了，这是有备而来，搞偷袭！ 屋里人的不同反应，比陆令想得还要丰富，有人此时偷偷地把钱塞到桌子下面，有人主动站起来过来搭讪攀谈，希望给后面的人隐匿证据创造机会。 不仅如此，陆令还看到了几张老面孔，都是上次被抓的那些人，不过那个面包车司机王金鹏倒是不在。 警察很快都进了屋，在七八个执法记录仪的摄录下，开始轻点现场的情况。 时代在进步，都知道不在桌上摆现金，桌上也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筹码，但这玩意说实话没有意义，警察带回去一问，都得招。 人数有点超过王兴江的预算，他还是给分局治安大队打了个电话，让那边过来帮忙。也算是捡现成的。 这时候，陆令发现有一个桌上的一名中年男子异常淡定，似乎警察来了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还在那里摸着麻将，再仔细看，就是无精打采。 王兴江也随着陆令的眼神看了过去，主动走了过去，把这个男子叫了起来，他怀疑这个人可能是抽了不该抽的东西。 “警官，他没啥事，我们玩的小、玩的小”...这位旁边站起来一位，主动解释了几句，但是啥也没解释清楚。 王兴江可不听这些，多瞅了这个人几眼，和陆令说道：“一会儿带回去，记得药检。” “明白。”陆令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疑惑，这个人看着不像是玩嗨了。 玩得再嗨，也不至于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候，商店那边过来的门又被打开了，王金鹏推门进了屋，看到这边的场景，先是愣了一下，急着就要往回走，被王所喊住了：“来了就待着，别走了。” 王金鹏上午晚了一上午了，他一般中午吃饭都比较晚，这会儿刚回来，没想到正好撞到了现行。 在这里不方便说话，很快地，十多个警察，收拾好了现场，把现场先封上，然后带着差不多30人往派出所走。 这就不用开车一点一点拉了，直接带着走回去就行。 回到派出所之后，先给所有人做一遍尿检，这种尿检非常快，胶体金法，一两分钟就能出结果。 所有人都是阴性，包括那个看着失魂落魄的人。 陆令单独问了一下，才知道哦，这个人，几年前独生女儿死了，从那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和他打牌的，基本上也都是朋友，玩的数额非常小，就是陪他随便玩玩。 五十岁的失独家庭是最难熬的，这位虽然没有精神崩溃，但是这个事情对他的打击也是不可逆的。 陆令又多问了几句，才知道是咋回事。 这位父亲原本有个很乖巧的女儿，在上京读大学，学习很好，有一年过年，回家坐大巴车，结果大巴车下坡的时候，太滑了，滚到了沟里，最终造成好几个人死亡，其中就包括他的女儿。 131章 过年好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什么时候到来，陆令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安慰，只能接着办案。 抓回来的人有点多，王所和孙所排着细查了一圈，有大概19人够拘留，还有两个人是设局的，刑事案件。 上次抓的那个局，也有人被刑事拘留，那还没放出来，这又有人组局，组的还更专业、更大，这也是不把派出所放在眼里。 治安大队的人过来，带走了一半的人，派出所压力骤降，但即便如此，也是在派出所一口气忙到晚上。 晚上八点多，陆令刚刚整理好一些材料，王平过来喊他：“陆哥，有人找咱们这里的办案民警。” “谁？”陆令站了起来。 “不认识，是个年轻小伙子，看样子是被抓回来的家属。”王平道。 “哦，行，我出去看看。”今天被抓的人，除了一些看热闹的，都没释放，很多人虽然金额不够，但是批准罚款也是很慢很慢的。 派出所其实并不喜欢罚款，现在所有的罚款都是直接交到县里的账户里，而且批准和操作都异常繁琐，根本就不是交警直接开条那么简单。 出去之后，陆令见到大厅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戴着一副眼睛，看着文质彬彬的，一看就不像是农村人。 这位看到陆令，知道这是这里的值班警察，主动过来打了个招呼：“您好，我是邓金利的家属，我想了解一下他什么情况，如果需要罚款我来付钱。” “你是他什么家属？”陆令问道。邓金利就是那个失独的父亲，已经批准罚款了。 “我...”男子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出了一个警官证，递给了陆令。 陆令有些疑惑，警察？ 仔细地看了看，这居然还是辽东市局刑侦支队的警察，名叫廖峻。（注1） “你先收好”，陆令把警官证递给了廖峻：“邓金利的情况并不复杂，罚款也不多，过会儿就能放了。他的金额很小，而且桌上的都是好友，社会危害性很小，希望你回头多多教育他一下。” “谢谢谢谢，我知道他肯定玩的不大”，廖峻叹了口气：“您刚刚问我，他是我什么亲属，我没说，是因为没法说。我是他女儿的男朋友，三年前，我女朋友因为车祸丧生，我大学毕业之后，也不知道该去哪，就考了这边的警察。我女朋友特别喜欢侦探小说，也是学校侦探社的成员，我就来这边当了个刑警。所以，我不算邓叔叔的亲戚，却...” “竟有此事...”陆令叹了口气，这...和他好像啊！听闻此事，他觉得廖峻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就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你居然也是如此”，廖峻一听陆令是为了兄弟做此选择，便说道：“我一直认为，人真正的死亡是被遗忘。我女朋友和你兄弟，只要我们不遗忘，就一直在”，廖峻道：“这个过程其实也挺幸福，对吧？” “嗯，有个目标是挺好”，陆令就感觉自己这段时间过得很充实。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在这里等会儿，方便加个微信吗？”廖峻主动出示了自己的二维码。 “好”，陆令扫了一下，加了好友，然后就先进了屋里。 廖峻给陆令一种比较特殊的感觉，就是惺惺相惜，他俩是同一类人，这不由得让陆令想更了解一下廖峻这个人，就打开了他的朋友圈，发现廖峻刚发了个朋友圈，简单地说就是到了苏营镇，感觉这边很亲切。 陆令给点了个赞。 “陆哥，啥事，找关系的？”王平看到陆令回来，问道。 “不是，家属，来接那几个罚款的。” “哦哦哦”，王平失去了八卦的兴趣，接着去忙去了。 王平刚走不久，陆令这边收到了微信，是刘俪文发过来的。 “我刚刚看到，你给廖哥点赞了，你们俩认识啊？” “他来我们派出所了。” “啊？有案子？廖哥是搞微量物证分析的，你们派出所又有大案子了？”刘俪文有些惊讶，这案子也太多了吧。 “不是，你问他，我先去忙。”陆令没有接刘俪文这个话，可别立flag了，让他好好过个年吧！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罚款这些才基本搞定了，全部释放，而拘留的也只有三人，剩下的全部申请暂缓了。 刑拘的两个，治安拘留的一个，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带着去做了核酸，这会儿直接往看守所里送就行。 估计送完看守所回来，正好跨年。 晚上，陆令运气不错，被安排在单位值班，送拘留所和看守所的任务是王所带着人去的。 人基本上都走了，派出所就剩下陆令、李勇和王尧。 闲来无事，翻了翻朋友圈，刘俪文一如既往地秀她养的两只猫，而廖峻更像是一个诗人，朋友圈都是一些风景照和几句自创的文案，一看就是极为细腻之人。 闲下来了，他又接着和刘俪文聊了起来，这才知道廖峻也报名了职业警察选拔，而且刘俪文还提到一个人叫燕雨，实力非常强。 市局就是市局，人才济济，陆令再想想现在的县局，真的不是一个概念。陆令到了东安县局以来，30岁以下的民警，他接触比较多的，只有李静静一个人。 李静静和刘俪文、燕雨这就完全是俩概念，有些丧，对生活也没有什么目标。县局倒是有一些20多岁的，但陆令每次去都是和游队这种接触，也接触不到那些年轻人。 总之，陆令本来就佛系，来这边更佛系了，让本就不打算争强好胜的他，连职业警察报名都不感兴趣。现在和刘俪文聊了会，就突然感觉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也可以去看看。 “陆哥，过年好！”王尧在那边看着手机里的春晚倒计时，一到点，立刻给陆令拜年。 “过年好，过年好”，陆令也回了两句。 小镇的烟花不多，但鞭炮不少，外面噼噼啪啪的声音响着，陆令看着窗外，在为自己的明年做更精细的规划。 想来，新的一年，一定有点不同的东西吧（求月票！） （注1：廖峻，警探长1220章角色，本书男配角之一。也是上本书出现在这本书唯一的重要男配角。） 2月总结 先感谢第20位盟主谢愚生，这位也经常去老书打赏，新书直接上了盟，非常感谢，我会好好努力，早日加更。 2月份，28天，累计更新14万字，正好一天5000。 大家一定会觉得少，对吧... 嗯，相比主流来说，确实不多，只不过作为兼职作者，日更5000，0次断更，已经竭尽全力了。 3月份，我会继续保证更新，争取写的更多一些。 接下来，我会写几个有趣... 额，这么评价不太合适，总之是几个比较奇葩案件吧。 都是真实事件改编。 现在主角团队的年轻人，已经出现五个了。 燕雨、刘俪文、陆令、廖峻、青山，除了五人之外，还有游少华。至于游少华会不会在团队里，暂且不表，大家应该也能猜出来。 3月，抢一下月票榜，1号我会发一些月票红包。 话不多说，先去码字，大家早点休息 132章 江湖气 年初一，二组值班，陆令和王三牛换了组，照例继续值班。 早起不用开会，食堂也没人开火，陆令是唯一一个在这里住、初一还得继续值班的人。 昨天值班的除了他都回家了，今天来的也都吃饭了，就陆令，没地方吃早饭... 镇上不用想，今天肯定没有营业的，想了想，实在没办法，只能吃泡面了... 诶？食堂昨天晚上还剩饺子了？ 八点钟，陆令洗漱完，就去了食堂，果然剩了不少饺子，这也没人吃，他就全放在瓷盘子里，搁在了微波炉里。 陆令不是很爱吃饺子，他有点搞不懂北方人咋干啥都吃饺子。这临近过年，食堂天天包饺子... 饺子热好之后，他拿出自己的辣椒酱，做了一个味碟，就开始吃。这会儿，食堂有人推门进来。 “就猜到你在食堂呢，别吃剩的了，大年初一第一顿饭，你看，你嫂子让我给你带的饺子，早上刚煮的。”说话的是田涛。 田涛是派出所岁数最大的民警，还有两年多就退休。陆令刚来的时候，二人也不怎么熟悉，后来陆令换了几次班，一起值过班，就熟悉了不少。 “啊？谢谢田师傅”，陆令也知道人家是专门为他带的，连忙站起来接了过来：“过年好啊！” “过年好，我和孙所，一会儿去镇上拜个年，所里有啥事给我打电话”，田涛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去吗？你去的话，就让本秀守着所。” “我不去了，都不熟啊。”陆令知道田涛说的是镇政府。 “那行，你慢慢吃，我俩先走。”田涛笑容和煦，转身离开。不过，他腰不太好，到门口的时候，还扶了扶腰。 “您慢点”，陆令站了起来，目送田师傅出去，这才坐下。 田涛带来的饺子大概有20个，加上昨天剩下的，这就有40多个了，陆令吃不完，尽量吃田涛送的，到最后还剩了一半，只能等着中午吃。 前台就只有张本秀在，青山换了班，今天也上班，不过陆令没看到，不知道跑哪去了。 “张师傅，过年好啊。看见青山了吗？”陆令问道。 “过年好过年好，叫啥张师傅啊，叫老张就行”，张本秀把手机放下：“青山我看他刚进屋，应该是上楼换衣服去了。” “哦，那不急，看见他再说。”陆令点了点头，他找青山没事，就是担心青山今天忘了过来。 一楼转了转，陆令发现昨天大厅人太多，地上还有些垃圾，就拿出扫把准备打扫一下，结果张本秀拦住了他：“咱们这边风俗，初一初二不打扫卫生，你休息会儿，过会儿可能还有人来咱们这里拜年。” “啊？大年初一来派出所拜年？”陆令有些疑惑。 “嗯，孙所去政府了，一会儿就回来，咱们所也有不少单位来拜年。今天是大年初一，整个镇上，除了政府有俩人值班，再就是咱们这和医院有人，所以，一些住在镇上的其他单位的领导，可能就会过来拜个年。”张本秀解释了一下。 “哦哦哦，那我不凑这个热闹，我上楼。”陆令一听，直接就要走。 “有一些镇上的领导...”张本秀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对你也没啥用，你走了也就走了。” “这跟有用没用倒是没关系...”陆令解释了一半，干脆不解释了，就直接上了楼。 青山这会儿穿好了制服，看到陆令，主动拜年。 “精神头不错啊”，陆令也拜了个年：“干嘛去？” “不知道。”青山点了点头。 “不知道你点头干嘛？”陆令愣了一下。 “就是听陆哥你安排。” “我也没啥事，今天估计没有警情，在这待着就行，去活动室做一会运动吧。”陆令指了指活动室。 “不用去一楼吗？” “有事听电话”，陆令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今天早上怎么来上班的？” “村里有来镇上拜年的，就跟着过来了。” “哦哦，行，走，运动会儿。” 说着，陆令带着青山去了活动室。他现在身体素质也比来这边之前好了不少，乡镇派出所没太多的事情，每天都可以健身，虽然器械不多，但健身其实并不太依赖器械，有杠铃、哑铃就够了。 说起健身，青山其实并不太懂，甚至远不如陆令懂。陆令上学的时候，经常去健身房，别的不说，起码如何健身保护是明白的，不至于因为健身受伤。 当然，虽然陆令懂，可是身体素质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能纠正青山的一些动作，但当个陪练都费劲。这派出所的杠铃片实在是太少了。 到了活动室，陆令看了看窗台，就感觉到有些不习惯，窗台上的香没了，看样子是被人端走了。 “孙所拿走了吗？”青山也发现了这个细节。 “应该是”，陆令叹了口气：“不说那个了，外套先脱了，热热身。” “好。” 陆令对孙所和王所，都很佩服，因为这两个人都是重情重义的人，陆令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昨天遇到廖峻，大年三十，能跑到这里为邓金利交罚款，这也是用情至深的人，所以陆令也没有跟他隐瞒自己的事情。 廖峻的眼睛很纯净，陆令是可以肯定他没有撒谎的。 “对了，忘了问你，你和二组的谁换的班？王平还是苏大华？”陆令问道：“谁都知道大年初一值班最耽误事，你这还愿意换班啊？” “没...我和一组的石师傅换的班，他和王平又换了一个...”青山看出来陆令是为他鸣不平：“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爸过年这几天在外面打工没回来。” “之前去市里见你爸，不是说早点回来过年吗？”陆令有些纳闷。 “他...春节这几天，去饭店当服务员，一天给350块钱，就没回来。”青山挥了挥手臂：“陆哥，你不用担心我，现在都没人欺负我。” “嗯，你爸也真是够拼的，这是要给你攒钱买婚房啊。”陆令算是明白了。 “估计是...我爸想给我买房...” 这边县里的房子大概一平米五千，市区七千以上，房价虽然不是太贵，但对于打工族来说依然很困难。 “那你加油啊，如果这次选拔你能通过，转正之后，收入高了不说，还能用公积金贷款，买房压力就直接没了。” “我...”青山把这个事和父亲说过，说实话，虽然他状态满满，但是信心是真的不够。青山啥都不怕，就怕考试、考核之类的东西。 “莫怕，有我。”陆令拍拍胸脯：“这事既然咱们参加了，就好好搞，我肯定不会抛弃你。” 133章 暴雪橙色预警 一个没有江湖气的人，很难有什么成就。 陆令是渝州人，也就是这么多年读书让他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实际上，护短、讲义气等性格，是深入骨髓的。 百年前，渝州有个大帮派叫“袍哥会”，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诗经里的那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而这句话如果用渝州话来说，就是：“莫格老子紧叨说莫得皮皮裹，哥子衣服裤儿你随便扯起穿！” 陆令蛮喜欢东北的，他来这边，发现这边很多人也是很豪爽的性格，这一转眼来了两个月，他逐渐开始适应，也不再像刚来那会儿一样，啥都不好意思。 “陆哥，我...”青山想了想：“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学点东西。你给我推荐些东西，你说，我就去学。” “好”，陆令看青山对自己有要求，是很高兴的：“一会儿运动完，我给你拿几本书。” 俩人正聊着天，就听到外面走廊有人说话，看样子是拜年的领导过来了，陆令也没出去，就接着开始做卧推。 有青山保护，他可以每次到了极限都多做一个。毕竟他的卧推重量对于青山不算什么。 又接着运动了大概半小时，有人敲了敲门，敲完门就直接进了屋。 “王所”，陆令看到王所，立刻打了招呼：“过年好啊。” 王所是一把手，昨天值班之后就没走，在镇上拜年之后，下午再回县城的家里。 “过年好，怎么样，在这过年还习惯吗？” “习惯，早上田师傅还给我带嫂子包的饺子，三鲜馅！”陆令夸赞道。 “老田也是有心了”，王所看着陆令和青山：“能保持健身是个好习惯。” “嗯，运动会儿”，陆令道：“您不运动会儿？” “不了不了，一会儿又该下雪了”，王所道：“我看今天晚上有暴雪黄色预警，你们值班多注意安全，不是很重要的警情，就别去了。我过会儿找孙所一趟，把所有车子都装上防滑链。” “啊？报警还能不去啊？”陆令有点懵。 “小事就不用去了，太不安全了，防滑链也不是万能的。你来这边这么久，还没见过大雪呢。”王所看了看天气：“我下午看看，要是雪大，我还得回来。” 自然灾害这种东西，如果严重起来，王兴江肯定要在派出所的，毕竟是一把手。 “那我俩这就去装防滑链”，陆令说着，就开始穿衣服，这哪能让领导去忙活呢？ 青山也是很懂事，也跟着穿衣服。 “行，今天晚上注意安全。”王所点了点头，也没拦着。 陆令来派出所之前，别说防滑链怎么安装了，见都没见过，现在倒是挺熟练，一个人就能搞定，如果有青山帮忙，那就很简单了。 这会儿不太冷，毕竟已经是二月十几号，也可能和下午要下雪有关，这临近中午，气温居然还有些回升。 王所倒没有直接走，和陆令、青山一起装的防滑链，装好之后，又去检查了一下食堂等平房的房顶，和值班的都嘱咐了一番，这才开车离开。 关于今天晚上的大雪，镇上也是做了一些宣传，政府今天晚上也有人值班。 中午时分，云层就遮蔽了大半的天空，温度没有明显下降，但还是起风了，不多时，第一朵雪花就率先登场。 看着零星的雪花，陆令和田涛问道：“田师傅，王所说我没见过大雪，这不至于吧，我来这边两个月，大雪见过好几次了。” “今年哪有大雪啊，你见的都是比较一般的，今天...”田涛看了看云层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点担忧：“这雪肯定不好处理，搞不好，能下到这么深。” 田涛说着，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陆令看着田涛，知道田师傅不是在开玩笑：“这得有五十公分？这得下几天啊？” “预报说，这雪下好几天，具体能下多少，我也不清楚。搞不好，能耽误你后天休息。这么厚的雪，铲车不来清理道路的话，家用车根本走不了。”田涛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说啥，就回了屋子。 几天前，天气预报就说今天下大雪，当时就是说“大雪”。而昨天晚上，市气象台发出了暴雪黄色预警。 陆令看了看天，啥也看不懂，他又看了看手机，还是黄色预警，也就回了屋。 今天是大年初一，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一个报警的，陆令把之前的案子材料都整理完了，也就没啥事，和家里视频了十几分钟。 渝州偶尔也下雪，但是没有这种鹅毛大雪，所以还是挺稀奇的，觉得很漂亮。 降雪无声，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晚上，王所开车回了派出所。 这会儿的雪已经有十几公分厚了，路上车辆很少，而且路面上，有的地方还有冰，开车很不安全，但王兴江还是来了。 王所回派出所之后，把值班的几个人叫到一起开了个简单的会。 简单来说，市气象局最新发布了暴雪橙色预警。 橙色预警，就是6小时内降雪辆超过10mm。这里的10mm是降雨量的概念，实际上，雪的厚度大概是降雪量的15倍。 也就是说，6小时内，就能形成15厘米以上的雪层。 根据预报，降雪会持续到后天，这意味着明天早上起床，大雪就能封住道路，深度超过30厘米。 东北地区人民对于这种暴雪的应对方式很简单，就是窝在家里等雪停，王所也是直接在群里说了，明天没啥事的，可以不用来上班，二组连续值班几天，直到道路通畅。 这种情况基本上每年都有，有的时候一年冬天出现两三次，所以大家都能理解，因为人家所长都在，这种身先士卒，还是能给大家带来不少温暖的。 但谁也没想到，晚上十点多，就接到了110警情。 这时候的警情，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不是小事。 南甸村有人突发心脏病，镇上的救护车去救人，结果车子出现了打滑，卡在了路边动弹不得，向派出所求助。 （注：书评区有粉丝称号和点币活动。明天争取...五更） 134章 暴雪救援1 谁也不希望这个时候接到报警，但这必须得去。 气温现在倒不是很冷，零下十几度。但零下十几度抛锚，冻死人真的很轻松，车子根本不敢熄火。 雪只会越下越大，接到报警之后，王所立刻组织人员去救援。两辆车，五个人。要做好救护车救援失败的准备，万一救援失败，车上要留下医生的座位。 大家穿好衣服，这就跑下楼，准备前往事发地点。 作为辖区的派出所民警，苏营镇全镇的地图大家都非常熟悉，王所选了一条路，队伍这就准备出发。 第一辆车上是王所、陆令和青山，第二辆车上是孙所和张本秀。田涛年龄比较大，让他和苏大华在单位守着。 刚到院里，大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亮臣。 苏亮臣就住在苏营镇，看到群里的消息，主动步行过来了。 王所看到他，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寒暄，就让他回派出所先休息，大家要出任务，老苏也50多岁了，出任务就不带了。 车上已经盖满了雪，五六个人用工具很快地清理出来两辆车，这就出发了。 暖气得好几分钟才能热起来，暂时没法吹玻璃，车里有人呼吸，玻璃很快就有了白雾，根本看不清路。 王所开着车，陆令就拿毛巾不断地擦着挡风玻璃上的白雾，这不能停，停下来就立刻变成霜，如果变成霜，就得用硬卡片刮。 本来视野就不好，雪又大，这种情况下开车非常不安全，但仗着对路况的熟悉，两辆车还是保持着30公里的时速，缓慢而稳定地向着救护车抛锚的地方驶去。 开了七八分钟，汽车的水温才勉强升了上来，王所也顾不得开暖气先吹自己，把暖风开到最大，直接对着窗户吹。 这辆车是一辆捷达，“空调能挂霜，暖气能煲汤”真不是吹的，无论外面多冷，车里温度很快就起来了。 雪有些深，即便挂着防滑链，前驱车开起来也颇具难度。不过好在雪还没有太厚，这要是三四十公分，压根就没法开。 有风的情况下，雪的厚度是不均匀的，有的地方十厘米厚，有的地方三四十厘米厚，尤其是到了村庄路段，有的下坡凹路段，积雪非常深，车子绝对不能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可能就再也走不动了。 这路况行车，还得是当地的老司机，王所对这种路况非常熟悉，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两辆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看到救护车，五名警察立刻下车，车子也不熄火，从后备箱拿出铁锹，就走到了救护车那里。 这种事王兴江遇到的多，围着救护车转了半圈，就知道拖不上来。 救护车本来就大，用车来拖拽没有任何意义，别看来了两辆车，但路况太滑，一点拖拽能力都没有。 至于说吊车等重型机械，且不说大年初一能不能找到，即便找到了，这个路况也开不了。这时候最好的车是雪地越野车，最好带个绞盘，这也就是想想，目前的救援，只能依靠人力。至于消防，同样远在县城，远水解不了近渴。 “老李”，王所认识这位司机：“你们的车滑到沟里有点深，车先扔在这里吧，跟我们的车走。” “王所，不行啊，我们刚刚联系患者家属，患者是心绞痛，服用了速效救心丸，人还在，但说不行就不行了！救护车上的设备能先抢救，要是只有我们医生过去...那...” “没有行不行的问题”，王所声音很大：“不可能把车救出来！我们出一辆车，送你们过去，剩下的人，在这里尝试一下！” “好吧，我们两位医生跟你们走，抓紧时间”，老李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和王所犟，迅速地安排了起来。 王所直接让孙所带着两位医生往村子里走，剩下的人留在原地，尝试救车。即便车子拉不上来，也要弄得稳定一点，一会儿看病人情况如何，有可能在车上进行前期治疗。 孙所的车发动之后，在原地有打滑的迹象，防滑链都有点不好用了，这还是大家推了一把，车子才缓缓向村子驶去。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里距离目的地并不远。 雪很大，遮挡视线，孙所车速不快，但还是很快地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孙所等人走了，这里还剩下五个人，接下来就得考虑如何把车子弄出来了。 这是一辆福田的面包车，车重超过两吨，因为路过这里的时候，雪层下面有冰、防滑链效果太差，发生侧滑，右前侧，包括右前轮整个卡在了路下面，车身整体向右前方倾侧。 这辆车是五档手动、中置后驱，左后轮已经翘起来，右后轮完全提供不了足够的动力。 这要是不下雪，用汽车拖拽一下，并没有多大的难度，现在麻烦却很大。 “把车上的撬棍、千斤顶拿过来试试，周围找...”王兴江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 他本来想说找几块石头，但是这种环境下，所有石头都不可能从地里抠出来。南方人可能理解不了，有撬棍，石头咋还能抠不出来？实际上，稍微大点的石头，都能和大地冻成一个整体。 千斤顶很快被拿了过来，雪太厚，在救护车周围收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安装千斤顶的好位置。这不是汽车上自带的那种拧螺栓的简易千斤顶，是液压的，有大概30厘米高，王所找了半天，也放不好位置，没有好的支撑点。 “来，过来几个人，搭把手，试试能不能抬起来一个角，把千斤顶塞进去！”王所喊着招呼了几声大家。 五个男人各自找好了一个位置，王所喊了一声“起”，结果有两个人直接滑倒了。 大家的鞋防滑性真的一般，无奈，又只能拿铁锨在地上用力地砸出来几个防滑槽，又过去了两三分钟，大家才开始重新用力。 还是不行，这车比想象的沉，大家又太难用力。 这个状态下，车子本身的动力又没什么用，救援一度陷入僵局。 135章 暴雪救援2 王所打算让大家分散开，看看能不能找到粗壮的木棍，但青山此时提出了一个意见。 让他试试，把三根撬棍合在一起，直接试试能不能被轮子撬起来。 之前试了，撬棍硬度不够，一根撬棍可能会弯曲，而三根搁在一起，多人又很难插上手，只有一个人用力会好一些。 这话要是别人提出来，王所肯定反对，但青山这么一说，王兴江直接答应了：“你慢点，不着急，我在这蹲着，找机会把千斤顶插进去！” “好！”青山抓过来三根撬棍。 撬棍很重，一般来说拿一根就觉得挺重，三根在一起很难用，但青山手大，还戴着厚厚的手套，三根不在话下。 这个温度，如果没有厚手套，铁制的撬棍谁也不敢用手拿，否则直接粘下来一层皮。 一个人在这里，很好用力，青山找了个比较好发力的地方，把撬棍插到车的纵梁下面，摆好姿势，轻轻喝了一声，原本前倾的车子被抬起来一点。 有戏！ “再加把劲！”王所双色抓着千斤顶，尝试着往里面推，就差几公分的距离就能塞进去了。 这个时候，撬棍和纵梁接触的地方有些打滑，但好在车子卡在这里，也不会向后滑，最终还是被青山撬起了足够的高度，王所把千斤顶塞了进去！ “好样的”，王兴江很高兴：“休息会儿，我来。” 接着，他接过一根撬棍，插到千斤顶的孔洞里，开始一点一点地把车子顶起。 这种液压千斤顶力气非常大，很快车子的右前轮就被撑了起来，车子整体恢复了平衡，左后轮也着地了。 但此时不意味着救援成功，因为车子没法跑，只要往后跑一点，千斤顶就倒了。简单地说，右前轮没有着力点。 这要是有石头或者砖头，垫一垫就行了，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没有好办法，只能找笨办法，大家分散开来，找石头、砖头。 这边是“村村通”的水泥硬化路面，运气好还是能在路边找到砖头的。 陆令用铁锹铲掉了路边的一些积雪，他这才发现这里的石头冻得有多硬，好半天才能找到一块突出比较大、冻得不那么实诚的石头。 十多分钟，陆令才抠出来两块石头，每一块也就不到十斤重，他拿着就往车那边走，结果发现车子已经被十几块石头垫得差不多了。 加上他这两块，就够了。 王所踩了踩，发现没问题，把千斤顶的液压给卸了，抽了出来：“老李，上车倒车，慢点倒！” “好！”老李拍了拍身上的雪，这就上了车。 车子一直没熄火，他挂上倒档，后轮就开始摩擦。 因为有防滑链，车轮原地转了几十圈之后，雪基本上都被磨掉了，铁链直接和水泥路面接触，抓地力直线提升。 “来，大家搭把手！”王所喊着其他三人一起推车。 总共耗费了半小时的时间，救护车才成功脱困！ 幸亏没让医生在这里等着，要不然等这么久，病人更扛不住了。 车出来了，老李大喜，跳下车就先嚷嚷了一句年后请派出所的吃饭。不过，此时还不是时候，先把今天过去了再说。 “老李，我上你的车，先给孙所打电话问问情况！”王所喊了一句，拍了拍雪，上了福田车的副驾驶。 上了车，王所掏出大衣内兜的手机，皱了皱眉头。 信号非常差。 尝试着打电话，倒是打得通，但是非常不清楚，只能听到孙所的意思是过会儿就能过来，看样子还算顺利。 这会儿老李又回到了车上，听到王所的话，就张罗着掉头。 这车比较长，在这种路况掉头需要技术，好在有几个人帮他看着，还是顺利地换了方向。 这时候，大家才看到远处的警车灯光，不一会人，孙所的车就过来了。 这种时候的去村里的路，已经超过了汽车的极限，车里人多还好一点，重量比较大，抓地力强，总之孙所还是完成了任务。 患者状态已经不太好了，心脏问题是很吓人的，可能两分钟就要人命，现在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车上只有一个家属跟着，两名医生下了车，很快就把患者扶到了救护车上。 一切顺利，三辆车一起往镇上赶。 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好走了一点，因为是救护车开道。 一般来说都是警车开道，但现在救护车明显视野更好、车子更稳一点，开道效果更好。 最终，三辆车有惊无险，回到了镇上。 下了车，每个人都如释重负，这样的极端天气，出门真的太难了。 “怎么样，有其他事吗？”王所等人回来以后，一起去了前台。 “有一户报警的，说家里大棚积雪太多，希望帮忙清理一下”，前台坐着田涛，和王所说道：“我打电话说了报警人一顿，让他自己喊几个村民帮忙。” “哪个村？”王所问道。 “大寨村。” “”王所有些无语，大寨村距离镇上30公里路，是最远的村子之一，比林区警务站还要远几公里，这天气去帮忙清理大棚？怎么可能！ “所以我就把他们村支书电话给他了，让人雇几个村民吧，这家伙就是想省钱！”田涛表示自己啥都见过，这种事轻松搞定。 “嗯，就这样，让他找村民吧，这去不了，路况太差了，我们这趟已经很危险了”，王所点了点头：“还有其他事吗？” “手机信号特别差，咱们派出所的电话是固线，没啥问题，刚刚我接到县局电话，说地形问题，咱咱们镇靠近山区，这次的雪格外大，让我们多注意安全。”田涛道。 “净放屁，真要照顾咱们，刚刚你说的那个警情，就不该分下来。”王所看了看大家：“辛苦了各位，休息会儿，没啥大事咱们不出去。” 大家听闻，一个个地离开了前台，纷纷上了楼。 王兴江见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他和田涛，看了一眼手机信号，这才说道：“给县局打个电话，问问铁塔公司那边的情况。这要是出故障要抢修，让他们务必开越野车来。” （第二更，求月票，今天是正月最后一天，五更！） 136章 维修铁塔1（为盟主钢镚儿呀加更） 王所的担忧不无道理。 暴雨、暴雪天信号不好很正常，因为电磁波会被多次折射。 但信号差到现在这个地步，那很有可能是信号塔出了问题。 很多人以为三大运营商都是自己建塔，其实不然，现在基础设施大部分都是铁塔公司建设的。 这家公司非常厉害，注册资本超过1700亿，三家运营商都是大股东，都有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 这边的信号塔出了问题，基本上也都是铁塔公司维修。 这种大暴雪，45米信号塔的供电系统等出现问题是比较常见的，每年都可能安排抢修。 王兴江不是干了一年两年了，经验丰富，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作何预案。 甚至于，他都希望铁塔公司派辆车过来，直接搁在派出所也行，工作人员住在所里都没问题。 这万一有别的急事，还能征用一下专业的越野车辆 不，借用。 田涛在派出所几十年，啥都明白，王所一安排，他就打了电话，想办法去安排此事。 一夜无话，大家多少有些提心吊胆，但总归一晚上没有出现其他幺蛾子事情。 老百姓可以睡得踏实，派出所民警是真不行。 这种自然灾害下，可以说每个派出所民警都是枕戈待旦。 王兴江昨天都想安排两个人去林区警务站值班，但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放弃了。 他作为一所之长，还是要把兄弟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早上七点左右，陆令就起床了，外面一片灰白。 太阳还没彻底出来，但大雪太白了，映衬出一丝阴暗的白色光。 陆令从窗户往外看，雪还在下，院子里的雪厚度已经超过了四十公分。 这种状态下，镇上的主干路还能走，村庄路段，就别想了。 这时候，陆令突然发现院子里有两个人正在扫雪，是王所和孙所。 这才七点钟 陆令看了看群里，领导也没发信息，没让大家出去扫雪，这让他有些感动，立刻开始穿衣服。 陆令出门的时候，田涛正好也穿好衣服出门，手套都戴好了，看样子也是扫雪。 雪太厚了，别说笤帚了，扫帚都没啥用，就得用专门铲雪的铲雪板或者铁锹。 陆令用不惯那种大铲雪板，那需要点技巧，他就用铁锹，不一会儿就出汗了。 派出所的院子比较大，七点半左右，所有人都下楼进行扫雪，虽然雪还在下，但是大伙儿干得热火朝天的，就不觉得冷。 王所看到大家都下来了，也没说别的，安排田涛和老苏去食堂做点早饭，其他人一直忙到八点多，院子才清理了差不多，把雪专门堆到一个区域。 吃早饭的时候，每个人胃口都不错，这干了一个小时的活，再吃起面饼来，都是大口大口地吃。 田涛还煮了一大锅酸菜白肉汤，陆令有点吃不惯，就吃了一个咸鸭蛋，就着辣椒酱吃了一张大饼。 “吃不惯这个吗？”王所看到陆令就吃咸鸭蛋，有些不解。 “有点肥啊”，陆令倒是说话直。 “倒也正常，你爱吃辣，这种酸的可能还差点”，王所道：“冰箱里还有些大肠，中午做个辣椒炒肥肠，这个你不嫌肥吧？” “这个我能吃半盆”，陆令立刻点头。 “你这人倒是不说谎”，田涛在一旁笑道：“那等着，我中午炒完大肠，我把大伙的留出来，剩下的给你专门加点辣椒。” “不用啊田师傅，我们渝州人也不是非要吃那么辣，只是习惯了这个味道。辣椒炒大肠本身的辣味就够了”，陆令倒是不希望麻烦田涛。 “你不懂，这边的辣椒，都不辣，炒菜的话就更不辣了，肯定不合你胃口。你这过年都值班没回家，这么远的路，怎么也做点合你口味的。”田涛满脸堆笑。 “谢谢田师傅。”陆令也只好答应。 早餐都吃饱了，还得继续出去收拾，不光要把派出所院子的雪扫了，门口这二十米路也得收拾一下，而且雪还在下，今天主要的任务就是扫雪。 雪层厚度不超过5厘米的话，用大扫帚就能轻松扫出路来，所以每两个小时都得出来收拾一下。 一上午无事，因为一直没闲着，中午时分，陆令胃口格外的好！ 午餐吃了一半，前台值班的孙所过来找王所：“王所，县局打电话，说铁塔公司的人一会儿过来维修铁塔，有几处应该是出问题了。” “来咱们派出所吗？”王兴江问道。 “先去出事的地方，应该不来。”孙所道。 “那就是着急了，我们辖区山多，再加上雪大，山区风也大，最容易出现这种事，我昨天晚上让他们早点过来，结果...”王所也不是批评，就是感慨：“他们现在进山，危险有点大。” “那我们需要做啥？” “啥也不需要做，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吧。” 这个确实也帮不上忙，维修信号塔，派出所没人会，而且派出所的车子也离不开小镇。 王兴江其实心里更多的担忧。 这该死的雪还在下！ 现代社会，通讯是必须要保证的东西，一个区域失联，是非常麻烦的事情，这甚至不是简单的民生问题。 总之，必须恢复通讯。现在有严重的自然灾害，这种情况来抢修，非常危险，一不小心整辆车翻沟里，车毁人亡。而且，即便只是车子进了小沟出不来，都是大麻烦，因为救援难度很大。 公司是牛逼，但是基层员工就像是基层警察一样，非常辛苦，也很危险。这大年初二来干这个事，这不是工资的问题，这需要一些信仰。 王所曾经听说，有些员工在出类似的维修任务之前，遗书都准备好了。尤其是地震和特大暴雪、大暴雨期间，抢修员工... “王所，这些员工都这么厉害吗？”陆令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昨天晚上出去了一趟，客观地说，虽然说陆令车技还可以，但是如果让他开，昨天晚上肯定回不来了。 雪地的驾驶技巧，不是那么简单。 “员工...我接触过几个，工资也不是很高，反正很不容易。我现在就担心他们不熟悉这种路况，别看他们是越野车，但是单位也不会给配个大牧马人再加几十万改装，就是普通的越野车。装个防滑链，也就比咱们车好一点。” 137章 维修铁塔2（为盟主有腹肌的园长加更） 有人喜欢雨天，有人喜欢雪天，但没人喜欢灾难。 中午时分，雪终于有变小的迹象，可是没人清扫的地方，真的就已经有了田涛昨天说的那个情况。 一脚踩进去，能淹没膝盖。 陆令在派出所门口看着雪景，诸多心情汇聚，压根不知道该想什么。 如果他不是警察，此刻吃饱喝足，完全可以踏踏实实地享受雪景，看完就回去睡觉。也可以随便堆个雪人。 但没有如果，他是警察，他昨天晚上出完那个警，现在满脑子都是希望辖区居民不要出什么问题。 渝州每次下雪，堆雪人那都是绝对的奢望，几乎不可能。反正陆令这么多年，就来北方旅游的时候堆过，再就是上个月下雪闲着没事堆了一个，在渝州从来也堆不起来。 今天这个雪，想堆雪人太简单了，直接拿铁锹都能堆个大雪人，想堆多大取决于身高和体力，绝对不用担心雪不够。 “陆哥，有个警”，青山从屋里出来，喊了一声陆令。 “好，我这就来。” 小镇北边的警情，地方就在那个“原子弹大爷”家附近，这家上午扫雪，把所有的积雪都堆到了墙边，堆了一米多高，而且还拿铁锹夯了夯，结果积雪堆得太高，把墙顶倒了。 这本来没什么大问题，问题是砸到邻居家堆雪人的两个孩子了。 说是砸到，孩子跑得快，没有大问题，就是摔了一跤，其中一个小孩把乳牙摔掉了一颗，这两家就闹起来了。 也就是呛火，不然也不至于报警。 这种事不难解决，陆令准备出发，结果苏亮臣主动把案子接走，带着张本秀走了。 他俩刚走了不久，派出所就接到了电话。 两处维修基站的越野车，全部出问题了，一个掉进了沟里，车子不可能出来了，需要救人去。 另一个，在小镇附近，雪天不熟悉路况，到了山下，死活上不去山了。 电话是县局打过来的，王兴江听到之后，立刻下了楼，把电话打了回去。 “刘主任”，王兴江道：“我们的车子，根本就上不去，我之前说过，让他们昨天晚上来派出所。要是在这里，这种事我就带着去了，这下倒好，我怎么办？” “王所消消气，这时候不是生气的时候...现在到处都有麻烦，不是你们一个镇的问题。咱们县城周边的路，昨天有几段路撒盐了，结果谁也没猜到雪这么大，撒的盐不够，化的水都冻上了，好多车都出了事故，县局现在全体值班，一个也没休息。” 刘主任叹气道：“给你们支援是很困难的了，铁塔他们也是没办法。这样吧，你想想办法，派一个车，先去把人救回来。” “他们在镇附近的这辆车去救不就是了？”王所是真的有些不爽，他之前有安排，都没人听他的，现在出问题了，全都找他。 如果昨天晚上，那边派车过来，今天有问题提前去，他可以帮忙开车，这种问题概率就会降下来很多。 “就他们的车技...唉...你们镇上那边的基站非常重要，不修好问题太大了。指望他们去救人不太现实，信号很差，这个车上的人可能不知道另一辆车具体位置，而且再把第二辆车掉进沟里就麻烦了。时间上也来不及。” “你们镇我不太了解，这样吧，你提出可行方案，局里能做到的，都尽力而为。这个事我和领导也都说了，要是做得好，一定...” 王兴江压根没听完，直接把电话就挂了。 这时候说别的没用了，先完成任务再说。就算要骂人，也得完成任务再骂。 想着，王兴江直接拨通了镇上供电站的电话。 小镇虽小，五脏俱全，什么单位都有，这边有一个供电站，里面就站长一家人。 供电站有一辆四驱皮卡车，王兴江一个电话就借了过来。 那边掉沟里的人比较危险，必须第一时间去救援，他准备带着青山和陆令过去。 而镇上这里的基站也非常非常重要，他准备让那辆上不去山的车过来接孙所，让孙所带他们上山。 如果孙所不熟悉路，就让田涛跟着去。 这是最好的方案了，也是唯一的方案，王所立刻开始安排。 这是他昨天晚上思考过的、出现问题的最后一招，也就是找供电所借车。 如果供电所的车子有问题，他是绝对不会开着前驱的轿车出镇的，那是作死。 供电所的老郝很快就把车子开过来了，王所也熟悉这位，就让他先别走，在所里待会儿。 派出所人太少了，留个其他单位的帮忙，也不是坏事。 话不多说，王所带着所里最年轻的两个小伙子，直接奔赴远处的救援现场。那边据说有三个人。 这车能坐五人，不过，青山坐在副驾驶，后面四个也能挤一挤，这种时候就不用考虑交规了。 （有个笑话，说是灾难时期往外跑，车上拉了六个人，交警拦住会不会扣分。答案是，交警可能会问你车子上能不能再塞两个人。） 离开苏营镇，信号直接没了，谁也不知道那边啥情况，只能闷头往前开。 现在比起昨天晚上，雪更厚，好在天亮了，而且雪也变小了，不然危险系数还会更高。 积雪实在是太深了，但王所还能开着车往前跑。 “这个车，我以前和供电所的老郝说过，这是镇上少有的四驱皮卡车，当时还专门做了两英寸的升高，这钱没白花。”王兴江边开车边说。 “这还改装过？”陆令有些好奇。 “嗯呢，改装过，升高了5公分，是我前年的时候，找老郝谈的，当时我给他找的人，我还掏了一点钱。” “王所，我发现我还真是小看您了，这未雨绸缪，今天派上大用场了！”陆令由衷地感慨道。 就昨天到今天这些事，陆令就服了。 从昨天晚上王兴江赶回来，到今天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说，没有王兴江就乱了套了。 昨天那个病人，可能就死了，今天这救援，也是白纸一张。 陆令这还不知道昨天晚上王兴江想安排的事情，如果知道，更得佩服。 这基层领导，确实是... 想到这里，陆令不由得想到李静静。李静静一直觉得王兴江不好、针对她，实际上，李静静就从来没有考虑过王兴江做事的角度。 一所之长，要说完全不考虑私利倒也不现实，但是脑子里肯定装的是派出所。 138章 维修铁塔3（为盟主天涯亲一个加更） 车子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达了出事的地方。 这地方距离小镇足足有25公里，这里也有一个重要基站，但是在山上。王所很快就找到了车辙，这估计没有第二辆车会上山。 顺着车辙往上走，不到十分钟，就发现了摔到沟里的车子。 这沟有点深，至少七八米，车子是滑下去的，撞得不轻，仅凭人力是不可能救上来的，只能先救人，车子等过一个周，派吊车过来救。 从坡上看，下面的车已经大部分在雪里，这里的雪非常深，因为是沟，这雪起码有1米5的深度。 车子质量非常好，这情况还没熄火，人都在车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坡上有人攀爬过的痕迹。 这个沟的坡度也就是六十度左右，如果不下雪，爬上来问题不大，雪这么大就算了，白费力气。 王兴江拿出车上准备好的粗绳，低温下，绑这种粗绳子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万一没绑好就麻烦大了，他找了一颗大树，把绳子绑好，检查了两遍，才开始下沟，陆令和青山也跟着下了沟。 下面车上的人看到有人来救，都有些激动，这边信号太差了，只能靠短信联系，他们根本打不通电话，虽然说等救援、等救援，但人不来就真的担心。 都是一些普通人，谁不怕死啊？ “有人受伤吗？”王所喊道。 “有，司机可能是骨折了！”有个人喊道。 王兴江闻言脸色有些变化，这可不是好消息。 一个多小时了，如果骨折严重，可能也会死人的。 “他具体什么情况？” “他没出血，但是骨头好像断了，疼的不行，我们一直都不敢碰他”，副驾驶这位都快急哭了。 “哪里骨折了？” “胳膊，他被方向盘别断了！” 王兴江看了看所有人，没一个能帮上忙的，只能跑到主驾驶车窗那里看了看患者的情况。 确实是骨折，不过不算太严重，没与造成严重内出血，需要夹板。 好在，这个车是维修信号塔的，工具啥的非常多，王所直接找出来三四个扳手，去给患者当夹板固定。 司机左手小臂骨折，右手还一直抚摸着一个银十字架，王所这操作起来太困难：“把右边胳膊拿开，或者咬着右边胳膊的袖子，会很疼。” 车门这会儿还没打开，王所是从主驾驶的窗户这里进行的操作。 这司机已经疼的有点没劲了，动作也有点木。 “快点！”王所一肚子火：“狗屁上帝不会来救你，救你的是警察！” 因为之前在开车，这位司机发生事故的时候，没有穿外套，这给固定骨折创造了很大的便利，不然隔着羽绒服就太困难了。 固定好之后，王所还是有些头疼，怎么把人弄上去。 别看只是一只胳膊骨折，这种剧痛之下，人整个都没有劲。更不要说已经骨折了一个多小时，早就疼得麻木了。 “青山”，王所没辙了：“有办法把他弄上去吗？” “我...我背他上去吧。”青山说道。 “能行吗？你怎么抓绳子？”王所有些担忧。 这太滑了，背着人往上爬，难度要多大有多大，更别说还有七八米。 青山没说话，就看着王所。 “来，试试。”王所站到了一边。 他经验再丰富，此时此刻也没办法。冰雪天非常难用力，哪里都滑，一身的力气也就能用出三分之二，这么重一个病号，没工具真的难办。 青山走过来，先是清理了一下这边的雪，然后把车门打开，接着把司机安全带解开，琢磨了两三秒钟，抓着这个人的左侧裤腰带和右侧的肩膀，直接把人提了出来，然后就像扛麻袋一样，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工地扛包经验太丰富，这样把一个软塌塌的人放在肩膀上，青山压根不用手扶，司机这都不会掉下来！ 司机没穿外套，但此时已经顾不得冷了，青山走了几步，抓起那根粗绳，就一步一步稳定地向上爬，一点都没打滑。 王所看服了，这操作杀了他他都不会！ 此时也不担心青山了，他让青山把患者放在副驾驶，接着指挥剩下的人离开。 车上的东西，除了特别精密的一包电子元件，其他的都不拿，人先走。 从这里，一会儿直奔林南县的县医院。 这里距离林南县城稍微近一点。 王所开车，只带着副驾驶一个人，倒退了上百米，才找地方调了头，然后剩下的四个人才挤到了后排。 车子往外开，通过短信，铁塔那边会安排镇上的维修团队搞定后再过来维修，这三位可以先撤回了。 一路有惊无险到了林南县城，王所提前喊的救护车已经在县城边缘等待了。 副驾驶这位已经接近休克，袖子里是啥样谁也不知道，但总归被医生接走，就安心了一大半。 后座上这两位公司的人，也都跟着救护车走了，大家的任务算是彻底完成，松了一大口气。 不对，陆令是松了两口气。 他在后排，都快被挤得断气了... ... 王兴江这才腾出手来，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他想问问孙所那边怎么样了。 “镇上这边已经维修好了，孙所开着他们的车，带着他们的人，去其他维修点了，不过...”接电话的是苏亮臣，他叹了口气：“之前，为了加快进度，孙所和老田也帮忙去维修了，老田摔了一跤，腰受伤了，这会儿在镇上医院。我让本秀跟着去医院了，老郝也跟着去了。” “啊？老田受伤了？”王兴江有些着急：“这么说镇上有信号了，先不说了，我给本秀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王兴江立刻给张本秀打了电话。 田涛确实受伤了，摔得不轻，不过因为穿得多，倒没有骨头上的事情，就是有些扭伤，已经拍片子了。 需要长时间静养。 老田已经快58周岁了，在当地人眼里，这过完年了，就是59虚岁了，明年就该过六十岁生日。这个岁数摔一跤可不是好事，尤其是老田的腰本来就不好。 王兴江有一点焦急，却不能说什么，他现在还担心孙所那边，毕竟孙所还要带着人去救援。 “你今天啥也别干了，就在镇上医院陪着老田。如果有需要转院，我想办法安排县里的车来一趟。”王兴江嘱咐了一句。 “好。”张本秀立刻答应了。 ... （五更完成，求月票） 139章 飞来的嘉奖令 正月初二的晚上，雪终于停了。 正月初三，一大早，有的村子的村长就开始带着村民清理道路积雪。 镇上的路也一样，派出所的积雪清理干净之后，几名警察还把周围的积雪清理了一下。 小镇南部多是机关单位，居民少，这边有政府、国土所、医院等好几个单位，这些单位要么没人值班，要么没有多少劳动力，王所就带着人，把这二三百米的路都进行了清理。 看到派出所的人都在清理，这附近的几十户居民，也出来了十多人，一起帮忙清理了起来。 上午时分，这段路就清理好了，路边的积雪堆得一米多高。 按照天气预报和日常的经验，这大雪之后，就有大降温，还伴随大风，现在不清理，明天难度就更大。 可不要以为，每个村子都清理一下，就能通车，这是不现实的。 只有少部分村子会清理自己村外的路面积雪，大部分村子是不搞的。 原因很简单，第一是，别的村要是不清理，我们村清理了也没用；第二是，我们家又没车我为啥要清理；第三是，我又不急着出门，谁着急谁清理。 ... 想贯通镇上到县城的路，起码还得一天，想村村公路都通畅，起码还得三天。 上午又是半天的体力劳动，中午食堂做了又炖了一锅肉。大家都累，加上是过年，经费高高的！ “你明后天接着值两天班，等初五去县城的路通了，其他人也都能上班，这几天值班的人都休息。我许你10天的假期。”王所专门给陆令开了小灶，不过，这话他是当着大伙面说的。 陆令是唯一的外地人，过年都没回家，在这边也是任劳任怨，给派出所挣了不少面子，本来倒休就有七八天假期，十天没人说啥。 “谢谢王所”，这种事陆令就不客气了。本来打算去一趟滨城，要是休息十天，他可以再去一趟沈州。 “嗯”，王所点了点头，他就喜欢陆令这样，要是这种事还客气，就太假了。 “小陆这过年回家，帮我给家大人带个好”，苏亮臣在旁边问候了一句。 “没问题”，陆令也不想解释今年过年不回家的事情。 大家正聊着天，王所接到了电话，看了一眼，是分局政治处的。 这要是指挥室来的电话，王兴江都不太想接，昨天的事情最后还没说个123呢，不过看到是李主任的电话，看了一眼就接起来了。 “王所啊，忙吗？”李主任问道。 “不忙”，王兴江有些疑惑，这咋还寒暄起了呢：“李主任，您有什么事？” “这不是恭喜你嘛，你昨天晚上写的报告，早上领导就开会提到了。今天县城的积雪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听说铲车也开始往周边乡镇走了。昨天啊，县局压力太大，没办法给你们增援，你们派出所的事情，领导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李主任正了正嗓子：“根据会议精神，对于苏营镇派出所昨天在救雪救灾中的优异表现，给予全局通报表扬。并，给予民警田涛、辅警石青山，记个人嘉奖。回头等路好点，你安排人过来领一下就行了。” “太感谢主任了”，王所脸上堆满了笑容：“等节后我去看您啊。” “随时随时”，李主任道：“这事我不说你也明白，领导很照顾你们啊。” 李主任有句话没说，他工作这么久，几乎没见过这么快批嘉奖令的。不过，暴雪也确实是紧急的自然灾害，一切从简也是正常的。 “明白，感谢感谢”，王所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那行，咱们回头见面聊。”李主任接着寒暄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一般来说，县局是没有资格批嘉奖的，但如果经过市局公安机关批准，就有了资格。同理，很多一等功也是省厅直接发的，部里可以把这个权限下放到省里。 这电话王所没有避讳大家，不过大家也没听清啥事，只知道是好事。 “青山”，王所喊了一声。 “在”，青山抬起头，左顾右盼了一下，这才看到王所。 “刚刚接到局里电话，昨天大雪，在救援过程中，你表现不错。局里给了咱们所两个嘉奖，有你一个。”王所笑道。 “感谢王所”，青山这几天补了一些课，自然明白什么是个人嘉奖：“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做的不错了，以后保持。”王所道。 “好。” “这才像话嘛”，苏亮臣直接把话接了过来：“咱们昨天忙活那么久，王所也是从头忙到尾，应该的应该的。” “没”，王所摇了摇头：“老田受伤了，另一个嘉奖是给他的。” “也对，老田不容易，领导高风亮节。”苏亮臣佩服地点了点头。 这嘉奖怎么来的，别人不懂，苏亮臣自然是明白的，这肯定是王所亲自报上去才有的。很显然，王所主要提到了田涛受伤、石青山表现优异，他自己和孙所的功劳，都没提。 这两天的事情，功劳最大的一定是王兴江，但王兴江自己没提。在体制内待这么久，王兴江明白，功劳这种东西，提多了，就是0。 如果把派出所七八个人都夸一遍，那局长只会表扬一下。而只突出两个人，且一个人受了伤，那单纯地表扬一下就不好了。 按理说，民警受伤住院，县局政委都要过来看望，但因为路况问题，人来不了，那慰问怎么体现？ ... 王兴江是没有必要夸自己的，他作为一把手，做好什么，那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要担责任。他昨晚连夜写的这份报告，今天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在他意料之中。而孙所，他就更了解了，孙所现在，对于功劳啥的，没有任何期待。 陆令听苏亮臣这么一说，也全明白了，立刻就给青山竖了大拇指：“青山可以啊，都拿嘉奖了，请客啊。” “嗯嗯”，青山点了点头。 这两天每个人都很辛苦，功劳青山拿了，其他人也不容易，青山这么年轻，请个客是很有必要的。 且不说嘉奖有2000元奖金，即便是不给钱，也该请客。 140章 自杀 青山拿到这个嘉奖，比陆令自己拿到都要高兴。 这有很多其他的象征意义，第一就代表领导喜欢和重视，第二代表县局的考核绝对稳稳的，第三也是对青山的肯定，让他更有自信。 两次车子救援中，青山都可靠地完成了其他人难以完成的任务，陆令为青山感到自豪。 吃完饭，休息了一阵子，陆令和青山在健身房健身，听陆令讲了一些事，青山才开始有些兴奋。他之前虽然也开心，但是没有一个直观的感觉，听陆令解释才知道，很多警察五年甚至十年都没有一次个人嘉奖，他这就是费了点力气，这就嘉奖，真的幸福！ “陆哥，那你说，我拿这个个人嘉奖，会不会不好，我觉得，应该给王所”，青山又开始患得患失。 “这里面很复杂”，陆令估计和青山讲不懂：“你只需要知道，王所对你不错就行了。至于别的，没有不好的，你拿了就是你的本事，以后好好表现就是了”，陆令想了想：“等证书到了，你可以拍张照片，给你爸发过去。” “好！”青山想到这里，就很开心了。 ... 正月初三，一天也没啥事，大部分村的村民就是窝在家里，镇上的局被端，以至于镇上现在也很清净。 因为大雪的缘故，昨天的小集也没有摆成，这几天买不到什么新鲜的蔬菜，大部分居民就是吃大白菜。这场雪也是会赶时候，赶在了过年时间，每个人家里都有很多吃的，这路面被阻，反倒是纠纷少了很多。 没啥事自然是最好的，正月初四中午时分，镇上到县城的路被“打通”了，铲车把雪铲到了两边，路中间留出了两个车道。 不仅是镇上的路通了，临近主干道的村子也都通了路。 王所重新安排了元宵节之前的排班表，跟每个这几天没上班的都打了电话。 ... 正月初四这天晚上，陆令在宿舍收拾好了明天出去玩的行李。他已经做好了计划，这未来的十天，自驾游。 接着，他就去活动室运动去了。 运动了一阵，陆令手机响了，前台值班的是孙所：“陆令，有个自杀的警，这个算你们那个选拔的积分吗？” “自杀的警情？”陆令道：“不知道。算不算不重要，我这就去。” “要是不算什么积分，你就不用去了，我看王所要带着人过去。” “我没啥事，跟着去看看。”陆令挂了电话，就去找青山。 穿好衣服，下了楼，王所和张本秀已经准备出发了，看到陆令，就直接道：“人不知道死没死，是个自杀，你们不用去了。” “万一不是自杀呢？”陆令问了一句。 王兴江愣了一下，苦笑了一下：“行吧，愿意去就去吧。” 陆令是想着给青山接着“赚积分”，在他看来，任何自杀都可能有问题。这也是典型的新人思维。 在派出所待的久了，自杀见多了，就会知道，自杀的案子比命案要多十倍。 十万人年自杀率，近年来，男人大概是十万分之八，女人十万分之四；城市十万分之四，农村十万分之七。这在世界上是较低水平，低于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个国家和宇宙国。而凶杀率，不到十万分之一。 这次县里的选拔，其实没有“积分”这个说法，最终的评价体系非常简单，以领导印象分为主，而且也不是只看命案，主要还是看参选人员的日常表现。 陆令没有见过自杀现场，总的来说，还是去看看。 路上，王所才跟陆令说明了情况。 这个村民今年55岁了，一直是光棍，也没有多少钱，但也没有劣习，在村里也算个体面人。体面有时候并不需要有多少钱，这其实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他从小就有些肢体残疾，有个老母亲，过年前，母亲寿终正寝，85岁。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他就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农药，喝了一整瓶。 正月初二，他晚上在自己家门口贴了一张纸，简单地说，就是自己要死了，希望村民看到了之后报警，让政府帮他收拾一下遗体。 但是，初三这天雪还是太深，没有人路过，直到今天晚上，有人从附近走，拿手电照了一下，看到了门上贴的纸，就报警了。 纸上写了正月初二，要这么说，人都死了两天了，这也不是太急的事情。 不仅派出所的来了，镇医院也跟着一起去了镇上。这大晚上的，去死人的屋子里，说实话还是有些瘆得慌。 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主动进屋。 王所打开院门，院子里的雪还是比较厚的。因为初二晚上之后，雪就很小了，所以还是能看到一个人的脚印的。 这应该就是死者走出来贴了张纸，接着回屋了。 几人陆续进了屋，打开灯，看到地上躺了一个人，已经死了比较长的时间，已经冻僵硬了。在他旁边，有一些已经冻住的呕吐物。 桌子上有一张遗书，和一些钱，有零有整。 遗书是他自己写的，简单地说，他这辈子也没什么意义，一直孤苦伶仃，但是唯一的愿望就是给母亲养老送终，现在母亲死了，他终于完成了任务，选择了这条路。 他全家的资产，就剩下2000余元，希望政府拿走，用于给他丧葬。遗书里还写道，不想给国家添麻烦，但更不想继续吃国家的低保金，只能选择这条路。他感谢政府，也感谢村子，希望他的死不要给大家带来太多的麻烦。 王所叫来了村长，了解了一下这个人，也是有些叹息。 死者，就叫无名氏吧，非常孝顺，他本身就残疾，母亲瘫痪在床之后，他还继续照顾了七八年。 年前他母亲去世，过年的时候，村子里还过来给他送了饺子。 这是百分之百的自杀案，王兴江见了太多，但这个明显不同，这不是那些想不开的，这是无名氏自己的选择。 陆令也没有说啥，只能在这里静静地待着，看着。 141章 叶问行不行？ 陆令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准备享受工作两个月以来第一个假期的时候，遇到了这样一起案件。 这种案子派出所要管，村里也要管。 “王所”，村支书认识王兴江：“这个人是我们村的，我们来处理，我会找人把他和他妈埋在一起的。” “好，我们先办好手续。”王所点了点头：“虽然自杀是不好的，但他是个大孝子，就凭这一点，我就很佩服他。” “确实，在这附近几个村也算是有名了，唉...这要是在以前，要立孝子牌坊的”，村支书叹了口气：“我会把这个事，写到村谱里的。” 不多时，无名氏自杀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清泉村，虽然是晚上，但是不少人都跑过来了，主动承担起丧葬事宜。 农村的红白事都是大事，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很快就商议出了方案。 陆令全程也没走，他对这个村子印象很好。 ... 很多事今天办不了，需要明天天亮了再办，在这里和村支书交代好，镇上的医生和派出所的民警就准备走了。 要是县城的救护车，来这边看到人死了两天，扭头就走了，因为很忙，要去忙别的事。镇上的就没那么讲究，在这里多待了好一会儿。 “对了，老李”，王所看到救护车司机，突然想起一个事：“前两天晚上那个病号，怎么样了？” “那人运气真好，快到镇上医院的时候，就有点发作了，我当时开着车，后面医生一直在抢救，回了医院以后，病人心脏都不跳了。咱们苏院长抢救了半个多小时，打了十多针去甲肾上腺素，总归是把心跳拉起来了。”老李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还懂几个专业名词。 “那，这确实是一件好事。”王所点了点头。大过年的，救人一命心情自然是不一样。 “确实啊”，陆令也频频点头，心情好了不少。 ... 回到派出所，王所没有给陆令安排什么事，只是路上聊了半天别的事。 这种农村死人，和城市里俩概念。如果说城市里孤苦伶仃的人死亡，政府要负责，派出所也要忙前忙后，而农村里这种事，村委会基本上包办一切。 一晚上没有其他警情，正月初五这一天，陆令开上了他的小车，直奔沈州。 他原本打算先去滨城，但从地图看了看，沈州更近一些。这一天，他不想开太久，就去了沈州。 在沈州玩了几天，这才去了滨城，到这边，已经是正月初九了。 沈州，他就认识一个人，马思裕，就是那个租奔驰的项目经理。 从现在的时间来看，马腾估计早已经病重，陆令自然是没打扰马思裕，在沈州就是自己一个人吃吃喝喝。 而到了滨城，就不是一个人了，游少华还是给他找了个朋友接待。 这个朋友，陆令还不好拒绝，因为这一位，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 可以这么说，整个滨城的海岸，这位已经钓遍了！ 这还不是最让陆令吃惊的，主要是这个哥们起了一个非常牛的名字。 叶问行。 哦不，是叶文兴。 他叫叶文兴，但是很多人都称呼他“叶问行”，尤其是咏春类的电视剧、电影火爆的那些年，总有同学开玩笑“叶问到底行不行”。 当然，这种玩笑倒不恶意，叶文兴还觉得挺好，从小到大朋友也挺多，几乎没有离开过滨城。 一年多之前，游少华来滨城办案，遇到了叶文兴，叶文兴负责帮忙处理案件。游少华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周，觉得这个小伙子人很好，忙完之后，还单独喝了一次酒。 一般来说，只要单独喝过酒，那关系就算不错。游少华本来想给陆令介绍他在滨城的好兄弟，但是知道陆令会拒绝，就介绍了叶文兴。 叶文兴是个挺爱交朋友的人，听游少华说陆令也喜欢钓鱼，就非常非常欢迎，早早地就给陆令联系了小船，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出海钓钓鱼。 ... 开车到了滨城，陆令直接去了约定好的饭店，叶文兴还叫了两个钓友，一起在海边吃点海鲜。 陆令也是比较懂人情世故的，知道叶文兴喝酒，就在沈州买了两瓶还不错的酒带了过来。 “久仰大名啊，游队跟我说过，你这次选拔，县里和市里都稳稳的”，叶文兴接到陆令，立刻过来握手。 “别听游队吹，他瞎说的”，陆令道：“我其实本来就怕麻烦人，不过一听说你爱钓鱼，这就立刻跑过来叨扰。” “诶，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我这些年的好多朋友，都是钓鱼钓出来的！游队他没这个爱好，而且上次来办案时间又有点赶，这次你来也好！”叶文兴看着陆令，感觉还不错。 他当了两年警察，不能说有识人之能，但基础的看人还是懂的，他看陆令，居然有一种看游队的感觉。按理说，陆令岁数也不大，这就真的很恐怖了。 不过，钓鱼佬，在乎这些干嘛？ 陆令跟着叶文兴去了这家餐馆，就感觉很亲切，这边距离海边有几公里，是本地人吃饭的地方，物美价廉。 这个季节的螃蟹非常肥，但是价格很高，饭店卖198一斤。这还是小饭店，要是大酒店，起码288一斤。 叶文兴在市场上买了四只，也花了400多，拿过来找老板加工一下。 除了螃蟹，剩下的都不贵，算是家常菜。 “我听游队说，你是渝州人，我感觉你不太说老家话，你们那边方言可好听了。”叶文兴笑道。 “还行，你们这边方言也挺特殊，和东北地区整体不一样。” “我们这叫‘胶辽官话’，和胶东半岛的比较像，自成体系。咱们这边是开发区，外地人多，方言还算轻，老居民区说话，更有意思”，叶文兴说着：“来来来，吃螃蟹。” 陆令四大爱好，运动、读书、钓鱼、美食，对美食也是很有研究，知道这个季节螃蟹多贵，这也代表了叶文兴对他很重视。想来，这也是给游队很大的面子。 聊天中，陆令了解到，叶文兴也不是警校生，而是滨城理工大学毕业的，走社招考了这边的警察。 142章 贴瓷砖案 “你居然是理工类？”陆令有些好奇：“是哪个专业的？理论力学？我有几个同学也是学这个的。” “跟力学沾边...”叶文兴笑着说道：“你不能笑我啊，我这专业...其实就是土建。” “这有啥可笑的？”陆令有些纳闷：“这专业不挺好？” “土建...怎么说呢，土木这两年就业都不太好，我两年前运气也是好，考上了公务员。不过，我在派出所办案，实在是太没劲了，天天都是忙不完的鸡毛蒜皮...这次也报名这个职业警察选拔，谁知道会怎么样。” “区县级的选拔应该很容易，你们市里的选拔估计就难了。要知道你们滨城可不是小城市，人才还是很多的。像我们辽东市这种，市内选拔应该都相对容易一些。”今天来吃饭另外两个钓友，也是公安民警，所以陆令聊天也没啥顾忌。 “你们也不容易的。不过，我试试呗，对了，你猜我为啥当警察？” “我看你对刑警啥的还是挺向往的”，陆令有啥说啥。 “是！我就是不想在派出所一直待下去。我这不算警校专业的，刑警队一般也不爱要。这次你来这几天，我正好和你请教请教，我听游队说了，你最近办了两个很漂亮的大案，市局都专门表扬了几次，他还说你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 “额...”陆令有些无语。 他大概知道游少华为啥非得给他介绍叶文兴了，也是希望陆令能指教一下叶文兴。这个小伙子不错，游少华也想推一把，只是日常情况下有心无力。 “聊聊天行，指教谈不上。话说，你为啥当警察？”陆令接着聊起了刚才的话题。 “我上大二的时候，有一天早上起床出去钓鱼，那次暑假快过完了，我早早就跑到海边了，也就是四五点钟。结果，我在海边看到了飘上来的一个死人。” “当时我以为是落水的，连忙下去救人，结果离近了才发现人已经死了。我跟你说你可能都不信，我当时居然都不害怕，我直接报警了。后来我跟着去取笔录，回来我接着钓鱼。那天，我钓了好多鱼！” “后来警察找我，跟我说那个人是被人杀害的，又给我取了一份笔录，再后来听说破案了。破案非常快，也就是当天晚上就破了，那会儿我就觉得警察超级帅！不过...” 叶文兴有些尴尬得笑了笑：“不过，主要是我妈想让我当公务员，我这专业考公务员受限制太多，正好那一年警察社招要求专业比较广泛，我就报名了。运气还不错！” “你真厉害，我第一次见到死人都有些怕。”陆令是真心佩服。 看看人家这个精神，这才是钓鱼佬的精神，早上四五点起来，找到钓位之后，即便遇到了死人，忙完还要回原来的钓位！ “唉，可惜了，在派出所能见几次命案？我都已经半年没有见过这种事了，半年前那个还是车祸，我参加工作到现在就没处理过一次命案。” “那还是你机会太少了。”陆令想了想：“我参加工作以来，遇到的两起命案，都是我机会好。” “机会好也得能把握。希望我遇到类似的事情也能把握住。” “肯定能啊”，陆令道：“别的不说，工作两年后，还能对工作有你这样的热情的，就已经不多了。” 陆令说的没错，机会真的很重要。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我们看看三国历史，会发现，一个小小的涿郡，能有刘关张三位英才齐聚，不仅如此，很多谋士，居然都是一股脑地出自一个地方。 是这个小县城真的这么多人才吗？不，是机会选择了这里。 一顿饭吃得很舒服，滨城的海鲜是真的不错，大家接着就出海钓鱼。 陆令车上是带了渔具的，他海钓技术不行，还需要学。 出海的费用不低，是大家aa的，这一点陆令感觉很舒服。东北人都太豪爽，一个个接待朋友那都是“我全包”，这固然是好事，但是这人情也真是麻烦。 钓鱼轶事暂且不提，忙活了一个下午，鱼获并不少，船老大还捕到了几个螃蟹和一些大小不一的海虾，也煮给大家吃了。 这边人不怎么吃鱼生，陆令也不爱吃，在船上，船老大做了一条陆令钓上来的鱼，味道非常鲜美。 来这里第一天，确实整挺好。 接着，第二天，陆令接着和叶文兴去钓鱼，钓了一整天... 正月十一这天，叶文兴要上班，他在开发区的一个派出所上班。这边有很多新的工地和小区，人多且身份比较杂，案子非常多，多为琐事纠纷。 据叶文兴说，这里打架的也挺多，尤其是夏天。现在是正月，大部分工地都还没开始运行，就比较闲，有时间倒休。 陆令和叶文兴约好了明天接着去钓鱼，今天就在附近的酒店多休息了一会儿，打算吃完饭出去转转，结果就收到了叶文兴的微信。 大早上的，叶文兴的辖区，出现了一起，非常非常有趣的案子。 贴瓷砖案。 报警人是一对新婚夫妇，在这边买了一套房，因为着急用，也希望早点装修好、早点放味道，这样过了今年夏天，就可以入住了。总之，工期催的比较急，正月初七就找了工人开始施工。 一般来说，现在的很多毛坯房，配的房门都不行，所以一些比较注重安全的人，都会把入户门换了。 这一户人家，为了贴瓷砖方便，也为了换门方便，早早地就把防盗门给拆了，新买的防盗门几天后就到。 屋里还在装修初期，只有一些水泥、沙子、一堆瓷砖和施工设备，没有其他的有价值财物，加上小区很多人都在装修，所以这样敞着门也没事。现在买新房的，瓷砖都各有各的款式，谁会去偷别人家的瓷砖呢？ 但是这个报警，他不是偷瓷砖，而是工人昨天晚上离开这边回去睡觉，早上起来后过来，发现厕所的所有瓷砖，都被贴好了！ 这三个工人可以互相证明，他们昨天晚上走的时候，瓷砖还都在屋里放着，这早上过来一看，全贴好了！ 不仅贴好了，而且贴的技术还不错，和这三位工人的水平差距也不大，最牛的是，下水那里，还设计了漂亮的对角线切割法！ 工人不知道咋回事，把主家叫了过来，主家的人来了，表示自己也没有雇佣其他工人，可能是别的楼层的贴错了。 为了避免有麻烦，就报警了。 （注，本案，由完全真实案件改编。明天争取加更） 143章 一个普通人的挣扎 叶文兴也不是没处理过装修纠纷，说实话，他处理过的装修纠纷，大概能占工作量的百分之三十。 这也是叶文兴为啥想离开这个派出所的原因。这个辖区现在人口不多，但是随着城市建设，人口会迅速飙升，以后派出所会越来越忙。 虽然可能成立新的派出所来分担压力，但他不想一辈子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几天和陆令玩的挺好，叶文兴处理这个警情，就不得不和陆令吐槽起来：“我们查了他们家的楼上、楼下，都没有安排人装修，这可麻烦了。” “这种事急啥呢？装修错了的，肯定会过来找，人家原来装修的主家，白忙活了，能不知道吗？你让主家先干别的活，等等就是了。”陆令打字说道。 “也对，这种事不着急。”叶文兴打完字，接着就去忙了。 陆令这也收拾了一下东西，起床出去转转。他今天打算去看看海底世界，再去看看滨城自然博物馆。 玩了一天，晚上，他找了一个在海边有落地窗的饭店，随意点了点吃的，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西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能看懂这本书的人不多，原著借妖讽今，映射的是封建王朝的黑暗统治，里面每个人物、妖物都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和活灵活现的心思。可以这么说，天真烂漫的人不太可能看得懂。 ... 转过天来，是正月十二，也就是陆令假期的倒数第三天，约定了今天继续去钓鱼。 陆令都有点佩服叶文兴了，别的不说，钓鱼积极性真的高，早上六点多就给他发消息。 他虽然爱钓鱼，但是这都钓了好几天了，没有叶文兴这么大的瘾，就定了九点钟再出发。 这毕竟是冬天，非常冷，大早上出去还是有点受不了。 当然，叶文兴也只是发个消息罢了，他要值班到八点半。派出所就是这样，不到交班那一刻，永远不能放松。 关于这种事，陆令就没有这种感觉。苏营镇派出所的冬季，警情太少，少到他值班时，晚上就是睡觉，和平时没太大区别，只有暴雪这几天有些提心吊胆。 早上八点半，陆令多带了一份早点，在派出所门口等叶文兴，接他一起去钓鱼。 过了一会儿，叶文兴换好衣服，把钓具啥的搬到了陆令的车上，二人一起出发。 “今天我还叫了好几个朋友一起，我跟你说，今天去那个钓点...” 叶文兴刚说了一半，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等等，我先接个电话”，叶文兴接起电话：“喂？啥事？” 说了几句话，叶文兴的表情明显有些不高兴了：“这明明是今天的警情，凭啥让我去处理？” 接着又聊了几句，叶文兴变得沮丧无比：“陆令，我得回派出所一趟，处理一下警情。” “啊？”陆令边说话，边准备在下一个路口掉头，打了个转向灯：“凭啥让你去啊？” “就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个警，装修那个，今天又报警了。今天值班的领导一听，是昨天没处理完的，让我回来处理。我...” 叶文兴觉得自己很丢人，因为陆令就在旁边，这种事他被再次叫回去，可想而知他在派出所的地位并不高。 一般来说，派出所的警情都是谁接警谁处理，但推诿的事情也不少。昨天的事情，没处理完，今天再报警，按理说今天值班的也能处理，但很明显，今天的值班领导懒得干这个事，认为这是昨天的事情。 “这确实有点欺负人了”，陆令想了想：“你都来派出所两年了，这也不至于吧？” “别提了，就因为报名这个职业警察的事情，我们领导觉得我不想在派出所干了，最近总是有点针对我。”叶文兴叹了口气。 “我记得报名的时候说过，如果选手获得了好成绩，会对所在单位有加分，你如果参加这个选拔，选上了，对你们领导也有好处；选不上，也没什么损失，为啥不让你去？”陆令有些不解。 “选上...我这样的怎么可能被选上，我一个土木狗...最擅长的是钓鱼...”叶文兴叹了口气：“我其实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看到这种报名，就是想挣扎一下，结果这一挣扎，领导不满意，觉得我是想找机会离开。一方面，觉得我肯定不行，去参加这个就是为了躲几个月派出所的活；另一方面，觉得我有离开的心思...” “这样...”陆令一下明白了过来。这种城区派出所，案子非常多，也很繁杂，年轻民警每走一个领导都心疼。 有人说了，走一个不一样能来一个新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且不说要等多久，就算等来了，想培养起来也得一两年，到时候领导都换别的单位了。总之，这种城区派出所，领导捂人捂得挺狠。 “我们单位有一个女民警也是”，陆令安慰道：“因为岗位太重要，而且没人替换，领导就不想让她走。” “那你们领导对你还不错，还挺支持你。对了，还有那个游队，游队在你们当地也是领导，有领导支持你，那肯定不一样”，叶文兴道：“当然，也不止这些，主要是你能力确实强，游队说你是心理学专家，这破案子还不是稳稳的。” 叶文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陆令的区别，相处了几天，他发现，虽然自己工作时间比陆令长，但各方面都追不上陆令，除了钓鱼和他的土木专业技能... “你报名之前，考虑过这些吗？比如说，会被领导针对？”陆令问道。 “考虑过，但在派出所两年，我已经知道，这辈子可能一眼能望到头，既然在我合适的年龄遇到了这样的时机，我一定要试试。只不过，我报名这么久，我们开发区一个案子都没有召集过，估计最后，就是靠领导打分了...” “人这辈子不相信命运是不行的”，陆令把车开到了派出所这里，停下车，拍了拍叶文兴的肩膀：“但，尽人力，听天命.力不尽则憾，命不听则枉。” “嗯！你说得对！”叶文兴点了点头。 144章 砸 叶文兴回了派出所，换了制服，出来却发现警车都没了，全被开走了。 这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这说明，今天很忙，这个值班组是实在忙不过来了，才安排他回来。如果警车都在，闲得要死还把他叫回来，叶文兴会更难受。 他开上自己的车，准备去现场看看，出来就看到了陆令。 “你咋没开警车？”陆令在门口等着无聊，就下车坐了会儿运动。 “太忙了，警车都没了，我开自己的车先去处理一下吧。”叶文兴叹了口气。 公车私用不行，私车公用太正常不过。 “我正好也没事，我和你一起去吧，看看能不能解决地快一点。”陆令道。 “好，够意思，走。”叶文兴挺高兴，人家陆令真的挺把自己当朋友，不然谁愿意休息时间去处理个纠纷？ 陆令上了车，二人很快到了现场。 报警的这一户是二楼，陆令二人先是在一楼转了转，一楼有两户人，都是开发商原装的门，其中一户在里面装修，应该还在砸墙，声音很大，另一户还没开始装修。 接着，二人一起去了三楼。 三楼这两户都没开始装修。 “果然，不是一楼和三楼的住户弄错了，那估计就是走错楼号了。这是六号楼，万一是五号、七号，或者十六号这种，也不是不可能。”陆令道：“这确实麻烦，这个小区几十个楼，怎么查？” “我其实昨天走的时候，也顺便看了一下旁边两个楼，对应的这一户也没有装修厕所”，叶文兴有些无奈：“现在警察真是什么都得管，这种事咱们有啥办法？” “还是过去看看吧。”陆令道。 二人一起去了二楼，这家装修已经停滞了。新房装修，遇到这种事，谁也头疼，毕竟谁也不想过得糊里糊涂的，大过年的，出现这种事够闹心。 主家也没注意陆令穿的不是制服，这名男子就是有些无奈和着急，不知道该咋办。 说实话，就是家里东西被偷了，也好过家里被别人动了。 “警官，不是我矫情，你说，这要真是人家装修弄错了还好，要是跟我说清楚，我还给人家工人补个红包，给你们送个锦旗。但是，这不知道，这玩意...”男子有些头疼：“实在不行，我就只能砸了重铺，太难受了。” 厕所不同于其他地方，厕所一般来说要做两到三层防水，因为还没打算铺砖，所以还差一次防水没做，这直接就把地砖铺上了，很是难受。 “你这个事，说实话，报警也没啥用，我们该帮你找的，都找了。”叶文兴说道。 “我昨天晚上找人问了，虽然房子没人住，但这也算是非法入侵住宅，这...要不这样，警官您帮我立个案，我今天把这个地砖砸了重铺。这种情况，再来人找，我肯定不给工钱，我还有证明，我找他陪我的砖钱和工钱。”男子说这话，主要目的其实也不是为了要钱，就是公安局那边立个案，他心里有底。 陆令此时在这里看了半天，越看越不对劲。 铺砖的人，用的是这里的砖、这里的工具，但这里的机器并不全。也就是说，来装修的人自己还带了工具，走的时候还把自己的工具拿走了。 这个屋子没有锁门，原本的装修人员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一些脚手架等比较沉的工具，但是像手推式的瓷砖切割机这种工具都是带走的，毕竟这个小区这么多人装修，谁知道哪个同行晚上路过就顺走了。 这就说明，这个夜班过来铺砖的，肯定是到了这里之后，发现缺少工具，又上车去取。再加上已经是夜间施工，那肯定是工期很赶，既然如此，为啥一整天，没人来找？工期这么赶，过去24小时都没发现干错了？ 这只能说明，思路错了。 陆令分析了一下贴砖人的心理，觉得有几种可能，第一种还是贴错了，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可能越来越低；第二种就是有人闲的没事干，过来练练手，这概率也够低的，这技术明显没问题，谁这么有病大晚上不睡觉过来贴瓷砖，这得有多大的瘾？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想用瓷砖，盖住什么。 一想到这种可能，这想法就挥之不去了。 作为新人，总是喜欢瞎想。有时候平静的事情见多了，就知道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普通的事，比如说正月初四那天，那个案子是自杀，陆令就第一时间觉得不是。 王所当时一听就知道是自杀，而陆令直到最后才相信是自杀。 新人，就喜欢脑补。 但这个案子，这样脑补却不能说有问题，因为能解释通。 “装修这种事，马虎不得”，陆令道：“你们要住很多年，少一遍防水，以后和楼下就肯定得打架，你们洗个澡都提心吊胆的。你想啊，要是哪天你洗澡，楼下过来找，这得多尴尬？” “嗯？”男子看到陆令：“你是？” “这位也是警察，今天我们俩这都下班了，他穿着便服就过来了。”叶文兴解释了一下。 “哦...”男子叹了口气：“是啊，我昨天也合计了一下，肯定是得砸开，就是...” “这瓷砖也不贵”，装修工人发话了，他可不想为这个事再接着浪费时间了：“小砖一块才几块钱，这个厕所的砖，再买一次也就是几百块，再拖下去，工期都不知道要多久。” “这样吧，你们现在就砸了，我们在这里帮你们看着，要是有前天晚上装修的那些人找过来，我们帮你们找他要赔偿金。”陆令说道。 “那行”，这主人家看警察这么负责，也就同意了，跟工人说：“你们准备东西，砸吧。” 男子说完，工人就准备工具去了。 砸这种东西，对于专业人士来说并不难，这要是昨天砸，更容易，水泥还没怎么凝固，今天稍微麻烦一点，但也只是麻烦一点罢了。 “砸开一部分之后，跟我说一下，我检查一下。”陆令和工人说道。 工人看了看陆令，也不知道这警察想干嘛，就答应了此事。 （下一章马上发，估计12点以后了） 145章 抓人！ 叶文兴有些无奈，他也知道这样解决可以，但是这样他就走不脱，得等很长时间。 里面很快就开始动用器械干活砸地，声音非常大，陆令和叶文兴就直接去了楼道间。 “这个主家的男的，就是没主见，啥事都得警察陪着，昨天就是这样，没把我气死，你今天说在这里陪着，他就高兴了。”叶文兴道。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这么说？”陆令问道。 “倒也不是，我主要是怕你着急。”叶文兴脾气倒是还不错。 “这总比你回去受理个案子强，这种案子受理了之后，要么等那边找过来，说明是无意的，你要撤案；要么没人找过来，就一直挂着。”陆令解释了一下。 “你说的也是没错，就是今天钓鱼看样子泡汤了。” “没事，我陪着你等着。你看这个事，说不定没那么简单。”陆令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啊？”叶文兴一听：“这要是...” ... 二人在外面聊着天，里面的工作干的很快。 因为水泥也仅仅凝固了一天半，并没有和下面的基底形成完美的贴合，砸开一部分之后，用撬棍都能起开。 撬棍也不都是一根棍子的形状，前面是一个铲子。这可不是薄薄的铁铲，这是直接把撬棍的一头砸扁而制作的铲子，非常坚固，这机械和工具一起上，半个多小时就弄开了一片区域。 “警官”，装修小工走了出来，喊陆令进去。 陆令和叶文兴进了屋，就仔细地分辨了一下砸开的区域，结果真的发现了血迹。 “果然有问题！”陆令一惊：“和我刚刚说的完全一样。” “咋回事啊警官？”主家问道。 “这里可能有问题，先不要弄了。”陆令这就开始往外赶人。 “啊？有什么问题啊，到底怎么了？”男子就一直问。 “暂时我们也没搞清楚，先出去，我们一会儿派人过来仔细地检查一下。” 大家一起出了屋子，陆令和叶文兴接着去了楼道里讨论了起来。主家那个男子胆子有点小，被警察这么一说，都不敢去厕所复查，只能在门口来回转圈。 “和我猜想的没错，水泥地上的血迹，时间久了，用这里的自来水根本冲洗不干净，所以铺瓷砖欲盖弥彰，有人在这里碎尸”，陆令的这个想法非常扯淡，但此时却非常合乎逻辑。 “我立刻查一下周围几个派出所有没有人口失踪的事情”，叶文兴说着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在这里干了两年，周边派出所多多少少都有认识的人。 他打出去两个电话，就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附近的一个派出所，昨天中午有人来报案，报警人是个女孩，说她男朋友不见了，学校也找不到，到处都在找，人失踪了！失踪时间就是前天晚上！ 一般来说，成年男子的失踪，构不成什么大新闻，派出所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人去哪里了。这边是开发区，摄像头等设备还并不多，有不少摄像头目前只是安装的状态，并没有投入运行，派出所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给备了个案。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叶文兴立刻打电话给分局指挥室。 警察遇到案子需要报告上级，但是如果说紧急案件，可以越级直接上报。叶文兴接通电话后直接说了自己的单位和地点，在办案中如何发现端倪，进而要求把瓷砖砸开，发现了血迹，并且经过联系周边派出所，近期有人失踪，希望技术队早点过来。 这也是陆令让他这么说的，反正这种事陆令又拿不到功劳。 给分局报告之后，叶文兴这才给派出所的值班领导打了个电话。 值班领导听完，有些怀疑地说道：“你确定那是血迹？不是红色的别的材料？” “林所，我并不能靠肉眼甄别，但是考虑到有人失踪，这个事情我宁可信其有。而且，我个人觉得，这确实是血液。”叶文兴也是有些激动，和领导说话都直接了许多。 “行，我一会儿过去，你报一下技术队吧。” “明白。” 一步快，步步快，二人此时也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直接和主家说，这边一会儿会有警察过来，就出去查监控去了。 这个小区的监控也都装好了，但是运行的并不多，毕竟物业还没有开始进入，比如说电梯里的摄像头就没有工作。 当然，要是有，昨天叶文兴就查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小区出入口那里没有摄像头。 “我猜测，这应该是这里的工人干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工人。这个小区的某一个或者两个工人杀了人，然后把人带到这一户给碎了尸，接着把碎尸带出去，找地方埋了。”陆令分析道。 “对，如果只是带个切割机过来装修，走着就能进来，但是运输尸体，大门那里有保安，肯定得有一辆车。这些工人的车子不会太好。一般来说，晚上来的车子里，如果说是10万以上的，那都是住户的，面包车和便宜的、车上都是土的，才是装修工人的。”叶文兴补充道。 二人很快到了保安室这边，叶文兴要求查监控，保安直接就答应了。 这会儿还没有专门的物业监控室，监控在保安室里直接看。叶文兴调取了前天晚上6点到12点进小区的录像，直接32倍速看。 陆令问了这边的装修工人，两个人把这个厕所贴满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如果说人是后半夜进来的，那几乎不可能干得完。 这里的监控是很新的，刚安装不久，虽然摄像头不多，但是调取非常迅速。 十几分钟，暂停了二十几次，找到了十七八辆可能有问题的车。 有的装修工人，是晚上干完活直接在这里睡觉，所以要出去买点吃的，然后就在工地直接睡，不会早上出去。而杀人的肯定会走。 这个时候，叶文兴接到了派出所领导的电话，他直接说在这里倒监控。领导有些不爽，觉得叶文兴不应该走，但也知道叶文兴这是办案，没说什么。 接着，二人开始查晚上12点之后到早上天亮之前出去的车子。 这一次，只查到了12辆，而这12辆有六辆不重合，三辆间隔时间太短，这种有嫌疑的只有三辆。 这三辆车里，有一辆非常可疑。 晚上八点多进来的，第二天凌晨四点多出去的。 这个季节，凌晨四点多出去干嘛？买东西？不可能！ “就是他，其他两辆车上面都是一个人，就他是两个人，这个事就得两个人干，一个人搞不定。”叶文兴道。 “把这个，放大我看看。”陆令说道。 仔细地看了看两个人的神态，陆令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俩，这俩人明显有问题。这估计不会跑掉，还会回来装修。这俩人肯定是这里的装修工人，要不然车子进不来这个小区。他俩埋完之后，还会回来接着干活的，不然突然跑了，反而是惹人怀疑。” “那咱俩怎么找？”叶文兴问道，说着，他拿手机拍了张屏幕的照片。 “去小区里转悠一下，这个时间，这辆车应该已经停到了装修的楼附近或者地下车库。找到之后，这栋楼挨家挨户看一下。怎么样，抓两个人，你有压力吗？”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能出人头地，最近的一次机会！”叶文兴直言：“就是散打冠军，我也能给他按住。” “那也不行”，陆令摇了摇头：“你看，你还是太激动了。找帮手，一起来，警察最大的战斗力永远都是团结。我们先找到他们的车，接着带上足够的人，把这栋楼检查一下。” “你说的没错...”叶文兴这也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冲动了。就凭这一点，他就比陆令差很多。 说着，二人开着车，就去了地下车库，围着车库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辆车。找到车之后，叶文兴立刻给林所打了电话。 林所这会儿有些不爽，技术队已经来了，而且确定了这里面有血迹，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人血，还需要认证。 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叶文兴这么快，这都出去查案子去了。他工作这么多年，看这个现场，也相信这是有一起命案，这小子... “林所，我已经找到了嫌疑人的车辆，我怀疑就在这栋楼上，您能过来帮我一下吗？13号楼楼下。”叶文兴直接道。 “啥？你都找到嫌疑人了？”林所有点懵，这也太快了吧！而且，这个小叶，懂事啊！抓杀人犯可是大功劳，这居然想着他了，还算是有点脑子！ 不过，林所觉得，叶文兴这是因为一个人不敢抓。直到他带人过来，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是别的地区的警察，这才明白，叶文兴是真的懂事了。 林所这里带了两个派出所的民警，而且林所还带了枪，五个人坐电梯去了顶楼，然后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的核查。 倒也不怕人跑了，毕竟完全没有打草惊蛇。 查到七楼的时候，这家开了门，陆令一眼就认出了嫌疑人，五名警察一窝蜂地进去，直接把两个嫌疑人带了出来。 146章 命案解析 “这特么肯定是杀人了，我不信有人在这里弄猪血还铺瓷砖”，现场勘查的王警官说道：“就这么点，太难采集了，这得验dna。” 如果说有比较多的血液，这很容易确定是不是人血，因为有专门的抗人血清试剂，而现在根本采集不到足够的血液，只能取微量，去做dna. “碎尸啊，好久没见这种案子了”，刑警老张叹了口气：“这主家算是倒了霉了，这日子可咋过。” “也不一定是碎尸，如果用利器杀人，也能出现大量的血液需要掩盖。” “事实证明，就算是装修期间，也不能让门就这么开着”王警官有些头疼：“咱们这小锤子，也砸不开这个瓷砖，要不让他们工人彻底弄开吧？” “这违反证据采集规则，咱们慢慢弄一点再说吧，这个案子一会儿报一下，抓紧侦破吧，这种碎尸案可麻烦，这是个新小区，估计监控也不多。”老张道。 两人在这里采集了二十多分钟的证据，老张给分局做了汇报。 目前，大概率怀疑这里有命案，如果是碎尸案，这可是需要市局重视的大案子。 老张汇报之后，分局高度重视，立刻派重案队过来，并且指出，这个案子可以用作区里职业警察考核的内容，要求同志各部门、各单位的考核人员过来。 ... 在两位进行现场勘查的时候，林所带着陆令等人，在两个装修工人施工的工地当场审讯。 这边一共有四个工人，剩下俩工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两名警察带到了楼道里，林所、叶文兴、陆令三人在屋里现场讯问这俩嫌疑人。 这个时候问的内容，虽然不能作为证据直接使用，但非常有效，因为这个时候的嫌疑人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 这个房子已经装修了大半，有门，而且门也都安装了隔音条，因为这俩人还在装蒜，三人直接分成两组。 林所喊了一个警察进来，一起问其中壮一点的男子，陆令和叶文兴讯问瘦弱一点的男子，前者在厨房，后者在主卧。 现在还没家具，每个屋子都很空旷，陆令直接就说道：“你看看你，你都吓成什么样了，还在这里硬扛着干嘛？我告诉你，你现在先招供，并且举报同伙，对你有好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瘦弱男子并不承认。 陆令的审讯水准算是不错了，按理说，这个瘦弱男子都已经吓成这样了，想问出来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对方始终不承认，啥也不说。 找错了？陆令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人了。但他看人很准，当他看到这俩人的表情的时候，就知道这俩人一定有大问题。 简单地说，屋里四个装修工人，警察进来的时候，这俩人表情就有问题，而另外两个人不过是一脸茫然。 足足问了十分钟，都没有进展，陆令不想问了，这直接检查车辆后备箱即可。这俩装修工人不可能把后备箱清理得多干净，很多痕迹是掩盖不住的。 不过，陆令就很纳闷，这俩人也非亲非故的，这居然死活不说，这是什么关系？ “你们俩，什么关系？”陆令就突然问道。 “没...没什么关系”，瘦弱男子略微低下了头。 “你脸红什么？”陆令诈了他一句。 “我没有脸红”，瘦弱男子一下子抬起了头，但陆令看他的样子，刚刚确实没有脸红，这会儿却真的有些脸红了。 脸红啥？一个大男人，这种情况还真的脸红了？看到这一幕，陆令大概明白了。 这俩男的... 是一对儿... 怪不得死活不承认呢！ 陆令没有说啥，出去找林所。 林所那边也没有突破，这位健壮一点的男子也很“忠诚”，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陆令直接把自己的想法附在林所的耳旁说了。 林所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再看健壮男子的眼神都发生了一点变化。 “那就不问了，带着去车上进行指认。”林所喊着大家往楼下走。 两个没有关联的装修工人，林所没有安排人再看着他们，只是找他们俩登记了身份证信息，接着就带着俩嫌疑人下楼了。 五个人带两个，安全性会大很多。 到了楼下之后，这俩人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林所也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现场勘查老手，他戴着施工用的手套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血迹。 “我再给你们俩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承认，我还算你们坦白，坦白从宽！”林所再次说道。 这俩人此时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证据在前无法抵赖，就承认了此事。 “你们因为啥杀人？”林所有些纳闷。 “前天我在一个么有几个人的道上看到一个小伙儿，我看他捏个样，还凑合儿，就过去问道他，似不想玩一玩，随机到（谁知道）他一点也不同意，还骂俺俩半天，给俺俩气的，就过去揍他，结果一下就给他打躺下了...”健壮男直接就招了。 ... 五个警察听着他的叙述，也是有些无语。 这居然是去调戏人家年轻小伙子，小伙子不同意，骂他，他俩就打人家。这干装修的，本身就有劲，打起来之后，也不知道哪一下打的太巧了，直接干后脑勺了，人当时就死了。 打死人之后，他俩就有些害怕，觉得这不好处理，就拉到了干活的小区，找了一户开着门的屋子，在屋里放了半个多小时。 刚开始，他俩是打算扔这里就走，但是越想越害怕，觉得这样肯定要被人发现，还是得把人埋了。 埋了的话，又怕难度太大，就想着在这里把人先切开。 切开之后，地上又是一地的血，仅凭厕所的两个水龙头根本就清洗不干净，毕竟这还是水泥地面。 他俩当时切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觉得能冲洗干净，结果怎么冲也冲不掉水泥地上的血迹。 最后，二人接着想着，干脆在这里铺上瓷砖，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了。 于是，二人就开始铺砖，直接把这里的砖全铺完了，工具不够还上自己的车上去拿。 于是，二人就热火朝天的干了六七个小时，把砖全部铺好了。 铺完砖，他俩就开车，把尸体运输出去，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埋了，心想这个事就算是万事大吉。 ... 就在这时候，林所的手机响了。 “林所，你和你们所得叶文兴在一起吗？你们所报技术队这个案子，目前高度怀疑是谋杀案，所有参与考核的人员，现在集合到现场楼下。”电话是分局打来的。 （本案，由真实案件改编） 147章 天命之子 林所接到电话，表情有些奇怪，他看了看叶文兴，心里算计着叶文兴在这个案子里有多大的功劳。 越算计，越觉得牛逼，这功劳真是海了去了！ “林所？您那边信号不好吗？我刚刚给您打了好几个电话，您都没接。” “我在地下车库，信号确实不太好...”林所刚刚一直在检查车里的痕迹，也没咋注意到手机：“不过...这个案子我们所已经破了，嫌疑人已经抓到了，也都承认了，我们这就带人去现场。” “行，信号不好那就...”分局那边卡了一下壳，直接就卡了好几秒：“啥？你们把人抓了？？？！！！” “是这样，信号不太好，一会儿我带人去现场指认去。”林所轻轻摇了摇头，挂掉了电话。 “喂喂喂！”那边看到挂着的电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他认识林所好多年，甚至以为林所在开玩笑！ ... 这个案子，对于林所来说，也实在是太离奇了。 他先是因为忙，把这个难处理的纠纷推给了小叶，结果小叶也就答应了，回来处理警情。 紧接着，他接到小叶电话，说这个案子怀疑是命案，他就开始往现场赶，然后小叶就去办案去了。 他在现场，陪着技术队，正有些不爽的时候，突然接到小叶的电话，说嫌疑人已经确定，要一起来抓人。 虽然现在人抓到了，但他还是有点懵，这个案子，他办理的方式不对啊！ 林所总共就参与过两次命案的抓捕，每一个都是刑侦队牵头，然后，各种技术手段齐上阵，最终确定嫌疑人位置，在8-24小时内把人抓到。 这个案子...不按套路出牌... 林所把嫌疑人的车子先锁好，然后把两个嫌疑人分开，间隔十几米，分开带着离开了地库，五个人押着俩嫌疑人，一前一后地赶赴现场。 既然现在已经招了，那就更得把两个嫌疑人分开了。 分开之后，他俩就再也没有串供机会，一会儿带回去之后，肯定会如实说明自己杀人、分尸的过程。 就这样，前三后四，七个人，一起去了分尸现场。 分尸现场的楼下，此时此刻已经至少聚集了20名警察，包括重案队、技术、图像等，还有七八个参与选拔的年轻警察。 然后，林所等人，就这样押着俩嫌疑人到了这里。 “林所，我刚刚听分局说，你们把人抓到了？”刑侦大队的陈大队长连忙跑了过来。 “是啊...就是这俩，他们俩前天看到一个帅小伙，觉得人家挺好，想和人家玩，结果人家没答应，就把人打了一顿，结果不小心打死了，这就带到这里分尸，然后...”林所摊了摊手。 陈大队都懵了：“我们刚到，你们把案子破了？” “说实话，不是我的功劳，是我们派出所小叶，他细致地发现了案子有问题，然后报告给技术队之后，立刻出去查监控，通过筛选发现了问题，接着就找到了嫌疑人，然后报告给了我，我们一起把人拿下了。”林所难得地把叶文兴给夸了一顿。 一起离奇的分尸案件，秒破案，嫌疑人抓获、犯罪工具也发现，这是多大的功劳？ 林所起码跟着躺着捡一个个人嘉奖！这还是往少了说！他能不夸两句叶文兴吗？ 这个时候，派出所一把手所长赵所也来了电话，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表示马上过来。 不管赵所要过来，分管刑事的副局长也要过来，甚至分局的研究宣传科、办公室都要过来... 但这个时候，其他的考核民警都不淡定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来干嘛？ 来看人家装逼？？？ 看人家半小时把一起碎尸案破了，还把人抓了，并且还审问出来了？ 考卷呢？ 所有人都在盯着叶文兴看，把叶文兴看慌了。 他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此时此刻，他就觉得，这个事，好像...好像...好像能得到什么好处？ “陆令，他们咋都看我啊？”叶文兴此时控制着瘦弱男子，站在人群十五米以外的位置，小声地问陆令。 “你一个人把卷子做完了，他们没卷子可以做了。”陆令解释道。 “啊？你咋知道？”叶文兴还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这种事我干过。”陆令随口说道。 “额...”叶文兴看了看陆令，这时候才彻底想明白这个事是咋回事。 总之，自己走了狗屎运。狗屎运不是说遇到了这样的案子，这种案子是一个悲剧，谁也不希望发生，但是在案子已经发生的前提下，他遇到了陆令，不仅帮他迅速通关了考题，而且还拿到了满分。 如果他贪恋功劳，真的带着陆令俩人去抓，这个事可就麻烦了。而且，他自己的反应也不够快，如果他自己做题，可能还没有刑侦队后面来的专业人士快。 “这我晚上必须得请客了”，叶文兴叹了口气。 “那没问题，我要吃梭子蟹。”陆令点了点头，也不客气：“我先撤了，我没穿制服，在这里有点显眼，回头问起我，就说我是辽东公安的就行，如实说，就说是跟你来玩的，随口一提就行。” “啊？你怎么能走？这个案子...”叶文兴有些不解。 “我没有执法权，而且我在这，你们分局也不好看。”陆令明白，如果这个案子算在他头上，对他也没用，他之前两个案子的功劳都没总结呢，再加上一个毫无意义。 而且，开发区分局的案子，让一个外人破了，传出去也丢面子。 让领导丢了面子，最终头疼的只能是叶文兴。 “记住了，这个案子，我只是路过凑合搭把手，必须要这样说。”陆令解释道：“不是我不和你抢功劳，而是只有这样，你们分局才有面子。” “我懂了，不说谢谢了，你先去休息会儿。”叶文兴也不傻，自然知道陆令啥意思，陆令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这个案子，功劳说大也不大，毕竟案子难度并不高。一个案子如果拖了好几年才破，那都可能一等功；而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叶文兴三等功是稳稳的，如果宣传部给力，二等功也是有的。 对于叶文兴来说，这个“经验值”，足以带他通关区里和市里的考核，这... 叶文兴觉得自己算是开挂了，他真的就只是个普通人，此时此刻却欧皇附体，再也不普通。 起码，那一双双看着他的眼神，他此生难以忘记。 这就是被人聚焦的感觉吗？叶文兴觉得自己，应该尝试一下把警察这条路，走得更远一些了。 而陆令此时此刻出了小区，准备去开自己的车子。 他现在心里就只在想一件事。 男孩子一个人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148章 假期结束 陆令没有去管叶文兴的事情，他也没想到自己顺便加了个班，还加出一个碎尸案。 到了自己的车上之后，他就和叶文兴说自己先去转转，等叶文兴忙完了再说。 结果很快地，叶文兴电话就打了过来：“你等我，我这边很快就没事了，今天我不值班，命案被刑警队接走了。” “那行，我等你。” 让陆令没有想到的是，隔了半个小时，再见到叶文兴的时候，叶文兴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丝毫没有激动等情绪：“久等了啊，走吧，钓鱼去。今天，我要把我最宝贵的钓点分享给你！” “行啊，那你开车。”陆令下了车，坐到了副驾驶。 “好”，叶文兴上了驾驶位，开车出发，接着钓鱼去。 “话说，你比我想象的淡定多了”，陆令坐在副驾驶，有些好奇。 “钓了很多年鱼，你也知道，其实大部分人是不适合钓鱼的，因为坐不住，总想玩手机”，叶文兴解释道。 陆令点了点头，钓鱼人是这样的，坐得住。 “这可能是我唯一的...反正就是心态好，不太会被情绪左右。” “你这可是当卧底的好技能。”陆令想了想，说道。 “啊？还有这个好处？”叶文兴开着车，转头看了看陆令。 “你管这个叫好处？那你想当卧底啊？” “你知道为啥我喜欢钓鱼吗？就是因为钓鱼很未知，我从来不去钓鱼池钓鱼，全是大水库、河流或者海里，永远也猜不到下一条鱼是啥，这种期待感让人着迷。”叶文兴答非所问。 “那我明白了，你当初来考公务员，当警察，就是觉得警察这个工作和其他公务员不一样，觉得每天都能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结果没想到派出所天天都是鸡毛蒜皮。而当卧底，又是每天都新奇刺激，对吧。” “对，你懂我”，叶文兴有些高兴：“可惜，派出所和想象的都不一样。你说，要是去钓鱼，偶尔钓上一只臭鞋或者树枝，也无所谓。但是钓一天、一个周、一年，绝大部分都是这些东西，再大的瘾也没了。” “派出所工作是这样”，陆令点了点头。 就不用说别的，这个派出所比苏营派出所的人可是多很多，车子也有六七辆，结果大早上的就全部出警了，这警情数量可见一斑。 “对了，你说的卧底？”叶文兴来了性质。 “没，我就那么一提。”陆令摇了摇头。 “哦哦哦”，叶文兴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考虑这个事：“我跟你说，今天去带你去的那个钓点，一般人是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会儿去打窝，然后等下午...” ... 来滨城的这几天，除了这个插曲之外，陆令过得都挺开心，也学到了不少实用的钓鱼技巧。 和王所约定休息到腊月十四，腊月十五再上班，但陆令腊月十三就回去了。 开车回苏营镇的路上，陆令很放松。 说起来，乡镇派出所这种工作单位，真的是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 最大的劣势就是没有上升空间，年轻人在这里看不到希望，甚至找不到对象；最大的优势就是工作压力不会那么大。即便是李静静那种比较忙的岗位，比起叶文兴也差远了，起码李静静是朝九晚五双休日，加班还能补休。 这要是大城市的基层派出所，结束几天的倒休，要上班那一天，脑袋都疼。 周边马路的雪已经被清理得很到位，这十天也没下雪，陆令开了几个小时，一口气把车子开到了派出所的院子里。 今天是周三，这是下午时分，派出所一个群众也没有，连办理户籍的人都少了，非常清净。 “陆哥，你回来啦？给你拜个晚年，过年好！”前台坐着的是王尧，因为两个人这是年后第一次见，所以还是得拜个年。 “好，过年好”，陆令点了点头：“对了，我不是听说，你要去分局了吗？啥时候过去啊？” “啊？还没定呢这个事...”王尧有些吃惊，看了看旁边的李静静：“陆哥，你咋知道的？” “前两天和王所聊天，提到这个事。好事啊，你这去了后保科，以后我去那边报销啥的就找你。” “那肯定那肯定，这叫啥事，要是有啥我能帮忙的，打个电话就成，不用亲自跑一趟。”王尧对陆令非常客气。 他能有机会调动，而且是工作两个月就调动，这绝不是简单的事情。虽然说他家里不太一般，但是这跟他在东坡村案件中立功有很直接的关系。 据说，王尧能拿一个三等功。 三等功需要市里批，而东坡村案子目前还没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所以目前王尧也没拿到功劳。 对于辅警来说，一辈子都不见得能立三等功，王尧配合陆令玩了一个多周的游戏就拿到了，简直是离谱。所以，王尧对陆令的感激也是纯粹的。 “行，不和你客气。”陆令点了点头。 “那就再好不过了，对了，陆哥你回来了就ok了，等节后，我安排请所里吃饭，陆哥一定得来。”还有两天就是元宵节，看得出来，王尧这很快就会调走了，搞不好都是下周一。 “那没问题。”陆令点了点头。 这次回来，请客的好几个，青山也准备请客。 李静静看着陆令二人聊天，也就随便聊了几句，打了个招呼。 陆令要离开前台进去的时候，被李静静喊住了。 “啥事？”陆令有些不解，转身回头。 李静静看了一眼王尧，王尧是个机灵人：“李姐，帮我盯会儿前台，我上个厕所。” 王尧这一走，李静静这才说道：“你这次职业警察选拔之后，是不是也就调走了？” “不知道，这东西我决定不了”，陆令从来没和李静静讲过自己为啥来当警察。对陆令来说，去哪其实不重要，要是在派出所，领导对他好，能给他机会放手去搞案子，其实不比市局差。 “我...”李静静斟酌了一下：“你说，我该怎么办？” “离开派出所？”陆令也不和李静静绕关子：“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这个状态...要我说，你起码要和王所关系处好。” “第一印象太重要了，我现在想改变这个印象，太难了。”李静静有些头疼。 “王所早晚也会走，来新领导...当然，我知道你不想等。所以我说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是你，要么辞职，要么把工作做好，人嘛，总得对得起自己。”这是陆令第一次和李静静说教。 其实他很不愿意说教别人，尤其是比自己年龄大的人，但既然李静静这样问了，他还是如实说了。 149章 二等功和接下来的路 陆令还是把李静静当朋友的，因为他能看出来，李静静本质是不坏的，就是有亿点点丧。 人一旦进入这种情绪下，而客观条件又难以改变的时候，丧是必然的。 这种事能骂李静静不懂事吗？也不能。一个已经快要三十岁的姑娘，如果在这个镇上再浪费五年青春，这辈子... “说实话，你的事情对我触动很大。我刚开始听说你和游队的事情，我还对你有点意见，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和他办案合作。他可是县局刑侦的副大队长，你才来多久，都能和他一起办案，你是真厉害。如果我是办案民警，我可能也会想投奔你，跟着你办案，你让我冲我就冲，总归是有点机会。可是我现在这情况，你也知道。” 李静静的情况，比叶文兴还要复杂。 叶文兴之前是觉得人生没有再进一步的希望，不想在派出所蹉跎一世。但李静静现在的状态，走不掉，就真的麻烦越来越大，她真的不可能在镇上结婚。 这边的老龄化越来越严重，有的村子，55岁都算是年轻人。 “你想了一年多，都没有找到好办法，我也不能。大道理我也不懂很多，但是我知道，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但这其中不包括逃避和埋怨”，陆令道：“我觉得你空闲的时间还是很多，工作也很重要，但是你心里不这么想，对吧？” 李静静没有说话。她自从工作第一天起，就接受不了自己被分到这里的事实，做过很多努力，最终就这样了。 “你说这些，其实我都明白，唉...”知易行难，李静静没法说啥，这会儿她是无奈的。 “其实户籍工作是公安工作最基础的呀一项，还记得之前你怀疑我收受礼品那件事吗？那件事其实我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听到了有人讨论这种事，我肯定啥也不知道。你这个工作，每天接触的老百姓比所有人都要多，你如果发展几十个堡垒户，可以说王所在派出所有啥事都得找你，你也更有资源，有更多选择。” 前面都是随便一说，这句话就是真的“喂饭”了，李静静这个工作，真的要是搞好了，各个村都能高出情报员来。 她如果态度再好一点，面对一些不知道该拿什么手续的农民热心一点，一定会有人很尊重她，那她的朋友圈子能遍布全镇，一些案子的线索收集起来比谁都容易。 但是，她现在这个工作态度，别说“堡垒户”了，哪天她要是走了，估计都没人会记起她。 “你说的...我明白了。”李静静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陆令聊到这，就没有接着聊，再说就没有意义了，和李静静道别，就上了楼。大道理讲多了就没意义，李静静现在有年龄焦虑，但是如果啥也不做，干耗几年，过着上班混日子、下班跑回家“疗伤”的日子，就年龄不增长了？ ... 上楼之后，陆令去看了一下王所的办公室，结果王所还真的在，就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这还提前回来了”，王所收拾了一下手头的工作，把烟掐了：“坐，坐。” “玩的挺开心，把沈州和滨城基本上都玩了一圈，就回来了。” “我听游队说，他给你介绍了一个钓鱼高手，你这回来，没带两条新鲜海鱼啊？”王所笑道。 “不行啊，我是两厢车，开着暖气，后备箱放鱼容易臭了”，陆令道：“合适的鱼就直接找饭店做了，大部分都放了。” “这口气可不小，看样子钓了真不少”，王所道：“跟你说个好消息，你小子，立二等功了。” “啊？”陆令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可能，但听到了王所这么说，还是兴奋了起来：“二等功！” “你这个二等功可以说实至名归，要我说，你这两个案子如果错开半年以上，都可能两个二等功。当然，这样也好，没人会嫉妒你，也没人会说你运气好。”王兴江道：“节后估计会去市里开一个专题会，你到时候去一趟就是了，可能要讲话，你随便准备几句，越短越好，几句话都行。” “明白”，陆令知道这种会议说多了确实不好。简单几句话反倒是显得气度高。 “嗯，还有一个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王兴江起身，走到门口，确定门确实关好了，这才靠近过来，和陆令说道：“咱们县局，去年开始，就一直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县里面实施不了，报给市局，暂时没有通过。不过，于局那边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 “这个事情，主要是缉毐大队那边在推动，但非常缓慢。你之前跟我说，你那个牺牲的兄弟的事情，我触动很深，那之后，我就把你的这个想法，和于局做了一个汇报。本来隋队的计划都要停了，因为你这一说，现在又开启了讨论。你是我信得过的人，我才能把这个机密跟你说。咱们市里，在长白山这个圈子里，有一名卧底，而且已经做到了中层。” 陆令眼神都变得凝重了一些，不再是刚刚的那个状态。他知道这个信息多么重要，不需要知道这个人的人名，仅仅是知道有一名卧底，就已经是机密了。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你不需要了解”，王所显然不打算解释这个事：“但是卧底这种工作，一个人难度太大，县里一直想安排增援。” “我去”，陆令听到这里，毫不犹豫。 “不是你去不去的问题，这个事情目前还在计划中。我和你说这个事，主要是出于一个目的，就是即使这个计划暂时不进行，你如果想去，也要做好两手准备。第一是你的职业警察选拔可能会中断；第二是你最好不要在媒体上抛头露面”，王所道：“这是两个最基础的心理准备，你能做到吗？” “都没问题”，陆令对于这些名利，看得还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他这时候，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当初东坡村案子破了，有媒体来采访，领导当时就跟他说，让他不要去接受采访。 陆令之前觉得是领导怕他说错话，现在才明白，那个时候，就有人想过这个事，只是压根没和他说。 “好，你能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当然，我还是那句话，这个行动批准的可能性不高，所以很可能是无意义的准备。” “我明白”，陆令对此非常能理解。 “你现在不用想这么多，也许，职业警察的选拔，对推进这个计划还有好处。你最大的优势，是你身上的‘警察气’不重，而且在附近地市也没啥名气，但你的劣势也很多...” “王所，您不用说了，我，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陆令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150章 三月 提到卧底，大家都会想到无间道，还有的小说里，直接安排警校生去当卧底。 陆令不知道警校生普遍什么水平，但以他的理解，学生党，大部分都是菜鸟。即便是一流警校的学生，毕业的时候，也就是初入“成熟老练”境界。而且，成长的主要阶段还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实习那半年。 实际上，真正意义上的卧底，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卧底。并非要打入敌人真正的内部，而只是需要脱离警察身份，在某个链条上有交集即可。 “原因有很多”，王所给陆令普及这里面的问题：“第一就是成本太高，如果是需要你们几个人潜入，需要给你们创造全新的身份，而且这个身份还要经得起严格的考校。这里说的成本，主要是时间成本，没有几年时间，是不可能接触到核心层的，甚至需要十几年。” “第二就是风险系数太高，虽然我对你有信心，但是你不一定就能做到一个较高的境界。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要爬到高位，难度太高，也太危险。” “第三是随着我们警务科学的发展，我们更愿意用一些更科学的手段。这里面有很多的专业设备，以后你会接触到。” “第四，我们抓到他们的成员后，放掉当线人也可以。总之，和你想象的卧底，不一样。” 王所给陆令讲了很多内容，可以说完全不藏私。 发展线人，效果好、时间成本低、风险系数低，且不用拿着警察的命开玩笑。所以，现在所谓卧底，很少很少是安排去组织内部。 不进入核心圈，在合作圈，担任其中重要的一环，混个中层，是最佳的选择。 因为警察的技术实力很强，在这种位置上，往往就可以获得足够多的线索。有时候不需要知道具体线索，只要知道动向，就能把握主动。 不仅如此，合作圈上的人，如果做得好，还能去引发核心圈内讧和不信任。这些特殊的组织，他们内部反内贼的精神非常强，宁可杀错不放过，毕竟这种组织天生就有劣势。 “我电影看多了，我以为都是去内部往上爬”，陆令听王所这么一说，才明白咋回事。 “20年前有，而且多在南疆省那边。比如说当年牵扯了11吨冰的案子，坊间就传闻有卧底，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任何其他信息。而且那种卧底是干一单就跑。” “现在，这种类型的越来越不可能存在了，犯罪分子他们这方面防范意识非常强，毕竟每个人都不太可能凭空变出来。”王所解释道：“但是，即便是我说的这种，合作圈的卧底，也是极少极少的，市里并不一定会批准。” “您说的这个我好像看过，我记得有个电影，一群宇宙国的警察，开了个炸鸡店，最后还卖的特别火”，陆令道。 “你说的这个叫伪装侦查，不过也有相似性，我说的卧底也是伪装身份，只不过需要接触并参与到犯罪链之中。” “我大概清楚了，这样说来，安全性比我想象的高很多”，陆令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那肯定，如果一项任务超过1成的牺牲率，那估计哪个领导都不敢批准...当然，紧急事件除外，真遇到紧急事件，送死都得上。”王所道。 “我明白了，混入群众之中，以人民的名义，让犯罪分子处于浩瀚的人民战争之中！” “额”王兴江看着陆令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谁是领导。 ... 和王所沟通完，陆令更加期待了起来 这更多的像是一个身份游戏，让犯罪分子防不胜防。 任何一个犯罪团伙，都不可能垄断所有的渠道。甚至即便是一对一对接，也总需要用车、养车、修车、吃饭、购物等等这种情况下，在工地干过几年的青山、土木专业的叶文兴，那都是绝佳的人选！ 这两位，同样不是警校毕业生。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过的是很轻松的，不断地有人请客，包括陆令。 陆令果然拿到了一个二等功，不过他压根没和家里说。本来他在这边上班，家里就够担心了，这再搞出来一个二等功，父母和姐姐肯定以为他受了重伤，还不得担心死！ 二等功奖励一万元，这可是实打实的，比现在实习期俩月工资都多，而且这个是不用交税的！ 每一个功劳，都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所以拿到这个请客是不成文的规定，只不过花多少钱随意，这个没人计较。陆令不仅请派出所吃了饭，还请刑警大队吃了饭，规格都在县城算是比较高的，两顿饭花了小五千块！ 不要以为县城消费水平低，这个季节螃蟹肥的很，100多一斤，只要一人一只大螃蟹，那档次一下子就飞上去了。 ... 王尧确实是拿到了一个三等功，调走了，去了县局后保科，而派出所也逐渐开始忙了起来。 哦对，还有一件事，就是苏营镇派出所，也拿到了集体三等功。 3月初，大棚草莓开始进入成熟季节，气温也略微开始回暖，最高气温达到了0度以上，根据未来的天气预报，这个冬天算是要过去了，不再会有降雪。 实际上，再有降雪也不怕了，如果是3月底的雪，即便是大雪，也很难有什么影响，温暖的春风吹一吹，大雪几天就化了。 这个月份的辽东市，温度大概等于苏北地区的冬季，中午零上几度，其他时间还是零下。这种温度下，穿个羽绒服出门就很舒服了，不至于被冻透，多数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 这里的年轻人，说的是16到60岁。 “下个月，天气就彻底回暖了”，三月中旬的一天下午，陆令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冰挂已经开始融化掉落，说道。 “是啊，到时候你就可以去看桃花了，距离咱们这边不远的长河镇，有一大片桃花林”，曲增敏道：“你知道有一首歌，叫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吗？就是在那里创作的。” “那我得去看看。其实说起来，这边真的是要啥有啥，我觉得比一些知名旅游城市好多了。”陆令道。 “本来就是啊。” 二人站在外面晒太阳，这会儿，王平找了过来：“陆哥，王所找你。” “哦，好的。” ... 两分钟后。 “王所，您找我”，陆令推门进屋。 “县里面的评选结果已经出来了，县里面就只有四个人通过了职业警察的初选，游队、你、青山还有县城区派出所的一名民警，具体叫啥我没记住。局里要求各单位确定这个情况，再报给市局，你看如何？”王兴江真是给足了陆令面子。 之前的报名，他自己就直接决定了，现在都到这一步了，居然征求陆令意见。 “我当然要参加市里的选拔。”陆令点了点头。 “那好。” 派出所的所长在县局的机构里，也算是“封疆大吏”，县局各个科室也是要尊重各所所长。所以这种报名，还是要再走一遍程序，再问一下派出所的意见，毕竟进了市局的选拔后，就不是之前那么自由了。 “我听他们说，市里可能会给你们搞为期一周的培训，然后留在市里的辖区，待一个月以上，可能以后省里的选拔也要如此，你做好心理准备。” “那我回头告诉青山”，陆令点了点头。 “好”，王所点了点头：“还有就是，市里的培训应该是清明节之后开始。不过，下周一，你和青山就收拾一下，去县局刑侦大队接受一下县局的培训，算是给你们开小灶了。” 陆令应了一声，接着聊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也不知道为啥，他感觉王兴江心情挺不错的。 离开之后，陆令就把这个事情和青山说了一下，青山比陆令兴奋多了。青山不会考虑市里和省里的考核有多难，他想的只是这一步通过了，就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 王兴江说完这个事，两天后，县局就发布了公告，并且转发了市局的通告。 和王所说的略有不同，这次去市里，是半个月的学习和一个月的抽调。 很显然，市局层面考虑问题更加周到。 第三轮是省里的考核，第四轮是省里集中培训考核。参加这些考核的人数不会很多，所以市局趁这个机会，给各部门、各县的优秀年轻人搞个培训，对各单位来说都是好事。 （出差，火车上就写了一章，2800字，有点卡文，明天照常两更） 151章 自杀救女（4k） 3月22日，星期一，农历二月初十。 陆令、石青山、王福才一起前往县局刑侦大队接受培训。 游少华并不在这里，也不知道去忙什么去了，一上午的培训，就是这里的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在讲一些基础的刑侦课程。 这课程比较适合初学者，基本上就是对不同现场的勘察方式等。公安工作说难是真的难，有些人工作十年无法入门，说简单也很简单，很容易上手。 三人学了一上午，刑警刘师傅还给大家拿了一些案卷，分析了两个案子。 在陆令看来，目前破案的方式越来越依赖科技，这些能够量化的东西还是稳定、好用，一上午的授课就让他学到了不少。 下午，主要工作就是看案卷，三人坐着聊了聊案子，有人过来喊他们：“刚刚黄队说，让你们三个人配合处理一个警情。” 三人陆续站起，穿好了衣服。 接110报警，三分钟之前，有一名中年男子在县城的五交化大楼五楼跳了下来，颈部着地，自杀身亡。 这么说不太严谨，目前辖区派出所的警察已经到了，认为人死了，但医生还没到，不能认定跳楼者死亡。 跳楼原因暂且不详，派出所已经开始拉隔离带，但收效甚微，不少群众拿手机已经开始录像。 刑警已经去了不少人支援，遇到这样的案子，陆令三人也被派了过去。王福才还是五交化大楼那边的辖区派出所民警。 三人跟着一名年轻的刑警，也奔赴现场，等他们四个人到的时候，现场警察已经有十几个了，群众都被隔离在远处。 “游队”，陆令看到游少华，连忙打了个招呼，来这大半天了。 “小陆，你们来了”，游少华点了点头，看了看三人：“自杀案，还没搞清楚咋回事。” “咋每次我一来，总有命案。”陆令有些无奈。 “自杀太正常了，哪个月都有两三起，不过这种跳楼确实不多...” 正说着话，现场搭建的小棚子里出来一名法医，跟游队说道：“游队，这位口袋里有身份证。” “我看看”，游少华接了过来，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黄队”，游少华喊了一句，接着走了过去：“这个自杀的，和我们最近在办理的案子有关。” “哪个案子？” “汽车站盗窃案”，游队道：“他摔成这样子我没认出来，但是身份证我有印象，他上次被盗了5500元。” “现在谁还带这么多现金出门啊？”有刑警在一旁说道。 “他是回家找亲戚借了些钱，我记得，好像是他儿子还是女儿，在市里住院，需要做手术，要差不多十万块钱。”游少华道：“他有点残疾，在...我也忘了他在哪上班。” “就是这个五交化的员工，是个保安”，派出所的宋所这会儿走了过来：“刚刚问了一下五交化的员工，这个自杀的就是这里的人。” “因为啥自杀，知道吗？” “好像是他想找老板预支两年的工资，这般企业情况特殊，一个月都没办法预支...估计是这个原因，这边员工说的，需要进一步核查。” “那就是了，被钱逼的...”游少华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妇女冲破了远处的警戒带，往这边冲了过来。 妇女往这边跑，不少人就在拿手机拍，警察也没有阻拦，等着妇女跑过来，才过去拦住了她。 “你是谁？干嘛的？”游少华问道。 “我是他老婆啊...我们家老王，啊...”妇女直接瘫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我们家苦命的女儿啊！医院要十几万，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啊...” “我今天就怕他！就怕他想不开，我说，就一定要去求求经理，不用多，多开半年工资就行，一万多，也能顶点事，啊啊啊” “还有啊，钱包被偷了，找不回来就找不回来，啊...” 妇女边哭，边一句句地说，嘴巴是一点没闲着，周围的群众都能听得到。 这下群众算是炸了锅了，大家纷纷讨论了起来，基本上就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孩子生病，找领导预支工资，不给，钱包还被偷了，活不下去了，跳楼自杀了。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发了抖音。 黄队等人都是明白人，也知道这个妇女的想法，此时也不好说啥，只能派人上去安抚。 很快地，尸体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这边需要把商场负责人、目击证人等带回去，包括死者的老婆，但死者的老婆死活不走，就坐在地上，一直喊着她也不想活了。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现在男人已经死了，他老婆在这里喊着要自杀，警察还真的不能说她什么，只能抓紧安抚、再安抚。 看破不说破，这妇女显然是知道丈夫要自杀，这是逼着五交化公司给钱赔偿，然后拿着钱去救孩子的命。老警察都知道妇女在做什么，但面对这样的家庭，谁又能怎么说？你能批评人家？ 五交化的领导现在脑袋一个有两个大，几个领导压根就没有开出一个像样的会，就被公安的带走了。 看着五交化的领导都被公安带走，妇女这才愿意跟着走，接着后面的警察开始仔细地打扫现场，不多时，这里恢复如初。 回到刑警队，陆令三人没有看到这个妇女，也不知道这都去了什么地方，但这不重要，游少华把他们叫到了一起，同时还有几名老刑警。 “舆论的风向现在压在五交化那边，但很快就会有人把风吹到公安这般，这个盗窃案，我已经跟了好几天了，但是一直没有太多的进展，公交站那边的监控不够多，过于老旧，但这都不是理由。一会儿开完会，所有人穿便衣再去探一探，今天必须有成绩。”游少华说完，开始讲这个盗窃案的情况。 时间还要推到一个多周之前。 过年之后，过了正月十五，就是返城的高峰期。东安县虽然也是城区，但是工作太少，比起辽东、沈州、天华、上京，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东安火车站已经暂停营运了，现在出去最好的方式就是坐汽车。东安汽车站有一栋五层的大楼，后面是一个大院，院子里有很多汽车，有的能直达沈州。 从正月20，一直到农历二月十五，这都是返程高峰期，基本上一票难求。农民工兄弟们虽然现在也都有移动支付了，但是每个人出远门，身上都会带一些现金。少则二三百，多则两三千。 这就吸引了一伙专业的盗窃团伙。 有多专业呢？ 连续作案十余起，目前警察一个都没抓到，甚至已经派了便衣跟车，也没有抓到！ 之前是派出所在盯着，后来刑警队也插手进来，今天上午游队在这边看了一上午监控，也没有什么收获。 说到底，汽车站的监控还是太少，尤其是大院子里，虽然说有监控，但是清晰度远远不足，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 目前，怀疑这些小偷都不一定是在汽车站上的车，而是在汽车的必经之路上临时招手上车。 这种情况很常见，司机也会停车拉客人。长途汽车，在汽车站上车的话是必须要用身份证买票的，然而在半路上上车的，就不需要身份证。 半路上车的，也有很多人，不是那么好查的，除非警察派出足够的人手，每辆车都跟车，而且还必须要有卓绝的眼光，不然真的难搞！ “游队，有个问题”，陆令现在也是办案小队的医院，在这种场合可以随意说话：“这些小偷，是突然出现的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第一个报盗窃案的，是在3月11号，也就是11天之前，从那开始，就几乎每天都有报案。”游少华解释了一下。 “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么多案子，这肯定是个团伙，而且还是个流窜的团伙，这就有两个问题。第一，是不是有很多报警人是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自己的钱包被盗，报案地点在其他地市？如果这个推理是正确的，那我们掌握的盗窃案，可能仅仅占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第二就是，这帮人如果都是半路上拦车上车的话，他们为什么这么熟悉路线？” 陆令接着说道:“既然是流窜作案，在东安县这样的县城，一待就是十多天，这其实风险挺大的，他们既然是坐车走，那么自然有很强的流窜能力。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不走，大概率是觉得东安县这里好得手。东安县其实和其他地区没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那就是火车站停运了。这是个理由，但结合一下，我们能不能猜测，他们在东安县盗窃，有什么特殊的优势，以至于他们不想离开？” “特殊的优势？”游少华发现陆令推理这些东西的逻辑是真的好：“你在分析犯罪人的心理吗？” “流窜犯最大的优势就是流窜，能让他们放弃流窜...” “小陆你的意思，是汽车站有内鬼吗？”游少华听明白了。 “嗯。”陆令点了点头。 “这个说法...倒是有可能，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你刚刚也说了，这里火车站停运了，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至今一个人也没抓到，估计抓到一个，剩下的就全跑了。”游少华叹了口气，说白了，就还是欺负警察不行。 游队的话大家都同意，毕竟现在就是这样，抓一个说实话并不难，抓到之后，剩下的都会跑掉。 “游队，能不能让司机在路上检查身份证？如果司机全部都检查，这些都是惯犯，说不定不少人都被抓过，一查身份证不就出来了吗？”有老刑警问道。 “我今天就和派出所商量过这个事，要求司机检查身份证，而且中途上车的人的身份证，司机统一拍照传给派出所，派出所再查，但是这样做还是会打草惊蛇，我怕这些人发现这个情况全跑了。今天最好是能够拿出一个方案，不能说一网打尽，起码也要抓一大半，还得把主事的人拿了。”游少华考虑的不是赶走问题。 赶走这伙人，只要刑警队严查严控，最多三天，这帮人全得跑，但是中国这么大，他们哪都能去，只是赶跑，就没意思了。 听游少华这么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还是觉得，得和周围县市取得联系，盗窃案件得并案侦查。”陆令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规律。” “陆令说的有道理，一会儿我把周围县市区的电话给大家，一起核查一下，把线路摸清楚，看这些人盗窃有什么特点，有没有特殊的方案。”东安县的十几起案子摸不出来规律，要是再多一些，就不那么难了。 人多干活就是快，不到两个小时，包括沈州终点站在内的十几个县级公安机关，都被大家联系了一遍，又拿到了差不多40起案件的信息。 这...真的有点猖狂了。 经过统计，至少有90%的盗窃，发生在南线和西线。 东安这般没有东线，东线就过江了，但是有北线，北线也有不少大城市。 尤其是南线，至少占了60%的盗窃量，这绝对是有针对性的。 “我开始认可陆令的说法了，这个公司可能有内鬼，有人拿好处了。现在很多长途车的车次在网上就能查到，但一些中短途的，网上根本看不到，发车时间也是比较灵活的，这些基本上都是来候车大厅才能看到具体的情况。”游少华琢磨了一会儿：“陆令，你岁数小，而且也不怎么去汽车站，没人认识你，你换上便衣，一会儿去看看，不要打草惊蛇。” “没问题”，陆令点了点头。 对于陆令的本事，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是了解的，也没人说啥，陆令一个人就走了。 汽车站现在人来人往，陆令手里拿着一份工作人员的名单和照片就出发了。到了站点之后，他就开始到处转悠，背着一个大书包，颇像一个要返程的大学生。 因为受到病毒影响，各地开学时间非常不一致，别说这个季节开学的了，四月份开学的也多的是，所以陆令这身行头倒是很正常。 眼神迷茫，戴着一个没有度数的眼镜框，陆令到处走走看看，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熟悉车次的样子。 转了几圈，陆令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一名中年妇女，也就是当初那个欺负胡指导女儿的小女孩的妈。 （今天一章，4k，还在出差，明天回去） 152章 妙计 陆令也不是针对谁，但是当他看到这名妇女的时候，就想起了当时这名妇女的不讲理。 这世界上确实有一大批这样的人，如果非要论社会思维境界，也可以说是天真烂漫，但路走偏了，过于自私的主性格让他们完全不讲究逻辑，目光也看不长远，只贪恋于眼前的利益，且利益一旦被侵害一点点，就不讲道理地胡闹。 陆令从不同角度看着这名妇女，发现她虽然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却一直在楼下候车大厅溜达，频频关注长途车的动向，时不时还发个微信，也不知道在聊啥。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陆令给游少华发了信息，说明了一下这个情况，游少华立刻表示一会儿下班之后，再把这个妇女带走，这样不会打草惊蛇。 陆令明白，自己潜意识里对这个妇女有一定的偏见，于是他暂时放弃目标，开始寻找其他可疑对象，结果转了半天，也没发现其他人如此可疑。 车站一直会运行到晚上七八点，但是四点多就不会继续发车出去，根据之前的经验，这些小偷不仅仅会在东安县出去的车上偷东西，还会在返回东安县的车上偷。 回来的车，这里是看不到班次的。也就是说，四点多钟，这名妇女应该会去接孩子，接完孩子再回来等待下班。 陆令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游队，让游队直接在这妇女家门口等着就行，等她把孩子送回家，就把妇女带走进行调查。 ... 该来的总会来，过午时分发生在五交化门口的坠楼案件，终究还是上了地区热搜，不少“知情人士”都在表达自己的所见所闻。 一时间，有人骂医院只顾赚钱，费用太高；有人骂这老单位不通人性，见死不救；有人说小偷可恶，还有人说警察无能。 总之，出现这种事，自然会这样。 县局也是有些被动的，毕竟即便现在破了案，也会有人说“公安不是破不了案，就是不重视，这死人了才知道重视。” 能够赚回一点面子的唯一办法，就是破个漂亮的案子，把这个团伙尽可能地全抓了，这样谁都知道这个案子很麻烦，短时间破不了也是正常。 下午四点，妇女直接走了，去接孩子去了，陆令最后看了一眼，心中判断，就是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是看到一个人，就觉得他有问题。这种玄而又玄的第六感，到底有多大的可信性？ 陆令刚来的时候，带着青山在集市上，就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小偷，后来逐渐地越来越有这方面的趋势，他已经能通过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思索这个人可能会做什么。 想到这里，陆令开始偷偷观察汽车站每一位下车的乘客。 这个季节，外出的车子上人满为患，而且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行色匆匆，都背着大包小包，但回县城的车子上，往往就只有三分之一的乘客。 这些人自然不是来打工的，各有各的原因。 有回家参与红白事的，有旅游的，有家里有事的，有过来出差的...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样，是不是外地人、是不是第一次来，基本上都写在脸上。 看了不少人，陆令没有看到疑似小偷的人员，也许有，但是没有表现出来，陆令也就没看出来。 小偷不是都贼眉鼠眼，有的小偷神态自若，装什么像什么。 这个小偷团队，确实都是高手，偷了这么多，居然没有一次被直接扭送出来。因为现在移动支付的便利，大城市很多人几个月不带现金，手机还都是很难解锁的高端机，刷机比较困难，所以大城市扒窃已经越来越难了。这波小偷跑过来针对去城里的打工人动手，也是瞅准了这些人身上有现金。 陆令在这里看了很多人，也没有发现谁可疑。按理说，这么多人里，一定有返程的小偷，但是他却看不出来。 这样聪明的小偷们，不可能通过抓住一个内线就一网打尽，这帮人不会把自己的安危系在一个外人身上，所以即便是抓了妇女，也不能直接通过妇女来抓人，需要从长计议。 一直待到六点多，天色暗了下来，陆令才从这里离开，那边妇女已经被抓了，而且确实有问题。 回到刑警队，陆令找到了游少华。 “根据她的聊天记录，我们查到了对方的一些情况，准备今晚去抓，这应该是个贼窝。”游少华神色还是不错的，他审问了一个多小时，妇女基本上都招供了。 虽然说妇女知道的不多，但是通过警察的技术手段，抓人倒是不难。 “游队，我不太同意这样做。”陆令说道：“你信任我吗？” 游少华没说话，点了点头，想听听陆令怎么说。 “我今天在汽车站看了很久，都没发现一个可疑的人。这些小偷俨然已经是融入了普通人的群体，在不偷窃的时候，压根看不出来是小偷。我觉得我的眼力还可以，所以我认为这波小偷不一般，他们这么专业，不会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这个妇女身上。我觉得今天晚上如果去抓，可能只能抓到两三个人，其他的如果不住在一起，照样就跑了。” 陆令解释完，最后说道：“而且，证据，很难定，他们只偷现金，手机都不要，我们搜到赃款，如果只抓到两三个人的情况下，形成不了囚徒悖论的，审不出来。” 囚徒悖论，就是利用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人越多，越不可能互相信任。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去抓的话，动手之前，也会先查探一下再说。”游少华点了点头。 “那万一打草惊蛇了呢？” “你对这伙人评价这么高？”游少华有些吃惊。 陆令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想法，你说。”游少华感觉陆令一定有好的方案。 “这个妇女的聊天记录，我一会儿全部看一遍，明天，我拿着她的微信号去沟通。她呢，照样在楼下溜达，拿着她的手机随便登录个微信装模作样地聊天即可。我们派两个女警穿便衣不间断地盯着她。这个女的很自私，只要我们跟她说，这样能立功，能减少她的刑罚，她不会介意卖队友的。我来负责聊天，这个女的她日常和南线接触的多，我也就多去讲南线的车次。” “问题是，她并不能掌握这些人上哪辆车，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车。” “这就是问题关键。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去我明天可能规划的车上，每辆车都安装至少两到三个针孔摄像头，要非常隐蔽，明天，刑警队的所有方便的人手，就负责盯监控。等到晚上这些小偷坐车回返的时候，全部拿下。” “针孔摄像头，这去哪...”游少华想了想：“我想办法吧。” 153章 收网时刻 游少华丝毫没有觉得陆令年轻而小瞧陆令，既然陆令说这些人很专业，那自然是很专业。 想抓这些人，那确实得动脑。针孔摄像头，而且还得带实时传输设备的，县局根本就没有存货。 事情比较急，网购也来不及，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调。 游少华拿着陆令的方案，去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大家意见有些不一致。 很多人觉得，不就是一群小偷吗？这有啥难抓的？把人抓住了之后一审问不就啥都有了？ 刑警队都不怎么负责盗窃，这两年扒窃案子几乎都是派出所负责，所以大家对于这群毛贼并不是多么在意。 但游队说服了黄队，主要也是因为黄队对陆令也比较信任。 领导都同意，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执行任务就是。 黄队联系了于局，接着找到了市局，市局也没有这些东西，但是市局有途径，说今天晚上可以给送过来50套。 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安装。 所谓的针孔摄像头并不像想象中只有一根针那么大，摄像头可以很小很小，但是后面有供电设备、存储设备和信号发射设备，直接贴在车顶棚上太过于显眼。 关于这个，陆令就不是专业的了，好在这些车的车龄都不是很短，车顶也比较脏，如果拆开车内顶部的复合材料，然后把这个摄像头装进去，并不容易被发现。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 得找到公交公司，把这个事说清楚，而且必须得到支持，且需要保密。这个难度并不大，因为公交公司现在也非常头疼这些小偷。接着就得找修车工，搞清楚怎么拆、怎么安装，要在明天早上凌晨四点之前全部搞定，并且不能有一个纰漏。如果被发现一个问题，那这些人一通气，就麻烦了。 难度是客观存在的，这也是很多人反对这个办法的主要原因。 今天晚上动手，可能能抓几个，明天...万一全跑了呢？ 陆令这也是赌上了自己积攒两个大案的认可度，如果明天陆令聊天出了问题，没有得到好的结果，以后陆令再提出这种复杂的方案，愿意去执行的人就少很多了。 说干就干。 晚上，汽车站大约三分之一停放的汽车，开始了改造。 一共有18辆车参与了改造，光修车师父就来了四五个。这些人保密性不太需要担心，因为他们和小偷是几乎没有交集的，对保密要求高的，反而是车站这边的知情人士。 陆令没有在这里跟着忙活，而是在研究这个妇女的聊天记录。 她的聊天记录其实已经删掉了，但是陆令还是能看到。 在聊天记录里，妇女基本上就是负责沟通每一辆车的一些情况，甚至还会说一下上车乘客的情况。 简单地说，乘客越多的车子越好。有的短程乘客是站着的，这些最容易得手。 每天，妇女会得到300元的酬劳。 这可是相当不少的一笔钱，只需要十天，就能赚到一个月的工资。 陆令现在还不是见这个妇女的时候，毕竟两个人以前见过面，如果妇女现在见到陆令，万一再恼羞成怒，一根筋，明天的计划就实施不了了。 不急，等人都抓到了，陆令可以再去审问一下她。 这一晚上，刑警队忙的飞起。为了一个系列盗窃案件，投入的人力物力已经超过了一起抢劫案。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陆令就在车站三楼的一间屋子里开始了安排。 他这里也能实时得到楼下的一些情况，毕竟有两名便衣女警在一楼看着妇女，也顺便给陆令提供情报。 在便衣警察这方面，女警其实比男警还有优势。女性给人的威胁感看着会弱很多，所以更不容易被人审视。 陆令这边只提供信息，具体安排哪个小偷上哪辆车，他压根就不知道，但摄像头知道。 目前已经能够确定，小偷没有一个是从车站上车的，他们分布于县城周边不同的站点，具体哪个站点是不固定的。 所以给盯监控的刑警们降低了工作难度，只需要盯着一个个中途上车的人即可。 刑侦大队一共派出了十名经验丰富的刑警负责盯监控，而且要盯大半天，不得不说陆令面子是真的大。 但好在，截止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存在，一切都比较顺利。 上午八点多，就有刑警看到了小偷行窃的过程！ 这名小偷全程都没有表情变化，在摄像头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仅仅用了两根手指，就把另一个人的钱包，从口袋里拨弄了出来。 最厉害的是，把钱拿走之后，他还把钱包放了回去。 这名刑警也是有不少年工作经验了，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惊讶，这小偷技术真的太好了！ “这要是再带点假币，换进去，以假乱真，搞不好这些人被偷了一天都不容易发现。”这位说道。 “使用这么多假币，判的更多”，另外一人说完，接着道：“嘘，我这边也有动静了，我得仔细看。” 有录像，就是最好的证据，随着大家的努力，一个上午，就看到了7起盗窃的案子，只有一起没有得手。 每辆车上，都是两个小偷，彼此之间是有掩护的。 越是有成绩，大家心里越安心，现在所有人都相信陆令的这个方案了。 亲眼目睹了盗窃的专业性，这些人反侦查意识肯定是不会差的。 谁能想到，在扒窃已经逐渐要被科技消灭的年代，还有人来搞这个！ 这个事之后，必须要给每一辆车上，都安装至少四个摄像头才行。 现在东安县的长途车上，都只有两个摄像头，一个只照着司机那里，另一个照着中间下车的门那里，这样的设计显然是不行的。 下午四点多，游队带着派出所、刑警队的是十几个人，换了便衣，悄无声息地开车走了。 很多小偷已经陆续回返，上了回来的车子。 现在不确定这个汽车站有没有小偷组织负责盯梢的人，所以抓人不能在汽车站抓，就直接在县城的郊区附近把人拿下就是。 反正这些小偷回来的时间也不太确定，晚回来半小时啥的不是问题。他们在微信上沟通的并不频繁。 县城南线的进城路口就那么两三个，游少华等人分开，按照这边看监控小组的指挥，一对一对地上车去抓。 到下午六点多，小偷组织已经被抓了14人。 154章 毒（4k） 十四人！ 只要是在监控里看到的小偷，全部一网打尽。 小偷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很懵，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尤其是他们被带回刑警队之后，发现自己的兄弟们全部被抓了。 游队故意让这些小偷们互相看到自己的伙伴们被抓，这样他们心态才能崩。 偷东西的都被抓了，唯独在车站望风的那个人没有抓到。但这个不是问题，14个人，还能没有招供的？ ... 一如陆令所猜测，这些人在东安县城租了四处房子，而且在县城不同的方位，这样方便早上搭车。不仅如此，他们还会隔两三天换着住一次，这样能够保证每个人不会在同样的线路上坐太多次。 他们计划在东安县待三个周左右，每个人在每一处房屋轮换两次，就撤。 因为住宿的地方经常换，所以这些小偷们偷到钱之后，并不会放在身上，他们还提防自己的同行，都是会把钱找个atm机存到卡里。 这些卡大部分都不是他们个人的卡，而是家人的卡之类的，现在存钱很简单，无卡无折也能存。 陆令这次的方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下子前面的投入都算是值得了！根据现在得到的这些情况来看，如果是按照昨天的方案，那最多就只能抓到四个人，其他人一定会跑。 陆令本来是来刑警队学习的，谁知道刚来，学了半天，这就主导了一起案件，而且神奇的是，刑警队的领导还真听他的建议了。 接下来审讯的工作也没给陆令安排，用游队的话来说，审讯几个毛贼，对陆令没什么锻炼效果，所以，游队带着陆令去抄家...啊不，搜查去了。 陆令确实没干过搜查的工作，对搜查的法律程序、具体方式也是不够了解的，这次跟着游队，一起带着嫌疑人前往住处搜查。 一共四个地方需要搜查，分成了两组人一起去。 为了办这个案子，刑警队已经几乎全员加班，忙了整整两天，陆令昨天晚上研究那些聊天记录，也只睡了三个小时。 搜查是每一名警察都需要有的技能，当时，即便不当警察，每个人也多少会一些。 当大家熟悉的东西找不到的时候，都能化身搜查高手，把自己的家从上到下、从卧室到客厅，每一个存储空间都翻一遍。 有些人翻找之前，还会把家里从头到尾用大脑过一遍。 不仅如此，那些藏私房钱的高手，也都是深谙搜查学和反搜查学的。 警察的搜查也不会过于特殊，只是会更加专业且注意保护现场。 游少华带了陆令、青山以及另一位参加考核的王福才一起去了搜查现场。 青山主要负责控制小偷不要让他跑了，其他三人负责搜查，除此之外，还找了个见证人。 程序上的事情，游少华一直都比较严谨。 第一处房子的结构非常简单，就是两室一厅一卫，连厨房都没有，厨房直接被改成了一间小卧室，家具也都很简单，不到二十分钟就搜查完了，除了搜到了1000多元，和一些衣物之外、证件、卡之外，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第二处房子则要麻烦得多，租的是一套110平米的精装房。这里的精装房房租也不贵，这搜查起来难度就比较大，包括沙发什么的，都得拆开看一下。 “一般盗窃案吧，也不用搜查这么细致”，游少华指了指厕所的吊顶：“我就是给你演示一下这种吊顶怎么拆，这种吊顶需要用刀随便插进去一个缝隙，然后别出来，接着一块板子就能整体拿下来...你要是以后遇到毐贩子之类的搜查，别说这个吊顶，就连地板都得撬开看一看。这个就是个示范，不会...” 游少华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他从吊顶里，发现了一个罐子。 罐子？ 游少华有些疑惑，伸手拿了过来，再看看，应该还有东西，但是从这一块板子这里够不到，需要从椅子上下来，去拆另一块板子。 “这是什么东西？”游少华问带过来的小偷。 “警官，我不知道啊”，小偷立刻摇头。 “不知道？”游少华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罐子看着没什么灰尘，不可能是房主放在上面的，这两天是你在这里住吗？” “不是，这个屋子我是一周前在这里住的。”小偷连忙摇头。 “你真不知道这是啥？”游少华再次问道。 “不知道。” “不说实话就算了，一会儿带回去药检。” 说完，游少华跟陆令等人说道：“这是笑汽。” “这就是笑汽？”陆令拿过罐子：“我听说不都是用气球来装吗？” “这是咱们县城的货，我抓过，这里面是压缩的”，游少华解释道：“这玩意现在挺麻烦，咱们这边，抓到的话，是按照非法经营处理。” “这个我倒是知道”，陆令还是恶补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的：“那这些人玩这个，也...” “这里不止这些”，游少华接着踩上了凳子，又撬开了一块吊顶的板子，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制作精美的小瓶子，里面还装着液体，还插着管子。 “胆子不小，都敢玩冰了”，游少华笑道：“这群小偷，不大老实啊，怪不得这么猖狂...” 被青山控制的小偷看到这个显然也慌了，他怎么会不认识呢？虽然他确实不玩，但是他知道有人玩，他现在就很纠结，说不说... 这里有了收获之后，游少华立刻给另外一支搜查队伍打了电话。 不要因为这是盗窃案，搜查就放松了。 与此同时，游队给队里打了电话，催促抓紧时间全部尿检。 每一个进入办案区的嫌疑人，都是一定会尿检的，而且使用胶体金法，出结果非常快，十几秒就能看到阴性还是阳性。 只是这次抓的人比较多，办案区放不下，前期被带进去的几个人都是阴性，大家也没有着急给后面的人做。 游队这一说，队里迅速对剩下的人全部进行了检查，结果很快地就发现，真的有四个人呈阳性！四个人都是冰阳性，有一个人还同时出现了马菲阳性！ 真是有路子啊！ 一般来说，几个玩这些的，刑警队并不至于多么关注，但这些人是外地人，外地人来这里都能买到货，就一定有着特殊的渠道，这个渠道是让大家很感兴趣的。 很快地，隋队等人也就加入了过来。 搜查完毕，回到刑警队之后，这会儿没有外人，陆令看到隋队，就过去咨询了一下。 “这个笑汽，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陆令问道。 “其实没什么区别，但是目前还没有完全列入管制。这东西，一百多年前用作麻醉药，据说以前生孩子、拔牙都有人用，能缓解疼痛，但是因为效果不行，就逐渐被淘汰了。算是一种吸入式麻醉药，能让人笑、脑子放空，但是一旦用的多了，就可能四肢麻木、精神异常，反正对神经没什么好处。”隋队给陆令解释道。 “我以前上课的时候，学过这些精神类药物，笑汽也学过，但是那都算是纸上谈兵。既然这个东西这么厉害，为啥没有列入完全管制呢？” “估计快了，现在有的地方管得严，已经开始处理了。有的地方，能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三十条，非法买卖有毒物质直接拘留，咱们这边还没有这样处理过。不过，最主要的，是人这种动物就是贱，还有人喜欢胶水、香蕉水、汽油、煤油、急支糖浆，这些能产生挥发性气体的各种东西，都有人喜欢。” “胶水？香胶水？” “胶水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胶水，香蕉水是一种有机溶剂，他们都能挥发一些芳香烃啊、各种酯啊什么的，反正就是闻着香，而且能有那种朦胧的快乐感，反正我也不理解，但是真的有。前些年没有，这几年出现，你说这个怎么管？你说，有人买一瓶胶水在那可劲地闻，我们能咋办？拘留他？还是拘留卖胶水的？”隋队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也是越来越理解不了了。 “这玩意在咱们这里还算少，主要是一些发达的国家的人，爱玩，还有就是一些特别穷的地方，比如说非洲一些穷死的地方，也有些人玩这些。咱们一听芳香烃，都吓死了，觉得致癌，搞个装修就怕甲醛，人家，就爱这个味”，隋队聊了几句，更加无奈了，都不得不吐槽了一句：“我都在想，这帮人要是去给汽车喷漆，是不是都不用带防毒面具，反正不怕死还爱闻。” 隋队一直都是个很稳重的人，现在聊到这个都开始吐槽，可想而知他心里是多么无奈。 有些东西好管，有些东西是真的难！ “没办法，现在先处理那四个人吧，看看有什么渠道再说。”陆令也是了解了更多。 “这倒是，你们这次干的是真漂亮啊，我刚刚听黄队说，这些小偷，已经在全国到处游荡很久了，中途也被抓过几个人，也跑过好几次，但是被一网打尽，这是第一次。”隋队夸奖道。 “运气，运气好。”陆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我们队就喜欢运气好的，行了，你先去忙，咱俩也有微信，有啥不懂的，直接问我，微信上不方便说的，直接来找我就成。”隋队也很看重陆令。 ... 接下来的工作，就主要是以审讯为主了。 不仅如此，周围各地的公安机关，也开始迅速往这里并案。 游队说了，这个案子必须办的漂亮，要把小偷偷的钱的数量，全部找齐了。 至于不承认？不承认的好办，调取县城atm机的存款录像和存款金额，比对。 这是个大工程，不过好在已经不是正月，存款的人少了很多，加上小偷之间互相举报，这工作还算可以开展下去。 有几个小偷，他并不在意自己被抓，也告诉警察自己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理解自己为啥被抓。直接跟警察说：“你们告诉我，我是怎么被抓的，我就全招。” 但是，这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警察是不可能告诉他们具体方案的。当然，这只是因为办案规定不能说罢了，其实告诉他们也无妨，毕竟安装摄像头这种事，告诉他们，他们也发现不了，只是就不敢偷了罢了。 这些小偷，是集体作案，根据目前报案的盗窃数额，已经超过了三十万，每个人都作案超过5起，这肯定是判的很重的。等他们再出来，可能就真的在哪都偷不到现金了！ 对了，在团伙犯罪中，最终统计犯罪所得的时候，是按照总金额来计算的！ 比如说，张三和李四两个人偷了一幅名画，卖了500万，张三是望风的，只分了5万元，但是最后判刑的时候，张三照样以500万为基准来判刑。 额，这样说并不准确，是按照画的实际价格来判。毕竟他们卖了500万，实际价格可能2000万以上，量刑按照实际金额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县局在警情通报上，就变得主动了许多。 经过多方努力，连续几十个小时的持续奋战，打掉了一个共有16人的跨省作案的盗窃组织！各地纷纷发来贺电！ 这个案子里，陆令名声不显，这种大集体办案，难度最大的在于每一个人的努力，比如说那些看监控的刑警，哪个都不容易。这种情况下，陆令自然也不会去争名夺利，有些事情大家知道即可，总之，越是如此，他在刑警队的地位反而越高。 看似来学习，已经和青山、王福才完全两个概念了。 这下，网络上所有说公安局的人都偃旗息鼓了。一个十几人、组织严密的跨省团伙，在好多地方都没有被抓到，能在一个小县城全部栽了，还想要如何？难不成希望这边县城公安在第一起发案后就能抓住所有人？这确实不符合逻辑。 对于这些小偷，不怕偷的多，就怕你收手。只要不收手，早晚会被捉。 这几天之后，包括游少华在内，四人将赶赴市里进行集中培训和一个月的实战考核，而这边的毐品线索，就咋没上交给了隋队来负责。陆令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跟隋队说了，有进展一定要告诉他，隋队满口答应了此事。 （4k更新，就一章，争取周六日多写点） 155章 市里的第一次考核 “我还是更期待市局的实战模拟”，午饭期间，陆令和游少华等人聊道。 “你觉得会有很多有趣的案子吗？”游少华摇了摇头。 “啊？没有吗？”陆令问道。 王福才和青山也看着游少华。 “你问问燕雨，就知道了。”游少华指了指隔壁桌的两个姑娘。 ... 一转眼，县局的案子基本忙完，陆令、青山、王福才的集训课也上完了，清明节过后，四人一起来到市局上课。 课程已经上了一周，今天是周一，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人吐槽了起来。这课程，和县局的课程居然没有太大的区别。 很显然，这都是老生常谈的一些基础知识，培训资料都差不多，完全是给初学者准备的。 ... 此时此刻，燕雨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看了过来。 “燕雨，刚刚我和游队聊天，咱们市里面案子多吗？”陆令来了这边几天，已经认识了燕雨，只不过并不熟悉，若不是刘俪文介绍，可能名字都记不住。 燕雨思索了一会儿：“怎么说呢，这要看你怎么定义案件。比如说，俪文的案子很多，但我的案子很少。” “也对，辽东市区也只有七十万人口”，陆令失望地点了点头。 七十万人口什么概念？意味着平均一年的命案，不会超过5起，来这边实战一个月，可能一个命案都见不到。 现在的命案，像陆令遇到的那种很少很少，大部分的案子都是很好抓的。有的直接就自首了，有的激情杀人，杀完人就跑，结果没跑掉。一般来说，破案都非常简单，难度最大的反而是看这个人跑了多远。谋杀案，可能一年都没有两起，困难的谋杀案，可能几年一起。 之所以是刘俪文的案子多，主要是非正常死亡法医得去现场，比如说车祸、跳楼，刘俪文都得去，而燕雨来辽东市遇到的案子，还没有陆令多。 “是这样”，燕雨人还是蛮热情：“不过，还是能学到一些东西的。” “嗯”，陆令点了点头。他听刘俪文说了，燕雨现在在学习法医学的内容。燕雨绝对是个人才，她...十项全能的选手，现场勘查、法医、技术侦查、图像、网络，甚至编程，都会一点。 这里说的会一点，其实都有些谦虚，燕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各项技能基本上都达到了合格刑警的水平，就连游少华听说之后都有些懵，这学习能力也太强了。 燕雨这种人，是真正适合当刑警队长的，尤其是一线刑侦部门的领导！ 陆令可没有这种兴趣，他听刘俪文说，燕雨还经常休息时间在档案室看案子... ... 和燕雨、刘俪文简单地聊了几句，陆令觉得还是和游少华等人聊天比较舒服... “我原本以为这次的培训，能拿到一些部里的课程，贴近实战且对新警有很大帮助，但没想到还是基础课，这样的话，省里的课程估计也一般，也就是最后三个月的集中培训可能会有真东西。”游少华叹息道。 对他来说，这种课程，完全可以当老师。 “那您打算怎么办？”陆令问道。 “我写个报告报上去，省里的培训要是还这样，我就不参加了。”游少华说的倒是直接，他是想来市里、省里表现自己的，而不是来这边参加基础考核的。 辽东市一共就三区三县，这次来市里培训的人，只有20多个，市里选拔之后，如果再有几个主动离开的，可能就剩下十几个。这种情况下，有可能全员被录取到省里的考核中。 本来，陆令和青山都以为市里考核会比县里严格，谁知道市里去省里的名额居然这么多！辽省一共14个市，这么说省里的考核会有一两百人参加？ 这第二周的培训刚开始，大家的状态就不那么好了。 “我看人家就很认真”，青山插了句话，指了指燕雨。 青山这句话，让游少华和陆令有一点愣神，有道理！人家燕雨，听得很认真，一直也没有说什么！按理说，这些比较基础的警务知识，对燕雨更没有效果才是。 “我懂了”，陆令小声地和大家说道：“市里的考核，是考验大家心境呢，当警察，要耐得住寂寞。” “我觉得你在过度解读。”游少华摇摇头：“我以前也参加过培训，基本上都这样。” “但实际上就是如此，市局能人那么多，就没人会讲课？”陆令表示不信。 中午吃完饭，下午开课之前，老师居然主动讲了关于此次报名退出的事情。 下午的课程，就是关于现场勘查的基础课，只讲指纹的提取。这个课程上周就已经有一位老师讲过了，这次是换一个角度。 一周多的集中授课，把一些人的热情磨平了。一些警察逐渐发现，所谓的职业警察培训，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很多人已经有了退意，只是不好意思说，老师给了大家一张表，要求周三晚上交。这张表不是申请退出的表，而是“职业警察”试点工作申请表。 这张表格上，不仅标注了诸多风险，还说明了很多问题，要求申请者签字。不仅如此，已婚人士要求妻子/丈夫同意，未婚人士需要父母双方同意。 这里面还得填写家庭信息等等。 当警察之后，从入警，到入d、提拔等等，都需要主动提供自己的家庭信息，有的甚至要提供近亲属之外的家庭情况。 职业警察，三年近乎全封闭，并非儿戏，比一般的任务更加专业、更加严格，这样严谨的申请表也是有必要的。 虽然说申请表里说的很清楚，9月30日之前可以放弃，但大家都明白，这次和县里的报名不一样，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报名。 这样的表格让陆令有些头疼，他听说领导会根据提供的家属信息回访，确定家属同意，他...他父母不太可能同意他参加。 有人问，为啥这个需要父母同意？成年人不能自己做选择吗？ 说这个话的，这是没被闹过啊...真的去全封闭三年，让父母都不知情、不支持，也是不现实的。 如果说，这次填写的是“退出申请表”，可能一个签字的都没有，大家多少要点面子，但这次是参加的申请表，有些人就真的犹豫了，包括陆令。 他也不可能提供假的信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提供假的信息，根本就不是报名被撤销的事情，这是欺骗组织，能给处分的。 不仅陆令看到这个萌生了退意，游少华和王福才都萌生了退意。 一张简单的申请表，成了第一次考核。 156章 意外事故 “喂，爸”，陆令参加工作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主动给父亲打电话，以前逢年过节，都是给老妈打，顺便和父亲聊两句，而他爸，从来也没有主动打电话过来。 “啥子事情？”陆令的父亲陆学斌正在打麻将，接到儿子的电话，还有些不适应。 本来陆令打这个电话，是有些纠结和悲壮的，他觉得这个事情牺牲很大，父母肯定会有些头疼，会对他有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结果听到老爸在那边打麻将，气氛瞬间就没了。 “和您商量个事，我们单位这边，打算搞一个项目，持续三年，类似于当兵，可能过年不能回家。”陆令道。 “危险不？”陆学斌道：“三条。” “不是三条，是三年。”陆令道。 “我知道”，陆学斌道：“打麻将呢。” “危险性很低，主要是各地去破案子。”陆令道。 “反正你今年不也没回来？我和你妈今年过年打算去琼省，结果因为病毒，没去得了”，陆学斌停顿了一会儿：“三条。” “额...好...”陆令道：“那我先挂了，回头领导回访，我就说你同意了啊。” “行，你回头和你妈说一声”，陆学斌道：“三条。” “那行，我挂了哈，您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陆学斌又停顿了一会儿：“三条。” ... 陆令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有点愣。老爸也太惨了，居然连续摸了四张三条，而且还都打出去了... 诶？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想着，陆令又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陆令的母亲倒是没在玩，她已经退休了，这会儿在家准备晚餐。退休之后，陆母就喜欢研究美食，有时候经常叫陆令的姐姐姐夫一家过来吃饭。 接到陆令的电话，母亲林素敏倒是很认真地在听，也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我知道你为啥去辽省，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三年，三年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不能骗我，可不要是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这种集中培训和工作倒是还行。” “回头会有领导回访的，放心吧妈，我不会骗你的。” “怪不得你跟我说...”陆母实在是了解儿子的性格：“你想做的事，我也不拦你。你和你姐不一样，男孩子是要出去闯荡的，选择了就好好做，既然参加考核，就好好争取。” “嗯！” 和母亲打完电话，陆令真是有些感慨，他真的没想到能得到母亲的支持。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挂掉电话之后，林素敏愣了足足半个小时，中间还叹息了好几次。 陆令去辽省，他都舍不得，这还要三年不回家，真是... 嗯... 幸好女儿省心... ...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三，没有递交申请表的，居然有七人之多，包括王福才。 王福才在周二就和陆令等人说了此事。他家庭压力还是比较大，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龄，这样一去三年，父母还是不同意，商议了半天，选择了退出。 这次的申请表，确实很给人压力，很多人抱着试试的态度来，在这里直接就停住了。 可以这么说，市局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要在省里的培训主动退出太多人，不然市局脸上不好看。这次的退出，倒是可以找很多理由，比如说家里不同意之类的，总之不是什么大问题。 县里面对这方面也没太大追求，一般也不抱有多大的期待。全省最终选拔18人，辽省14个市，其中还有俩副省级城市，辽东能有一人录取就不错了，县里能有什么期待呢？所以，现在退出是最好的时刻，以后再退出，就不合适了。 游少华没走，倒是让陆令有些不解。 “嫂子该不会同意了你去三年？”陆令和游队关系也是真好，说话毫不顾忌：“游队，咱俩偷着说，您是不是和嫂子感情有了点小问题？” “扯什么，我和你嫂子感情好得很。” “三年啊...”陆令叹了口气。这明显是叹气给游少华看的。 说实话，这次的选拔，确实不适合已婚人士参加。实际上，一些四十多岁的已婚人士倒是不在意，孩子都上大学了，无所谓了，但本次年龄限制是30多岁。 “你会明白的。”游少华给陆令卖了个关子。 “哦？”陆令好像听出了些什么，但他没有说。 这样一来，市里的考核人数，瞬间变成了15+1。燕雨虽然也在这个队伍里学习，但是人家是省厅的人，不在这里占用名额。 但是，周三这一天，同时又公布了这次市里的名额，12人。 之前说了是十几个名额，很显然，怕大家没有竞争，倒数三位还是会被淘汰。 而周四的课，突然就正经了起来。 授课老师直接变成了燕达先这样的人，讲的内容也非常深入。 ... “大家看这个案例，颅骨骨折的表现是头颅畸形凹陷、眼部瘀斑、鼻腔外耳道有血性流体，而且伴有颞部肿胀，通过头颅msct检验，可以判断出...” 燕达先刚说了一半，电话响了。 “嗯，我是...嗯...好...我知道了...” 电话很快就挂了，燕达先直接去找了一下负责培训的领导，说明了一下情况，自己要处理一个比较急的现场。 培训领导一听：“燕主任，您这个现场方便带着我们的这些培训学员去吗？” “一个工地高坠的现场，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太好了。” 案子本来就不多，遇到案子就是考核，虽然说现在还没到实战的时候，但就这么十几个人，不必这么死板。 有案子，大家自然都是激动的，毕竟燕达先的课有点过于硬核，对非法医专业，真的不够友好。而且，需要法医的案子，肯定是死人了，现场学习总归是更加直观一些。 这里面的考核成员，有六七个都是陆令这样的新警，有的还没有见过死人呢。只是能来这里的新警，估计都是两大警校毕业的。 这边有大车，考核领导直接带着燕达先和学员们一起去了现场。 事故的起因，是外挂电梯出了问题。可能也跟过年期间的大雪有关，也可能就是质量严重不过关，两个工人运输一些多余的钢筋的时候，电梯发生了严重的脱落事故，从大约25米的高空直接滑落下去。 其中一个工人被压在了下面，现在已经诊断死亡，另一位因为有这位工人作为缓冲，多处骨折，目前在抢救中，生死不明。而且腹部插入了一根钢筋，非常麻烦。 现在需要法医和刑警勘查现场，一方面判断有没有人给电梯做了手脚，另一方面判断死者的其他情况，到底是本身就在下面，还是被另一个人直接按在身下的。 现场已经被围了起来，工地也暂时停工了，所有的警察都穿好了必要的脚套等装备，进入了现场。 这种工地现场，本身就极其乱，且一楼这里也没什么担心被破坏的现场，大家都靠的比较近，有几位看着都有些受不了。 尸体已经被人搬出来了，身上插了好几根钢筋，全是血，此时已经死了20分钟以上了。 但凡有一丝丝救援可能的，医生都会拉走，很显然这个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居然才更新了4.6k...唉...明天努力吧） 157章 《刑法》 出现这样的事故，是很离谱的。 施工电梯看着危险，其实安全系数非常高，这玩意有专门的防坠安全器，当吊笼下坠速度超过额定值时，防坠安全器发挥作用，吊笼就停住了。 这玩意就好像汽车的安全带，如果慢慢拉，是能拉出来的，如果瞬间速度过快，比如说用力拉，就会卡住。而且，防坠安全器这玩意都是定期检修的。 工地的施工现场负责人脑袋都大了，这会儿该来的头头都来了，目前什么都不想，就一个目的，这个事赔钱，别闹大了。在医院的那个，多少钱都行，一定不能死，死两个人还是压力有点大！ 这是个比较专业的工地，单从围挡就能看出来，围挡做得足够高。虽然说存在道路没有完全硬化、土方施工也没有做到全部湿作业，但车辆会清洗、渣土车密闭运输、工地物料也做了覆盖，总的来说还算是不错的。 这样的工地出现这种事故，概率真的太低了。 工人全都从楼上往下撤走了，撤走的时候，领导挨个检查手机，不允许拍照，也不允许发出去。 这类新闻确实不多，并不是完全没有此类事情... 对于工地的做法，警方这边是见怪不怪了，因为死了人，现在警察的第一要务就是分析事故原因，救人那是医院的事情。 因为今天还在授课，燕达先话也多了一些，开始给大家讲高坠现场的一些情况。 “我研究过高坠现场的统计，基本上75%的高坠现场是自杀，20%左右是意外事故，意外事故中，男性占比超过95%，这一起案件目前推测是意外，但是不排除有人恶意搞破坏，我在辽东这么多年，工地意外事故遇到很多，但大多数是直接从脚手架摔下来，整个电梯出故障的，确实很少。” “你们看，死者身穿黑色羽绒服，这里有明显的抓扯痕迹，力道非常大，这显然不是高坠引起的，应该是另外一人在最后时刻使用蛮力对死者进行了压迫”，燕达先皱了皱眉：“但是这个又很难认定，因为尸体衣物被人动过了，医生来还对尸体进行了简单地检查，而衣物上的指纹又比较难提取。” 燕达先讲了一些之后，就开始了勘查，大家也就站在两米开外，看着燕达先操作。一部分人有点受不了这种现场，就站在了大家后面。 ... “这情况能够算紧急避险吗？”陆令小声地问向游少华。虽然衣服被动过了，但是大家也能看出来，活的那个人，肯定是把死者当肉垫了。在下坠的那一瞬间，本能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反应，而死去的这个人可能没反应过来。 游少华摇了摇头。 “不能算吗？也对，紧急避险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损害另一法益以保护较大法益，人命是平等的，这种情况下是故意杀人。”陆令还是记下了一些法条的。 游少华接着摇了摇头：“不好说，这情况下，要么俩人都死，要么活一个，还是活一个更好一些。我估计，避险过当可能性比较大。” “避险过当？”陆令问道。 “可能是吧，定罪这种事交给法院。”游少华并不太在意这个。 看游少华不太想继续解释，也可能是压根就不求甚解，陆令环顾四周，看到了燕雨，就过去又问了一遍。 “避险过当？”燕雨听到陆令的问题，轻轻摇了摇头：“避险过当这个词我们用的比较少。我们以正当防卫举例，有个词叫防卫过当。防卫过当的前提，一定是行为本身属于正当防卫。同理，避险过当，前提也是行为属于紧急避险。那你说，眼前的这个案子，属于紧急避险吗？” “不属于...吧...”陆令摇了摇头。 “对，不属于。既然不属于，那怎么可能构成避险过当呢？”燕雨反问道。 “额...燕雨，是这样，你还是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属于紧急避险吧...”陆令理解的也不够透彻。 “紧急避险，简单地来说，是为了保护高位阶的权利，而不得不去损害第三人的低位阶权利。人命和人命，是一样的，平等的，都是最高位阶的权利，不能因为保护你自己，就去侵害另一个人的生命权。这种情况下，当然不构成紧急避险，自然就无法认定为避险过当。”燕雨轻声解释道。 燕雨聊着这些，周围的人都在听。这个现场，大部分人不太感兴趣，血呼啦的，谁爱看啊！ 游少华说的对，公安只负责侦查等步骤，如何定罪量刑交给法院，这也就导致这种案子，在这培训的新警和游少华都不是太了解。只是，遇到具体的案件，听到有专业人士解释，又都想听一下。 “那这属于故意杀人案吗？”陆令再次问道。 陆令问出了很多人想问的问题，如果这个情况不是避险过当，那是什么？ “当然不是”，燕雨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杀人故意，他只想活下来。” “啊...那究竟是啥？过失致人死亡？” “我个人认为，这属于本能求生反应。这种意外谁也不想发生，在那非常短暂的几秒钟内，活下来的人求生欲太强，一瞬间采取了这样的方案，不应该构成犯罪。我们按照不构成犯罪的想法去思考问题，出罪的理由自然不是紧急避险，而是不具有主观恶性，他的行为也不具备期待可能性，是本能反应”，燕雨想了想：“法不强人所难。” 燕雨见大家在思考，和陆令接着解释道：“这就好像驾驶员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突然遇到了飞来横祸，本能地就会开车去躲，这种行为可能就会害死副驾驶或者后座的人，这种情况你既不能说驾驶员是紧急避险，也不能说他是故意杀人。这就是本能反应，不应当谴责他。” “那，就好像洞穴案，两个濒死之人在洞穴里，都要不行了，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吃了，也是这种情况吗？”陆令听懂了燕雨的话，但还是感觉不是太理解。 158章 人性之奇 “那不是，那是故意杀人。如果法律允许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时，通过杀别人来保护自己，那法律就要乱套了。这种行为不是瞬间的本能反应，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主动去杀人，行为就变质了。洞穴案和今天的案件，不是一个情境。”燕雨摇了摇头。 “那就看着两个人都饿死？这种情况不还能活一个吗？” “不对”，燕雨摇了摇头：“如果一个人已经死了，那另一人可以吃他的尸体。尸体的物权和尊严权是低位阶权利，为了保护生命权，可以吃尸体。或者说有一只大熊猫在，也可以杀大熊猫吃，唯独不可以杀人吃。” “我彻底明白了”，陆令点了点头，法律这东西，说实话，还是很讲道理的！ 正如燕雨所说，法不强人所难！ 两个人在洞穴里，谁也没权利杀谁，但是可以比看谁能熬，熬到最后的，可以吃另一个人的尸体，但不能杀人。 和燕雨聊完，陆令谢过燕雨，走向游少华那边，小声和游少华说道：“游队，懂法还是很牛逼的啊。” 游少华也小声和陆令说道：“怎么样，你也打算考个法考？” “不不不”，陆令摇了摇头：“我是觉得，以后可以和燕雨这样的组个队友，有不懂的就问她。” “...” ... 大家在沟通交流，燕达先却一直在认真检查尸体，不曾走神。 在他旁边帮忙的刘俪文就做不到这一点，一边在给师父帮忙，另一边在听燕雨讲法律，一心二用，差点递错了工具。 现场被动过，所以有些证据也难认定，难度略大一些。 这也是现场勘查最难免遇到的事情。谁都希望遇到的是完美现场，但工地发生事故，第一批过来的肯定是工友，而且第一件事肯定是救人。 不仅是工地的人，就连第一批到达的医生，也没考虑过保护现场，医生的第一要务是救人，若不是第一个病人也垂危，可能会把这具尸体也带走。 一般来说，救护车里的设备只能抢救一个危重病人，第一辆救护车来的比警车还快，来现场一看，一人垂危，一人完全没有生命体征，那肯定是救垂危病人。 第二辆救护车来的时候，警车已经到了，警察和医生一合计，这一位已经死透了，为了留下一些现场，这具尸体就没带走。 “颈部无损伤，右前臂下段后内侧有4.0cm*3.0cm表皮剥脱伴挫裂伤，系钢筋所致；右手大鱼际有1.0*1.0挫裂伤...腹部有一处钢筋贯穿伤，面积...肋骨骨折暂时无法判断，需要带走核查...” 简而言之，在这里能判断的还是太少，死亡原因是严重骨折、钢筋穿刺、器官碎裂使人出血和器官功能衰竭。 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其他异议，并不一定需要做毒检和解剖，尸体现在可以带走了。工地意外死个人，这种事不能说常见，确实每个工地负责人都可能面对的。 很快地，现场勘查的警官也完成了基本的事故调查。 还真的是意外事故，就是对防坠安全器的检查过于疏忽，吊笼的质量也严重不过关。事故发生的重要诱因就是拉的钢筋太重了！这个电梯标定载重是1吨，但这些钢筋就有一吨多，再加上两个人明显超重。 这边的工友说，这个电梯放一吨半都没问题，日常也经常运输一吨左右的货物。这就属于违规操作，日久天长，这次就出了问题，电梯没有承受住重量，发生了脱落，而一吨多的重量，在超过额定速度后，齿轮锥鼓形渐进式防坠安全器没有扛住，造成了这一惨剧。 现场除了燕达先之外，还有其他法医，燕达先给了自己的一些意见之后，就可以走了。这就是大佬的待遇。 燕达先要走，其他人自然也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而负责培训的领导，默默地把分数加给了刘俪文和陆令。 一个帮忙勘查，另一个提出了很多有意义的问题。 至于燕雨，他没有打分权，燕雨估计会免试进入省里的考核。 关于这一点，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说不服。 回到培训的地方，已经临近下午下课，燕达先也不讲课了，和大家聊了一些他的经验。 不要小看法医，法医遇到的都是大事，每一个都是血的教训，尤其是燕达先这样的法医，不知道见过多少大事。 “今天这个现场，还是挺简单的，正好和大家聊一些东西。这个工人为了自己活命，把工友垫在了下面，实际上这种事很多。如果有一天，你们要执行救火任务，那么一定要把消防面具扣紧。” “虽然你是公安，但是你救人的时候，你救的人，他可能因为求生欲太强，去抢你的消防面具”，燕达先讲的，都是一些真实的、血的教训：“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潜水救人，也一样，一定要把你的氧气面罩锁紧，你的氧气罐也要照顾好。人性就是这样。” 燕达先说的这部分内容，很是黑暗，但却很真实。警察这个行业可以说什么事都能遇到，可不要觉得救火就只有消防员在做，警察也是一定要到现场的，必要的时候也得进火场。 “我这些年，见过一些各种各样的死人的案件，08年那会儿，曾经有两个人打赌，敢不敢喝一杯液氮，结果因为打赌的东西诱人，另一个人真的喝了一杯液氮，当时就胃部膨胀、穿孔、器官衰竭，死得很快。” “燕主任”，燕雨主动举手问问题：“液氮这么稀少的东西，储存他的人，为什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这东西不是只有实验室用吗？” “当然不是。那时候乡镇的畜牧兽医工作站，都可能会有液氮罐，主要用于保存优质进口奶牛的米青子，所以负责储存的人，也没有什么科学素养。而喝的人，就是兽医站的临时工。液氮这种物质，因为太冷了，它倒进杯子里之后，如果你一瞬间碰一下杯子，会由于莱顿弗罗斯特效应，并不会一瞬间感觉到过于寒冷。那个临时工，用手碰了几次杯子，感觉没那么邪乎，就喝了下去。”燕达先倒是很高兴大家提出问题，给细致地解释了一下。 总之，法医遇到的案子，有的愚蠢的不可想象。有打赌吃下一整袋食盐的，有打赌喝下汽油的，有打赌... ... 人性很难用几个词概括，燕达先给大家讲了自己的一些经历，这种内容所有人都听得非常认真。 在学校也是一样，老师讲课的时候，没人爱听，老师要是讲起自己的特殊经历，学生那求知欲直接就拉满了。 （今天只有4.2k，实际上还有两三千字，但是剧情和后面是连着的，明天一起发。明天是上架后第一个推荐，争取明天码一万字。晚安啦） 畅销精选感言 一定有人骂，不好好更新，写什么感言啊！ 说实话，感言写一万字也不累，不费脑，写这种小说太费脑了，写感言就当我休息一下。 首先感谢新盟主宁七公子凝安，这位是运营大大，也是为新书出了不少力，总之运营大大牛逼。 感谢新盟主灵引，这位也是没见过的新盟，最近因为我更新问题，去看警探长了，哈哈，总的来说，喜欢警察文的话，没看过我老书，还是比较幸福的，老书毕竟300万字，也没烂尾 还要感谢大佬程凯，最近狂掷28万起点币...太狠了，太支持了！ 本着我的加更原则，目前这本书的盟主，我欠16章... 痛并快乐着。 感谢编辑大大的畅销推荐，这算是最好的推荐之一了。 我写书，其实不喜欢疯狂在一个地方灌命案，因为我当初就是骂柯南的人，我骂他在哪都能碰到命案太不真实，而现在我成了我最讨厌的人... 唉...总的来说，书里主角遇到的谋杀案，一定是比现实多的。 谋杀和激情杀人是不一样的，正如我书里所说，一个普通地级市，可能好几年都没有一起很复杂的谋杀案。 我会尽量找一个平衡。 这种情况，在主角去了省里的考核时，就好很多，到时候可以全省去办案，稀奇古怪的案子多一些，读者也就能理解了。 还有读者问我，这本书是会写大量的缉毒、卧底戏吗？我想说，会有，但不会整本书写这些，总的来说，我的希冀是，在小说的框架下，尽可能地真实描写。 该艺术创作的，我会加工、创作，该不违反现实是不会太违反现实的。 我的初衷就是，让大家更多地理解警察这个行业，不必神化，更不能觉得太简单。 总之，写好陆令的故事，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更好的阅读体验 159章 守护光明路 两周的培训课，精华就在最后两天，尤其是最后一天，是刑侦支队的一把手，江支队亲自过来讲的课。 江支队只讲了一上午课，主要讲的是一些命案的侦破思路，内容非常扎实，除了游少华，对其他人帮助都很大。 下午，是大家的讨论时间，一方面江支队也确实很忙，拿出来半天时间已经不少，另一方面，也需要给大家做一下未来一个月的布置。 原本，大家都觉得，一个月的实战考核，肯定是去刑侦支队办案，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去派出所。 16个人，被分到5个城区繁忙的派出所，一个月。 这样分配的原因也很简单，在刑警队，一个月，说不定都遇不到两起有意义的案子，根本就看不出来各位处理问题的能力。而城区派出所，那不用担心报警问题，那绝对管够。 现在是四月下旬，天气已经不那么冷了，这也就意味着派出所开始忙了。 分配原则很简单，抽签，但是允许四人以内组成小组。 在省里的考核和最终考核中，都是要组成小组的，尤其是最后的培训过程，需要组六人小组。提前组小组自然也是鼓励的。 陆令去找游少华，结果游队给拒绝了。陆令也不强求，问了一下青山，青山自然是愿意的。 最终，陆令、青山以及市区的一位刑警，被分到了光明路派出所。 市区的这位哥们有点惨，市里一共有六个人报名，有一个人没有继续申请，就剩下了五人。 其他四人，包括燕雨在内，组了个队伍，去了一个派出所，他就被剩下了。 ... 光明路派出所算是繁华区域了，而且沿江。 鸭蓝江流经这里的时候，距离大海也就几公里了，有的地方江宽有两三公里，而光明路派出所辖区内，还有一座小岛。 这岛并不大，南北长1300米，宽200米，距离市区也就只有200米，从岛上可以看到对面，距离新义州大概600米。岛上酒吧、酒店等设施一应俱全，高楼林立。 现在还没到真正忙的时候，再有一个多周，就是五一，到时候夜市就开了，人也会变多。 辖区有一个景区，这对于派出所来说，可不是好事情，这意味着忙。派出所恨不得辖区都是部队、军校啥的才好... 但，陆令是很开心的，这地方巡逻起来感觉自然是不一样，他毕竟只在这里待一个月。 很多家长希望让孩子打工一个月知道打工有多苦，实际上这不可能。一个月的劳累，只是身体劳累，心不累，而且也没有责任感和压力。 实习的时候，虽然累，其实很幸福。 只有真正工作，背上了生活和家庭的重担，才明白当初多么幸福。 然而，事情并不像陆令想的那么简单。 周五下午，陆令等三人就去了光明路派出所，和领导李所、林所见了面。李所等人都明白市局的安排，和三人简单地交流了一番，就提出来非常变态的要求。 光明路派出所有20多名正式警察和30多名辅警，分为四个值班组，为了更好的进行考核，这一个月，陆令三人要全天候跟组。 对，没错，从4月19日，跟到5月18日，没有休息日。 不仅是没有休息日，晚上还要跟着处理事情！ 996？996比起这个，啥也不是！ 陆令一听这个，整个人都傻眼了，这是要把人逼猝死的节奏啊 不过好在，领导说的比较清楚，晚上只是不能离开派出所，有重要事件才需要参与，且晚上加班，第二天可以补觉。 对于一群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来说，倒也是能承受，只是这一个月，就不要想有自己的时间了。 因此，明后天的周末，算是最后的休息时光了。 市局刑警张强有些头疼，陆令也多少有点无奈，只有青山感觉无所谓。 青山才不愿意动这个脑，领导让干嘛就干嘛呗。 陆令觉得，青山这种实际上应该去当兵，要是拿几个比赛的冠军，说不定都能提干。 晚上，派出所的领导请陆令三人吃了个饭，顺便聊了聊派出所的情况。 辖区内有十万居民，有一所高中、两所初中、几所小学，有亿达广场，有上百家酒店，有包括中心医院在内的四家大型医院，还有一个很大的棒棒城，卖一些宇宙国产品。 对于这些，张强是知道的，青山是不在乎的 谢过了领导，第二天早上，陆令和青山去见了一下青山的父亲。 简单来说，还是那些话，嘱咐儿子一定要听陆警官的话。 二人周末回了一趟县城，周一这就准时上班了。 一上班，就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中。 周一早上，亿达广场有小孩丢失，求助派出所。 陆令等六人迅速赶往了广场。 经报警人在电话里的陈述，孩子应该是自己跑的。孩子去了玩具城，想买一个机甲玩具，父亲没同意，孩子就闹。后来，父亲在一家眼镜店问询眼镜价格的时候，六岁的儿子偷偷跑了。 孩子父亲立刻跑到了卖玩具的地方，没找到孩子，就立刻报了警。 六名警察到了现场之后，立刻分开行动，两人去查监控，两人守着两个大门，剩下两人去找报警人。 这也幸亏是特殊防控时期，这么大的商场，只有两个出入口开放，这要是以前，这商场能进出的地方起码有八个！ 陆令和派出所的王悦一起去了监控室。 先是调取了眼镜店门口的监控，查了一下孩子的长相。 这里的监控距离眼镜店比较远，陆令换了三个摄像头，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大家。 接着，他开始根据孩子离开的方向，查监控。 这里面的监控，基本上能覆盖全部的区域，陆令查了几个监控，发现孩子是冲着大门的方向跑，他直接调了大门那里的监控，看到在警察来之前三分钟，孩子就离开了亿达广场。 陆令立刻把这个事情报给了大家，这样一来，这里的监控就没必要看了，也没必要进行商场广播，抓紧时间出去找才是最急的。 外面就是大马路，东北方向几百米就是鸭蓝江的支流，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 （今天五更哦） 160章 人生八阶段 陆令没有急着走，他还是看了一会儿这小男孩走的时候的状态和表情。 男孩的样子看着不开心，但陆令知道，那并不是生气，而是一种委屈。 看到这里，他又看了看父子在玩具城的监控录像。 玩具城的监控比较多，这边孩子多，商场也怕担责任，摄像头就密集一些。只不过由于人有点多、嘈杂，基本上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陆令”，王悦看了看手机：“咱们走吧，这的监控没啥意义，抓紧出去找。” “王哥，你先出去跟他们找吧，我在这里看一下监控。”陆令道：“麻烦了。” “那行”，王悦转身就走。 陆令不是他们单位的人，王悦也懒得管，在他看来陆令这是做无意义的事情，但现在什么都没有找人要紧，所以他也不会和陆令争论。陆令也看出了王悦这么想，但他也不在意，找人要紧，只是他有他的方法。 现在出去找人，五个人找和六个人找区别不是很大，而能够对孩子多一些了解才是最重要的。 很多人对孩子的成长，只知道一个青春期，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多数家长最大的问题，就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幼儿时期，只知道以大人的眼光看待问题。 心理学家埃里克森提出过人生发展八个阶段。 6岁，已经开始步入第四阶段。 0-18个月，主要是建立信任，让孩子多一些信任感，人生发展过程中，更容易产生希望。 18个月-3岁，主要是让孩子产生“我”地意识，不要什么都强求，要给孩子独立自主的能力。 3-6岁，孩子开始产生“目标”，即孩子会主动性地做一件事，并且制定计划，比如说可以堆积木、拆解并尝试组装玩具。这个阶段，父母应该对孩子的创造力加以肯定，让人格形成自信的品质。 6-12岁，孩子开始进入学校学习，如果孩子能顺利完成老师和家长布置的学习任务，就容易提高自信心，反之会自卑。 很多家长把握不好孩子的能力，且在六岁之前就大量填鸭式补课，遏制了孩子“自主”能力的生成，孩子在6岁便可能陷入第一个成长危机。 多数孩子所谓的叛逆期，并不是说到了这个年龄才开始叛逆，只是因为青春期激素的分泌、身体的成长，初步有了叛逆的能力。 直到25-50岁，人类才进入真正的成年期，这已经是人生第七阶段。 陆令看着孩子的言语，因为小男孩说话慢，陆令也能读懂一些唇语，所以基本上知道二人在说啥。 很显然，孩子的父亲没有把这个事当什么大事，就觉得孩子无理取闹。而孩子说的是，他在周末的补习班里，获得了好成绩，爸爸答应给他买玩具的。 孩子父亲表示出了不乐意，说孩子不懂事，而且还把孩子骂了一顿，说幼儿园因为病毒原因，暂时封校，他周一请了假，出来陪孩子逛商场，已经够意思了。还说家里现在已经很困难了，这傻孩子怎么还要玩具？ 不仅如此，还有几句本地方言，陆令看得出来，不是好话。 什么“犊子”啊之类的。 孩子憋屈地要流泪，父亲却不管不顾，拉着孩子的手就要走。 男孩在被拉走的第一瞬间看了看玩具城方向，接着，再也不看那边，任由父亲拉着走，已经心灰意冷。 这种情况下，孩子的自我意识比较充足，往往想的是，跑的远远的！ 对于6岁的孩子来说，他虽然有目的，但仅仅是一种本能的目标，无法形成有效的计划。 考虑到孩子还没有上学，应该还不到往同学家里跑的层次，所以，孩子的奔跑只会有两个方案。 一个是往疼爱自己的姑啊、姨啊家里跑，另一个是往家的反方向跑，因为本能厌恶。 分析到这里，陆令立刻给报警人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家里亲戚情况、孩子是否知道家在哪个方向这些事情。 家长说这附近没亲戚，他经常带孩子来这里玩，家距离这里很近，只有两公里，今天是骑车带孩子来的。 陆令打着电话的过程，已经下了楼，判断了一下方向，直接扫了一辆共享电单车，向着这个门出来之后、远离报警人住宅的方向骑去。 因为要逆行，所以开车肯定是不方便的，这会不是上下班时间，陆令骑得很稳。 骑了几百米，他就呼喊了一下周围的人，问有没有人看到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孩子刚刚过去。 这边有个卖烤红薯的大爷，旁边围了好几个人，有一个人一听，表示自己看到了，一个小孩走走跑跑，边跑边哭。 陆令一听，立刻顺着方向往那里骑，骑了二百多米，就在一个路边看到了孩子，正坐在一家店的门口，满脸的委屈。 看到孩子没事，陆令舒了一口气，赶忙把车支了起来锁好，走了过去。 路人看着警察去找小朋友，也纷纷停了下来，驻足观看。 陆令看着孩子还是一脸的冤，蹲在孩子面前，笑着道：“这么厉害呢，跑了这么远呢。” 孩子也不说话，就睁着大眼睛看着陆令。 “来，叫警察叔叔。”陆令鼓励道：“老师有没有给你说，见到警察叔叔要如何啊？”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他吸了吸鼻子：“警察叔叔”，说着就给陆令敬礼。 陆令看着小孩稚嫩的动作，也很认真地回了个礼：“很棒！” 说完，陆令微微站起了一点，轻轻揉了揉小男孩的肩膀：“和你爸爸一点小矛盾罢了，没事啦，等着，一会儿我见到你爸爸，我狠狠批评他！” “警察叔叔，不要抓爸爸”，孩子一脸的可怜。 “放心吧。”陆令已经站了起来，又弯下腰，给了小男孩一个笑容，这才起身打电话，把情况汇报了一下。 这时候，大家还都焦急寻找呢，谁也没想到陆令把人找到了。带队领导再三确认了一下，这才跟陆令说保护好小男孩，大家马上过来。 人已经找到了，就不需要那么急，带队领导直接让大家汇合，一起开车过去，顺便把男孩的父亲一同叫过去。 161章 教育孩子（为盟主改名字也太贵了罢加 在这个过程中，围观群众大概也知道咋回事，基本上都是看看就走了。 现在大家都很怕拐卖孩子的事情发生，如果大街上有人拐卖孩子，在东北这个地方，振臂一呼，还是有无数人敢上去揍人的。但是，无论在哪，大家都会在这种情况下对警察比较信任，也就没人一直盯着了。 陆令也坐在男孩的旁边，和男孩聊起了天。 这会儿，陆令看到了旁边产生了一点争执。 简单地说，一个奶奶带着小孙女a在这里玩，有辆小自行车，暂时放在门口。这时候，另外一个小女孩b看到了，就上去骑着玩。 奶奶带着a从店里买了一点东西，出来后发现b在骑她们的车，就上去问怎么回事。 b的妈妈就说孩子想骑一下。 a就不乐意了，说自己的车子自己要骑。 b的妈妈说要不给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让我们的孩子玩一会儿嘛！ 这个时候，b看到a找她要车，她反倒是大哭大闹起来。 奶奶看到b哭，就和a说，算了，让人家玩一会儿吧。 a就哭，说凭什么。 然后陆令和小男孩就看到俩小女孩在这里嗷嗷哭，一个比一个惨。 俩女孩都是三四岁的样子，比男孩小不少。陆令便问道：“你说这是是谁错了？” “是两个大人错了”，男孩说道：“还有那个骑车的小女孩也错了。” 陆令一听，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真懂事，比你爸强。” “叔叔，我爸爸也错了，但是他，他从来不和我道歉。”男孩说着又有点委屈。 “一会儿我教育他几句。”陆令笑道。 这男孩其实挺乖的，本性很不错，这家长有这样的娃按理说就该偷着乐！ 这时候，那边的俩小女孩还在哭，a的奶奶应该是农村来的，也有些委屈，她一辈子与人为善，不愿意起争执，但看到自己的孙女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令有点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了过去。 本来他坐在这里，没人注意他，他站起来，穿着制服，谁都知道是警察。 b不哭了，看着陆令。 a哭的更凶了。 陆令直接就批评起了a的奶奶：“我在这看半天了，你们家孩子的东西被别人用了，你为什么不去要。” “这不都是小孩...”奶奶叹了口气。 陆令一下就明白了，a的奶奶这种人，她一辈子就这样，指望她？不可能了，陆令就算今天在这里骂一天，她还是觉得永远得处处与人为善。 随即看向b的妈妈那里：“你们本事真大，欺负人家老实人，你这样教育孩子，是宠她还是害她？” “小孩嘛，这不是还小...”这妇女看到警察来了，也有些讲不出道理来，但张口闭口就是“孩子还小。” “小？小时候这样，长大了就自动变好了？”陆令直接怼了两句：“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这话直接把妇女怼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说，这种事情就怕较真，她直接把女儿从车上抱了下来，灰溜溜地跑了。 陆令看到小女孩a不哭了，和女孩的奶奶说道：“带着孩子走吧，以后还是多注意一些。” 小女孩a连忙过来，抱着陆令的膝盖，仰着头道：“谢谢警察叔叔！” “不客气”，陆令笑道：“走吧，注意安全。” 这俩也走了之后，陆令去找小男孩：“看明白了吗？” “嗯，看明白了，有问题，就要指出来！”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叔叔你好帅！” “不是”，陆令摇了摇头：“是遇到问题，要考虑自己的能力，再去解决。你看，刚刚抱着我的那个小女孩，她自己能解决这个事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 “是啊，她肯定解决不了，就只能哭。她奶奶能解决，却不解决。你以后遇到事情，他们四个人，你都不要学。也不能像你今天这样，直接跑掉。如果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想办法解决；如果想不到，就等待机会，或者等你长大了再说。虽然这样可能会有些委屈，但是这总比逞能好，明白了吗？”陆令道。 “明白了，谢谢叔叔，我今天跑，是不对的。” “嗯”，陆令很满意，这时候，看到警车过来，孩子的父亲也快速跑了下来。 孩子父亲一脸的担忧，陆令看到这一幕，也没有说教。他知道，刚刚这几分钟的路上，一车的警察，肯定说教他半天了。 很显然，从孩子父亲的表情上来看，真的是急坏了。 父母哪有不怕这个的？虽然说这不是好办法，但是父母真的能吓坏，毕竟才六岁。 农村的六岁小孩到处野，父母都可能不担心，但是城市的孩子真不行，城市可不是熟人社会。 把孩子交给他爸爸，孩子爸冲着陆令千恩万谢，也不知道怎么感谢陆令，便记下了陆令的名字和警号，非说要送锦旗。 “我了解了一下，今天你有点问题，对吧”，陆令和男孩父亲道：“我刚刚答应孩子了，我说你过来之后，要给孩子道歉。我说话算话。” 男孩父亲点了点头，冲着儿子道歉：“儿子，今天是爸不对，对不起，以后爸肯定不这样了。” 客套了几句，男孩的父亲带着男孩走掉了，带队领导这才问陆令是怎么找到的。 陆令有话直说，把自己的推理方案说了一下：“不过我只是猜测，不能肯定，所以只耽误我一个人去找就是，没法跟你们说。” “你能通过那监控画面看到他们说什么了？”带队领导有些惊讶。唇语可是一门很强的技能！ 要知道，孩子的父亲报警的时候，可能是出于面子，就说了孩子的不懂事，没有提具体和孩子的沟通内容。 “我是学心理学的，唇语不算是专业课程内的东西，但是对于分析心理和语言，有一定的帮助，所以我自己学了一些，只会一些皮毛。”陆令道。 “确实不错！这个事别看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个求助，但是很重要，干的很好！”带队领导笑道：“这会儿我都急出一头汗了，找到就是万幸。” 说完，领导这才把这个情况报给了分局。孩子走丢警情属于敏感警情，分局那边都重视，一直等着呢。 汇报之后，大家坐着两辆车回返。 刘强有些羡慕陆令。 青山一脸的高兴。 （还有两更！） 162章 送上门的案子（为盟主ecao不务正业IT 越是学习心理学，有时候越明白做人做事有多难。 人生到了第八个阶段，也就是50岁以后的成熟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身体的衰老，少有人能在这个阶段还继续进步。 一些能人，50岁之后依然能力很强，甚至因为经验的累计，超越成年期，担任重要企业和组织的掌舵人。 这种人很少很少，绝大部分普通人，50岁之后，思维就开始固化了。 这种固化是一生的积累，并非讲道理就能改变。这些人认知狭隘，看待事物呈现一维性，不符合自己观点的内容完全接受不了。 为什么有些老人被骗后，拼了命地维护骗子？其实他维护的不是骗子，而是他自己的思维，只是骗子顺着他的思维走罢了。 迷信和科学，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科学允许说“不”。 所以，陆令有时候更愿意去改变和教育孩子，而不愿意去和那些成熟期的人解释太多。 ... 想到这里，陆令总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点点牛逼的。 人家埃里克森提出人生八阶段理论，流传世界；咱们的理论提出社会思维五个层次，不也是创新的嘛，万一以后也流传广泛呢？ 啧啧啧，真有道理！ “你在想啥呢，陆哥”，在派出所吃午饭，青山看着陆令走神，问道。 “没啥”，陆令看了眼青山，把思维转了回来。 他有点担心青山。 主要是，来市局考核之后，他发现市里的很多规则，都和想象的不一样。尤其是所谓的“积分规则”，到底是怎么计算，从来没有人说过。 在这里，没有人肯定地说，县里面的表现会计入市里表现。 青山在县里拿了一个个人嘉奖，这是非常厉害的。对于新人来说，可能绝大部分人都从来没拿过嘉奖，更不要说是今年。 如果这个成绩也计入市里的考核，那通过这个15选12的筛选，难度不大。 如果不计入，那青山作为辅警，一定吃亏。 不仅仅是身份吃亏，青山的性格也吃亏，派出所的工作大多数是处理纠纷和基础案件，这些都不是青山的强项。 陆令能帮青山指路，但他不会帮青山作弊。比如说，搞个案子去抓人，青山表现神勇，这ok；陆令抓到人塞到青山手里，这不行。 青山自己也不会答应。 ... 派出所很忙，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纠纷，两天的时间里，陆令起码处理了十几起纠纷，岛上都去了两次了。 然而，强如陆令，周三这天下午，也是遇到了比较无语的。 大姐被骗了，来报案，要求警察帮她把钱追回来。张口闭口我是纳税人，说警察没本事，敷衍她之类的。 这个诈骗案件比较特殊，是二手平台交易被骗，虽然案值够了，但是想立案，需要进一步核查一下，起码要核查一下平台的情况。 现在派出所是“有案必受”，陆令给她开了受案回执，她就找陆令要立案通知书，陆令说让她明天再来拿，她就不乐意了，说话很不好听。 一般来说，行政案件，也就是治安案件，受理案件的审查期限不能超过24小时，疑难复杂的，不能超过三天。 也就是说，三天内必须给个答复，受理就开具受案回执，不受理就开具不予受理通知书。不能简单地用话来搪塞，搪塞都是“不作为”的表现。 刑事案件，遇到案件应当及时受理，立案审查期限原则上不超过3天，如果有线索需要查证，不超过7天；如果是重大疑难复杂案件，经县级以上公安机关负责人批准，可以延长至30天。 陆令说明天给她答复，已经是非常非常负责了。 “我给你解释的很清楚了，我需要进一步核查。”陆令道：“还有，按照公安机关规定，派出所可以受理案件，立案需要分局批准，这都需要时间。” “你们就是办案不负责。”妇女还在扯犊子。 这妇女一直急着要立案通知书，陆令就不得不琢磨这个事了。 这该不会是想骗保之类的吧？有的平台提供担保交易，平台内交易被骗了之后如果提供立案手续，平台给赔偿。 陆令看这个妇女这么急，越来越觉得奇怪，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还是认真地答复着。 妇女继续纠缠了几句，看警察油盐不进，也不敢再多说啥，最终还是被陆令带出了值班室。 妇女这样的表现，陆令更是感觉她有问题。 一般闹的人，都是无脑去闹。 但凡有脑还去闹，那必有所图。 送妇女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好有几个人进派出所。 妇女看到人多，就开始自言自语：“哎呀，我被骗了治病的钱啊，警察不负责啊不负责...” 然而，陆令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人正是周一上午的小男孩一家。 男孩父亲履行承诺，去店里制作了一个锦旗，这一家三口过来送锦旗了。 男孩看到爸爸送锦旗，还挺激动，又给陆令敬了个礼，陆令立正，也给孩子敬了礼，还和一家三口聊了几句。孩子的母亲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对着陆令频频道谢。 在陆令看来，这个孩子绝对是个好孩子，应该是随了母亲了。别说这小孩跑掉就多么不懂事，六岁的孩子犯错误不是问题，知错能改就是了。 这妇女看懵了，这是啥情况？ 这时候，派出所办户口的群众都看着妇女。 妇女此时有点不知所措，看着陆令，口不择言：“你们就是不好好干活！我被骗了，你们死活不立案！你们和骗子们是一伙的！你们也是骗子！” “侮辱正在执行职务的人民警察”，陆令笑了：“我可能想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立案告知书了，你不用急着走了，在这里待会儿，我会把案子查清楚，再和你说。” 小男孩看着陆令，满眼的星星。 ... 这算是白捡了一个案子。 陆令留下了妇女，接着和青山等人查了查，并且联系了交易平台，然后去银行调取了流水信息等，最终确定，这确实是有问题，这是骗平台钱。 这妇女，轻而易举地触犯了三条法律：诈骗、谎报警情、阻碍执行职务。 人才... 现在办案真是越来越简单了，嫌疑人这都玩自首了。 163章 浪里白条（为盟主程凯加更） 转眼间，在派出所已经待了一个多周。 每天都实在是太充实了！ 时间快过去一半了，刘强有点急了。 他什么表现都没有啊！ 要是搁在别的地方，他可能不焦虑，但守着陆令，他压力有点大！ 找孩子的案子，分局通报表扬，还拿到了锦旗！后面又搞了两个小案件，都拘留了人！这运气... 唉...也不能说人家是运气。 刘强和陆令一起去的小男孩走丢的警情，对于人家陆令能把人找到，他是很佩服的。 刘强有压力，他又侧面打听了一下刘俪文那边。 他不认识别人，只认识刘俪文那个组。结果一打听才知道，燕雨在这段时间，破了派出所的一起诈骗案的积案，带着刘俪文等人，出去抓了六个诈骗犯！ 啊这？？？ 哪个派出所都不缺积案，档案室有的是！盗窃、诈骗，你要是真有本事，随时可以试试。 对比完燕雨那边，刘强更慌了。 他是市局的人，对规则稍微也懂一点。他知道，就连青山对比他，都是有优势的！ 这一点，刘强没有说，陆令等人也不知道。 市里挑选人，也是人选，不是纯靠考核分数。青山这种人，就是天生招领导喜欢，没办法，纯纯的天生优势。 现在几乎也不打仗，但部队里的首长去视察的时候，看到那格外健壮的士兵，也是满心的欢喜。 就是喜欢，你去哪说理去？ 青山这种，你哪个领导敢说“警察长这么壮有什么用？” 总而言之，刘强略微有些难过，但是让他钻档案室，他又没兴趣。 陆令都不去他为啥要去... 刘强在这里发愁，陆令也有些愁。 并不是愁青山能力不行，只是觉得青山缺少机会。 人这辈子，机会有多重要？ 机会，就是命。 ... 只是陆令也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 青山还是不急，每天勤勤恳恳地坐着工作，傍晚“半下班”，就跟着陆令出去走一走。 到了晚上下班之后，他们三人还得在辖区待着，不能离开辖区，有紧急警情还得去。但实际上来了一个多周，只有一天晚上有人打群架他们三个人去了一趟，其他时候，晚上就是待着。 待着也要穿制服，不能瞎玩，不能喝酒。 穿着制服出去，就不是休息了，算是巡逻，陆令喜欢运动，每天晚上就是出去走走。穿警服，不能随便跑，容易引起恐慌。 二人走了不远，就到了桥上，这桥有200米长，过了桥就是岛。每次在这里，陆令就觉得有些遗憾，这钓钓鱼多爽啊！ 只可惜，穿着制服呢！ ... 越来越临近五一，人流量明显增大。 夕阳很美，不少人都在拍照片。 基本上每天晚上二人都会在附近巡逻，逐渐地也成为了习惯了，岛上的几个商店的老板都认识了，见面都能打个招呼。 然而，二人刚刚走过了桥，就听到了后面有游客在惊呼！ 二人立刻折返，折返的途中，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人掉河里了！ 谁也不知道怎么掉进去的，但就是掉进去了。 这大桥距离河面得有十米以上，掉下去的人肯定是摔懵了，短短的几秒钟，已经看不到人沉到哪里去了。 鸭蓝江在岛的两侧水流不一样，这边窄的部分水流比较缓，也不是很深，但是这个季节的水温非常低。 别看临近五一，但是这河水是从北边流下来的，如果不适应水温，一进去也受不了。 “陆哥，我下去救人，你在岸边接应我！”青山说着就快步跑了起来。 陆令是了解青山的，青山从小就在这条河里游泳，水性非常好，但桥这么高，跳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而且救人这种事，绝对不是力气大就行，如果被救的人不配合，水性再好也可能出事。 “我下去，你去接应”，陆令边说，边准备找个好地方往下跳。 他心率已经逼近两百，说不怕是假的！ 青山也不理陆令，立刻就开始脱衣服。他认准一件事的时候，往往话不多。 他经验很丰富，他明白，水下救人，穿着这厚厚的衣服，属于找死。 水会迅速浸泡透整件衣服，从而大幅度降低行动能力，而一旦衣服因为漂浮等情况变了位置，很可能直接卡住胳膊。 这季节还穿着冬执勤，很好脱，就是一个拉链，青山迅速地脱掉外套，接着脱掉了一个打补丁的毛衣，里面就是一个汗衫，结实的肌肉基本上都露了出来。接着，他把脚上的鞋子踢掉，袜子也没脱，想都不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陆令看着青山脱衣服，就知道自己过于不专业了，他也会游泳，但是仅仅是“会游”，从这跳下去，他自己死亡率都起码有80%，更别说救人。 这个时候就不是逞能的时候了，他立刻往桥下跑，准备去接应。 跑的途中，还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再说青山这边，他选择了垂直跳下，脚部先进水。 跳下去之前，他就判断了一下落水人的位置以及河流的流速，入水后，一瞬间的寒冷激得他肌肉有些痉挛，但青山却丝毫没有担心，任凭身体沉入水下，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立刻朝着自己判断的位置游了过去。 “前面前面！右边！”桥上上百人喊着，声音很大，青山能听得到。 这个季节的鸭蓝江，因为没有下过雨，水很清，桥上的人眼神好的，还是能看到落水者的。 青山很快地就游了过去，这时候落水者已经呛过去了，他也不再迟疑，在水里不是救人的时候，必须上岸救。 虽然每早一分钟都是好事，但是水里救人，对于救人者也是极为危险的。 救不过来浪费时间，救过来的话，溺水者的下意识反应，可能会把两人都害死。 青山从小就游这条河，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拖着一个人，一分钟左右就靠了岸。 陆令已经下水了，站在水深一米左右的地方，帮着青山，迅速把人拉上了岸，紧接着开始急救。 也算这个男的命大，两名警察也都接受过简单地急救训练，不一会儿，溺水者就吐出了一些水，咳嗽了起来。 桥上的群众欢呼了起来。 （五更，呼） 164章 纪念一位人物 一直到把人救活，陆令二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陆令的裤子全湿了，但是没法脱，这上面拿手机拍照的人太多了。 只有一个男孩跑了下来，在这里陪着，看着柔柔弱弱的，应该是溺水男生的男朋友，跪坐在那里，都哭了。 落水的男生想拍摄夕阳，为了让拍摄角度更好一些，也为了显示自己更加阳刚一点，爬到了1米多高的护栏上，坐着上面，而且还斜坐着摆pose，一个不慎，直接跌落河里。 拍照的男生吓坏了，只得在那里大叫。 陆令和青山算是反应神速了，也是这个溺水者命大，总归是捡回来一条命。 “去桥下躲一躲视线，把裤子脱了，用我的衣服包着”，陆令说着，把外套脱了下来。 陆令看着青山跪坐在地上，就知道青山腿肯定是冻坏了，青山现在浑身湿透，穿着裤子实在是太冷了。 说着，陆令扶着青山去了桥下，这样就没人看得到他们，用自己的外套给青山把腿包住。 派出所距离这里很近，这会儿支援的警察已经到了，120也到了，很快地，陆令和青山就上了警车。 “他的衣服还在桥边，得去拿一下”，陆令和开车的警官说道。 青山的衣服、鞋子和手机都在岸边，没有任何人动，警车停在这里，把东西拿上车，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拍。 这个事情事发突然，很多人都没想到要拍摄，加上青山反应太快，等他爬上去要往下跳的时候，才有人录像，而等他跳到河里游泳的时候，就起码有十几个人在拿手机拍。 等到青山找到了溺水者，往岸边游，一直到把人带到岸边...录像的人数多达四五十人，只不过因为角度问题，没人看得清楚青山长啥样。 二人回到派出所，领导立刻就过来慰问了起来。警车的车座上全被水浸透了，但没人会在意这点小事，李所、林所等领导担心青山身体有恙，打算带青山去医院看看，青山没同意，于是领导立刻安排食堂熬一碗热汤过来。 青山身体素质不错，今天这个事，如果给他五分钟时间做准备活动，他一定处理的更加轻松，只不过那样就是捞尸了。 完全没有准备，确实是有点应激性抽搐，这会儿暖和了半天，已经缓过来大半。 领导一顿夸奖，而这个事没有那么简单。 分局的政治处领导很快就来了。 这可不是小事，但凡警员受伤，领导都得来看望，更何况救了人命。 这次救人，含金量非常高，可以说没有青山在，这个落水男生就死定了。在桥上的，多为游客，几乎不会有人敢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跳下去救人。 而事情的发酵，这才刚刚开始，陆令等人刚把人救活，就有不少人把拍摄的视频剪辑后发了抖音。 健硕的肌肉、不顾一切地跳下、在寒冷的水中把落水者救上岸救活，岸边还有打着补丁的毛衣，视频迅速在网上爆火，直接上了地区热门，而且热度持续飙升。 发抖音的人不少，只有极个别拍到了青山脱完衣服翻栏杆下跳的一幕，其他的大多拍的是救人的过程。 从每个视频里都能看到，站在桥上，桥下的人很小，这意味着至少有十几米的落差。 几个拍摄比较好的视频，直接流量爆火，迅速被一些地区新闻号等转发，甚至还被国级官媒转发！ 辽东市上次上这样的新闻都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影响力非常大。 陆令听大家都在聊，也刷了一下抖音，因为他的定位是本地，仅仅刷了几个视频就刷到了，而且点赞、评论数激增。 “你永远可以相信人民警察！” “这个警察也太帅了，这是特警吧！” “你没看到路边的衣服吗？那衣服上的警衔是辅警。” “辅警这么帅！这得转正啊！” “这肌肉，真是厉害，太帅了，想嫁啊啊啊...” “应该把男足的收入分开给警察分一半，另一半给消防员。” “应该提高辅警待遇！他们干的活不比警察少！” “没有丝毫的忧虑，致敬奋不顾身的蓝朋友。” “大拇指*3（表情）” ... 这热度飞涨的速度，是谁都没想到的。 分局政治处的领导在这里待着，电话是一个接一个，根本不带停的，有时候经常电话刚接起来，就有更大的领导电话打过来，不得不抱歉两句，接新的电话。 宣传！这种事必须宣传！ 官方通告必须在半小时之内拿出来！ 很快地，分局的政委亲自来了，再次亲切慰问了青山，那叫一个慈眉善目，青山都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陆令此时早已经在副所长办公室，把今天的情况说了好几遍了。所长等人都在陪着青山，比较政委都来了。 “领导，这个事，就只宣传青山一人吧，我就不露脸了。”陆令冷静下来，说道。 “这怎么行？你也下水去救人了，这个事你处理的也很正确，没有乱，知道早点给所里打电话，表现也是非常优秀的。” “是这样，领导，我在县里可能有个特殊任务，我不太适合抛头露面。”陆令拿出这个事情当理由。 虽然他是警察，但是他知道，今天遇到的这种事情，他肯定不行。 这也是为啥很多领导会下意识地喜欢青山这种“兵”，遇到事人家就是行。今天要是陆令下去救人，搞不好，陆令就领一等功了。 青山这一趟，二等功是没得跑了，这么大的宣传力度，直接转正都是有可能的！ 提到辅警转正，有一位英雄人物是不应该被忘却的。 韩顺军。 他原本是一位军人，2008年大地震，他奔赴都江堰，救了多人，自己的父母、爷爷、奶奶等7名亲人却在地震中丧生。 2008年底，他脱下军装，去派出所当了一名辅警。 2010年8月，他所在辖区发生特大泥石流，他闹着生命危险转移了五千名群众。 无数群众为他请功，后当地公安机关特批他为人民警察，也是第一个这样转正的辅警。 后来，他从事禁毐工作多年，抓获200多名涉毒嫌疑人。 因为长期作息饮食不规律，2019年在工作中突发急性胰腺炎牺牲。 后被追授一级英模。 165章 线索来了 陆令自然是不想把青山和这位英雄去比，但是无论怎么说，青山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是绝对不愧对身上的制服的。 这件事，青山必然要接受媒体采访。 也不是说什么大事都会被采访，有的案子，怕跟媒体说不好泄露机密，那自然是有专门的人对接，甚至必要时候会开发布会。 但今天这个事不一样，没什么怕说错的，青山简单地说一句“我没想那么多，我看到有人落水，满脑子就想着救人”也是很ok的。 陆令呢，和领导说清楚了，他彻底退二线。二等功他有，这个事情就是人家青山99%的功劳，他要是站出来，拿个嘉奖也没问题，但没啥太大的意义。 上次和隋队等人交流县局的计划，他还是很感兴趣。 这样一来，青山就不能参与了。青山本来就人高马大、识别度高，这次再上个新闻，以后太容易被人认出来了。 关于这个事，陆令倒是觉得是好事。 陆令的领导之前都考虑，如果有一天，陆令去伪装身份侦查，还是带上青山比较好，大家比较放心。关于这个事，陆令倒也同意，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心。 一方面青山目标太大，另一方面他也怕如果二人分开行动，青山被人发现身份。 现在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说明这就是命运的安排，青山还是要走上光明伟正的那条路，以后转正、立功、冲在前面，成为一个象征。 陆令则安安稳稳地做他喜欢的工作。 每个人适合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青山那边的热闹陆令没去凑，他倒是接到了隋队的电话。 “这都上新闻了，厉害啊”，隋队笑道。 “啊？您都知道了？”陆令有些惊奇。 “短视频到处转发，县局好几个群里都有，警情通告都出来了，你没看吗？”隋队道：“我给你转发一下。” 很快地，陆令从微信上看到了警情通报，他这才发现，他的朋友圈，已经被这个通告刷屏了，因为他的微信好友很多都是警察。 “2021年4月29日18时20分左右，辽东市公安局公安民警陆令、辅警石青山在巡逻过程中，遇到群众落水事件，石青山跳入鸭蓝江对坠江男子进行施救。虽河水冰冷湍急，但石青山经过多次尝试和努力，成功将落水者救上岸边，落水者现已脱离生命危险。 辽东市公安局 2021年4月29日” 警情通报非常简单，但与视频一搭配，就相得益彰。 石青山这个名字，起的也好，正好对应那个有勇有谋的武工队队长，很多平台上这个事情都上了热搜，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隋队，这个事之后，青山就没法当卧底了，不过我还没问题，我虽然名字公开了，但是不会有人记住我，再说，我到时候用化名就行。”陆令道。 “你咋还惦记着伪装侦查这个事呢？这个事我们都统一口径，不能叫卧底，叫‘卧底’的话，根本申请不下来，伪装侦查还是有希望的。不过，青山现在这一曝光，估计要重新考虑这个事，毕竟你一个人去，我们也不放心。” “隋队其实您考虑问题不对，这又不是去打仗，如果身份被人怀疑了，青山这种反倒是容易被暗算。” “这个事回头再说，给你打电话也不是这个事，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方便。”陆令道。 “咱们县里之前抓的那一窝小偷的案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这才一个月。” “嗯，后来一直交给我们队在查这些货的来源。我们追了很久的线索，目前得知一件事，最近可能有一批货已经到了市里，骡子估计会住在高档酒店，我今天看到你们的警情通告，才知道你们在哪个派出所辖区。那边是光明路派出所辖区对吧？市里的高档酒店很多都在那边，你工作中多注意。我一会儿把相关的情况，通过内网邮箱，给你发过去。” “明白。”陆令知道这种事不是儿戏。 “好，不要和太多人说这个事，但是如果要抓捕，注意和派出所一把手汇报，不能逞能。你们在那边考核，估计枪都没有。你做事还比较稳，不然这种事都没办法告诉你。” “这您放心”，陆令道：“我特别怕死。” “嗯”，隋队接着聊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陆令正准备去找台电脑看一下邮箱，就接到了姐姐的电话。 “小弟，我刚刚在抖音上看到，你去救人了，你没事吧？”陆令的姐姐陆菲问道。 “没事没事”，陆令立刻说道：“姐，你咋知道是我啊？有人拍下我的照片了？” “没，我看警察那个公告上写的你的名字，在视频上一看那个身影，就知道是你。你真聪明，这种事，你可不能跳水下去救人，听到了没？” “行，我知道我知道。”陆令答应了姐姐。 很显然，自从自己来了辽东市之后，姐姐陆菲就一直刷一些辽东的视频，可能还关注了一些当地的官方号，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刷到。 这事虽然爆火，还没到路人皆知的地步，姐姐能看到，估计也是大数据精准推送。 “好，我也不管你在那边干嘛，前几天妈跟我说，你要去当三年兵，我说好，反正我小弟，在哪都肯定有出息。但是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活，干几年，差不多了，咱就辞嗯，你自己决定就好。” “嗯，不是当兵但是也差不多，总之，你放心就是了。”陆令保证道。 “行，那你忙吧，我不耽误你了。”说着，陆菲就挂掉了电话。 挂掉了老姐的电话，陆令感慨了几秒钟，找了台电脑，开始看隋队给他个人邮箱发的材料。 消息来源不知道，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这批运货的骡子，不止一个人，具体几个人不知道。 其中一个人的信息大家有，但是从这几天的记录来看，这个人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证开过房。 这意味着，要么有同伙，要么有人接应。 货进入辽东市区了，现在应该还不会离开，根据目前的推算，这批货应该会随着5月3日的小假期最后一天、游客大量离开辽东市的这个阶段，浑水摸鱼，前往大城市。 166章 岛上死人了 这类案件的线索，获取难度都非常大，而且有时候线索根本就不可信，很可能是烟雾弹。 隋队给的线索很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只有一个人的身份。 至于人在哪、什么状态、几个人、有无武器...都不知道，甚至于到底运了多少货也不知道，只知道货物的来源是山里。 ... 青山舍己为人的事迹，迅速得到了省里的肯定。 主要原因是，这次职业警察的选拔，是省里的安排。石青山是在省里安排的考核中救了人，这说明这次选拔活动本身就是成功的、有意义的。 趁着这个事情，省里还统计了一波数据，就是目前在各地级市考核的警察、辅警目前已经取得的成绩。陆令在县城破的命案被统计了上去，而燕雨破获一起诈骗案，抓了六人这样的事迹自然也是计入了数据中。 一个大表格，总共表扬了五十多名参加选拔的人员，陆令看了一下，还有滨城市公安局的叶文兴。 关于青山转正的事情，本次倒是没有具体提及，但却说得很清楚，直接获得最后集体培训的名额，且给予基础加分。 市里、省里的考核都免试通过，最终集体培训的时候，还有基础加分，也就是说, 最终的集训，青山只要不犯错误、不太拉胯, 就一定会被选上, 成为职业警察！也自然会转正！ 至于功劳, 据说是二等功，目前还在走流程。 得到了这么多的好处, 青山激动了好久，脸上总是挂着笑。 被救的人，彻底恢复了健康, 但从医院康复，就不露声色地走掉了，也没来派出所感谢什么，感谢信都没送一个。 这要是一般人, 估计多少会有些失落，但是青山确实是不在乎，他感觉自己运气真好！ “陆哥，人好多”, 五一这天, 陆令和青山在岛上警务室执勤。 “是啊，昨天下午人开始变多, 今天一下子翻倍了。” 事情过去了两天, 青山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有啥事听陆哥的就是, 别的不费心费脑子去想，这是最幸福的。 陆令和青山说的很清楚, 只要青山好好表现, 成为正式警察，十拿九稳。目前所有的参赛人员里, 除了青山，应该没有一个人敢把话说的这么死。 青山还是多少有些担心的，他觉得自己只适合听领导安排干活, 真的当了警察需要办案、审讯什么的, 他确实不会，有点患得患失。这还是陆令开导了他一阵, 说当了警察也一样, 领导让干嘛就干嘛就行。 青山别的不行, 执行力没问题, 听陆令这么说，就安心了下来。 ... 岛上有个警务室，淡季一般不安排人在这里，五一到十一期间才有人，尤其是假日，24小时都有人。 为啥派出所不愿意辖区有景区？就是这个道理，是真的忙。 “这些人我看很多都是外地人，还有一些北边的，说话口音能听出来。”青山道。 “北边的？你所说黑吉两省吗？” “嗯呢，口音和咱们不一样。估计都是过完年回来, 先过来再玩几天。” “去琼省过年那批？” “嗯呢。”青山点了点头。 “你去过琼省玩过吗？”陆令有些好奇。他听说，这边的有钱人...确切地说也不一定需要多有钱，没有稳定工作、有闲的这些人, 很多冬天就去了琼省。 不仅是琼省, 南疆省的版纳市也是很多人的首选，总之，去暖和的地方。青山村里的人, 就有冬天去版纳市开水果摊的。 “没有，我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以后转正了，案子多了，出差机会也就多了。”陆令笑道。 青山这种人，领导出差抓人很喜欢带。 正聊着天，陆令看到有人来警务室。 “警官，我今天在船上拍照，身份证掉河里了，晚上住宿...” “开住宿证明是吧？身份证号码报一下。”陆令道。 “好，身份证是230...” ... 这几天气温回升很快，中午最高气温已经达到了19度，下午的时候，夜市就开始营业, 不少本地人也都过来了。 寒冬已过, 夏天马上来。 在警务室忙了一整天, 处理了两起纠纷和两个物品遗失的警情。警务室这时候成了失物招领站, 现在游客素质也高，捡到手机或者墨镜之类的，直接就送到警务室了。 陆令也想去逛逛夜市，但是他俩是警务站值班的，经常会有人过来，所以除了有警情带回来处理，哪也不能去。直到晚上下班时间之后，他俩才有了空，可以去夜市转转。 只可惜，穿制服，没法吃东西。 刚刚去夜市不久，陆令就发现有人在看着他们。陆令反侦查能力并没有多强，但是他明显感觉到不少人在看他们。 他俩都戴着口罩，按理说不会有人认出来啊。 仔细一听才知道，是有人认出青山来了，知道这是前两天跳下河救人那个警察！主要是青山这个身形实在是太魁梧了。 自从被陆令管了几个月的驼背，青山身材更加挺拔，驼背的毛病早就没了。 转了一圈，全是好吃的，陆令实在没忍住，找了个铺子买了一大堆，用塑料袋包好，从夜市中间穿了出去，然后从外面回了警务站，和值班的两个师傅一起吃。 两个师傅岁数都比较大，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炸鱿鱼之类的东西，也可能是客气，总归是一人就吃了两串，剩下的全让陆令和青山吃了。 现在是特殊时期，去哪都得戴口罩，这也给陆令的工作增加了很多难度。 隋队提供的那个人像，陆令虽然能记住，但是在大家都戴了口罩的情况下，他根本就认不出来。更不要说这个人还不知道在不在这个岛上。 总之，五一当天，一点收获也没有，在警务室看了半天的监控，一无所得。 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两天，光明路派出所没有发生任何重大的案件，来这里的游客也没有产生较大的纠纷，五一假看似就要安稳过去了。 谁知道，5月3日的上午十点多，接到了岛上的报警，有人死了。 游少华一直在跟这个案子。 陆令不想参加了。 167章 现场细节 和风雪镇的案件有点像，报警人是一家酒店的老板。 这是一整栋大楼，有三十多层，民宿和酒店就有十几家，有的酒店包了四五层，还有的只有一层。 这几天是五一，基本上每个酒店都住满了人，整栋楼的人员流动性非常非常大，每天都有几千人次。 案发酒店是在17层，这家酒店在这里，算是不太起眼的一个，中规中矩、不好也不坏，一共有两层。 上午十点多，服务员挨户敲门，询问是否需要打扫，没有得到回应，估计屋里的人已经出去玩了，就刷房卡进屋里准备打扫。 进了屋之后，服务员发现屋里非常乱，她有些生气，刚准备收拾，发现大床里面那侧的地上躺了一个人，身体佝偻，脸色很不正常，再一看没有任何反应, 服务员这才明白这个人可能是死了，直接吓坏了, 跑出去就找到了老板。 特殊时期, 酒店业不好干, 日常雇佣的人很少，五一期间游客多, 老板也在这边帮忙。 老板一听，压根都没过去看，直接就报警了。 光明路派出所是第一批来现场的, 陆令和派出所的两名警察穿着鞋套进入了现场。 厕所有人洗过澡，两个浴巾、两个毛巾都有人用过。 床上的被子很乱，四个枕头有两个在地上，沙发也被搬了一下位置。 窗户紧闭, 但窗户上有明显的手印，应该是女性的。 地上很乱，不少吃剩的食品垃圾袋，还有六个用过的套。 至于死者, 只是看了一眼, 陆令就认出了这个人。 这赫然就是隋队发给陆令信息的那个人！那个骡子！ 死相有些骇人，尸体呈现曾经抽搐的状态, 佝偻着, 身上有鲜红色的尸斑, 略微有些水肿。 “小陆，可以啊, 看到死人一点也不害怕。”林所看了看周围, 接着看着陆令说道。 “林所，这个人我可能认识。”陆令说道。他见过好几次死人了, 这次是个完整的，看着就没那么难受了。 “什么？你认识？”这把林所吓了一跳：“别跟我说这是你朋友。” “不是，一个我办的案子的嫌疑人, 案子我们是保密的, 但是过会儿我可以把疑似这个人的信息提供给刑警，便于办案。” “保密案件...这样, 我也不问, 你回头跟着刑警一起查这个案子吧, 人肯定是死了, 没得救了，120不用来了，咱们出去等刑警吧。”林所道。 “咋死的啊这是？”出去之后，陆令跟林所问道。 “看那个样，要么马上风，要么嗑大了，你没看到地上还有两个壶？还有一些锡纸和套套。” “这样啊，看来他出事了，其他人都跑了。” 陆令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 根据他之前的情报, 这个人运输的货，可不是冰，而是面粉。这是个很大的疑点。 不仅如此, 据他所知, 一般来说，骡子没有自己吃草的。 吃草的骡子，谁也不敢用, 因为不知道这种骡子，路上会怎么处理货，也不知道骡子会不会自己跑了。 对于不吃草的骡子来说，那些货是垃圾、是废物，对于吃草的骡子来说，那些货是最大的宝物。这就好像让一只饿犬单独去运送一条烤羊腿，肯定是有去无回。 陆令不说，林所也不问，这些天的接触，他逐渐发现，派出所这三位考核警察，都是很优秀的年轻人，无论是陆令、刘强还是石青山, 他所里的年轻人都比拟不了，不愧精英之名。 尤其是陆令, 他看到省里的表格，才知道陆令已经拿了二等功，破了两起命案。 要是他们所的年轻警察跟他说“这里面我有涉密的案子”, 林所肯定会过问，但陆令这么说，他就不打算问。 刑警队很快就赶过来了，来了四个陆令没见过的法医和勘查人员，应该都是分局的人。 陆令和林所在这里待着，其他派出所的人都走了。青山和刘强也在这里，因为这都属于考核内容。 包括刑警的一位领导在内的五人在门口守着，四人在屋里勘查，基本上说话都能听得到。 目前还没有确定这是凶杀案，如果是凶杀案，燕雨那些人可能也会过来。 “这是搞了多少啊？”法医看着死者的尸体，有些吃惊：“这起码搞了两克以上，这么搞，谁都得死。” “这都能看出来？”另一位年轻的法医问道。 “一般来说，中毒是分为几个不同的阶段的，现在我们看不到他具体的死亡过程，但是从尸体上来说，尸体死亡时间并不太久，却已经出现了这么明显的尸僵，水肿也很明显...除此之外，这种死亡的案例，有一半左右是在过程中死亡，剩下的死因是跳楼和精神异常自残。” “这个是在过程中死亡，但现场并没有留下太多这类挣扎和胡乱破坏的痕迹。现场虽然乱，但这些乱大部分是之前产生的，不是他中毒后弄的，说明他死亡的速度比较快，且行动能力很快就丧失了。当然了，我的说法只是经验之谈，还是需要回去做检验的。” “这玩意这么厉害！”年轻法医有些吃惊，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死亡的。 “你学过这个的作用机制吗？” “直接作用于单胺类神经细胞突触前膜，促进去肾上腺素素、多巴胺、5羟色胺分泌”，年轻法医说道，显然理论还是比较扎实的。 “后面呢？” “啊？没了啊。”年轻法医一脸懵。 “阻止单胺类神经递质在吸收，抵制mao活性，是突触间隙的ne、da、5-ht水平升高，然后产生奖赏作用和欣快效应...因此，情绪激动、欲望大增、心率变快、血压升高、偏执、暴力倾向...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主要是能强烈兴奋中枢神经，出现幻觉和极度的焦虑”，老法医现场教了几句：“这个没什么可说的，带回去尸检吧，在这里看不出什么的。” “您这太厉害了...对了，那为什么会既欢快、又焦虑呢？”年轻法医接着请教道。 经验这种东西，就是学出来、问出来的。 “过犹不及，这就好像2.0的发动机，你非给他改装成1000马力，那你不爆缸谁爆缸？” ... 法医在里面沟通了一阵子，就开始往外搬尸体。其他的勘查人员还在现场提取线索。 陆令找到了来这边的刑警中队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如你所说，这个案子还真的有蹊跷”，中队长听了陆令几句话，立刻上报给了领导。 既然这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玩过头死亡，那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很快地，尸体被带走，案子报到了市局。 168章 超现场共情性和心理侧写 尸体搬走了，陆令还专门看了一下死者的状态。 办了三起命案，还见过高坠的现场，这也是陆令第一次可以如此平静地面对尸体。 死者的表情非常狰狞，虽然说是嗨大了，但临死前的激素状态很不好，处于极度的痛苦和挣扎之中。 这很难看面相来分析，除非法医做一些遗容恢复。 接着，陆令又一次进入了现场。 尸体被搬走之后，这现场看起来和普通的要退房的屋子区别并不大，但陆令却能感觉到那种不同。 韩珊被杀案，陆令曾经在韩珊死亡的屋子里待过一阵子，他能体悟到凶手当时的病态心理。 可以这么说，李浩是在赌博，他享受那种赌博的快感。为了获得快感，他不惜拿自己的安危去赌。那种兴奋和激动能使他的多巴胺迅速分泌。 而这个现场，则感觉不到那些疯狂地情绪。 如果这是一起凶杀案，抛去现场前期的混乱不谈，整个杀人的过程是比较简洁明了的，凶手并不享受杀人的过程，只求杀死即可，杀掉即走。 这样的现场侧写，也意味着凶手存在感极低。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可能不是凶杀，而是像前几天高坠案件一样，是一起意外。 随着接触命案和现场的增多，陆令的现场共情能力开始逐渐增强，进入这种现场待一会儿，就能逐渐开始体悟现场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当然，他不是预言师，只是通过现场状态，逆推犯罪心理，制作犯罪侧写。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说，就是超现场共情性。 这与他的社会思维变化有很强的关联，尤其是自身达到“高深莫测”之后，对一些细节和人行为的分析, 愈加专业。 ... 燕雨、廖峻、刘俪文等人很快就过来了, 游少华也来了。 这也是陆令这半个多月以来, 第一次见到游少华。 “游队”，陆令有些开心：“好久没见您了，最近忙什么呢？” “不客气，这种案子，如果你的心理侧写能再深入一点，对破案帮助将会很大。”燕雨鼓励道。 169章 后生可畏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些简单的勘查结果就已经出现了。 这里昨天，至少出现过四个人，包括死者在内，两男两女。实际数字可能会更多，但不会更少。 死者的死亡原因，确实是冰中毒，已经达到了正常人致死量的两倍以上。 冰这种东西，其实是有些特殊的。比如说面粉，这个东西每个人的耐受能力差距不太大，基本上致死量都是0.25克。但冰不同，这玩意人与人的耐受程度千差万别，致死量可以差距百倍。 有的人，第一次搞一点点，直接就死，一点不夸张。 <a class="review-count" data-paragraph-id="6"></a> 不仅如此，死者的毛发里没有检查出相关物质。这意味着在过去的几个月期间，死者没有玩过这些，这次可能真的是第一次玩。这也符合游少华的推断。 虽然还没有做dna，但是根据初步的分析，现场遗留的六个tt，全是死者一个人用的。 然而，现场留下的两个壶，却是两个人玩的，目前也在提取dna。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昨天晚上在这里的两个女人。 视频监控部门调取了电梯录像、酒店录像和门口的录像，目前还没有给出一个结论。电梯和门口的录像比较好，没有死角，可以看到每个进来的人，但这一层的监控并不行，死角很多，还有个别监控已经故障几个月了。 至于没有监控的楼道，痕迹提取也比较困难。游客太多，有不少都是家庭一起来，丈夫不敢在屋里抽烟，跑到楼道里抽, 所以每一层的楼道, 都是变动现场。 ... 陆令和燕雨交流了很久关于心理侧写的东西。 燕雨理论比较丰富, 也知道这个东西的方法，但由于她并不是相关专业，也没有专门学习过, 所以能力很弱。而陆令底子很厚，交流后明显感觉找到了路。 侧写并不是多么神奇的事情。比如说, 看到一个碎尸现场, 大多数人都会觉得, 凶手有点变态，可能小时候家庭成长有问题。 这也是心理分析、侧写, 只不过，心理学专家的侧写更加专业、更加神乎其技。 “如果说凶手也玩了，那么他大概率会比较亢奋。一个亢奋者实施这种行为, 是不可能如此淡定的, 所以凶手没有玩, 凶手只是骗死者玩。”燕雨分析道。 “那...”陆令沉思片刻：“如果说凶手是为了黑吃黑, 赚到更多的赏金，这样的行为人往往是比较冲动的。财帛动人心, 人其实是被钱控制住了；这同样也能证明，凶手和死者之间不存在深仇大恨。那这次的杀人案，就可能是...” “一次尝试。”燕雨道。 “对, 我分析，凶手是一名大学生, 学历并不低，且有着非常稳定的价值观, 对于自己的认可的东西深信不疑，做事也比较直接、坚定, 应该没有稳定的工作，并没有被生活压垮，而是在主宰自己的生活。”陆令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年龄呢？性别呢？”燕雨问道。 “年龄应该在20到28岁，性别...我觉得男性概率30%，女性概率70%”，陆令道。 “你居然倾向于女性凶手？”燕雨有些迟疑。 “不一定，也可能只是有些女性化的性格。”陆令补充了一句。 “无论怎么说，你能分析到这里，已经是很厉害”，燕雨道：“那你觉得，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获得心灵的安宁。”陆令福灵心至，脱口而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他看到的现场，似乎就在告诉他这样一个答案。 陆令说完，燕雨思考了片刻：“安宁也是一种心灵的享乐。我们看到死者的死因是冰，实际上，很多人为的刺激，都可能会让神经兴奋。兴奋是一种享乐，安宁也是一种。” 见燕雨认可了他的观点，陆令顺便问了几句：“这种刺激对人体的损伤，到底是什么？我之前办的案子，凶手就是如此。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也是追求一种代偿，但病理学上呢？” “你是想说生理学吗？包括冰、面，也包括一些人工刺激的方法，都会降低神经系统对于兴奋的敏感度，会损伤更多的神经细胞, 甚至出现瘢痕。凶手可能...” “可能知道死者的罪恶, 想替警察做这样的事情。”陆令深呼一口气。 别看这些讨论看似没有因、没有果，但这全部都是凭空取水，从现场细节逆推行为人心理，实非常人所为。 “如你所说，凶手可能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燕雨问道。 “不，我甚至觉得，凶手的童年可能接触的三观都很正，后来被这个社会影响，觉得社会问题严重。再或者，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曾经遇到了让他无法接受的变故和打击。” “懂了。”燕雨也没想到陆令能分析出来这么多。她是相信陆令说的话的，因为这都和现场的情况吻合。 “这些推理，对办案有多大的帮助？” “以你的名义，我来推动，让视频组按照我们认可的这个方向去查。重点查凶手身边的朋友等。毕竟能做成这个案子，凶手和死者之间很可能是熟识的。” “好。”陆令点了点头。 燕雨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立刻就去找了领导，把情况分析汇报了一下。 与此同时，廖峻那边的微量物证分析，取得了一个有趣的进展。 在现场发现了微量的铁铝酸四钙、硅酸二钙、硅酸三钙等粉末。 也就是水泥。 这附近没有工地，死者之前也不是在工地上班，一般来说，来这里提供服务的两名女子不会在工地搬砖... 既然如此，这些粉末可能就是凶手身上的，也就是说，凶手可能在工地干活。 这样的推论加上陆令和燕雨的推理，凶手的身份，就很可能是死者之前在工地的朋友。 这个审查半径直接就大幅度缩小了。 案子向着破案的方向逐渐推进，参加考核的这些年轻的警察们，逐渐开始漏出锋芒。 170章 审讯嫌疑人 陆令觉得，这个案子会有一定的难度，嫌疑人肯定是一层层爬楼梯上来，躲避电梯摄像头。 但谁也没想到，在最终的尸检结果出来之前，嫌疑人的身份就已经确定了。 嫌疑人，是昨天下午就坐着电梯上来的，然后今天凌晨离开的。而死者，前天就过来了，昨天离开这边四五次，最后一次回来，是晚上十点多。 一开始，警察一直在查晚上十点之后的录像，结果没有收获，后来继续扩大查询范围，又刻意查了凌晨时分离开的人，最终锁定了嫌疑人。 嫌疑人是死者的老朋友，覃子从。 覃子从和死者是大学同学，就读于同一所专科院校，专业是公共管理。 这种专业，基本上也就等于没有专业。 毕业后，覃子从运气不错，找了一家设计院，从事市场经营工作。设计院一般分为市场运营和商务运营，说白了, 也就是销售。 死者就一直没有正经工作，经常混迹于劳务市场和人才人力中心。 ... 陆令和燕雨等人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都有些疑惑。 “年龄什么的, 都和你的分析对得上。”燕雨道, “你说的还是很准的。” “这么快就找到了？”陆令有些不敢相信，“这？” “这倒是正常, 这种酒店，这么多摄像头...”燕雨看了看现场的方向，“那接下来就是抓人了。” “这抓人估计轮不到我们了, 很快就抓到了。”游少华摇了摇头。 游少华说的很对，抓人的速度比大家想象的要快，嫌疑人的身份被确认后不久，大概也就说二十分钟，就被找到了。 辽东市真的不大, 市区摄像头又多, 判断出谁是嫌疑人, 尤其是嫌疑人没有刻意地逃跑, 难度确实低。 嫌疑人就在家里吃饭, 被警察给带走了，看着有些紧张。 听说嫌疑人已经被抓，陆令等人也就撤了。 现场这里还留了七八个人, 有几个考核的学员觉得现场还有线索没有发掘出来, 没走, 而陆令和燕雨则带着人去了分局刑侦大队。 等到这些人都到刑侦大队之后, 这里的刑警已经开始讯问了。 陆令这一行人一共有八位, 不可能跑到讯问室去, 就打听了一下这个案子的临时会议室的位置，大家一起过去了。 会议室这边，拉着一个电视屏幕, 里面是现场讯问的直播，有几个领导在这坐着，边看边聊天。 看到这些学员来了, 几位领导也没说啥，安排大家落座。 ... 嫌疑人非常配合。 前天晚上, 死者联系覃子从，说现在在市区找了个好工作, 出差，安排得很好, 邀请覃子从来玩。 覃子从一听, 就答应了，说晚上有事情，明天再过去。 昨天下午，覃子从到了酒店，发现他这个哥们真的是发达了，吃的喝的一应俱全，什么都有。 两人边吃边聊天，接着一起玩起了游戏。 自从毕业之后，他俩也经常一起玩王者荣耀，倒不是说这个游戏多好玩，对于很多工作了的人来说，这游戏的属性并不只是娱乐，而是社交。 很多同学，可能毕业之后，几年都不会再聊一句话，但是一起玩一把游戏，就能聊上二十分钟。 任何一款能在手游界做到第三名的游戏，都有着不错的社交属性。 在一起玩确实是比线上双排要好得多，他俩一口气玩到了晚上。 晚上，覃子从的哥们就和他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搞点好玩的回来，覃子从就答应了。 十点多，这哥们就回来了，带了一些好吃的。 接着，晚上十一点多, 来了俩姑娘。哥们跟他说，一人一个, 覃子从没同意, 说这个他不喜欢。 哥们一听，也不强求，自己玩两个。玩了一次，然后就让两个女的走了。 “玩了一次？”现场讯问的警察打断了覃子从的发言，“你确定只玩了一次？” “也不能算一次，但是也就十几二十分钟，我说实话，我眼馋，但是我有对象，我觉得这个事不好，我推脱了一下，他看我推脱，也就没和我客气...”覃子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是有些想玩的，但是他不好意思，和哥们客气了一下，结果哥们就真的没给他安排。 “你再想一下，就是一次吗？”刑警再次强调了一句。 “我当时没办法，待着也别扭，就接着玩游戏，他具体几次我不知道，但是最多二十分钟，不会更长，因为我那一把还没有打完。”覃子从咬了咬嘴唇：“就是那俩女的来的时候，我正好开一局，我就...也有点纠结，但是最后觉得，确实对不起女朋友，反正就是他自己在玩。然后我打到后面团战的时候，风暴龙王出来了，我们团战打输了，复活时间有点长，我那时候看了一眼，那俩女的也就开始穿衣服了。” “胡说，她俩会不洗澡吗？”刑警问道。 “啊？洗了，一个个洗的，要这么说，他们实际上就十分钟多一点。”覃子从再次确认道。 ... 这边在审讯，燕雨就有点听不懂了，问陆令：“啥叫风暴龙王？” “游戏里的一个大野怪，游戏打到20分钟才会出来。”陆令也是玩过游戏的，这个是肯定知道的。 “那不对啊，这嫌疑人显然在说谎，现场不是发现了6个套？”燕雨再次追问道。 陆令也一脸不解，看了看游少华。 游少华看了眼陆令，接着看了眼燕雨和刘俪文，有些不知道咋开口。 “没事，游队您说就行。”燕雨看出来游少华有些想避讳她，但还是很坦然地说道。 “这个...很多从事这一行业的女性吧，其实她们很在乎卫生，她们也怕自己染病。所以呢，她们对于自己的伙伴，也不那么信任，害怕伙伴的妇科疾病传染给自己。如果是这个死者1V2的情况下，每次换人，那都得换一个新的T，这样第一个人的体液才不会进入第二个人里面。”游少华解释道。 游队这一解释，包括分局的几个领导，全都看向了他。 两个姑娘都有些脸红，互相看着，也不知道这话接下来该怎么接。 只有陆令淡定地点了点头：“要这么说，这个覃子从正在玩游戏，没注意到这种细节，也是正常。现场有六个，也能理解。” 171章 完美犯罪与意外 讯问的刑警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一直觉得覃子从说的有问题，就一直在审讯这方面的问题，这边的领导给讯问的刑警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游少华提供的“知识点”，那刑警才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接着讯问别的。 覃子从接着开始讲。 这俩女的准备走的时候，覃子从游戏禁赛了。游戏对于成年人也有防沉迷，玩六七个小时也会禁赛十分钟。 这俩女的走了之后，覃子从就郁闷了，和哥们说你这现在啥情况啊，赚多少大钱啊，日子这么潇洒。 总之，覃子从是有些患得患失的。都是这个年龄，作为一名身体激素分泌正常的男子，覃子从还是想要。 但是他又不能明说，明说多没面子？ 就得捧一捧自己的朋友，然后看看朋友搞不搞梅开二度，他肯定不再纠结。 被老朋友这么一吹捧，这哥们也是高兴，就说了一下自己现在能搞大钱了。一天就能赚1个w，之前干了两次，赚了六七个w。今天这一次，如果能成，起码能赚七八个w。 覃子从吓了一跳，他在社会上打拼了大半年了，也接触过不少客户，他知道赚钱有多难。 一句话来说，赚大钱的项目，都在刑法上写着呢。 时代的发展，普通人想获得信息优势太难了，想合法一夜暴富，难度越来越高。 所以覃子从就问自己的哥们，这是搞什么了？ 是贩毐了？还是开赌局了？开始手下养了一批小女了？ 覃子从问，但他哥们不说。他哥们说了“我和你一起玩姑娘，你都不同意, 这你能给我保密吗？” 覃子从说, 要不你现在再找俩姑娘来, 我肯定搞。 哥们不同意，说他现在不想，就说要不要搞点刺激的, 敢不敢。 这个人此时此刻，有一种很强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 类似于过年开豪车回老家、赚了大钱去召开同学聚会。 总之, 看到昔日还帮助过自己的覃子从, 现在看自己的表情是这样的崇拜、眼里充满着渴望，他飘了。 覃子从道：“敢！” 覃子从现在有点米青上脑的状态, 后悔啊！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 总之，确实后悔！ 他哥们直接拿出了两个小壶, 说玩这个。 覃子从刚开始不知道是啥, 以为是水烟, 就同意了, 后来看着哥们笨拙得操作着，他逐渐发现不对劲了, 知道这是啥，他吓坏了，不敢玩, 就装模作样地用嘴巴嘬了一口，其实啥也没嘬, 就放下了，说自己玩不惯。 这哥们看这个情况, 也没强求，自己有点顶不住, 也没继续玩，接着就说让覃子从今晚在这里住下。 覃子从说行，躺床上就越来越心虚，觉得自己的兄弟走上了不归路，自己还是躲远一点，就把闹铃调成了手机铃声，然后假装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顺便把吃东西剩下的垃圾给带走了，至于那地上的tt，和其他的东西，他就没管。 离开之后再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 “你朋友在你面前，玩了没？”刑警问道。 “玩了，我看那个样子，就觉得很不对劲。他应该也不是老手，一下子就变得过于激动，他甚至有些受不了，我这才明白这是啥，就不敢玩。”覃子从道。 ... 现场的讯问在继续，会议室的人都开始聊了起来。 这是一起意外事件？ “领导”，游少华也不知道怎么称呼，问道：“这个覃子从，冰，是阴性还是阳性？” “阴性。”领导道。 “阴性？”游少华有些不解：“这个东西我记得灵敏度很高，如果一个屋子里有其他人在玩, 他闻到, 也会阳性。” “看样子就是没闻到，死者搞了一口就没搞，后来覃子从走了之后，才玩过量了。”领导解释道。 “嗯。”游少华没有继续问, 但是他的表情很纠结。 他跟了很久的一个骡子, 就这么嗨死了？ 这也太巧合了！ 游少华看了看陆令，发现陆令和燕雨的表情也是疑惑，而其他人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很简单，覃子从说的这些东西，从头到尾，都能对应的上，而且很符合他的情况。 警察已经查了一下覃子从的工作情况和聊天记录等，所有都对上了。 这就是一起意外事件，覃子从走了之后，他的朋友因为搞了一口，休息了一会儿，没过瘾，后来越搞越多，把两人份都给搞了，然后猝死了。 这就破案了。 燕雨眉头紧锁，喊了游少华和陆令，就要出去。 刘俪文等人要跟着出去，燕雨拦住了，她不能叫更多人出去。 “什么事？”陆令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人，问道。 “这个死者你们认识对吧？他的身份也是你们提供的，他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间，是雇了个本地人开的房，如果不是你们提供了身份，也很难抓住这个覃子从...” “你是想知道这个事情的内幕吗？”游少华打断了燕雨的话：“这个不能告诉你，这个是涉密的。” “我理解这事情涉密，所以我想问一下，如果我需要知道这背后的事情，我是需要向哪个部门申请？”燕雨很明白保密条例，但这是命案，她还是觉得应该问一下。 保密案件并不是说外人就一定进不去，找负责人审核就是了。 “你直接向我们县局申请吧”，游少华也知道燕雨是什么能量，直接说道。 “那好，我这就去申请。”燕雨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 燕雨走后，游少华和陆令问道：“你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吗？” “这个覃子从，他躲开了所有的法律。他不会因为票昌被抓，也不会因为吸毐被抓，更不会因为杀人被抓。他从头到尾，都是守法公民。但现实是，死人了，而且死者是搞的量非常大。” “而偏偏这个死者，他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这个覃子从，又知道死者曾经运输过两次，这是第三次，说明俩人关系确实非常好，因此他说的这些事情，又很能说得通...” “要是这个案子定成意外事件...”陆令不由得有些焦虑起来。 他从现场看到的感觉，是覃子从这个人非常淡定、从容，没有慌乱感。 这与覃子从的供述显然不符，覃子从的供述中，是欲求不满和看到哥们玩冰很恐慌。 而现在查游戏记录、手机充放电记录、聊天记录，又全部没问题。 如果说这是一场犯罪的话，那么这真的是有点完美了。 172章 疑点 两位女技术人员也被找到了。 之所以没有发现她俩之前的乘坐电梯的记录，是因为她俩一直在这栋楼上做服务，楼层都比较接近，一直都是走楼梯。 死者之前通过朋友联系到这俩，当时人家二人正在服务中，服务完直接过来，确实没洗澡，因为来之前洗过了。 走的时候，她俩又洗了一次澡。 虽然昨天晚上忙了好几次，但是她俩对这一单印象很深，因为这一单有个男的在玩游戏，还动不动看她俩一眼。 说实话，这种感觉挺让人反感。 不要觉得做这一行的没有羞耻心，这一行入行短的年轻姑娘，还是有羞耻心的，被人看着也会觉得很别扭，但因为本来约好了是2v2，也只能这样了。 这样是省事，业务嘛，总要完成，完成一个的难度肯定低。 不仅如此，关键是，她们俩提供的口供，与覃子从描述的完全能对应上。 陆令也看了这两位女技术人员的审讯，判断她俩没有说谎。也就是说，覃子从的话，目前没有找到漏洞。 ... 也许，分局怎么也想不到，命案变成了抓票案。 这两个女技术人员，并不是仅有她二人，背后有一个微信群。 这个微信群，没有固定的组织者。 这群里全是学生、年轻的。全是女的，没有一个男的。 这群里人很多，分局治安大队的看着这个微信群，都有些懵，这得忙到什么时候... ... 燕雨如愿地拿到了东安县这起案件的许可。实际上, 这个案子现在保密的必要性已经不大了, 因为最重要的一条线索, 也就是这个骡子，已经断掉了。 这些人之间的沟通，往往都是人对人、当面沟通, 每次沟通之后，会约定下一次沟通的地方, 所以这里断了, 再想接上, 难度是真的大。 晚上，燕雨、陆令、游少华坐在一起商议此案。 “我听分局的意思, 这个覃子从，明天就会放掉了。”游少华道，“查了半天, 这确实是意外。” “嗯”, 燕雨点了点头, 没有接着聊。 “有话直接说啊”, 陆令跟燕雨说道，“这事情, 我现在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案子现在是逻辑死结，九真一假，唯一的假, 还只有死者知道。”燕雨把话说了一半。 燕雨这么一说，陆令也就明白燕雨的意思了。总而言之, 燕雨还是觉得这个案子不对劲，但从证据的角度来说, 本案就是意外。 “本案的关键问题就在于，除去这两个女的之外, 其他的情境，都是只有覃子从和死者两人。而死者又因为行事特殊，本身就很有问题。我们从死亡时间上来看，死者也是在覃子从走了之后才死的。”游少华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没有把话说死，基本上就是客观描述。 陆令办的案子不多，他能参考的就是之前的几个案子。 比如说东坡村的案子，突破口主要有三个，一个是陶万宇知道了杀手身份，第二个是王成自己的供述，第三个是从杨丽那里突破。 总而言之，存在囚徒困境之后，案子办理就简单了一些。 本案，不存在囚徒困境，就覃子从一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三人，就这么僵在这里。 “陆令，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你是如何感知，覃子从是偏女性性格的？”燕雨问道。 “这个很难说，从统计学上来说，男性更富于竞争、有干劲、果断、有雄心，而女性往往担任照顾等被动性的角色。现场没有暴力痕迹，而且还收拾了一番，比较细致。我这方面能力还不是很靠谱，只是有这样的感觉。”陆令解释了一下。 “啊？”燕雨听陆令这么一说，用手指了指自己，“那我这是男人性格还是女人性格？” “额...”陆令一想, 按照他的这个说法, 燕雨整个是男人性格, 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直接岔开话题，问向游队, “这个案子的货，去哪里了？” “死者估计还没有拿到，他应该是明天去取货，然后直接离开辽东市。他只是骡子，不碰钱，不可能提前给他身上背着货。” “要这么说，覃子从是一点杀人动机都没有。”陆令道。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我会仔细地查一查覃子从的背景。”燕雨说道。 “好。”陆令看了看表，“走吧，吃饭去吧，这个覃子从，目前来看，确实得释放。” “嗯，”燕雨也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是领导，但是我也同意释放。” 核查到现在，案子都是意外，这里面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陆令刚刚的那句话，没有杀人动机。 杀人这种事，对于一个正常的现代人来说，是非常遥远的，总是需要一个很强烈的动机才会去做，而且做完之后，大部分人都很慌张。 从覃子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表现是，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哥们死了，而是以为自己的哥们贩毐被抓了。 “等会儿，吃饭之前，我得问一下你们俩。现在，主流观念，肯定是无罪释放，但是我们三个人都觉得有问题。那么，我们先把自己认为有问题的核心观点表达出来，然后一起去查。”游少华说道，“我认为本案最大的疑点，就是死者他运过两次货，是老手了。虽然说，我认可他有渠道能买到冰，但是我不认为他会傻到在运货前一天玩这个。” “除了游队说的这个，我的疑点主要是整体案件过于巧合。”燕雨说完，接着看了陆令。 “额...”陆令想了想，“你们说，这个男的那方面的能力，咋样？” “啊？”燕雨看着陆令，不知道陆令为啥要这么问。 “一般吧，不算有病那种，但只能说一般。”游少华的语气有些不屑。 “那，他算是手握千金的土豪吗？” “当然不算，他才赚了几万块。”刚刚那个问题燕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立刻抢答了。几万块，对燕雨来说，啥也不是。 “既然如此，这么好的机会，作为一个男人，叫了两个美女的情况下...他手里有这种猛药，为什么不提前整？那肯定能大杀四方啊...”陆令看着游少华，没敢看燕雨。 173章 无罪释放 陆令的怀疑不无道理。 男的嘛，哪个都想多占点便宜。很多人在这种时候，都会用蓝色小丸，毕竟相比较花费来说，药才几个钱？这绝对是物超所值。 死者这方面并不是多么厉害，而且有两个对手，这情况下，他准备着这么好的药，为什么不用？ 要知道，这种东西之所以对身体危害极大还有人玩，效果方面还是很可以的。竭泽而渔，纯粹作死，但确实能抓到最多的鱼。 既然，死者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搞这些，为啥先后顺序弄反了呢？ 陆令这么一说，燕雨都懂了，她用手掌稍微遮了遮嘴：“陆令，我认可你的说法。” “先吃饭吧，”聊到这里，也没有证据，只能进一步去核查。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再怎么不合理，也要把人无罪释放。 现实世界就是可以完全不讲逻辑，有的案子你觉得他不可能，但他就是可以发生。所以仅凭三人在逻辑上的怀疑是没有意义的。 吃完饭，陆令和燕雨各自回了自己派出所。 陆令这个派出所，今天也很忙，因为治安大队那边忙不过来，给光明路派出所分了好几个人。 一回所，和派出所的领导一沟通，就加入了办案中。 ... 办理这种男女深入探讨技术的案件，派出所的民警都很熟。 流程上不难，主要是抓人。治安大队那边已经提供了很多人的线索，派出所直接去抓就行。 陆令和青山一组，再加上派出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民警，被安排去抓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是个游客, 现在连酒店号都知道, 抓起来可以说难度很低。 三人开车, 很快地就到了酒店，上楼之后才发现，男子并不在酒店。 “王师傅, 这情况怎么办，在这等吗？”陆令还是问道。 “打电话叫他过来就行。”王师傅道。 “啊？那他不会跑了吗？”陆令有些惊讶。 “跑啥, 往哪跑？”王师傅见多识广：“这种事, 不是什么大事, 没事。” 王师傅这么说，可把陆令难住了。 这方法行不行？ 行。 合理不合理？ 不合理。 有的案子, 比如说双方打架，一方报警一方离开那种，确实可以给对方打电话, 让对方回来。尤其是另一方是本地人, 有房有家的, 为这么点事也不可能抛家舍业。 但本案不行啊, 这是游客，这要是警察一打电话找他, 这肯定撒腿就跑，酒店的东西都不要了。这要是跑了，陆令都有责任, 毕竟电话肯定是陆令打。 “那行，我打个电话。”陆令说着, 陆令拿出来男子的电话号码，在手机上拨通了自己的号码。 一打, 手机就传来了“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之类的声音。 “王师傅, 打不通。”陆令道。 “打不通过会儿再打吧。”王师傅无所谓地说道。 “那行。”陆令点了点头。 在酒店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陆令打了四五次电话，都没打通。 “一直打不通？是不是手机挂了呼叫转移什么的了？还是陌生来电都拒绝？”陆令问道。 “可能是吧，那咱们先回去，问问林所。先去抓别人，晚上十一点再过来。”王师傅点了点头。 “好。”陆令应道。 回到派出所，三人就分开了，陆令接到的新命令，是去带着人做核酸，已经抓回来两个人了。 现在这都熟练了，既然要拘留，先核酸，再回来问，这样不耽误时间。 林所带着陆令和青山，带着两个男人去做核酸，而且还没戴手铐，但开车的林所是一点都不慌。 到了医院这边，虽然是晚上，但是人还是不少。 明天很多人就要踏上归途，一些地方机场需要这个阴性证明，所以来这里的人比较多，而且多是游客。 三名警察带着两个人来排队，就引起了不少人注目。 “领导，能给我个墨镜吗...这...头套也行。”其中一人说道。 现在戴着口罩，但这还是太丢人了。 “没那玩意，不过你可以戴两个口罩，把眼睛也蒙上，跟着我们走就行。”林所道。 “好好好，再给我来一个口罩。”这位立刻应允。 林所直接又拿出两个口罩, 给了他俩一人一个人。 看着是警察来公办, 医院这边倒是给了些便利, 让他们这俩人先做。警察在这边，引起围观就不好了。 采集速度很快，两个人也就是半分钟左右，接着五人就回返派出所，陆令被安排取笔录。 ... 燕雨这边也是同样的待遇，回了派出所就跟着搞案子了。这种案子会抓不少女的，所以女警是非常稀缺的。 只有游少华这边，从这边离开之后，接着去了现场。 其实就连陆令都不知道，游少华压根就没去派出所帮忙。他所在的那个派出所，实际上就分了两个考核学员。游少华一直在跟东安县的这个案子。 他当初获得这个线索的根源，是来自于网络平台。 隋队查了那些小偷们获取信息的来源，然后逆推，找到了一些网络销售的渠道，然后游队从中找到了这个死者。 难度很大，所以这个人就这样死了，游队是挺头疼的。 现场的学员基本上都走光了，各所都忙，在这里待着意义也不大。 刑警的人还留了两个，游少华也不认识，沟通了一番，他又一个人进入了现场。 他今天听陆令说对现场的感悟，他有点不服气，想来感悟一下，结果在这里待了十分钟，一无所获。 案子办到这个地步，想获取新线索，难度非常非常大。游少华在县局一直被夸是一把好手，其实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经验丰富、遇到事积极主动罢了，他并没有这方面太高的天赋。 游少华有时候为了办案，能主动在单位待一个月不回家，而且之前办的案子，陆令只要找他，他从来没有休假过。凭借着这种精神，才走到了今天。 他的社会思维和办案能力，是靠无数努力，肝了十几年，肝出来的。 但办理今天的这个案子，他突然发现，他还是不行，很无力。 唉... ... 这案子，就这样忙碌又平静地进入了第二天。 第二天早上开会，领导们一致同意，把覃子从直接释放。 案子被定性成意外案件，覃子从走了，陆令得到了燕雨送他的几本书，燕雨开始了对覃子从背景进行深度核查，游少华还在暗处接着寻找新的线索。 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今天和哥们吃饭去了，唉，半年没喝酒了...） 174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雨，你休息会儿啊”，刘俪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接着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有些不甘心地睁开了眼睛，和燕雨小声说道。 “你先睡。”燕雨声音也不大，生怕打扰了刘俪文的睡意。 “我睡不着。” “你刚刚都打鼾了...” “做了个梦，醒了，但没完全醒，”刘俪文又伸了个懒腰，“我梦见我的猫都不认识我了。” “你说你，你这有俩孩子的人，干嘛报这个名？”燕雨也不是苛责，她和燕雨认识时间不短了，就是吐槽一句。 “它们俩...”刘俪文想了想自己的两只猫，“哼，我是个狠心的妈妈。” “...” “不说这个，你怎么还不睡啊？这都...唔，一点多了。” “昨天晚上办那几个卖y的案子，四点多才睡觉，上午十点多才醒，这生物钟有点乱，我过会儿再睡。” “你看啥呢？”和燕雨聊了会儿天，刘俪文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困了。 “最近办的这两个案子，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一个短板。” “啥？你还有短板？”刘俪文扶着自己, 半坐了起来，有些用力地伸了伸头。 “我发现我一点不懂男人, ”燕雨道, “你说, 男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你问我？”刘俪文坐了起来，“你不如去问问廖峻、陆令他们。” “廖峻还是算了, 他和一般男人思考问题方式不一样，他像是个苦行僧一样。至于陆令...嗯，我有空和他聊聊吧, 他还挺厉害的。”燕雨想了想，自己点了点头。 “陆令也怪怪的，他办案子不像你那么积极，但是就是活的很认真那种。”刘俪文琢磨了一会儿, 最终选择了“认真”这样一个词汇。 “是啊，他不愿意荒废生命吧。” “所以你在看什么书？”刘俪文道，“别看了，你谈个恋爱, 什么都懂了。” “和谁？”燕雨看着刘俪文, 没有回答刘俪文的前半句话。 “我哪知道啊...我好歹大学期间还谈过，你这一次都没有...”刘俪文聊到这, 突然感觉到有些无聊, “不过你这种人谈恋爱得多无聊, 工作狂啊。” “我师兄当年也是工作狂，你看他, 不也是挺好的？”燕雨反问道。 “你可别跟我提你那个师兄了, 人家起码还有对象，也结婚了, 人家那是啥都不耽误，你呢？”刘俪文听了太多次那个名字了，“你是不是看上你那个师兄了？” “你不懂, 那叫佩服, 不搀和其他感情，”燕雨把书合上, “你咋不找？你不是喜欢壮实点的吗？我看陆令那个跟班, 石青山, 挺合你胃口。” “他？”刘俪文瞪大了眼睛, “我宁可找个真石头谈恋爱。” 说完，刘俪文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过了，“额，不过有一说一，身材是可以的。” 当法医的人，对于好身材的理解，比一般人要深刻许多。有时候给人做解剖，胖子一刀喇下去，那都是黄黄腻腻的脂肪，恶心死了。所以，稍微有点肚腩的，刘俪文看着就觉得不好看。她更喜欢肌肉的线条，手术刀顺着肌肉... “睡觉睡觉”，燕雨站了起来，准备洗漱去。 这边是派出所的宿舍，这间屋子只有她们俩。派出所其他的女警，没事的时候晚上都不在这里住。 “诶，等等啊，你还没说，你研究了这么久的男性心理学，得出的结论是啥？”刘俪文有些好奇。 “也不是结论，就是觉得，一般来说，男性因为激素的分泌，基础思维很容易受到下半身控制。但由于受教育、法治、素质等诸多原因，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燕雨道。 “要这么说，男的真惨。”刘俪文想了想，“好复杂，还是死人简单一些。” “是这样，一定程度上来说, 男人的下半身的奴隶, ”燕雨道, “但，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绝大部分的科学突破和基础创造，都是他们完成的，很奇妙。” “结构差异，不得不承认嘛，”刘俪文点了点头，“你看前几天那个石青山跳河救人，那要是让我去救...估计就轮到我老师解剖我了。” “你那属于自杀，不需要解剖的。” “那不行，我得为科学献身，我当个大体老师也行。” “...”燕雨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刘俪文是真的挺乐观的。 “哈哈哈”，刘俪文看着燕雨有些无语的样子，反倒是觉得特别开心。 “对了，你刚刚提到的，我一直也没问你，这考核，你报名的目的是什么？以我对你的理解，你应该不愿意被限制自由。”燕雨道。 “雨啊，你不懂，我只是个普通人。”刘俪文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啊。”燕雨有些不解。 “你？普通人？一般人不知道你啥情况，我可是知道一些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次辽省之所以被定为三个试点省份之一，是你争取的！”刘俪文吐槽道。 什么世道啊，普通人这样的称号，还有大佬来抢，不给人活路嘛！ “那你说吧。”燕雨也不否认，接着看向刘俪文。 “普通人，有个特点。就是遇到一个机会的时候，哪怕知道这个机会问题多多，但就是不想失去。就觉得，一旦失去了，这辈子也没有这种机会了。我跟你说，不光是我...” “陆令和那个游队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像刘强他们这些人，很多都是这么想的。如果被淘汰，他们不会多难过；但是如果他们没报名，几年后听说职业警察那些事迹，必然很后悔。” 听刘俪文说完，燕雨思索了一阵：“你说的没错。” 说完，燕雨接着道：“关于这次试点省份的选择，除了桂省之外，陕省和辽省都是我师兄定的。他在陕北办过案子，他见过几个年轻、有梦想的警察。他和我说，第三个省份原本想定在南疆，但是南疆那边缉毐压力太大，不太适合。不过，这次试点之后，如果效果好，才会推广更多的地方，所以，我压力是很大的。” 刘俪文听燕雨这么一说，一下子明白了。 她只是把这次考核视作一次机会，而燕雨背负着期望和压力。如果辽省搞不好，未来其他省份会推广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刘俪文自言自语道。 175章 MJ 与此同时，光明路派出所辖区。 “陆哥，”青山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道：“咱们出来吃夜宵，不叫强哥，会不会不好？” “我喊他了，他没来。”陆令道。 “哦。”青山点了点头：“陆哥你真会吃，这酱油蟹可是特色。” “来这边半年了, 我还挺喜欢这里的，我发现这边的人，即便是年龄比较大的，大多数思想也比较开明。”陆令道。 “嗯。”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陆令问道。 “不知道。” “因为这里有新中国最早的工业体系，所以很多六零后、七零后接受的教育普遍高于其他地区。这些人岁数大了之后, 思想开明、重视教育、不重男轻女、书法和乐器普及率也很高, 而很多地区要达到这个水平, 还得等一代人。”陆令解释道。 “这你都知道。”青山有些惊讶，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发现这个。 “教育很重要。” “嗯嗯，我爸就特别重视我，虽然...虽然我学习不太好...” 陆令来东北之前，很多人都觉得他是来了苦寒之地。相比渝州的发展速度，东北这些年确实落后了，但生活一阵子会发现，这边人很乐观，精神上比较富足。 陆令是警察, 工作中见到的多是问题, 甚至不乏谋杀，但这些哪里都有, 不能代表一个地区的真正面目。他下班之后, 到处吃吃转转聊聊天，这才是真的东北。 很多年轻警察就不懂这个, 刚工作一阵子会发现这个地方的人怎么都这么傻逼...没办法，你当警察，你就得这样... 陆令以前刚刚给人做心理辅导的时候, 也是觉得渝州人全都有心理疾病，后来慢慢地，才开始明白，这叫倒霉者偏差... ... 和青山吃完夜宵，二人回了派出所。昨晚熬夜，今天起床很晚，休息了半天，明天又要继续上班。 这种一个月无休的工作方式，到了这会儿，才开始考验大家的精神。 真的累。 不过好在，五一三天已经过去，明天开始警情能稍微少一些。也仅仅是少一些罢了，城区的事情还是比较多。 刚到派出所，陆令就看到前台有不少人，还来了几个分局的警察，陆令没见过。 这会儿都凌晨两点钟了，分局的警察过来，这绝对不是小事情。 “王师傅，啥事啊？”陆令看到了昨天跟着出警的王师傅，问道。 “那女的报警被迷j，刚刚分局的人过来尿检，阴性。”王师傅对陆令印象不坏，解释道。 “阴性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不就代表没有？”陆令有些不解。 “不是，有一种‘mj水’，搁身体里几个小时就查不着了。”王师傅道，“之前咱们这出过这种事情，这是咱们分局四中队的人。” “啊？怪不得都不认识。”陆令环顾四周，也不知道问谁。 这些人都不认识，只能上网查。 一查，陆令就知道是啥了。他是学心理学的，对于这些精神类药品还是挺了解的。 mj水，是个俗名，简称ghb，学名叫γ-羟基丁酸，对中枢神经系统有强烈的抑制作用，目前是我国规定管制的第一类精神药品，也是合成毐品。无色无味，而且还能造成暂时性记忆丧失（俗称断片）。 这个东西最麻烦的地方就是代谢很快，如果被害者没有当时报警，等待几个小时后，尿检都检查不出来。 尤其是这个报警人，她来派出所之前，喝了不少水，上了几次厕所，现在根本测不到。 考虑到这类警情有不少是报假警的，所以派出所也很难办，只能报给了分局。四中队连夜赶了过来。 “那这种事，只能去查那个嫌疑人的情况...”陆令一听，也觉得这个事情有些难办。 这个报警的女孩，浑浑噩噩地，啥证据也没保留，酒店甚至都已经退房离开了，现场啥也没有。来得又比较晚，身体内没有发现相关物质。 现在就是把那个男的抓了，死不承认，也难办。 “这女孩说，她是在酒吧看到一个帅哥，聊得还可以，喝了对方的酒，然后剩下的就不清楚了，我们过会儿打算去酒吧看看，查一查监控录像。顺便把那个男的找到，查一查他的住处，但是这种事...”王师傅没有说完。 陆令听明白了王师傅的话。 这种案件，说起来的关键点不在于有没有发生这个事，而是在于有没有暴力压迫反抗。 药当然也算是暴力压迫反抗的一种形式。 “那就看运气了...”陆令叹了口气。 “一会儿刑警的也过来，毕竟这不是小事，到时候看看有没有突破吧。”王师傅说完，就去忙了，陆令也没有接着聊，带着青山回了宿舍。 昨天办理那个命案之后，陆令就在思考，有些案件如果客观因素介入过多，侦破难度真的是太大了。 覃子从被释放，本身就代表着证据上他无罪。 而今天晚上，这又来一个。 这个报警的女孩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警察现在还不知道。 毕竟，有不少当时愿意，事后不高兴了，就来报警的。 现在警察需要核实的事情，难度真的大，尿检不出结果，客观证据就少了很多，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酒店的监控录像了。 “陆哥，你去帮帮忙不行吗？”青山问道。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陆令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那个姑娘挺可怜的...” “很多男人会觉得，女的跑到那种地方玩，本身就不对，”陆令道，“青山你这还挺为她说话的。” “一码归一码。”青山三观是很正的。 “对，一码归一码。女孩不该去，不代表男的就可以犯罪。只是，这么多人参与，我能帮上的，太少了。” “你不是能感觉到现场的那个...就是你去现场，是不是能感觉到当时...有没有迷倒？”青山问道。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再说，现场都退房了，估计都收拾了。” “那我也觉得陆哥你行...审讯什么的...”青山还是有些不舒服。他没有陆令那么高明的看人的眼光，但是他看到那个小姑娘非常害怕的样子，就心软。 陆令思考了一下，看了看表，咬了咬嘴唇：“好，我试试吧。” 176章 陆令的审讯（4K） 十分钟后，案发酒店大堂。 “小陆？你怎么来了？”王师傅看到陆令，有些惊讶。这都凌晨两三点了，他之前明明看到陆令回屋休息了，怎么又来了。 “王师傅，这案子我好奇啊。刚刚回屋，和青山聊起这个案子...这不是我们没搞过嘛，就想着过来看看, 跟着学习一下，涨涨经验。” “这么晚，那明天...”王师傅对陆令印象还可以：“行，回头我说一下，你俩这算加班，明天多睡儿就是。” 后半夜的警情, 谁也不愿意处理。这个案子涉及到了重大刑事案件, 但是派出所还是得派人跟着。谁想来啊？回去睡觉不香吗？ “王师傅，您这边也不用留这么多人，我看小李在这就行，我和青山也在，配合刑警和四队办案就是。这个您放心就是，我能配合好。” “你们在这？”王师傅心中一动。他当然想回去，50多岁的人了，谁愿意后半夜通宵搞案子啊？他带着辅警小李在这里，总不可能把小李单独扔在这里。 “嗯，我也办过不少案子，再说了, 这个案子本来就不是派出所管辖，而且查到最后估计也没啥事，我们就是跟着看看、跟着学学, 您别在这熬了, 这都快三点了，稍微一忙就天亮了。这样，有事, 我给您打电话。” “那行, 所里前台值班的可能有别的事，我先回去看看。”王师傅说完，就慢悠悠地走了。 王师傅走了，陆令就成了领导，青山和小李就在大堂坐着，等着刑警的结果。 “酒店也没啥人，你俩在沙发上休息会儿，我上去看看。”陆令安排道。 “行。”小李早就困了，这种时候能眯一会儿真的太幸福了。 ... 陆令先是去找这边刑警的领导说了一下，就说派出所安排他来对接，刑警队的曹中队也就应了下来。在他看来，谁在都一样，反正派出所也不负责具体案件。 “曹队，我是东安县局的，这次过来也是参与考核的，这案子我想跟您学一学，你看行吗？”陆令直接说道。 “哦？”曹队点了点头，“行。” 刑警一共来了四个人，四队还来了俩人，陆令很快地就把目前的案件情况了解清楚了。 酒店有录像，能看到嫌疑男子带着报警的女孩直接进了酒店。 因为是提前开好的房间，所以没有带着女子在前台登记。从监控里可以看出，当时这个报警的女孩还有意识，只是有些醉酒的样子。 二人进了房间后，大概一个多小时，才从屋里出来，出来之后，男的去退了房，女的在大厅迷迷糊糊地坐了一会儿。接着，男子把女孩带出了酒店大堂，要送女孩去她住的地方，但是路上二人发生了争吵，男的把女孩带回去之后，男的就走了，之后女孩休息了一阵子，报了警。 女孩报警这会儿还有些朦胧，一些表述也不是很清楚，她有一定的断片。 除此之外，警察还从打扫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用过的套，采集了一些体液。晚上退房的比较少，所以屋里的垃圾就是值班的服务员大体收拾了一下，还没有扔到外面的大垃圾桶。 证据也就这么多。 这边采集完线索和证据，陆令接着和曹队聊了一些案子的其他细节。 很快地，那边的男子也被警察找到了，目前带到了刑警大队。 从男子的住处，找到了一些ghb。 经过初步了解，这个男的承认自己认识了这个姑娘、承认带到专门开的小时房里、承认发生了关系，但是拒绝承认使用了ghb，他说姑娘是自愿的。 “陆令，我们那边已经把人带回刑警大队了，四队的人在查ghb的来源，这个案子既然真的找到了ghb，无论如何，也和派出所没什么关系了，你是打算怎么着？你们回去，还是？”曹队问完，看了看表，三点半了。 “我安排那俩辅警先回去，我打算跟着继续学习学习。” “那行。” 陆令下了楼，把情况和小李、青山说了一下，就跟着曹队走了。 路上，陆令也不停地打哈欠，但是他坐在后排，没人能看到。 陆令眼睛时不时地想闭上，他用力用头皮上肌肉试图拉开眼皮，但是依然不行。 困得已经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了。 他计算了一下路程，给手机定了个十分钟的闹钟，直接就睡了过去。 十分钟后，陆令听到闹钟，醒来，来就到了刑警队，下车还是懵的。 十分钟也真的好过没有，下车后，凉风一吹，他状态恢复了一大半。 嫌疑人已经进了办案区，虽然说现在是晚上，但这个时候抓的人，还是要简单审一审。 男子表示自己不困，愿意接受询问，他认为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实际上，他这就是纯粹法盲，他可能不懂，ghb属于毐品的一种，因为持有这个被抓，判得也很重。 刑法有规定九种持有型犯罪，也就是说，你不需要做坏事，只是你持有，本身就是犯罪。 比较常见的就有持有毐品罪、持有假币罪、持有枪支这些。 但他虽然是法盲，却死不承认自己使用了这个东西。 刑警队的也真的困了，这个时间审讯不是好选择，问了半个小时，男子还神采奕奕，刑警倒是都有些困了。 “你需要休息吗？”有刑警问道。 “我不需要。我都是早上才睡觉，睡到下午，起床收拾一下，就可以出去玩。”男子道。 男子对别的事情都很配合，唯独关于这件事，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在女孩的饮品中放了东西。 酒吧那边也查了，没有看到这个加药的过程。 两名刑警一个讯问，一个做记录，很快就到了凌晨四点多，天都快亮了。 陆令因为说要学习案子，所以就在讯问室一直待了一个多小时，一句话也没说。 讯问其实很忌讳不懂的人乱说话，有时候本来问得好好的，多个人一插嘴，什么都完了。这一个多小时，陆令一句话没说，还给添了两次热水，给人的印象就是不错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刑警都不打算接着问了，太困了，但是又不能撤。 现在撤了，过会儿男子申请休息，又不能不保障对方休息。 一直在讯问的那一位还好点，毕竟在动脑子说话，偶尔讯问、主要负责记录的这一位，困得都有些难受，频频喝茶。 “师傅，打字这种事我还行，我替您打会儿字，您可以上个厕所。”陆令靠近之后，小声地在这位耳畔说道。 “行。”这位也想出去吹一吹风，换一换脑子，就让陆令坐在了讯问的位置上。 旁边讯问的那一位，看到陆令坐在这，也没反对，反正就是打字，没什么难度。 其实，这个位置也很重要，讯问需要两个人，这二人是可以互相呼应、互相帮忙的。 讯问的这位，问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新进展，就喝了口茶，看了眼陆令打字的内容。其实就是不太信任陆令，怕陆令笔录写的有问题。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令发话了：“你之前提到，你们二人喝酒了，你扶她回去，你的意思是，对方已经处于醉酒状态了，是吗？” 这位刑警一听陆令开始问了，琢磨了一下陆令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没说什么。 陆令压根就不想问ghb的事情。 “是，她喝醉了。”男子道。 “你们晚上喝了多少酒？”陆令问道。 “喝了十几瓶吧。” “她喝了几瓶？”陆令再次问道。 “她可能喝了四五瓶。” “你在酒吧一共点了半打啤酒”，陆令提醒道：“走的时候还没有喝完。” 男子刚要解释，陆令接着道：“还有，你的意思是，你们是在她醉酒的情况下，发生的关系是吗？” “啊？没有，她进屋之后就醒了。”男子连忙改口。 “我且不说你前后矛盾，”陆令道，“我就想知道，你为何对自己的手段盲目自信？你知道不知道，我们问这么半天，都是在给你机会？” “警官，我不用你们给什么机会，我虽然手里有这个东西，但是我真的没用过。”男子又回到了死不承认的状态。 “那你的意思是，你买了这个东西之后，从来没有用过，是吗？” “嗯。” 陆令结合之前刑警问的内容，基本上已经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情况了。这个人也有些小钱，但是心理十分病态，他实施这类行为，并不认为有什么大问题，只觉得是在补偿自我。 这种心理状态下的嫌疑人，他一般不会实施其他的犯罪行为，但是无法接受自己拿不下一个女人的事实，进而采取极端的方式。 从这个案子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只是很多时候，女的并没有报警。 “你的表达中，从头到尾，有多处存在严重逻辑问题，”陆令道，“也许你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代表着，你的笔录的证据力就直线下降。这个案子只有你们两个当事人，你这样表述，对你来说，非常不利。” “我...”男子听到这里，有些迟疑。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的逻辑出了问题，但是陆令这么一说，他还是有些压力。 确实，他很多话都是编的，编多了不可能没有问题。 “我不知道是谁教给你让你这么说，但是这确实是很没有意义的。现在很多证据对你不利，你却不提供正确的证词。根据刑诉法相关规定，坦白是可以从轻、减轻罪行的。而且，你想你这个案子得到一个好一点的结果，你最好得到对方的谅解。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认可此事、不顽抗到底的前提之下。” 这类补偿型的犯罪分子，通常不具备较强的攻击性，其基本动机是获得满足和展现自己的高超能力。 这种类型的，也很可能对陌生人实施侵害，在社会生活中，比较被动、自闭、社交能力不行，而且幻想能力很强。 因此，这类人也很少有朋友，对朋友的信任度非常低。 “没人教我怎么说，”男子否认道，“我和那个姑娘是认识的，我们是自愿的。” “那你知道她叫啥名字吗？”陆令问道。 “林翠芳！”男子脱口而出。 陆令头有些歪，露出一脸很惊讶又很不解的表情。 what？.jpg “她骗我？”男子看着陆令的表情，立刻脑补出了“真相”，突然就有些慌张。他觉得，这个事不对劲，警察明显不信任他！而且，那个女孩也不是看着那么傻笨！ 告诉他假名字，而且还这么快报警！ 警察不信任他，法院肯定也不会信任他！ 千不该万不该，酒店不该有监控，要是没人能看到，他是扶着、背着女孩进的屋就好了！ 还有，自己不应该送她回去，应该再一直陪着她，好好哄... 看着男子的脸色变化，陆令暗暗叹了口气。 这类犯罪人就是这样，他们其实没有那么强。对于补偿型的这类犯罪人，如果遇到被害人激烈抵抗，他们很可能会逃跑；如果被害人消极抵抗或者无法抵抗，他们才会实施犯罪。 这种人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害羞、安静、孤僻的好人，但是往往缺乏自尊、缺乏成就感，实施这种犯罪是为了补偿自己的失落感。 与其他类型的犯罪者相比，这类型的人更可能拥有较高的技能，采取的方式也更加专业和“科学”，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同样会质疑科学，因为他们不是专业从业人员，所以在科学领域容易被更专业的人说服。 反倒是一些没文化的人，你怎么说，他都偏执地说不通。 “我不知道你买这个东西的时候，对方怎么跟你吹的，是不是吹的神乎其神，但是怎么说呢，这就纯粹把你当” 陆令接着道：“你们真的对警方太小看了，我们有着极其科学的侦查手段，一些技术的灵敏度甚至可以探测到分子级别。而现在，别人几句话，你居然敢托付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 男子脸色阴晴变化。 他之前是不愿意说出来源的，现在被陆令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狗屁神药！真要是神药，就不该让这个女的报警，就应该让这个女的什么都忘了才对！ “警官！我检举他们，是不是我就能立功？”男子一瞬间有了一丝激动。 “当然。”陆令轻轻点了点头。 （4k，就一章） 177章 曾许人间 出去上厕所的刑警回来之后，看着陆令在那里飞快地打字，有一点疑惑。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是一种很僵持的状态啊... 他的疑惑持续的时间不长，凑近了之后，看到陆令取的笔录内容，心中越来越惊讶，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陆令打字比较快，这会儿已经打了大半页的笔录, 最开始取的内容在屏幕上他看不到，只能看到男子招供的内容。 男子已经供述了购买这个药物的全过程，警察通过这些，有比较大的可能把人抓到。很显然，这个人和男子是好兄弟，关系很不错。这个人卖东西一向很隐蔽，没想到在这里被好兄弟给卖了。 进屋的刑警看了看另外一位，给了个眼神，眼神含义是“诱供了？” 坐着的这位轻轻摇了摇头。 陆令取笔录的功夫还是可以的，堪比一些工作了三年的刑警，这方面算是游少华带的他。 笔录是个大学问，有的派出所警察待二十年，也只会取个简单的笔录。 人物、时间、地点，事情的起因、发展、结局。 这水平也就只能取个盗窃电动车、被骗5000元这种被害人笔录，稍微复杂、不愿意招供的嫌疑人笔录就搞不定。 “嗯，这个你说的不错，如果能找到并且证实你说的这些, 这很可能算你立功, ”陆令点了点头, 这才发现那位出去的刑警已经回来了。他刚刚有点太投入了。 陆令做了个“请”的手势，说着就准备站起来让位置，这位直接伸手把陆令按在了座位上，示意你继续。 “警官，我就知道这么多了。”男子表情有些复杂。 “他卖给你这个，多少钱？”陆令问道。 “5000。” “这么贵？”陆令一脸疑惑，“你看你也是上过学的，你知道这个东西怎么制造吗？这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磷脂酰基转移反应，可能你不懂，但是成本真的很低，你这兄弟真是待你不薄。” 陆令这么一说，两名警察都有些惊，这个年轻小伙子懂的这么深？ 实际上，虽然陆令上学的时候学过这个，但也不可能记得这么深，只是他在后面旁听的时候，专门在学术网站上看了一些文献。作为一款在60年前就被用作临床的药物，早就被研究透了。 “别说他是我兄弟，他不配！”男子还有些生气。 “嗯，你大概也能明白，其实我们都远比他内行。这种物质进入体内后, 会在体内经氧化酶氧化为琥珀酸, 继而通过琥珀酸半醛脱氢酶的作用进入三羧酸循环。这你能明白吗？”陆令说的这些，都是大实话。 “这是什么意思？”男子问道。 “这些基础的东西你不明白，那你为什么敢用这个东西？”陆令问道。 “他跟我说...这个东西比麻药还好用，而且警察查不到...”男子又低下了头。 “关于你是否使用了这个药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承认，也就不那么需要你的承认了。”陆令露出了一脸失望的表情。 “我...我用了...”男子叹了口气，一脸灰败。他现在已经彻底相信警察，觉得警察很懂，而他朋友就是坑他！ 人家警察对这个东西的了解程度这么深，自己居然相信那个骗子朋友，觉得警察拿他没办法，真是愚蠢！ “好，你说，算你坦白。坦白，是法定的可以从轻、减轻处罚的行为。”陆令点了点头，接着开始打字。 ... 半小时后。 笔录取完，按手印之后，两名工作了十几年的刑警都有些振奋。 不光他们，其实刑侦中队长也没睡觉，一直盯着这边，他們也没想到案情取得了双突破。 不仅嫌疑人承认了自己的犯罪行为，还将购买的那一方全部招供了出来！ 而审讯的方法，让中队长都有些没看懂，因为并不难，只是...只是给人一种感觉，就是陆令对嫌疑人非常非常了解！ 取完笔录，陆令走出讯问室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小伙子你工作几年了？”出来之后，之前讯问的刑警和陆令问道，这位还不认识陆令，甚至不知道陆令叫啥名。 “半年了。”陆令道。 “半年就这么...什么？”这位直接就愣了。他也带徒弟，他带了半年的徒弟，别说审讯了，抓人都笨手笨脚的。 陆令看着这位的表情，也不知道对方在想啥，他也很困，准备回派出所休息了。 这时候，刑警队的领导出来了：“小陆，干得不错啊。” “曹队，我也是恰好接触过这个。” “我看你对这类新型精神药品挺懂的，刚刚我和四队的汪队还聊了聊，有空请你过来给讲讲课。”曹队道。 “讲课我不行，沟通一下还是没问题的。”陆令点了点头。 他之前接触隋队的时候，有一种感触。就是很多警察确实比较缺乏一定的化学基础。一些优秀的老刑警多是通过经验办案，真要给他讲一下科学，可能羟基、烃基都完全听不懂。 其实不光是ghb，像gbl、1，4-bd之类的物质目前都被列入管制，但警方往往理解不够深，即便是四队这样的专业队也一般，更不要说基层派出所。 实际上，陆令刚刚在网上查文献的时候，很多文献都是20年前的！ 不仅如此，管控也不到位，一些原料购买渠道没有被管制，简单地说就是还没有被足够的重视。 “行，早点休息。”曹队点了点头。 “您也早点休息。”陆令客气了一句。 曹队他们肯定休息不了了，这种案件出来，拖不了，必须尽快和四队的人一起把那边的人抓到，然后再进行审讯。 这样的连轴转，才是刑警的日常。 刑警队距离派出所不算很远，太阳也快要升起了，陆令打算走回去。 他原本是不想搀和这个案子的，但是没想到如果他不来，这个案子可能还确实审讯不下去。 也许警方会通过其他方式获取线索，但那速度一定会慢，可能就会导致卖货的那一位逃跑。 比如说今天天亮了之后，他听说自己的哥们被抓，那肯定会慌，说不定就跑了。 现在天还没亮，四队的人已经去抓了，基本上就稳了。 这次，也是陆令第一次在完全和自己不相干的案件中主动要求去加班。如果没有青山的恳求，他是不会来的。 走着，走着，他看到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牺牲的兄弟，夏子望。 当初，他俩高中的时候，一个宿舍，都是上铺，而且相邻。 夏子望学习还不错，而且很有抱负，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会儿长了一脸青春痘，没有姑娘喜欢，他喜欢的姑娘也看不上他。 他曾经用铅笔，在墙上写过一行字。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这是一句歌词，当时陆令也有些中二，和夏子望说以后一定要一起努力，有所成就！ 后来都考上心仪的大学，两人也经常假期一起出去玩，甚至去探险。夏子望工作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警察，他工作的短暂时间里，和陆令经常聊天，沟通一些东西，两人俨然是亲兄弟一般。 陆令能这么快适应公安工作，和夏子望有很大的关系。 但他一直没办法完全理解夏子望，他不知道为啥要那么努力去做一些本来不需要做的事情。 陆令活的很认真，如果是自己的事情，他就会尽力做好；但他又活的很惬意，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不愿意去做，有这时间更愿意去钓鱼。 但今天，“多管闲事”了一遭，出来之后，身体的困乏和精神的满足比起来，却始终觉得那没什么。 这就是夏子望当年追求的东西吗？ 是正义？还是获得感？ 看着那一缕朝阳，陆令想明白了一些，当你追求光的时候，你就会被光照亮。 再次回想自己的兄弟。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注1） ... 注1：清吴庆坻题三十计小象 178章 你看看你哪天有空，去教一下 路上，陆令多买了一些吃的。 他估计青山是没睡的。 回去之后，果然，青山没睡觉，虽然困得不行，但还在等他。 “陆哥！”青山看到陆令，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没睡呢？正好，我买了不少包子。”陆令伸手, 给青山递过去一袋包子。 “陆哥，怎么样了？那个男的承认了吗？” “嗯，承认了。”陆令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陆哥你去就一定行！”青山也不顾包子，眼里有些神采流露。 “青山，怎么你这一遇到小姑娘被侵害，就这么上心？”陆令故意这么问道。 “因为男的不能欺负女的啊！”青山说得理直气壮。 “...”陆令一听，也懒得和青山犟，“吃饭，吃完早点睡觉，困死了。” ... 也就是真年轻，这突然吃饱饭，两个人还都不太困了。陆令对自己的身体了解比较深，他知道还是得睡觉，拿出手机给林所发了个信息，就躺下了。 临睡觉之前，他看了一眼青山，发现青山还在睁着眼睛, 看着天花板。 “青山，睡觉。”陆令道。青山这是有心事啊。 “好。”青山这才闭上了眼睛。 ... 在陆令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早上, 区刑侦大队开早会, 周大队长看到了昨天晚上这个案子。 周队是绝对的内行, 他听了下面人的复述后，有些不解，于是看了看讯问录像。 开完会，再看完录像，已经是十点多，周队有些疑惑，跟一旁的杨教导员问道：“这个陆令，是什么情况？” “我找人查了一下他，他是东安县苏营镇派出所的，确实刚入职半年。哦对了，他是西大研究生毕业，心理学专业的。” “研究生？去了县里的乡镇派出所？”周队一脸疑惑：“怎么搞的？他们东安县就这么安排人？” “这种社招的，考市里的公务员，搞不好坑位是市里安排的。” “怎么可能，具体到了县里，还不是县里再做二次分配？”周队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 昨晚这个案子，显然不是小案子。 这不仅仅是八大类案件，主要是涉及的可能是一个链条。据说四队已经把人抓住了，现在还在现场核实。 “那就是有人递话了呗。”杨教和周队认识这么多年，说话也没必要遮拦。 “...”周队其实也知道这个情况，但是他没有说，也没有接着这个话题，“我听说他破了两个县里的命案，拿了一个二等功。今天这么一看，这水平绝对不是一个乡镇派出所能捂住的。八大类案件具体的报告，今天得报给市局，回头报告我们就如实说就是了。” “那肯定。”杨教点了点头。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队，心想你这不挺了解的吗？ “你一会儿跟光明路的李所问问，他们这批考核时间还有多久，要是有个一两个月的，直接把人带到咱们这就是，在派出所能干点啥？要是时间短，就如曹队所说，安排他过来交流一下。”周队道。 “啊？真安排他过来讲课啊？他还是个见习民警吧。” “我闺女也是研究生，但是我知道她什么水平，那上学基本就是糊弄的。你看人家陆令，这绝对是没白读书。这种人当警察挺不容易的，因为他不当警察的话，干点啥也比警察赚得多。总之，有文化的人，值得我们学习。”周队道。 “行，我去联系。”杨教点了点头。心道你该不会是想给你女儿看看女婿吧... 而李所接到杨教的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懵。 他压根没听说陆令昨天晚上加班的事情，接到电话的时候，林所在一旁，他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林所，林所连忙小声说道：“咱们所昨天晚上的案子，陆令和青山去刑警队加了一晚上班。” 李所这才在电话里说道：“啊对对对，是他们帮忙去了，杨教，怎么了这是？给您那边填麻烦了？” “怎么会？是这样，昨天晚上这个案子，挺复杂的，陆令过来，在讯问室待了两个小时，把人问下来了，这个事已经报支队了。周队让我了解一下，他们这次锻炼，还有多长时间？要是时间长，我们想找他过来待一阵子。” “他们还有十天就回原单位了”，李所听到这个话，大概是明白了啥意思。 既然“报支队”了，那就说明在这个案子里，陆令的功劳非常大！ “十天啊？那有些可惜，那这样，李所你看您哪天方便，安排他来我们队交流一下。”杨教道。 “交流？？？”李所吓了一跳。这个词可没那么简单，这都是平级才有的词。陆令一个见习警，怎么可能和一个刑警大队平级？ “这是周大队的意思，当然，这也得看咱们所里方便不方便。” “方便，这样，我回头给你信。” 挂了电话，李所有些不解地看着林所：“这个陆令，这是把大队给震住了？” “我不知道啊...不至于...” “这是不是他们大队想坑咱们一个人...不过也不对啊，这才能坑几天...”李所有些纳闷，“算了，等他们起床再问问吧。” ... 陆令睡到下午一点多就醒了，也就睡了六个小时，起床之后，青山还在睡觉，他就一个人出去洗漱去了，结果正好遇到了林所。 林所立刻把他叫到了李所办公室，问了一遍昨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们先问了一个多小时没有成绩，你上去二十分钟就拿下了？”林所有些吃惊。 “也不算吧，我就是正好对这个比较了解。” “今天刑警的曹队给我打电话，说你能看透嫌疑人的一些心理。”林所道。 “啊？这个，哪个刑警都行吧？”陆令有些不解。 “是，但是你那个，太有指向性了吧？” “我学过这方面的心理学，人嘛，其实就那么多种，有总结的。”陆令道，“比如说强x，一般也就是四个类型，昨天晚上的嫌疑人，显然没有脱离这个范畴。” “怪不得，那你这个给一般刑警能说通吗？”林所问道。 “其实理解起来很容易，但是想一直记着就困难了，毕竟学习一些知识，如果长时间不用，就容易忘，除非是经过多次、系统学习过，这样可以互相验证。”陆令道，“我听说，咱们这这种案子案发率很低，所以...” “行，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很多老刑警的经验总结，想快速教给年轻人也是一样困难。把道理说出去容易，做到就困难了。”林所道。 “无论怎么说，还是很不错的，给咱們所也涨面子。”李所肯定地说道：“你看看，这几天你哪天有空，去刑警队交流一下。” 179章 PCP “让我去交流？”陆令连忙摇头：“我去交流啥啊，李所您可是知道我的，我才工作没多久。” “这个可不是我说的，人家周大队亲自邀请的。”李所笑道。 “周大队？我没见过啊。” “咱们分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 “李所，我不去。”陆令认真地摇了摇头。 他不是没在区县一级的刑警大队待过，如果说学习，那这次培训，是最好的学习机会，7月、10月更是有省里的培训。而如果让他去交流讲课，那就更扯淡了。 排资论辈这种事在哪都有，他在东安县公安局都不敢说讲课，来这边讲课？ “周队也是看你学历高，觉得能给大家介绍一些有用的东西，也是为了工作。”李所开始劝陆令，没办法，他答应人家了。 “李所，您说的我明白，别的都可以，这个我真的不去。”陆令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李所一听也就明白了，这不是客气，这是实打实的不去。一般年轻人听到这种事都会激动，能显摆一下自己，在陆令这边反倒是这结果。 “那行，我跟他们说。”李所点了点头。无论怎么说，陆令都是考核的人员，他还真的管不了。陆令的表现摆在这，他不可能拿考核的事情压陆令。 压不住。 “李所，我其实大概知道周队等人想听什么，但我去讲课实在是不合适。这样吧，我网购几本书，过几天给周队他们送过去，”陆令道。 “大部头的书估计没人愿意看，”林所在一旁说道，“陆令，我有句话得跟你说。周队还跟我说，很关心你去年分配的事情。” “感谢各位领导的关心，实在对不住。”陆令点了点头，还是表示了拒绝。 “行，就这样。”李所点了点头，从表情上看不出喜怒。 陆令离开之后，林所和李所说道：“这不是警校毕业的，就还是不行，我都提点的这么清楚了，他还没听懂。” “你真觉得他没听懂？”李所看了一眼林所。 “听懂了？那为什么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难道他不想知道他分配的事情？还是说他不在乎在乡镇派出所待着？”林所一脸不解。 “这回的职业警察选拔结束之后，原本在哪个单位，根本就不重要。不仅如此，他其实非常聪明，这么年轻去讲课，终归不是好事。我不知道周队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陆令不去也是正常。批评毁不了一个人，捧杀却可以。” “你的意思是，他能通过最终选拔？”林所有些不相信。 要知道，全省18个名额，辽东市有一个就不错了。现在石青山拿到了半张入场券，而辽东市又有好几位优秀的青年才俊，想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就冲他没有思考就果断拒绝周队这件事，他就能。”李所看着林所，没有接着说什么。 林所则若有所思。 ... 陆令回屋后，青山也已经醒了，二人一起收拾了一下，就去吃了个饭。 饭后，陆令主动去找了李所。 “我已经和周队说完了，”李所看到陆令，“你有什么事吗？” “李所，林所说我可以今天休息半天，我想去刑警队，看一看昨晚的案子。” “啊？”李所有些不不解，“你刚跟我说不去，这就要去？” “两回事，办案还是要去，但是交流我不能答应。”陆令解释道。 “行，你去吧，用我帮你联系李大队吗？” “不用，我直接找曹队或者四队的汪队就行。”陆令道。 这里和东安县不一样，东安县里缉毐和刑侦是并列的两个大队，而在这而区，缉毐队属于刑侦队下面的一个中队。 和李队告别，陆令一个人去了刑警队。曹队熬夜太多，这会儿已经休息了，四队的人也休息了大半。 到了刑警这边，陆令跟门卫表明了身份，就被人带了进去，他也直接去了四中队。 整个四队现在就剩下一个值班的老师傅还在，听说了陆令这个想法之后，倒是不藏私，主动和陆令分享了昨晚案件的进展。 昨天晚上，陆令见过这位老师傅，只是没与交流过。 “焦怀正的事情有些复杂，我们把人找到了，之前还信心满满，觉得这是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但实际上，从他家里什么也没有搜到。他应该有一个租用的实验室，从他的购买力来看，已经超过了他应有的程度。”老师傅说道。 “那您的意思是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陆令有些吃惊。他和林所沟通，还以为这边已经把案子搞定了。 “事实上是这样，这样，汪队还在办案区，你去找他问问。” “那行。” 从这边离开，陆令去找了汪队。 汪队先是感谢了一番陆令，如果不是陆令今天凌晨审问出了重要线索，焦怀正也抓不到，但现在确实很不理想。 焦怀正的父母都是工人，从小对他就很严格，但有些自闭，朋友也不多，和昨晚抓的这个人算是关系不错了。他从小成绩就不错，大学期间拿过奖学金，但脾气比较怪异。 前两年出去留学，去年因为病毒的原因，提前回国了。 在焦怀正的家里，搜到了少量的苯环己哌啶（pcp），数量很少，最多也就够治安拘留。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搜到。 “你要试试去讯问吗？”汪队问道。 陆令摇了摇头：“我对这类案件兴趣很大，如果可以，我想学习一下。除此之外，我顺便看看您这边的讯问录像行吗？” “这没问题。”汪队道。 这边已经安排焦怀正休息了，暂时没有人讯问他，陆令一个人在办案区旁边的办公室看起了讯问录像。 针对焦怀正的讯问，非常艰难，焦怀正几乎不说话，可以说警察问十句，他能说一句。 而且，警方一开始找到那一小包pcp，成分还是焦怀正自己说的。如果焦怀正不说，警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啥。 辽东市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检测能力，现在这一小包pcp，已经被人开车送往沈州市进行鉴定。 180章 人力有时尽 从资料里显示，焦怀正的专业就是合成化学。当然，这是焦怀正自己说的，实际上到底属于哪个分支，焦怀正没有说清楚，警方这边也不懂。 关于这个案子，四队这边想从辽东大学找一名教授过来当专家辅助人，目前还在申请阶段。 估计是申请不下来, 除非找到了焦怀正的实验基地。 从讯问录像里来看，焦怀正非常瞧不起警察。 焦怀正可能前阵子还玩过一些东西，但是警察的验尿板根本就测不出来。 四队已经保留了焦怀正的尿液，甚至还采了血、采集了毛发，一并送到沈州市进行检验。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焦怀正不仅能合成ghb，还能合成pcp，这个社会危害性是非常大的，但现有证据，要么给他拘留十五天，要么就是取保候审。 ... 先讲一下pcp。这东西也有一个俗称，天使粉。 出现的历史有六十多年，最初也是作为麻醉剂使用，但是会产生幻觉。因为效果和麻叶子差不多，又有点像lsd（麦角酸二乙基酰胺），再加上这个东西制造简单，在西方经常被贩子混卖。 对中枢神经有兴奋作用，而且能产生幻觉, 暂时让人力大无穷、没有痛感。 但与此同时，他又被认为是最有害的毐品之一, 经常造成一些无法控制的自我毁灭行为, 不仅如此, 戒断症状还很强。 陆令这也是查了一些资料，然后就大概分析，这个焦怀正应该是没玩，如果他玩了，那被抓了这么久，早就不是这个状态了。 术业有专攻，在化学合成这方面，陆令是肯定不及焦怀正的，但他学习能力还不错，很快地对这些化学物质有了足够的了解。 看完讯问录像，陆令去找了汪队。 “这种人绝对不能放出去，这是炸弹。”陆令道。 “嗯，”汪队点了点头，“但是即便是我们找检察院商量，给他逮捕，最终也很难诉出去。通过现有的证据想拿住他非常困难。” “那就只能放出去，对他监视居住了。”陆令道。 因为有昨晚抓的男子的指控，可以对焦怀正采取刑事强制措施，除了拘留之外，还有取保候审和监视居住。监视居住可以安排他在家待着, 并且可以依法采取电子监控等手段。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这怎么说都是大雷，这个焦怀正可真不是简单人物，你看过美剧绝命毒师吗？他有点像老白那种人物。” “看过。但这还是有些夸张了吧，”陆令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环境啊。” “其实并不夸张。辽东市地理位置挺特殊的，过了河就是新义州，这些年，从对面过来、从我们这里过去的货都不少。他有能耐搞出来pcp，想搞冰并不难，无非是原料更难获取罢了。”汪队叹了口气。 接着，汪队道：“他被抓了还好，但是这个人很难审出来东西。我说他是老白，你记得那部美剧里，老白还有一个手下叫‘小粉’吗？焦怀正虽然性格比较孤僻，但不能肯定他就没有同伙、没有手下，而现在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汪队，那咱們队里有什么打算吗？” “晚上，去沈州的车就回来了，会带回来一些这种比较罕见的试纸。今天晚上我们打算去一些酒吧等场所检查，看看有没有新的东西。”汪队对陆令倒是没有藏私。 四队这种工作比较特殊，对保密性要求是很高的，从汪队对陆令的言语上可以看出，汪队非常信任陆令。 “这倒是个好办法，”陆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方案吗？”汪队问道。 “我想和焦怀正聊聊，但不是现在，明天吧。到时候我和我们李所说一下。” “可以。”汪队点了点头。 ... 从刑侦大队这边回所，陆令脑子里一直在想最近的两个案子。 一个是焦怀正的案子，还有一个就是覃子从的案子。 昨晚的那个案子，只是个引子，引出了焦怀正，而焦怀正这里也面临着证据不足、要释放的情况。 覃子从的案子已经结案，现场被定性为意外死亡。焦怀正这个，从现有证据无法判断他制造了一些非法的物质。 而且因为他搞的这些东西都不是常见的东西，警犬都没办法分辨出来。 这两起案子，风牛马不相及，但放在一起，证据上的事情可以好好说道说道。 回去的路上，陆令接到了游少华的电话，因为此事不方便电话沟通，二人约定了一个地方见面，陆令把昨晚的事情和今天的事情都跟游少华讲了一下。 “我今天听说你昨天办的案子，已经报到市刑侦支队了，就想恭喜一下你，没想到这个案子后面还有这么多事。你说的这两样东西，我接触过ghb，pcp听都没听过。” “这个会和之前追的案子有关联吗？”陆令问道。 “不好说，我以前倒是见过，将ghb掺入到白面里，一起售卖的。它俩的效果接近，一些人分辨不出来。”游少华道。 “还能这样？”陆令有些纳闷。 “现在的面粉，里面掺啥的都有，掺真面粉的都有，要我说，掺这个ghb，都算是良心了。” “那您说的案子是什么时候的？最后查的结果怎么样？” “线索断了。这种案子你也知道，就比如说今天你们办的这个，很可能从这个焦怀正这里，线索就查不下去了。” “您要这么一说，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说实话，就以辽东市为例，辽东市并不大，很多他们的人，都有千丝万缕的牵扯，但是不说那么容易挖出来的。你这已经立功了，就很不错了。就好像覃子从的案子，最终不还是无罪释放了？这个案子，让他们四队挂着监居，有没有进展再说呗。”游少华道。 “可是，这种人不少很可能有极大的危害吗？” “陆令，你这几个案子还是办的太顺了。你改不会觉得，警察就是万能的，每个案子都能连根拔起吧？这当然是理想状态，可太受到客观因素制约了。我们尽全力就好，剩下的交给客观规律。”游少华看着陆令这个样子，也觉得该给陆令一点苦头尝尝。 所有办理的案子全部侦破？ 这当然是好的，但是这不现实。 陆令是很了解游少华的，他听到这里，也最终是点了点头。 但... 181章 讯问焦怀正 “陆令，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游少华看着陆令走神，问道。 “在听在听。”陆令点头。 “你那哪像在听...”游少华叹了口气。新人啊，就是这样。 “游队，您小看我了。我以前当过心理咨询师，虽然不算医生，但是也差不多, 毕竟心理疾病已经不比生理疾病少了。有很多人在心理上是绝症，再好的心理咨询师也无力回天，哪怕采取催眠也不行。所以，我经历的失败其实还是不少的，”陆令也不是辩解，“当然，这个案子真的失败了, 也没办法。但失败之前，总得有信心, 您说对吗？” “嗯。”游少华应了这句话，“这话倒是在理。对了，你还会催眠？没听你说过啊？” “会一点吧。”陆令没有详谈。催眠这种事，对于催眠师来说，没那么开心，因为非常耗费心神。可以这么说，如果催眠师没有很好的社会思维，无法对被催眠者有比较深刻的了解，那么即便成功催眠，也问不出来什么。 “那你对着我催眠试试？我总在电视里见，现实中从来没见过催眠。”游少华突然有些少年心性。 “哪有那么简单啊，很累的, ”陆令连忙摆手：“而且您这样的，很可能根本无法被催眠。” 游少华的社会思维是第四境界, 是这么多年无数次办案、无数次思考的成长总结。可以说，遇到再大的事情, 游少华都能安稳对待, 这样的心境, 催眠几乎不可能。 “行吧，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打算？” “看四队今晚的战果吧，如果没有突破，那我明天去讯问一下探探这个人的底。” “看你也没有太多信心。” “嗯，今天看了讯问录像，这个嫌疑人学识高、眼光有些高，而且有比较严重的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那你不正好？”游少华问道。他当了这么多年刑警，对陆令的这些讯问技巧很感兴趣。 “怎么可能。”陆令摇了摇头，“心理医生也好、心理咨询师也罢，都得是患者主动来、敞开心扉才能治疗。咱们东北有句话，上赶着不是买卖。” “这倒是，你这东北话学了不少。” “那可不？要说各地方言，东北话应该是最好学的，有时候不用学，自然而然的都能整两句。”陆令日常都是标准普通话，而东北话又接近普通话。只要会说普通话，想学几句东北话特别简单。 “那你去讯问，图什么呢？你之前问下来一个，再去，大概率问不下来，人家就该说你上次是运气好。” “那不重要啊，”陆令笑道，“我本来也不需要这边给我留下多么完美的印象...而且那也不现实，我只是觉得，焦怀正的事情不少，我想多了解一下他，更好地进行侧写和分析。” “你这性格是我最欣赏的，还真是不在乎这些。”游少华是知道陆令为什么当警察的。 有一些人从事这个工作，纯粹为了公务员身份和家庭地位、社会地位等。虽然一大堆人丧气地说“哎呀现在有啥地位啊，被人骂被人投诉”，但你让他辞职，他还是不会辞职的。他只是不如以前了。 这非常现实，现在警察工作不好干，很多人在无限的鸡毛蒜皮中磨平了自己的理想主义。 陆令笑了笑，没有接着回答。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功名利禄？他又不是七老八十，只不过他能看到自己的路。 “我发现你最近东北腔已经有了一些了。”游少华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日常还是普通话，但是要刻意想说东北话，还有一点味。这不是为以后伪装侦查做准备嘛。” “伪装侦查，一个人不行的，起码需要一个人配合。青山现在出名了，已经不适合，你一个人去，难度太大了。”游少华其实也想去配合陆令，但是作为老刑警，认识他的、见过他的人太多，肯定是不行的。 “其实，今天的这个案子，就很适合伪装侦查，可以去酒吧工作一段时间，”陆令想到了叶文兴，“至于人选...会有的。总之，您那边那个事可以拖，可不要取消了。” “再说再说。”游少华也做不了主，“不过，等你们再过十天，这次考核结束，如果你这个案子没有眉目，可以继续留在市区查案。咱们县里的案子在这边有线索，也是有管辖权的。” “我们？”陆令指了指游少华。 “不用考虑我。” ... 也许是被游少华说中了，案子确实没有眉目。 四中队晚上继续加了班，但是可能是风声很紧，一晚上的排查，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线索。 第二天，陆令和李所说了一下，就带着青山，早早排队去做了核酸。 焦怀正已经进了看守所了，刑事拘留七天。陆令找四队借了提票就跑过来了，四队太累了，他实在是不想麻烦四队的人，再加上他今天来，大概率也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不带外人也好。 焦怀正被管教从监室里带出来的时候，明显是没有什么精神，看了一眼陆令和青山，又低下了头。不是因为羞愧，就只是不想搭理。 很对抗。 陆令从简单的内容开始讯问，焦怀正和上次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也不是完全不说，问到简单的问题也偶尔聊几句。 很快地，一份笔录就取完了，毫无价值。 焦怀正签了字之后，陆令再次问道：“你在国外，曾经制造过这些东西吗？比如说实验室里？” “国外的你们没有管辖权。”焦怀正没抬头，声音里还是有些瞧不起。 “我都说了是实验室。”陆令的言外之意是压根不在意是否违法。 焦怀正停顿了一下：“实验室里很简单的。” “我知道你在国外做啥，我们都管不到，那你在那边卖过这些东西吗？”陆令有些好奇，“纯粹好奇，我没出过国。” 焦怀正摇了摇头：“那边不敢随便卖，会被打。” “怪不得你回国，原来是这原因。”陆令点了点头。 焦怀正抬起头来：“其实都差不多。香烟和酒精都不管，你说，在这边，每年被酒害死的人有多少？” 182章 人格异常 广义上说，香烟也是一种毐品。 酒精，其实也一样。 “我看过一个数据，柳叶刀上面说，国内一年因为饮酒要死亡大概70万人，男性占65万。不仅如此，在世界范围内, 饮酒都是中青年男性死亡的头号杀手。酒、香烟，都含有一级致癌物。”焦怀正道。 “你想表达什么呢？”陆令明知故问。 “任何东西既然存在就合理，无论是哪一种药，既然存在，就不该限制。酒的危害那么大，都没有被限制, 药物自然也不该。” “你啊, 出国待久了, 已经忘了自己站在哪里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法无明文禁止即可为，一切都是以法律为准绳，如果法律不限制，那就是允许。咱们不允许酒后驾车，但允许饮酒，这很正常。全世界绝大部分地区都允许饮酒，包括香烟。但我们的法律足够严格，像你搞的那些东西，就是明令禁止的。”陆令道。 “凭什么？就凭你们说的就对？” “这不是我说的，是规定。比如说，咱们这边诈骗的刑事案件立案标准是2000元，只要够2000元, 就立刑事案件；不够2000元，立治安案件，哪怕是1999元9毛, 也是如此。你说凭什么？因为总要有一个线，而你，过线了，而且远远过线了。” “还不是你们规定的？”焦怀正很不服气。 “是啊，规定是死的。比如说一类、二类精神管制药品名单等，你应该也大概了解过吧？名单里有几百种，你咋没本事搞个新东西出来？你现在搞的这些玩意，哪个不是五六十年代的产物？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自负。” “新的？”焦怀正第一次瞪大了眼睛，“你懂什么？每一种新药，都是需要几千几万次才能合成，而且还不知道什么疗效！那都是全球前五十的大药企才能搞出来的！” “所以你不行，没有深究，也没有去药企搞研发，净把那点小心思放在了这里，而且还觉得自己非常厉害，警察都不如你？也许你这次没什么事，但是你一辈子被警察盯着，你觉得会有什么好事吗？” 陆令这句话，严重打击了焦怀正的自信心。他本来就有心理疾病，十分自负，被陆令这么一说，就难过了。 “这不能怪我！全球前五十的大药企，国内没有一家！” “你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以前是这样，现在都有好几家了，你没有自己获取信息的渠道？” “有又如何，有几项自己的核心技术？还不是代工代生产？”焦怀正信心又回来一点，很显然他话变多了。 “你还是没有信心罢了，这都是借口。人不行怪路不平，既然你觉得药厂不行，你就去创个新药，搞个专利，你看看能赚多少？你现在玩的这些东西，昨天我找专业人士了解了一下，哪怕是我这种外行，只需要失误几次，都能搞出来。真的...”陆令摇了摇头，“i'm disappointed.（我很失望）” 陆令的英语口语还可以，他用了一点伦敦腔，焦怀正听了之后，确实有些震惊，他没想到这警察还会英语。 他的骄傲，无非就来自于自己是所谓高材生、出国留学过。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创造出很多有趣的东西，因此过于偏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实际上，真的很一般，没用在正道上。 “轮不到你失望。”焦怀正把头偏向一旁。 “你现在心里在想：‘你懂个屁，我做的很多事，你们谁也不会明白’，对吗？”陆令看着焦怀正。 焦怀正转正脑袋，看了眼陆令，陆令接着说：“你现在在想，这警察是咋回事？怎么和昨天的不一样？” 陆令见焦怀正想说话，他轻轻摇了摇头，结果焦怀正的话就被堵在嘴边，没有说出来。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普通人，但我也有我的专业。我这个专业很特殊，我们学校，有的学长，曾经靠这个能力去澳城玩钱，曾经风头无两，后来照样跌下低谷，最终跳海。”陆令把话说了一半，没有接着说下去。 作为心理学的学生，尤其是一些悟性比较高的，生活中都经常能看穿别人的真实想法，有人就把这个技术带到了赌桌上，分析每个人的状态，从而获得更有效的信息。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陆令问道。 焦怀正一言不发。 “行，想坦白检举，就和你们管教说。”陆令这边讯问这就算结束了，喊了一下管教，这个人可以带走了。 ... 从看守所出来，青山这才开始说话。 “讯问也要讲道理，我们手头没有能吓住他的证据，他肯定不会说的，不过，也让我看出来了他的一些水平，确实不咋样，而且有点耿。” “那，陆哥，今天是不是就算是没收获？” “当然不是。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又瞧不起警察、瞧不起普通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加上他有偏执症，我今天的话其实对他的病情有坏处。不过他的心理疾病是有记录的，所以肯定有药物，需不需要吃到时候看看守所的医生决定。”陆令想了想，“这种性格的人，做事往往会比较极端，而且对自己充满自信。” “在他看来，警察估计只会审讯、查录像这些基本的操作，所以他的实验室的位置，不会给警察通过监控找到的可能。他们小区的出入口等地都有监控，那实验室就大概率在他自己的小区里。这是老小区，除了门口监控之外也就没什么监控了。” “总结他的性格，智商不低、病理性自我为中心、伪善、操纵欲、缺乏负罪感、情感反应贫乏、人际关系淡漠、不可靠、自大、缺乏现实的长期目标。这类人大多受过良好教育，这类人格异常者，有的甚至可以在被行刑之前享受大餐，所以他们畏惧心不重。我倾向于，在他的住处附近，寻找他的实验室。” “好。”青山听了半天，点了点头。最后一句话，他听懂了。 183章 找到实验室 下午两点开始审讯，出来的时候也就是三点多，陆令带着青山，去了四队。 “汪队，您在啊，”陆令进了这里的屋子，正好看到了汪队, 还有刑警队的曹队也在，“我过来还提票。” “提讯完了？”汪队笑道，“怎么样，有效果吗？” “这个焦怀正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很对抗警察，问不出什么东西，”陆令摇了摇头，“这个提票给您就行是吧。” “嗯, 搁我这，”汪队拿过来，看了一眼提票，确认没什么问题，先放在了办公桌上，接着看了眼曹队，和陆令说道，“审讯这种事情并不是万能的，这事情不急，我们慢慢查。等把他放了，他总会露馅的。” “已经很厉害了，”曹队鼓励道，“今天早上周大队和杨教还把你夸了一顿。还有, 市局都知道你们东安县局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了。” “感谢领导, ”陆令想了想，“汪队，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没事，说就是。怎么, 你还打算接下来接着去提讯吗？没什么问题, 提票你随时过来借。” “倒不是...哦对了，汪队，那个文书交接簿在您这里吗？我签个字。”陆令这种事做的还是少，这才想起来。 体制内借文书，尤其是这种仅此一份的文书，关系再好也要严谨一点，不然弄丢了谁也担不起责任。 汪队一听，立刻打电话让人把交接簿拿了过来，让陆令签了字。 签完字，陆令说道：“汪队，是这样，再审讯也没什么意义，不过，今天我审讯的过程中，我对他进行了心理分析，我觉得，他的实验室，距离他家会比较近。我们应该搜一下他们小区所有的出租屋。”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的意思是，他会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汪队有些不信。 “我能力有限，也不知道这样说的对不对。只是有这样的一个分析，我跟您汇报一下，毕竟我没有能力和权力去核查。”陆令倒是没有强求此事。 陆令这么一说，汪队反而是没法说什么了，他沉思了一会儿：“我会安排的。” “汪队，”这时候，在一旁的曹队发了话，“您这边要是没兴趣核查，可以让我们队上，毕竟这种案子我们也能办，我们要是有线索，再移交给你们也不迟。” 曹队对陆令还是很信任的。 “不用不要，”听曹队这么一说，汪队立刻就重视了，“我这就安排人去核查。” “嗯，感谢领导，”陆令也不多聊，“我和青山就先走了。” 陆令二人走了之后，汪队还是有些不信任他，和曹队吐槽了几句，曹队笑而不语，没有多说啥，只是说如果汪队不想去查，他去查。 ... 陆令二人回到派出所，接着又开始了出警的工作。 一转眼，时间就来到了5月9号。 距离这一个月期满，也只剩下一个多周的时间。 刘强这段时间，都开始跑档案室了，他想搞个案子，但始终没有成绩。 “陆令，”刘强这天过来找陆令了，“你最近要是有什么案子要办，可以带带我吗？” 来派出所20多天了，这也是刘强第一次过来找陆令说这个事情。 也难怪他着急，他不知道其他单位，他知道的这俩派出所，一个是光明路派出所，另一个是燕雨那个派出所，除了他每个人都有成绩。 作为市局的人，他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但就是没有成绩。他刚开始没注意，觉得一个月嘛，谁能有什么成绩呢？但比较一下，发现真不是这么回事。 “最近，没什么案子吧？如果有，肯定是咱们一起搞啊。”陆令有些疑惑。 办的几个案子，刘强不都来了？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刘强突然卡壳了，他其实也明白，这种事，别人一般情况下是帮不了的，除非是燕雨那种人才行。 燕雨是个领导型的人才，可以带着人一起搞案子，来这边20多天，带着队伍侦破了一起诈骗、一起盗窃案，都是派出所的积案，每个人都有功劳。 而陆令不是领导型人才，陆令也不懂得如何统筹、如何安排，都是遇到事情自己就上了，连青山他都帮不上什么忙。 而青山...想到青山救人那个事，刘强也不得不服气，毕竟当时把他放在桥上，他可不敢跳下去救人。 总之，刘强有点着急。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说。”陆令只能这么说道。 “行，谢了。”刘强说完，还是一个人进了档案室。 刘强走了之后，陆令接到了汪队的电话。 “陆令，我们这几天走访核查，还真的在焦怀正的小区里，找到了他租的房子！”汪队的声音有些激动。 “找到了？”陆令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这才说道，“怎么样？收获很大吗？” “收获倒是不大，这里前几天有人来过，把一些成品药物带走了，还浪费了一些材料，可能是想弄一些货出来，结果失败了，就扔在现场。现在现场已经找到了一些痕迹，而且房东也指认出了租房的焦怀正，他跑不掉了！”汪队的声音有些惊喜。 “那就够了，够逮捕、判刑了。”陆令也是安心了。 “肯定够！生产这个东西，判得非常重，动辄就是无期徒刑、死刑！虽然现场没有多少成品，但是有一些悬浊液、半成品之类的，也都能给他摞上。” “有点奇怪，既然焦怀正被抓之后，那个屋子去过别人，那这个人为什么不把东西都收拾了？” “收拾哪啊，他肯定也没地方搁呗，估计等着焦怀正出来再处理吧。”汪队道，“总之，这个事很漂亮！” “那您能在那里守株待兔吗？” “最近核查整个小区，风吹草动还是不少，另一个人估计不会再来了。”汪队道。 “没耽误四队的时间就好，”陆令表示明白，“那您先忙，如果有突破性进展，比如说和其他案子产生了关联，您如果方便，跟我说一下。谢谢您了。” “行，”田队爽快地答应了。 “那行，您先忙。”陆令淡定地挂断了电话。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这样一来，他对自己的心理分析就更有自信了。 挂了电话，汪队有些愣，诶？不该很兴奋吗？ 184章 六大门派 实验室找到，总归是个大事，陆令再次得到了市局的通报表扬。 市局的领导确实已经认识陆令了，且不说在东安县局办了两个命案，来这边之后，都已经通报表扬三次了！ 第一次是跟着青山一起救人，第二次是审讯出那个弓虽犯, 第三次是提供了实验室的线索。 给人的感觉是，市局的通报表扬已经不值钱了！ 还有一些小事情，比如说当时在亿达广场找到了丢失的儿童，这事情当时陆令目前所在的分局还通报表扬了。 如果不是因为陆令已经拿了一个二等功，就最近的表现，怎么也能拿个嘉奖之类的，甚至三等功。 5月10日的早会, 分局传达了市局的通报表扬之后，所有人都有些服气了。 每天的早会，各派出所都是听分局领导讲话。派出所是不会直接看到市局领导讲话的直播画面的，所以这类通报表扬都是分局领导转达。 总之，这种事是让分局领导脸上有光的事情。 一时间，陆令这个名字进入了很多领导的视野，不少人都不理解，这样的一个优秀的研究生，为啥分到了东安县的乡镇？ 有领导开始倒查这个事情了。 ... “燕雨，你遇到对手了啊，”早会之后，刘俪文调笑道。 “什么对手啊？这不是队友吗？”燕雨笑道。 “啊？你这都开始组队了？”刘俪文有些惊讶。 “这还早啊？早就该组队了，我听说，最后第四轮考核的时候, 是直接要分成六人小组的，到时候直接按照小组来晋级, 只保留前三组。”燕雨道。 “这规则你都知道？不过这样不公平啊, 如果有很强的，比如说你，分到了很差的组, 没选上，岂不是不公平？” “7-9月在省里的考核中，就要熟悉队友，熟悉身边的人，然后9月之后，自行组队。队伍是自己选择的，这样的队伍协调能力、团结度都比直接安排要好很多。我们这个职业，最讲团结，最后肯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那挺好！我等着跟上你和陆令，躺赢啊！”刘俪文瞬间感觉自己没压力了。 人生中能遇到几次大腿？ “对了，”刘俪文突然想到了什么，“万一陆令也想单独组建队伍呢？” “不会的。”燕雨摇了摇头。 ... 此时此刻，陆令正在头疼，因为上午会开了一半，他就出警了。 又是纠纷，而且是六个老太太打架。 六个人加起来岁数过了400岁，因为昨晚跳广场舞争地盘的事情，约定今天见面结局。今天发生了二次冲突，动了手，被路过的人报了警。 本来，六位大姐是不想报警的，打架这种事，各凭本事！ 但是有路人报了警，陆令来了也不好不管。 青山也来了，但是，六个大姐就是要干，根本不管警察。 这要是六个社会人，陆令早就让青山去拽开了，但这六个老太太，陆令真怕青山一用力，给人家弄骨折了。当然了，要六个男的打架，肯定不是俩警察过来。 于是乎，陆令和青山一起上，用身体尽可能地分隔开六位老太太。 好说歹说，直到六个老太太打累了，这才劝开。 劝开之后，陆令才明白，这六个人，隶属六波势力！ 他本来以为，这六个人是两伙人，结果了解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六个广场舞社团的扛把子。 这下陆令有些无奈了，拘留？怎么拘？ 批评教育，有用？ 他不由得想到了当时曲增敏和他说的话，有些警情，警察解决不了，就耗。 这六位，都是带团的大姐，每一个口才都不错，据理力争，陆令感觉这比起大学的辩论会毫不逊色，除了语言粗俗了一点。 每次情到深处，都准备继续动手。很显然，她们更相信以理服人！ 陆令和青山多次拉架，整个人都不好了。每次上去拉人，都有一种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感觉。 在这里耗了至少四个小时，总算是有老太太撑不住了，准备回家。 但这个时候，有精气神旺盛的说道：“既然警察在这里不能动手，就看谁能在这里待到最后！谁待到最后，就是谁第一，以后别人不能抢位置！” “好！”她的说法，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本来要走的那一位，一听，也不走了，谁怕谁？ 陆令和青山想把这几位带到派出所，但是谁也不去派出所。 她们说了，互不追究打架的事情，让警察不用管，她们就耗着，看谁耗到最后。 这情况，陆令还真不敢走，已经待了这么久，万一他走了之后，再打起来，真的能打出事情来。 就这样，陆令和青山，这一个警情，处理了整整一天。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有家里的老头、儿女找过来，要把老太太带走。 本来陆令以为到了该结束闹剧的时候，结果这些人也拗不过老太太，只能在这里陪着，给买吃喝。 陆令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打电话给派出所，需要换人。 他实在是理解不了，这六位老太太，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能让她们在这里待上一天都不累。 派出所的增援队伍来了之后，有四个老太太的家人就立刻趁机劝了起来，加上警察也多了，这几位也精疲力尽，一口气劝走了四位。 还剩下两位，这两位的家属都没找来，表情那叫一个得意，似乎根本就不累。 因为警察也多了，大家还是把她俩分开了，分别给送回了家。 一整天，处理了这么一个警情，陆令站得腰疼腿疼，肚子还很饿...派出所日常，真的是让人头疼。 然而，从这天开始，天天如此，每天都是无数的、处理不完的打架、纠纷、盗窃、诈骗案，没有一点乐趣。 甚至于，就连青山都有些疲乏了，和陆令说道：“陆哥，还是咱们乡镇好，我以后要是有机会当警察了，我就在咱们镇上，哪里也不去。” “也不是不行，就看你到时候找媳妇怎么说吧。”陆令笑道。 “找媳妇？”青山挠了挠头，“陆哥你都27了，你不急我才不急。” “我啥时候27了，我26岁的生日还没过呢。” “虚岁、虚岁。”青山嘿嘿笑道。 185章 本地人的逻辑 5月15日上午，陆令带着青山处理了一起简单的纠纷。 最近这段时间，他已经可以随便带着青山出警，而不需要跟着这里的民警出警了，也就是说，没人考核他的分数了。 派出所的领导、民警都明白，这俩已经免试了。 “陆哥, 咱们还有...”青山掰扯了一下手指头，“三天半。” “嗯，快结束了。”陆令也是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一个月没有休息过，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处理纠纷，真的心累。 要说身体劳累，对于年轻人来说，恢复难度不大，无非是睡好、吃好。但是心累就难了，天天操心是太累了。 回去的路上, 陆令接到了燕雨的电话。 “之前我说，要调查一下覃子从的背景，难度比想象的要大一点，但还是有一些收获。”燕雨道。 “哦？”陆令把手机放好，降低了车速，“你说，我这边说话方便。” “覃子从家庭条件还可以，独生子，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什么苦，后来上了大学之后，谈过两次女朋友, 最终都分手了。他工作之后，又谈了一个女朋友，但是据我所知，早就在闹分手了，覃子从的脾气不太好, 没有一个女朋友谈得超过半年。” “他爸兄弟二人, 有个大哥, 也就是他大伯。他大伯有一儿一女，但他的堂哥出国留学，三年前死在棒棒国。具体的死因不清楚，我查询这个不方便打草惊蛇。他堂哥死后，他父母就一直催婚，希望他早点结婚，但后面再谈的两个女朋友，都没有长久。” “他堂哥的死因，是不是很难查到？”陆令觉得这是个关键。 “确实很难，因为不在国内死的，所以只有他们的家人知道具体的死因，问任何一人都不行。”燕雨道。 “他的第一任女朋友，方便找吗？” “没找到，我是通过调查覃子从的同学，才问到的这个问题。覃子从和酒店的死者是同学，死了人，我就找了他们共同的同学问了一些问题。问的很杂很乱，他的同学应该也听不出来我是专门问覃子从的情况，毕竟我80%的问题是针对死者的。” “死者有什么可疑线索吗？” “屌丝一个。”燕雨总结道。 “额...”陆令有些不信邪，“一点线索都没有？” “没有。”燕雨皱了皱眉，这陆令对她信任度不高啊。 “嗯。”陆令想了想，“你这已经很厉害了，不过我也没办法推理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样，方便的话，把覃子从的堂哥的情况跟我共享一下，最好是知道是哪个大学的，回头我想办法查一查。” “这没问题。”燕雨干净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一分钟后，陆令的微信上就收到了一条信息，表明了覃子从大哥的出生年月日、就读院校、注销户口时间等。 陆令开着车，也没时间看，就准备回派出所。 到了单位门口，下车进了屋，他扫了一眼微信，然后就听到了报警铃声。 “陆令，先等会儿进屋啊，我看看这个警情用不用处理，所里都没人了。”前台值班民警手机还接着电话，接着跟手机里的人说道，“林所，又来警情了，所里没人了，我先挂了，有人立刻给您那边派过去。” 值班民警挂了电话，立刻给报警人那边把电话打了过去。 询问了一番，和陆令说道：“棒棒城市场的食品区，有个警，动手了，你们俩再去一趟吧。” “行，”陆令点了点头，转身就带着青山上了警车。 棒棒城距离派出所很近，也就几百米，靠近河边。棒棒城是一个小区，旁边有一个市场，这边也有不少餐饮。 这边的警情不算少，陆令来过两次，算是比较熟悉，进了市场之后，很快地就找到了报警的地方。 这会儿还没有到中午的饭点，虽然是周六，人也并不多。 简单地说，两个棒棒在这边吃饭，觉得这里的饭菜不好吃、不正宗，非要老板给他们做正宗的。 这俩棒棒的汉语说得很差，基本上都是两国语言外加手语交叉着说。 老板也不是简单人，也会一点棒棒语，前些年还在那边打过工。听俩棒棒说他做的不好吃，就直接让这俩人直接走，饭钱不用结了。 他虽然做那边的美食，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革新，更适合中国人的口味。他做的基本上是油、咸、酸辣等味为主，而棒棒国料理大致上都偏向于清淡，追求原汁原味。 总的来说，顾客都说不错，他也就知足，不想改。 谁知道这俩棒棒脾气也大，就这么个小事，愣是吵起来了，最终还动手打了老板。 一打二，老板也没怕过，居然和两个棒棒打的有来有回。 陆令到的时候，三个人都挂彩了。 简单地交流了几句，老板说了，不调解，要求拘留这俩人。 但是陆令明白，虽然老板占理，但治安案件，认定正当防卫比较困难，尤其是监控里明显能看出来，那俩人不动手之后，老板还在继续打。 “你这个情况，不调解，拘留的话，可能连你也要一起拘留。”陆令提醒道。 “拘，没事，我这边我老婆能看着。这个事必须拘他俩，这个事之后，我看还有谁来我这边闹事！”老板一点也不怕事。 “你可要想好了，你这被拘留的话，对你影响可不好。”陆令再次提点了一句。 “没事，我以前打架被拘留过一次了，不怕再多一次！这次要是调解了，他俩指不定还得来闹！在这个市场开店四五年了，我还就得立个场子！没事，警察同志，拘留我没问题，以后传出去，咱也不丢人，不丢面子！我一个人捶两个棒棒，这事情，没毛病！”老板丝毫不怂。 陆令有些理解，这逻辑在东北确实没毛病，也不废话，直接跟青山说，把这几个人带回派出所。 老板和媳妇还有厨子、服务员交代了几句，这就直接跟着陆令走。甚至于，他老婆都没劝他，觉得她爷们真可以！ 186章 扮演与邀请 派出所这会儿是真的忙，也不知道大周六的怎么这么多事，陆令把人带回来之后，就跟领导汇报了一下。 需要翻译。 林所都忙死了，就说让陆令尝试着调解了。 一个打架的破案子，还得找翻译，林所一听就不乐意了。 陆令给老板取了个笔录, 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 本来，按照办案流程，是带着三人去医院做伤情鉴定。 老板可以自己去，因为老板是本地人、有固定住所，但俩棒棒不行，必须警察带着去。 这是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相关规定。本地有固定住所的，这种治安案件，让他一个人离开无所谓，没有固定住所的，就不行，跑了就麻烦。 林所这么一说，陆令就只能接着调解，但是三个人都不同意。 老板就是压根不想调解，而另外两个人根本不怕警察，觉得警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陆令算是脾气好的，都被气着了，直接给林所打电话，再次强调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行，等我回去再说，这边的打架我给调了再说！”林所那边应该是打群架的，挂了电话, 接着现场处理了起来。 陆令这就不能离开派出所了, 这调解室三个人，他和青山得看着。 “你会说那边的语言？”陆令对老板印象还可以, 单独把老板叫了出来。 “我在那边待过两年, 打过工, 前些年行, 赚钱真的比咱们多，这两年就那么回事了，虽然也比咱们多，但是不值当了。” “你在哪个城市？”陆令问道。 “兽耳。” “那你听过成均馆大学吗？”陆令问道。 “你说的是三星那个学校？我以前打工的地方距离那边还真不远，怎么了警察同志，你有家人在那边读书？可惜我不在那边了，要不然帮忙带个东西还是不难。”老板道。 “我想打听个学校里学生的事情，三年前的，你那边有朋友吗？” “公事私事？”老板问道。 “公事。” “那行，我反正也没事情，我帮你打听打听。”老板拍了拍胸脯。 ... 陆令就在这里等，陆续的，终于有民警出警回来了。 这会儿警情也不多，大概下午两点多，林所他们回来了。 林所过来一沟通，也被气到了，这双方都没办法沟通。俩棒棒一脸不服气，一副站在高处的嘴脸，让人看着就生气。而那个老板，更是一脸无畏，一副“你们要是不拘留我，就是瞧不起我”的状态。 没办法，林所找分局汇报了一下，借了个会说当地语言的人来。在辽东市，这方面的人才还是不少的。 老板在送往拘留之前，给陆令推了个微信：“这个人是当地人，跟今天抓的这个不一样，这位人很好，也很热情，当初我过去的时候，他帮过我不少忙。他会说汉语，你跟他聊就行，他会帮你的。” 陆令感谢了一番，加了这个人的微信。 陆令这是公事，而且是涉及命案。虽然说覃子从的案件，目前被定义成意外事件，但毕竟死了人，不是小事。老板配合警方工作，算是有立功表现。 即便这个“功”目前还很小，但是警方依然在笔录里注明了此事，最终只拘留了老板五天。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十九条，有立功表现，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一口气忙到了晚上，三个人都被批准拘留。 到被拘留那一刻，那俩棒棒才缓过神来，一脸的惊恐，满嘴都是“??”之类的词汇。（注：投诉） ... 陆令加了老板推的这个人的微信之后，就向他打听三年前这个大学死亡了一名学生的事情。这位也是真的很热心，很快地就找到了那个学校的学生，给了陆令一个传言。 准确度不敢保证，但是很多人都相传，这个死者是沾了毐品，加入了某个社团，有一次想偷社团的货，被人打死了。 能这么快问到这样的一个传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目前可以推测，覃子从的堂哥，死亡原因和毐品有关系。 如此说来的话，这个命案，蹊跷的地方真的是越来越多。 陆令直接给燕雨发了个微信，刚发过去不久，燕雨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这个消息源不一定可靠，所以...”陆令把如何获取的线索，跟燕雨说了一下。 “事实上，你说的这个传言，我也听过，就是因为不可靠，所以我没跟你说。”燕雨道。 “啊...”陆令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靠！ “不过，你通过其他渠道，问出来的也是这个结果，那么概率就比较大了。我的渠道是国内的在那边上学学生。毕竟这种事，对学校、当地警方等来说，都不是好事，这也不是一个好的说法，能被传播出来，那可靠性还是有的。” “嗯。”陆令应道，这句话听着还蛮舒服。不然总觉得自己搞了半天没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我们私下里，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案子有问题？”燕雨问道。 “这个你可能没必要问我吧？”陆令还是有些许挫败感。 “当然有必要，你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燕雨真诚地说道，“我见过不少专家人物，别看他们的工作时间比你长，但很显然没有你思维活跃，很多人也没有你聪明，和你交流非常顺畅！” 被燕雨这么一夸，陆令还有点不好意思：“从现有证据来看，我更倾向于这是一次激情杀人，并非谋杀。也就是说，覃子从发现死者在那里玩毒，就临时起意，杀了人。” “那他事后的心理素质为何这么好？丝毫看不出破绽。”燕雨问道。与其是问，其实更是为了肯定自己地想法。 “这可能和我的分析有关。我分析现场的情况，是很冷静、细条慢理地完成了杀人行为，而且采取了非暴力的投毒方式。我们讯问覃子从的时候，他的状态也很冷静，甚至有些冷淡。可是，他自述那天晚上，无论是来了两个女人，还是他发现死者玩冰，都很慌张。他自述的慌张，和他的真实情况明显不符，说明他可能在扮演。”陆令分析道。 他早就有了这样的怀疑，但没有实际证据支撑。今天有了新的线索，他也就敢说更多了。 “扮演？你是想说表演吗？”燕雨有些不解。 “表演这个词，适用范围比较广，侧重于表达一种技艺；而扮演则不同，一般只针对某一个角色。我怀疑，覃子从在遇到一些紧急、重要、危险、特殊的事情时，他会习惯性地扮演某一个角色。比如说，他杀人的时候，再比如说，他面对警察的时候。我们分析他的日常，其实很普通，但他面对警察的时候，一点不普通，堪称冷静的典范。”陆令分析道。 “那你说的，他扮演的这个角色是谁？他死去的堂哥吗？”燕雨仔细地思考着陆令的话。 “不，很可能是某一个女性角色。比如说，他的第一任女友。”陆令道。 “你说服我了。”燕雨道，“马上就要进入省里的考核了，尤其是第四轮考核，需要组建六人队伍，我现在的队伍有三人，你和青山，愿意加入我的队伍吗？” “啊？”陆令愣了。 187章 六人队伍初成！ 燕雨并没有和陆令说清楚所有的规则，她只提到了组建队伍。 但陆令可不是刘俪文，他听了这一句，后面的规则基本上就都猜出来了。既然提前组建队伍，那必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现在，两个问题摆在了陆令这里。 如果跟上了燕雨这个队伍，那么职业警察这条路, 就成功了九成了。不仅是他，石青山也是稳了。 燕雨的带飞能力，陆令有所耳闻！ 但，燕雨没有邀请游少华。 陆令知道，燕雨不可能不认识游少华，没邀请, 那就是不想要。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陆令答复道。 “这当然, 毕竟不是小事。”燕雨表示理解。 “嗯。”陆令客气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燕雨是个有些强势的人, 但这是一个合格领导应该有的品质。像陆令这种人，当领导是真的不太行。 管别人，太累了。 挂了电话，陆令给游少华打了个电话。 他要搞清楚游少华到底是怎么想的。 游少华接了陆令的电话之后，还挺高兴：“你不用管我，我单飞。” “啊？您一个人？”陆令一时间没搞明白游队是什么意思。 “对，我自己。我有我的打算。” “那我明白了，”陆令猜到了什么。 “你不打算自己搞个队伍吗？”游少华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现在辽东市的积分排名里，你应该是第一。省里，大概率也是前几名。” “真有积分这个东西？” “当然有，只是前期不会公开。” “我不爱管人, 管人太累了, 即便成为职业警察, 我也只想在心理学领域有所建树。”陆令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人一辈子, 做好一件事就不错了。他上学的时候, 看过15季的美剧criminal minds，里面的行为分析科（bau）组长是亚伦，是个刚正不阿、公私分明的人。 而真正的心理学大家，是吉迪恩，也是首席侧写师。只不过，他第二季就离开了bau，后来第十季被谋杀。 当初陆令听说职业警察这个概念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像bau，在剧中，bau有自己的专机，全国到处飞。职业警察肯定是没有专机，但是总归也会有一些特权，到各地办案都会得到支持。 “也是，就你和青山...诶，对了，小叶那边，你有想法吗？”游少华问道。 “文兴？”陆令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好钓友。 过年那会儿，他去滨城，可是和叶文兴一起玩了好几天，文兴这人不错！ “您这不说，我差点把他忘了，我一直感觉他是外省的...”陆令对滨城没有什么感觉，这才想到叶文兴也是一起参加考核的，在下一轮就会汇合。 “嗯，前几天我还和他聊天。他通过市里的考核应该是稳的，目前也没有队...”游少华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我问过他队伍的事情，他没有提到你。” “行，我知道了。”陆令表示明白。 叶文兴这个人，在警察队伍中算是比较普通的，也并非警校生，但是人还不错。如果把叶文兴加入队伍里，就目前来看必然是拖后腿的。 如果陆令是组长，那倒是无所谓，但燕雨是组长的话，燕雨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毕竟燕雨连游少华都没有邀请。 但... 挂掉了游少华的电话，也就是思索了几分钟，陆令就给叶文兴打了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啊？”叶文兴接到陆令的邀请，是非常吃惊的，“你要组个队伍，加上我？” “我在辽省的参加考核的队伍里，朋友不多，那肯定要喊你一下，你来吗？你来，我就组个队伍！”陆令道。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他有了一丝丝的兴奋。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我就不去了，我能过市里的考核，还是托你的福，而且还有机会立功受奖...我前几天和游队聊天，我听说最后是固定队伍，不能更换，而且算总分，我啥也不行...”叶文兴哀怨了几句，突然想到自己这是无效推辞，接着道，“我已经决定了，我参加我们滨城市的队伍。我们滨城是大市，能人不少，估计到第四轮，也能凑齐一个队伍！” 陆令明白，文兴确实把他当朋友了。 不是谁，都能拒绝抱大腿的诱惑的。陆令并不认为自己是大腿，但他目前来说，还是有一点影响力的，比普通参选人员要强一些，叶文兴这样拒绝，也是怕影响了他、拖他的后腿。 “我明白你的意思，”陆令道，“既然打电话给你，就不是为了和你客气。职业警察是为期三年的工作，也许也有休息时间，但却没有自己独立的时间。所以，志同道合比什么都重要，你是什么人，我比较清楚，咱们不考虑别的，我正式向你邀请，加入我的队伍。” “我...”叶文兴真的有点感动了，他纠结了。 “咱们不墨迹，行不行，别扯没用的，老爷们！”陆令激了一句。 “好！”叶文兴没有再犹豫，“我会尽我全力。” “行，定了。” 挂了电话，陆令给燕雨把电话打了过去。 “燕雨，我刚刚联系了一下，我发现我这边有三个人，所以可能没办法加入你的队伍了，实在是抱歉。”陆令直接说道。 “三个人？那不正好？我这边也是三个人。”燕雨道。 “啊？”陆令没想到燕雨会这么说，“我这第三个人，不是游队。” “我知道没有游队啊，他不是进教官组了吗？”燕雨有些纳闷。 “啊？”陆令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嗯？” “哦，我说的第三人，是滨城市的一个好哥们，人很不错，很冷静、知进退。但是他是土木专业毕业的，警务能力欠缺，所以可能满足不了你的队伍要求，于是...” “你认可的人应该不会太差，”燕雨打断了陆令的话，“我组队伍从不在乎能力强不强，反正都...额，就是能相处愉快、听指挥，就足够了。如果你没有第四人的情况下，我的邀请依然有效。” “好，”陆令也感觉到了压力。既然他带着两个人组进燕雨的队伍，那他必然要承担这个三人小团体的具体事务，不能给整体队伍拖后腿。 “那行，你把那个人的情况给我发一下，我们自己队伍的，我多一些了解，提前给他一些支持。基础薄弱没事，其实我倒是头疼俪文这样的呢，她不爱学习...”燕雨叹了口气。 “好！”陆令立刻高兴了起来。一方面他知道文兴肯定会努力，另一方面知道燕雨那边有拖油瓶，他就舒服很多。 就是不知道刘俪文要是知道陆令这么想，会不会过来揍他... 188章 过分！ 陆令把这个事告诉了青山，青山很高兴。 “那，文兴哥除了钓鱼厉害，还有别的擅长的吗？”青山问道。一想到能认识陆哥的好朋友，他就觉得开心。 “目前我还没发现。”陆令如实说道。 “那行。”青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队伍都太强，青山也是有压力的！ 今天处理了这起打架的案子，派出所晚上就格外忙。 一般来说, 派出所并不喜欢在值班这一天办案子拘留人，因为至少要腾出来3-5名警察搞案子，警情就有些忙不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打架的案子能调解尽量就调解了。 事实上，今天这个案子，按理说，今天是拘留不了的。一般打架的案子, 需要拘留, 也是去做伤情鉴定，然后等出了结果, 把双方找个时间约过来，执行拘留，快的话，也要半个月（鉴定需要时间）。 有的时候，警察甚至会和双方商量一下，看哪天方便，来执行拘留。 但，这个案子不同，这个案子涉及到两个外国人，在本地居无定所。 治安案件不是刑事案件。刑事案件取保候审之后，可以申请边控，就是禁止出入境，但治安案件没有这个权限。 所以, 今天要是不拘留, 放出去，可能再也抓不到。 遇到这种情况，就得分局想办法, 当天把基础的鉴定搞出来, 然后直接拘留。 这种事，一般都需要局长帮忙。 现在，即便是拘留被批准了，还要送拘留所，也是挺麻烦的。 但凡干过这个工作的都明白，往监所送人不是简单的事情。 所以，派出所现在人不多，警情压力更大。 “陆令，岛上蓝鸟酒吧，有个纠纷，你有空吗？去看一下吧，咱们实在是没人了。”前台值班民警找到了陆令。 “行，我们俩这就去。”陆令道。 今天是周六，酒吧闹纠纷是很常见的事情。 不过，酒吧纠纷并不难处理，有的时候警察去了，会发现老板已经出面解决完了。 陆令二人开车去了岛上，直接停在了酒吧门口，开着警灯。 还没进屋，就有负责人跑出来了：“警官，哎，没事没事，解决了解决了，您不用担心，这边有事都算我的！” 说着，就贴近了陆令，在执法记录仪的拍摄死角，给陆令兜里塞东西。 陆令推开对方，往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我进去看一眼。” “啊哈，那行，那行，您请。”这位连忙把门打开。 门一打开，里面的喧闹喷涌而出，再说话就听不太清楚了。 这是一家嗨吧，也可以叫迪吧，里面非常喧闹，陆令进来之后，压根找不到报警人。 “把报警人带过来！”陆令在负责人的耳边大声喊道，“去办公室！” 这位有苦说不出：“领导！这个事真的解决了！您要是进办公室，没问题！能不能把警车停到别的地方去？” “先解决事情吧。”陆令不为所动。 当警察，这种情况下不能谈条件，一旦谈了条件，就失去了公允。 很快地，报警人被叫了过来，在后面的办公室。 这里依然能听到前面的震动，但总归是可以交流。 简单地来说，这个姑娘在这里抓到他男朋友和别的姑娘来喝酒，就和男友闹了起来。 酒吧看她闹得凶，让他们出去解决此事。 男朋友应该是富二代，直接点了一个四千多的套餐，说自己就不走，让酒吧把这个闹的姑娘清出去。 酒吧的人一看，就要赶这个姑娘走，结果姑娘和酒吧的人发生了肢体冲突，姑娘先打的人。 虽然没人受伤，但酒吧还是要把姑娘赶出去。 姑娘也是一根筋，直接报了警。她这一报警，赶他走的也不方便动手了，就说这里不欢迎她。 姑娘直接花了几百元开了个散台，就不走。 这样一来，酒吧只能派人盯着，不想闹得太大。 “无论如何，在这里闹，是不对的，”陆令看到姑娘没有受伤，他的声音细条慢理，“这是经营场所，扰乱秩序是违法的。” “警官，他们非要我出去，还推搡我一个小姑娘，我都不追究他们，他们还能追究我？我当时报警，是因为他们要我走，我现在开了散台，我不走，我倒要看看，那个**人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待着！”姑娘道。 陆令问了一下酒吧这边的意思，酒吧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双方决定互不追究，这个事情就这样吧。 总之，酒吧会派两个人，专门盯着这两桌，不会让他们在酒吧内发生冲突。 这种感情纠纷，陆令才懒得管，这就可以撤了。 酒吧的人很焦急，恨不得警察快点走。 门口停一辆警车，就没人愿意进来了！时间越久，业绩受影响越大！万一有大客户不来了，这可就亏大了！ 陆令二人往外走，倒是没太多人关注到他俩。酒吧的灯光太昏暗，而且警察路过的时候，灯光师还刻意调低了亮度。 然而，就在陆令从这里路过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有个服务员，看样子像个打手，痞痞的，弄了个像是皇军的那种小胡子，戴着一顶刺绣了骷髅头的棒球帽，此时正在四周溜达着，不时还看一看台上的美女。 游少华！！！ 陆令和游队那是太熟悉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游少华居然在这里当服务员？？？ 我靠！ 说好了那个伪装侦查的项目还在考虑，你们这就偷偷上手了？还在我的辖区？ 过分啊！ 不过，陆令心理素质很好，虽然说很震惊，但是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接着往外走，完全没有在意游少华发现没发现他。 游少华在东安县有一定的名气，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的辽东市区，认识他的人很少，再稍微一化妆，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陆令也不知道他在执行什么任务，但说起来，前几天获取那个线索，估计就和这里有关系。 这种伪装侦查，比起卧底安全很多，随时可以接打电话，也没有坏人盯着。 ... 这... 陆令想到，自己这一个月，天天在派出所处理警情，累死累活，游少华居然在酒吧天天玩，看大白腿... 太过分了！ 189章 别瞎说啊！ ... “别废力了，科学计算过，这个轻便的银手镯，大概能承受23千牛的拉力。”陆令看她可怜，提醒了一句。 23千牛，就是两辆普通轿车，如果不提前加速, 都拽不开。 姑娘满脸不服，咬着牙，用力地挣脱手铐，白皙的双手手腕，都被勒出了通红的印子，而她似乎感觉不到疼。 “你从小到大，都喜欢执着于没有意义的事情吗？”陆令又说了一句。 “你不是说, 23什么的力，我多试几次！”女孩仰头冲着陆令说道。她脸上带着些许哭相, 但此刻并没有泪水，只是妆已经花了大半。 陆令看着女孩一直在尝试，知道她不是真的要挣脱手铐，而是和自己的人生做斗争，只能伸手拦住了她。 再这么搞下去，女孩的手腕全磨烂了，到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警察搞虐待了。 ... 陆令和青山回派出所之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酒吧那边，再次报警了。 那边的工作人员懈怠了，走神了，没看住，开了散台的小姑娘，拿着酒瓶子, 上去就给她男朋友旁边的姑娘开了瓢。 从她的袭击目标来看, 脑子就不太正常。 正常人的思维, 应该是捶渣男。。而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做事也没考虑过后果。 总之，陆令和青山又去了一趟现场，把她带回来，而她一直挣扎着要继续动手，陆令直接给她上了手铐，带回了派出所，结果她就一直想拽开。 ... “陆哥，她爸妈来了。”青山过来喊道，结果正好看着陆令仅仅握着女孩的双手。 ... 本来一个小纠纷，成了故意伤害的案件，陆令和青山忙了整整一夜。 被开瓢的姑娘，伤情比较严重，估计能构成轻伤二级或者轻伤一级，最终给打人的女孩办理了取保候审，让她爸妈先给她带走了。 她爸妈先垫付了三万元医药费。 一晚上的事情，没有一点期待，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按照陆令的想法推进的。 完全不讲理、一心觉得自己孩子没毛病的父母；陷入恋爱脑、还想着除掉竞争对手的小姑娘；取了笔录就走、谁也没在意的无情男；自始至终一问三不知的酒吧工作人员。 又一次天亮，陆令和青山吃了些早餐，才沉沉睡去。 ... 市里的考核，就这样无惊无喜地结束了。 考核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来了个会，除了游少华在内，所有学员都参加了。 并没有公布最终的成绩，最终名单要下個月才公布，市里的领导还勉励了一番，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多多努力。 这种做法其实是挺招人恨的，但规定就这样，谁也没有办法。 会后，每个人都有5天的休息时间，从5月19日休息到5月23日。下周一再回原单位上班。 这个倒是好命令，大家都累坏了。 短短的一个月，陆令就体会到了城区基层派出所的一些辛劳。他这一个月，几乎一天都没有休息，每天都跟着出警，所以比起一般民警还要累。 领导也看出了大家不愿意开这个会，5月18号下午四点多，就给所有人都放假了。 得到了领导的命令之后，陆令先给王所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派出所的情况。 虽然说市局给假了，但还是要和直属领导说一声，这是规矩。 王兴江已经有日子没接到陆令的电话了，很大度地说道：“没问题，下周一再回来就行，到时候给你们接风啊。之前青山下河救人那个事，真给咱们单位长脸！” “哈哈，好，感谢王所！”陆令和王所接着聊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结束了对话。 他真的有些怀念苏营派出所了。怀念和大家一起抗击雪灾、一起吃大鹅...最主要的是，闲七杂八的事情不那么多，小纠纷一般也不需要警察处理。 从这边离开，陆令换了便服，把他和青山的东西，都放在了车子后座上，然后带着青山，去岛上吃夜市去了，顺便给游少华发了个信息。 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以这样轻松的身份逛夜市。 青山救人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20天，人群都是健忘的，现在青山穿着便衣，夜市上再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陆哥，说好了，今天我请客。”青山道。 “行，没问题。” 二人这是闹中取静，找了个人不多的静吧，叫了一些吃食。 不要以为这里的静吧就很贵、很不好吃，还没到炎热的夏天，又不是节假日，来这边的多是本地人，所以物价还可以。 这才下午六点钟，只是傍晚，二人待的地方是个包间，开着窗户，一阵阵风吹过，从这里能看到广袤的江面。 刚刚坐下不久，菜只上了两个，有人在旁边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游队，”是陆令给游少华发的位置，“这地方行吗？会不会影响你的身份？” “包间没事。”游少华拿过菜单，“你们点吃的了吗？” “点了，您看看有啥喜欢的，再加。”陆令道。 游少华也不客气，和陆令商量了几句，又点了两个时令菜。 “您那边几点上班？来这边不影响吧？”陆令看了看表。 “我昨天和另一个保安闹了矛盾，被酒吧给我开了。”游少华道。 “故意的？”陆令问道。 游少华点了点头。 “要这么说，你这个伪装侦查，就一个月啊？” “嗯，就一个月。我其实是在给你们趟路，我这个月，还是有重要线索的，而且危险性也不算高。这样一来，你们接下来想搞长期的伪装侦查，领导那边也容易批准。”游少华叹了口气，“可怜我啊，每天都非常辛苦，小心翼翼的。” “小心翼翼地看腿？”陆令瞪大了眼睛。 “谁说的？”游少华左右看了看，“你是知道我在酒吧上班，但是你不知道酒吧里面多乱。前两天你们所处理的那个小姑娘用酒瓶子砸人那个案子，你还记得吧？酒吧真的挺乱的。” “额，”陆令问道，“游队，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处理那个案子之前，我还去过，见过你。” “啊？”游少华愣了一下，“回去别瞎说！” 190章 雷爷爷 “我这两天，因为已经准备要走了，也不太担心暴露，于是找了几个酒吧的朋友，喝了大酒，问的问题都比较深入。其中就包括5月2号那个案子。那个骡子死了，但是, 有人说，在他死之前，货已经在他手里了。”游少华语出惊人。 “怎么可能。”陆令脱口而出。 货怎么可能已经到他手里了？他只是一个骡子，拿到货就得走啊。 “他不是第一次当骡子，通过覃子从的说法，已经运过两次，而且都成功了。所以提前一天给他也是有可能的。总之，他死了之后，有人非常非常生气, 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发货，估计下一次要等几个月了。甚至可能等到8月之后。”游少华道，“所以我现在在这里待着，可能意义也不大。而且，我这次线索的获取，风险有点大，我得走了。。” “为什么要等到8月之后？”陆令有些不解，“他们做生意，这么不频繁吗？” “你知道这里的产地是哪里吧？”游少华问道。 “长白山啊。”陆令道。 “罂s这种东西，是年前种植，现在是花期, 成果要8月份才能好。这次的这一批是存货，下一批，估计得8月份之后了。”游少华解释道，“当然, 我只是说我掌握的这一条线。” “那我明白了。”陆令点了点头。 “所以，覃子从问题很大！或者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覃子从走了之后，有别人参与了此事，并且杀人越货了？”游少华说道。 “不知道，但是...”陆令对这個案子明显比游少华熟悉，“现场做过微量物证检验，整个房屋里，没有任何海落音的迹象。我们从监控里可以看出，死者就一个箱子，这个箱子也做过微量物证检测，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海落音。警犬也没有闻到。” “警犬也没有闻到的话，那确实是没有带到酒店。”游少华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陆令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覃子从是为了这个杀人，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论是为了牟利，还是为了销毁，都是有动机的。 但是死者怎么可能把藏匿的地点告诉覃子从呢？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这个消息也不见得准确，关于这方面的线索，你以后就知道了，相当一部分都是传言。除了我们的线人为了他的利益传回来的线索，其他的都需要做好假消息的准备。”游少华道。 “这倒是，这个案子我记住了。你这条线索，还是的想办法继续往下推。” “现在想要伪装侦查的话，难度变得更大了，你在这里一个月，难免这附近有人见过你。所以你也不方便在这里继续查。” “那您觉得，叶文兴怎么样？”陆令问道。 “他？他倒是有两年工作经验，但这只事情不是玩笑，他来了我们得保证他的安全。”游少华若有所思。 “文兴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非常冷静。我觉得可以。他负责抛头露面，我负责背后支持。辽东市区也不小，我又不是非要在光明路派出所辖区。”陆令道：“而且别忘了，我在这里这一个月，出警，从来没有摘下过口罩，不见得有人认识我。” 这特殊时期，特殊的优势。要是平日里，警察戴个口罩出警，别人还觉得有问题。现在，摘下口罩都不行，必须一直戴着。 陆令的身材没什么特别的，178厘米的身高，在辽东市一抓一大把，马上就是夏季了，他戴个墨镜口罩，谁能认出来？ “跨市区调人，我没有这个权限。好在他也是参加考核的人员，相对容易一些。这样，我去问一下吧。”游少华道。 “好。” ... 辽东市的案子，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了。 有两个案子还没有办结，覃子从的案子，以及焦怀正的制毒队友。 陆令还和燕雨共享了一下情报。游少华提到的这个线索，毕竟也是来之不易。 忙完这一切，陆令哪里也不想去，就想着去钓鱼。 青山要在市区陪陪老爸，陆令一个人在海边、江边钓了两天鱼，好不惬意！ 钓鱼这种事，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枯燥、浪费时间、恨不得一直捧着手机。 但是对于钓鱼人来说，5月份，不冷不热、蚊子不多、水温回暖...必须钓鱼！ 在市区玩了两三天，周六这天，陆令回了东安县，他约了雷大爷一起钓鱼！ 谁能拒绝这个季节的水库啊！ 雷大爷和陆令一样，并不是很在意鱼获，满腹鱼籽的也会放生，所以这俩人能玩到一起去。 不过，今天陆令到高林水库的时候，居然见到了雷大爷的父亲，雷爷爷。 雷大爷和陆令说过好几次父亲的事情，陆令还是第一次见到，据说这是位老志愿军战士。 “雷爷爷好”，陆令看着拄着拐杖的老爷爷，连忙上来打招呼。 “你好你好啊小伙子，我听说你是警察，真不错。开春了，我也过来看看，哈哈哈，钓鱼，好事情啊好事情。”雷爷爷精神状态很不错，虽然已经90岁，听说话的样子只有七十多岁，只是有些沙哑。 “是啊，多好的运动。”陆令说着，就上去搀扶雷爷爷。 雷大爷的儿子这个季节就出去打工了，所以钓台是雷大爷自己搭建的，陆令帮了忙，总共搭建了三个钓台。 雷爷爷也要钓鱼，他拿了一根4米5的杆子，想钓点小鱼。 陆令今天信心满满，拿着7米2的杆子，想钓大鱼！ 结果，一直搞了一个多小时，陆令还是空军，就只能换了5米4的杆子，再做尝试。 雷爷爷都已经钓到三条鲫鱼了！ “我们小时候，”雷大爷看陆令一直没有中鱼，就和他聊道，“鱼还是很多的。那时候家里吃不起花生油，鱼就很难做。那会儿捕捞的也不多，那会儿钓鱼，就是一根木头棍，绑上线和钩子，然后用蚯蚓。那会儿鱼钩都是家里的针，烧红了，自己掰出来的，没有倒钩...” 陆令很喜欢和雷大爷聊天，他对于本地的很多风俗，都是从雷大爷这里了解的。 而今天，雷爷爷也在，陆令就听了一些历史故事。 雷爷爷当年，还在辽东东南边的地方钓过鱼。很多人以为战争全程冰天雪地，实际上打了整整三年。1950-1953，而且，1958年才全部撤回来。 那会儿，想搞点吃的也是真不容易。当年，当地的居民还给他们在战场上送吃的。 陆令对那段历史非常好奇，钓鱼也不那么重要了，一直和雷爷爷聊当年的事情，这让他感觉到非常震撼，远比之前看的电影金刚川好得多。 191章 陆令的计策 雷爷爷生于1930年，他很小的时候，这片土地就被占领侵略。他8岁那年，他的母亲被抓到了某个惨绝人寰的部队，被当作了实验材料，从此再无音讯。 他13岁那年，父亲被杀害, 从此之后就参了军，打过不少仗，还当过两年志愿军。打了一年，负伤，养了半年多伤，接着又去了战场。 “您养了大半年伤？那您当时伤情肯定很重！”陆令的敬佩之情尤然而生。 “只是中弹而已，伤了腿，一辈子啊，这条腿都不利索。”雷爷爷笑着说道，似乎这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这还是小事啊！”陆令看着雷爷爷的腿说道。 “是啊，本来我想接着上战场，谁知道那会儿的敌人，不讲人性，在我们这边，投放了大量的细菌...” 从雷爷爷那里，陆令听到了一段特殊的历史。 1931年，臭名昭著的某31部队入驻东北，开始了惨绝人寰的实验。到1945年，每年几百人。 1945年战败后，这些实验数据和人员，全部被漂亮国接受，并且在马里兰州建立了实验室。 后来，这个实验室被称为德堡。。 1952年初, 战争焦灼期间，为了切断我们的补给线，敌人在东北地区大量投放带毒昆虫，导致多地各类疾病大爆发。 1952年3月, 全国组织了100多个队伍，在东北地区开始消毒、隔离、注射疫苗。并且在全国开展除四害、喝热水、清理垃圾、建厕所等活动。 史称爱国卫生运动。 也就是因为这个，还耽误了雷爷爷二次奔赴战场。 “保温杯啊，真是个好东西，”雷爷爷随身一直带着一個杯子，“我小时候，家里烧不起柴火，那会儿经常喝凉水。后来，都开始喝热水了，现在啊，再干净的水，我都得烧开了，再慢慢喝。” “我一直以为中国人几千年来一直喝热水呢。”陆令叹气道。他对这段历史，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 雷爷爷笑呵呵地摇了摇头，接着聊起了那段历史。 简单地说，雷爷爷是个很开明的人，见多识广，鬼门关上跑了好几圈，但他知道什么是敌人。 “现在是好时候啊！”雷爷爷钓着鱼，看着这四周，有不少小孩子在附近钓鱼玩耍，心情逐渐宁静了起来。 “是啊，好时候。”陆令点了点头，“只不过，现在年轻人，压力确实太大了。” “想的太多，”雷大爷插了句话，“就我那个儿子，十多年前，大家都没什么私家车的时候，就想让我买辆桑塔纳。现在有自己的车了，天天就看上那个什么霸道，想这些压力能不大吗？你说，他喜欢个破日国车，有什么好的，我奶奶当年就是被...” 雷爷爷看了眼雷大爷，雷大爷没有接着说下去。 陆令听着倒是若有所思。今时今日，我们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要繁荣，谁都能穿暖吃饱，但普通人终究是普通人。 要努力跳出来吗？陆令有了一点危机感。 算了，接着钓鱼。 陆令现在这个状态，属于典型的躺卷二象性。有事情的时候，非常卷，一直忙到案子结束；没事情的时候，不会找事做，宁可来钓鱼。 ... 周日这天，傍晚，陆令回到镇上吃饭。 王所叫了所里大部分人，一起吃个饭。 很多人都知道，陆令现在是省里的红人，市里考核也是很优秀，可能在派出所再待一阵子，就该离开了。 但是呢，陆令又会陪伴大家很久，因为他的组织关系，一直到他职业警察三年期满，才会发生变动。 本来，陆令以为，如果被选拔上了，会直接调到厅里，然后大家统一行动，但现在才知道不是这样。 厅里并不想让这18人占着编制。最终，这18人在三年职业警察生涯里，组织关系还是在老单位，等到结束后，再根据相关情况进行调动。 到时候，基本上都会去要害部门。起码也是个地级市的刑侦支队。 “这鱼不错啊，高林水库的吧？”王所道。 “有眼光！”陆令非常开心。钓鱼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可以可以，技术有进步。改天去钓鱼，带上我。”王兴江笑道。 “那没问题。” 王兴江请客，陆令带了一条大鱼，还买了酒。 在镇上吃饭花不了多少钱，酒就不好说了。 这次回来，陆令还看到了周新新。 新新在县局的借调结束了。看着和去年没太大区别，还是不怎么说话。 “对了，陆令，”吃到一半，王所问陆令，“你们今天去钓鱼，那边小孩多吗？” “不少，怎么了？”陆令问道。 “这马上就夏天了，再过一个月，天一热，就有一群小混蛋要下水了，太危险了。所里打算在水库那边弄个牌子，你这学历高，帮我想想，牌子上写什么比较好？”王兴江问道。 “您是要好看，还是要有效？”陆令问道。 “当然是有效，要是今年一年水库里一个人都不出事，那是最好的。”王所道。 “那简单，得反其道而行之。你就直接写两个字，再加上咱们派出所的电话就行了。”陆令道。 “哪两个字？”王兴江十分好奇。 不光他看着陆令，周围几个吃饭的，也都转过头来，想听听陆令怎么说。 “捞尸。”陆令道。 “啊？派出所专门负责捞尸体啊？”王兴江一听，有些无语。 也就是大家都是警察，这要是别的饭桌，听到陆令这么说，都吃不下去了。 “您不是为了有效嘛...人啊，都很健忘。我相信，要是哪天水库里死了人，绝对十天半个月没人去玩，但是时间久了，就都忘了。您把这个牌子竖起来，放在那边，敢下水的人，绝对少了不少。”陆令道，“但是，会不会挨骂，我就不知道了。” “额...你说的这个...”王兴江怎么也没想到陆令会这么想。 “其实人的心理就这样。举个例子，香烟盒子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有什么用？但是，要是写上当地三家医院的电话，再写几个字‘肺癌早筛请联系...’那样的话，吸烟的人才会少。” “国外喜欢印刷一些恶心的照片，那没有用，大部分人从来也没见过这些东西，没法产生想象，而且他们只会厌恶烟盒，并不会厌恶烟。但是你要是写上肺癌筛查联系电话，很多人都看着很难受，总担心自己吸烟真的可能会导致肺癌。我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但是应该是有效的。” “你这也太狠了...”王所叹了口气，“我回头问问领导吧，这牌子晒出去，估计不少人都要发抖音吐槽咱们了。” （今天有点急事，就一章，明天写大章补回来。抱歉了哈，早点休息） 192章 迷雾中的棋子（6K） <!--go--> 王所是个做实事的人，但还是谨慎地和分管局长说了一下。 局长一听就明白了，但没有答应。最终，局长给了他一个建议。 搞是可以搞的，但是名义不要用派出所的名义，用民间的名义，可以去镇政府, 联系一下相关办公室。 这个事情并不难，无非是插个牌子的事情。为了防止被破坏，也为了防盗，牌子就是用硬塑料做的，绑在了水库旁的电线杆上。 除此之外，水库入口处还做了喷涂。 这事情很快就被人拍视频发到了网上，确实引起了一些讨论。 很多人指责这个喷涂看着太让人厌恶，但很快的就有明白人看懂了，这是防止下水库游泳的。 只看效果的话, 这确实非常有效，很多外地的家长看到网上的这個图之后，都决定要尽可能地约束孩子，不要去水库游泳。 总归是个好事，贴了这个告示之后，高林水库还真的是很久没有出过溺亡事件。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周一，是陆令他们组值班。。 虽然天气已经暖和了很多，但是镇上的警情还是没那么多，基本上一天七八个，一个组四五个人处理起来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陆令和青山走了之后，周新新就被暂时放在三组, 现在他俩一回来, 新新就回一组了。 好久没怎么见，陆令反倒是觉得周新新还不如以前状态好，明显是有些失落，陆令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因为青山救人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青山有大概率通过这次考核，也没几个人怀疑陆令会通过不了。 也正因为如此，最近好几个领导，县局的、所里的，都找周新新聊过，希望他和陆令学习，也抓紧进步。 有时候不怕你没出息，就怕邻居孩子有出息。周新新也不知道得罪谁了，这天天被人说，他都无奈了，看陆令的眼神也怪怪的。 很多人梦想成为一名辅警，又有很多人梦想成为周新新这样的警察，而周新新眼里陆令这种才算优秀。在陆令自己看来，自己又很普通，燕雨那样才算优秀。 “静静姐好，”陆令给李静静打了个招呼。 昨天晚上吃饭李静静没过来。这也是常态，李静静不喝酒，一般很少掺和派出所的饭局。 “嗯，回来啦？感觉怎么样？”李静静看着状态还不错。 “还行，就是市里实在是太忙了。”陆令说道。 市里是很好，但是陆令不能那么说，说了李静静更不痛快了。 “你们在派出所的肯定是这样。”李静静点了点头。她打听过，市里的单位，女警反而是不累，“不过，市里还是繁华一些。” “那肯定。”听到“繁华”二字，陆令点了点头，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回想起游少华在酒吧的样子。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啊。”李静静道。 “啊？谢我干嘛？”陆令还真的是有些不解。 “我听市里的朋友说了，当初安排咱俩的那个领导，因为你的事情，被查了！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李静静小声说道。 “我也有所耳闻。”这几天陆令钓着鱼，听游少华说过此事，但是他没有太在意。 “很有可能，当初的一些事，也能拨乱反正！我可能就”这时候，李静静看到有人来办业务，立刻不说了，接着开始办公。 陆令叹了口气。 李静静这个人吧，市里朋友挺多的，家也在市里，但是这个事情还真是想简单了。 陆令这个事情有人查，哪怕那个领导因此免职，和李静静关系也不大。 这领导不可能只涉及两次这种事，而且这种事不可能只涉及到被查领导自己。基本上，这一刀砍到哪算哪，继续深究的可能性 抛开这个事情不谈，接触的人多了，陆令又发现李静静其实是个很合格的警察。 人都不是圣人，多少都会有点违规，比如说上班玩会儿手机。这种事只要不过分，一般没人说，但是较真的话，绝对是违反规定。 有时候，领导说话你要是不听，领导自然就可以拿这些小事来敲打你。 李静静不同，李静静上班工作态度很好，领导几乎没有敲打的机会。只要有人来办公，李静静从来都是工作为主。而没有人来办公的时候，李静静除了去厕所，也不会离开工作岗位。 可以这么说，现在派出所的户籍工作，离开李静静，根本玩不转，其他老民警也不行。这种情况下，李静静想走，难度就太大了。 有人问，以前是怎么搞的？几年以前，并非全部电脑化，很多老民警都会弄，再后来，胡军来了，胡军分管户籍，也会操作。现在，就只剩下李静静一个人了。 李静静从来没有待过体制内，可能压根看不懂这些。 最可怕的是，有些事情都知道交浅莫言深，没人会告诉李静静这些事的基本道理。在这种基础岗位干得太好，唉... 陆令在前台多待了一会儿，一直到李静静忙完这位居民的业务，陆令才终于说道：“静静姐，你别嫌弃我话多。你说，如果这个事之后没有发生工作调动，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没有的话...”李静静神色一黯，显然她也知道这个可能，“就没办法了。可能...会辞职吧。” 陆令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其实吧，我也不傻，只是没那么精明。”李静静想了想，“你不用为我担心。” “嗯。”陆令想问一个问题，但没有问出口。 “你看，起码这次职业警察报名，我就没报名，这就很有自知之明了。且不说我能不能选上，我报名，王所也不会同意。”李静静露出了笑容。 陆令还是第一次看李静静这样笑，这么一笑，还挺好看的。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李静静接着道，“我收拾一下上周的材料。” “好。”陆令点了点头。 李静静这段时间，还是成长了一点，但在这个怪圈里，依然是出不来。她如果是22岁大学毕业来这里，她丝毫不用急，待上三四年，领导换届，总有机会变动，但她快30岁了，也许真的有一天不得不辞职。 陆令回到办公室，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最近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派出所的一些案件主动地看了看。 这两个月也没什么大案子，还是那些诈骗、盗窃、故意伤害、寻衅滋事，没有什么新意，很快他也失去了兴趣。 带着青山处理了两个警情，一转眼，就到了下午下班时间。 李静静一个人开车走了，陆令也看到了下楼的王所。 王所看到陆令，就单独叫陆令到了室外，和他聊了起来。 “你这次在县局、市局的表现，我听说了，表现很好，青山也表现很好，咱们所因此受益，局领导很是关心。今年年底你们要是出去帮忙了，虽然还占着所里的编制，但领导还会给咱们安排新人。马上，也会有新的指导员调过来。” “那不是很好吗？”陆令问道，他不知道王所为啥找他聊这个。 “是啊，很好啊。你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接下来的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把握。” “嗯。”陆令点了点头。 “你出去这段时间，进步很快。”王所接着道。 “啊？”陆令不知道王所到底要说啥。 “昨天我问你，那鱼是水库鱼吗？睁眼说瞎话，高林水库的野生鱼什么味，我能不知道啊？你这肯定是去县城买的！”王所笑道，“进步挺快，都学会骗人了。” “王所，咱们讲良心啊！您问我，‘这是水库鱼吗’，我说的是，‘有眼光’，我这是夸您有眼光，我可没承认这是水库鱼！”陆令道。 “哼，和游少华没学着好！”王所哼了一句。 “这不是您请客，我不好意思嘛...”王兴江请客，陆令买菜就不合适了，说这鱼是自己钓的，也是为了更恰如其分。 “行了，不和你说这个。有个挺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您讲。”陆令认真地说道。 “大概半个月之前，咱们所国龙所长的车子，被人偷了几个螺丝。”王所认真地说道。 “螺丝？”陆令眉头皱了起来。谁闲着没事，偷别人车上的螺丝？ “他的汽车右前轮，一共五个螺丝，被人卸掉了三个，剩下俩，也都松开了很多。如果这车开上高速公路，后果不堪设想。要不是孙所这个人开车非常仔细，车技也很好，感觉到轮胎不正常后停车检查，这个事可能就会非常麻烦。”王所认真地说道。 “按理说，真的有人那么缺螺丝，也应该一个轮子偷一个，这样做，这是害人性命啊！”陆令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问题。 “对，但是这个事，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又不能按照故意杀人罪去受理，毕竟螺丝可能也会自己脱落。孙所家那边，没有监控，谁也不能确定螺丝是被人卸下去的。”王所道。 “掉了三个还不是故意的？”陆令有些不解。 “车子跑着跑着，轮子脱落的事情还是有的，尤其是车龄比较长的车。孙所的车也可能是一个个脱落，直到开始摇晃才发现。毕竟，他也很久没有开车前检查螺丝了。总之，没有监控，什么也说不清楚。” 王所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能听到，接着说：“这还不是问题，我和孙所单独沟通了此事，也因此有了一个猜想。” “什么？”陆令问道。 “孙所和我说，去年胡军牺牲的那个时候，他有一种感觉，就是当时的那些敌人，并不是冲着胡军去的，也可能是冲着他去的。但是，刀枪不长眼，结果牺牲的人是胡指导。结合最近这个事，可能真的是有人要报复孙所。” 王兴江说这个事，陆令是信的。孙所一直情绪非常差，可能也是一直想过这个事情。胡指导死了之后，孙所状态一直非常差。 上次陆令处理那个胳膊骨折的案子，后来所里和治安大队一起抓赌，陆令还和孙所聊过天，当时孙所也没有和他说全部的事情。（注：30-31章） “那孙所得罪过谁呢？”陆令问道。 “当警察时间长了，得罪人是很正常的。不过，我俩细细分析了一下，可能性最大的，还是三年前的一件事。” 王所接着开始给陆令讲起了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的一个冬天，天空下着小雪。那会儿孙所刚来苏营镇派出所担任副所长，就去林区警务站那边熟悉情况。 正好，东坡村里有人来报警，说家里粮食被偷了。 这边的村子，大家虽然不是多么富裕，但偷粮食的还是不多，孙所就猜测是对岸的人过来偷的。毕竟东坡村距离对面不远。 这边的河不比市区那边，并不是多宽阔，也就是三百米左右宽，冬天一结冰，晚上想过来一趟太简单了。 这边还算好的，再往上游的吉省，有的地方才100多米宽，那结了冰之后更是简单。 好巧不巧的，孙所带着报警人去查，路上遇到了对方，就和报警人一起去追。 对方为了逃走，带着粮食跑到了岸边，眼看就要被追上，就把粮食扔了。 而这边的村民，知道粮食被那些人拿了，就觉得脏，几十斤小麦直接就倒了，压根没带回去。也是为了嘲笑对面，出一口气。 对面的在冰上跑了几十米之后，知道不会被追，看着这边把粮食倒了，当时就气炸了，但是却无可奈何。 孙所当时还和报警人说别倒，但是报警人也是真生气，总之就是倒了。这报警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件事也就这样了。 但那之后，这户人家就被盯上了。被盯上之后，家里遭了一次贼，而且贼还很坏，带不走的东西就搞破坏。 总之，用屁股想都知道谁干的。 东坡村并不是一个多么团结的村子，这一户又在村口，距离陶万宇家不远，被偷了也没有人发现小偷。 “这个事，会引发这么大的问题？”陆令有些不敢相信。 “按理说不会。但是，孙所也没有惹过其他什么人。”王兴江道。 “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事情，孙所忘了？我记得第一次抓赌，还抓到过那个案子当时的报警人。”陆令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这样，那个报警人就是东坡村的。他们村是真的乱...我们也仔细核查过，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是普通的报警人。毕竟当时走私的那些人里，没有留下活口，没办法再核查下去。”王兴江道。 “我不认为孙所是因为这个事被报复，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事，孙所给忘了？”陆令再次问道。 “孙所来咱们单位也就三年，以前的事情，不应该拖到现在。在这边的事情，我基本上也都知道。”王所道，“而且，东坡村的那一户，后来只被偷了一次，这里面有没有其它问题，我们也不知道。” “您的意思是，东坡村，还有事？”陆令瞪大了眼睛。 “一定有事。”王所道。 前文提到过，东坡村的历史问题非常久远，并非近三年的问题，甚至不是近三十年的问题。 早在四五十年之前，这边就乱，只是经历了三十八年前的行动，老一辈偃旗息鼓，又过了一些年，新生代，刘氏兄弟等人才逐渐崛起。 总之，事情没完。 “我们现在看这个案子，还是犹如一团迷雾。之所以看不到太阳，是因为我们站的角度不够高，如果有一天，你站在更高的地方，能看到很多案子之间的线条，我希望你们把这个事情查得更清楚一些。” 说完，王兴江非常认真地说道：“到我们这个年龄，有时候真的不会特别在意某一个单独案件的得失，但胡军是我兄弟，这种感情，你是懂的。” “王所，我没办法做出任何保证。”陆令也同样认真地说道。 “有你这句话，也够了。”王兴江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只是，所里能帮你的，一定会帮到底。” “嗯！” 王兴江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陆令现在掌握的线索还是不够多，也没办法复盘这些事情。关键的一些线索、一些人都没法找。 关于孙所，他其实不太担心。孙所这个人，日常话也不多，总是那个状态，有了这个事，自然就有了警惕心，以后也不太可能有人敢往枪口上撞。 陆令第一次接触孙所，就是在刚来的时候，一起蹲守路口。孙所能随时睡着，一有一点动静就立刻醒来，也不是一般人。 这个事情，陆令也真的放在了心上。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只有一个目标，是能办理一起大的涉毐案件，那现在又多了一个目标，查明胡军案的真相。 值班第一天，一晚上，就一个警情，镇上的烧烤店闹了纠纷。结果，陆令和青山刚刚准备走着过去，那边又打110，撤警了。 所以，一晚上，没有警情。 陆令没有盯前台夜班，也没出过警，第二天照常上班。这边的规矩，只要晚上夜班出警了，第二天就可以休息一天。 如果一个警情没出，那就照常上班。 上班，也没啥事，中午的时候休息，陆令带着青山去镇北边吃饭。 小镇到了这个季节，逐渐就繁华起来了。每天都有人摆摊卖菜，还有人卖猪头肉，饭店也都在营业中。 眼看就是六月了，作为边境小镇，也会有自驾游的游客从这里路过。 这些年，确实有一部分人有钱了，跑全国大环线，这里也算是可以小憩的地方，风景很不错。 走着，到了镇子中间区域，这边是镇上的车站。 苏营镇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车站，但是镇子中间，有一个站牌，这附近有个一两百平米的空地，过路的长途车可能会停下买点吃的，而短途车没有客上车就不会停。总之，有人卖水果和饮食、香烟。 陆令在这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面包车。倒不是说他记忆力多好、能记住这个车，主要是他看到了王金鹏，也就是最开始送他来派出所的那一辆车。 王金鹏这个时候没事做，就在镇上趴活。 趴活，也就是当出租车，在这里可以租他的车去县城或者市区，一般都是攒够了几个人才出发。 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但他在这待着，还挂着个牌子，上面有电话，总归是个吆喝，如果有人记下了，以后用车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人可以拉，货也可以拉，给钱就成。 在这趴活，也就夏天能干，冬天不行。冬天一直在这待着，能冻死，要是开着暖气，还不够油钱。 冬天只能靠老客户打电话了。 陆令看到了王金鹏，王金鹏也看到了他。 王金鹏可是被陆令害惨了！ 第一次抓赌，他被抓，当时陆令看他不忿，就单独叫到了一个屋子里，聊了几句，把他放出去了，然后别人都以为他和警察有关系。虽然他被拘留了，但是大家都觉得他不靠谱。这种怀疑，宁可信其有。 但毕竟认识不少年了，放出来之后，大家还是比较信任他。 结果，第二次抓赌，当时他又没在现场，而是警察都去了之后，他推门再进去的。说他不是内线，谁信？ 别看他被抓进去了，但是大家都不信，就觉得他拿警察钱了。 总之，有了两次事情之后，没人敢相信他了。 他现在，一个局也凑不进去，只能天天在这里趴活。 真他nn的冤枉啊！我王金鹏是这种人？？？ 这些人居然敢凭空污蔑我的清白？我王金鹏，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做哪些蝇营狗苟之事！就是饿死，死外面，也不可能给警察当狗啊！ 怎么就没人信他呢！ 但，说归说，看到陆令，他有些怕，把车座往后放了放，算是躲了躲。 结果陆令看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反而主动过去找他：“我都看到你了，别躲了。” “警官同志，我...我真的没赌钱！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还玩！”王金鹏有些无奈。 “你这很自觉嘛。”陆令道。 “额，我说的都是实话。” “为啥不去玩了？都不带你了？”陆令问道。 “不是不是...啊...唉...” “没事，没事，他们不带你玩，我带你玩。以后给我当线人，怎么样？好处少不了你的。”陆令道。 “啊？”王金鹏愣住了。 假事成真了？真的反骨了？ “有线索给你钱，偷偷给你。要是重要线索，几万块都有可能。”陆令道。 王金鹏这个职业和经历，知道的事情绝对是不少！ “这...”王金鹏怦然心动。 (三章合一了，6k，补昨天的。看我的书，有个诀窍，就是前文你觉得是bug的地方，就可能是伏笔） <!--over--> 193章 廖峻退出（求月票） 王金鹏是个不错的线人，符合成为线人的一切条件。 陆令给出的条件非常诱惑，最高几万元！ 当然，“最高”这个词是啥意思，我想某鹅是最懂的。 “我没什么能提供给你们的。”王金鹏板着脸，似乎刚刚脸上有些喜色的人不是他。 “我这有一个我私人的电话，”陆令身上也没带笔, 正好王金鹏之前在玩手机，屏幕还没关，就直接拿了过来，在上面存了自己的电话，“记住了，只要有那些有价值的线索, 随时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想要啥, 不会亏待你的。任何线索都行，无论是赌局, 还是人命案件。” 说完，在王金鹏一脸懵的情况下，陆令带着青山直接走了。 “陆哥，他要是真给你提供线索，你真给他钱吗？”青山问道。 “当然。”陆令点了点头。 “那...那你的钱从哪里来？”青山有些不解。 “要是提供重要线索，我可以申请经费的。。但如果是小事，比如说举报个小赌局，给他五百一千的，我自己掏腰包就是。”陆令道。 “啊？”青山有些疑惑，“这样啊。” 青山总觉得怪怪的，总感觉陆哥好像是有些变化，却不知道哪里变了。 “那...陆哥，你说...”青山说着，二人已经到了饭店门口，青山就没继续说, 进了店。 就在这个时候，陆令接到了刘俪文的电话。 接起电话，刘俪文有点哭腔, 这让陆令有些吃惊，示意青山先点菜，他拿着手机去了屋外。 “陆哥，我真不知道该找谁说这個事了，只能联系你了。燕雨和廖哥，昨天晚上吵了一架，今天谁也不理谁，我去两边调和，结果都不理我，这可怎么办啊！”刘俪文说得很冤，她明明是一番好心，结果现在压根不知道咋办了。 “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陆令问道。 刘俪文和燕雨家庭条件都不错，尤其是燕雨，陆令至今不知道这一位到底是什么家底，只知道非同一般。但刘俪文经历的事情少，一遇到事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昨天周一，市领导给参与职业警察报名的众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 开会的时候，讲清了一些省里的规则，其中就有提前组建队伍这个说法。现在市里的考核进入尾声，关于这个规则已经不是秘密。 局里的意思是，让大家可以参考组小队伍，并不建议直接组6人队伍。 6人队伍，要知道全省14个市，如果辽东自己搞个6人队伍，最大的可能就是全军覆没。领导的意思是组3人小队伍，回头和沈州、滨城的优秀小队伍进行组合，这样更为稳妥一些。 因为市局目前的人员只有5人，领导就跟大家说畅所欲言。 燕雨这个人当团队核心有些习惯了，她在此之前一直把廖峻当成自己团队的一员。廖峻做事非常非常认真，有时候那细腻程度，女生也比不上。作为微量物证核查人员，这种性格与工作相得益彰。 廖峻话不多，可以说很少说话，但做事一直不错，和燕雨、刘俪文关系也不错。燕雨组建队伍的时候，也就自然给廖峻留了一个名额。 但在这个会上，燕雨才第一次询问廖峻的想法。 廖峻不同意。廖峻不打算加入燕雨的队伍。 不仅不打算加入燕雨的队伍，更是不打算加入任何队伍。 会上，领导就问廖峻怎么想的，廖峻也不说话。 会后，燕雨找廖峻交流，廖峻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 燕雨虽然做事比较周密，但毕竟参加工作也才两年多，还是没有那么沉稳，和廖峻沟通了两次，均已失败告终。 她明白，廖峻这个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廖峻并不打算当职业警察，只是打算在这里学习，学到九月份再选择离开。 有这个想法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尤其是一些有理想抱负，却又有家庭压力的人。他们想凭借实力，一口气杀入全省考核中，证明自己的优异，接着再回到原单位工作。包括之前的游少华就是这么想的。 燕雨理解不了廖峻为什么要这样，廖峻也不想解释此事，两个人就僵着了。 本来，僵着也无所谓，关键是刘俪文很头疼，她从小到大最不喜欢朋友吵架，就去说和，结果两边都不理她，就很难受了，只能给陆令打电话。 “廖峻为什么选择来辽省当警察，你们知道吗？”陆令问道。 “啊？我只知道他是外地的，什么原因并不清楚。”刘俪文道。 “那怪不得...你别劝了，廖峻他有自己的选择。这样，我问一下他，如果他允许我跟你们公开原因，我就告诉你们，不允许的话，也尊重他的选择。” “好...吧...”刘俪文有些不开心，怎么什么事别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啊。 挂了电话，陆令拨通了廖峻的电话。 一如陆令所想，廖峻参加这个考核，就是为了学东西，他并不想成为职业警察，不愿三年与世隔绝。 他来辽省，有自己的目的，其中之一就是替死去的女友照顾她的父母。他的女朋友的父母身体都不太好，如果他去“当三年兵”，很可能会错过很多事，他想做的事情，也可能做不到。 所以，他的羁绊比一般人都要重，不能专门去从事三年工作。 廖峻的这段过去，只和陆令说过。这是因为廖峻女友的父亲去镇上玩牌，被陆令给传唤了，廖峻当初为了解释清楚，自然要说明关系。 但这种事，廖峻不可能挨个人去说，所以燕雨也不知道。 如果没有这种事，燕雨把廖峻加入队伍，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现在显然是不行了。 廖峻同意陆令把这个事告诉燕雨，但他不同意陆令接着再往外传。他也知道燕雨是一番好意，但过去的事情他并不愿意天天放在嘴边。 陆令答应了此事，表示理解廖峻，就挂了电话，给燕雨打了过去。 燕雨本来也是有些郁闷，这下知道了这里面的事情，也非常理解。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来源就是互相的不理解。 这个事情说清楚了，就好了很多。 “那廖峻他有什么别的计划吗？我们能帮助他吗？”燕雨问道。 “当然，廖峻一直在查她女友当年的一些线索，好像是涉及到了遍布高校的侦探社。既然他有线索，又在辽东市区，有这个核查条件，我们就应该尊重他。这也是我们的好兄弟，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合作的。”陆令道。 “好，这么一说，我心情舒畅了很多。既然如此，我们的第六人，就等着去省里再找。”燕雨心情一下子恢复如初。 陆令接着和燕雨聊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回屋找青山去了。 诶？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月票快过期啦，求月票，明天加更） 194章 火眼金睛 “刚刚接到电话，说是廖峻以后不在咱们队伍了。”陆令坐好，青山这边点的菜有的已经上桌了，青山没吃，一直等着陆令。 “陆哥，廖峻是谁？”青山问道。 “啊？”陆令被青山问住了。 虽然大家在一起集中培训了半个月，但是青山还真的不认识廖峻。他俩都是话很少的人, 能认识才怪！ “那刚刚...”陆令这才想到是刘俪文跟他说的，拿出手机，给刘俪文把电话回了过去。 刘俪文接到陆令的电话，听了几句有点懵懂。 陆令的意思很简单，廖峻确实是不在队伍里，他9月份之后准备退出，他有自己的选择，但具体是什么事不能和刘俪文说。除此之外, 燕雨那边对此事也表示了理解。 “到底是啥事啊？”刘俪文无奈了。 “不是什么喜事, 就别问了。” 刘俪文郁闷了。搞了半天，她还是不知道什么事，对于一个有着八卦属性的姑娘来说，属实是难受。。 ... 廖峻的离场，并没有影响到什么，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去。 5月份，发生了不少大事情。 杂交水稻之父、中国肝胆外科之父，两位院士，都在5月22日这一天溘然离世。 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出来了，14.12亿人。 5月底，开放三胎政策。 也正因为如此，李静静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 一些这两年生了三胎, 暂时没有给孩子上户口的，都跑过来了, 拿着各种手续、文书, 要给孩子上户口。 在此之前，上三胎户口是要罚款的。 城市里很多年轻男女都不敢生孩子，他们觉得自己过得很苦，不希望孩子像自己一样苦。 但是，明显过得更苦的农村，却并不顾忌，多子多福。 富人敢多生，穷人也敢多生，就中间这些人不敢。 这段时间，陆令和青山也忙碌了一些，王所总是带着他俩去各个单位开会、办案。 各种县局组织的勤务、维持秩序、创建文明城区等活动，苏营镇派出所也来者不拒，都去，而且每次必然带着陆令和青山。 隔壁派出所抓传销人手不够，希望苏营镇派出所去两个人帮忙，王所直接带着他俩，一共三人，就主动跑过去帮忙。 一直到六月，省里的考核名单下来，确定陆令和青山都进入了省里的选拔，县局开会专门表扬了此事，王所才有所收敛。 天气也逐渐暖和了起来，陆令开始穿短袖了。 这是他第一次穿夏季警用执勤服，这件衣服不用打领带，也不用束腰，穿起来很方便。平日里没事，陆令就坐在前台待着。 这天中午，陆令从外面买了几个雪糕，拿回来，给前台的大家分着吃，李静静单独把他叫到了一旁。 “什么事啊静静姐？”陆令问道。他有些好奇，一般这個时候，李静静都在休息，不到上班时间不会出现的。所以陆令也没给李静静买雪糕。 “陆令，我这边遇到一件事，你帮我看看。”李静静说着，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陆令。 陆令正吃着雪糕，有些不方便，但他知道李静静是个认真的人，就一只手拿着雪糕，刻意把雪糕放的位置远一点，另一只手打开了文件袋。 简单地说，这是一个申请给孩子上户口的文件袋，里面有父母的身份证、户口本和孩子的出生证明。 陆令看了看，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经手的出生证明起码也有几百张，这一张的质地，总感觉有问题。”李静静声音不大，陆令却能听得很清楚。 “嗯？”陆令一听，立刻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你给我个其他人的，我看看对比一下。” “我这只有底联，没有出生证。出生证要还给上户口的人。这一个，上午给我，我一摸，就觉得有问题。出生证上面，有一些特殊的纹路，质量非常好。虽然这不是身份证这样的卡片，但我接触的实在是太多了。”李静静道。 “那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上午我觉得有问题，我就说系统有点故障，暂时录入不了，让他们把材料搁这里，下午过来办理就行。他们想把材料拿走，我说已经录入一半了，下午一上班就给他们第一个办。这不，我刚刚听别人说你出去了，就在这等着你回来，和你说一下。” “那你应该找王所啊。”陆令虽然没接触过这种案子，但是他大概明白是什么事。 伪造国家机关公文证件，这本书就是违法行为。除此之外，伪造出生证明，这里面必然有缘故。 在城市，没有出生证非常麻烦，农村倒是有一些老方案。 在以前，农村的孩子在家里接生，上户口需要村委会出证明，现在都在医院，也都是需要出生证。 这个东西伪装，孩子的来源就值得说道了。 “我和王所说，怕他骂我...”李静静是怕了王所了。 他和陆令现在是俩极端了。 王兴江看到陆令就是晴天，看到李静静就是阴天。 “两码事，这东西，我看不出来真假，但是你经手这么多，你是最专业的，可以说咱们派出所没有人比你专业。我相信你。而且，你也不要小看王所这个人，我建议，你给他打个电话。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小时，要抓紧时间核查一下。”陆令鼓励道。 这会儿雪糕都化了一部分了了，陆令连忙开始吃。 前台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俩在这干嘛，也没人凑过来说话。 李静静在这里，基本上也没人会主动过来聊些什么。 她也不是小孩，听陆令这么一说，一咬牙，拿出手机，就开始找王所的电话。 “额...我没存...”李静静声音不大：“我就知道每次来电话，尾号三个6的是王所，所以就没存...最近好久没打电话，通话记录找不到了。” 陆令都能背下王所的电话，直接告诉了李静静。 李静静按着号码，还在说：“估计王所也没存我的电话。” “那不可能的。”陆令摇了摇头。 ... 接到李静静的电话，王兴江是有些纳闷的。 他当然是存了李静静的电话，但是，这一年半以来，他从来没有主动接到过李静静的电话。 迟疑了四五秒，他才接起了电话。 听了李静静的描述，王兴江立刻道：“你在前台等我，我这就下去。” 李静静打电话的声音，自然比和陆令沟通的声音大很多，这会儿她的话吸引了前台几位老民警，大家纷纷走了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 但是，直到王所下来，前台这几位，都没人发现这个出生证是假的。 195章 来源成迷 “你可以确定，这一张是假的吗？”王兴江端详了半天，也没觉得有问题。 “王所，我认为是假的。”李静静咬了咬嘴唇，说道。 “其他人怎么认为？”王所问周围的几个人。 曲增敏等人纷纷摇头。谁也没有表达自己的观点。 虽然大家和李静静关系不是多么好，但李静静做事，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大家不表达观点, 意思就很明显了。 看着大家都不说话，王兴江不由得高看了李静静一眼。如果大家想法和李静静一样，肯定就说哪里有问题。 而想法不一样，却没人敢说，这意味着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陆令, 你怎么看？”王所喊了一声, 却发现陆令根本就不在身边，而是在三四米开外的电脑旁坐着。 “我看了一下监控, 静静姐让他们把东西先留在这里的时候，这夫妻俩状态有点慌张。。按理说，老百姓来公安局办业务，是必然相信公安的。把材料暂时搁在咱们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陆令变相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陆令说的是一方面，”李静静这会儿发话了，“来办这种户口的，家里有小孩，都离不开人，一般都是一个人来办理，很少有两个人来的。他俩一起来，我就觉得是有些心虚。” 王兴江点了点头，和曲增敏、陆令说道：“你们俩，现在拿着这个出生证, 去县医院核实去，抓紧时间。我在这等着，下午他俩来办业务, 我直接给他俩暂时扣下。” “好。”陆令立刻点头, 拿着出生证就往外走。 出生证是县医院的，陆令现在对县城还比较熟悉，去县医院并不需要导航，路上，和曲增敏聊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也认可这個东西是假的。小李业务方面，还是值得称道的。”曲增敏道。 “曲师傅，您说，静静姐这一回，能立功吗？”陆令问道。 “立功？你想这么远啊？概率还是很低的。这个人伪造的医院的证明，比起伪造军警证明要轻一些，除此之外，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处罚不会太重。”曲增敏道，“你是不是想说查这个孩子背后的事情？难啊。” “现在那些丢孩子的，不都有那种网上的系统，人脸比对，对上了不就很简单？” “和你想的不一样，你觉得买娃的这些，都是买的拐的？实际上，很多都是亲生父母自己卖的。”曲增敏道，“这种，你很可能查不到。” 陆令沉默了。他不想接着聊。 就很多老师傅都喜欢把这些话放在前面，因为前期期望值低一点，后面不容易头疼。 但陆令做事，一般都是把期望值放在前面，不然提不起兴趣。 来医院核查这个东西并不难，把出生孩子姓名输入进去，直接就能核查出来。不到五分钟，县医院就给了结论：这证明并非我院开具。 因为陆令他们仅仅是拿了介绍信过来，所以医院也并不需要开具什么文书。 这种东西，如何判断是假的呢？ 现阶段，找医院核查一下，没有，那就是假的，而在法律上，并非如此。 法律上，是派出所去医院申请医院的印章、印文等，带着前往司法鉴定机关，鉴定嫌疑人提供的文书为虚假材料。 陆令给王所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清楚了。王所那边，那对夫妻还没有过来。 如果下午一直不来，派出所可能就要去抓了。这户口本身份证都是真的，想抓太容易了。 之所以让陆令二人去医院现场核查，也是为了执法记录仪录像，能够表明医院确实没有这个东西。这样一来，前期即便没有鉴定，立案也是很容易。 而当陆令二人回到派出所，那对夫妻已经在了。 这俩人统一口径，孩子确实不是自己的，是他们前一阵子在村口捡的。 村子叫孙庄村，男子叫何长海，女的叫孙红霞，今年都快40岁了，何长海算是入赘过来的。 入赘的时候，说好了，孩子跟孙红霞姓，但是十年过去了，孙红霞父母都去世了，他俩还是没有孩子。 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捡到的”孩子，上户口时，要跟着何长海姓。陆令听闻此事，分析这个孩子应该是何长海去想办法搞到的。 但陆令的希冀，直接在这里被打断了。 两口子说死了，孩子就是捡的，陆令也没什么好办法。 囚徒悖论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无用，这是十多年的夫妻，想孩子想疯了，不可能分开之后就能审出来。想把他俩的嘴巴撬开，是几乎不可能的。 简单地说，只能查证据。 派出所的人并不仅仅想追究伪造国家机关公文证件这一个事，更多的还是要查清孩子的来源。 然而，一口气核查了三四个小时，依然没有进展。 村里的人也都不知道孩子哪里来的，就是大概一个月前，突然之间，这一家就多了个孩子，据说是在村口捡的。 有人还去村口看了，还真的在那边看到了一些布条和棉花。 村委会让他去报备，他们说肯定去报备，然后就一直到今天。 除此之外，查了查这两口子的银行卡等信息，近一年也没有大额的取现。也没办法去查他们的资金流向。 王所带人在村里面问了不少人，要么不知道，要么说的和何长海、孙红霞一样。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个案子会有很不错的进展，但在这里就卡壳了。 这很不现实，农村是熟人社会，这种事村民都不知道咋回事？都不知道？ 按理说，就以孙庄村为例，如果说村口有个孩子，被孙红霞抱着回家，路上起码也有四五个村民看到。尤其是小孩会哭的话，都能有不少小孩子爬墙头看。 孙红霞家现在有一个妇女，是孙红霞的妹妹孙红芳。孙红芳有一个孩子，孩子现在是两岁，一直没断奶，所以在这边帮孙红霞看孩子。 当然，她的奶水也不够两个孩子吃，只是懂一些照顾孩子的方式，天天帮忙泡奶粉。 陆令询问了一番孙红芳，她是半个多月前被喊过来的，她姐姐愿意一个月给她4000元的费用，让她帮半年忙，她家庭比较困难，就带着自己的孩子过来了。 孙红霞已经给孙红芳支付了一个月的费用，给的是现金。 （纪念81192，21周年） 196章 循环 派出所的核查非常细致，很快地，就核查到一个重要线索。 一般人都记不住一个月前的某件事具体发生在哪天，除非那一天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经过村里的仔细核查，有一户人家，在孙红霞家里多了个孩子的那一天的第二天，这户人家的孩子周六回家休息。 这一户人家, 周六孩子回家之后，父母和孩子聊天，聊到过孙红霞家里捡了一个娃这件事。 经过核查这个上学的孩子的乘车记录，确定了孙红霞家中多了一個孩子的那一天，是5月14日。 然后再核查了一下孙红霞的网购记录，她在5月8日就网购了奶粉等孩子用品，而且是来苏营镇的快递站拿的快递。 快递站录像看不到那么久, 但是取快递的记录还在。 这样的核查结果，已经可以判断这对夫妇是说谎了。 有这样的证据, 照样无法给何长海、孙红霞定罪，只能认为他俩有嫌疑。 如果孩子是被拐的，那么买自然也是犯罪。 根据刑法241条规定，收买被拐卖的儿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这是基础条款，如果还有其他犯罪，数罪并罚。 然而，根据刑事诉讼法，疑罪从无。。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孩子的来源是拐卖，因而就不能认定这对夫妻涉嫌刑法241条。 现在，能将这对夫妻采取强制措施的理由，只有伪造出生证这件事。 不仅如此，这种案子还有一个事特别麻烦, 就是孩子怎么办。 目前, 派出所采取的方案是依然让孙红芳照顾孩子，派警察一直在门口盯着，24小时盯守。 暂时只能这样, 这么小的孩子送往福利机构也是很麻烦的, 抓紧精力破案才是关键。 如果短时间内没有破案，孩子将送往专门的机构进行抚养。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何长海、孙红霞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一个孩子，不然不可能提前网购，孩子被送来却没有任何人发现，这肯定是半夜有人给送来的，而且应该是用了汽车。村里的人记性没那么好，没人记得5月13日晚上的时候的事情，但我们可以推断，应该5月13日，有人开车过来，把这个孩子送了过来，然后何长海和孙红霞照顾了几日，发现照顾孩子确实太难了，才把孙红芳叫了过来。”在村委会里，王所给大家讲了一下现在的案子进展。 非常难得，李静静也在，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参与派出所的办案。 “给孙红芳的工资都是现金，那估计买孩子也是用的现金。如果他们这些年一直没有把钱存银行，而是放家里的话，有一些现金也很正常。他俩都常年在外打工，应该攒下了一些钱。”苏亮臣说道。 “我觉得出生证做得还是比较逼真，应该是提前有谋划，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出生证造假这条线往上查？”李静静问道。 “想法是好的，但是这对夫妻俩一句话都不招，出生证的事情也不解释，我们现在很难知道是谁伪造的出生证明。”王所补充了一句。 “这个出生证做的确实很好，咱们附近的其他案子，有这类似的吗？会不会是类似的组织？”陆令问道。 “这就难了。”王所摇了摇头。 这条线搞不通，还是得从村里查。 东坡村的事情告诉陆令，村民都不是那么简单，各有各的道，就是有人不说。 在这种案子里，这种村民包庇的事情，非常高发！ 有的时候，一个村里，有人买了外地的媳妇，村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个媳妇有问题，但都会装作不知道。 他们不会考虑这个事情对外人伤害有多大，就是觉得村子里的人更重要一些，外面的人，不管。 而且，这种行为习惯跟地域文化关系不大，全国各地都有。 “还是得想办法查他俩的朋友、通话记录、打工的地方的朋友、亲戚等。”王所明白这个案子的难度有多大。 农村案件，这夫妻俩的反侦查能力也不会多么强，随着王兴江的一步步安排，很快地，一个人浮出了水面。 何长海打工时候的工头。 这个工头和何长海打过很多次电话，而且主要集中在5月初。那个时候，何长海还在市里打工，应该就和工头在一起，频繁的电话，而且有的电话超过5分钟，非常不正常。 晚上核查的难度比较大，王所开始安排大家轮番休息，安排人对何长海夫妻俩制作讯问笔录，在天亮之前，给他们送到了看守所。 第二天，通过核查工头的记录，发现工头在5月10日左右，往自己的银行卡里存入了8万元现金，并且给另外一名男子汇款7万。 这样的汇款记录非常明朗，大家还没开始抓人，就接着核查另外的这名男子。 核查他的转账，发现他当天收到钱之后，给另外一名女子汇款6.5万元。 接着核查这名女子，发现这名女子给某何姓男子汇款5万元。 查了整整一个上午，好多个银行都跑了两圈，接着，继续。 何姓男子把5万元分别转给了孙姓男子两万、刘姓男子两万。 接着，三个人一起在atm机把钱取出来了。 从这里来看，何姓男子并不像是分赃，而是找人替他取款。这个人应该是关键人物了。 派出所人手不够，直接跨过了中间的几个人，先去抓何姓男子，但没有找到，于是从工头开始，一个个抓。 到第二天晚上，包括工头、工头转账的男子、女子、何姓男子、孙姓男子、刘姓男子在内的所有人，均已经被抓获。 游少华听闻此事都有些愣，苏营镇派出所的战斗力这么强的吗？ 因为抓获的刑事犯罪嫌疑人比较多，晚上县局还派游队过来支援。 一如之前的判断，何姓男子是关键，另外两个就是帮忙取钱。 而何姓男子这里，又回到了原点。 跟警察说，孩子是捡的。 何姓男子说，孩子就是在市区捡的，当时想送福利机构，但是手头太缺钱了，就想找人把小孩卖掉，就找到了女子。 派出所的人都不信，但从何姓男子最近的消费来看，他确实是拿到了这五万元，而且已经花了三万左右了。他似乎真的没有上家了。 （本案根据真实案件改编。就两更了，今天忙了一整天。我最近一定要想办法加更！清明节锁家里码字！） 197章 不违法的诈骗 查了两天，孩子的状态又回到了原点--捡来的。 何姓男子叫何仁，是个游手好闲的街（gai）溜子。 普通人捡到孩子的话，自然是报警或者送福利院，但这个人脑洞大开，第一时间是想卖个好价钱。 孩子是男孩，被发现的地方, 是在某高档小区保安室的门口。 何仁家庭条件一般，父母离婚，一直就是吊儿郎当的，有一批狐朋狗友，捡到一个孩子，就当了宝, 想找人卖掉，然后朋友层层转包, 给卖出去了。 而且，他的其中一个朋友，还帮人造了假证。不得不说这人脉圈也是很厉害了。 总的来说，这五万块钱赚的是真的舒服，不仅把他曾经的借款都还上了，新手机、新衣服也都置备上了。 何仁供述，一個半月之前，他有一天晚上，和他的“天哥”一起出去玩，玩的很嗨。这些小群体，谁有钱谁就牛逼，晚上喝多了, 何仁送天哥回家。 把天哥送进小区之后，他从小区出来，发现小区门口有人放了一个孩子, 应该是刚放在这里不久，里面还有一封信, 就是希望有好心人收养，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一切都健康。 不仅如此，这里面还有一些奶粉和婴幼儿用品，起码能够孩子用半个月。 何仁酒量很好，并没有喝醉，看到这个，第一时间就是卖钱，于是就带回了家。。 何仁一直和父亲一起住，父亲又常年不回家，在外面鬼混，所以他就根据网上学的一些东西，开始照顾孩子。 五个月的孩子，虽然难照顾，但是比起前三个月还是容易了一些，他立刻开始找自己的朋友，想把孩子卖掉。 这孩子非常健康，生命力也挺顽强，吃饱了也不哭，何仁养了一个多周，就成功地把孩子卖掉了。 ... 这是个高档小区，孩子的母亲原本是想给孩子一个好一点的照顾，谁知道几经辗转，孩子还是去了农村。 这个小区的监控存储时间很长，派出所民警很快就找到了当时的视频。 一名女子过来把孩子抛弃，然后五分钟后，何仁从小区里出来，正好看到了孩子，琢磨了一阵子，就抱走了。 通过这个监控，大家开始倒查，遗弃孩子的妇女也被找到了。 抓捕的过程，不做赘述，只是大家了解了这个事情的始末，倒是都被惊到了。 ... 大概两年之前，刚刚大学毕业一年多的王雪，遇到了一名32岁的男子，名叫李云。认识了之后，李云就迅速向王雪发动爱情攻势。 王雪大学谈过一个对象，毕业后分手了。王雪在辽省的省会沈州工作，刚开始，她对社会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走向人生巅峰，但迅速地被加班磨平了。 一个月3800，天天加班，追他的男生没有一个能让她满意。她逐渐明白，沈州的房子很贵，她学历、相貌都可以，必须得找个本地有房子的男人，而且最好没有贷款。 后来，李云出现了。 李云身高183，体态匀称有腹肌，长相阳光，开着一辆宝马x6汽车，名校高材生，自称有自己的企业，赚钱很多，本地至少三处住房，而且市区有一套大平层。 所有的同事都非常羡慕王雪，王雪也有些抵挡不住李云的攻势，很快坠入了爱河。 两个人恋爱中，李云一直很舍得花钱，礼物不停、浪漫不断。 接着，两个月后的一天，李云向王雪求婚，当时那个氛围，绝对是大部分女生都梦寐以求的。 简单地说，那个求婚现场，没有两万块钱下不来。浪漫这东西，大部分时刻，是需要足够的金钱的。 王雪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她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 然而，这个时候，李云一直闷闷不乐，很是痛苦。王雪看到李云这样，就很担心，问他怎么回事。 李云说，其实自己隐瞒了一段历史，他曾经结过婚，是被家庭逼迫的，婚后两个人一直分居，没有孩子。 李云表达了自己对王雪的爱意，也诉说着上段婚姻的无奈。 王雪看着爱人的样子，理解了，表示自己并不在乎。 东北地区彩礼并不多，李云做得很到位，十万彩礼，金银首饰，并且举办了一场旅游婚礼。 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二人进入了婚姻的殿堂。 接着，王雪就怀孕了，也不上班了，一直在家养宝宝，李云就在外面忙。 王雪住着大房子，有保姆陪着，衣食无忧，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梦想的生活，但是却真的感觉这是一个梦。 太快了。 接着，就是孩子出生。 孩子出生之后，她很幸福，和保姆一起照顾着自己的儿子。 然而，这样幸福的一个家庭，就有一天，突然发生了变化。 孩子满月的时候，王雪给孩子拍了一组昂贵的满月照。 但，孩子到了三个多月，也就是“百岁”的时候，王雪还想给孩子好好拍一组照片，李云突然不让了。 李云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让王雪感觉到很陌生。 两个人经历了一周的冷战后，李云找了个律师，过来和王雪谈离婚的事情。 根据我国法律，妇女在哺乳期阶段，男方是不能主动申请离婚的，但是律师说的很清楚，让王雪主动提离婚。 王雪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都傻了。 真的是傻了。 两个人从来没有吵过架，感情非常好，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婚？ 但是当她见到李云的时候，李云看她就像是陌生人。 离婚，愿意给王雪支付10万元补偿。 李云其实没什么收入，二人根本就没什么婚后财产。 车房，都是婚前财产，王雪根本没有任何分钱的机会。 律师说的很清楚，希望王雪主动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并且不需要王雪以后给孩子提供抚养费，李云愿意一次性支付10万元给王雪。 与此同时，保姆还过来给王雪做工作，说王雪现在拿着钱走最好，不耽误她以后结婚，如果王雪要孩子的话，以后这辈子就被孩子绑定了。 王雪当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她看着孩子就有一种很强的恶心、厌恶感。 她其实根本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被花言巧语骗到，然后就稀里糊涂地生了娃，现在知道这个，王雪崩溃了。 198章 真相，并不被期待 王雪整个人都要疯了。 作为一个没有见过社会险恶的24岁女生，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选择了跳楼，被保姆拦住了。 她跳楼未遂这件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李云甚至都没理，只是保姆现在盯得更紧了一些。 王雪三天没有睡觉，就一直失魂落魄地蜷缩在卫生间里, 整个人都脱了相，孩子也不喂了。 堵奶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王雪感觉不到。 保姆照顾孩子照顾了好几天，看着王雪这个样子，保姆实在是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和王雪说了实话。 ... 李云本来是结了婚的，找的老婆比自己大九岁。 李云家庭条件很一般, 但是他老婆很有钱。李云外貌很不错, 学历什么的也不错，就找了个富婆。 但是，两個人结婚三年多，没有孩子，富婆怎么都怀不上。 后来去检查，富婆因为年轻的时候打胎太多、玩的太野，再加上现在已经快40岁了，已经彻底丧失了怀孕的能力。 富婆这个时候和李云的感情已经不浅了，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但是寻遍了名医，也不行，试管婴儿也搞不成。。 李云是不愿意领养的, 觉得领养的不是自己的种。 对于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这一方面，男人一般来说都非常重视，李云不同意领养。 最终，两年后，李云和富婆商量了这样的方案，先离婚, 李云出去弄个孩子。 车、房, 全部都在富婆的名下，但是李云可以随便拿去用。 李云找了王雪，和王雪结婚，并且成功诞下一子。 在李云和王雪婚姻存续期间，李云经常以工作忙为由，不回家住。基本上就是保姆和王雪在一起住。 现在，孩子已经满了百天，李云不想演戏了，摊牌了。 ... 从头到尾，李云应该花了三四十万，但是这个孩子是自己的种，而且母亲的基因很好，孩子非常健康。 按照李云的计划，王雪是不可能要这个孩子的，所以这一切都是顺利的。 但是，跟了李云家四五年的保姆，到了最后，良心发现，不忍看着王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跟王雪说了实话。 这个计划最恐怖的一个地方，就是，李云没有违反任何法律。 王雪本来万念俱灰，听到保姆的话之后，她不再想死，只觉得自己悲哀，然后慢慢地被激起了怒火，要带着孩子走。 她不打算把孩子给李云了，决定自己养！绝对不能便宜了李云！她实在是太恨李云了！ 于是，她晚上打了个车，从沈州，一口气回到了辽东老家，回了农村。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也就是一周后，她的父母被说通了。 父母经历的事情明显更多，知道这情况生气也没有用。虽然现在还没有离婚，但是离婚已经是定局。 对方愿意再出20万，拿走孩子的抚养权，并且，不对外公开此事。 尤其是不公开此事，这个事情非常重要。 父母都是要脸的人，如果女儿偷偷离婚了，说感情不合之类的，日子总归还能过下去。 但是如果这个事情传开了，都知道王雪被人骗婚了、之前看上他的有钱女婿根本就是假的，估计王雪这一家，就丢死人了。 当然，应该被谴责的是李云，可是在王雪老家，大家只会笑话王雪。 毕竟，王雪家攀上了高枝这件事，其实大部分亲戚并不为王雪高兴，都羡慕得质壁分离，现在巴不得看笑话！ 现在出了这种事，如果公开，亲戚们全得过来，好好“安慰”他们家一番。 想一想就不想活了。 所以，父母开始劝王雪，拉倒吧，不争了，孩子给对方，悄悄离婚，然后全家人拿着钱，搬到县城去住。 父母拿出攒的钱和彩礼10万、补偿20万，能在县城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 这样一来，亲戚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从嘲笑。哪怕以后王雪二婚，人家在县里买房，也不是他们嘲笑的存在。 可以说，父母想了很久，选择了最现实的方案。 但王雪固执地不同意，她接受不了自己的人生被毁。 她本来其实也不需要嫁李云这样的男子，她希望找个25岁左右、有车有房、稳定且爱他的男人，但却被李云捷足先登。 但是，冷静了一点之后，王雪又明白，她确实不能带着孩子离婚。 离婚是必然的，而且离婚的时候，如果王雪争孩子，李云争不过，因为现在在哺乳期。 但如果王雪带着孩子，成为笑柄是一方面，她的人生就真的全完了，她也给不了孩子多好的教育环境。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可以去南方，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城市，重启人生，大不了不结婚，或者找个条件差的、能接受她的男人结婚。她决定了，她不会欺骗那个男生，如果那个男生爱她且能接受她生过一个孩子，那她就嫁。 如果找不到，她就单身一辈子也挺好。 但，王雪不想把孩子给李云。 如果给了李云，就真的助纣为虐，真的成了冤大头。 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给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养大！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王雪打电话，从县城找了出租车，打车去了市里，找了个高档小区，把孩子放在了门口。 她没有送福利院，也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直接把孩子送到了陌生的地方。 后来，她在附近看着，看着一个从小区里出来的年轻男子把孩子带走了，她就离开了。 ... 这个故事的始末，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一个如此健康的男婴，在这种情况下，几经辗转，到了苏营镇的一个农村。 这个链条上的人，都构成犯罪，这是必然的。 而现在关键的，是王雪。 王雪构成遗弃罪。 王雪是未满一岁婴儿的母亲，哺乳期。而她又主动放弃哺乳，把孩子遗弃。 最终检察院会如何去处理，陆令等人是不知道的，只是案子办到这个程度，虽然真相大白，却不是每个人都想看到的。 （本案由真实事件改编） 199章 朋友（为盟主野马的天空加更） 真相并不被期待，却最终还是结案了。 不少人认为，改变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出生，第二重要的就是结婚。都希望找一个远超自己层次的人结婚，从而完成阶级跨越。 但，也许老一辈人都说，结婚要门当户对, 是有一定道理的。 结婚的时候，其实都是些刚刚长大的孩子，如果没有家庭作为后盾，还是很弱小的。 这案子从头到尾，查了四天的时间，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怎么样的方案是最好的。 孩子是没有错的, 究竟交给谁，是最好的选择呢？ 本案中, 所有涉及到的主要人物，只有李云没有违法，尤其是后期的手段，直接就是阳谋。 而他，却是始作俑者。 “这种案子，查下去，全是凄惨故事，没一个好的。”曲增敏和陆令说道。之前二人去医院查出生证的时候，他就已经估计到了一些结果。 “曲师傅，您以前接触过类似案子吗？”陆令问道。 曲增敏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一猜就知道。。” “嗯, 不过我也明白, 这世界就是这样, ”陆令道，“我来咱们派出所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让人难受的案子, 这个案子也是这样。没办法, 警察不是万能的。” “你能明白这个就好。不少年轻人，当警察，就觉得能改变世界上一切的黑暗，逐渐地发现不能，自己也抑郁了。” “您放心吧，我懂这个，我心理调节能力还不错。当警察嘛，得有個大心脏。”陆令道，“这世界永远都有黑暗，但是，光多一些，黑暗就少一些！” “这倒是，你我倒是不担心，你这半年多以来，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曲增敏点了点头，“对了，你去看看李静静去，她好像有点不太好。” “好。” 李静静状态确实不好。 这个案子，如果没有她，可能就给这个孩子上了户口，然后日子就这样过去，稀里糊涂地，也挺好。 现在，孩子还在福利机构，暂时没有给任何人。 跟了谁，都不是好事。从法律上来说，目前，李云和王雪还是婚姻存续期间，王雪抛弃孩子，那么李云大概率会成为孩子的抚养人。 李云没办法在王雪哺乳期单方面申请离婚，而王雪最近也一直没有和李云去民政局离婚，所以目前他俩还是法律上的夫妻。 “陆令，”看着陆令过来找自己，李静静调整了一下心态，“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陆令关心了一句。 “我没事。” “我来跟你说好消息，王所说了，这个事，你工作非常突出、亮眼，准备给你报功。有可能是三等功，最起码也是个个人嘉奖！”陆令说道。 “嗯...”李静静丝毫提不起兴趣。 “我说这种事，结果，你就这个状态，还说自己没事。” “唉...高兴不起来。” 李静静想了想：“其实，我也知道，咱们派出所，事情没有那么多，也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在这上班也很好。但是，我想去市里，是因为我岁数不小了。我要成家，只能在市里，起码也得是县城吧？可是，这几天遇到的这个事情，你说，成家了，就一定好吗？” “恐婚了？”陆令反问道。 “嗯，有一点。”李静静也不瞒着陆令，点了点头。 “所以啊，结婚这种事，要么就是谈了好几年恋爱，要么就是相亲。相亲，起码中间有媒人，互相知根知底。你要是回了市里，估计得天天相亲。” “都不用回市里，我现在就没少相亲...有时候周末我回家，我妈就安排我相亲，这一年多，起码也见了十几个了。”李静静叹了口气。 她在魔都的那些年，也见过不少优秀的男生。 魔都有房的男人，很多也想找个有房的女人。这样一来，两口子两套房，租出去一套，基本上这辈子，他们家永远也不会阶级滑落，更不会饿着肚子。 而如果男女都是外地人，想在魔都买房安家，那难度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基本上是地狱难度，根本就不是“努力”就足够的。 没有房，租房如何？ 也不行，但凡是位置稍微好一点、能适合三口之家居住的房子，基本上都得把一个人的工资搭进去。 太现实了。 当李静静在魔都好几年，逐渐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父母让她考公务员回来，她也就答应了。 能考上这种“三不限”的公务员，实际上，李静静已经非常优秀了。 刚开始，她刚毕业，父母就希望她考公务员回来，她不愿意，想去大城市闯一闯。 回来之后，她的年龄在老家不占优势，唯一的优势是工作好、公务员。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没有辞职的原因，这已经是她唯一的优势了。她参加工作前半年一直想辞职，后来也就在这里干了下去。 今天再看到这个案子，李静静迷茫了。说实话，李云那个条件，她也会动心，因为李云看起来，几乎没有缺点。 陆令也是第一次真正理解李静静，其实，李静静是很多人的缩影。 每个人都不希望成为李静静这样，但很多人想成为她都很困难，在很多普通人眼里，李静静怎么说也是“上岸”的人。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李静静看着陆令道，“这个事情里，其实，我最怕成为的人，你猜是谁？不是王雪，我也不可能成为王雪，我怕我成为李云的那个富婆老婆。” 李静静叹了口气，和陆令说了起来。 “她很有钱，她一直玩，玩到了快四十岁，突然玩不动了，不想玩了，想找个老公成家。她当然不想要40多岁的男的，她那么有钱，就找了个又帅又年轻的。可是，又帅又年轻的人找她，自然也不是为了爱情。再加上，她年龄又大，没有生育能力...” “我当然没有像那个富婆那样玩的那么疯，也许我40岁了还有生育能力，但是那又如何？我也不可能40岁再找个小八岁的帅哥，也不会有男人40岁还能多么爱我。所以，我必须得现在找，而我现在又不想结婚...” 李静静说的每一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这种事，在很多电视剧里，是看不到的。这个世界的很多事都被粉饰了，现实中看看，一大堆无法解决的矛盾。 “你还真把我当朋友了。”陆令伸出手，“这样吧，静静姐，我如果有机会，我帮你。” “你帮我？”李静静愣了一下。 “嗯，如果有机会，让你回市里工作，我会帮你的。”陆令明白，李静静现在相亲的对象，她是不会满意的。 因为她在县城下面的乡镇派出所工作，真正市里优秀的、能被李静静看上的男生，是不会被中间人喊过来和李静静相亲的。 你看一眼你的相亲对象什么样，就应该知道你在你的介绍人眼里啥样。 如果李静静回了市里，那又不一样了，层次也上去了，介绍的相亲对象也就更好，总会有她能满意的。 李静静沉思了足足半分钟，露出了一丝笑容：“无论你能不能做到，我都很感谢你这么说。真的。因为，除了我家里人，从来没有一个人真心地和我说过这句话。” 李静静的相亲对象里，有不少人吹牛能给她调到市里，但是那大部分都是想骗她上床。 李静静不傻，她在魔都那么多年，见识不少，更何况当了这么久的警察。 但是，她甚至都不会生气，只会礼貌地拒绝。 她当然知道陆令是外地人，本地也没什么大的本事，但是她能感觉到陆令是真心话。 “为什么啊？”李静静问道。哪怕她知道陆令大概率搞不定，依然有些感动。 “因为，你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陆令点了点头，“这，我们就可以是朋友了。” 200章 伪装侦查 陆令的朋友并不多。主要原因是他活的有点明白，他能看出来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整个苏营镇派出所，真正的朋友，之前也就青山一个。倒不是说王所和他关系不好，但那种不像是朋友，更像是战友。 ... 这个案子让派出所忙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 经过这件事, 李静静成功拿到了一个个人嘉奖，而青山四月份救人时候的二等功也如期而至。 天气开始有些热，已经有蚊子了。 六月中旬，省里的考核内容终于出来了。 进入省里考核的人员，一共有240人，将分到沈州市的六個区, 每个区40人。 这40人，需要选择五个单位中的三个。 治安、经侦、刑侦、反诈、网a。 三个月的时间，每个人都要去三个不同的单位。规则是, 希望组成计算机专业小组的成员，必须要选择反诈、网a。至于其他人，随意选择。 陆令打算选择治安、经侦和刑侦。 除此之外，在省里考核之前，允许组成小队伍，上限为3人。小队伍的成员可以被安排统一分配。 将有90人进入最终的三个月统一培训。届时将组成15支六人队伍，争夺最后的18人名额。 240选90，这个难度已经很大了，能走到这一步的，大部分都是精英。 这个事，陆令给燕雨打了个电话。 燕雨是个很有领导担当的人，她和陆令表示，她准备带着刘俪文和叶文兴，让陆令带着青山就行。 这话很明显，燕雨是为了整个团队考虑, 怕陆令一个人带不动。 但陆令还是拒绝了燕雨的好意，叶文兴是他的朋友，他不认为是拖累。 “这样一来, 再发展一名队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燕雨道。 “没问题，”陆令道：“分为六个区，分到一起概率很低了，等咱们早日汇合。” “好。”燕雨想了想，“我给叶文兴的一些书，可别让他弄丢了。” “难得有你珍惜的东西，放心吧，我会和他说。” “嗯。” 和燕雨聊完之后，陆令又给叶文兴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些情况，包括想要选择的三个项目，叶文兴自然是同意。 “陆哥，前几天，游队找我了。”叶文兴道。 “啊？找你了？什么事？”陆令问道。 “他说，想让我近期去配合你伪装侦查...诶？你不知道吗？”叶文兴道。 “这都啥时候了？”陆令看了看手表，这都6月18日了，距离省里的考核，也就剩下十几天了，现在再搞什么伪装侦查，这有什么意义？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答应了，我以为你知道，就没和你说。” “先等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陆令挂了文兴的电话，给游少华打了过去。 游少华接起电话，和陆令说道：“市局今天才算是批准了，我们也联系了滨城市局，也批准了。主要原因是确实是有一些线索，集中在城南劳务市场那边。这东西不批准，没办法和你说。” “时间来得及吗？” “这是特殊任务，市局会往省里报的。你们晚一点去省里也没问题，而且这边如果有战果，也是一样有积分的。”游少华并不是很在意省里的规定。 规定是死的，但工作是活的。有紧急工作，当然是做完了再过去。 “那我没问题。” “好，下周一，你们一起来县局，给你们安排任务。” “明白。”陆令应道。 这么快就要开始有新的身份，陆令很是期待。 这样一来，青山就要一个人去闯荡了，不过也好，这也是一种锻炼。 今天是周五，周六陆令陪着雷大爷钓了一天的鱼，空军而归，于是周日又约了群里的几个钓友换了地方野钓，又是空军的一天。 ... 6月21日，叶文兴赶到，二人在县局报到。 好久没见，陆令看到叶文兴还是很激动的，诉说着自己这两天都没有钓到鱼的苦楚。 ... “你们两个人的身份，是穷游的毕业大学生。全国到处玩，走到哪，在当地打工赚钱，干一天可能会玩一天那种。”游少华道，“这是我们商议多次，最适合你们两个人的身份。” 穷游也是一种生活方式，走到哪，在哪打工赚钱，顺便在当地玩。如果觉得这个地方美，可以待几个月，如果不喜欢，三五天就走。 这种身份和工作，做的都是零工，一天工资一结账那种，而且很可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以这种身份为掩护，陆令和叶文兴安全性比较高，没人会怀疑他俩是条子。 一个是普通话，一个是胶辽官话，怎么听都是外地人。 游队也会去配合，但不是在这边，而是在劳务市场附近的一家商务ktv当男服务员。对于游队的这个选择，陆令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但也没法说啥。 临去之前，游队给二人做了一次简单的培训。 所谓零活，基本上就是任何手脚健全的劳动力都能干的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普遍的工作就是分拣快递、厂子帮忙、城市形象（站岗安保）、当志愿者等。这些工作，是个正常人都能干，游少华培训的主要不是这些，而是一些聊天的技巧。 因为“6.18”购物节刚刚过去，现在是快递站非常忙碌的时候，也是找零活比较简单的时候。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工费会更高一些，平日里一天一百三四一天的活，这几天就得一百五六。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事情，就是必须早起。找活基本上都得早上五点多就去等着，这样七点多钟就能开始工作。 找车给二人送到了林南县，二人背好背包，带上假身份，前往市区。 下了公交车，二人找了两辆共享单车，在劳务市场附近租了两天每晚40元的独立小单间。 这个小单间非常老旧，但居然有独立卫浴和厕所，而且还有两张床。当然，其他的就不敢恭维了，进屋就能看到蟑螂之类的东西。 不过，这已经比绝大部分打工人住的好了，很多人都说住八人间甚至二十人间。 新生活这就开始了。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忙了一整天，一点没闲着...明日五更，今天先睡觉了） 201章 不一样的工作 早上五点多，陆令和叶文兴一起起床，几分钟洗漱穿衣服，就一起出了门。 天蒙蒙亮，劳务市场这边的人已经不少了，不同的人穿着不同的衣服，在大街上转悠着, 有的走路很急，也有的在劳务中介的门口逡巡，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卖早点的，基本上都是下午六点钟睡觉，凌晨两点起床开始准备，四点半就出摊了，这会儿吃早点的人已经不少，有一家卖肉包子的摊位旁边, 人格外多。 随着天气转暖, 猪肉价格持续下降，这边的肉包也比过年那会儿便宜了一块钱，旁边就是炸油条的摊。 一个大肉包三块钱，两根油条一块五，半张大饼一块钱，再加上两块钱的豆腐脑，这是一顿合格而丰盛的早餐。吃这些，才有力气坚持一上午。 打零工的一般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技术工种，主要是去工地，还有一些是通下水道、修房顶漏水的；另一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也就是陆令这种，啥都能干。 二人直奔一家劳务公司的门头，进去登记了一下信息。 “你们俩这都是大学生啊？”劳务中介看了看二人：“大学生干这个干嘛？算账没问题吧？操作电脑也没问题吧？我这有份小额贷款公司催收员的工作, 底薪4000，提成很高, 基本上都能拿一万。正规公司啊，有五险一金。” 他不仅仅是这里的劳务，还兼职着某些公司的招聘，每推荐成功一个人，他就能拿1500元的奖励。 在他这里打零工，一个工人干一天他也就抽成十块二十块的，哪有大公司的茶水费香？ “我们是来这边旅游的，干几天活，就是赚路费，打算下一步去长白山玩一玩，不去那种公司了。”陆令道。 “我看你们普通话也说的不错，要真的是大学学历，我能给你们多要500块钱底薪，4500！跟你们说实话，他们提成真的不少，而且是大企业，几百人。我要是有本科学历，我也就去了。”劳务中介接着推荐道。 “不去，我们可能在这边半个月就走了。”陆令道，“有一些工资日结的活吗？” “有, 物流公司的, 一天220，你们去吗？”老板道。 “行，去。”陆令点了点头。 劳务中介安排的这個工作，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工作真的累，要不然也不会薪资比一般工作高出一半。 这个季节，辽东市要往各地发水果，这些东西非常重，而且没法用叉车之类的东西。为了防止水果被磕碰，几乎都是人工来搬运。 累、风险还大，一旦弄坏了一份水果，或者把一件货掉到了地上，几天都白干。 劳务中介是想让陆令和叶文兴知难而退，早晚还得找他做那个拿月薪的工作。 不要小看催收员这份工作，这两年打击非法催收越来越严格，催收行业对合规的要求越来越高。前两年基本上中专、高中生一大堆，这几年逐渐开始要求学历了。 而陆令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他真的是想去物流看看，毕竟他们要找的线索，主要集中在物流领域。 经过前期的侦查和线索摸排，近期，可能是6月底，也可能是7、8月份，将会有一些加工好的货，通过水果物流，发到上京这类大城市。 水果保鲜期非常短，所以物流发车迅速，而且被查缉的概率也并不高。当然，这个线索并不准确，因为嫌疑人可以采取的方式多种多样，甚至不排除从这里找工人当特洛伊木马，人肉体内携带。 陆令和文兴找好了工作，物流公司早上七点半过来接人，二人看了看时间，就出去找吃的了。 找了个人多的地方，点的吃食和大家都差不多，可是把二人撑坏了。但是，这体力活，不多吃点真不行。 陆令还是每天都会运动的，身体素质挺不错，而叶文兴只是钓鱼，很少运动，一上午过去，就累的有点受不了。 他们这些日工，没人心疼，基本上重活累活全是他们的。 水果箱子不仅重，而且还不能倾斜。尤其是草莓，每一个都是摆放好的，如果倾斜严重，就会产生挤压，这盒草莓的价值大打折扣。 干了一上午，这边中午管饭，就是盒饭。 盒饭里面有一个小鸡腿，卤得非常烂，已经没什么味道了，除此之外是地三鲜和米饭。陆令来的时候，自己带了辣酱，加上忙了一上午，真的很饿，一大盒饭菜，全都吃完了。 之所以带辣酱，他打听过，不少工人都会自己带一些咸菜之类的。夏天干这种体力活，没有盐可是顶不住。 中午只给了半小时休息时间，接着就是下午的工作，一直要忙到天黑，也就是七点多。 正值夏至日，一年中天最长的时间。 与此同时，游少华那边也上班了。 咱也不知道游队是哪里找的渠道，来了这边之后，第一天就混上了经理的位置。这个ktv，经理一共得有七八个，每一个都有自己带的队伍。游少华没有队伍，但对于这个空降的经理，却没有人敢得罪。听老板那边有传言，这位经理，与辖区公安局、派出所的关系非常深！ 此时，他化名是“翟侠”，姓氏比较难记，大家都叫他“侠哥”，据说在沈州那边的场子干了不少年，最近才回来。 “侠哥，今天你可是负责三楼vip包房，有好客人一定要帮帮妹妹啊，我都两天没有陪客了。”一位抹着浓妆的妹子过来和游少华说道。 “好，我第一批带你进来。”游少华点了点头。 “侠哥，还有我！”旁边一个漂亮的小妹，直接过来抱上了游少华的胳膊。 ... 游少华待的这个地方，是这附近最高档的ktv，在这里，所有妹子都不允许进行涩情交易，都只是陪酒而已。嗯，表面上是如此。 游少华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扫黄，而是...嗯，反正是有线索。 ... “陆哥，明天找个清闲点的活吧。”晚上下了班，叶文兴有点受不了了。 “你这对不起你这个名字啊。”陆令道。叶问能不行？ “...”叶文兴叹了口气：“要不明天咱俩去工地吧。” “去工地？那边赚的更多，不过你这体格子...” “我是学土木的，在工地实习过半年，我能干点别的不费劲的活...” “那我怎么办？”陆令一脸问号。这就开始献祭队友了？ “没事，我想办法，肯定不这么累。” “不行不行，我们还是得在劳务市场和物流、快递行业做选择，明天去分发快递吧。”陆令说道。 来这边是为了查线索的，不是为了赚钱啊。 “那行，我听你的。”叶文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他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他来这边之前，就从燕雨那边拿到了一些书，有一本甚至是手稿。这样的手稿，给一个警校生可能看不懂，但给一个已经工作了两年的警察来说，还是有不少帮助的。 这些书的作者，畅想一个更科学的警务办案流程。在设想中，不仅有现代侦查学这样的基础课程，还有侦查力学、侦查化学这样的拓展课程。 当然，很多都是设想。 自己别的方面不行，作为土木狗，可不可以完善一下侦查力学？ 问题是，这玩意到底是啥，手稿里又没写啊... 202章 运毒车？ 其实，这个世界对于普通人，并没有多大的恶意。 想想雷爷爷那个时代经历的事情，再想想雷大爷的经历，现代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叫饿肚子，很多北方的孩子从小到大没有生过一次冻疮。 但如果您想从普通人变成成功人士, 那立刻就能感觉到恶意满满。 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在你前面，可能来自人，可能来自某些大环境。 叶文兴在派出所这两年，很辛苦，但压力并不大。再怎么说，也是个公务员不是？ 但工作久了, 他疲了。派出所一天到晚无意义的警情太多，他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他想离开，却发现难度山大。 自己报名这个职业警察，他立刻感觉到了来自所领导满满的恶意。 简单来说，领导的意思很明确：你要是走了，那算你有本事；你要是走不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只不过是想进一步，怎么这么难？ 后来，遇到了陆令，可以说是稀里糊涂地，就办成了一起命案，区域内名声大噪。但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明白，普通人就是普通人，想跃龙门九死一生。 就连青山，都比他好得多。如果让青山来这里陪陆令，这点活, 让青山干, 那基本上就是人形叉车！ 青山以前在工地, 一天都是三百多块钱, 甚至曾经有工头把他报成两个人，领两份工资给青山一份半... 即便在物流中心，仅仅是搬货，青山这样的，一天三四百也是很轻松，甚至六七百也不是不可能。 体力活没那么好干！ “你想啥呢？”晚上，二人在外面吃点东西，陆令问道。 吃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一些简单的烧烤。 这边的烧烤摊有的很便宜，烤的淀粉肠、蔬菜，5毛、8毛一串，还有4块钱一瓶的啤酒，打零工的也经常过来吃，但少有人吃得起羊肉。 “陆哥，我要怎么做，才能追上咱们队伍的脚步呢？”叶文兴问道，“我真的是太普通了。” “我又何尝不是普通人呢？”陆令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我知道，天下事，最怕认真。” “啊, ”叶文兴听着陆令这话，也没有接着说啥。 这就好像，去问老师“我怎么才能考上好大学”，老师说让你好好努力。一句正确的废话，却又是唯一答案，毕竟这些路没有捷径。 “别想太多，”陆令笑道，“你要明白，能看到一条上升的路，就已经无比幸福。绝大部分人，压根看不到路。” 叶文兴一听这個，心情好了不少。 二人正吃着，这会儿有人跑了过来，陆令一看，正是早上见的劳务中介。 “你们俩在这呢！快跟我来！”劳务中介说道。 “啥事？”陆令有些警惕。他们这些都是一日一结工钱，没有什么别的纠葛。 “他们物流公司晚上有急活，三个小时，给100块钱！”劳务中介说道。 他这么一说，附近吃饭的人，一大半看向了他，有几个直接站了起来，示意自己可以过去。 “不要外人，只要白天去过的人。”劳务中介连忙说道。 陆令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瞎扯了。这表情的变化太不自然了。 于是，陆令摇了摇头：“我们俩白天累得够呛，这会儿都没劲了，不去了。” “三小时100！是一个人一百！”劳务中介再次强调，“不是什么很重的活，就是有点急。” “小伙子，”这时候，旁边烤串的大叔发话了，“他们物流公司净搞这种事情，也是怕不熟练的人搬砸了。一般晚上过来的车，都是急事，要是缺钱啊，可以去看看。” “谢谢大叔，”陆令点了点头，这会儿也吃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和老板道，“我们去看看。” “好，快点，坐我的车。” 陆令倒也不是为了钱，就是想去看看咋回事。 这劳务中介开了个面包车，开得又快又稳，很快就把二人送到了物流站这边。 来了之后才知道，不是卸货，还是装货，而且还是草莓，今晚必须装上车，连夜发往上京。 还是厢式货车，直接拿着货往里走就行，车厢内有灯。 二人来的时候，还没有搬运工过来，但车厢里面，已经装了几层草莓了。 “还愣着干啥？搬啊。”白天的工头见过陆令二人，立刻就开始指挥。 陆令和文兴也不是话多的人，立刻就开始工作。 搬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监工一直在看着，没有一个人帮忙，直到半小时后，才又来了四个白天的工友，帮着一起，迅速地往车里搬了起来。 人多了，这个活就容易了一些，但陆令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他们来之前，搬上去的那些草莓，是干嘛的？为什么呢？ 难道是要掩盖什么？ 给这么高的搬运费，而且不招聘没干过的新人，该不会是有毐品吧？ 陆令这刚来第一天，按理说遇到这种事的概率很低，但是以他对这里监工的了解，都是一些愿意玩手机、不愿意干活的人。在搬运工来之前，这帮人主动工作？ 概率确实不大。 查不查？ 会不是是针对他俩的陷阱？ 陆令干着活，也不方便和叶文兴沟通分析，就只能自己想这个事。 他先是仔细地分析了自己二人暴露的可能性。 现在无论做什么工作，都得全程戴着口罩，不是熟人基本上是不可能认出他的，而他从昨天到现在，暴露的可能性几乎都是0。 既然没有暴露，那就大概率不是针对他俩的陷阱。 那就很有可能有问题了。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前期，他们搬运的时候，那监工一直在盯着，等到车里已经摞上了三分之一的草莓之后，监工就玩手机去了，再也不看着他们了。 虽然说，第一天就遇到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既然已经发现了理解不了的东西，陆令就不再犹豫，一会儿忙完了回去，就上报，让高速公路入口处，把这辆车，拦住核查！ 核查这辆车的难度极大，陆令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风险很大的，但他还是会上报，至于怎么决定，那就让总部去考虑。 （今晚还有三更） 203章 陆令被抓（补昨天，求月票） 忙完，二人真的是累坏了。 好在后面的兄弟们足够给力，搬了两个多小时，就干完了。 他俩拿到了100元，剩下的四个人来的晚，一个人拿了80元。 虽然现在更累，但因为心里有其他事, 陆令并没有感觉到疲乏，从这里离开，在门口打了一辆三轮摩的，花了4块钱，回了住处。 回到住处之后，他检查了房屋没什么问题, 立刻把这个事和领导汇报了。 在酒店休息，二人聊着闲天, 时间过得倒是很快。不出半个小时，领导那边把电话给陆令打了过来。 “你这刚过去，出于对你身份的保护，我们没有截停那辆车。”领导说道。 “啊？”陆令有些不解：“就这么放过去了？” “倒也不是，用了便携式x光机对车厢里你说的区域进行了探查，还找警犬在后面闻了闻，都没有发现可疑物品，所以就直接放行了。不仅这辆车，今天路过的十几辆车，都是这么查的。这样很快。”领导说道。 “嗯，明白了，可能是我们想得有点多了。”陆令点了点头。 基本上也就是例行检查，只不过比起平日里，多了两個步骤。这两个步骤都没发现有货，那大概率就是没有。这样, 也不存在暴露陆令的可能。 挂了电话, 叶文兴连忙道：“没有吗？那不对啊, 今晚这个加班，蹊跷啊。” “咱们白天的工作，一小时20多块钱，晚上一小时30多倒也正常。”陆令虽然这般解释，但心里还是有些纳闷。 “不说这些，反正车子都放行了。说起来也是，咱们六个人都搬了两个多小时，要是让检查站检查这些货，这不得累死。”叶文兴说这话，心情明显有些不爽，他比较信任陆令，觉得陆令认为的蹊跷就一定有原因。所以发了句牢骚。 “别这么想，既然用了设备，还是相信设备。”陆令说道。 说完这句话，陆令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今晚的一切，看似都有合理性，但他就是觉得不正常。尤其是那几个监工, 那状态明显不对。 他白天和监工们相处了一天, 早上, 他们这些人刚来，都不怎么会干的时候，监工都是吊儿郎当的，到了晚上，面对他们这几位“熟练工”，监工为啥那么重视？ 回想着今天的一幕又一幕，陆令闭着眼睛，仔细地分析着。 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能躲避开机器，说明机器探查的位置还是不够准确，也可能是没有把药物放在一起。 能让狗闻不出来，也可能是喷了防腐剂等化学药剂。 警犬对于某些气味非常敏感，这同样意味着一些化学药剂对它们侵害极大。这个季节的草莓运输，还没有上冷链，所以有的商家就会喷一点防腐剂。 辽东这个季节的气温也就是20露头，不上冷链，连夜运到上京，没有问题。 防腐剂剂量很低，也几乎无毒，但是能保证送到目的地的时候，草莓状态更好。 “陆哥，”叶文兴看陆令的表情有些纠结，“不管怎么样，我是相信你的。” 陆令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再次拿出手机，给领导打通了电话。 ... 上京，新发地，第二天上午9点。 二十多名警察、两条警犬，在派出所已经等候了起来。 这个市场非常非常大，南北长度超过两公里，供应着上京70%以上的果蔬，每天的汽车来往都有几万辆，实属巨无霸。 一辆辽省牌照的车子，顺利地入关，进入了市场，像往常一样，进入这辆车该去的区域卸货。那边，已经有不少工人准备好了。 车子停好，开始卸货，这个时候，有警察赶了过来。 “区域内病毒检查，禁止出入。”为首的领导，迅速把这附近都围了起来。 这片区域并不小，差不多有五六十人被围住，不少人找警察询问怎么回事，但警察并不搭理，直接把这个区域封了。 十多名警察，充当搬运工，打开这辆车的后舱门，开始检查。 在这个检查的过程中，带头的领导就发现，有几个人表情明显不对劲，显得非常紧张。他不露声色，暗暗地记下了这几个人，让人多盯着点。 前期的检查主要是抽检，搬出来一堆，让警犬在一旁闻一下。而搬到后面，则每一件货，都要检查。 最终，快要搬完的时候，一只警犬闻着味道，似乎有些疑惑，它闻了不少防腐剂的味道，鼻子的灵敏度明显不够，但它还是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职责，“汪！” 随着警犬的叫声，警察立刻把这一件货打开，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把每一个草莓都拆开。这一件货要是没问题，这钱，我们部门来赔偿。”领导立刻安排道。 “是！”多名警察把草莓一个个拿出来，用手把草莓挤烂，结果刚刚挤了十几个，有人发现了异物！ 草莓里面，有东西！ 领导神色如常，拿出手机，接着叫增援。 辖区派出所，全都过来，这是预案！ 不多时，来了四十多名派出所民警！ 今天在这里的人，全部带走，一一核查！ 经查，一共有150颗草莓里镶嵌了物品，每一个都超过5克！ 个大味美的草莓，居然成了藏污纳垢之处。 看到核查的数量，再看看今天在这里抓到的人，带队领导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面还是很欣喜的。 这辽东地区的兄弟部门，情报工作这么到位吗？ 当他接到领导指令，说这里高度怀疑有问题时，他就准备好了。 这种事，无小事。上京这边，管辖非常严格，虽然偶尔也会有货物进来，但是只要是有一点点风声，就必须严阵以待，这也是地方特色。 这次的查缉，主要功劳是辽省那边，但他作为带队领导，起步一个三等功！ 而当这个结果，传到辽省之后，兴奋的人就更多了。 王兴江这种，权限不够，并不会知道这种事，但像县局的于局、黄队这种领导，此刻嘴巴都笑歪了。 谁敢说咱们这次伪装侦查的安排有问题？这第一天就出大战果，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在那边抓捕的同时，辽东市区这边也迅速开始了抓捕，所有与这些事情相关的人，全部被传唤到派出所接受询问！ 就连陆令和叶文兴，也被派出所抓了，今天起码要在派出所蹲上一天！ 而此刻的游少华，压根就没收到这边的信息，还在睡大觉。因为领导根本就没跟他说这个事。 处于安全考虑，领导那边一般不会主动联系陆令他们这些人，以防电话打的不是时候，所以陆令这边的事情，游少华那边并不知道。他是夜岗，凌晨四点多才休息，这会儿睡得正香！ （补昨天的，求月票，还有两更） 204章 后患消除（为盟主红粉白墨加更） 陆令和叶文兴一起被抓到了派出所，脸上如丧考妣，心中却乐开了花。 被抓就对了，被抓说明真的发现了大问题！ 被抓之后，他们都被暂时滞留在刑警队的留置室。然后陆续有人被抓进来。 很快地，劳务中介也被抓了。 陆令看到劳务中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连忙起身质问劳务中介：“我就猜到这个事跟你有关系！你这是给我们找了什么活！啊？怎么回事啊！” 劳务中介也是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这是昨天的事情出事了吗？” 他每天要介绍出去很多单子，哪一处有问题，他也不知道。来了这里，看到陆令二人，这才知道是昨晚临时加的这一单出了问题。 “你少装蒜！你肯定知道！你们这些人什么不知道，你快点跟我说, 到底怎么回事？”叶文兴也连忙站了起来。 这时候, 看守的刑警吼了一声：“老实给我坐着，吵什么吵！” 几个人都坐下，这时候，其他几个被抓的也都看着劳务中介。有的愤怒，有的老老实实坐着，一句话不说。 在很多人眼里，劳务中介是很厉害的人物，哪怕在这里，他们也不敢得罪。 陆令可以看出来，这劳务中介啥也不知道，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小声和他沟通了起来。 一般这种沟通，看守的刑警都会制止，但是这刑警就好像没看到，在那玩手机。 “这事真不能怪我，我真啥也不知道。”劳务中介道, “你来得早, 这到底是因为啥被抓啊。” “我还想问你呢。你肯定知道些什么。”陆令接着怪这个中介。 这种事, 必须把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我...小兄弟，你姓什么来着？” “姓王。” “哦哦哦, 小王兄弟，你不用担心，咱们啥也没干，啥也不用怕。警察一会儿问，你就有啥说啥。我跟伱说，我安排你们去，也是不知情，你可前往别说岔了啊。”劳务中介现在有点慌。 如果陆令说“我看那个中介和他们挺熟”，那这中介就惨了，不知道要被留下待几天。 他干这一行，还是比较在意别人怎么说的。这要是被抓在这里，留個十天半个月的，以后这活基本上就没法干了。 “我可不能瞎说，我哪知道你们之间啥关系？我就说不知道。”陆令道。 “对，你就说不知道就行。”中介深呼一口气。 看着中介这个状态，陆令有了一点明悟。这中介，虽然不是合伙人，但绝对多少是知情的。 中介可能不知道运输了什么东西, 但他一定知道这趟活不简单！ 简单地说, 中介面对这种事, 属于“心照不宣”，毕竟，中介跑着出来找人、并且亲自开车送，平日里自然不可能，说明昨晚这趟的中介费用肯定不少。 接下来的，就是走流程，陆令等每个人都被警察叫去一一询问。 他们这几个搬运工，很快被查实没什么问题，六个人全被放行。至于中介、监工已经其他抓获的人员，什么时候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陆令二人就直接往住处走。 今天是肯定不找活了，明天再说。 刚刚走出去几百米，就有人拦住了陆令二人的路，向他俩了解情况。 陆令看着这几个壮汉，有些害怕，一一如实回答。基本上就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被抓了之后，警察就问了一些昨天晚上搬运草莓的事情，问完就让他们走了。 “昨天晚上，你们这些搬货的，谁是第一个去的？”为首的壮汉问道。 “我们俩，那中介先找到的我们，把我们带过去了。”陆令如实说道。 “你们去的时候，是什么状况？” “啊？哥，警察也这么问我们，就是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搬了一些草莓上车了，看到我们去了，他们就不想干了，让我俩干，我俩也没办法，就接着搬，反正白天已经搬了一天了。我俩干的最多，不过最后也算是公平，给了我俩一人100块钱，来得晚的只有80。” “你们开始搬了之后，那几个人就没有接着搬？”这壮汉语气有些不高兴，显然是在责怪昨晚的监工。 “嗯，开始在这里看着我们，让我们好好摆放，后来可能是看我们摆的不错，就玩手机去了。”陆令一脸的无辜，“哥，到底咋回事啊？你们车上，该不会运输毐品了吧！” “瞎说！”壮汉听陆令这么说，瞪了陆令一眼，“行了，滚蛋，今天你们没见过我们，明白吗？” “明白明白。”陆令连连点头，表情有一丝谄媚。 陆令和叶文兴本来就包了两天酒店，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走了。 “这地方不吉利啊，不在这住了，咱们换个地方住。”陆令在屋里说道。 他也不知道这屋里现在有没有人安装什么窃听器，但是他压根不想检查，直接换地方住就是了。 “啊？这边不是挺便宜吗？”叶文兴问道。 “是便宜，但是你想啊，今天那几个大哥，看着就可凶！咱们还是躲远一点。” 从这里搬了东西，二人找了个新的住处，很快就安顿好了。 这边不可能有窃听，二人这才聊了起来。 “今天拦咱们那几个，抓不抓？”叶文兴问道。 “抓了他们仨，咱俩就得出事，你信吗？” “倒也是...” “他们几个，抓了也没用，证据肯定不够。”陆令道，“我分析，这一次我们俩的安全性还是比较高的。那些人被抓之后，肯定要刑事拘留几个，说不定一些不太重要的人，比如说劳务中介，也要被刑事拘留37天。在这个37天时间里，咱们俩是安全的，没有人会把怀疑放在咱俩身上，毕竟咱俩什么都不知情。” “37天...”叶文兴算了算，点了点头。 “这一趟，咱们算是白赚，但是如果咱们再发现什么问题，就得跑路了。”陆令道。 “这我都听你的，你说跑路咱俩抓紧跑。”叶文兴点了点头。 “你今天也挺厉害，被那三个壮汉逼问，从头到尾一点也没露馅。”陆令笑着说道。 这事说着容易，实际上可不简单。二人从派出所出来，被三人堵着，而且为首的壮汉一看就是社会经验非常丰富那种，稍微露馅一点就麻烦了。 但很显然，文兴的心理素质那绝对没得说，演技全程在线，就是表现得有点担心、害怕的样子，却没有多么慌张。 “这应该的...”叶文兴倒是没觉得有啥，他一直如此，坐得住，遇事也沉得住气。 （求月票，还有一更！） 205章 两地情况（为盟主绿豆烧一杯加更） <!--go--> 回到住处后，陆令才有时间看了看情报。 今天上午在上京发现的750克货物，并不全是面粉。 这里面，有足足350克，是pcp！ 前文提到过，pcp就是苯环己哌啶，当时从焦怀正的屋子里发现了少量。 后来, 陆令分析焦怀正的实验室就在附近，警察把实验室查封的时候，只发现了一些半成品，成品全部被取走了。 既然焦怀正的屋里有少量这个东西，而且实验室也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原料，那肯定是生产了至少一次。这个东西每一次不可能几克，所以其他产物应该是被焦怀正的伙伴取走了, 只是没想到，从这里出现了端倪。 辽东市近两年来, 就没有人查获过pcp这种东西，毕竟很多玩这些的人，也不认可这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玩意名气还是太小。 pcp最大的问题，就是使用量和中毒量差距太小，很容易中毒，而且中毒后，很容易出现昏迷、抽搐甚至死亡，被认为是最为有害的一种，只是没想到这个东西要从这里流入上京。 关于此事，上京那边也是高度重视，开了专门的会议，一方面对辽东这边表示了感谢，另一方面也开展了区域内更加严苛的清查行动。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 根据刑事科学所的专家指出，就以焦怀正当时的实验室的情况, 一次反应得到的pcp也就是三四百克的量, 所以这东西应该会绝版。 反正无论怎么说, 焦怀正肯定要牢底坐穿了，毕竟技术人员确实是太可怕了。 ... 接下来的时间，陆令和叶文兴就开始了新的工作日程。 之前那个劳务中心的负责人到底还是被刑拘了，虽然他说他不知道，但是他说不清为什么这一单佣金这么高。 像陆令这种，100元晚上临时加班3小时，体力活，算是比较正常的费用。 但是，劳务中介干了这么多年，这种抽成过高的单子，有没有问题，其实他们都应该知道。总之，刑拘了，对陆令二人也是一种保护。 在快递站干了七八天，二人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工作强度，毕竟年轻。刚开始，每天都腰酸背疼, 但是逐渐地，身体就开始能适应这样的工作强度，就连叶文兴也是如此。 接着又干了几天, 去了两天物流中心，一切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些差不多的工作。 劳务中心，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個事发生一点点变故。这里每天都有新人来，每天都有老人离开，周而复始，谁也没有那么重要。 陆令认识了不少这边打工的人，和新的劳务中介也熟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看来一开始的好运并没有继续延续。 而这个时候，游少华那边发现了问题。 有来唱k的客户，在ktv某一位人士手里买过东西，而且玩了之后，状态和玩了冰很接近，但玩法和冰却不一样。 疑似pcp！ 游少华不动声色地从采集了这个人掉落在衣服上的一根头发，然后下班后送检，发现就是pcp。 陆令得到这个情报之后，非常震惊。 这意味着，还有人会制造这个东西！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原本觉得，给上京发的那些货，pcp是搭便车，但是，这里面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送货者神通广大，两种货物手里都有，是一人所为？ 陆令迫切的有一种想去提审焦怀正的冲动！ 怪不得辽东市要搞一次伪装侦查，看来很多前期的线索，都是真的！ 一想到游队在ktv那么复杂的环境中，冒了天大风险，采集到一根头发，然后还要去送检，陆令就为游队感觉到揪心。 他一开始一直觉得游队是去玩的，他一直错怪游队了！ ... 此时此刻，沈州。 除了陆令和叶文兴之外，其他所有的考核学员，共238人，均已经到达了沈州，开始了工作。 青山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关于陆令选择的治安、刑侦、经侦三个单位，他只能先选择治安，剩下那俩，等着陆令回来就好。 只是，他没想到，治安组的领导非常非常喜欢他，每次出去抓人，都带着他！ 沈州的娱乐项目非常多，在整个东三省，可能也仅仅排在喜都之后。 当然，并没有官方的排名，这都是一些无聊人士自己排的。有人认为，能战胜沈州的，只有奉天！对，只有自己！ 总之，治安大队是真的挺忙，检查、抓人，老三样什么都管，包括吸毐的也抓。 犯罪可不是说着玩，可不是说一个地方有赌局就一定没有别的，所以治安大队照样危险，有时候抓个小赌局，都可能遇到手里面拿着真家伙的人，还可能抓到逃犯。 总之，治安大队很危险也很忙，抓人的事情比较多。 青山化身一名虎将，这几天可是打了不少硬仗。 尤其是，有一次去抓一个局，沈大队长知道这里有大局，而且可能涉嫌其他犯罪，但是这里有防盗门，里面还有插销等反锁，就非常麻烦。 但是，沈大队一下令，青山先是踹了几脚，接着就把门撞开了！给沈大队都看傻了！虽然这是劣质的老式防盗门，但这也太夸张了！就连其他各市的考核人员，都吓坏了！ 除了青山这边表现神勇，燕雨那边依然表现出非常强势的破案能力。 燕雨没有先选择刑侦大队，她知道先选择这个部门的人肯定多，就去了反诈部门。燕雨并不是计算机专家，但是她却对一切技术了如指掌。简单地说，就是知道怎么用、怎么指挥、怎么获取深层次的线索。 来了这里仅仅一个周，燕雨就组织了这边的队伍，抓了一波电信诈骗的人，人数高达30多人！ 燕雨似乎是天生的领导，让她当六人小队的队长，其实是有些屈才的，她更适合指挥更多的人。 而刘俪文作为法医，在这种环境下，自然是什么也做不了，每天都是跟着燕雨打杂，当个文职助手。 沈州和辽东，两地目前状态都很良好，一切，好像看起来都向着好的方向进行着。 好像。 （1.1万字，五更，求月票！） <!--over--> 聊点真实案件 聊到昨天pcp的案子，给大家讲一个真实案件。 有abc三个人物，a是江苏的一位技术人员，bc都是山东人，三个人在一起合伙制造冰毒。 在一开始，这个事只有bc两个人搞，俩人搞了半天, 就是不成功。他俩在黑市上买了一套反应流程，从头到尾的细节都标注了，但就是搞不成。 这俩人也就是中专学历，不得已，找了a，并且约定是2:1:1分成。之所以bc能拿到一份分成，是因为原料是他俩从化工厂搞出来的。 于是，abc合伙开始搞, 第一批, 结晶了20克，准备a拿10克，bc各5克。 b这個人，一看，哦哦哦，原来这么简单，就决定抛弃a单飞，于是自己把实验室所有东西都放在了五菱宏光后备箱，开着车就跑了。顺便，也把20克冰，全部拿走了。 开车跑的路程中，前面的车牌照掉了，他不知道, 被交警拦住了。 b当时也是心大，压根没觉得自己这是毒品，也就丝毫没有担心, 就说是牌照掉了，交警处罚后让他走了。 回到他的住处, 他开始捣鼓，捣鼓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晶。 这个时候，c因为知道b的住处，来找b。c非常生气，带着a准备来揍b一顿。 b接到c的电话后，觉得这哪行，于是着急忙慌地搬上车，接着跑。 路上，又被交警拦了。 因为他车牌照一直也没装新的，之前被处罚后，交警让他回家了，结果他又把车开出来了。 这个交警很负责，就对他的车进行了检查，结果发现了100多公斤原料，700多克含有冰毒的未结晶悬浊物，以及十五六克冰毒。 最终大家猜猜怎么判的？ a因为触犯制造毒品罪，被中院判处死缓，上诉后维持原判。 b因为触犯制造、运输毒品罪，被中院判处有期11年。 c因为触犯制造毒品罪, 被中院判处有期5年。 ... 这个真实案例告诉我们，有技术是多么刑的一件事... ... 还有，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是本书终于...要进入主线了，主角要开始装逼了啊... 206章 分数公布！ 7月15日，星期四，沈州市洋河区医院。 “领导...我没事...”青山挠了挠头，表情还是有些憨厚，似乎受伤的压根不是他。 “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那小子被我们狠狠收拾了一顿, ”沈队面露愧色，“这个事我有责任，若不是你，我说不定就出事了。责任先不说，就这个事情，你算是救了我, 我沈荣承你的情，以后肯定得好好感谢你...不仅如此，这个事我还和领导申请了, 受伤了，怎么也得有个三等功！” 青山是个比较沉稳的人，一直听着沈队长把一堆感谢的话说完，他才摇了摇头：“沈队，我真的没什么事。” “你休息一周再说。”沈队下了命令。 今天上午，抓捕过程中，遇到了几個愣头青，其中一个17岁的小伙，躲在阴暗处，拿着砍刀就要偷袭沈队，结果被青山拦下。但青山因此被砍刀伤到，胳膊上划开了一道七八厘米长的刀疤, 所幸伤口不是很深。 这是袭警罪。 2021年3月1日，袭警罪才正式施行。在此之前, 是按照妨害公务罪处理的。 以前，妨害公务罪, 是指暴力等方式阻碍执行职务, 判三年以下；暴力袭击人民警察，从重处罚。 现在，袭警罪，三年以下；如果使用刀具等或者驾驶机动车等情况袭警，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所以，总的来说，这罪名并没有比以前重多少，只是单独分出来了。 有人问了，那要是把警察杀死了怎么办？那就会按照故意杀人罪处罚了。 青山受伤之后，左边的胳膊动起来会比较困难，他自己觉得不需要休息，但沈队非要让他在医院住两天，防止伤口感染，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小崽子的刀上有没有病菌。 一般来说，来医院的多是比较虚弱的，像青山这种状态还要住院的，实在是太少了，再加上是夏天, 穿着短袖短裤, 不少护士看青山的眼神都直直的。 这可是警察诶！护士们纷纷猜测这是一名特警，毕竟青山跟着陆令学了半年健身之后, 身材比半年前匀称了很多。 于是乎，当同在洋河区治安大队一起参加考核的警察们来这里看望青山的时候，发现居然有四五个护士围着青山。 战友受伤了，怎么也得看望一下，大家来这里之前，还都是有些难过和义愤填膺的，但看到青山这个状态，却又羡慕嫉妒恨。 咳... 不开玩笑，青山这个伤，大家还是挺担心的。 现代社会，绝大部分人一生中都不会受这样的伤，疼还是很疼的，只不过青山神经大条，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太大变化，就连护士给他换药，他都表情自若。只是那换药的护士，眼睛... 在这里的战友给青山带了不少东西，每人带几个橘子、几个香蕉之类的，但是架不住人多，这些东西青山后天出院之前肯定吃不完。 大家正聊着天，有人突然说道：“诶，你们看大群，有积分榜出来了。” “啥？积分榜？”大家纷纷打开qq群。 据说，这是跟这几年的红蓝对抗大比武学的，每个人都会根据表现，有积分评定。 很多方案都是跟大比武学的，但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使用了qq群，毕竟微信群管理起来太困难了。 这个积分评定标准，会集中县里、市里的表现，结合在省里的表现，综合评定。只不过，市里的表现会降权重，县里的会再降一次权重。 也就是说，如果省、市、县分别拿了100分，那省里还算100分，市里只算30分，县里只算9分。每差一级，权重只有30%，不仅如此，这些评分还会进入第四阶段，到时候再次降一次权重。 在此之前，市里、县里其实每个人都有评定分数，但从未公开，这次也没有公开以前的分数，只是公开总分。 这分数公开之后，管理员开启了全员禁言。 这是一条很长的信息，需要从下慢慢往上拉，因为大家都在找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熟悉的名字，所以没人翻得很快。 “我靠，我173名！” “我129！” “我91！这也太惨了吧，要是最后排名91，估计我得哭死。”说话的这位，有些无语的捧着手机。 “我...我...诶，我在哪...哦哦哦我73！”一人惊喜地说道。 因为这一批都是治安大队的人，所以排名不是很低，没有200名之外的。 治安大队属于不容易出大成绩、却始终有小成绩的单位，案子比较多，所以大家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分数，但没有人很冒尖。 “我们单位刘伟第23！”有人惊呼，“这么猛！他这个月在刑侦队，肯定是搞了个大案子！” “第23？这么猛？这稳了啊！” “卧槽？青山，你第11啊！你这么强的吗？”有人看到了石青山的名字。 “正常，人家市里有个二等功，今天上午这还负伤了，再说了，石青山这些天的表现大家也看到了，那确实厉害！”大家已经没人觉得石青山是辅警了，可以说青山距离转正只是时间问题了。 “那也牛啊，第11！115分！” “不对，你看前面写了规则，这个分数是截止到14号晚上的，没有今天的！”一人说道。 “啊？那算上今天，肯定前十了！甚至前五！真厉害！” 青山听着大家你一眼我一语地，他也想拿出手机看看，可惜手机搁的地方有点远。他不爱说话，也不爱麻烦别人，就只能听大家说。 “第一这个人是谁？辽东市，陆令？279分？这是抓了多少杀人犯啊！我特么还没有他零头高！”有人喊道。 陆令和叶文兴这次的行动，是高度保密的，所以即便是青山所在的治安大队，也没人知道还有这么两号人原本要过来，所以没人认识陆令。 “你小点声，这是医院。” “哦哦哦，这...这大哥谁啊？神经病吧？我靠，第二名，燕雨，198分，这位又是啥？听名字是个姑娘？”第三名之后，分数都在150分以下，前面这俩太亮眼了！ “省厅燕雨？这个我们单位的，警官大学毕业的，工作两年基本上没在省厅待着，一直在沈州市局和辽东市局锻炼，我前几天听说了，真的厉害！她前几天带队伍抓了一个电诈团伙，而且不是凑巧那种，全靠实力。据说在市里，她也是很厉害，还参与过命案的查缉。”有一位省厅的哥们说道。 “警官大学...那难怪，问题是这个第一咋回事？伱们谁是辽东市局的？” 这个人问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逐渐集中到了青山身上。 207章 遭遇 “我...我也不知道啊...”青山见大家问，如此回答道。 “也是，你们没在一起...”有人想了想，问青山，“他是你们市局刑侦支队的吗？” 这个榜单上没有写具体的单位，只写着“省厅燕雨”、“辽东陆令”这样的备注。 “不是，陆哥是我们东安县公安局的, 我俩是一个单位的。”青山满脸笑容。 “一个单位的怎...”一个人准备问，结果另一个人立刻打断了他，给了他一個眼神。 每个市局有十几人的名额，没有在一个团队很正常，但一个县城最多也就两三个人，几乎都会组成二三人小团队。 现在，陆令和青山没有在一起，那肯定是陆令抛弃了青山。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不少人对陆令的印象一下子就差了起来。觉得这个人肯定是觉得青山拖后腿，怕耽误自己，所以单飞了。 这种人，再强，也不受人尊重！ 所有人都明白了啥意思，就青山没看懂，他就是有些担心。 他知道，陆哥再强，那市里、县里分数再高，这一降权重，也没多少了。能现在有这么高的分数, 一定是在卧底工作中立了大功！ 这可不是好事啊！卧底危险重重！ 在医院的这些人, 看着青山的表情，以为青山被抛弃不高兴了，也不好继续讨论。大家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 也不打扰青山休息, 就一起撤了。 从这边出去之后, 走出了几十米, 有人回头看了看，这才说道：“这个陆令估计也就是运气好，青山别看现在是第十一，但是算是今天的，肯定也是前几名，这陆令肯定后悔没和青山组队！” “唉，这种事没法说，石青山毕竟是辅警，而且他的技能主要在治安大队这种地方占优，真去了刑侦、反诈，肯定是不行的。人家那位...自私点也能理解。”有人叹了口气。 “是啊，不过这人在哪啊？这么猛啊？” qq群禁言，大家也没有互相了解的渠道，238人分散在30个单位，一个单位多的十几人，少的三五人，确实打听不到陆令的具体情况。 “谁知道呢, 反正我看不上这种人, 青山要是我们单位的, 别说现在排名11，就是排名240，我也肯定带着，这哥们多够意思啊！你们今天这是没跟着去这一次抓捕！沈队当时没反应过来，青山直接就上了！这兄弟真够意思，看到那个大砍刀，眼睛都不眨一下！” “要你这么说，这排名第一，确实不咋样...” ... 此时此刻，叶文兴正带着陆令在海边钓鱼。 伪装侦查，也得有生活啊！本来他俩的定位就是“边赚钱边旅游边玩”，要是每天都去打工，那太假了。 “你这啥运气啊，咱都是几十块钱的杆子，为啥你就能钓到鱼，我就不行？”陆令有些纳闷。 “咱俩杆和鱼饵都一样，区别就是手法，你起竿的时间有点早了，得沉住气，不过，也不能太晚，不同的鱼吃饵方式不一样，你得通过鱼漂，判断是什么鱼吃饵，比如说，鲫鱼...”叶文兴开始给陆令讲了起来。 陆令听得很认真，但这些东西，并不是听一听就会了，需要经验。 钓了一天的鱼，二人总的鱼获还可以，但今天就是休闲，陆令把鱼护直接收拾好，叶文兴把鱼都放了之后，也开始收拾鱼护。 “明天你有什么打算？”叶文兴问道。 “物流那边，我们搞了一次之后，感觉最近没什么希望了。我们这次只搞了几百克，是不是打草惊蛇了？”陆令问道。 “啊？”叶文兴道：“你这还嫌少啊？” “倒也不是...”收拾好了东西，陆令打开手机qq，重新登陆了一个qq号，看了一眼群里的消息。 边往上扒拉，陆令边问道：“诶，你说，会不会暂时把咱俩排名在外啊？” “不能吧，你看这最后一名不是240吗？又不是238。”叶文兴也把脑袋探向陆令的手机。 “我找找...哦...再找找...哦，刘强215...刘俪文142...廖峻66...诶，找到伱了，很靠前啊，你30多名！”陆令有些惊喜。 “咱们这几天搞的这个案子，虽然我没有你功劳大，但是估计也是算了不少分！”叶文兴有些高兴。他虽然参与破了一起命案，但那是区一级的，只有9%的权重分数，现在排名这么靠前，肯定是这次和陆令搞的毐品案子，他得分也不少。 “青山第十一！真不错！燕雨第二，我第一？我分数咋这么高？算错了？”陆令有些无语。 “你高不是很正常吗...哥，你不知道你前几天搞的那个750克的案子，分数有多高吗？没有你，那个案子肯定发现不了，这种事情，功劳很大的！”叶文兴道。 “可是，那个是六月底啊，按理说权重只有30%啊。”陆令进入七月份之后，还寸功未立呢。 “啊？也是...不过，不能这么说，咱们这个，其实算省里考核阶段的，估计也是考虑我们工作辛苦、特殊，给我们算到省里了。”叶文兴道。 “那还真是...唉，这也不好，特权，不应该。”陆令摇了摇头，但也没有说什么。 在陆令看来，这所谓的伪装侦查，危险性也没多高，不应该被区别对待。 “诶，91名是谁，看看谁这次这么倒霉？”叶文兴问道。 “我看...”陆令这时候，突然感觉不对劲，用余光瞥了瞥，远处有三四个人正在逼近。 他不动声色地把qq切换了出去，并且删除了这个qq的登录记录，打开抖音，和叶文兴道：“这身材，卧槽，太可以了...” 叶文兴此时也注意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有些猥琐的笑容：“王哥，你这个眼光可以啊，这真行啊...这屁股...啧啧...” 这时候，逼近的这几个人，已经到了陆令的跟前，其中为首的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伸手，轻轻地把陆令的手机拿到了自己这边。 陆令一下子有些愣神，抬头看着这位戴着眼睛、穿着短衬衣的男子，伸手就要夺手机：“你干嘛！” 陆令一伸手，这位看着有些气质的男人旁边的三名壮汉立刻伸手，拦住了陆令：“别动！老实点！” 接着，三名壮汉中的一人，跟叶文兴说道，恶狠狠地说道：“手机，拿出来！我不要你的手机，给我看看！我只说一遍！” 208章 身份泄露！ “你们是谁啊？”叶文兴往后缩了缩。 陆令看了眼叶文兴，悄悄靠近了一些，在叶文兴旁边小声说道：“手机给他吧，这是之前那几个大哥。” 叶文兴听了之后，这才打量了一番，还真是半个月前见到的三位大哥，于是他立刻认怂：“哥...” 说着，叶文兴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然后有些不舍地递给了三名壮汉里的大哥。虽然说这四个人，看着有些气场旳眼镜哥才是老大，但叶文兴看样子更怕那个壮汉。 “密码解开。”壮汉道。 叶文兴也不敢拿，怯怯地伸出右手，用指纹解锁了手机。 戴眼镜的男子拿着两个手机，开始扒拉了起来。 翻了翻两个人的微信、QQ、抖音、通话记录、微信购物记录等等。 陆令和叶文兴的这台手机不是新的，他俩是取代了两个外地人的身份，这里面的聊天记录，可以追溯到两三年以前，朋友圈也是，就连微信的消费记录，都是这两年全国各地的记录。 总之，身份方面，经得起任何程度的核查，而且这台手机会自动清理缓存，是专门的安全机型，只是外表看不出来。 其实，现在很多普通手机都有双系统，也就是传说中的隐私系统，不过这是干啥用的，笔者一点都不清楚。 ... 陆令和叶文兴都表现得一脸疑惑，偷偷地互相聊了几句。他俩的聊天声音不大，但对方也都能听到，对面也没拦他俩。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同时浏览两台手机的眼镜男子微微一笑，把两个手机都递给了身后的人，看着陆令、叶文兴道：“你们俩，究竟是谁？” 陆令眉头紧锁，一脸疑惑：“哥，您啥意思啊...咱法治社会，我手机也不值钱，您这...这算...” 这边的河边，钓鱼的人虽然不多，但每隔几十米还是有三两人的，所以陆令作为一个普通钓鱼佬，也是有底气的，干嘛啊，光明正大抢劫啊！我可以怕你们，但是你们不能太过分！大不了我们就离开辽东市！ “怎么？怕了？”这位丝毫没有在意陆令的话，摇了摇头：“并没有吓唬你们。你给我说清楚，你们的身份就行。说不清楚的话，就早点滚出辽东市，你们不是来边打工边玩的吗？半个多月了，也赚够了路费吧？滚吧！” 陆令本来还是有些怯意，毕竟他扮演的角色，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学毕业生，此刻应该有些怕。他现在正确的选择，确实是应该撤了，毕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是被怀疑上了！ 但陆令并不想就这么走了，他发现了一点问题。对面为首的这名男子，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认定他俩有问题了。 这不可能。 陆令的伪装侦查，从头到尾都是经过很多专业人员推理过的，别说这才半个多月，就算是半年，也不会随便暴露，毕竟他们不是卧底，没有深入敌窝，也没有被监控。 那对方凭什么这么肯定？就凭刚刚检查了手机？ 这手机，绝对是经得起检查的。 看着这位的目光，陆令又气又恼：“你们到底是干嘛的！凭什么啊！黑社会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三年扫黑除恶！我们本来过两天也该走了，但是全国各地，还没遇到你们这样的呢！你们这是抢劫，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伪装侦查，就这么有底气！ 这要是在毒窝里面当卧底，这么说，分分钟被老大打死。 “嗯？”这位面露疑惑。 “小子，”这时候，壮汉里的老大过来了，“在外地，说话不要太狠了！法治社会没错，但是出门过马路小心汽车啊！走路小心高空抛物！晚上走夜路，小心点！” 另外两个壮汉哪管那么多，上来就拍拍陆令的脸，那表情非常骇人，各种威胁的话不要钱一样地往外吐露。 现在这世道，这些人纹龙刺凤、膀大腰圆的，别的不行，吓唬人绝对有一套。 这都是一些前科劣迹人员，他们不会轻易动手砍人，除非筹码非常高。但他们这个造型、这个样子，90%的普通人还是很怕的。 当然了，他们其实更多的是色厉内荏，真遇到愣的，比如说昆山龙哥事件里的那位反杀哥，也是会很惨！ 陆令此刻也怕了，往后缩了缩，没有了刚刚的锐气。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干嘛的，”为首的这位眼镜男拿过陆令二人的手机，递还给了二人，“但是我知道你们俩身份有问题。” “额...”陆令看出了这个人的想法。 这个人确实是已经肯定了陆令和叶文兴的身份有问题，但绝对不是整体的身份问题，而是某一方面。他没有判断出陆令和叶文兴是警察，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只是发现了部分身份问题，现在来核查一下底。 那到底是哪个身份出问题了？ 在这里，也就只能打一些短工，几乎是用不到他俩的具体信息，一般都是登记个身份证就行了，但也有个别的会登记一下学历信息。 身份证啥的肯定没问题，学历出问题了？ 他俩都是假学历，有人核查出来了？不可能啊，他俩的学历就是拿出来晃一眼，说明自己是个大学生就是了。 打个零工而已，谁真的要你的学历？ “出门在外嘛，”陆令一脸的不好意思，模棱两可地说道，“有时候普通点，掩人耳目，唉...” “那有必要弄个假的二本学历吗？你原本西大的学历，找工作不是更容易？”这人问道。 “找零工...学校太好了不是好事...”陆令低下了头，“出门在外，谁愿意被人注意啊，是吧哥...” 这人没有在说话，带着三名壮汉转身就走。壮汉的头头还想说些什么，被这个人看了一眼，啥也没说，乖乖地跟着走了。 陆令二人看着他们走远，瞎聊了几句，这才打开手机，翻看了一下，接着各自把手机恢复了一次出厂设置，这才聊了起来。 “陆哥，怎么回事？”叶文兴一脸不解。 “我的数据泄露了。”陆令道。 “咋回事？怎么会泄露？” 陆令指了指自己的脸：“估计是面部数据。” 209章 黑暗组织露苗头 陆令没有回去，直接在这河边联系了市局那边，要求核查自己的面部数据，是不是在网上被泄露了。 结果，通过县局的大数据核查系统，还真的在网上找到了数据。 陆令的大学同班同学，曾经在社交媒体上, 发布过他们的毕业照！ 现在网上搜一下，大学毕业照，选择“图片”，能出现至少十万张各类毕业照。 这还只是搜索引擎，如果去某博这种软件上用爬虫软件去爬，数量将非常恐怖。 几乎每个人, 大学毕业之后, 都会把毕业照发个朋友圈之类的, 还有部分会发在某博、某乎等公共媒体上，这些数据都是不安全的。 可以这么说，你们全班，只要有一个人在公共媒体上发了毕业照，就算是公开了你的脸。 陆令明白了，一定是他在吃饭或者某个时刻，被人拍下了清晰的照片，有人通过特殊的爬虫软件，全网爬这类毕业照片进行核实，最终核实到了他！ 对方有高手啊！绝对的计算机高手！ 接着，陆令让市局那边核查一下叶文兴的，也同样核查到了大学毕业照！而且叶文兴的同学里，好几个都在公共媒体上发布过毕业照照片。 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幸亏, 陆令和叶文兴都不是警校毕业的！ “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不安排卧底了，”陆令知道这個事情之后，也是叹了口气。 自从十几年前, 至今，警方办案, 已经几乎不再使用卧底, 而是更愿意找线人。 五到六位数的合法现金奖励，外加立功减刑减罪的机会，找个线人，安全系数高、时间成本低，而卧底实在是太危险了。 “想当卧底，必须得会伪装，化妆成另一个人吧，”知道了怎么回事之后，叶文兴也是叹息道。 “常年卧底想伪装太难了，”陆令叹了口气。 “那这个事怎么办？我们接下来...”叶文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嗯...但这个事不是坏事，我们可以逆向去抓他们，爬虫这种东西，都有痕迹的。我记得这次我们的职业警察考核，就有电脑专业的队伍，这个事情，可以交给他们！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陆令倒是心态很好, “而且，这件事, 也给我们公安工作敲响了警钟, 以后再次安排类似的行动，需要更缜密的计划！” “陆哥，如你所说，这帮人，不简单啊！”叶文兴道。 “确实不简单，非常不简单，这是个大的团伙。今天出来这四个人，除了那个戴眼镜的，剩下的估计狗屁都不是，啥也不知道那种。但是为首的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应该是一个胸有丘壑的人！”陆令道，“这人既然出现了，就由不得我们通过监控，把他的信息核实出来，好好查一查他了！” 这边市区的岸边，全是监控！ 你敢出来探我们的斤两，就别怪我扒你的裤子！ 谷魜 “本来我还担心咱们出问题，现在看样子，出问题的是他们。”叶文兴一听，就有些开心了。 “我一点没看出来你担心。”陆令看着叶文兴。 “啊？”叶文兴看了看河：“钓鱼人在河边，能担心啥？担心钓不到鱼吗？” “咱们这一次是运气真好，”陆令还是舒了一口气。 真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有这种能力和技术，但不幸中的万幸，他的硕士毕业照没有被发现。准确的说，硕士毕业照当时是扔帽子的照片，根本拍不清脸，所以也核实不出来。 如果他的硕士毕业照被核实到，学历这么高，还是容易被人怀疑的。现在，他俩都和警校不沾边，毕业照上也不可能注明真实姓名，对方只是猜到他俩伪造了一个垃圾学校的学历用来旅游，反而是一层保护伞。 出门在外，把自己的人设塑造得更差一点，其实是一种保护。比如说你出去打零工，到哪都说自己华清大学毕业的，在这种底层的圈子里，不见得多好，嫉妒你的人大有人在。 人们更容易相信来之不易的线索，这个线索是对方费了极大的力气，核实到的真实线索，所以对方一定非常信任。 现在，自然不会有人对他俩产生怀疑，也没人会关注他俩。 接着，二人就回了市区，去找这边的一个劳务中介聊起了天。 聊天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他俩准备离开这边了，路费也赚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觉得这边气候好，想多赚点，问问劳务中介有没有单日能超过200块钱的单子，他俩干四五天就走。 一天能超过200块钱，除了工地，也就是物流公司这种地方了，体力活，很辛苦，劳务中介扒拉了半天，还是给他俩找了物流公司。 公安那边，对今天出现的神秘人，并没有立刻开展侦查，而是准备等他俩去沈州之后，再开始彻底的核查，不然对他俩的安危有影响。 陆令今天本来可以走，但是为了套取对方的线索，了解对方核查到他俩的原因，故意和对方杠了几句，可以说是以身试险，探出了对方的情报。 今天的情报非常非常重要，这可以说给全国的公安机关都提了个醒，以后开展类似的工作时，对民警的保密工作要更加到位。 不仅如此，这个建议还被提交到了警官大学、刑警大学这样的高校，警校生在公共媒体上，要限制公开一些集体照片等隐私信息。 “陆哥，你当时怎么看出来的，你不怕对方是诈你吗？”叶文兴问道。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确实知道什么，而且是费尽千心万苦才获得的线索。对方隔了十几天，这样气势汹汹地过来，甚至违法拿走我们的手机核查，不会是毫无把握。”陆令接着和叶文兴解释了一下他关于心理学的一些理解。他能看穿一些人的想法。 “那照你所说，我是什么境界？”叶文兴有些好奇。 “成熟老练啊，一只脚踏入胸有丘壑。虽然伱还没有第三境界，但是你沉稳冷静这一方面，堪比第四境界的水准，真的是很厉害，心态太稳了。”陆令称赞道。选择叶文兴作为这次的伙伴，实在是太正确了。 “那，陆哥你呢？”叶文兴再次问道。 “你猜？”陆令微微一笑，满脸的天真烂漫。 210章 猜忌链与尸体 任何一个能达到社会思维第四境界的人，都非常不简单，也都可以当个比较好的演员。 演员的本质是什么？是让自己变成别的角色。 想做到这一点，仅仅靠学习是不行的，必须有足够的社会经验，这样才能体悟角色。陆令在心理学上就擅长“扮演”，甚至能体悟死者死后的现场, 那明悟一个角色自然是不难。 而叶文兴，只需要打个配合，冷静、不出问题就是最好的了。 陆令知道，今天来的四个人，只有为首的一個人重要，这个人既然露头, 肯定是近期要有什么行动，想排除一些可疑的障碍。 当然，即便今天通过了这帮人的审核，也不可能再让他俩去搬那些有货的车了。 但陆令不在意，还是每天干这些活，干几天就走，有始有终。 ...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两天，因为二人都适应了这种劳动，这两天的搬运工作明显轻松了许多。 物流这里，毕竟不是工地，东西不会太重。 这天，陆令和叶文兴再次来到这家劳务中介，结果被告知没有物流公司的工作了，只有快递站和工厂的临时班,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和防疫相关的工作。 “那得了，没有给钱多的活，我俩就出去玩一天, 今天不去了。”陆令看着劳务中介, 有些纳闷，“昨天的老李呢？今天咋换人了？” “我爸今天出去忙了，今天我替他盯着。”今天在这里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姑娘，长得很普通。 这会儿，不光是他俩，不少人也来这边找活，还有人已经接到了活，出去找吃的去了。这才六点多钟，人就已经不少了。 陆令基本上每天都会来这家早点摊吃饭，在这边也混了个脸熟，老板认识他，几个吃饭的人也认识他。 吃饭的地方是露天的，他刚刚找了个椅子坐好，就听见旁边那一桌在那里聊今天的工作。 这还没开始工作，这位就聊了起来。 今天他找了一份物流公司搬货的活，要跟到晚上，管两顿饭，一天300。 一天300看似很高，但这种估计要干到晚上十点以后，所以也并不算高。但这位还是美滋滋。 他对面的这几个也都找了物流公司的活，在这里闲聊了起来。 陆令故意看了几眼，没有和人家说啥, 而是和叶文兴说道：“为啥人家都能找到，咱们找不到？” “今天这算是薪资比较高的活，那个小姑娘故意把这些活留给熟人，咱们不认识，就吃亏了吧。”叶文兴接了一句。 “啊？那咋办？去送礼啊？我前几天听张哥说，他们有的打零工的，为了找个好活，都给劳务中介送一盒烟，十多块钱的那种。”陆令把声音放轻。 “咱俩...是不是得送一盒玉溪？一盒玉溪22，平均下来一人11块钱，要是能找个一天300的，也不亏。”叶文兴有模有样地算了起来。 谷鰵 “诶，不对，”叶文兴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是老李他女儿在，他女儿又不抽烟。” “玉溪这种烟，这都算是硬通货了，他女儿还能不认识啊？肯定会收的。”陆令想了想。 “说起来真讽刺，你说，都混到社会底层，要靠打零工为生了，还得去送礼...虽然钱不多，但是感觉真的不公平啊。”叶文兴叹息道。 “你这么说也是，咱们过几天就走了，凭啥给他们送东西，钱不多，不痛快啊...”陆令叹息道，“先吃饭，吃完饭去问问。” 二人很快吃完了饭，又回到了这个店里。 “我不知道别的家有没有这种活，要不你去别的地方问问？”这位姑娘说话是比较直接的。 “这要是老李在，他就给我们打电话问了。”陆令道。 “我没有我爸认识的人多啊。” “行吧，我们去别的家问问。” 陆令二人从这边出来，接着找了两家，都没有物流公司的工作，二人合计了一下，还是去钓鱼吧。 钓鱼每次找的地方都是不固定的，而且是宽敞的室外，找个没人的地方，想怎么沟通就怎么沟通。 到了钓鱼的地方，叶文兴有些兴奋地和陆令说道：“是不是今天可以找人清查整个物流中心了？肯定是有事情故意躲着我们！” “不可能的。你不觉得太巧了吗？”陆令道，“这就是还是对我们不信任，要试探一下。如果今天我们找当地警方大肆核查物流园，那咱俩的身份不就全公开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普通人应该做的事。咱俩是想赚点钱，找不到，就玩一天，别的啥也别做。” “那这个可能性...万一对方在第三层，就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们不会做什么呢？”叶文兴道。 “首先，目前的状态，是对方已经排除咱俩的嫌疑了，今天就是个小花招而已，不是什么高级的办法。而且他们敢赌吗？当然是不敢。目前这个猜忌链中，他们是输不起的，我们输了，大不了咱俩放弃身份。”陆令判断，今天肯定是没有货的。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叶文兴想了想，就开始收拾钓具。 陆令则给领导那边打了个电话，要求核查一下老李的家庭情况，看看是不是真有个女儿。 这家劳务中介的身份是公开透明的，很快地就查到了他女儿的情况，和今天的是一个人，叫李木子。陆令了解了情况，发现这个女孩身份没问题，也就没继续问。 “起了个啥名字啊？这是把姓氏拆开了啊？”叶文兴看陆令挂断了电话，说道。 “嗯，幸亏他爸不姓昆。”陆令随口说道。 “...算你狠...”叶文兴摇了摇头：“今天可得多钓几条了。” “嗯...”陆令这会儿正在看微信，还没开始收拾渔具。 他这时候登录的是自己的真实微信，因为刚刚用这个微信接收了李木子的户籍照片进行比对，他突然看到自己的一个朋友群里，聊天记录已经炸了。 他的钓鱼群里，有一名钓友，在鸭蓝江里，遇到了一具漂浮的尸体。 211章 一场大戏的开始----李美玉之死 陆令这个钓友群，人数现在有350人左右，绝大部分都是东安县本地人，毕竟这是本地人组织的。 这个群里日常分享的东西，99%和钓鱼无关，但今天这种事情，还真是少见。 刚开始，不少人以为这个人发旳是网图，后来这人发了小视频，还说了话，大家都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确实是在河边，遇到了一具漂浮的尸体！而且，是一具女尸！ 这是鸭蓝江的一处河湾处，也是缓流区，经常会有一些树枝、垃圾等东西冲到这里，附近的村子会定期过来清理。 也正因为是缓流区，所以这里鱼比较多。 这会儿才是早上七点多，除了钓友，普通人一般是不会来河边的。 根据钓友所述，已经报警了，警察暂时还没有去，也不知道死者的身份。 钓友拍的照片实在是太模糊了，陆令也看不出来死者长啥样、大概死了多久。 “这不和我当年一样？”叶文兴叹了口气，“这位钓鱼的，估计是没办法清闲了，今天肯定得被警察带走，询问一番。” “据说你当年，没有直接报警，是钓了一阵子才报的警？”陆令问道。 “那是，我多机智！”叶文兴道。 “额...”一时间，陆令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今天选这个钓点，肯定一会儿还是得有人来，这地方确实是好钓点。所以还是早点报警吧，不然一会儿再来钓鱼人，说不清楚啊。” “我终于知道为啥我钓鱼技术不行了...我这钓心不够虔诚啊。”陆令叹了口气。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陆令收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李美玉，死因，溺死。 李美玉，可能很多人看到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 东坡村死者张涛之妻，张进修之母，因张涛之死，应激创伤，出现了精神障碍。 李美玉死了？ 陆令听到这个信息之后，内心的震撼有些无法平息。 溺死。 溺死案其实是非常难破的案子。 这是边境地区，如果尸体飘到了对面，本案就自然而然成了悬案，因为对面不会送过来。 现在，虽然没有飘到对面，但依然非常难办。 很难确定是自杀、意外还是他杀。 陆令没有接着询问这个案子的信息，他知道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这也不是他去了就能办的案子，只能把微信切换回去，删掉了登录记录，接着钓鱼。 “陆哥，这个人你认识？”叶文兴问道。 “认识，他们村出了命案，死了三个人，是游队主侦的，后来我也参与了，经过大家一起努力，把案子破了。这个女的，是命案里一个死者的妻子，后来有些精神障碍，谁知道这个时候居然死了。”陆令看着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奇怪啊，精神障碍，没有送精神病院吗？” “后来她儿子确实是带她去治疗了，但是你也知道，精神病院很贵，估计早就出来了，这个事，破案到现在，这都半年了。” “那你觉得，她的死会是什么原因？” “不好说，这种情况，意外、自杀、他杀都有可能，而且每一种可能性都不低。我这么说吧，这个案子，可能和覃子从那个案子难度一样大。” “额，覃子从是谁？” “哦哦哦，忘了你没接触。也是这里的一个命案...”陆令接着讲了一下这个案子。 “我靠你们这命案真多。”叶文兴听完有些吃惊。 “这算啥？之前还有一个，在风雪镇，这边的滑雪场，死了两个人，密室杀人案，有一个把头都砍下来了。”陆令接着又把这个案子讲了一下。 “这么说，你工作这半年，你遇到的这些命案，都三起...啊不对，你来我们滨城，还碰到一起。你是柯南啊哥。”叶文兴赞叹道。 “确实不正常是吧...”陆令摇了摇头，“你那边的案子是独立的案子，但我们这边的案子，这么多，搞不好是个系列犯罪。” “真的假的？这几个案子南辕北辙啊！”叶文兴吓了一跳。 农村命案、风雪镇密室杀人案、辽东岛上酒店吸冰过量死亡案，完全不同的案子，圈子不同、地域不同、犯罪手法也完全不同。 “我本来没这么想过，”陆令皱着眉头，“其实，这几个案子里，就第一个案子，我是办得最舒服的，感觉从头到尾的线索、历史，我都摸清楚了。风雪镇那个案子，到现在我都觉得心里面有梗，过不去，觉得总有什么地方被我们漏掉了。而覃子从这个案子就不必说了，这直接定性成意外事故了...哦，我忘了和你说了，覃子从这个案子之后，还有一起制造GHB、PCP的案子，这个案子还涉及了一起MJ案。” 陆令接着说道：“但是今天，李美玉死了，这给我办的第一个案子，也敲了个问号出来。难不成的，第一个案子也有线索没有发现？” “就这些了，没别的案子了吧？”叶文兴听得心惊胆颤。这跟着陆哥，以后得碰多少案子啊！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案子，就是我们派出所指导员胡军牺牲的案子，这个案子细说起来也有不少疑点，尤其是我们怀疑，对方是想报复我们孙所...哦，对了，孙所前阵子车轱辘被人卸了三个螺丝，差点出了事故...”陆令也挠了挠头。 “还有命案...指导员牺牲了，副所长被报复...莪靠...”叶文兴这么冷静的人，都感觉握不住杆子了。 “额...我不该和你说这些...”陆令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跟谁...欸？ 陆令突然感觉，这些案子的事情，应该和队长燕雨聊一聊，也许会有新的思路。 “你和燕雨聊吧，我投降。”叶文兴连忙把精力放在钓鱼上。 “嗯...”陆令钓着鱼，脑子里开始分析目前遇到的所有案子。 他感觉肯定不够。他来辽东市才半年多，一定有一些案子，与这些案子还有关联，但是他没有接触到。 先不提此事，眼下，还是等待一下李美玉死亡案的核查结果吧。 回想到最近在这里遇到的这个黑暗的组织，陆令觉得，一场大幕，这才刚刚开始拉起。 （看一下作者的话，不浪费VIP字数了哈） －－－－－－题外话－－－－－－ 很多人在前面发现了一些bug，恭喜你，你发现了伏笔。 但是很遗憾的是，目前210章，埋的伏笔大概有80个左右，目前被发现的，不到15个，说明绝大部分人还是不够仔细的。 好戏才刚刚开始，本书，快要进入主线了~ 第一次请假哈 今天下班有些晚，非常困，就睡了一觉，刚刚醒来，有点晕乎乎，写了一些，不满意，删掉了三千多字。 这应该是开书差不多100天以来第一次请假哈，也是为了接下来的剧情更加严谨一些。 明天照常更新，看情况可能会多写一些。 谢谢理解~安~ 212章 伪装侦查提前结束 中午时分，陆令收到了一条重要消息。 李美玉去医院治疗，然后回村子之后的这段日子，精神状态有一定的好转。 关于李美玉旳情况，陆令之前是比较了解的，他还曾经考虑过，如果李美玉恢复成正常人，也许对案子的破获有很大帮助。然而病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现在，李美玉的病情逐渐稳定、精神逐渐好转，却突然就死了。 李美玉回村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回来的时候，正值春耕，但张进修并没有让李美玉种地，就让李美玉在家休养。张进修在家待不住，陪了不久的时间，就去了县城。 从张进修走了之后，李美玉和邻居的接触也不多，实际上村子里也没人愿意找她。现在正值农忙季节，孩子们也都上学，谁会管她呢？ 最近四五天，甚至没人见过她。这也很正常，李美玉经常一个人在家待很多天不出门。 最近一次有人看到她，是大概五天前，李美玉外出买了一些大米和蔬菜等，当时有人和她打过招呼，觉得李美玉和正常人没多大的区别。 而今天对李美玉的尸检可以确定，李美玉是溺亡，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也就是说，大概率来说，李美玉是死在上游，漂到了这里，然后没有被冲下去。 李美玉的身上，没有发现捆绑等控制伤，也没有发现中毒等情况，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考虑意外和自杀的可能性大。 对李美玉的家中进行检查，近几日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颇像一个独居妇女的家。从家里的饮食来看，五天前李美玉买回来的一袋米，已经吃了一斤半还多，考虑到李美玉近日食量很小，所以李美玉昨晚离开家中的可能性比较高。当然，这个也说不准，前天离开也不是没可能。 李美玉的手机已经丢失且没有信号，核查死亡前的手机信号，也没办法准确定位，核查通话记录，没有人给她打过什么电话。 检查距离东坡村最近的河沿区域，没有发现有人落水的迹象。 这一切都非常蹊跷，如果说这是一场谋杀，那么这件事一定不是小事。 游少华的伪装侦查工作被迫中止，回去处理这个案子。 之前东坡村的案子，就是游少华负责主侦的。如果是别的村，有这样的案子，肯定不需要游少华回去，但东坡村明显不同。 县局高度重视。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可以合理怀疑，就是如果这个案子是谋杀案，那么行凶者一定也能预料到警察会全力核查此案。 那么，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溺亡呢？不怕被警察查出来吗？如此自信？ 再或者来说，为何不制造失踪案呢？比如说给李美玉绑上石头，沉河？这样按照失踪案，警察也不太可能去河中从上到下核查一遍，毕竟这条河非常特殊。 总之，采取这样的方式谋杀，风险系数极高，除非这个事比较急，不得不这么做。这是赌这具尸体漂到对面，还是赌会漂泊入海？ 总归来说，应该是急了。也就是说，如果不早点把李美玉弄死，那么对凶手来说就存在着风险。 ... 陆令猜测了半天，也意义不大，他还是很信任游队的，只能看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能不能从村里获得更为直接的线索，如果不行，那么等下个周他回去，再过去好好看看案卷。 游少华走之前，把他这段时间的一些线索，提供给了陆令。 游队待的那个商务KTV，确实是有一条小小的拆线。这种货的交易，越往下量越小，俗称“小拆家”，货越来越细。这边KTV的线，还停留在“分”这个单位，而且每天的量非常小。 游少华通过这边，发现了这边的一位上线，而这位上线，是KTV的常客，也是这附近一家茶城的老板。游少华怀疑，这位茶城老板的货，每次拿到，都是通过茶叶罐里夹杂货物来运输的。 至于茶城老板的上家是谁，游少华还没有查到，但已经大概找到了运输线，也就是茶叶的来源线。目前怀疑，茶城老板的进货的地方，那边是一个大的拆家。 本地是几乎不产茶叶的，茶叶都是从外地通过物流发过来的，当地大的茶城老板，和物流公司非常熟悉，也有这边的渠道。 看着游少华给自己的照片和线索，陆令记在了心中。如果这几天在物流这边遇到这个人，他俩是一定会多注意的。 今天二人钓鱼的地方，还比较繁华，这边有个沿江公园，今天是个周六，不少本地人在这里散步，环境非常好。 这类小城，这个季节如果论起生活来说，比一线城市爽了太多。 “诶？陆令？” 二人钓着鱼，陆令突然听到有人打招呼。 陆令心中一凛，但没有立刻回头，他思索了一两秒，突然明白这个声音是李静静的。 李静静是压根不知道陆令来这边伪装侦查的，看到陆令二人在河边钓鱼，肯定是打个招呼的。 她家就在附近。 这会儿这边的人很多，陆令压根没有回头，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和李静静解释，因为他无法确定这附近有没有在盯着他们俩。上次被那四个人轻易找到，说明肯定是有人关注他俩的。 李静静喊了一声，发现陆令没有理她，她觉察出了问题。 陆令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沈州参加考核吗？怎么可能在这钓鱼？难不成是有任务？ 想通了，她就没继续打扰，而是直接就走了。 陆令知道李静静走了，还是叹了口气。 李静静走了是好事，但他俩的嫌疑还是大了些。 万一这会儿有人在附近盯着，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刚刚这一幕，一定会有所怀疑。 所以，李静静的这句话，也就注定了一件事，就是他俩的伪装侦查任务，要提前结束了，不然接下来危险系数就不可控了。 这个事，不能埋怨李静静，毕竟他来这边，李静静肯定不知道，李静静能后来发现问题，装作认错人了而走掉，已经算是有一些侦查思维了。 只能说，可能注定了，陆令现在得回县城去帮着游少华办案了。 213章 “牙”是谁？ 这世界上很多事，巧合起来真的没有办法，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这边的线索已经有了，却没办法接着查了。他们刚来的时候，遇到一起运输的案子，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他们一旦举报，那么注定会被关注, 能安稳到今天，已然不易。 本来他是意气风发，想来做成大事的，没想到... 早知道如此，就不让游少华回去，他回去得了... 当然，他就是开个玩笑, 毕竟他现在还是个见习警察... ... 二人照常钓了一天的鱼，然后回去,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辽东市”，开始“出去玩”。 也不需要和谁打招呼，二人安稳地在住处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坐公交车走了，第一次伪装侦查的工作，宣告结束。 按照常理来说，他俩现在伪装侦查的特殊工作已经完成，应该回沈州了，但因为李美玉死亡的案子，和陆令还是有牵扯，所以和省里商量了一下，允许陆令在这边再待几天, 但不能时间太久。 也就是说, 三五天内，没有什么帮助的话, 陆令和叶文兴二人就得抓紧时间回沈州了。 李美玉死亡案, 现在已经过去了24小时以上，很多基础证据都已经有了，陆令看到游少华的时候，游少华应该是一夜没合眼，眼里都是红血丝。 “陆令，你们回来了。”游少华没有问具体原因，看到陆令，就大概猜到了原因。 他们的伪装侦查工作，这一次也仅仅是牛刀小试，以后可能会继续搞，这一次游少华回来，让陆令在那里，其实他还是挺不放心的。 “嗯，我们觉得也该回来了，不太对劲，那边交给市局的缉毐大队接着查吧。”陆令没有提李静静的事情。 这个事，他不打算说出来，不然外人听着会觉得怪怪的，好像是被李静静祸祸了似的。 陆令知道李静静没有错, 但怕其他人误会。 “回来也挺好，我也不操心。我昨天晚上还在担心, 我把线索给你们，会不会对你们不安全。” 游少华想了想：“正好，这个案子你非常了解，一会儿我带你看看目前的情况，你说说你的想法。” 说着，游少华就带着陆令二人往会议室走。 边走，陆令边问：“目前对于死因的推测，概率最大的是哪个？” “李美玉没有被下药，也没有被捆绑，所以要说这個事，目前从证据角度来说，应该是意外的概率大，因为没有发现遗书等自杀的相关证据。可是，李美玉怎么可能遇到这种意外？他们村子，距离河边还有两公里，走着去也得半个小时，她闲着没事去河边干嘛？再说，河边也不深啊。”游少华开始讲一些推理的过程。这些都是最基础的猜想，他还是想和陆令从头说起。 “所以，最符合逻辑的还是他杀，对吧？”陆令问道。 “对。”游少华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们认为，凶手必须满足几个特征，第一大概率是村里人，而且应该是敲门直接把李美玉叫了出来，村里关系能好到这个地步的并不多，只有李美莱那么少数几个人；第二就是还需要有车，我想不到还有别的方式能步行带着李美玉去河边。” “车停在李美玉门口，大晚上敲门喊人，还不能被邻居们发现，这不现实啊，这不是数九寒天的时候。”陆令有些疑惑。 “是这样，所以后来我们都怀疑，应该是李美玉这天有什么事，可能是精神状态比较好，想去找个人沟通些什么，然后这一家人直接带着她，可能是骗出去的，然后在河边给她溺死了。”游少华道，“分析现在村子的情况，她能去找的，概率最大的，就是村长、李美莱这少数几个。” 谷苷 “所以你怀疑村长？”陆令听出了什么。 “倒也不是，咱们只讲究能力，不讲无端的怀疑。”游少华摇了摇头。 “对了，村子里的马腾，最近怎么样了？”陆令问道。 东坡村又死一人，我们按照谋杀案来推，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之前的案子，也就是王成、杨丽组织的谋杀案，是不全面的、有漏洞的。 现在，李美玉状态好了，可能会泄密了，被人杀害了。 之前认定的嫌疑人已经被移检起诉了，全都在里面蹲着，不可能是那些人所为。 也就是说，村里还有一个隐藏的幕后黑手，没有出现。 用游少华的话来说，只讲能力，这么村子里，智商上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老会计马腾就是其中之一，陆令不得不关注一下。 “马腾？死了，死了大概有一个多月了，我问了一下村里的人，是死于肝癌。”游少华有些纳闷，“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 “这么说，他倒是没给我说谎...他死了之后，留下什么遗言没有？”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我还问了一下这个事，遗嘱都没有留，估计和他老婆说过此事吧。”游少华摇了摇头，显然对一个死人没多大的兴趣。 “他跟我说过，他给俩儿子留了能在县城买房的钱，要我说，估计得有小一百万，在这个村子里，绝对的有钱人，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拿来给自己治病，全留给儿子了，这个人不简单。”陆令道。 “这么有钱？”游少华皱眉。 “他以前在县城开招待所，不要当他是普通的农民。”陆令叹了口气。 无论这个人好还是坏，舐犊之心还真不是假的。他去年就发现是肝癌，今年6月死亡，当时如果肯花钱，多活一两年还是有希望的，但马腾放弃了。 “哦，也是为了孩子。”游少华点了点头，他也是当父亲的人，能体谅这种感觉。 “当年，马腾和我自嘲，说他是个坏人，还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说他就是村子里的‘店’，还说村子的‘牙’已经死了...” 陆令平日里也不思考这些事情，这听说马腾已死，这才开始想这些事。 他突然愣住了。 之前，他第一次找马腾聊天的时候，马腾说“牙已经死了”，陆令没有太过于在意。当时的陆令对村子的事情了解太少了，他觉得，回头再查查，村里的历史，啥都清楚了。 而后来，却再也没有查出来，村子里曾经有个“牙”！说是村里的管事的，做了不少坏事！ 牙是谁？怎么死的？他的死，有什么恩怨？ 陆令居然都不知道，而且，这么久以来，他从未注意过此事！ （注，41章，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至今0评论，作者有些伤心...） 214章 王洪宝、马腾与马思裕 曾经，有一份唾手可得的证据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老天可以再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会对那个... “你这事情可以问村长啊，又不是只有马腾知道。”游少华打断了陆令的施法。 “啊对啊！”陆令突然感觉自己傻了。 缓了几秒钟, 陆令又想到了什么：“村长可信吗？” “你为什么对村长一直有芥蒂呢？”游少华问道。 “杨丽一家被抓的第二天，有几个人去杨丽的邻居家了解过情况，您还记得谁去了吗？”陆令问道。 “记得，村长去了。”游少华点了点头，“但是他去没啥不正常的，了解情况。”（注：第67章） “他不一定有问题，但是他一定有创造问题的能力。我们常说利大者疑，但能力大的人, 同样可疑。”陆令回想起当时和村长见面的场景。（注，57章） 陆令说完，补充了一句：“我并不是说他是坏人，也不是说有能力犯罪就一定可疑，但我们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几次事件中，村长一定对我们有所隐瞒。实际上，他不该和我们隐瞒的。” 如果我们再去看一遍村长的笔录，会发现一个问题，村长确实是提供了不少村子里的事情，但没有一件事是他独自提出来的，也就是说，他说的证据，别人也都说过了。（注, 51章） “按照您的意思，他即便不是幕后黑手, 也和幕后黑手认识，要保护这个人？要这么说, 村长弟弟王洪玉嫌疑就有了。”陆令若有所思。（注，51章） “您还记得，就是您带走陶万宇的那天晚上，村里打架，我去那次吗？当时我和村长有过简短的沟通，这個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对村子里的事情不是那么上心，但与此同时，掌控力还不弱。”陆令道，“这算不算有点矛盾？” “倒也不算矛盾，毕竟身份摆在这里，肯定是有足够的群众基础的。”游少华想了想，“把他带过来，问一下？” “您...”陆令有些愣，“您干嘛征求我意见啊。” ... 王洪宝被请到了刑警大队。这也是陆令的建议，陆令觉得在村子里问不太好。 来了刑警大队，游少华亲自给王洪宝倒了茶：“我们工作太忙了，实在是没办法, 才把您请过来, 您放心, 了解完情况，我还让我们的同志给您送回去。” 王洪宝今年63岁了，算是二人的长辈，所以二人都很客气。 “你的人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王洪宝有些不乐意。他看了看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这才看了眼游少华和陆令。 “我的人肯定这么和你说。”游少华笑着摇了摇头，“我的人，我清楚。” “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王洪宝没什么表情，直接问道。 谷耽 “我们想了解一下村子里以前的情况，据我所知，村子里之前，有个管事的，前几年已经死了，能给我讲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吗？”游少华问道。 “什么叫管事的？具体是干嘛的？同志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村子里都是岁数大的，这几年都不知道走了多少人了。对了，上个月马会计还走了。”王洪宝道。 “以前干过人口生意那个。”游少华接着问道。 “村子里没人干这种事。”王洪宝肯定地说道，“现在没有，前面这些年，我也不知道。” “游队说的，是媒婆，”陆令突然补充了一句。 王洪宝听到这里，就突然不说话了，直接和游少华道：“警官，我身体不舒服，我有脑血栓，有时候突然就没力气，不知道咋回事。” “需要我找人带你去医院吗？”游少华问道。 “行。”王洪宝点了点头。 王洪宝很快就被扶着离开了这里。 王洪宝走了之后，陆令和游少华说道：“这个事这就捋顺了。我一直以为，马腾说的‘牙’，是人口贩子，应该是个男的。当时马腾和我说‘牙已经死了，他以前是个管事的’，我下意识地觉得是男的，但是看王洪宝的情况，这个牙，可能并不是人口贩子，而是媒婆！” “王洪宝的老婆，就是媒婆，前几年去世的。”游少华对村子里的情况已经非常非常熟悉了。 “要这么说，就能对上了。村子里的混乱，和媒婆是有关联的。好几对都是媒婆给撮合的，让一些有感情的没有在一起，反倒是都听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年龄上也对得上。”陆令道，“这也就是马腾说的该杀，对吧？” “我们这都是猜想，需要核实。”游队倒是没有急着表态。 “我给马思裕，也就是马腾的大儿子打个电话。”陆令想了想，说道。 当初问马腾的时候，马腾说牙已经死了，陆令就觉得死人和案子应该没什么关联，就没有兴趣去问。 东坡村的案子，目前来说，都是强行破案的。 简单地说，就是用把筷子强行插进了毛线团，从孩子之间的矛盾切入，找到了这个点，进而发现矛盾之间的关系，从而得到最里面的东西。 但，如果不捋清楚毛线团，仅仅插进去一根筷子，根本不知道毛线团里还有什么东西。 现在，不得不重新开始捋一捋，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马思裕接到陆令的电话，听清楚陆令说的事情，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停顿了几秒钟：“陆警官，我要问您一件事，希望您如实跟我说。” “好。”陆令答应了。 “五一我回家的时候，我爸已经快不行了，我强行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他这才告诉我，他是肝癌晚期，已经完全没有救了。我不信，带着他去了县医院，县医院大夫和我说，如果是过年之前来，还可以手术，从而延长生命，而五一的时候，做手术效果微乎其微。”马思裕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我爸和我交代过几句关于你的事情，看得出来，他对你很重视。我想问，去年年底的时候，我爸肝癌的事情，您知道吗？如果您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215章 尘封的村史 陆令没有打算骗马思裕，在整个东坡村，陆令唯一认为可以交往的，就是马思裕。 虽然马思裕学历不算多高，但是在外面闯荡这些年，也是懂了很多事的，所以相处起来没什么阻碍。 “我确实已经知道了, 你爸当时就已经开始疼了，但是，他嘱咐我，不让我告诉你。”陆令道。 “果然是这样...”马思裕的声音逐渐有些哽咽起来，“我在外面，奋斗这么多年，努力长大一些，到头来，这种事, 都没人跟我说！我不求别的，我也不会去倾家荡产如何如何，我还有个弟弟，要给他留钱我知道...但是，我起码也要拿出20万，给我爸做个手术，然后，我带他去全国转转啊！我在外面打拼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啊？我开好车回家，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让我爸高看一眼啊...” 陆令没有说什么，这种事就两难。 马思裕也没有接着说什么, 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了？”游少华也听到了马思裕的声音, “看来，他把你当朋友了，这都没骂你。” “他确实领会错了, 他可能真的把我当朋友了吧，事实上，我和他相处并不多。”陆令轻轻摇了摇头。 倒不是说陆令多么高傲, 而是他和马思裕接触的确实不多，他认可马思裕人不错，但要说是好朋友，还过早了一些。 但马思裕现在的状态不好，他并没有和陆令成为好朋友，却寄希望于陆令能够做到好朋友之间应尽的义务。 “这孩子，唉...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是他爸。他爸人怎么样咱先不评价，确实对他很好了。”游少华摇了摇头，“也别急着找他，先给他点时间。” “您放心吧，马思裕是个不错的人，他能明白到底咋回事，过会儿会把电话打过来的。”陆令道。 “嗯。” 陆令说的很对，不到十分钟，马思裕主动把电话打了回来。 “这个事，我其实也明白，肯定是不能怪你。只不过, 我是真的很难受, 我从来就没想过我爸会走得这么早。”马思裕道，“虽然这也是跟他年轻的时候喝酒有关系。” “你爸年轻的时候，酒局很多吗？” 谷蕀 “多，他以前是村里的会计，后来又自己开了個宾馆，各种地方关系都得打点，能不喝酒吗？唉...”马思裕再次叹了口气，“警官，我爸后来，单独和我说过一些话，还说，如果有一天你问起，让我自己考虑说不说。他说，这些话说了，可能会对我妈、我、我弟弟不好，但是也可能有好处。我并不知有什么好处，但是他说的这些，你要是问起，我肯定会和你说。” “你讲吧。”陆令没有多说别的。 “好，”马思裕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事，要从大概四十多年前说起。” “我们这边，最早，有几个人，是闯关东过来的，包括我们家。当然，不是我爸，是我爷爷那一代。这村原本的村民基本上都姓王。刚开始，一切都是挺好的，但是后来随着改革开放，不少人都赚到了钱，大家逐渐发现钱真的很重要，不少人就盯上了山里的人参等名贵的东西，并且偷偷往外卖。其实这个事，能追溯到更久，那我就不知道了。” “村里一直都比较乱，后来经过一次整治，好了很多，大家也都不敢了。直到80年代末，也就是30年前左右，村里开始有些乱了。当时，附近十里八村最有名的一位老媒婆死了，她女儿就是现在王洪宝的老婆。这个人就也开始给人做媒，并且为了彩金乱点鸳鸯谱。那个年代，做媒基本上都是要说通双方父母，她做媒就是压根不管年轻人的感情，直接找孩子父母协商，并且促成看似美满的婚姻。” “也正因为如此，村里面才会有这么乱的男女关系，也给后面的很多事埋下了隐患。但是，这都不是大问题，大问题还是钱。村里面最有钱的两个人，姓刘的兄弟俩才是大问题。之前可能你们也了解过，村里面以前有个硼矿，开采到后期，死了两个人，你们猜，死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关门？这个事，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死的这俩，是张涛家的亲戚。这个事，张涛都拿钱了，所以，村里没多少人知道。”（注，41章） “最关键的是，根本不是死了两个人，您能相信那样的矿倒塌，就死了两个人吗？” “问题是，谁死了，也不会那么简单地就了事了吧？”陆令打断了一下，问了一句。 “我爸跟我说，地下，有好几个，具体几个不知道，不是咱们这边的人，是河对岸的，所以...就没人追究了，而把他们弄过来的人，就是王洪宝的老婆。他老婆可不仅仅是个媒婆，这还只是我爸知道的部分，肯定有更黑的事情。如果是仅仅死了两个人，赔偿也到位了，姓刘的这俩，肯定还会接续干的，但那下面的情况，他们根本就不敢打开，直接给埋了。” “但是，据说，有一个人没死，从下面搬开石头，爬出来了。”马思裕语出惊人！ “对面的人？”陆令问道。 “嗯！”马思裕点了点头，“我爸说，那里有痕迹，肯定是出来人了。这个事，村子里，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谁都不往外传，谁都知道，后来村子里有人家被盗、有人被折腾，就是这个人干的。但是，这个人他不认识刘忠民、刘忠连，他们只见过张涛的那两个死去的亲戚，加上语言不通，所以，也就是乱捣乱。” “那村子里现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伱知道最近李美玉死了的事情吧？” “这个我不知道，我爸还在的时候，李美玉也还在。我最近也没回家。但是，我爸和我说，村子里一定有人和那边有牵扯，而且肯定是弄到钱了，具体是谁，我爸他到临终前，也没告诉我，我想，他是大概有猜测的。除此之外，他还说，村子里可能不只是死了这么三个人，但是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没听懂。”马思裕说道。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等这个案子破了，我去沈州，回头找你吃个饭，聊聊天。” 216章 真相 马腾临死之前，选择把这些内容告诉马思裕，一定是有原因的。 马腾父亲那一辈，是闯关东过来的，这批人都有闯劲，也鼓励孩子读书，所以马腾很小就读过书, 会算账，后来就当了村里的会计。当会计的头些年，他应该是赚了一些钱，这些钱怎么来的，今天已经无从考证，但他用这些钱, 在县城开始租房搞招待所, 不得不说还是有眼光的。 临死之前，他本可以把所有的秘密都带进坟墓, 但他没有，他告诉了大儿子，实际上，也就是告诉了陆令。 这件事看似合理，却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道理。 马腾，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陆令呢？ 这个事情，需要慢慢解释。 对即将离世的马腾来说，什么是他最在意的呢？无非是两个儿子，确切地说，主要担心的，是二儿子。 马思裕去年开着奔驰回村的时候，马腾丝毫没有什么吃惊, 他一眼就能看穿儿子的想法, 他担心马思裕好高骛远，希望马思裕考个公务员。但总体来说, 对大儿子还是放心的。 很多父母这一辈子的人，他们所成长的年代经历了大量的社会变革，很多三四十年前效益很好的国企、地方企业纷纷倒闭, 身边到处都是下岗员工，所以非常偏爱公务员。 以马腾对马思裕的了解，只要他把事情告诉了马思裕，那么就等于告诉了陆令。 所以，马腾为什么要给陆令留下这些线索，而且，还只给一半呢？ 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并不是，如果是的话，那马腾就应该全说。 既然只说一半，那就说明，另一半和马腾自己有关系，不能告诉陆令。 那么，马腾为什么要搀和这些事呢？ 为了钱？已然不太可能。对于现在的马腾来说，多个几万块钱，意义不大。 为了报仇？这自然也不太可能，马腾这个人，在村里几乎是没有仇人的。 为了感情？这就更是胡说八道了。 思来想去，只有一個可能, 就是为了马思臻。 陆令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游少华，游少华立刻找人去查马思臻现在的情况。 马思臻已经恢复上学了, 游少华有马思臻学校老师的联系方式，咨询了一下，老师告诉游少华，这次休学回来之后，马思臻变得沉默了一些，也乖巧了一些。 马腾是肯定没有告诉马思臻村里的事情的，但很显然，最近村子的事情，以及马腾的病逝，对马思臻影响不小，本来一个没救了的孩子，现在硬生生地转变了不少，居然开始上课听讲了。 “马腾一定是参与者之一，他不可能亲自参与了杀人，我们前期的侦查工作也是正确的，但他一定是背后推波助澜的人。他想给二儿子上一课，看样子，这一课效果很好。”陆令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村里的命案，马腾也参与了？”游少华吓了一跳。 “参与了，但没有参与杀人的具体过程。”陆令道。 “推波助澜...”游少华琢磨着这个事，没有表达什么。 当初，和退休老刑警卫培武沟通的时候，马思臻和马腾被直接排除了，尤其是马腾，他没有作案动机。 后来侦查过程中，没有考虑马腾，依然破案了。现如今看来，马腾是有作案动机的，就是要把一些事，让二儿子看到，让马思臻明白这个社会有多复杂！ 当然，这也只是案子真相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应该在村长王洪宝、弟弟王洪玉那里。 这条线里，必然有走私的利益链作祟。 谷廖 先说张涛，张涛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天天搞运输，什么钱也都敢赚，很可能是走私链条上的一人，而翻山越岭采药的王守发亦是如此。 现在看来，是有人在最开始的时候，推了王守发一把。 东坡村的案子，主要的节点，在王成身上。王成作为村里的绿帽王，处于一种非常特殊的状态，有了机会一定不会放过。 而王守发最开始，想要杀掉张涛的动力，是显然不足的，这第一步，王守发去找王成，应该是有人推动了一把。 这个人，对村子里的矛盾了如指掌，而且也料定了王守发在这个案子里，一定会死。 王守发，做了两件让人难以理解的取死之路。 第一件，就是杀人。 村子里的一切矛盾，最多都是打架。 就连王安泰这种天天以黑社会自居的人，都没有和人真正意义上动手，可以说，是比较克制的。 东坡村的宁静，就是始于王守发的傲慢。 很多人可能理解不了傲慢这个词，为什么是傲慢呢？ 人到了中年，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比如说走私，赚到了一些不该赚的钱，迫切地希望在村子里提高地位，这是人之常情。 很多穷人成功不了的关键就在于，当机会来了且把握了第一个机会之后，沉不住气。 当王安泰和张涛闹了矛盾之后，王守发狐假虎威，洋洋自得，和张涛的矛盾持续激发。 这个时候，有幕后的人，过来引了一把火，才把王守发烧了起来。王守发，想要杀人，而且，要集合村里的这几个人，一起搞。 这是错误的开始。 第二件事，就是离开联盟。 这是很离谱的，他一手组建了“杀张涛联盟”，后来要求退出。 等于说，王守发进去点了一把火，自己反而要跑。 王守发，把王成这垛大柴点燃了，王成就灭不了了。 王守发和张涛的仇恨，只不过是小事，但王成不然。 王成的仇恨，已然堆叠成山，被王守发带上道，就不可能下车了。 杀手之前要离开，也是王成去劝的。 而王守发，他这个时候离开，谁能信任他？王成能信任他吗？ 王守发离开联盟，自然有取死之道。 哪怕是王成让他离开，他也不该离开。 他一离开，就必须死。 这两件错误至极的事情，现在想想，应该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且这个人就是要王守发去死。 我们一一筛选村里人的能力、心境、智商等等，能满足这个条件的，也只有两人。 而这两人，都没有动手，并且，唯一的联系人王守发，也已经命丧黄泉。 217章 线索，从天而降 是这幕后的人，撺掇王守发去买凶杀人，也是这个人，建议王守发退出。 马腾那句“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现在听来，真不是说着玩的。 在马腾看来, 车、船、店、脚、牙，代表的这几个人，都该死。 车，是刘氏兄弟，脚，是张涛和王守发。 而船，那自然是走私客，因为要过河。 当初, 马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陆令一度以为就是说了个古代的梗而已，现在看来，马腾已经把村子里的核心事情，说出了三分之二还多！ 这一句话，道破了东坡村的真相！ 而且，从马腾所述“该杀”这二字中，马腾就有作案动机！因为他都觉得这些人该死，也包括自己！ 三年前的马腾绝不是现在这般，而罹患重病，不久将辞世，马腾的心境也变了一些。 倒不是说变得善良了，而是他看穿了一些事, 起码对于自己的死亡，已经看淡了, 不再强求。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将死之人, 也是该死之人。那怎么会觉得“车”、“船”、“脚”、“牙”不该死呢？ 张涛和王守发, 赚了钱之后, 明显做事都不太对劲了。 张涛好色，这几年尤甚，村子里已经乱了套了。而王守发，脾气也是越来越大。 他俩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张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的且不说，当初刘氏兄弟的硼矿出事，张涛的亲戚死在地下，张涛收了刘氏兄弟的钱，然后就帮着刘氏兄弟劝自己的亲戚家属。这种事，实属丧良心。 ... 再说村里的女性这边。 杨丽暂且不提。 张涛的老婆，李美玉，并不是太省心的人，我们现在分析，如果说张涛参与了走私，那么李美玉自然是知道的。 这很可能也是李美玉这次的死因。 那么有人问了，王守发的老婆杨玉为什么没事？ 东坡村的人，我们从头看到尾，杨玉绝对是老实巴交的典型，他和杨丽完全是两种人，属于贤妻良母类型。 也不能说是贤妻良母, 应该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的，王守发有事情肯定不会和杨玉说，即使说了，杨玉也不会出去和别人说。 当初，王成被刑事拘留、杨丽被治安拘留，杨丽的被拘留治安案由是“阻碍执行职务”，当时民警将被拘留人家属通知书给了杨玉，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杨玉因涉嫌阻碍执行职务，被...”当时，如果杨玉是个爱说话、爱叨叨的人，估计早就把这份拘留通知书给别人看了。 村子也有聪明人，看了拘留通知书，就自然明白，杨丽被抓，并不是因为涉嫌杀人，而是打了警察。 如果杨玉把这份通知书公开，就不会有村长等人去杨丽的邻居家找杨丽邻居咨询的事情，陆令后续的分析自然也就没了头。 杨玉就是这个性格，确实也是木讷。 张涛虽然死了，但是张涛也是杀害王守发的凶手，当初李美玉因为知道这個（王成给她看了张涛杀人的照片），所以没有公开、没有张扬。 但，后来确定张涛死了，而李美玉一家什么也没有得到，还背负了各种恶名。李美玉知道张涛的死和走私有关，在状态恢复之后，肯定是想要点什么说法的。 简单地说，就是想要点封口费，要钱，结果她被人直接杀害。 ... 这一切，都是陆令根据现有的逻辑，通过分析人性，和游少华一起分析出来的。 无论这个分析方向是不是对的，东坡村的事情，逻辑都对上了！ 王守发、张涛已死，王成、刘氏兄弟、陶万宇、杨丽已经被移检起诉，本案原本是可以完结的。 谷倢 村子里的其他人、其他情况，已经很难找证据了。 但，李美玉一死，案子重新被打开。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村庄案，尤其是李美玉被扔下河死亡的案子，证据非常非常难找。 而关于走私的线索，目前还一点都没有！ ... 最近出的几个案子，把游少华都搞疲了。 给人一种感觉，游少华，也不过如此！ 在这些案子之前，游少华破案都非常专业、迅速，而现在，这几个案子，游少华做的大多数是基础性工作。 用游少华自己的话说，天赋这东西不服不行，但实际上，确实是这几个案子牵扯过于复杂，没有极好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把破了案的案卷摆在这里，都看不懂。 要知道，目前在这里讨论的，也就是村里的十几人，但本案牵扯的实际上多达百人！现在讨论的，不过是数次筛选之后的结果，每一个人都是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人物。 ... 聊了这么多，马腾，到底为什么要告诉陆令这些事？他到底给二儿子看了啥？ 马腾，为自己的二儿子，铺的路，真的是不少，陆令就是其中一条。 马腾能看出来，陆令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凭他看陆令对待青山的态度就能了解。 当时陆令带着青山去马腾家，马腾一眼就能看出来，青山是个有些憨的壮汉、而陆令非常精明。一般这种组合中，都是陆令算计着青山，但实际上，陆令确实把青山看成兄弟。 因此，马腾明白，陆令这种人，让陆令欠了人情，不是坏事。而且，陆令绝对不是苏营镇派出所池中之物，未来很可能是县局领导。以后马思臻出了事，就算是陆令不帮忙，也一定会帮忙教育几顿。 这是结善缘。 马腾给二儿子看的，就是村里一些事情的走向，让马思臻明白这个社会多么黑暗，他们孩童之间那些你争我抢，过于没有意义。 ... 聊了太多，思考了也太多，二人都饿了。 现在，走私的证据还没有，走私的链条也没有找到，所以去村里，也没办法抓谁。 “走吧，我请您去门口吃大肉包子！”陆令道。 他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就去刑警队门口吃了大肉包子，非常非常香，以至于他点了两个包子一碗粥，都没吃完。（注，第50章） 那一家的酱肉包子非常香，陆令后来过来办案，还曾经很想吃。（注，第65章） “行，先吃东西。”游少华神清气爽！这案子逻辑捋顺了，真的舒服！ 陆令对这家包子铺印象很深，上次说了，如果下回来，就吃一个包子、半碗粥！ 不过，现在是真的饿了，到了这边，他还是点了两个大酱肉包子，给游少华也点了两个。 咬了一口，真香！ 还是那个味！ “老板，”陆令吃了一半，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辽东市区当卧底的日子，那边的包子都降价了，因为肉价便宜了一半，“你这包子怎么还卖四块五啊？” “您这话说的，您也不看看，咱们家包子包了多少肉啊！”老板笑哈哈地说道：“这一个包子将近二两肉，四块五能说贵吗？” “不对，去年，肉价30块钱的时候，你这里面，也是这么多肉...”陆令神色突然一凛。 218章 王洪玉与岳军 一个包子，将近2两肉，确实是很大很实惠。 现在一斤肉是13元，2两就是两块多的成本，一个包子卖4.5元，很正常。 但是，过年那会儿, 猪肉是30元一斤，二两肉就是6块钱，那个时候包子还是4.5元，就有问题了。 本来，陆令这种城里长大的孩子，对这些事情并不敏感，但是，有两件事让他对这个记忆很深。 第一件事是刚来派出所，王庄村的王霞去东坡村给弟弟买肉那件事。寒冬腊月, 王霞把肉捂在怀里，结果自己冻坏了。原因就是肉价太贵，弟弟很久没有吃肉了。 第二件事是在市里伪装侦查的日子，基层的打工人听说肉包子便宜了一块钱，就很高兴。 所以，陆令稍微一算，就发现，这家店的去年过年的时候，物价不对劲。 买的没有卖的精，这老板去年过年的时候，猪肉的来源，一定有问题！ “那会儿我们都是保本卖啊, 真的是太不容易了，猪肉可算是便宜了一点！”老板装起了糊涂。 老板现在的猪肉, 都是最近在菜市场买的，可不怕查。 至于去年过年的事情？ 傻子才会承认！ 游少华有点没看懂，就偷偷问陆令怎么回事。 陆令小声地和游少华说了一下情况。 听完陆令的话，游少华了然，也没说啥，和陆令一起吃起了包子。 吃完包子、结完账，陆令先出去了，游少华一个人留在了饭店，找老板私谈去了。 陆令也不知道游少华要干嘛，就在门口等了起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游少华从里面出来，手里拿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几個电话号码。 “搞到了？”陆令有些吃惊。 “他进货的渠道在这里了，这渠道商也只是个小喽啰，没事，我们可以找到他，接着往上查，这毕竟就是走私猪肉的，没什么严密的关系，这又不是贩毐的。”游少华道。 “这咋搞到的啊？他承认了？” “又不抓他，他怕啥, 再说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没啥难度。”游少华摆了摆手。 饭店用过走私肉，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去年肉贵的时候，这种事可不是一家两家在干。 这些肉并没有经过合格的检验检疫程序，但理论上说，也吃不坏，反正高温煮很久，所以也没有出现过食品安全问题，去年的时候，陆令吃得还挺香呢。 因此，这老板把这个事说了，也没人会真把他怎么样，陆令等人关心的，是这个链条的最前面的人物。 吃完饭，二人去找了这个卖肉的人。 这个人是个开车的司机，有一辆厢式货车，没有冷冻功能。现在已经不干这种事了，因为利润没那么可观了，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被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心里还是非常慌乱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人供出来了，毕竟他供货的可是有十几家，权衡了半天，很快地就把上线供了出来。 接着，二人又用了俩小时的时间，找到了上线。 准确的说，也不能算上线，这就是合作关系。这个人是江里的渔民，常年在这里打鱼，养着鱼鹰，平时也用挂网。春天一解冻，就去河里捕鱼。 鸭蓝江的鲢鱼、鲤鱼、面条鱼都不错，但是遗憾的是，这条河每年只有半年多的时间可以打鱼，其他时间都是封冻的，渔民冬季是几乎没有收入的。 他养着鱼鹰，冬天没有收入，偶尔就搞点外快，因为非常熟悉这里的情况，就被人找上了。 谷栔 他和司机二人，算是中间人员，一个负责协调对接那边的渠道，一个负责运输和销售，可以说尽可能地节约了不必要的费用。 渔民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不愿意告诉警察，也不愿意承认，但他毕竟只是个渔民，经过了友好的交流之后，渔民还是把上线供了出来。 渔民是这个人的白手套，之一。 而这个人的身份，经过陆令的询问，大概和他心里面的那个人，对上了号。 王洪玉，村长的弟弟。 渔民并不知道王洪玉的名字和信息，但是渔民说了一些体貌特征，加上陆令本身就对王洪玉有怀疑，给渔民看了看王洪玉的照片之后，这个事就对上了。 果然是他。 游少华找人调取了一下王洪宝当初的供述。（51章） 王洪玉说，刘忠民、刘忠连都不是好人，他俩的老婆口碑很差，和张涛、陶万宇有暧昧关系等。 王洪玉供述的所有信息，都是村里的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看得出来，他对于这种事很是不忿，其他人各种不是好人。 渔夫说到这里，觉得自己应该是没事了，但很遗憾，他还是犯罪了，而且是妥妥的走私罪。 就连那个司机，也是要抓的。 他俩，对于自己犯罪的情况，并不是那么了解，总觉得这么多大事，事实上这种情况很多。不过，他俩的犯罪事实已经难以认定、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犯罪金额难以计算、坦白、检举他人，基本上最后也没啥事，可能检察院都不起诉了。 这些暂且不提。 根据渔夫的供述，王洪玉肯定不止找他一个人干这个，渔夫算是王洪玉的白手套之一。 当然了，也没那么高级，只是王洪玉对自己的信息保密罢了。 渔夫和司机的事情，暂时留给了刑侦大队这边，陆令和游少华目前在考虑王洪宝的事情。 “你怎么一直皱着眉头？”游少华看着陆令，有些疑惑。 “我在想一件事。您说，兔子会不会吃窝边草？”陆令问道。 “那得看窝边草到底肥美不肥美。”游少华道。 “您看，这个王洪玉，且不说他有没有做过别的，起码走私猪肉他是做了。那你看村里面的杀猪匠，岳军，有没有可能和王洪玉有什么关系？毕竟，这个走私的猪肉，价格确实是太诱人了。”陆令道。 “我记得你对岳军印象很好。”游少华道。 “是很好，尤其是他给小女孩王霞送肉的事情，让我对他印象很好。但是，这里面利润确实是大，利润能翻倍...” 陆令皱着眉头，开始再次分析起岳军这个人来。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岳军的场景。 当时，是岳军的儿子小东报警，岳军来警务室找陆令。（注：第十章） 当时，陆令对岳军的第一印象一般，看着岳军面色不善、精于算计。但是，从那以后，岳军给陆令的感觉一直都是憨憨的。 那个时候的陆令，还没有到现在这种社会思维第四境界，看人的眼光没有那么卓越，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第一眼见到岳军，当时的第一印象，才是岳军的真实状态呢？ 如果是的话... 陆令心中都有些寒，如果是的话，这个村子... （今天非常忙，只能一章了，尽量明天补上。） 219章 我们遇到的问题 陆令感觉自己陷入怀疑论了。 自从现在可以确定王洪玉有问题，村子里的所有线索都得重新捋。 说实话，很多线索，就连陆令都忘得差不多了，更不要说其他人，毕竟都过去半年了。 不得已，陆令和游少华二人接着加班开始找资料, 查笔录，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当时被漏掉的细节。 当对案件只有粗浅了解的时候，一些线索、一些人，看到了也没有用，因为根本不明白背后的东西。 东坡村的案子，之前破案的时候, 看得非常清楚, 小一辈的这些人的矛盾，引发了中年这一辈的矛盾，进而引发惨案。 而实际上，矛盾的根源都在老一辈就种下了。 现在，陆令已经陷入怀疑论了，对谁都有疑心，但是他明白，根源在王洪宝、王洪玉和马腾身上。 我们有理由怀疑，有人在后面操纵一切，而且这种事往往是有巨大的利益纠葛。 ... 我们先来分析岳军的问题。 第一，岳军是卖肉的，他送过王霞大约二斤肉。从好的方面说, 岳军确实是够意思、有良心；从坏的方面说，二人都不是一个村的、非亲非故的情况下，二斤肉说送就送了？别看这不是好肉, 在去年肉价那么贵的情况下, 什么肉只要便宜一点都好卖。送半斤也够意思了，直接送二斤，是东坡村没有困难户吗？ 所以, 岳军有没有可能手里有很便宜的走私肉？ 第二, 岳军说和杨丽一起吃过饭，还牵过手，但后续杨丽提到这个事的时候，避重就轻，只是说去岳军那里，说是和马腾儿子马思臻聊过几次。杨丽参与了杀人，确切地说，杨丽亲手杀过人，这个她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其他的是不能说的呢？（注，第43章） 杨丽，还有隐瞒的事情吗？杨丽现在是直面死刑的杀人犯，隐瞒了什么呢？ 第三，岳军的孩子小东是个好孩子，在农村，丈夫一直在外卖货的这种家庭，孩子不错，基本上就代表着老婆不错。也就是说, 岳军的老婆人应该还可以，不然小东教育不成这个样子。 当时, 岳军和老婆打架，孩子没办法来报警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打架？为什么打的那么凶？记得当时，整個院子里都是打架的痕迹，岳军都挂了彩，到底是什么事？就是因为岳军和杨丽的事情吗？可后续接触岳军，岳军喜欢杨丽不假，但这个事，他老婆未必知道。 第四，汽油喷枪，到底是干嘛用的？ 这个问题，其实自始至终，都萦绕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杨丽说，要来汽油喷枪，是为了拍视频，后续也用汽油喷枪烧掉了杀手的衣物。为了核查这个事，陆令曾经把杨丽的抖音视频扒拉了一遍，确实看到了使用汽油喷枪的视频。 但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日常用这个东西，真的有必要吗？ 如果仅仅是为了销毁衣物，需要喷枪吗？随便扔锅底一烧不就是了？ 这个东西的用途，究竟是啥？ 到底有什么事，是只有汽油喷枪可以做，其他的不可以的呢？ 还是那句话，为啥杨丽不说？杨丽到底是在隐瞒什么？ 谷玓 说完岳军，再说李美玉。 村里几个女的打架那一天，陆令和王所去出警，当时在村委会围了一大堆人，后来被陆令喷走了，最后剩下了李美玉。当时，李美玉曾经说过，她从娘家回来的时候，看到李美莱、刘英的脸色不对。过了一会儿，李美玉说她记错了，她看到的是杨玉的脸色不对。（注，第58章） 从当时的状态来看，李美玉那个时候还有一些逻辑和记忆力，因为她这些话里有编造的成分。 当时，陆令和王所还不知道张涛死了，也不知道岳军见过王成、李美玉、张涛曾经在沙头镇赶集。 可能大家还依稀有个印象，小东过生日的时候，岳军去沙头镇赶小集，结果看到了李美玉、张涛和王成。那个时候的张涛，已经杀掉了王守发，为了躲避杀手，去沙头镇避事，结果被岳军看到了，后来岳军把这个事供出来了，这可是关键线索。 李美玉说自己回村以后，李美莱、刘忠连之妻刘英、杨玉的脸色不对，这可能是李美玉编造的，但考虑李美玉当时应激障碍的症状，这样编造的意义又不大，还不如不说。 如果，李美玉说的是真的，那李美莱、刘英和杨玉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除此之外，李美玉还有一个非常可疑的地方。 张涛死了，她为什么挂缟素？ 张涛在村里风流成性，二人闹过好几次离婚，打过架。（注，第70章） 那么，当她知道张涛杀人，送张涛出去躲一躲，后来又听说张涛可能死了的情况，为什么患了ptsd？有那么伤心吗？ 除非，她悲伤的原因，不是张涛之死？ 说完李美玉和岳军这两个人，我们再来看马腾和王洪玉。 关于王洪玉：刘忠民之妻王凤来，曾经说过，被王洪玉骚扰过。（注，51章） 关于马腾：张涛确定死亡之后，张进修回村，想去打人。张进修第一步先去了陶万宇家，结果陶万宇家里亲戚多，张进修没成功，就走了。 他之所以去陶万宇家，是因为陶万宇被抓，疑似杀父嫌疑人。 王成夫妇都被抓，孩子在县城。 刘忠连、刘忠民也被抓，老婆都在村里，但是张进修没有去打。 张进修选择的是打马思臻，因为他俩有矛盾。 后来，马思臻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骨折了，邻居岳军的老婆过来了，才把张进修拿住。 马腾当时也去了医院，听说儿子只是骨折、没有生命危险，就淡定了很多。 一般来说，骨折可不是小事，绝大部分家长听说这种事也能很担心，但马腾丝毫没有担心，似乎这都是意料之中。（注，82章） 村里中间命案的嫌疑人，已经悉数被抓，现在李美玉却死了，而现在又能确定王洪玉有问题，马腾和岳军疑似有问题。 总结了这一堆，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 220章 行为推理 将任何人作为突破口，都是靠不住的。 关键人物马腾已经死了，马思裕知道的东西也都告诉了陆令。 王洪宝不用问了，基本上没了意义。 王洪宝之妻，那个媒婆（“牙”）也死了。 王洪玉现在去问，应该能问出一些关于走私猪肉的情况，但这明显不是大家想要的。 岳军如果真的有问题, 那这一定是个好演员，目前没有证据，想突破他还是有些难度。 只能依赖物证了。 本案中，最有价值的一个物证，就是汽油喷枪了。 二人忙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还是召开了会议, 除了公开了现有的推理之外，还专门讨论了汽油喷枪的特殊用途--除了烧猪毛之外。 陆令可绝对不相信，杨丽搞这个是为了给走私猪退毛！ 人多就是好，陆令和游少华陷入思维死角，别人可不是。 这种喷枪，在生活中，可以见到的机会，一般只有两个地方。 第一個，是在菜市场，看到有人拿着它给猪蹄子、猪肘子退毛。 第二个，是在金店，看到有人拿它检测贵金属真伪。 有不少金店、银店里, 也有类似的火焰喷枪，他们主要是用来烧灼金银等贵重金属，第一是能检测纯度，第二也能重新进行定模。 黄金的熔点, 是1064摄氏度, 白银的熔点是962度，而普通家用灶的温度不会超过800度。 汽油喷枪在1000度左右，丁烷喷枪能到1300度，一般来说，首饰店都用丁烷喷枪，但如果没有那个条件，汽油枪也能用，就算烧不到液态，也能轻松加工。 这里一定要说明，如果有人搞乙炔气焊，那个东西是一定不能用的，因为乙炔氧气切割的温度超过3000度，而黄金2800多度就沸腾成气态了。简单地说，就是会把黄金烧没了。 “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在走私的过程中，采取了贵重金属，比如说黄金或者白银作为交易媒介，而且张涛和王守发手里应该都有这玩意，这个案子里, 应该涉及到了钱的问题。如果把钱, 作为主要矛盾代入, 案子里的所有矛盾点, 都能解开。”游少华强调。 谷惈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查到什么财产的往来问题，”黄队道，“但是如果说这里的财产，是贵重金属，就说得通了，因为这些东西过于隐蔽，只要藏一藏，我们几乎找不到。” “就是，这种案子没有钱的问题，也不至于搞这么大，看来王成夫妇肯定是提前就有了消息，早早准备好了融金的工具，搞不好他们已经得手了一部分！他俩还有孩子，这种事，他俩肯定也担心事情出来了败露，那么，王一雯肯定知道东西在哪。”游少华说道。 他接触过王一雯，总觉得王成的这个女儿不简单。 车船店脚牙，王守发和张涛都是“脚”，张涛还有点“车”的属性，村里搞走私这种事，他俩不搀和是不现实的，毕竟一辈子都在做走南闯北的事情，也没少和对岸打交道。 后来他俩的死，看似蹊跷、必有缘由。 “有什么破案的思路吗？”黄队看了一眼游少华。 现在，这么晚，还能凑齐这么多人，显然不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而是为了李美玉死亡案。 “我觉得，还是得从可能存在的贵重金属案开始查起。如果说本案有一个幕后推波助澜之人，这个人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拿到这些东西。”游少华说道。 “游队，”有一名刑警有些头疼，“您能不能大概分析一下这个案子的始末？为什么我现在脑门有点疼？我感觉越说越糊涂了。” 游少华没说啥，看了一眼陆令。 陆令叹了口气，主动请缨：“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就纯粹猜想，根据现有的证据，结合游队的指示，大概聊一下。” “这个案子，一开始，应该是王洪玉和张涛、王守发合作搞过一次大的走私，三个人都分到了钱，可能是一人一块黄金或者一些散碎的黄金、白银等。王洪玉不是一般人，且不说他是王洪宝的弟弟，论他自己的资历，王守发和张涛就不够格。但是，一旦涉及到分赃这种事，谁也不想少拿，估计那一次，三人平分了。” “平分之后，张涛、王守发都有钱了，但不敢短时间出手，就都放着，王洪玉当然不愿意，他肯定很生气，但因为做的事是违法的，他又不能说啥。于是他，或者是马腾，或者是王洪宝，想出了驱虎吞狼之计，在后面使坏，推动了这个案子的开始。” “这个案子卷进了村里最大的绿帽王，王成，估计王成和杨丽也提前知道了王守发和张涛有黄金等贵重金属，于是提前搞了喷枪，等着拿到手之后，可以切割、熔融，便于出手。” “王守发、张涛的东西应该是落入了王成、杨丽之手，王洪玉想拿到这些，肯定是得盯着王成夫妇。本案中，关键的证据在于岳军提供了线索，如果我们考虑岳军有问题，那岳军就是故意提供的此类线索，让王成夫妇落网。王成夫妇现在应该早就把东xz好了，但村子就这么大，以王洪玉对村子的了解，很可能是能拿到王成夫妇藏的东西的。” “李美玉之死，非常蹊跷，我们怀疑她不是被人喊出来的，应该是她晚上出去找谁，后来被杀的。既然如此，她出来找人，我并不认为是为了张涛死亡的事情，可能就是为了贵重金属的事情，而被她找的人，为了防止事情败落，就不得不灭口。她找的这个人，目前来看，王洪宝、王洪玉、岳军的概率比较大一些。” “我说的这些东西，主要也是游队的想法。主体的证据骨架是有的，但细节和方式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除此之外，逻辑方面大概是通的。”陆令道。 “我倒是同意，看样子这个案子的根源，应该在一年半之前的事件中。”黄队道：“我们的方案现在更明朗了，再次对王成夫妇、王一雯开展问询，王洪玉那边，先不要动。我相信，王成夫妇，同样会担心他们的金子没了。当然，到底有没有金子，我们得去探探底。” 221章 提王宝泰 能有这样的推理，陆令是以物来作为突破口，先分析汽油喷枪，才能感觉到本案有逻辑。 而从这个角度来说，陆令觉得有一个人必须见一见了。 王宝泰。 大家可不要忘了他是因为什么被抓，他是涉嫌了恶势力组织犯罪，在扫黑除恶的专项三年期间, 被打掉了，被判了不少年。 而他在此之前，主要的谋生手段，就是在河里淘金！（注，20章） 他长期霸占河道、偷采黄金，开着老皇冠汽车！ 作为村里的恶霸之一, 而且还涉及了黄金，那有些事情就绕不开他。 刑法294条里, 对黑恶的认定是比较明确的。“黑”的认定需要形成区域控制和一定的名号等, 而且有明确的组织者和层次划分，关键在于“非法控制”和“重大影响”，而“恶”则是相对要弱一些，没有那么强的名号。 但这不代表这就不厉害，一个村子里，有这种人，就是妥妥的村痞村霸，村里有什么能捞钱的好事，想绕开这种人是不容易的。更不要说，王宝泰本身就是玩金子的。 ... 已经很晚了, 陆令和游少华等几名刑警连夜去医院做了核酸，明天一大早再开始提讯。 在此之前，他接触过好几次王宝泰的儿子王凯。 陆令刚开始和王尧通过王者荣耀来查案的时候，有一次去警务室，发现满屋的孩子在玩游戏，最后就把王凯留在了那里。 王凯曾经和陆令说过, 在村子里, 真正的孩子王是马思臻, 他能排第二。 自从马思臻被张进修打到骨折，而马腾又肝癌辞世，马思臻估计再也不会像此前那般混日子了。如此一来，王凯可能已经是村里小孩子的老大了。 王凯能混成这样，自然是也跟他爹有关，自从他爹被抓，他已经算是收敛了，后来被陆令教育了两次，也算是老实了点。 有些家长，孩子犯了错总想找警察帮忙训几句，对部分孩子确实有效果。 ... 开完会，做完核酸，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陆令和游少华去监狱找王宝泰去了。 其他人去找王成夫妇等人。 开着刑警队的警车，二人到了监狱。这也是刑警队唯一的一辆警车，其他都是地方牌照的车子。要去监狱，还是开警车比较好。这车虽然挺新的, 但是基本上都没人开, 刑警抓人要是开这个, 坏人全都跑了。 到了监狱, 游少华把车门一关，就带着陆令进了监狱。这边现在管控得也非常严格，虽然能面对面，但中间已经装上了玻璃，而且玻璃缝上打满了胶水，两边的空气完全不流通。 时隔半年多，王宝泰再次被警察找，他是有些吃惊的。 他去年夏天被抓，今年才刚刚下队，在监狱里过起了规律的日子。 谷蘒 监狱比看守所要人性化一点，这里的罪犯都是挺懂事的，看到管教都很听话。 “我前几天去看你儿子去了，”陆令见到王宝泰，先聊起了没意义的东西。 “啊？”王宝泰也不知道说啥，他没见过陆令，倒是见过游少华。 “你儿子叫王凯是吧，村里的孩子王，前阵子带着一群人，翻墙进了警务室，在里面打游戏。”陆令给王宝泰说道。 估计王凯怎么也不会想到，陆令能把这半年前的事情，拿到这里来告状。 “这小王八蛋！”王宝泰一听就立刻拱起了火，手铐都晃出了声响。 别看他不是好人，现在这世道，这些从事不法职业的，他们其实最大的愿景，就是老婆孩子能过上好日子，希望孩子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正经人！ 很多人都觉得王宝泰这一行好干，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我给他狠狠地教育了一顿，还吓唬了他一顿，后来还去了一趟你们家，当着你媳妇的面，和他聊了半天，现在已经老实多了，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打电话问老师了，学习状态都比去年好了。”陆令说的话都是实话。 “啊？”王宝泰的火气一下子灭了，他不知道这個警察是想干嘛，但是他感觉人家警察也没必要骗他这个。 “没事，这不正好见你，找你了解点案情，顺便给你讲讲外面的事情，你被抓也有一年了，家里的事估计也不知道。”陆令接着道，“你是明白人，但是我和你说这些，就是看到你了，顺便聊聊而已，反正这也不违反什么规定。说这些，并不是道德绑架你，更不是威胁。不过，今天也有正事，过来找伱问的，是你们村里这点金子的事情。” 陆令的话非常平淡。 他到目前为止，压根没有见过金子，更无从判断任何人、任何事和金子一定有关系，但他说的这句话，就是如此笃定，似乎他已经掌握了一切。 王宝泰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时间过去了太久，他的日子也平淡了太久，他完全没有想过陆令来了居然能问到这个事。 一时间，王宝泰表情变幻，他有点不明白，这个事陆令怎么可能知道！ 这个事情里，知道的人，应该都不会说出来！这是共同利益！ “警察同志，我真的很感谢你帮我教育儿子，但是这个事，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啥。您说的是我以前在河里挖的那点东西吗？那都被法院查收了，有判决的。”王宝泰最终还是决定咬死了此事。 “啊？”陆令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看了一眼游少华。 游少华也有一些无奈，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意思很明显“你看吧，我说你问了也白问”，不过，游少华没有说话，只是这样一个动作。 “你们村里李美玉...”陆令刚要说，游少华立刻打断了陆令的话，摇了摇头。 陆令点了点头，看着王宝泰：“行吧，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别的意思，你自己考虑就是了，游队，咱们撤吧。” “撤。”游少华点了点头。 王宝泰是不可能知道李美玉死亡的事情的，而这个案子李美玉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这样的信息不对称，王宝泰有些慌了。 222章 胡军死因 信息非常不对称。王宝泰脸上有了些许汗珠。 终于，在游少华脸上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之后，王宝泰选择了配合警察、全部招供。 王宝泰能招供，原因是多样的，但总的来说还是因为他明白，他招供并且立功，对他的罪行影响不大, 但是他不配合，之后直接被摞了罪行，那估计十五年都出不来了。 到时候，儿子怎么办？现在说孩子开始学乖了，他还想着儿子结婚之前能出去呢！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们，其他的事情, 包括你们之前过来问我的, 关于村子里的命案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虽然我被抓进来之前，王守发和张涛就失踪了，但确实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他俩怎么死的。我就说说村里的这个事情。” “村里开始走私，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但是我知道这个事，是大概十年以前。王洪宝他老婆，还从对面弄过工人，给这边干活。其中就有几个人，被送到了姓刘的兄弟俩的矿里干活，后来矿塌了, 姓刘的兄弟俩赔了不少钱, 这个事算是压下来了。但是后来, 有一个人没死, 从里面跑出来了。” “这個人命非常大，据说他已经有两次化险为夷了，可以说脑子是很好用的。他叫啥名我不知道，只知道姓金, 我管他叫老金。老金出来后，很快就跑回去了。也不知道在那边过了多久，起码五六年吧，大概四年以前，他又跑过来，还学了一些我们的语言，来这边偷米。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但是那次被堵着了，当时还有警察跟着一起抓他，最后他就扔下米跑。米被倒了，他一点也没有拿走。” “据说，第二天，这个人去河边，发现他倒的米，都被人收拾走了一些，肯定是老金干的。后来，老金就和我们村有仇了, 经常报复，直到后来，被我和王洪玉碰到了, 我们交流了一番，觉得这种事就这么过去了比较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必要再纠结了。” “后来，这个人就开始和村里搞一些走私的事情，刚开始是小打小闹，都是背一些肉什么的过来。其实，河对岸那边基本上不养猪，那边的牛肉和海鲜是不错的，除此之外主要是药材。我们这边的长白山，没有那边富，因为那边开采的少。” “总之，张涛、王守发这段时间都赚了一些钱，当然赚的也不多，大头都被王洪玉拿去了，我就没搀和。村里这边，这么多人，而老金那边只有一个人，每次价格还都是老金说了算，谁也不知道老金有多少钱。直到前年年底，老金说，他赚够了钱，打算把所有的财富归拢归拢，在这边城市住，当个黑户。老金不信任我们的钱，我们更不信任他们的，所以日常小额用的是人民币，大额都得用金银，主要是黄金。” “村里的人一听这个事，就觉得不好。老金金盆洗手，其他人都没得赚。老金有不少渠道，不少货都是从海上过来的。这些渠道，王洪玉等人只掌握了一点，比如说猪肉的链条。老金要是金盆洗手，那么对所有人都是损失，而且老金还打算在辽东市区买房。” “老金钱来历不明，是不可能办理咱们的国籍和户口的，他就打算买个便宜的、没户口的房子住。但这样一来，其他人的安危也不能保证，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样肯定会被警察抓到。”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总之过来找我商议了一下。就是他们打算弄死老金。他们和老金约好了，晚上的时候，老金划船过来，他们几个人去河边接应，但是，那天，大家直接就把老金杀了，然后绑上石头，沉到了河底，现在可能也没飘上来，估计被鱼给吃了。” 谷邅 “老金不是咱们这边的人，没有户口，死了就死了，尤其是沉到河底，谁也不知道。但是，所有参与者，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之所以叫我，是因为以前他们的金子也都是通过我卖的，这次估计都要卖黄金，必须通过我。后来，他们几个把老金杀了，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少金银，我估计，黄金总数就有四五公斤，参加的四个人，一个人起码一公斤！” “具体说说是哪四个人。”陆令问道。 “王洪玉、张涛、王守发、岳军。”王宝泰接着说道，“他们弄的量有点大，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换现金，我当时就说帮王洪玉先去换成现金，然后剩下的人先把金子放着，还会增值。” “结果，我刚给王洪玉换完，后来过了不久，我就被抓了。后来警察过来找过我好几次，还提到了你们那边一名警察牺牲的事情，我估计，这个事就是老金的朋友们干的。老金应该不是一个人过来，他在那边有一些兄弟，估计是老金过来之后，先站稳脚，那几个就跟着过来了。结果老金失联了，那边的人猜到老金是遇害了，搞了家伙过来报仇...” 通过王宝泰的话，陆令明白胡军是怎么牺牲的了，也明白为什么会赶上那个节骨眼了。 现在还不确定这个事到底和孙国龙有什么关系，但应该是为了把以前的事情一并掩盖掉。孙国龙目前在倒查这个案子，倒查四年前的案子，估计有人是慌了。 “这么说，岳军也参与了杀人，也分到了金子，对吧？”陆令问道。 “具体他们怎么分的，我不知道，我只见到了王洪玉和张涛拿过金子，其他两个人的我没见过。这个事，我参与了，我也拿到好处了，我承认，但是我确实没杀人。干我这一行的，都是求财，反倒是一般不会把事情做那么绝，做绝了是要牢底坐穿的。”王宝泰解释道。 “你觉得岳军在这个事情里面，是主谋吗？”陆令问道。 “他不是，他才多大，他都是听王洪玉的，我听说，他金子拿到的应该最少。这个事，村里知道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人。”王宝泰想了想。 “马腾知道吗？他在案子里面是什么位置？做了哪些事情？” “这我就不知道了。” 223章 我全明白了！ 东坡村的案子，截止到目前为止，基本上，就已经破了，但还是缺乏重要的信息。 老金旳情况，是不太可能查到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户籍，事情过去了这好几年，再想去河里捞他，已经不太现实，可能骨头都散架、埋在了淤泥里。 有了王宝泰的供述，王洪玉、岳军都可以抓。 村里最牛的两位大佬，王洪宝、马腾，目前却没有找到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实。 王洪宝不用说，他会不会被抓，基本上只看一件事，就是王洪玉能不能扛住。如果王洪玉够意思，把所有的东西全扛着，那么王洪宝可能就真的没事。 至于马腾，人已经死了，现在反倒是让陆令有些不解。 ... 王宝泰很配合，也就直接让他回去了。游少华和管教说了一下，因为这个案子还比较特殊，近期最好不要允许王宝泰联系家里的人，如果王宝泰最近想联系家属，那么一定及时告诉游少华。这也算是留了一手。 不过，陆令倒是觉得王宝泰说的都是实话，这个人还是挺知进退的，被问到了点子上，就没有再做无谓的抵抗。这种和警察打交道比较多的人，有时候沟通起来更顺畅一些。 他们只是坏，并不蠢。 “我发现你一直对马腾有很深的怀疑。”游少华道。 “对，他，绝对有问题。”陆令肯定地说道。 “等咱们一会儿回去，看看他们讯问王成、杨丽有没有进展吧。不过那俩，可能死不认账了。”游少华道。 “嗯，他俩都可能是死刑了，肯定是不想把钱再漏出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几十万，真的是能荫庇子孙的一笔钱了。村里除了马腾等少有的几个人有钱，其他人都太缺了。”陆令点了点头，走到了车子副驾驶这里，然后道：“游队，您等啥呢？” “这...”游少华趴在车玻璃上，“我钥匙扔里面了，这车居然自动锁车了！” “啊？”陆令也趴在玻璃上，发现钥匙就放在档把那里。 “您平时车子都这么搁啊？”陆令有些无语。 “这不很正常，咱们院子里其他的车有时候忘了，就这么搁。这警车我没咋开，没想到还会自动锁车。”游少华拿出手机，这就要联系单位那边给送第二把钥匙过来。 传说中，天下大同、夜不闭户的社会，在刑警大队院子里是可以实现的。你就是车里搁一万现金贴在玻璃上，你不锁车，也绝对不会丢。在刑警队，可能丢的东西，只有笔和捺印的印台，其他啥也不可能丢。所以，游少华习惯了，到公家单位等地方，比如说监狱这个地方，就懒得锁车，也懒得拿钥匙。 打完电话，游少华有些头疼：“问队里了，第二把钥匙在分局，这要是我打电话去取，这不就丢人了？” “那找个开锁的吧。”这边是市里的监狱，距离县城也不近。 “这附近哪有...”游少华突然愣了一下，看了看监狱的高墙，“你等我，我打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监狱里面出来三个人，两个狱警带着一个哥们，这哥们穿着格子衣服，头顶着几毫米的短发，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一根铁丝。 “游队，现在监室内外是不允许随便接触的，防病毒，您二位距离远一点。”狱警喊了一句。 “这没问题！”游少华带着陆令就往远处走。 刚走出十几米，后面喊了一句：“行了，别走了，车门开了。” 陆令转头一看，狱警已经带着罪犯往回走了，警车的车门就这么敞开着。 “真快啊...”游少华也叹了一句，“幸亏这是电子锁，不然这种人都关不住啊。” “所以说，专业的事情，找专业的人做...”陆令叹了口气，这也是长了见识。 “是啊，专业的...”游少华看着管教带着人走远，上了车，带着陆令就要走。 “专业的...”陆令喃喃了一句，他突然觉得，这个案子里，有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他给忽略了！ 村子里，谁是专业人士？ 被这个开锁的事情影响，陆令想到了这个问题：“游队，您说，村子里之前搞走私肉、药材、海鲜、贵重金属，而且是四五个人合伙搞，就靠村子里那几个人的文化水平，一个个都没念过书的样子，这里面的账目，能算明白吗？” 陆令之前，一直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思考问题。 但是，他突然想到，其实不是这样的。 王洪玉60岁左右，张涛、王守发、岳军这些人，没一个有文化的。 我们现在看书的这些读者，有的是高中在读，有的是大学生，甚至也会有研究生学历的，对于几百、几千加减乘除，即便口算不出来，也会使用计算器。 陆令一直下意识地认为，这种事，各家算各家的账就行了！但实际上，真不行！不是每个农民，都能把这些账算好！ 村子里的走私，可以追溯到十几年之前，那么这些年来，是谁在算账？ 是靠这几个人自己吗？ 李美玉死了之后，张涛的家也被彻底搜了一遍，包括王成的家也是一样，从来没有发现过账本这类的东西，是刻意藏得好吗？ “你的意思是，老会计一直都在参与这些事情？”游少华没有开动车，而是看了陆令一眼。 “是啊！他是村里的会计，他当年搞到钱，去县城开了个招待所，您说他当年钱怎么搞到的？搞不好就是走私！这种边境村，那个年代，没什么比走私来钱快！而且，他会计被撤，是因为他十五年前家里多了第二个儿子马思臻！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并不是因为他和村长有仇啊！我接触他，感觉他对村子里的事情了如指掌，您说，这种事，他能不知道吗？”陆令说完，一拍大腿，“我全明白了！！！” “咋了咋了？”游少华恨不得把车座掰到朝右，仔细地听陆令的想法。 “有几个细节，我想起来了！既然岳军也干过走私，而且还杀过人，那岳军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后来被他媳妇打，估计大概率是他给过杨丽金子之类的东西！不然打不成那个样子！岳军曾经在抖音上给杨丽打赏过两三千块钱，抖音那个打赏，到杨丽手里可能一半都不到，那线下，岳军给了多少钱？这个肯定更多！而且，他俩之间肯定有超过拉手的关系，都私下吃过饭，能是只有拉手？我不信！既然如此，当初，我去找岳军的时候，他老婆在门口，看着马腾父子，当时，岳军的老婆就有些瞧不起的样子。她老公也是走私的、甚至还杀人，她凭什么瞧不起马腾家？” 224章 东坡村案件的始末（第一个案子，彻底 “村里的事情，杨玉那边我不知道，杨玉太老实了，王守发有事情可能会瞒着杨玉，但是其他的这些人，都瞒不住老婆旳。岳军、张涛，他俩的老婆都知道这些事情，而且很可能就是马腾给他们算账。马腾岁数大了，不亲自搀和这些事情，但是他在村里，有能力也有资格参与，最关键的是，他能得到大家的信任。” “信任这个东西，可太重要了。也许，村里任何一个初中生，或者这些人的儿子，都能把这个事算明白，但是能同时让所有人信任的，却只有马腾一个人！而且，马腾的嘴巴严、能藏住事情，除此之外，马腾还有钱、见过世面...您说，就这个村，还有比马腾更适合算账的人吗？” 村庄里，资历是非常重要的！本科毕业的，也是毛头小子，不会被大家信任的。更不要说，这个村，这么多年，就没出过本科毕业的男丁！ “所以，他参与了这些事，又如何呢？”游少华问道。他和马腾确实没有接触过。 “我和他接触过的次数，有两次，但第二次是张进修打了他儿子才见的，那根本不算。正式的接触，就一次。除此之外，马思裕给我们说的这些线索，也是马腾的话，这一次虽然没有见到马腾，也等于是间接接触过。您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他总是希望我多照顾照顾他儿子？而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听他说，他想让大儿子到镇上当公务员，我一直不明白为啥，现在，全懂了！” 陆令说得激动，游少华一脸懵逼：“你快说啊，咋回事啊？” “胡军之死，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陆令说得斩钉截铁。 “孙国龙所长在四年前，去东坡村出警之后，那一次遇到了老金，从那以后，孙所就一直想查东坡村的事情。孙所能力是不弱的，查了好几年，估计也认识了一些村民、知道了一些事，但肯定没有具体的、真正有价值的证据。但是，我猜测，孙所距离一些事情的真相，可能已经比较接近了。” “东坡村的事情，我们现在分析，就是王洪宝和马腾在背后控制，他俩都是老谋深算之人，虽然村子里乱，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可想而知他俩有多厉害。但是，这次，孙所开始查，要知道，这些事情，是经不起细细核查的。” “老金，想金盆洗手，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老金也感受到了压力？还是那句话，孙所肯定没有找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接近了。老金也不傻，估计是感觉到了，才准备撤。而村子里的人，不希望他撤，觉得他撤了，在市里买房，黑户肯定被查，以后大家都得倒霉。一方面为了钱，一方面为了自己，就把老金沉江了。” “这步棋，后面还有一步，就是把老金失踪的事情，通知老金的手下，然后让那边的人过来。这个时候，找孙所值班的一天，让孙所等人过来出警，和这伙人正好遇到。遇到了，就一定能火拼。我想，马腾也不可能预料到老金的手下能把孙所杀死，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 “派出所出警，遇到走私，起码来四个人，而且都有武器，警察战斗力本就比这些小喽啰强，马腾不可能会估计，这几个人就能杀掉孙所。我估计，马腾是想把这些人，送给派出所来杀，这样才符合逻辑。因为马腾知道，这些人有武器，过来村里，村里不可抵挡，遇到警察，语言不通，必然交火，交火必然是被消灭。” “马腾估计想的是，只要这些人被消灭，而且以后再也没有了走私，孙所就不可能接着核查下去了。只是马腾也没想到，警察居然牺牲了一个。而且牺牲的不是孙所。” “马腾知道，这些案子可能最终都会被警察查出来，既然如此，那如果有人查出来，是他搞的鬼、是他找人报的警，那么，我们苏营镇派出所的所有人，都会把怒火发在他们家。马腾命不久矣，但是，他儿子，尤其是二儿子，估计就倒了霉了！倒不是说怕警察去做违法的事情，但就他二儿子那个样子，警察稍微一折腾，他二儿子就废了。他肯定是怕，所以不停地给我抛橄榄枝。也许，马腾看到我的时候，就觉得我能破这个案子，他有些想示好。” “如果不是为了示好，马腾没必要托孤两次，跟我说要帮忙照顾他儿子，您说，他儿子有啥可照顾的？我们是警察，不是保姆！而且，马腾为啥让大儿子回来当公务员？如果他大儿子回到镇上当公务员，我们就不可能针对他二儿子了！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他马腾死了，人死债消，大儿子都是镇上的公务员了，我们还能针对啥？总得给点面子！” “马腾拒绝治疗，等着癌症把他带走，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总之，马腾他知道他欠我们的，欠我们警察一条命，所以，才会愿意向莪们示好，他知道对不起我们。不仅如此，胡军指导员，在镇上以前是负责户籍的，非常好的一个人，不少村民都肯定见过他。要知道，在老百姓眼里，派出所负责案子的所长都是不常见的，负责户籍的领导才是比较常见的。东坡村那么大一个村子，不可能没人认识胡军。胡军死了，是马腾害的，岳军的老婆知道这个事，那自然是瞧不起马腾的，觉得马腾不择手段！” “我第一次见岳军，岳军跟我说‘以前没见过你啊’，我跟他说，‘我们派出所你见过的人不少吗？’现在说来，岳军知道的人还真不少，毕竟胡军之死可不是小事，岳军总得打听一下。”陆令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所以，这就是事情的根源了。”游少华深呼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结果这车没有天窗，只看到了车顶，他又缓缓低下了头，“马腾，果然是这里面的核心。这么说，当初撺掇王守发的人，可能也是他。” “不是他就是王洪宝，但王守发已经死了，只能问杨玉，看看当初到底是谁找过王守发。但杨玉不见得知道。现在王洪宝究竟会如何，就得看王洪玉保不保他了！这种事可是死罪，我倒要看看，王洪玉能不能顶住压力，死保他哥！”陆令握紧了拳头。 东坡村，案子完结，写个短暂的报告 之前的命案，王成、杨丽等杀人的那些案子，其实是没有错的，毕竟有错的话，杨丽等人也不可能背这个黑锅。 前期埋了大量的伏笔，在213-222这10章里面，我都有标注伏笔是来自于哪一章。 有些喜欢钻研的, 可以回去再看看这些。 但，223/224我没有再标注，为了防止阅读不连贯，也是因为如果前面大家回去看了，现在这些伏笔都有，大家也应该认可。 我个人非常讨厌有些作者，就是前期啥都不给出来，后期把关键证据拿出来，那真的是侮辱读者，因为读者根本就没要思考的空间。 当然，我也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只能说，我尽量避免。如果有，该骂我就骂我，我会认。 这个案子，到这里，主结构就写完了。 我个人认为，这个案子还算是成功的。老一辈、中年一辈的恩怨，也写出来了。 少年一辈的人, 还有问题，以后会和别的案子有关联, 但只有少数几個人。这些伏笔都可以公开告诉大家，比如说王一雯（王成之女）这种人, 很聪明的人, 往往都不一般。后续还会出现。 除了这种的之外, 村子里的事情, 就写到这里了。 我相信，在起点中文网，像我这样写故事的也不多。 真的，出力不讨好，我没有自己公开脉络图，是因为我的脉络图如果发在a4纸上或者手机屏幕上，大家根本看不清，太乱了... 总的来说，今天，50万字，写了第一个故事，我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还有很多问题。 比如说，余士可、覃子从等案子，都没有完结。 我没有把握写得更精彩，但是我写书，自始至终，一个原则，就是尊重读者的智商。 我会竭尽所能，写一个，不侮辱读者智商的故事。 但, 能力有限，也仅限于此。 东坡村，有人说人物多，但看到这里，其实也明白了，人物并不多。我尽可能地削减了人物了。这个案子在我原本的勾画里，还有差不多20个人。 很多线索，我尽量集中到了少数人身上。 如果，现在大家再去看51章，会发现这一章的线索，集中到要命... 51章，我当时说，那一章，我写了两天，可能有人不信...现在应该信了吧。 希望大家有个好记忆力吧。 说到底，才疏学浅，我也不是一个文笔多好的作者，水平也仅限于此，希望大家多担待，毕竟，这是每天要更新四五千字的网络创作，不是细细打磨的作品。 要是给我两年，只写这50万字，可能会更好一些吧。 ... 对了，感谢今天的新盟主，ft丨fhlj！这也是对我的一种肯定！ 我会加油的！ 225章 岳军的尴尬 “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游少华叹了口气。 “啥？”陆令有点不解。 “就你说的，马腾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能破掉这个案子。不得不说，马腾临死之前，这个眼光，过于卓越了。” “这只是一方面, 马腾大限在即，正好遇到我，也是我运气好吧。”陆令倒是没争这个功劳。 “这不是运气。”游少华摇了摇头，“其实不光是你，昨天晚上，我就对马腾有些兴趣。自从马思裕说了这些事情之后, 我还特地找人查了查马腾的一些事，甚至还去确认了一下他到底死没死。但，我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最终这一切, 还得靠你。” 游少华叹了口气，接着从车窗处探出头去，看着天，“胡指导，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 “游队，我有句话，不知道对不对，我跟您说说。” “你说。” “其实马腾，他不懂我们警察的这种情感。胡指导牺牲, 我们当然是痛恨马腾的，但痛恨的不是他报警把我们置于险地，而是痛恨他不把话说清楚、不告诉我们更多的情报让我们有充足的准备。当然, 马腾找人报警, 如果提供的情报很细，那肯定是会被怀疑。但，即便如此，我依然因此恨马腾。我对他的两个儿子，不会有恶意。他以为我们会迁怒他的家庭，不会的。” 陆令停顿了一会儿，目视前方，前面是监狱的高墙：“我兄弟夏子望曾经跟我说过，走上从警这条路，如果最终能牺牲，就可以说‘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牺牲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只要值得。这些从外面进来的危险人物，军人、边防要面对，我们也要面对。如果让这些人进了东坡村，导致了平民的伤亡，我们反而更不愿意看到。我恨马腾，甚至有时候我也觉得这个村不值得，但，作为警察，我认为, 胡指导，是值得的。” 游少华好好地坐了回去，但头还是看向左侧的窗外，风袭过，他脸上留下了一丝泪痕，他并没有转头看向陆令，而是直接说道：“我工作十余载，也经历过战友的牺牲，我也负伤四次。你说的，我认可，你已经明白什么是警察。和平年代，我们啊...哈...不说那些了，都是应该做的。” 说着，游少华眨了一下眼睛，伸手，把脸上的一丝泪抹掉，启动了汽车：“陆令，若不是公务员法没有提前转正的规定，我觉得，你已经可以转正了。你比绝大多数警察，都要称职。我说的，不是你的办案能力，而是你刚刚说的那句话。” “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是见得多了以后，体悟了一些事，逐渐明白了我兄弟的一些事。我说过，他没走完的路，我替他走完，这...这才第一步。” 游少华脸上露出了笑容，轻轻踩下油门，带着陆令向县城驶去。 ... 案子到现在，还并不是结束，只是理论上的成功。 回去之后，王洪玉、岳军迅速被抓，不仅是他俩，刘忠民和刘忠连的妻子、杨玉、王洪宝、岳军妻子等人，都被带到了刑警大队。 现在还有三个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第一，李美玉的死，到底是谁弄的，具体是怎么搞的。 第二，黄金的事情，去了哪里。 第三，孙所的车子，轮胎到底是谁卸的螺丝。 村里的首要矛盾了解了之后，这些问题变得容易了许多。 当天下午，陆令和游少华见到了岳军。 王成、杨丽那边的审讯，并没有什么进展，但陆令这一边取得了根本性的胜利，其他就不那么重要了。 谷挓 再次见到岳军，陆令表情比较平静，而岳军则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二人就这么对视了足足十分钟。 游少华也不着急，就在一旁静静地玩手机。 谁说审讯就是你来我往，互相斗智斗勇？ 时间拖得越久，岳军越是心态崩溃，这种感觉非常非常特殊。 “陆...”岳军有点受不了这个压力，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结束就是了。 “你怎么称呼我？”陆令没有抬头，低着头，似乎无意中，说了一句。 “陆警官。”岳军道。 “你知道我找你，把你带到这里，所为何事吧？”陆令问道。 “大概...”岳军没有接着说。 “很简单，是关于老金的事情，也是为了李美玉的事情。”陆令简单地说了一句。 岳军沉默了。 他和陆令聊了好几次，但每一次，陆令都没有针对他，反而是因为他给过王霞一块肉，而对他很是客气。但是，他明白，这个时候，把他“请”到这里，针对性地问这俩问题，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藏不住了，有人已经招了。 “岳军，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陆令摇了摇头，“然而，面对你，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小东，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见到王霞，我该怎么说。” 提到小东，岳军沉默了。 他参与的这些事情，为了钱，为了改变自己的阶层，甚至也是为了儿子，但偏偏不能和儿子说。他老婆也知道一些事，但他老婆没怎么参与，事情基本也都是他做的...可是他儿子... “陆警官，您...这样吧，给我录个像，告诉我老婆，该跟你们说的，都说，都配合你们。她没参与，她虽然知情，但是，只要告诉你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事我扛着，但是家里需要有人...”岳军说了一半，接下来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虽然岳军确实是犯罪了，但他也要脸，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再去编故事，丢人现眼，但让他承认，又不愿意。 承认，太打自己的脸了，毕竟上次见面的时候，聊得信誓旦旦。 上次，陆令在马路上堵了岳军，在车上聊了半个多小时，岳军把村里的一些事情告诉了陆令，也取得了陆令的信任。 但那一次，岳军离开的时候，再看着村子，就觉得一些事可能不一样了。 再也回不去当年了。 现在，被警察发现，岳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叹息，让警察去找他媳妇说。 226章 一年 “不，你说。”陆令摇了摇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坦白、检举揭发，配合我们。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也是为了自己，这些事, 虽然不光彩，但能理解。小东太小了，你好好配合我们，还有希望出去。” “我...”岳军听闻这句话，有些泪目。 他还有机会出去吗？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去年那个肉价, 只要搞一点走私肉，那赚的实在是太嗨了！ 不光是走私肉, 村里前些年的一些事，他也有参与！毕竟身为屠夫，他本身胆子就很大！ 他能得到杨丽的青眼相看，能有一些闲钱可以玩，都离不开这些事。 一开始，岳军在村里，辈分上实在是太过于普通，只是一个喽啰，一开始很难进入核心层，直到给老金沉江, 他才赚到了第一桶金，加入了核心层。 这村里的走私，可不是就目前提到的这些人参与，实际上至少有十几人接触过, 只不过其他人都没有进入核心, 也都是小大小闹，赚个几百几千块罢了。 “我们走，一会儿换两个警察, 你好好配合。”陆令站起身来，带游少华就往外走。 岳军看到陆令，那种丢人、羞愧的感觉，是没办法抹除的。 不光是岳军，如果马腾现在活着，再见陆令，也会觉得对不起陆令。 总之，身为警察，站得直、行事端正，咱不怕面对面掰扯，而岳军这种不行。岳军并不是职业罪犯，他还是有些要脸的。 陆令离开之后，岳军果然和新来的警察招了，而且非常彻底。 在目前审讯的所有人里，岳军反而是招供最彻底的，把他所知道的、关于王洪玉、王洪宝、马腾在内的所有事，都说了, 也说了自己的问题。 岳军知道, 陆令和他的儿子都有接触，他实在是想要最后的脸面, 这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 黄金，大部分最终集中在王洪玉和王成身上，王洪玉的那边好理解，王成那边的，最终在哪里，岳军并不清楚。他自己个人从走私中，大概赚了十万左右，现在愿意全部充公。 岳军参与了杀害老金的过程，杀害李美玉，他没有参与，但他对于这个事，是知情的。这个事，是王洪玉干的，王洪玉还过来找过他，希望让岳军开车出去，但被岳军拒绝了，最终是王洪玉开着王洪宝的车子，把李美玉带出了村子。 唯一目前不知道的，就是谁去卸了孙所的轮胎螺丝一事。 后续，王洪宝、王洪玉完全不配合，一句话也不说，这个事情目前是僵局，但目前分析，卸螺丝这个事情，大概率还是和他俩有关系。 东坡村的案子，至此已经基本上结束了。除了王洪玉、王洪宝不承认此事，就连王成等人，都逐渐招了。毕竟在证据面前，死扛是没有意义的。 ... 案子的完结，在短时间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事情都告一段落之后，第二天，陆令、游少华、王兴江等人，相约在一起，去烈士陵园看望胡军。 陆令不是第一次去烈士陵园这种地方，但看望胡指导，还是第一次，他带了手捧花。 今天来的人很多，于局也来了，而苏营镇派出所，大半人都过来了，包括李静静。 谷阇 胡军的死，已经过去了一年，苏营镇派出所运行一切正常，但没有一个人忘却去年的事情，没有一个人不想这种时候来看望一下胡军。 牺牲一年，胡军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所有人也都明白，胡指导为何而牺牲。 一行二十多人，走路却极为肃穆，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一步一步地爬上山，远远看去，胡军的墓碑前面，已经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正是胡指导的妻女。 案子破了之后，县局也把此事通知了胡军的妻子。 胡指导，是为了守护村民、为了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而英勇牺牲，他的牺牲，为后来者，照亮了一条路。也同样保护了每一位战友。 大家距离墓碑十几米处，都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给胡指导的妻女，一些自己的时间。 周新新站在这里，看着远处的这个情境，也不由得内心感伤起来。 在去年、前年乃至更往前的日子里，胡军一直把期望放在周新新的身上。 作为所里当时唯一的年轻男民警，周新新是不称职的，他并不喜欢加班、只是得过且过。虽然说，工作将近十年，周新新也能胜任很多工作，但能干和善干，是完全俩概念的。 周新新一度很讨厌胡指导，但现在，他的心中，就是满满的遗憾，他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胡指导复生，他愿意拿他的生命来起誓，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但此时胡指导长眠于此，他却不明白自己该说啥。 陆令此时，轻轻地把手搭在了周新新的肩膀上。 周新新转头看了一眼陆令，从陆令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丝期许。 这是他曾经从胡指导眼睛里看到的那种神采！ 胡军走了，那么，谁应该替胡军把路走完？依靠陆令吗？ 周新新一阵恍惚，再看时，陆令已经走远。 他再次看向墓碑，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的神采，逐渐地凝练了起来。 烈士陵墓前，胡指导的妻子和女儿正在肃穆地站着。胡雪雯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而她妈妈则静静地站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胡指导牺牲的时候，他妻子甚至没有哭，当时那一瞬间，以及接下里的几天，都是一种恍惚的状态。 而时隔一年，她哭了，她站在那里，眼泪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流淌，从她的下巴汇聚，最终全部滴落在了墓碑之前。 于局实在是看不下去，带着大家向前，每个人都把自己手里的花放在碑前，而人群中唯一的女士李静静，则上前靠在了胡指导的妻子身边。 一年了。 这一年，什么也不会改变，人死不能复生。但这一年，一切都被揭露，事情，也就如此了。 从自己的兄弟牺牲，到来苏营镇听说胡指导牺牲，陆令也逐渐体悟了警察这个行业的真谛，这职业的根源，还是为了人民，一切是为了人民。 接下里的路，无论如何，陆令都决定要走下去，此时此刻，他的想法，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兄弟，也为了自己。 227章 人生嘛，就是这样 当天下午，不知名小河。 “喂牛啊，小麦秸秆不行，得用玉米叶、玉米杆，牛都爱吃，谷子秸秆也行。”雷大爷说道。 “为啥？我看那边堆了小麦的草垛，还有些纳闷。”陆令问道。 “小麦杆不好消化，而且一下雨就容易发霉，反正牛吃了不好，除非青贮一下。不过青贮的话，还是玉米好用。”雷大爷耐心解释道，随即指了指陆令旳鱼漂，“你是不是上鱼了！” “哦哦哦，还真的是！”陆令抓紧提竿，还真是中了一条，不过很小很小，一两都不到... ... 去完烈士陵园，陆令下午回去休息，案子现在也不需要他多帮忙，后天就要去沈州了。 明天去县局开会，今天没啥事，就钓会儿鱼。 每次和雷大爷一起钓鱼，陆令总能学一些农事。 人可以不知农、不事农，但不可以轻农，陆令来这边钓鱼，也经常能遇到一些农民钓友，他们每到农闲时分就喜欢钓钓鱼。 这些人的装备非常一般，有的就是木棍鱼线鱼钩加蚯蚓，钓到鱼就是为了改善伙食，但他们也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来这边半年多，陆令对农作物等，虽然没有多少实操经验，但起码都认识了。 刚来的时候，他还曾经有过把冬小麦当成韭菜的尴尬经历。 “别乱跑，小心点！”雷大爷冲着不远处喊道。 雷大爷的孙子今年7岁，正是淘气的时候，马上就要上二年级，现在是暑假，这就跟着雷大爷来这边玩。 孩子太小，淘气，到处跑。 “爷爷，给你看这个！”小孩拿着一个玻璃药瓶，炫耀着向雷大爷走来。 “这是啥？”雷大爷有些不解。 孩子拿着一个200ml左右的透明玻璃瓶，里面应该是水，除此之外，瓶底有个直径五六毫米的银珠，到处滚动。 “我找了一整天，搞到了一个这么大的银珠！厉害吧！”孩子一脸的得意。 “这应该是汞，”陆令看向孩子，“你这是怎么弄到的？” “我们村口一个地方，只要挖开那里的一些土，就能挖出来特别小的银珠，小银珠和小银珠放在一起，能凑成一个大的。我这个，这是攒了好几...好多好多！”小男孩不知道用什么量词，他数学明显不太好。 “汞？”雷大爷听过这个东西，一把把孩子的瓶子拿了过来，“这玩意对身体有害，以后不许玩了！” “啊？”孩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接着就挂上了哭脸，和雷大爷抢了起来。 这可是他一天的劳动成果。 “雷大爷，你先给他，这个东西放这瓶子里，不会中毒。不过，这个事可得问清楚，这是咋回事？你们村怎么可能在地表挖到汞？”陆令有些疑惑。 汞的比重有13.6，自然界中多是汞的硫化物，单质汞并不常见。 “村里以前有淘金的，现在不让搞了。淘金不得用这个嘛，回头我得和村里人说说，可不能让孩子们去挖这个东西了。”雷大爷倒是明白这些。 金在自然界也不都是单质，也有含金化合物，汞可以把里面的金置换出来。所以淘金的人，大多都用这个东西。前些年管的松，不光是王宝泰这种人在淘金，一些村民也小打小闹地搞一些。 “哦哦哦，明白了。”陆令转过头和孩子说道，“你爷爷说得对，这个东西是有毒的，尤其是在那里挖这个东西，肯定是不行。” “哪有什么不行，他们都在挖，小峰他挖的最大，比我这个还要大一倍！”小孩子哪懂那些，只觉得别人可以，他也可以。 “这个事这样可不行，你们村得想办法不让小孩去弄这个，不然时间久了，容易出事。”陆令道。 “嗯，确实。”雷大爷也重视了起来，这就收拾钓具，准备回村。 当爷爷的，没有人希望自己孙子健康受损。 “以后，我可能很少过来钓鱼了。”陆令和雷大爷说道。 “你们年轻人，工作为主，没事的。”雷大爷很是理解。 “嗯，祝您身体健康。” 雷大爷走了，陆令一个人钓鱼也没啥意思，也准备离开。 在这边已经大半年了，陆令也见识了很多本地的文化，逐渐适应了这里。陆令没有在农村长大，现在看着农村孩子的这些成长经历，觉得是很有意思，也许这就是人应该行万里路的原因。 收拾好渔具，回到派出所，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上午一起去了烈士陵园，大部分人回来还得接着上班，也就是陆令这几天一直加班，能够倒休一下。 “陆令，”李静静看到陆令，打了个招呼，“又去钓鱼了啊？” “是啊，不过今天啥也没钓到，晚上没办法加餐了。”陆令笑道。 “你咋这么悠闲呢，我就没这种爱好。”李静静羡慕地说道。 她是真羡慕。这乡镇派出所，别的爱好都不行，也就钓鱼可以。哦，也不对，玩游戏也可以，不过，她不爱玩游戏。 “那怎么办...你要是想学钓鱼，我可以教...”陆令说到这里，突然卡住了。 没时间了。 虽然陆令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但是，他在苏营镇派出所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 少到...可能就剩下今天和明天两天了。 后天，陆令就要去沈州，参加省里的为期三个月的考核。现在还剩下两个月零几天。 考核之后，陆令大概率也能进入最终的集中培训阶段，同样大概率可以成为职业警察。 刚开始，陆令报名的时候，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可能会被录用，但那时候总感觉一切还远，而且大家也觉得，省里人才济济，一共18个名额，小乡镇派出所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就变了。 派出所的人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可能是游少华说的，总之，大家知道，9月15日，省里的考核数据中，陆令第一名，遥遥领先。 不仅如此，就这几天，陆令还主持侦办了一个系列大案，不仅侦破了李美玉被杀案，而且把东坡村多年的积案累案得以捋顺，除此之外，还查清楚了胡军的死因。 这些，目前还没有算分数，但是谁都明白这是什么概念。 这一切的背后，也就意味着，分别的时候到了。 陆令明天晚上，参加单位的聚餐，再去省里，大家想见到陆令，可能就非常难。即便见，也最多能吃顿饭，想一起工作、一起办案，几乎不太可能了。 至于三年多以后... 李静静都不敢想到时候陆令是什么样子，可能... 两个人都没有接着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啥。 “总之，加油吧。”陆令道，“人生嘛，就是这样。” 228章 关系调动 正因为有离别，相逢才变得如此珍贵。 王兴江倒是没有李静静那种伤感情绪，他工作差不多十五年了，去过七八个单位，这样的经历太多了。 一些当兵的兄弟，从部队离开旳那一刻，铁一般的男儿，照样哭的稀里哗啦。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去了那边，好好干。”王兴江看到陆令，就单独叫到了办公室里。 “王所，我会的。” “我知道你会。”王兴江一脸的欣慰。陆令是一个新兵，他算是陆令的第一任班长，现在看着陆令成长和出息，没有人比他更欣慰。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王兴江是陆令的老班长、第一任领导，无论多少年过去，无论陆令走到什么高度，都不会改变这段关系。 “以后再回县局，记得来治安大队找我，我可能不在咱们所了。”王兴江说这个话，越看陆令越满意。 上级已经开会同意了任命，王兴江将担任东安县局治安大队一把手，治安大队长，孙国龙则原地提拔为指导员。至于所长，应该会空降一个过来，具体是啥，还没说。 在新所长来之前，派出所由孙国龙主持工作。不仅如此，还会有一名年轻的副所长过来，可以说大大充实了基层力量。 要知道，陆令和青山这还没走，如果他俩确定走了，可能还会往所里增加人手，总的来说，年轻人的比例更多了一些。 “那得提前恭喜王队了。”陆令拱了拱手。 “德行！”王兴江笑骂道。 “对了，还有个事情，是个好事，不过还没有公开，”王兴江道，“这次我去县里，准备带个人过去。治安大队的案子都非常乱，需要一个人去帮我处理一些内勤工作。这个人要踏实肯干，还得清正廉洁。要知道，治安大队的事情可是不少。咱们所，你推荐个人，我听听。” “周新新。”陆令直接说道。 “啊？”王所有些惊讶，他原以为，陆令会推荐李静静。 李静静别看王兴江总是骂，但这并不代表李静静工作不好！相反，李静静在派出所的将近两年时间里，除了刚开始两个月，后面的一年半，从未犯过错！ 陆令和李静静关系好，王兴江是知道的，他想的是，让陆令推荐李静静，他再顺水推舟，带着李静静走，这还多少是个人情。 “您自己明明有想法，还要问我...”陆令吐槽了一句。 “哈哈哈，你这个人...”王兴江摇了摇头，“不过，有一说一，和我随便啊，但以后出去和别的领导，还是虚伪一点好。” “王所，我是把您当成启蒙老师的。”陆令道。 陆令这一说，王兴江直接就感动了，他为自己刚刚的小聪明一下子感到了羞愧，叹了口气：“但，我必须说明，李静静也是真的改变了一些。尤其是和你沟通了几次之后，她做事更认真了一些。所以，她还是要承你的人情。不过，这个事，我就不告诉她了，你去告诉她吧。” “嗯，好。这说实话，真的感谢王所了，哦不，王队。”陆令感激地点了点头。 “去吧，休息会儿。” ... 王所的提拔，和陆令、青山是一定有关系的。县局这边，已经拿到了市里的绩效加分，未来很可能拿到省里给市里的加分。总之，对县局是大好事。 在近年的工作中，王兴江团结各部门、指挥得当、知人善用，自然是有功劳的。再加上王兴江并不傻，他现在基层经验也够了，这个关键节骨眼，王兴江也是费了一些功夫... 总之，以后在整个东安县，这也是不小的人物了，三教九流看到了，都得老老实实地低眉顺眼一番。 李静静，终于有机会去县局了。 别看这不是去市里，但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仅去市里方便了太多，在市里找对象也变得容易了很多。 要想调动到市里，怎么也得过县里这一关。找对象的时候，人家市里的听说在县局，不会觉得有啥，但听说在乡镇派出所，就都会看低一眼。 相亲市场不是谈恋爱，那是实打实地把条件码在表面上，任何一个短板，都会被人放大、再放大。 总的来说，李静静真的该好好谢谢陆令。 陆令下楼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李静静已经到了院子里，他拦住了李静静，和她分享了这个事。 李静静听闻，直接愣住了，整个人都一动不动。 “这不可能...王所...王所从来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李静静喃喃道。 事情太突然了！ 她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都没有成功，反而是现在，就很突然...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想什么。 也许对于周新新来说，在镇上还是县城，差不多，但是对于李静静来说，天差地别。 周新新有他的路要走，他要在这个派出所，接着好好干，出点成绩，给胡军争光，完成他的救赎。从今天上午在烈士陵园，陆令看到的周新新的那个表情，就明白周新新会改变的。 接下来的一两年，整个苏营镇派出所，可能都不会有人能掩盖周新新的光芒！毕竟他是唯一的年轻民警！只要新所长还想出成绩，就必然会培养周新新。 王尧已经走了，青山也要走，派出所回头再来两个年轻辅警，周新新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带着出点成绩！而且，有青山、王尧这样的榜样在，再想带辅警，也容易很多。 而李静静，就适合去县里，或者市里，去重要单位当一个内勤。 李静静认真仔细、较真！ 王兴江可不傻，他去了县里，想站稳脚，必须得有个李静静这样的人帮他！ “你这个状态，开车我都不放心。”陆令笑道，“刚刚我说啥了，人生嘛，就是这样。” “你说得对，我现在不适合开车。”李静静脸上一下子绽放出了笑容，“不去县城了，晚上你也没吃饭吧？走吧，去镇上，我请客，请你吃个饭。以后啊，你可是大领导，见你一面，可是不容易！” “行啊，走。”陆令也不客气。这个事让李静静请他吃顿饭，太应该了。 “走！” ... 229章 到达沈州！ 县局。 “同志们：我们这次大会，既是一次回顾过去、表彰先进的总结大会，又是一次展望未来、再创佳绩的动员大会...” ... 一上午，陆令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据说，本来这个表彰大会，起码要下个月才开，也就是说，等着这些嫌疑人再招供一些、被检察院逮捕了，再开也不迟。 但是，由于陆令马上要去省里，而且也不方便为了会议回来，所以这个会议举办得特别早，而且一切从简，连媒体都没有找来。 从简是从简了，但该有的讲话是一点也没有少。案子还没有逮捕，对外稍微低调点，内部嘛 终于，轮到陆令讲话了。 关于这次讲话，陆令可是好好请教了王兴江。 在他看来，这句话就上去感谢一番，实在不行就感谢十番，总之，感谢就完了。 但是，王兴江告诉他，这可不行，陆令的身份没那么简单。还是得整点实在的，把案子的一些过程讲一下，难度尽可能地拔高，把所有参与的人员都得说出来。没有功劳、有苦劳的也要说。 总之，把自己当成小透明、自己一毛钱功劳都没有是最好的。 要是上去就感谢，那岂不是就是说明自己确实占便宜了？那怎么行！ 这种话，一般情况下，领导都不会告诉你，陆令听了王所的话，立刻照办，连夜把稿子写好了。 今天这个会，陆令就开始讲案子了，基本上就是在讲案子的痛点、难点，集中讲了一些节点，哪个部门获得了那些重要证据，具体到个人。 自己做的事，一句话带过，别人做旳事，那就是持之以恒、攻坚克难、夜以继日、艰苦卓绝、风餐露宿、通宵达旦... 总之，讲了差不多20分钟，这才开始感谢。 感谢的话就几句。 这话一讲完，下面全在鼓掌。 按理说，陆令一个年轻人，不应该在这里提这些事情，但是作为本案最大功臣、作为案件的总结人，在这个案子上，他就有资格。 今天的会比较单纯，就是表彰会，没有过多地提到胡军，只是讲述了他的一些贡献。据说，接下来还会专门召开会议，不过到时候陆令也就不在这里了。 说起来，陆令和胡军从未谋面，没有直接的感情，刚来派出所的时候，陆令更多的是好奇，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感情却逐渐凝实了许多。 会后，下午，陆令去了刑警队。在这边坐一会，晚上要回去参加派出所的饭局。 游少华再有两个月，就会前往沈州，成为陆令等人的“教官”之一。 关于这件事，陆令还单独打听了一下游队这是怎么搞的。 这可真不是简单的事情，最主要就是因为游少华名气没有那么大，如果是市里的活动，这种事实属正常，但是在沈州，那真不是说着玩的。 一问，陆令才知道，游少华居然是中国刑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我这都毕业十年的人了，哪有天天把学校挂在嘴边的。”游少华摇了摇头，“这个事也是巧了，我们的一名老师，他是培训教官之一，之前他看各地的名单的时候，看到了我，就给我打了個电话聊了聊。” 和游少华聊了半天，陆令明白了，游少华也确实是运气好，被老师给发现了。说起来，这次的教官是不少的，足足有二三十人，毕竟学员有90人，为期三个月。 除了一些专家、教授之外，还有十几名像游少华这样工作十年左右的精兵强将，来这里传授一线的经验。不仅如此，据说这次还有专门的体能方面的训练，这也需要年轻的领导。 在以前，全国一共两所真正牛的警校，一个是位于上京的警官大学，另一个是位于沈州的刑警大学。燕雨毕业于前者，游少华毕业于后者。 当然，很多人对这俩学校完全不懂，以为这俩学校毕业了就一定多牛，但说实话，80%的毕业生，可能一辈子都普普通通。这句话可能很伤人，但你真的去见一见毕业五年的毕业生们，会发现，作者还是保守了。 相比较而言，这俩学校的学子，内心都是骄傲的，这也是为啥游少华总是想去市里，不想在县里闯荡。 除了这两个院校，在走廊市，近年来多了一个警察大学，和前面两大并称三大警校。理论上说，三家差不多，但实际上新的这一家，底蕴确实还差一些。 对于游少华来说，这次的所谓教官工作，也并不轻松，这里也是有竞争的。教官们，也是有考核的！ 游少华送了陆令几本书，接着陆令就回了派出所。 晚上的聚餐，暂且不聊，总之是很友好的一个环境，和陆令刚来那会儿，确实是不一样。 7月底，陆令再次踏入沈州的土地。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陆令多了好几个小伙伴来接。 石青山、叶文兴、燕雨、刘俪文，四个人都在高铁站等他。 “听文兴说，你回去接着办之前的老案子了，怎么样，有进展吗？”刘俪文看到陆令，连忙问道。 “还行，查出一点东西来。你们今天不忙吗？怎么都过来了？”陆令问道。 “忙是忙，但咱们队伍团结是大事啊”刘俪文笑道，接着看了看燕雨，和陆令说道：“燕雨说要来。” “太麻烦你们了，走吧，我请客。”陆令道。 “怎么能让你请客，我给你接风才是。”燕雨看着陆令，点了点头，“看你的样子，案子应该是很成功了，走吧，带你尝尝当地的特色。” 燕雨是本地人，今天开车过来的，五个人正好能坐下。 燕雨的车和陆令是一个牌子的，都是大众，只不过是一辆新款的途锐，比陆令的车贵那么亿点点。 车子很大，即便刘俪文坐副驾驶，青山坐在后面，依然不显得拥挤。 路上，陆令和燕雨等人交流了一下现在办案的情况，对沈州目前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自从7月15日推出积分榜单之后，所有人的动力直线上升，疯狂内卷，都想着在7月底的积分榜上一鸣惊人。 “不知道多少人打听你的事情，”刘俪文转头道，“文兴说，你们去伪装侦查的事情不能说，你们到底干了啥啊？那么高的分数？” “没啥大不了的，”陆令看了眼文兴。 其实，这些事他们几个内部是可以说的，只是文兴和大家都不熟悉，还是保密第一，“运气比较好，抓了一波往上京运输面粉的。也不多，400g免费，350gpcp。” 230章 刚到就抓票 沈州这地方，很快给了陆令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城市真的是很包容，找个家人气很旺的铁锅炖，那老板的客气程度真的不是吹。 “对了，我们队伍的第六人，你们有想法了没？”陆令问道。 叶文兴和青山都没说话，看了看燕雨，燕雨摇了摇头：“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我没有，我就认识你们几个。”陆令有些纳闷，“不对啊燕雨，你刚开始不是在沈州支队干过一阵子吗？一个队友都没有吗？” “有倒是有，但是他们正好凑成了俩队伍。”燕雨显然不在意这个：“来，尝尝这里的菜。” 燕雨不急，陆令更不急，反正还早的很，他俩现在是第一第二，即便陆令名次下降，燕雨也肯定是前三，不怕遇不到好的独行客。 只不过，让陆令惊喜的是，青山的分数一直很高，只是他听说青山受伤了，就有些不高兴了，觉得这里旳领导没有照顾好青山。 “没事的陆哥，领导人很好。”青山怕陆令误会，说道。 因为最近查胡军的案子，陆令对警察受伤、牺牲的事情就有些敏感，生怕有一天青山没有注意，被人偷袭之类的。 再强壮的人也是肉体凡胎。 “你可不能再受伤了，以后咱们在一起，我如果不让你上，你可不要莽撞。我们的第四轮，我听说还要考核体能，我们组就靠你了。”陆令鼓励道。 “那，陆哥，要是你先上了，没有喊我上，怎么办。”青山问道。 “上啊！”叶文兴在一旁都急了，“陆哥都上了，你不上哪行？” “不，”陆令打断了叶文兴的话，“我要是上了，没让你上，那就说明这个情况，不需要你动手。你就待着就行。放心，我能把握好这些。” “好。”青山点了点头。不用动脑是最舒服的事情了。 “体能？”刘俪文听到这里，连忙问了一句，“该不会还有军训吧？” “肯定有，不要以为这个职业只动脑，没有好的身体素质，肯定是不行的。” “啊？”刘俪文一下子泄了气，她最怕军训了。 “没事的刘姐，我我帮你”青山连忙道。 “我会”刘俪文突然就炸毛了，“啊啊，你叫谁刘姐！” 青山一脸委屈，他也没叫错啊。 “叫她俪文就行。”陆令拍了拍青山的肩膀，再看刘俪文，就有些奇怪，这刘俪文怎么这么激动啊。 “嗯嗯。”青山点了点头。 和大家沟通完，陆令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治安大队报到。 在叶文兴过来之前，他们都不知道陆令是这个队的，对陆令印象也很差，以为陆令为了自己，抛弃了青山这样的队友。 后来叶文兴过来，大家才知道陆令是出去执行任务了。但是关于陆令这个“排名第一”，所有人都很好奇，直到大家看到他，才觉得陆令这个人平平无奇。 自从社会思维进入第四阶段，陆令从外表来看，越发地普通，也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没有任何的心眼的感觉。 尤其是大家听说陆令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而且还是非警校生，各种其他的传言就多了起来。 总之，传言良莠参半。 陆令并不在乎，他现在有自己的小团队，可以带着青山和文兴一起去办案。 治安大队不愧是治安大队，案子就是多。 秉承着我与hdd不共戴天的原则，治安大队今天晚上要再次去突击检查某個足疗会所。 这个会所据说有一些不良交易，而且已经有人举报了好几次。奇怪的是，几次举报，都没有核查成功。今天晚上，治安大队全员出动，把四个出口什么的，全堵上，查！ 这样的行动，陆令还真是没怎么参加过，这让他有些许激动，但是看着青山那么冷静，他也就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除了守出口的，十几个人，穿着便服，从不同的角落，一下子进入了这个会所的大堂，在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警察们控制了所有人，并且摘掉了耳机、收拢了对讲机和手机。 这种对讲机需要按着才能说话，直接放在这里是没问题的。 楼下的这些人异常焦急，但没有办法。 留下了三个人在这里看守，剩下的人一起去了楼上。 刚要上二楼，有个男子听到这里有动静，想下来看看，结果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人，他吓了一跳。虽然没有穿制服，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警察！ 他吓得扭头就跑，被队长直接抓了过来。 “警官，您什么事啊警官。”这位故意把声音说得大了一些。 “这边的屋子，都是正规足疗吗？”队长瞪了这个人一眼，示意老实点。 “是是是，正规的，门都没有锁。” “好，你在这等着。”队长一挥手，后面的十几个人立刻跟上。 狗屁的没锁，各个都锁上了，得一个个敲门。 陆令和青山负责一个屋子，屋里也锁了门。 青山看着陆令，问道：“陆哥，用不用我把门踹开？” “不用，等他们自己开，人飞不了，楼下都是我们的人。”陆令道。 过了大概两分钟，屋里的人把门打开了，陆令进去之后，看到一男一女，男的在沙发床上，女的在给他做足疗。 男的看着警察，一脸惊恐，女的则是一脸淡定。 “警官，您什么事啊？”男的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个屋子里有没有卖y行为啊？”陆令问道。这句话，是队长让他问的，他真的不理解，为啥这么问。 “没有没有，”男的立刻说道。 “有，我们俩。”女的主动说道。 男的直接就懵了，刚刚几秒钟之前，两个人还说好了！ 这女的见多识广，知道这种事不承认也没用，这地方就干这个的，警察只要来这里抓了，老老实实认栽就是。 而且，她们也都知道，主动招供、检举另外一个人，自己能被从轻发落！ 这个时候，还讲什么道义？ 那啥无情、那啥无义，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这都是实实在在的！ 有人问了，这种情况下不怕砸了口碑吗？ 有个屁的口碑！ 这家店肯定就黄了，老板肯定要被抓，回头这帮女的出来，会有别的人去别的地方，再拉一个场子，谁会在乎口碑啊！ 总之，这男的整个人都傻掉了，一脸的冤种样子。 “行了，回去再说，身份证。”陆令大概明白了队长为啥这么布置，开始找两个人要身份证。 其中，看到那个男人的身份证，陆令皱了皱眉：“幸玉强？” 好名字啊，被抓不冤枉 231章 456分！ 治安大队的工作，其实也就是个插曲，陆令来了几天，就抓了一波，然后忙了一个通宵，接下来就没啥事了。 他们三人的小团体一直在一起，和其他人的交流自然就少了。 这的工作没有市里那么累。4月份在市里考核的时候，一个月，30天都要上班，而且短时间休息都不能离开辖区。在省里没那么严格，按照正常时间上班、休班即可，只是分数这东西，自理，愿意加班没人拦着。 前半个月基本上没人加班，后来出来积分之后，不少人都开始主动加班了。 ... 不过...以陆令的性格，他是不愿意主动加班的。上班把工作做好，下班就休息就是。 月底这一天，正值周六。 过了明天，后天就得去刑侦大队报告了。 三个人一起，跑到了沈州著名的浑河，开始野钓。 这大热天，陆令和叶文兴也不嫌热，兴致盎然。青山对钓鱼没啥兴趣，但耐不住有两个损友，被拉上了贼船。好在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倒是凉快。 只不过，河边人已经不少了。 对于钓鱼佬来说，来一个新地方，看到一条新的大河，是必然想试试手的，只是陆令实在没想到，叶文兴居然是带了钓具来的...属实是有点专业了。 大清早钓鱼旳人不少，陆令四周看了看，找了个年轻人，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下这里的鱼情，顺便加了一下这里的钓友群。 “谁说咱们不工作的，”和别人聊完，陆令回到了自己的钓位，和文兴、青山说道，“我跟你们说，你可以瞧不起钓友们钓鱼的实力，但是别的，这些人什么都行。” “也是，你前几天办的命案，不就是钓友发现的尸体？这种事，咱们钓友，责无旁贷啊。”叶文兴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这是个四百多人的钓友群，基本上都是沈州当地人，陆令一进去，就看到里面有人在发涩图，具体来说，只能算性感图，因为没露点。 图发得太快，因而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来了新人。 “你加这个群不行啊，你这无心工作了，容易对你的身心健康造成不好的影响。”叶文兴看到陆令的手机画面，义正言辞地说道。 陆令也不说话，默默地给叶文兴发了個加群邀请，叶文兴立刻就不说话了。 “陆哥陆哥！”青山突然喊了一句。 “咋了？你也要进群？”陆令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是不是，这是不是有鱼上钩了！”青山一只手持杆，另一只手指着河里。 这条鱼不小，青山居然单手持杆，可是把叶文兴吓到了：“双手持杆，一只手不行！” “哦哦哦，”青山点了点头，两只手拿着鱼竿，这就要和鱼玩硬拉。 不知道是技巧不对，还是力气太大，青山一用力，杆子凌空炸掉，炸成了好几节。 “啊？”青山吓了一跳，“叶哥，我...这多少钱，我赔你。” “本来给你的杆子就不值钱，没事，我钓具包里还有一根海竿，那个杆短，不过很结实，你用那个。”叶文兴倒是不在意。他给青山的杆子只有100多块钱，确实是比较一般的。 说着，叶文兴从钓具包重新找出鱼竿，给青山弄好了，只是没想到，不到半小时，青山再次中大鱼了。 陆令和叶文兴一个多小时没开张，人家青山这都第二条了！ 青山扯上一条鱼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想过来看，但爆杆太快了，这一次，海竿的质量确实是牛，虽然杆子短，但是几十斤的鱼也能硬拉，所以好几个人就过来围观。 “诶，你别这样啊，你这鱼这么大，这么硬扯...”一位大叔过来指点青山，刚说了两句，不说话了。 青山就纯纯硬扯，把鱼竿支在胯下，单手持杆，另一只手就转那个鱼线轮，不管这条十几斤重的鲤鱼怎么挣扎，就这样被硬生生拖出了水面。 周围这么多专业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大家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不会钓鱼了。 不多时，青山钓到的鱼，被不少人发到了钓友群里。 这些人的钓友群还不止一个，陆令看到一个加一个，这不一会儿，加了六七个钓友群，收获满满，一上午表情包都快满了。 ... 早上来的很早，钓到上午十一点，三人就收拾东西去吃饭了。陆令和叶文兴总共钓了五条鱼，青山钓了一条，但比这五条加起来还大。 最终，还是都放回了河里。这期间，有人来找青山买鱼，青山也没卖，这可是他的新人大礼包。 ... 中午时分，治安大队这边可是很热闹，除了陆令等人不在，其他人基本上都在，因为一会儿就到了激动人心的公布分数的时刻了！ “我第144名啊，算是进步了一点点吧...” “我133...退步了4名，哎...” “我靠，我靠靠靠！我特么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是91！”这位都想砸手机了。 “我倒是85名，但上次我是73。”这位明显有些沮丧。 “我艹，我们单位张伟44名？牛逼啊！” “你们单位那个不是叫刘伟吗？”有人问道。 “哦哦哦，我们单位一个张伟一个刘伟，这个张伟上次还是80多名，这次窜到44了！刘伟...刘伟名次没啥变化。” “石青山第9，厉害！他上次救队长那一次，现在算进来了，这前十了。”有人赞叹道，“就是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你们还是看看第一吧...这太假了吧？” 第一名，陆令，456分。 第二名，燕雨，333分。 ... 第九名，石青山，233分。 ... “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打分的领导，是这个陆令的爹？”有人问道。 黑幕啊！这也太假了吧？啥也没看到，400多分了？ 什么概念？第十名，已经是很强的存在了，居然不到陆令的一半！这陆令出去办案，到底办了什么案？要知道，即便是作为主要人员，侦破了一起命案，也不会加这么多的分啊！ 而陆令不知道的是，县局给市里、省里写的考核报告里，把陆令那个吹啊！ 很显然，表彰会上，陆令把大家都夸了一顿，但考核报告上，陆令就差成为超人了。可以保证的是，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确实过分地强调了陆令的作用。 简单来说，你陆令开会你说你的，我写报告我写我的，咱们各论各的。 232章 倒卖文物案 陆令吃饭的时候，看到这个报告，也是有些皱眉，连忙给游少华打了电话。 游少华和陆令解释完，接着道：“东坡村的案子，要我说，没给你算200分以上，都算少了。这个案子涉及的人很多，而且涉及了几十年的问题。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你查清了胡军牺牲的原因。这个事情，你寸功没有，但是对于我们警察本身来说，是极大的功劳。我甚至可以说，我工作这么多年，都没有办过这也漂亮的案子。你说，加分多吗？” “行吧，别让人说我是黑幕就是了。”陆令也不说啥了，这种事总归不是他能决定的，分数给得高，也是压力，毕竟接下来还有两个月，被人反超了，那就丢人了。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第一名，被人超了，无所谓，但陆令这个情况不行。 他没有在沈州这边表现出很亮眼的东西，谁都不信服他，而他这些事，无论是卧底，还是查清了东坡村旳案子，都不适合到处宣传。总之，接下来的工作，如果他被反超了，那就妥妥地会被认为是黑幕了。 按照陆令以前的性格，是不愿意争这个第一的，但现在，就不得不和燕雨对抗一下了。 挂了电话，叶文兴连忙道：“陆哥，你这也也猛了。” “虚名不少好事，接下来的一个月，刑侦支队，不好玩了。”陆令叹了口气，“明天，咱们就提前过去看看吧，如果有什么重大案件的积案，占个先机吧。” “行，没问题。”叶文兴点头，他虽然爱钓鱼，但是工作第一他绝对明白，他翻着榜单，皱了皱眉头，接着看了看上一次的榜单，和陆令说道，“陆哥，你看到没，上次排名91名这个哥们，这次还是91。” “啊？这么巧？”陆令翻着看了一眼：“武玉强？这名字怎么这么眼熟？” “前几天你们抓的那个票客...”叶文兴提醒道。 “额...”陆令点了点头，记住了这個哥们。 ... 建军节这天，是周末，陆令三人早早就过来了。 第二波选择刑警，其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一些容易侦办的积案，早就被上个月在这里的学员们给侦破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证据严重不足的案子。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第一个月选择去刑侦的是最多的，竞争也就更大。 当然，剩下的这些案子如果破了，分数也会有额外的加成。 刑侦大队现在没有破的案子，主要就是三起入室盗窃、一起破坏电力设施案、一起盗窃船只案、一起聚众斗殴案（知道主犯是谁，但在逃）、两起伪造国家机关公文证件案、一起倒卖文物案。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电信诈骗的案子，不过那些目前归反诈管，虽然刑警这里也能看到，但管辖都是反诈那边的。 这些案子，陆令一一看了一下，发现每一个都非常困难，都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办案难度相当之大。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好办的案子，都已经被大家群策群力给处理了。 现在能等的，就是接下来一个月会发生的案件了。 陆令比较在意的，主要是盗窃船只和倒卖文物案件。 盗窃船只的案子，可以发动钓友群的资源。船可不是车子，不能随便就搁在某个胡同，肯定要放在水里。 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没有钓友不敢去的。这个案子，已经向社会面征集过线索，所以陆令可以把照片在群里分享。 至于文物案，陆令主要是觉得有意思，他没接触过。 沈州虽然不是几千年的古城，但是在历史上曾经有非常辉煌的过去。 这样的城市，在它繁华的年代，必然能吸引到大量的宝贝，这里还有故宫。所以，这里有一些文物，甚至是国家禁止的文物，就不奇怪了。 文物案，是一位老先生过来报的警。 今年春天刚刚开春的时候，有一天，老先生从大学结束了授课，骑自行车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说他的学生在河边想寻死。 老先生一听，位置距离他并不远，第一时间啥也没想，就骑车赶往河边。 这位老先生在考古界算是德高望重之人，在当地享有一定的盛名，有他电话的人还是不少的，甚至不少学生都有他的电话号码。 谁知道，他到了河边，却被两名壮汉给掳走，开车带到了郊区。 本来，他以为是遇到了绑架，但是没想到是让他来鉴宝。 一件青铜器，倒是不大，也就是二十公分高，但老先生一看就知道是真货，应该是西周晚期的东西。 这些人就是找他过来判断真假，老先生人身不自由，加上他有他的傲气，不愿意说谎，就判断这个是真的。 判断完之后，对方好像有一个买家，就确定要了这个东西。 然后，他就被人开车带回去，给放了。 老先生被放之后，就报警了。 车，是套牌车，之前没有登记过的套牌车，不知道是哪里的东西，而且，车上的几处车架号全被抹掉了。车子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开到了河里，后续也没有在车上找到什么证据。 电话号码，是非实名制登记的物联卡，现在已经停机、打不通了。 目前，所有证据基本上都是老先生的供述。虽然知道嫌疑人的电话号码，也找到了车子，但是那边的证据一点都没有找到。 老先生到底是专业，详细地说清楚了这件青铜器的情况，但没有照片、更没有其他佐证，目前就立案，在那里挂着。 这个案子是完全的无根水，老先生说，估计是买家不能判断真伪，卖家就找了他。 交易现场，所有人都戴着面具，老先生一个人的体貌特征都没有见过。 总之，案子成了彻底的僵局。线索除了这些之外，主要集中在声音领域。 这些人，卖家应该是本地人，有着沈州当地的方言，而买家，唯一说话的人，说的是普通话，听声音只有20多岁。 陆令看着这个案卷，虽然知道已经有很多人在这个案子上折戟，但他还是感兴趣。 多有意思啊！ 233章 向家 “这个案子，教授为啥不说是假的呢？”叶文兴有些不解，“那样，这件文物，不就不会被卖出去了？” “那不可能的，那些人不是傻子，如果说是假的，肯定得指出来哪里是假的，那边既然敢买，一定也有行家。相反，如果这是假的，反而要说是真的，不然卖家这边肯定不高兴，搞不好，教授就不能活着回来了。”陆令解释道。 “那，买家那边不怕教授说谎吗？”青山有些不解。 “这一定说明，这个教授，是买家那边要求带过来的，肯定是信任他，除此之外，去绑教授的时候，买家肯定也有人在。” “嗯，这才符合道理。总之，买家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这种办法，而且他们还有这种车，这肯定不是临时就能准备好的...实力不可小觑。”叶文兴说道。 查这个案子，几条路目前都是断的，对方明显是有高手，不然也不会为了验明真假，直接绑一个教授过去。 说白了，对方压根就没把公安当回事，这也侧面证明了这件青铜器珍贵。 遗憾是，即便是教授，也不知道这一件的具体来历，但教授说，这个东西应该是在陕省北部的墓葬里出土的，这个器物，学名叫罍（léi），是一种大型的装酒的器物，和现在的酒坛子样子差不多，不过材质是青铜。 根据教授的表述，这是一个矮粗型罍，上面有夔龙和兽面的纹饰，没有写字。相比较一些有文字的罍，价值略低，但很可能也是一级文物的水准。 除此之外，这一件文物曾经是破损过的，后来被专业人士修复过。 这种文物的修复过程非常麻烦，先清理除锈，接着缓蚀封护，然后分析检测、预拼接、加热矫形、焊接、翻模补配，最后还要打磨作色。 这里面的每一个步骤，听起来都能对文物产生损伤，所以每个步骤都很不简单，根据教授所说，能做这种修复的，基本上都是业内人物。 盗墓贼是不可能学习如此专业的手段的。 考虑到对方找到了教授过来，那么卖方这边应该是也有一些高校资源。 买卖双方都这么强？ 这是陆令三人分析之后的结果。 这样的分析结果，还是有不少人能想到的，只是再往下怎么推动，就不清楚了。 教授给出的建议，是把沈州市所有有修复能力的老师、学者、研究人员全部带过来询问一遍，但这件事被警方给否决了，太不现实了。 简单地来说，警方没有见到这个东西，仅靠教授的言语证据，重视程度还是不够。而且，真要有人去参与了这个事，肯定也不会说出来，只能打草惊蛇。 ... 总之，陆令来看了一下，就知道这些案件侦办起来有多困难。而盗窃船只案，他已经在钓友群里咨询了，并且每个群都发了红包，不少人以为是陆令的船丢了，看在红包的面子上都表示会注意一下。 从刑警大队出来，陆令接到了游少华的一个电话。 “两个事情跟你说，你先听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游少华问道。 “重要的放后面说。”陆令道。 “好。你记得当初你分配工作的事情吗？”游少华道。 “记得，咋了？” “那个领导，双g了。”游少华笑道。 “啊？”陆令有些吃惊，“结局这么惨吗？是我的原因？不可能吧。” “跟你有关，但不是直接原因。因为你的事，他被查，但是他不知道。他被约谈之后，怀疑是自己的下属不忠诚。于是，他想出一个主意，就是跟下属说‘我要被双g了’，以此来考验下属的忠诚。结果...他下面一个人一听这个，立刻把他的材料全递上去了，以此说明他的事情和自己无关...递交的材料一下子就...人才...” “额，咋想的，居然考验人性。”陆令叹了口气，“确实是人才。” “嗯，这个事估计你的性格也不会在乎。不说了，说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伪装侦查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你和文兴当时被四个人威胁，有一个领头的人？”游少华问道。 “记得。”虽然没面对面聊天，但陆令还是下意识地點了點头，“这个人给我的印象非常深，不是一般人。怎么，他的身份被核实出来了？” “嗯，他是运输公司的一个老板，名字叫向斌，就是你之前去打工的物流公司的人。我们核查到他之后，把他的情況仔细地了解了一下，这个人的情况非常干净，显然是明面上的人物，不怕暴露的那种。” “那要这么说来，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啊？”陸令问道。 “那如果我说，他的女儿向晓涵，就是覃子从的初恋女友，你会作何感想？”游少华说道。 “那...那这个事情就不简单了。这个向斌，我看他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他年龄也不小，女儿都大学毕业了。” “他今年刚刚40岁，16岁就有了孩子，但，查了很多关于他、他女儿的信息，都是干净的。可能这是个巧合，毕竟辽东市区没有多大，很多人之间都可能有关联。” “那这个向斌，那天带的三个壮汉，是他养的人吗？”陆令再次问道。 “那三个人目前，从表面上来看，是他雇佣的，但是我想这个事没那么简单。对了，向斌的女儿，现在在沈州读书，是研究生，等过会儿，我把她女儿的信息发给你，你有机会核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才是游少华的主要目的。 “感谢游队了，我听明白了，放心吧。”陆令道。 “嗯。” 挂了电话后不久，陆令就收到了游少华发来的信息。 向晓涵是师范大学的研究生，今年24岁。 看了一下学校的位置，距离陆令这边可不近，不属于他们区的辖区，只能在工作之余过去看看了。 陆令并不是怀疑向晓涵是嫌疑人，但是他怀疑这个人可能对覃子从有很大的改变，所以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人。 234章 玄学！！ 金钱会向穷人开放，而权力不会。哈耶克曾经说过，金钱是人类发明的伟大自由工具。 陆令对这句话一直不理解，他觉得资本家靠金钱来奴役普通人。 然而，随着对社会逻辑加深，陆令逐渐明白，用金钱来管理，要比起用权力管理好上无数倍。如果你的老板不给你钱，而是用他的强权去要求你，那就回到奴隶社会了。 陆令从小被保护得不错，一直没有尝过缺钱的味道，从来没有被逼到过去借网贷的地步。 缺乏亲身体会，是难以共情的，直到接触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作为日工去劳务市场工作，陆令才逐渐有了感悟。 有了这样的感悟，再回去办理东坡村的案子时，才能准确发现“钱”才是东坡村案子贯穿的主线。 ... 陆令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来到刑警大队之后，第一天就遇到了一起自杀警情。（真实案件改编） 一名工作一年多的女子，网贷暴雷，实在是还不上了，选择了最极端的这一条路。 这姑娘今年只有23岁，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但很遗憾的是，她没有拿到主角剧本，从小到大一切都很普通。 人有七情六欲，普通人追求快乐的方式也是有的，美食、追剧、玩游戏等等，她都喜欢。 专科毕业之后，她找了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 然而，她又胖又丑。 要说胖，也不是走形那种，但总归不能算好身材；要说丑，也不吓人，但是不会有男生会对她有优待。 总之，工作半年多之后，她觉得人生非常失败，于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了整容，最终决定，好好整一整，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没有钱？网贷就是。 整容失败，吸脂手术效果很差，并没有直接塑造好身材，当她逐渐发现这个的时候，却面临着网贷要开始还钱的窘境。 没有选择拆西墙补东墙，这姑娘干净利落地自杀了。 刑警过来核查了几番，确定是自杀不是他杀，就暂时撤了，但家属要求追究美容机构的责任。 这种事陆令他们也不管，这属于民事问题，只能让家属和美容机构协商。 然而，这不是结束。 这个案子还没有上新闻，当天下午，旁边一个区，又有一名男子跳楼身亡，原因也是网贷暴雷。这个男的欠的非常多，所有的卡，利滚利加起来，欠了七八十万。 四个多月前，银监会等五个大部门，联合发布通告，禁止任何小贷机构向大学生发放贷款。但，持牌消费贷款等依然可以发放。不仅如此，部分大学生为了借款，隐瞒自己的学生身份，而有部分机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有的大公司，本来是有借款功能的，看到新规定之后，立刻就转型，成立了消费金融公司。 鉴于这两个惨案，市局开会讲了一下，要求各区开展大学校园宣传活动，让学生们不要超前消费、拒绝网贷，如果可以的话，也拒绝分期付款。 除了房产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分期付款，包括车子。选择自己能全款购买的车子，是幸福感最高的。 现在正值学生放暑假，刑警这边的宣传工作，主要也是以网络宣传为主，发了一些公众号文章，要求每一名警察转发朋友圈，也仅限于此了。 ... 除此之外，接下里的几天，刚来刑警队的大家，还肩负起了一些防疫工作。这些工作非常辛苦，不过每天能给几个基础分。 过了一个多周的平静日子，陆令一度以为这个月会一直这样下去。 这样也挺好，虽然说每天很辛苦，但是工作很有价值，如果这样平静下去，也挺好。 这天中午，陆令等人在隔离点吃盒饭。 他们三个，最近和武玉强也算是熟悉了。 一方面，武玉强和陆令等人连续两次都选择了同样的队伍工作，另一方面这个人挺乐观，地道的锦城人，说话特别搞笑，很容易相处。 武玉强这个人，非常非常自来熟那种，陆令第一次和他接触，甚至都以为以前认识。 “你们几个高枕无忧的，我算是麻烦了，这玩意整的，我这91名，现在天天干这些事，都是基础工作，虽然说也有分，但是这点分好干嘛？可别下次，我还是91名，那就bbq了。”武玉强有些头疼。 这种每天执勤就给分数的工作，其实是不错的，毕竟给的分数不低，对于陆令、青山这种来说，挺好的，但武玉强可不行，他可是有点纠结。 “刑警队就这样，一般也没啥事，出事就是大事，没事還不好啊？”陸令笑道，其实他倒是知道武玉强怎么想的，但是这种事，没法说。 “出事，倒也不是希望出事，但是我覺得吧，这么平静，也差不...”武玉强小心翼翼地靠近陆令说道：“我跟你说，我这个嘴，就怕我念叨，我现在都慌了，我觉得早晚得出什么事情。我前两次考核，每一次，我都担心我不过，结果，每次都是91名，你说邪门不？” “不不不，咱们相信科学，不相信玄学。”陆令摇了... 陆令摇头还没有摇完，这个时候，就看到不远处的带队领导在那里接电话。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个领导站了起来，看向在这里的七八名考核学员：“五分钟吃饭时间，快，有命案，抓紧时间过去。” 大家这还吃什么饭啊，纷纷站起来就要跟着队长走，队长一看这个架势，也不说啥，就直接往外走，所有人就陆续跟上了。 陆令边往外走，边看了一眼武玉强，心道这个哥们绝对有问题，太玄学了吧？ 这一张嘴，说死一个？ 大家边往外走，边听了一下这个案子。 这是一起凶杀案，而且应该是谋杀，现场被仔细地布置过。 最让人发狂的是，凶手丧心病狂地在现场，撒了至少五公斤頭发茬子！ 就是理发店收拾的那种头发茬子，凶手在现场铺了满屋，估计得有几百上千万根！ 235章 现场初步分析 案发地在东大洋河校区附近的公寓楼内。 周边环境暂且不提，这个公寓楼，一共有13层，每一层都有三十多个房间，楼的形状并不笔直，有好几个弯，每一层都有一条主要的走廊和四条小走廊，走廊两边都是屋子，每个屋子都有一处窗户。 因为特殊的建筑风格，这里有大量的房子被改造成了日租房，这栋楼至少有十几家老板在做日租房，这里的房间可以日租，也支持月租。 东大的洋河校区是继续教育学院校区，总的来说，学习氛围不佳。现在是暑假期间，但因为防疫政策，不少人都没有回家，选择在这里租房住。实际上，有时候封校，很多人就选择在这里上网课，对于他们来说，这地方可比自己家要自由多了。 在这边，玩得比大学宿舍还要嗨，晚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喝酒打牌唱k，没人管。 死者是一名家境不错的富二代，其父亲是开咨询公司的，鲁省人，家里有迈巴赫。一般做生意的，花100多万买车，不能算很富，但也不错了。 死者名叫刘铮，男，21岁，身高1米87，体重140斤左右，死因是中毒，具体是什么中毒还需要化验。 目击者是刘铮同学，昨天晚上刘铮和四个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大家都喝多，也没有继续玩，就都回来睡觉了。 刘铮这个人有点洁癖，自己一个人睡，租的房间也是一个人租的，大家一起互相搀扶着回来，各自回屋睡觉。因为都喝多了，没人记得具体时间，但是可以确定是，就这五个人一起回来的。 今天中午，刘铮的同学王同伟来找刘铮吃饭，结果敲门没人应，打电话也不接，然后试了一下，门直接可以打开。 打开门之后，满屋的头发把他吓了一跳，接着他就看到刘铮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头发，他想都没想，就报警了，太渗人。 一打开门，一地的头发，密密麻麻，再加上屋子拉着窗帘、没开灯，那感觉真是有些糟糕。 王同伟直接吓坏了，他压根没敢联系其他几个同学，他生怕别的屋子打开也是这样，直接从五楼通过楼梯跑了下去，在楼下报的警。 辖区派出所先到的现场，穿了个随身带的脚套，戴上口罩就进了屋子，开了灯，然后去找刘铮，发现刘铮身上已经有了尸斑。 看到这个情况，派出所的人直接退出了屋子。这个时候，走廊上也是一个人没有，很多学生中午时分还在睡觉。派出所直接联系了刑警队，在刑警队来之前，这楼层里就来过两个外卖员，不过外卖小哥很辛苦，就看了一眼警察就都走了。 陆令等人到现场之后，立刻就封锁了附近的这一片区域。当然，这种封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这一片区域内有七八个房间。 现在，还要对周边的屋子进行走访调查。 法医和现场勘查人员很快就到了，看到这个现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头发...太多了... 现场什么样子呢？头发的密度像是草坪一样。 一个人一般来说，有10万根头发。10万根，每一厘米大概也就是10克左右，这现场的头发平均3厘米左右，也就是说，10万根，才30克。 如果一个男生一次理发要剪掉三厘米长的头发，这里的头发至少需要150个人。 不仅如此，这里还混杂有一些略长的头发。 总之，这里的头发，按照目测来判断，不会少于1000万根，重量估计在5千克以上，来源不详。 五公斤头发收集在一起，倒也不是很多，一个手提包或者背包能轻松装下。 每个人都能轻松判断，这些头发的来源应该是理发店，而且很可能是那种“十元速剪”的理发店，因为绝大部分都是男性头发。 碎头发是有人专门回收的，回收价格很低，一般一公斤只有1-5元。 碎头发可以作为工业原料制造氨基酸，头发的主要成分是角质蛋白，这些头发经过高浓度盐酸水解之后，可以分离多种氨基酸，可以生产出动物营养液或者饲料的添加剂，曾经还有的会生产成酱油。 当然，因为人的头发重金属是超标的，所以生产酱油是明令禁止的。 如果一个人想提前准备，想搞到碎头发难度真的是太小了，毕竟随便去一家理發店，只要你肯開出5元一斤的高价，就一定能买到。 王大队长亲自過来了，来了之后，看到这个现场，也是颇为无奈，但他还是下令，抓紧清理，把所有头发收拾起来。 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个屋子大概有25平米，所有地方都铺满了头发，但因为这是命案，领导并没有讓学员们动手，而是让专业人士慢慢操作、一点一点地收集，如果有脚印的话，一定不能给抹掉了。 当然，王队也知道，意义不大，能想办法设计现场谋杀的人，都不会犯下基础的错误。 谋杀案里，不是没有错误，但小错误一般都会避免。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现场被清理了一部分，尸体也被带走进行尸检了，不过经验丰富的法医指出，很可能是氰化物中毒。只不过现场并没有发现相应的液体及容器。 基本上可以排除自杀。 这种案子，核查是不是自杀，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毕竟有些人自杀也喜欢搞些什么仪式，弄得花里花哨的。 这会儿，昨天吃饭的人都核查完了，大家对死者刘铮的情况大概也了解了一些。 死者刘铮是个花心的专情男。 说花心，是因为他这两年已经谈了七个女朋友了。 说专情，是因为他每一段感情都刻骨铭心那种，都是动了感情的。这个还真不是刘铮胡扯，刘铮他和自己的几个哥们关系都不错，平时在哥们这里，也不做作，有啥说啥，基本上每次感情，刘铮都投入很大的心思，即便是得手了，依然很努力的付出。不仅是付出金钱，心思也付出很多。每次分手都大哭一顿。 236章 现场初步分析2 <!--go-->而每一次分手，基本上都是一个月的热恋期过去之后，一些小问题导致的矛盾。 刘铮在感情上，脾气不是很好，又有洁癖和一些强迫症，对待感情过于认真。这种认真不是好事，他对女方的要求依然是很认真，甚至会追究女生的迟到，因为他觉得这是原则问题。 不仅如此，刘铮有一个人尽皆知的毛病，就是选择困难综合征。 一起玩英雄联盟的时候，刘铮有时候因为纠结先出哪一件装备，而什么都不买，直到攒够了两件装备的钱，一起买。但凡玩过这个游戏的人都知道这多夸张，前期攒五六千的经济不出装备... 买东西更是纠结，有时候为女朋友挑礼物，能请所有人出去吃饭，让大家帮忙分析哪一个更好。 王同伟是一个家境比较普通的人，唯一优点就是话少，老好人，对别人要求很低，因此对朋友缺点很能容忍，所以和刘铮关系非常不错。 刘铮的父亲，来过一次这边，见过王同伟，当时就觉得人家小伙子是真的懂事，也鼓励刘铮和王同伟相处。总之，王同伟是刘铮最好朋友之一。 除了王同伟之外，还有一个人，叫李子瑞，是这里的班长。李子瑞是上京人，别看学习不好，但是很有人格魅力，非常非常自信，对待朋友也比较真诚，在班级上有着最好的人缘，所以当了班长。 刘铮比较佩服李子瑞，遇到事喜欢和李子瑞商量。但是刘铮的选择困难综合征太强了，李子瑞有时候都受不了他，所以刘铮更多的时候都是找王同伟。 简单地来说，王同伟是一个朋友中的备胎。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同学，和刘铮关系只能说可以，暂且不介绍。 刘铮前阵子分手了，他的前女友，是一个非常牛逼的人物，叫李卓娅，是个少数民族的姑娘，身材高挑、很是美艳那种。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的职业非常特殊。 她是一名入殓师。 入殓师又叫葬仪师，就是给死相比较惨的死者恢复遗容，这份工作收入非常可观，尤其是美女做这个，收入更高。可以说，在沈州市的入殓师行业内，李卓娅是收费最贵的几人之一。 关于李卓娅的事情，王同伟知道的不多，李子瑞倒是知道一些。刘铮的选择困难综合征，还体现在他的纠结上，关于和李卓娅的恋爱，不少人羡慕、不少人劝他三思。 刘铮一开始就知道，如果他爸听说李卓娅从事这个职业，也不会同意，但他就是喜欢。 和李卓娅的这段恋爱，是刘铮最投入的一次，为此都差点和学校老师打起来。 在暑假之前，学校因为防疫政策，封校，刘铮翻墙出去，后来被学校发现了，通知了家长。 因为刘铮父亲的介入，这个事情变得麻烦了起来。 刘铮父亲也头疼，因为儿子谈了这么多次恋爱，基本上多多少少对方都冲着金钱攻势来的，但李卓娅不是，李卓娅是喜欢刘铮的认真。 作为鲁省的一名帅哥，刘铮的长相，也正好能把被李卓娅get到，总之，两个人感情还可以，而且跟金钱没有关系。所以，刘铮父亲即便断掉儿子的钱，也没有意义。 最终，刘铮的父亲，居然去找李子瑞商量此事，李子瑞太了解刘铮了，直接说，暂时让刘铮在校外上网课，别回学校了，不然早晚得被开除，找人都不好使的那种。 除此之外，关于这段恋情，也不需要担心，用不了三个月，准分。 刘铮父亲同意了，果然，这暑假刚开始没多久，就分手了。 除此之外，刘铮前面还有六任女朋友，暂时还没有查清楚，暂且不提，不然信息量有点大。 ... 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死因已经能确定了，死者是服用了氰化钾。 尸体表面是鲜红色尸斑，面部和嘴唇呈现紫绀的颜色，面部表情比较狰狞。 从现场这个情况来看，死者没有丢失什么财物，大概率是情杀或者仇杀。 在现场布置了这样的情况，一方面是为了逃避侦查，另一方面应该也是出于对于死者的仇恨。 陆令分析，如果说凶手是死者的一名前女友，那么二人的分手原因，很可能是由于刘铮存在严重的洁癖。 比如说，女生爱掉头发，有一次，床上有一些女性的头发，让刘铮不喜，然后二人发生争吵之类的。 如果说，有过这样的事情，那么凶手就可能在死者现场撒上大量的头发，对死者进行羞辱。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只是单纯地心理变态，可能是一名脱发人士，对头发有一种病态的执念。 陸令認为，这種现场，凶手甚至可能把死者的头发剃光，但从现场来看，凶手并没有做过这种尝試。 除了现场的头发之外，没有发现别的可疑的证据，没有发现脚印和监控录像，门锁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考虑两个情况，第一是凶手是死者很亲近的人员，曾经有这里的钥匙；第二就是死者喝的太多没有锁门。 也有一种情况，就是凶手提前一段时间，就找人技术开锁并且直接仿造出了钥匙。 这种出租房屋的防盗门，都是非常垃圾的锁，能做到这一点的开锁高手大有人在。（注，友情提醒，租房住，一定要换锁。建议方案是，网上买大品牌锁，花50-100元让开锁工帮你换。其实自己也能更换，真的很简单，建议找男同志换。） 从物证等方面，可以核查到的东西几乎为零，死者因为尸斑已经开始扩散，死亡时间超过10小时，也几乎发现不了什么挣扎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发现伤痕。 考虑到死者昨晚醉酒，这种情况倒是也有可能。 考核的学员们大多开始了询问工作，陆令则不打算问这些人，他觉得这件事不一定是入殓师李卓娅做的，也大概率不是这些同学，还是应该分析前六个女孩，尤其是目前仍在单身期间的。 如果说有人为刘铮堕过胎，那这一定是陆令的重点怀疑对象。<!--over--> 237章 第二具红色尸体 案子目前的情况，并没有给大家一种很难的感觉，因为死者的人际关系并不是很复杂，这种案子考虑仇杀的话，嫌疑人也就那么多个。 陆令等人一起核查着死者的关系人，也找李子瑞、王同伟聊了聊天。 李子瑞、王同伟对死者的了解，远胜死者的父亲，也比刘铮的一些前女友知道的多。 通过他俩的沟通，以及核查死者手机的聊天记录，目前已经找到了四名死者的前女友，剩下三个应该是在外地。 现在办案有一个特别大的优势，就是人员流动性小，基本上去过异地，都能有记录，三位异地的，目前的嫌疑就比较小了，但是核查本地的四名前女友，没有一个像是凶手，因为四人除了刚刚分手的这位李卓娅，其他三人都已经找到了男朋友，过得也是相对幸福的，按理说不至于这个时候来杀人。 除此之外，陆令还发现，这三名女孩，有俩属于有颜无智商那种，想杀人是不太可能，而另外一个，是本地一所一本院校的研究生，这两天一直在家，没有外出，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本来，大家遇到这个案子，感觉难度不大，因为日常刑事案件都是这样，难度主要在抓人方面。 但现在核查这些人，没有发现一个人可疑，大家从心理上就越来越重视了。 下午五点多钟，案子的线索逐渐开始汇总，没有任何死者的关系人是可疑的。 死者昨天晚上出去喝酒这几个人，倒不是说不可疑，只是细细核查和咨询其他人，也没有发现哪个人和刘铮有仇。 刘铮平日里比较高傲那种，话不多，但是人并不坏，也不会瞧不起人，就是有点公子哥的做派，不至于杀人吧？ 如此说来，王同伟甚至都有了一点点作案嫌疑。 案子目前就悬在了这里，不过，问题不大，还有大量的基础工作可以开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这栋楼的楼上，再次有人报警了。 又有一个人死了！！！ 死者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也是一名富二代，也是昨天晚上出去喝酒了。 这三个共同点，在这个楼里，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这栋楼里有太多的本校学生。读继续教育的，除了王同伟这种，大部分人家境都还可以。而且，几乎所有人，都有晚上出去玩、喝酒唱歌的习惯。 第二个死者，叫尚强，报警人是她妈妈。 昨天晚上吃完饭，尚强和自己的三个同学一起回来，然后回屋睡觉。 今天中午时分，其他同学也都起床了，但是尚强没有刘铮这样的好朋友，一直也没有人去找他。 尚强是本地人，但因为家庭富裕、家里人管不住他，也同意了他在这里租房住。 大学生，很多人都梦想有这样的地方，简单地说就是没人管。 尚强是异地恋，同时交了好几个女朋友，其中有一个关系最好，也是对外基本上公开的一个，在外地。 今天下午，这个外地的女朋友打电话给尚强，一直打不通。她知道尚强昨天晚上出去吃饭，但是今天中午开始，微信、电话什么的都联系不上，这就很不正常。 今天下午四点多钟，女友给尚强的妈妈打电话，让尚强妈妈过来看一眼，结果她妈来了之后，开门就看到了儿子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发红，就直接吓傻了，扑上去就开始喊叫，然后楼层的人有人报警了。 接到报警的时候，陆令并不在这个楼里，他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消息，又赶了过来。 “一模一样的作案手段吗？”陆令跑过来，看到认识的队长，就问了一句。 王队这个时候正在门口站着，面色铁青。 有些相似的作案手段，死者也是死于氰化物中毒。 虽然王队和陆令都不是法医，但是见过楼下那个，再看这个，一眼就能看明白。 现场，并不再是铺满了头发，而是撒了一层粉。 这是一层石膏粉，也可能是腻子粉，总之，是非常细腻的建筑材料。 这一看，就是用手随意地撒的，而撒粉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留下脚印。 现场，布满了脚印，而且大概是几十双不同的鞋踩出来的！ 这个比楼下的还要离谱。 如果说楼下的撒头发，是为了让警察没办法通过现场的毛发来判断凶手，那这里，就是不想让警方找到真正的脚印！ 从现场的腳印来看，凶手應该是换了几十双不同的鞋子，然后分别走了几圈。 死者的母親是冲进去的，扑在了孩子的身上，带了不少风，因此对现场存在严重的破坏。 楼下的案子，好理解一些，用一个袋子装点头发就是了。 楼上的案子，就难以理解了。 只要出过长差的人，就一定明白一个事，带鞋是真的太占地方了！ 一个大的行李箱，如果带上两三双鞋，那么一大半空间都没了。 几十双鞋，凶手得用什么来拿？背一个超大的麻袋？这.... 不仅如此，现场的脚印，应该都是踩出来的。因为撒的这一层粉太薄，无法判断压力的情况，也无法判断体重，甚至谁也不知道这是来了几个人。 只是，门口外面，是一点粉末都没有的，可以确定的是，凶手杀完人离开的时候，在外面还换了鞋？ 怎么换的？怎么换会不留下一丝痕迹？ 现场的鞋印，最小的大概是36码，最大的有45码。 王队一言不发地看着现场，手紧紧地握着电话，过了大概一分钟，还是选择了跟领导继续反映。 這案子已经脱离掌控了，需要市局甚至省厅参与了。 中午遇到的案子，本来他是有些瞧不起凶手的，觉得一查死者的关系人很快就能有结论，但现在他看到这个案子，信心已经没有那么足了。 这是典型的谋杀，更是赤果果地嘲笑警方。 最可怕的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个满屋指纹、满屋烟头、满屋凶器（例如药瓶）之类的现场！ 如果有... 这...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238章 各显神通 看过电影唐人街探案2的，一定记得那里面的凶手。凶手为了治愈自己的癌症，采用了阴阳五行的原理，将五个被害人的心肝脾肺肾摘除。 这种有着特殊意义的现场，是有一定的规律的，而且凶手往往会按照自己的规律，继续作案。 王队请示了上级，要把这栋楼，所有的屋子，都核查一遍。 辖区派出所、治安大队等都过来人支援，陆令等人也加入了搜楼的队伍中。 然而，这一切，就仿佛被凶手预料到了一样，除了这两个死者，整栋楼再也没有了第三个死者。 省厅的足迹专家很快就到了现场。 现场的足迹，在陆令看来，一团糟，什么意义都没有，而真正专业的人士，能在这里面找到规律。 专家确实是专家，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情况下，指出现场脚印的问题。 现场目前能分辨出来的脚印，只有大概四个，是用脚踩出来的，其他，应该都是用什么简易模具印上来的，不具备人脚印的特征。 然而，这四个脚印，究竟是几个人踩出来的，专家并没有给一个准确的判断，因为凶手如果刻意布置现场，是可以改编步频和走路习惯的。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四种不一样的脚印，鞋码最大的是44码，其他的分别是42码、36码和36码。 如果说，这是一个人的脚印，从通常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女的，而且穿36码鞋。 有了这样基础的判断，所有人都安心了下来。 这两个楼层，虽然都有刻意嘲讽警察、布置海量证据的手段，但凶手还是小看警方了。 有人曾问过一个问题，如果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警官去作案，会不会就抓不到了？ 这个概率很低，因为凶手是在和一群人对抗，而且随着办案难度上升，往往会有一些专家过来。一个人无论再强，也不可能所有领域都能和专家抗衡。 警察办案和侦探小说不一样，侦探小说的套路是，制造一个诡异的东西，扣人心弦，然后最后用科学的手段揭秘。警察办案，不怕遇到这些问题，有大问题，让专家来解决掉，难度反而在日常上。 有了足迹专家的采集和现场进一步勘查，第二起命案也开始了核查。 市局全面介入了。 不仅市局介入，临时规定，在六个区、不同单位考核的人员中，排名前三十的，可以申请过来参与这个案子。 在此时此刻，排名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现场不可能让240人全过来，那容易乱套，而能排在前三十名的，那大概率都是精兵。 ... 燕雨和刘俪文都过来了。 燕雨在这段时间里，办的所有案子都是带着刘俪文办的，因为她是一带一，所以刘俪文的积分也很高，顺利地进入了前三十。 她俩过来，陆令也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遇到未知的案件，可靠队友即为重要！ “你们区居然能遇到这种案子，你可能不知道，这种案子，全国，都非常少见，你一来就能碰到，你要不是柯南，我都不信。”燕雨来了以后，先找到了陆令等人。 这是五人队伍，第一次聚集到一起破案。 “柯南体质，唉，还真是，”刘俪文看着陆令的脑袋。 “你看啥呢？”陆令抬头往上看，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看你头上有没有主角光环。” “陆哥，”青山这个时候也看了看陆令的头顶，“什么叫柯南体质啊？” “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武玉强在一旁笑道。 “这位是？”燕雨看了看陆令旁边的这位，问道。 “这边的一个队员，今天这跟着我们一起办案的，本地人，特别热情。”陆令介绍道。 “嗨，这玩意整的，你说，这也不是坏事，这把你们队的人都叫过来了，我这也见到了传说中的燕队长，整挺好！”武玉强和燕雨、刘俪文打了个招呼，而且上前主动握手。 燕雨氣場比较足，看着总是冷淡的样子，一般很少有人和她握手，但武玉强就像是看不到，脸上一直笑嘻嘻的。 “行，我来的路上，两个案子也都听说了，你们這边，有什么最新的进展吗？咱们坐下聊聊？”燕雨道。 “好，我来把案子说一下。现在我看来的这些精英们，已经开始组队核查了。咱们队算是有优势的，毕竟有四个人是这边的。两个死者，共同点很多，都是同一个学校的，也都是高富帅，而且都花心。凶手有着比较强的报复性，使用的手段都是针剂注射氰化钾。本来都以为是灌服，后来都在身上找到了注射点。” “考虑到两名死者都是醉酒状态，被人肌肉注射一针，不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这也侧面证实，凶手有一定的医学底子，根据法医的判断，两个人都是只扎了一针，而且扎针的地方，都没有晃动过的痕迹。除此之外，两个死者都是被注射了大概300mg的氰化钾，大概是致死量的三倍。” “凶手的心理素质极好，在两名死者死后，凶手都进行了长时间的现場布置，尤其是6楼这个，估计时间不会少于20分钟。因为时间相差比较短，再加上空调的温度不一样，只能判断楼上楼下的死亡时间都是凌晨三点钟左右，无法判断哪个是先杀的。同时，凶手一定是走的楼道，但楼道里比较杂。这个楼的电梯不够多，七楼以下，外卖员经常会爬楼，所以楼道里脚印非常乱。” “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比较大，目前考虑是一名凶手，但不排除有帮手。这栋楼一共有六个出入口，但因为防疫，封掉了四个，剩下的俩，都有监控。查了目前所有的来往人员，没有发现谁过于可疑，目前，我们甚至怀疑，凶手是伪装成了外卖员。但这里的所有外卖员，都是男性，没有女性。” ... “说了这么多，你的凶手心理画像有了吗？”燕雨看着陆令，问道。 239章 陆令的心理侧写 “没有。”陆令摇了摇头。 “嗯？”燕雨有些不解，她可是见识过陆令的实力的：“怎么会？” “本来，我见到第一个现场，我是有一些判断的，现在再见第二个，就有些矛盾了。从第一个现场，我判断这是情杀，但同时有两个不相干的情杀，概率就比较低了。我尝试着去现场体悟犯罪者的心理，意外地发现，我对凶手风险评估很低，低到就是...就是日常如果我亲眼见到他，肯定不会猜到他是凶手地步。”陆令道。 “你也许对你的想法不够自信，”燕雨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这里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任何人外传你的话，你说就是。” 说完，燕雨看了一眼武玉强。 武玉强被看了一眼，一向很无所谓的他，差点投降，只能把头偏向一方，算是默认了燕雨的话。 “那我需要再去一趟现场。”陆令道。 “好。” 现场都经过了清理和证据提取，允许人进入，但是必须申请。现在这里光是学员就有三四十人，只是绝大部分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没申请进入现场。 陆令申请进入现场，领导倒是很快答应了，也没有问原因，毕竟他现在是积分第一的考核学员。陆令进现场，燕雨并没有跟进去。 陆令先进入了了第一个现场。 早在50年前，漂亮国就有了bsu（行为分析部），这并不是电影里的东西，而是真实存在的。最早出现这个的目的，就是为了侦破系列杀人案。后来他们还成立了ncavc和vicap，有兴趣的可以自行了解一下。 系列杀人案，有相当一部分，会在现场留下自己的独有标志物，来证明这是自己所为，因为犯罪能让他们有成就感。 很多人可能理解不了，杀人怎么会有成就感？ 然而，本质上说，杀人，也是证明自己强大的一个手段。有不少人喜欢把自己打猎的猛兽制作成标本，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这只是一方面，这种成就感的获得，对不同人来说，有不同的原因。 有的案例中，嫌疑人被警察抓了之后，会和警察做交易，要求警察把他的事情全网宣传、上大媒体，帮他宣传，他才肯都招供。他非常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人所知。 总之，什么样人都有。 连续犯罪，现场一般分为三种。有组织力、无组织力和混合型。 有组织力就是说，凶手从头到尾都能控制好现场，从杀人到后续都是计划之中，有良好的计划性和预谋性。 无组织力很好理解，就是那些没有计划的犯罪，行凶者依靠本能，被冲动、兴奋等情绪左右，连续作案。 混合型的主要是前期有计划，但计划并不完全顺利，后续的过程没了章程。 本案的两个现场，都有很强的组织力，没有在作案过程中产生一点纰漏，这说明凶手肯定有着周密的计划。 体悟着这个现场的感觉，陆令逐渐分析，凶手应该不是外卖员这类人，应该在这个楼里住了一段时间，对死者有比较深的了解。 现在因为死了两个人，不太可能是其中一名死者的前女友或现女友所为，所以是这里的住户的可能性比较大。 根据学术上的统计，这种组织力很强的现场，嫌疑人往往满足以下条件： 1.智商在平均值以上； 2.社交能力强大，或者网络社交能力强； 3.偏好技术性工作； 4.父亲有稳定的工作； 5.忄能力正常； 6.犯罪时能控制情绪； 7.犯罪时可能饮用酒精； 8.非独居； 9.机动性强，可能有自己的车子，常住地可能较远； 10.犯罪后会关注案件报道； 11.警惕心强，被怀疑后可能变换工作或者离开该城市。 既然说到这里，必须聊聊犯罪心理学的最新研究。大概十几年前，有学者做过研究，让4名专家、6名受过训练的警队探员、6名临床心理学家和6名普通大学生在一起参与测试。 测试的结果是，这些人的犯罪心理画像，准确度，差不多。 虽然媒体和影视剧总是喜欢展示这些专业人士的神乎其神的能力，但现实并没有这么理想。我们的很多年轻的大学生，他们对于社会背景、同龄人的理解，不比一些四五十岁的专家差。 很多犯罪心理学的理论都是三四十年前提出的，早就过时了。 陆令在这个现场，就感觉到了很多与理论不符合的地方。他还是觉得，凶手的危险评估比较低，这意味着凶手对于杀人这件事，主观恶性的自我体悟很浅。这句话通俗来说，就是杀人并不是给他提供多大的快感，而只是一种日常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类似于李卓娅这类职业者，嫌疑度就拉满了。 李卓娅是非常罕见的职业，入殓师。她見的死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日常就是文文静静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攻击性。 毒杀，是一种攻击性比较弱的手段。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说明凶手并不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强壮。一般来说，这说明凶手偏女性化。 陆令還记得上一个中毒死亡的案件。 覃子从案。 覃子从案件中，死者就是死于摄入了过量的冰。陆令当时就分析，凶手偏女性化。当然，那个现场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 总之，毒杀案确實是借巧劲杀人。 从第一个现场出来，陆令给自己戴上了眼罩，让青山带着他，带到了楼上的现场。 他不希望被沿途的东西干扰，他出来就闭着眼睛，还戴着眼罩，睁开眼睛，就是楼上的现场。 楼上的现场，陆令感觉到了一丝欣快的感觉！ 很显然，凶手在布置楼上现场的脚印的时候，是要比楼下铺头发时开心的！ 这种细微的体悟，让陆令感觉到，凶手如果是一个女士，那她可能对自己的脚很满意，有一双漂亮的玉足！但是，对于头发，她没什么感觉，觉得布置楼下的现场，是一件枯燥的事情。 这种细微的现场体悟能力，很难言传，这也是心理学有时候比较难教的原因，很多东西真的靠悟！ 240章 燕雨的气场 比如说，社会思维的境界，这个能教出来吗？ 很多人看到这五个境界的名词，觉得很出戏，觉得像是玄幻小说。 可这世间，你凭什么认为就不是玄幻小说呢？ 很多人总是梦想自己穿越成主角，再不济也是主角的朋友，实际上看看，大部分人都是路人甲罢了。 你有见过任何一个领域，没有被分成三六九等的吗？ 如果你觉得没有，可能是你站得太低，以至于门槛你都没看到。 以陆令目前的水平，第一时间就体会到了这个。 如果这是一名男性凶手，则可能是一个很细心且健身的男子。但具体的画像，陆令没有感觉，他确实更倾向于女性。 考虑到两名死者的身份，都是谈了好几个女友的富二代... 尚强死亡的现场，陆令还发现了一个特点，就是凶手的耐心非常足。所以，如果让陆令来判断这两个现场先后，陆令会认为这是第二个现场。 很显然，凶手是对两个现场都很满意，才会有这么强耐心。 从这里出来，陆令把这些情况都跟燕雨等人说了。 武玉强一脸的不信，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如你所说，楼上是第二个现场，我是认可的。从逻辑上，凶手是早就开始谋划这一次凶杀案，而且提前肯定是搞好了两个屋子的钥匙，就等待这一天，这两个人都进入醉酒状态。我们现在的线索得知，是楼上这一户先回来的，而凶手不急，先杀了楼下。这说明这是他原本计划，他不打算修改计划，这也是一种自信，说明凶手的心真的很稳。”燕雨顺着陆令的心理分析，开始进行逻辑逆推。 “按照你的说法，凶手对于楼上的现场比较满意，这也说明他喜欢先做不喜欢的、后做喜欢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愿意先享受，而凶手并不是这样，愿意先吃苦的人往往有着更高的成就，所以可以考虑凶手在他所处的行业中，算是比较优秀的。但是，这与你所说的另一个问题有了矛盾，要知道，这种人，是很难在这里蹲这么久的，他大概率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燕雨很快地分析出了问题。 有了矛盾点，可能就是办案的关键，陆令听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目前的这种状态，和现在特殊的社会环境有关？” “被隔离？”燕雨想了想，摇了摇头，“这里也不是隔离点。不过...” 燕雨再次思考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能受近期特殊的社会环境影响，短时间内可能是没有从事工作。” “咳...”武玉强在一旁听了半天了，他平时就挺爱说话的，这会儿半天也插不上一句话，只能咳嗽了两声，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别人不说话，都没有觉得尴尬，就他难受。 陆令和燕雨看了一眼武玉强，都知道武玉强并没有什么观点要发表，就立刻转过了头，接着考虑案子。 “凶手杀的两个人，都这么花心，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报复？比如说她为情所伤过？也遇到过渣男？”刘俪文问道。 “有可能，”燕雨点了点头，“不过如果凶手她对社会有个基础的了解，会明白男人本性就是这样。” “额...”陆令学着武玉强咳嗽了一声，“虽然你说的是实话吧，但还是有点...” “人类的本性是这样的，只不过部分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克制本性。”燕雨说着，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她这个人就是太冷静了，双商都很高。 有人认为，燕雨有的时候，说话办事，情商并不高，其实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有些时候没必要太客气。 “说到这里，我要提一个我之前办过的案子，我一直耿耿于怀，但没有好的思路，燕雨你分析一下。”陆令道。 “你说。”燕雨就不怕案子多。 “这个案子俪文参加过，风雪镇的风雪天杀人案。这个案子里有一个看似不关键、实际上又很关键的人物，叫姜安东，”陆令简单地給燕雨介绍了一下這个案子，然后才说道，“姜安东这个人，其实各方面都比较一般，但是，余士可、姜媚、韩珊居然都喜欢她。他呢，對余士可还是有一点感情的，但是对于姜媚没有感情。姜媚主动追她，他基本上就不为所动。要知道，姜媚身材相貌都不错！后来，余士可提议，要不要弄死姜媚，姜安东居然没有反对，在那里犹豫。你说，是这个男人很忠诚吗？” “陆令，”燕雨问道，“你觉得呢？” “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但查不出来。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每个人在每时每刻的想法都是特殊的，有时候，当着女朋友的面，这情况也可能出现。”陆令说道。 “男人是否忠诚，和是否优秀没有直接关系，有时候强大的男人往往拥有更多的女人，这是人类本能。而且，我甚至并不认为忠诚就一定代表褒义。”燕雨没有接着说这个话题，“姜安东这种情况，我个人认为和忠诚没有关系，可能还是有一些过往我们警方没有掌握。目前只能说那个案子破了，但背後有什么，我们可能不知道。等我们以后有空了，那个案子还得回去看看。咱们先不说那个了，先看今天的案子。” “好。”陆令点了点头。每次在燕雨身边，他就感觉到燕雨就是队长。与身份无关，而是与气质和能力有关。很奇怪的是，他和游少华在一起，都没有这种感觉。 陆令感觉自己逐渐地被燕雨征服了。 “我来分配一下任务安排吧，陆令，你带着俪文，去看看两具尸体，让俪文帮你做一些技术上的讲解，你看看从尸体上，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线索；青山，你和文兴一起，开始收集目前的主要获得的证据，不仅要第一时间拿到证据册，最关键的是，任何新的人物背景、有价值监控录像等，都要及时汇总反馈；武玉强，你，跟着我。” “啥玩意？”武玉强瞬间感觉自己怂了。 241章 《蝴蝶之生》 陆令和刘俪文一起去看尸体去了，现阶段尸体还在医院。 两具尸体死亡时间非常接近，死亡方式也相同，但法医依然没有漏检，两具尸体都认真地进行检查。 也许会有人问，为什么不去追查氰化物来源？ 以沈州市为例，能拿出氰化物的医院、科研所、大学、工厂等，不知道有几百家，甚至上千家，一有案子就去把所有机构翻一圈查来源？这根本不可能。更不要说，鬼知道凶手是从哪个城市搞到的氰化物。 不仅如此，氰化物的合成难度并不高，“氰”不是什么特殊的元素，就是碳氮叁键相连的一个相当稳定的强吸电子基团，酰胺脱水、卤代烃转化、芳香胺重氮化等n种方式可以合成。 普通人可能搞不到，本案的嫌疑人，作案方式如此特殊，并且目前高度怀疑他从事与医学相关的职业，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搞点氰化物，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燕雨带着武玉强，干嘛去了？”陆令问刘俪文。 “不知道，不过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闲着，等呗。”刘俪文对燕雨的事情并不关心，“对了，今天听你说，风雪镇那个案子，听你的意思是，那个案子还没有完结吗？” “那个案子的环境非常封闭，除那个杀人的李浩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不过那个案子，有几个人一直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没看透，我就一直有些心病。”陆令叹了口气，严格的说，这也是一种强迫症，就是遇到一些有恶意的人的时候，他就非常想把人看透，看不透总是不放心。 “谁你没看透？”刘俪文有些好奇，毕竟这个案子她可是参与了。 风雪镇的案子，因为是封闭场所，人也没跑的，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对于县局来说，最大的难度还是在尸检和现场勘查上，因此邀请的专家主要也是这两方面的，燕雨自然也就没来。 “我怀疑，余士可还曾经有一起犯罪，并且和她的第一个剧本杀有关。除了他，姜安东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这俩人先不谈，还有两个人，就是余士可来自上京的那俩同学，崔璧和项玉娇，这俩人看似是过客，但远比正常的大学生冷静。这可不是所谓‘好大学’就能概括的，我可不相信好大学的学生，心理素质就能这么好。”陆令解释道。 风雪镇的案子，刘俪文是接触过两具尸体的，对案件还是比较了解的。 “好家伙，你这全员恶人啊，”刘俪文先是思考了一下这几个人分别是谁，“要你这么说，当天在那里的，就基本上没好人了。” “我之前办的东坡村案件就是这样，这种复杂的命案，涉及进来的人，往往都不那么简单。当然了，都没有证据，所以这些话我都不会到处去说。毕竟，没有证据，那就没有问题。” “对。”刘俪文点了点头。不过，她说完，突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啥，“诶，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 “我靠，”刘俪文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瓜，“我刚刚一定有一件事要问你，但是，刚刚思考了一下那几个人，一下子就忘了！” “你刚刚应该是想问我，余士可的第一个剧本杀到底是啥，因为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你有些反应，但没有打断我。”陆令提醒了一句。 “啊对对对！”刘俪文在这0.01秒内，差点爱上陆令，这种想不起来东西、被提醒瞬间想起来的感觉，太通畅了！ “你太厉害了！”刘俪文情绪恢复了一点，赞叹道。 “没，”陆令摇了摇头，“她的第一个剧本杀，叫蝴蝶之生，讲的是一列火车的故事。故事的设定是20年前，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这里是边疆，国家因为军事需要才修建了铁路，但乘客很少。卧铺车厢只有八人，硬座也就是几十人。故事讲的是，卧铺车厢里，每一个人，似乎都是不经意间做了一件小事，每一件事看似都不重要，但把另外一个人，和他的朋友，一起害死了。” “具体是怎么害死的呢？”刘俪文有些好奇。 “所有的巧合，最终导致这两个人在行驶过程中，不小心从车门处掉了下去，那个车门，因爲無数的巧合，没锁住，而这俩人，又因为巧合，正好在车门那里倚靠着车门。”陆令对这个剧本非常熟悉，他看了很多遍。 “如你所说，应该叫蝴蝶之死吧？” “不，这两个死者，他们上車的时候，带了一个小笼子，里面有一只漂亮的蝴蝶。他们俩死后，第一个死者的家属，过来收拾遗物，把蝴蝶放生了。”陆令道。 “啊？”刘俪文听到这里，打了个寒颤。 如果从这个结局来看，似乎，就是这个蝴蝶想活，而控制了这一切的巧合，最终死了两个人，蝴蝶活了下来。 “你要玩这个本子吗？”陆令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沈州这边还有这个本。” “我不玩，听着怪吓人的，这哪里是剧本杀，这是...”刘俪文也不知道该说啥。 作为一名法医，她从不怕尸体，但作为一名女生，她还是怕一些玄幻的东西，哪怕明知不存在。 “今天的这个案子，其实就很特殊。我们如果思考，这是系列杀人案，那么很可能是‘无动机杀人’，如果是这样，考虑两个死者的人际关系就没有意义。但两名死者又有高度的相似性，所以还不能单纯考虑无动机。这种情况，让人难以有倾向性，必须把侦查力量分散在不同的方向。”陆令不再沟通之前案子，还是回归本案。 “走吧，我去和那些法医沟通一下。”刘俪文对陆令的话表示认可，但现在先慢慢来把。 不多时，刘俪文就得到了最新的进展：“从尸检结果上来看，说实话，这俩案子，死因高度相似，虽然说現场不在一起，但是也相差不多。但是，有一个细节，值得我们注意，就是两名死者的身体里，都发现了超量的钛离子。” 242章 嫉妒？ “这意味着什么？”陆令虚心问道。 “人体中几乎不含钛，五十个人放在一起，都凑不齐一克钛，但死者的血液内，钛超标了。他俩都超标，这意味着，应该大概率和凶手注射的药剂有关系。”刘俪文说道，“这也不是我说的，这是微量物证那边核查出来的，估计一会儿就会把报告发到队里。” “如果药剂含有过量的钛，那是什么原因呢？会增加毒性吗？重金属吗？” “并不是，我也是听刚刚的老师说的，他说，氰化物的合成方式里，有一种，会用到氯化钛，怀疑是凶手自制的氰化物，浓度不纯夹杂了一些反应物或者催化剂。要知道，注射几毫升的液体里，氰化物只有几百毫克，而只需要多几十毫克的钛，微量物证就可能验出来。”刘俪文解释道，“一般来说，如果是医院、实验室的氰化物，那纯度都非常高，而自己制作的话，里面有点乱七八糟的反应物，太正常不过了。” “这么说来，氰化物来源，大概率是自制？” “嗯，而且可能是肟(wò)脱水法，刑科所已经在逆推反应方程式，而且可以从中，逆推出很多东西来。”刘俪文神色有些振奋。 “专业！”陆令赞叹道。 专业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刘俪文很快地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燕雨，结果燕雨那边并没有多激动：“一切证据在没有抓到人之前，都要考虑两条路，就是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破绽。” 燕雨一句话，把刘俪文的火直接扑灭了，但陆令和刘俪文都明白，燕雨只是习惯性这样，对事不对人，案子彻底破之前，所有的激动都是没有价值的。燕雨不是认为这个证据没用，她非常重视，但她更希望大家冷静。 挂了电话，陆令安慰了一句刘俪文：“我不信这个凶手比专家厉害，燕雨只是习惯那样。” “嗯，其实没事，就是觉得这个案子我没有帮上什么忙。这边沈州的法医都非常专业，比辽东那边专业多了，我基本上插不上手。” “那你正好在这里学学，我先坐会儿，这个案子我这一直在忙来忙去的，没时间思考一下。”陆令道。 “好，那我先过去了。” ... 燕雨现在，正和武玉强一起在找死者的朋友进行取证。 燕雨找到的人，是李卓娅。 李卓娅已经被警方问了两三个小时，基本证据已经都取完了。 “这种事情，很正常。”李卓娅面对燕雨，依然是没太多表情。 刘铮死了，李卓娅谈不上太伤心，但是自然也谈不上高兴，虽然分手了，但是毕竟当初也是她选择过的一个人。 “我并不考虑是你的问题，我考虑，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某个朋友，把你的事情过于放大化了？”燕雨问道。 “不会的，我朋友很少。”李卓娅摇了摇头，直视燕雨，“其实你问的这个问题，刚刚别的警察也问过了。” 李卓娅有点无奈了，她知道的东西实在是不多，毕竟已经分手了。 在此之前，警察问的问题都非常直白，基本上都是你们俩曾经关系到哪一步了？状态怎么样？是否怀过孕？ 这些问题对于案件都有必要的帮助，但是李卓娅还是有些无奈。 “这毕竟不是小事。”燕雨轻轻摇了摇头，对李卓娅有些兴趣。 “嗯。”李卓娅点了点头。 “如果让你给刘铮来处理遗容，你会是什么心情呢？”燕雨问道。 “我是不是有权不回答这个问题？”李卓娅思索了一秒钟，直接问道。 “当然。”燕雨轻轻点了点头。 “我...”李卓娅停顿住了，过了大概十几秒，“他其实是个很认真的人，如果是我处理，我也会帮他处理的干净一些。他整过容，但因为他的纠结，就只动了鼻子。并不是说他的其他五官多么完美，只是他纠结，不知道怎样最好。如果说我给他处理遗容，我想，甚至可能帮他化化妆，让他体面一些吧。” “感谢。”燕雨点了点头，这就站起来，准备走，“很感谢你配合我，也许今天还会有人找你询问，这个我改变不了，但我不会再找你了。” 从这里离开，武玉强终于喘过气来：“燕姐，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她前男友死了，她可是嫌疑人，怎么这么淡定？” “因为人不是她杀的。”燕雨道。 “啊？为啥啊？”武玉强有些不解，“她可能会说谎吧？” “李卓娅这个人，活的比较通透，知道自己是什么、想要什么。你不要觉得刘铮是个渣男如何如何，他在投入一段感情的时候，比绝大部分男人做的都要好，但是他确实喜新厌旧，耐心远远不够。对于刘铮这种人，李卓娅其实能看出来一些，李卓娅不图他的錢，也是爲了這种感情的体验，李卓娅从事殡仪师，接触过太多横死的人，心态想得很开很开，她确实不太可能会杀人。分手这种事，她不至于想不开。”燕雨说了一大段话，給武玉强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怪不得...要我说人活这么透彻也真够累的...”武玉强叹了口气。 “你看王同伟，他就没活透彻，他更累。走吧，我们得去找一下他。”燕雨道，“他有很多心里话，并没有说，这个人把自己埋住了。” “他会不会因为嫉妒而杀人？”武玉强问道。 燕雨点了点头：“但这不全面，这样，你听听陆令怎么分析王同伟这个人。” 说着，燕雨示意武玉强给陆令打个电话。 陆令接到电话，停顿了几秒钟：“王同伟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嫉妒刘铮，作为一个普通男生，想找个美女太难了，他肯定嫉妒刘铮。他甚至还会嫉妒李子瑞，因为刘铮有什么事都会先和李子瑞说再和他说。老郭有个相声，说要封于谦是大太子、高峰是二太子，而他俩居然争了起来。看着是相声，现实中太多太多，狗腿子之间的嫉妒心也非常重。所以，王同伟对于刘铮的这种嫉妒，可能更多的羡慕，而羡慕不是一种坏的情绪。所以，王同伟甚至可能会杀李子瑞，都不见得会杀刘铮。” “所以说，刘铮之死，王同伟并不是受益者。李子瑞如果死了，王同伟才是受益者。”燕雨听着陆令的话，顺便给武玉强解释道。 “这样啊...要这么说，为什么要找王同伟？” “还是那句话，他知道的，太多了。这第一个现场也是他发现的，他很可能有一些隐藏的东西没有说。”燕雨解释道。 243章 彭希龄 去找王同伟沟通，燕雨还是叫上了陆令，她自己没有把握。王同伟现在还在公寓楼这边被询问，所以燕雨就集合了陆令，一起往这边赶。 “尸体那边，有什么感觉吗？”见面后，燕雨问道。 “我核查了一下第二个死者的情况，第二个死者也是个爱干净的人，但是他没有强迫症，比较正常的一个人。”陆令现提出了一个疑问，“本来，我一直以为，凶手杀第一个人，是为了报复，故意弄那么多的头发，恶心刘铮。但从第二个现场来看，这就是单纯地想增加我们的侦办难度啊？” “你觉得第二个人和第一个人，在感情方面，哪个更坏一些？”燕雨问道。 “我觉得第一个人更好一些吧，毕竟他从来没有脚踏两只船，而第二个都踏几只了？”陆令道。 燕雨点了点头：“我们还是缺乏必要信息。” “好，暂且不谈这个，关于尸体。两具尸体给我的感觉，都是很痛苦，想挣扎但却失败了。我问过法医，氰化物虽然中毒很快，但是还是有短暂的清醒时间的。一般来说，十几秒钟，就会觉得很难受，这个剂量，可能半分钟就会陷入昏迷。在这个短暂的清醒时间里，死者是有机会看到凶手的。而两个死者给我的感觉有细微的差别。第一个死者，给我的感觉更多的是恐惧，第二个自然也有恐惧，但多了一丝茫然。虽然他俩的遗容都很痛苦，但显然第二个更觉得自己死的不明不白。”陆令道。 “你意思是，动手，可能是第一个人关系人？”燕雨问道。 “不，我怀疑第一个人压根啥也没看到，而第二个人看到了凶手，却发现不认识。”陆令给出了自己的推理。 “如你所说的话，我们目前看到的这些人，都不是凶手，凶手与这俩人不认识，”燕雨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主流推论之一。” “是这样。”陆令点了点头。 “这样，先不去找王同伟。”四人现在已经到了公寓楼下了，燕雨想了想，“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刘俪文和武玉强就跟在后面，一句话没说。 四人到了一楼之后，燕雨带着陆令，在机房找到了一个人。 “他叫彭希龄，是咱们省厅特招的专业人才，”燕雨给陆令介绍了一下，“专门玩电子对抗的，这次可能是三组的人。” 职业警察一共分为三组，其中一二组为刑侦组，三组为电子计算机组。三组主要工作，就是对抗日益猖獗的电信诈骗，有必要的话，三组可以直接对一些网站进行打击。 彭希龄平时话很少，但看到燕雨，他抬起了头：“燕姐，你那边缺人吗？我想去一组。” “啊？”燕雨笑了，“你就这么肯定，我们能拿到一组这个头衔？” 彭希龄没有说话，接着摆弄起了他的电脑。 “这边的监控，有分析出可疑人物吗？”燕雨问道。 “没有，这里的监控，有很多，是关闭的，”彭希龄指了指电脑，“这栋楼一共六个出口，现在只有两个出口没锁，也只有这两个出口有监控，剩下的，一个月前关闭了。” “什么原因？” “防疫需要，那些门关了，监控也就关了，这样其他的监控可以储存更久。” “这边的物业居然会动脑考虑这种事？”燕雨有些怀疑，但没有继续和彭希龄掰扯这个，“这个案子不是你的强项啊。” “等你们解题了。”彭希龄摊了摊手。 “对了，物业这边你们对接了吗？”燕雨问道。 “这不是我负责的事情。” 这个时候，叶文兴给陆令打电话，他们那边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进展，于是问陆令吃不吃饭。 “告诉他，饭一会儿队里会送过来盒饭，让他们下楼吧，咱们合计一下一些事，然后再去问王同伟。”燕雨说完，带着人离开了机房。 叶文兴和青山在楼上，听到燕雨的安排，就跟着下了楼。 六个人一起，去核查其他的四个出口。 四扇门都一样，全是电子门，无法技术开锁，燕雨接着去咨询了一下彭希龄，彭希龄跟着出来了，看了看这里的门，点了点头：“可以破解，难度不大，这是基础的电子锁，可能用特斯拉线圈都可以打开。不过，具体得接上线看一下，我不是专业开锁的。” “这种锁是很便宜的，”叶文兴看了一下，“一般来说，施工的时候，安装这种便宜的电磁铁的入户门，都是吃了回扣了...” 彭希龄看了一眼叶文兴，也不知道叶文兴是干嘛的，但是他没有说话，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就准备往回走。 “除了他说的方式，还有其他的方式打開嗎？”陸令跟叶文兴问道。 “暴力也能打开，而且不用破坏锁。”叶文兴点了点头，“电磁锁其实就是用电磁铁把门吸在一起，这个电磁铁能承受280公斤的力，因为一般人力气没有那么大，所以使劲也拽不開。但是，如果是比较健壮的成年男子，全力去撞，也是可以撞开的，而且不会损坏锁。” “青山，”陆令指了指门，“你试试。别太用力。” 本来彭希龄要走，看到这里，停下了脚步。他习惯了用技术解决问题，他觉得这是铁门，蛮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青山也没说话，过去用手推了推门页，然后莽了一些力，门没开。 接着，青山开始加大力量，但门依然非常坚固，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 试了试，不行，青山改变了战略，距离门20公分左右的地方站定，然后绷直了身体，猛地用右边的肩膀撞向了门。 电磁锁一瞬间承受的力超过了极限，直接被打开了。 彭希龄看得一愣一愣的。 门被打开后，就正常可以进入了，这个时候关上，只听“咔”的一声，又锁上了。 再想打开，还得用刚刚那么大的力。 这种电磁锁，如果多次被暴力撞开，那么磁力会越来越小，也就是俗称的“坏了”，但是短暂几次的暴力分开，从外表看不出来问题。 “所以，那两个门的监控是不行的，凶手有多种方式可以从这四个门离开。”陆令道。 “问题是，”燕雨看着陆令，“凶手是怎么知道，这四个门的监控是关闭的？” 244章 完美配合 大家都是有生活经验的人，对于物业这种组织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因为防疫关闭了四个门很正常，物业居然为了增加其他监控的储存时长，而刻意关闭了一些监控，这种事，也是物业会动脑考虑的事情？ 太不现实了。 一般来说，物业只有在收费的时候，才会动脑去思考。 但燕雨明白，这样去问物业，不会得到有意义的答案，毕竟物业肯定是两句话等着她，大家还是要去问王同伟再说。 ... 一起往楼上走，武玉强在最后面，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燕队长。” “什么事？”燕雨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 “我就不跟你们上去了，我有点自己的事情。”武玉强笑着说道。 “行，你去忙吧，忙完了再说。”燕雨点了点头，接着就往前走。 陆令往前看了看燕雨，接着看了看武玉强，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但他没说话，而是跟了上去。 看着五个人就这样上了楼，武玉强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打开了手机，看了看QQ群里的排名表，接着合上手机，从公寓楼直接出去了。 武玉强是个洒脱人，他才不愿意去蹭这种强者云集队伍，虽然说他91名，但是那又如何？能走到这一步，能排名91，容易吗？他有他自己做事风格，在这个队伍待下去，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陆令现在终于明白，燕雨为什么要带着武玉强到处去办案了。唉，这是要让武玉强，知难而退啊... 陆令、青山，显然是很有专项技能的人，但叶文兴不是。 燕雨当初找陆令组建队伍，陆令提到了叶文兴，燕雨答应了。既然答应了，那么文兴就是一个队伍的人，而且文兴也是学土木专业的，对于力学有一定的造诣，人也不错。 可是，燕雨不希望陆令再往队伍里带普通人了。 燕雨一方面想看看武玉强怎么样，另一方面，也是给武玉强看一些事，武玉强看了这么多，自然也就明白了。她是队长，必须对队伍负责，队伍的第六人，可以是彭希龄这种人，但是，不能是武玉强了。 作为领导，不狠心一点，是不行的。趁现在，陆令还没有正式往队伍里推荐武玉强、武玉强也没有正式申请加入队伍，提早把事情做了，省的影响感情。 几个人一起上楼，燕雨非常淡定，陆令叹气但表示理解，青山面无表情，刘俪文看了眼青山，觉得这个傻大个怎么就只有力气呢？ 只有叶文兴，有一丝丝悲凉的感觉。 他明白，他其实也是武玉强，他只是来得早，他只是和陆令感情好，他...要继续恶补了！不仅要再次把燕雨提供的书都看几遍，一定要成为力学专家！以后，咱也出一本《刑侦力学》！ 想到这里，叶文兴又有了一些激昂的斗志！作为一个普通人，有机会抱主角的大腿，他拼了老命，也要抱紧了！ 六人队伍成了五个人，一起去找了王同伟，而只有燕雨和陆令进了屋。 王同伟这边还有刑警在问，看到陆令和燕雨进来，这刑警突然感觉有些压力。 陆令和燕雨也没说话，但这刑警明显加快了进度，他已经是第三个过来问的人了，没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看到燕雨和陆令过来，正好就准备撤。 燕雨和陆令坐下，看着王同伟，王同伟莫名地也感觉到一些压力。 “我过来，问你几个问题。”燕雨微笑地说道。 燕雨非常漂亮，虽然是短发，但那种灵动的气质却是多少人做梦都无法拥有的。王同伟也喜欢美女，但他看到燕雨，一点歪心思都没有。 “第一个问题，”燕雨道，“如果给你一次，改变你命运的机会，你会用几成的力抓住？” 王同伟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被问这个问题，他直接就愣住了，接着眼神有些迷离：“什么机会？” “有所成就，或者，干脆是给你一笔钱。”陆令看着王同伟的表情，直接说道。 王同伟面露不解之色：“当然要抓住，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机会，能让你有可能脱离现在的阶层呢？”陆令接着问道。就在燕雨开了个头之后，他就知道燕雨想知道些什么了。 “我不知道。”王同伟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令知道，此时此刻，再说一些类似的话，恐怕也不会让王同伟抬头了。 王同伟作为本案第一个报警人，也作为刘铮最好的朋友，他现在是这种状态，非常不正常。他显得过于冷静了，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害怕。 “王同伟，”陆令笑了，“我们很有耐心，非常有耐心。而你，你记住了，你只是个普通人，很普通很普通。也许你这辈子，你也没有机会跨过你的阶层，这就是现实。” “我们会关注你。”燕雨的声音很好听，但在王同伟耳边，却犹如恶魔的低语，“会一直关注你，看你有什么变化。你若一直普普通通，一切都好。但是，你千万不要有什么机会，你不要有一天，保送了某个学校的研究生，更不要有一天，天降横财或者娇妻。总之，你很普通，这些机会，你不会有的，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不属于你的机会，那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查清楚你的机会，到底是怎麼来的，是不是来自一次恶魔的交易。” 王同伟還是没有抬頭，但他颤抖了。 这世界上，给普通人留下了无数美好的梦，无论是升职加薪还是一夜暴富，总之，各种梦想，助力你走向人生巅峰。 然而，现实是，凡是别人指的路，都是为了谋取他的利益；凡是你能看得到的成功之路，那一定有几百万人看得见。 除了真的有极佳的运势和不俗的掌控力，绝大部分人，一辈子，完全不可能突破阶层。 如果有人要杀刘铮和尚强，两个案子都如此顺利的情况下，那必须有个明白人作为内线，而考虑两个案子，唯一可能被买通的人，可能只有王同伟了。 现如今，这样一问，王同伟，确实是有问题。也许王同伟不會招供，但办案的思路已经清晰了，先刑拘王同伟，给本案的幕后者以莫大的压力。 凶手，他可能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天衣无缝，但案子走到现在这一步，漏洞已经百出。每一个细节上，都被更为专业的办案队伍所碾压。 王同伟最终还是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此刻的他，已经不是他了。 曾经的王同伟，再也回不来了。 有些恶魔的交易，答应那一刻，就已经献祭了灵魂。你，不再是你。 燕雨从屋子里出来，看了看陆令：“我们的配合，非常愉快。” “到底你是队长。”陆令笑道，“你看问题的角度，还是比我要高。” “所以，我让武玉强走的事情，你不会生我气了？”燕雨反问道。 陆令也不是小孩子，但他还是叹了口气：“你，没有让他走。” “这个事，我还是要和你道个歉，毕竟我没有提前跟你说，”燕雨道，“但，坏人我来做，我是自私的，为了这个团队，也为了我自己。但是，我答应你，如果你准备带第六人进队伍，无论是谁，哪怕是武玉强，我都会答应。” “好。”陆令点了点头，再次叹了一口气。 245章 总结 这两起案件，基础证据有很多，但这都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 如果一个案子是凶手设计过的，那么现场可以轻而易举看到的证据，价值就非常低。 那么，截止到目前，本案中，有哪些证据是凶手设计之外、很有价值的呢？ “第一，是6楼现场的足迹。凶手自认为如此多的脚印很有价值，但是在足迹专家的眼里，略微有些可笑。根据足迹专家的推论，凶手大概率穿36码的鞋，推断大概是身高1米6左右的女性。” “第二，是死者体内的钛离子，可以判断凶手应该是自制氰化钾。” “第三，是凶手应该和物业的人有什么关系，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让物业在一个月之前，就关闭了四个门的监控。而凶手的出入口，大概率就是其他四个门。这一条如果再结合第一条，那大概率不是采取暴力方式，而是技术手段。这类电磁锁，确实是太容易破解了，技术手段不胜枚举。” “第四，陆令感觉到第二个死者临死前的表情中，有着疑惑之情，分析第二个死者见过凶手。凶手为什么要让死者见到？这种情况下，如果见到凶手，死者只会更加难受，毕竟不认识，死得更加不明不白。” “陆令之前和我讨论过，陆令觉得第二个死者更渣一些，有没有可能，凶手对第二个死者更仇恨一些，所以故意让死者看到，从而让死者死的更难受一些？” “第五，王同伟大概率是同伙，而且凶手给了他一个不容易拒绝的东西。当今社会，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来衡量，但绝大部分都可以。想打动王同伟，付出的代价，不会少于10万元。并不是说10万元就够，而是说，这个交易，如果用钱来衡量，不可能会低于这个数字，但具体有多少、是什么，不清楚。” “这就意味着，凶手有着足够的实力，也可能是买凶者有足够的实力。” “第六，就是陆令对凶手的分析。智商高，社交能力强，技术性工作，父亲有稳定工作，非独居，机动性强，主观恶性很低，杀人无法带来快感。楼上的现场布置，让她很舒服，心境很稳，按照计划行事，在自己的领域不是一般人。” “考虑到特殊的历史时期，医生等不可能长时间不上班。在某个领域有比较强的人，又能在这个阶段长时间没事做，还有一定的医学基础，概率最大的地方，就是学院。无论是高等级的学生，还是老师，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一两个月没事都很正常，或者说即便有事情，也是网课之类的。” “但，前面提到了，凶手应该是自制氰化钾，这就与老师这样的身份不服。如果是牛逼的老师，想从实验室搞个零点几克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分析凶手很大的可能，是一名学生，而且可能是医学、化学类似领域的研究生。” 燕雨记忆力极好，目前有用的证据她都记得非常清楚，给大家讲解了一下。 听完燕雨的总结，陆令等四人纷纷点了点头。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燕雨问道。 “下一步干嘛？”陆令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话题。 “找物业，看是谁把摄像头关掉的。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敷衍我们，但必须要找到人，尝试一下。”燕雨道。 “好，我同意。”陆令点了点头，看向叶文兴、青山、刘俪文三人，这三人也跟着点头。 燕雨轻轻点头：“去物业那边，我和陆令去就是了。文兴，你还去跟着队长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及时对接。俪文，你和青山先休息会儿，尤其是青山，如果晚上抓捕什么的，少不了你的。” 青山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一般都只听陆令的话，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都养成这个习惯了，现在... 算了，不想了，听吧。 陆令和燕雨去物业公司的路上，陆令道：“有句话我还是想问你一下。” “你说。”燕雨点了点头。 “你的性格其实是那种，偏可爱型的，为什么现在一天到晚像是...像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陆令问道。 燕雨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看着陆令：“你说啥？我是偏可爱型的？” “不是吗？没人这么说过你吗？”陆令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 按照陆令的境界划分，燕雨现在应该是已经进入第三境界。 嗯...胸有丘壑... 陆令看了一眼燕雨，第一次发现他设定的这个境界词语有多重含义... 咳... 总之，在二十四五岁的年龄，达到这个水平，非常厉害，这已经不亚于一些老刑警。 除了社会思维之外，燕雨有着很扎实的公安基础能力、智商、情商，再加上她的一些天赋，游少华这样的，都不如她。 但总的来说，陆令能看出来，燕雨不像表面上这样看着冷冷的，她内心应该是一个很热心、很...可爱的姑娘。 “有人说过。”燕雨接着开始走，“五年前，我师兄这么说过我。” “是吧，”陆令无所谓地说道，“不过一个人一个选择，你怎么样我也不管，就是我们作为一个团队，我不希望你压力太大。我现在基本上已经能够确认，我们的队伍，是一定可以通过最后考核的，因为你是一个合格的队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都很合格，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队长。” “既然必然是一个队伍，而且要在一起三年，”陆令接着说道，“我就多叨叨几句了。” “嗯，你说。”燕雨点了点头。 “说完了啊。”陆令了解燕雨，燕雨这种人，不需要讲大道理的，把话说出来，燕雨自然懂。 “谢谢。”燕雨莞尔一笑。 “不客气，我们是战友。” 武玉强主动提出离开队伍之后，陆令其实一直在思考，还是理解了武玉强，更理解了燕雨。 这支队伍，在今天，算是正式有了一个骨架。实际上，从今天开始，第六人到底是谁，已经改不了队伍的灵魂了。 246章 催眠 物业已经下班，陆令二人过来的时候，物业这里只有值班的人。 二人先是了解了一下摄像头如何关闭，发现确实非常简单，在电脑上简单地操作一下即可。 根据物业值班人员的解释，从四个门被封的时候，物业的负责人就说了一句，那边的摄像头没用就先关了吧，然后这边的人就给关了。 非常简单、看似也很合理的一件事，但燕雨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找值班人员要了一下物业负责人的名字等信息，燕雨核查了一下，接着就带着陆令直接开车去物业负责人的家中。 这个物业的负责人，今天下班格外地晚，这边发生了这样的案子，他也是很头疼，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居然被警察追到了家里。 燕雨和陆令把他单独叫到了书房，三人找椅子坐好，沟通了起来，燕雨先问了一些话。 “这四个门，现在已经锁上了，不开了，摄像头当然就没用了。”物业的负责人听闻燕雨的话，回答道。 “是你自己做的这决定吗？”燕雨问道。 “当然。”负责人点了点头。 “从2019年底到现在，这个楼进行这种封门操作，一共有几次？”燕雨问道。 “其实很早就封门了，”负责人道，“几个月之前，咱们这边清零了，就都打开了，但是上个月开始又有了患者，社区管得严，要求必须进出要登记，我们为了节约人手，就只开了两个门。” “那以前关门、封门的时候，曾经搞过这种关闭摄像头的事情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负责人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怪怪的。 “是有谁和你提过此事吗？” “我...”负责人一下子觉得有些愣，“不能啊，是我自己想的啊...” 这负责人在这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咋回事，最终还是给燕雨一个肯定的答复：“是我自己想的，没毛病。” 物业负责人今天都忙死了，从早到晚，被警察已经问了好几次，他也没有想到，下了班之后警察居然过来问这个。 怎么着？他关了摄像头还有责任了？有啥责任啊？哪条规定不允许了？ 他有些不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些hold不住燕雨的气场，也不多说话，就在那里思考。 “我帮你回忆一下。”陆令看着负责人，“需要你来配合我。” 负责人本来和燕雨对话压力不小，现在一下子看到陆令，就放松了许多：“肯定配合，咱们物业的，和公安一直关系都不错，配合，绝对配合。” “好，不急，你看着我，嗯，今天天气有些温热，但还是很舒服。来，把手臂垂下，对，放松，降下手臂，对，再降，放松...深呼吸...”陆令开始诱导负责人催眠。 从负责人刚刚和燕雨的对话过程中，陆令听得出来，这个负责人应该是被人心理暗示了，但是他自己已经忘了，用催眠无疑是很好的办法。 “你现在状态很好，我现在，从一数到三，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的眼皮会变非常非常非常重，重到你睁不开。一、二...三...” 催眠一共有三个阶段，陆令仅仅是让负责人进入了最浅显的阶段，也是助他回忆自己的潜意识。 要进入催眠状态，关键因素在于共同的信任。 如果没有信任，是很难进入催眠的。所以网上那些拿根勺子，就能把人随意催眠的，实在是有些假。 负责人本身就信任警察，尤其是看到了燕雨，再看到陆令，就觉得陆令格外和蔼可亲，更加信任陆令。 “你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把用不到的摄像头关掉的？”陆令再次问道。 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催眠师催眠了a之后，告诉a你的左手没有痛觉。 然后把a的左手放在冰水中，问他有没有痛觉，回答是没有。 这个时候，把他的右手放在按钮上，说如果你觉得左手痛，右手就按按钮。这个时候，a一边说着不痛，一边还会用用手按按钮。 在这种状态下，人的意识是分离的。 人有时候在开车的时候，走神了，但是依然知道红绿灯该不该走、依然知道刹车、转弯，过了一会儿缓过来，都忘了自己刚刚怎么开的车，出现“记忆缺失。” 这种记忆缺失，非常常见，被催眠之后也是如此，但这种缺失是有可能找回来的。 “我听一个美女说的，一个多月前，我听她说，要节约，一些没有意义的摄像头，没有必要。”负责人说到这里，状态明显有些不稳定。 “当时在什么地方呢？”陆令问道。 “在一楼，我在一楼检查，看到了美女，然后听她说的。” “你给我描述一下她长什么样子？” “她很漂亮，穿着一件短袖和短裙，大概到我鼻子的高度，有非常漂亮的长头发...”负责人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卡住了，然后表情就有了一些纠结。 “放松，深呼吸，来，跟着我的节奏，呼....吸....”陆令知道已经不适合再催眠了，对负责人的身体可能不好，就把他带了回来。 负责人醒来，晃了晃自己的胳膊，看到陆令，他能回想一些刚刚的事情，因为催眠的很浅：“警官，我想起来了一些事！” “你说。”陆令这就不着急了。 “对，我是听到了有人说，那天是个中午，有些热，看到美女自然是挺开心。那个美女身材又很好，当时我很高兴，和她聊了几句，我就有些迷糊。她和我聊天，提到一些没必要的东西要省，我印象很深，就记住了。”物业负责人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诶，之前我咋想不起来了？” “你描述的这个人，身高大概有1米7多？”陆令比划了一下。 “嗯。是这样，她是从外面进来的，穿了个凉鞋好像，反正不是高跟鞋。个子很高。”负责人道。 “你还记得当时具体是哪天吗？”陆令问道。 “不记得了，一个多月了。那边的监控估计也没有那么久。” “好，你记着她的样子，回头我们这边可能会有人找你。”陆令准备找人过来绘画了。 “没问题，我肯定配合警方。” ... 从负责人家里出来，燕雨和陆令说道：“这么说，这个案子，凶手还有帮手，这是催眠师吗？” “嗯，应该在催眠的领域，比我还要专业一些。不过，男人更容易信任美女，说不定这个负责人就轻易地信任了对方，所以这人水平也不需要多高。” “你居然还会催眠，真是让我没想到，有空教教我。” “怎么教？催眠你？太难了...而且，催眠会有很多不可控的事情的...” 247章 侦探社 “这案子，比我想象的要专业。”回到刑警大队，燕雨和陆令说道，“我倒是觉得，凶手并不会专门去找一个懂催眠的人来干这个事情。如果这样的需求，都要专门找人，案子就搞砸了。” “嗯，确实。想关闭一些监控难度非常低，无论是电磁干扰还是搞点破坏，都很简单。以这边物业的负责程度，如果摄像头坏了几个，几个月时间肯定不会修。”陆令点了点头。 根据奥卡姆剃刀原则，在逻辑上，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凶手不是傻子，他自然也明白这个原则。案子在设定好之后，一般来说不要多一些无意义的行为。这个凶手布置头发和沙子的行为，已经搞得很复杂了，如果处处都这么复杂，案子的漏洞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我考虑，凶手，或者凶手的帮手，他本身就有催眠这样的技能，用这样的方式属于非常简单的事情，并不是刻意去寻找这样的帮手。”燕雨分析道，“那什么样的人，会日常就会催眠呢？” “催眠比你想象的要难一些，尤其是能把路人催眠，光是建立信任就很难。”陆令道，“所以这个人真的挺专业的，至少催眠这方面，不会比我差。” “你要这么说，我就得重新评估这个事情。这不像是个人行为，更像是犯罪组织所为。”燕雨神色有些凝重。 “什么犯罪组织这么厉害？”陆令问道。 “据我所知，有一个。”燕雨停顿了一下，“侦探社。” 陆令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听过这个？”燕雨有些好奇地看着陆令。她来辽省两年，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出现，陆令居然能听说？ “看来，你还是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历史。”燕雨看陆令不说话，微微一笑，“好事，这么说，你大概知道敌人是干嘛的，对吧。” 陆令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确实知道，而且...我也知道白松这个人。” “你知道我师兄？”燕雨非常吃惊，她明白，陆令所说的“知道”，不是近期听她说的。 “知道，”陆令看了看天空：“其实，我五年前，就知道他了。” 陆令看了看左右，刑警大队的这间屋子没有任何其他人，说道：“这个事情，我来辽省这么久，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准确的说，我和我们所长王兴江，以及廖峻聊到过，但都只聊了很少一部分。” “五年前，2016年的夏天，那一年，我读大四，我兄弟夏子望警校毕业，在渝州成为了一名见习警察。那一年，渝州发生了一起命案，后来夏子望和我讲过这个案子，我印象很深刻。这个案子里，有两个人死亡，林晴、林亮，还有很多很多的关系人，非常复杂，这个案子，你听过吧？”陆令问道。 燕雨点了点头。 “那个案子，就是你的师兄，白松带着队伍，过来侦办的。案子办得非常快，也非常漂亮，这件事，对当时只是见习警的夏子望，影响非常非常大。案子后来不要求保密之后，我兄弟迫不及待地跟我分享了案子的一些过程。那时候我读大四，听到这样的案子，自然是感觉到非常非常新奇。然而，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后续，要查一个叫x的人。这个x，在两年后，被你师兄他们抓到了。然而，x背后的组织，一直都存在。” “x被抓之后的大概一年多，我兄弟经过数年的努力，终于查到了一些端倪，也就是你说的侦探社。我当时还在高校读研究生，就从我们学校，也加入了学校的侦探社组织，配合夏子望工作。从某方面来说，其实我也算是夏子望的线人。然而，就在我们共同努力，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的时候，夏子望牺牲了。他是因为涉及毐品案件牺牲的，但...” “所以，你们最终查到的那条线，指向辽省，是吗？”燕雨问道。 “是。”陆令道，“夏子望接触到这个的时候，跟我说过，这不是他这个级别应该接触的案子，但是，没有实体证据，只有虚无缥缈的猜测，很难上报，而且他也不知道上报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也许并不会被重视。说实话，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是，我从小到大，就这一个兄弟。” “我们都是普通人，我师兄也说他是普通人，”燕雨看着陆令，“你的这个秘密，即便是我们团队内部，也不要说。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我师兄，要在几个省搞这个职业警察，其实对抗的，就是这些别有用心的团体。这种组织不会被消灭，但它必须有制裁者才行。” “我明白，你若不提，我永远都不会说。现如今，再次碰到疑似这个群体...”陆令道，“我先给你讲一下我们学校的侦探社吧。其实，很多学校都有类似的社团，这种社团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甚至，99%的学生，乃至组织者，都不知道这种社团有问题。这里面的问题，是给一些别有用心者准备的。当我在社团里，一直去寻求一些特殊案件的手段、一直去搜一些躲避侦查的方式等等，就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网站。” “这些网站，也没人会对接我，我也没有尝试去找。我兄弟跟我说过，如果到了对方找我的层次，在对方找我之前，他们会把我仔细地核查一遍，确定我是真的有杀人动机，才可能对接我。我只是普通家庭、普通人，可真是不敢被对方查，更不敢被对方找。但是，我知道，这东西真的存在。我兄弟的死，都说是死在禁毐的路上，但...我不信。” “也许，全天下都信了，”陆令道，“前阵子，我查清了我们派出所指导员胡军的死，我看到胡军的妻子哭的稀里哗啦，那一刻，我甚至有些羡慕他。因为截止到现在，我兄弟的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哭，我流不出眼泪。” “陆令，”燕雨伸出了手，“你说的没错，你是普通人，也只是个普通的警察，是时候让我重新认识一下你了，握个手吧，警察陆令。” 248章 目前证据告一段落 陆令确实很普通，他也不适合当领导，就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 刚来这里的时候，李静静就一直很搞不懂陆令，觉得陆令有点“装”，因为李静静提到萝卜坑的时候，她原以为陆令一定会和她一样义愤填膺，但是陆令却表现得那么无所谓。 李静静自然是不会知道陆令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陆令其实就是有个小小的执念罢了。陆令还是希望通过那唯一拥有的涉毒的线索，去核查背后的故事。 也许俗套，但对于陆令来说，值得。 被燕雨冠以“警察”二字，陆令多少还是感觉到了荣耀，这两个字，并不普通。 “我们需要一名计算机方面的人才，”燕雨道，“最好是天才。” “你说的是彭希龄吗？”陆令问道。 “不，他不行。我想要的，是现在三组的组长。”燕雨道。 “这就看你怎么处理了，这事我就不操心了。”陆令比较懒，与他无关的事情，肯定不会主动上。 “嗯。”燕雨点了点头，“这个事，慢慢说。如果我把三组的组长拐过来当咱们组员，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试试吧。这方面的天才还是非常重要的，要知道，我师兄他们当初没有取得更大的战果，主要就是这方面的那个人...” ... 此时此刻，远在上京的一个叫王亮的人，莫名其妙地感觉到鼻子有些酸，连打好几个喷嚏。 ... 本案，目前大概猜到了对手是谁，那本案的侦办思路就得变化一下了。 这个催眠的人，不用想，自然是侦探社那边过来的帮手，而真正的凶手，应该不是这个催眠师。 刚刚提到了，关于关闭摄像头这样的事情，采取催眠这样的方式，是非常没有必要的。 不可能专门找一个催眠师过来，就为了单纯地催眠物业负责人。 所以，大概率是“参与的人员里恰好会催眠”，由此来说，逻辑上就可以分析一件事，这个人的参与，她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考虑到凶手采取的方式，大概率凶手是有一定的医学功底，而且之前也对凶手做了一系列的犯罪心理画像，那既然找了第二人，第二人做了什么？ 换言之，有什么事，是第一人做不到，必须要找第二人来做的呢？ “大概率是当说客了，”陆令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就拿王同伟来说，我们相信他有问题，而且后来的讯问也证实了这一点，对吧？” “你的意思是，这个会催眠的人，是她，把王同伟拉下水的？”燕雨若有所思。 “是的，这个人有着非常强的心理暗示能力，在手段可以考虑违法的情况下，她甚至能一定程度控制王同伟。当然，王同伟并不需要多么难影响，毕竟他那个样子，你也明白。”陆令道，“千万不要随意把一个人定义成‘老实人’。” “嗯，我明白，其实没多少人愿意当老实人，尤其是当老实人见到了一些事情的时候。”燕雨点了点头。 “所以突破口在王同伟那里吗？王同伟如果是被心理暗示了，你有办法能给他解开吗？”燕雨问道。 “不行，第一，王同伟有着非常强的对抗情绪，催眠是不可能的；第二，他那也不是心理暗示那么简单，而是他内心本身就有问题，只是被人放大了；第三，越是这种人，越能在最后的阶段，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和我们死扛到底，我甚至会相信，有的人，到了要被枪毙那一刻，他也不会说。因为，他觉得，那是他用命来换、来赌的东西，愿赌服输。”陆令解释道。 “明白了，异常偏执的性格。有王同伟这样的人存在，这个案子，对于侦探社来说，真的是完美的作案场景。”燕雨已经把帽子扣给侦探社了。 “所以，你还有别的突破点吗？”陆令问出这句话，感觉浑身舒爽！！！ 如果不站在他的位置，永远不会明白，在这种时候，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可以咨询，是多么爽的一件事！ 不用动脑！ “不急，现在的细节还不够多，也没有发现主线，”燕雨是丝毫不慌，“现在已经不早了，等明天，基础证据再多一些，我带你去见见三组的组长，说不定，可以发现一些网络上的蛛丝马迹。网络上的痕迹，自然也是会有的。” “好，这么说，能睡觉了？”陆令问道。 “你这心态是真好，刚刚听你说了一大堆关于你兄弟的事情，我以为你会情绪很激昂呢。”燕雨道。 “那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心态好。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别的本事没有，遇到事情，有个好的心态。”陆令道，“关于这一点，你不要小瞧了队伍里的叶文兴，他也是心态好，而且特别冷静一个人。你得对咱们队伍应该多一些了解，如果以后有什么任务需要他去完成，不要客气。” “我怎么感觉你在卖队友...”燕雨听说了话外之音。 “不可能，我不是那种人。”陆令表情没变，“过会儿，大家集合一下吧，聊聊进展，就先休息吧。” “好，这个案子是人家设计了很久、甚至可能蹲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做的，我们想当天破案确实有难度。”燕雨认可了陆令的话，“咱们队伍先休息。” 燕雨打电话，把所有人都喊了过来。 小队现在的战斗力，呈现明显的两极分化。 陆令和燕雨是第一梯队，每个人都是独当一面。 刘俪文、叶文兴、石青山是第五梯队，每个人都适合当跟班。 二三四梯队，目前没有... 把大家集合到了一起，说是五人开会，其实也就是陆令和燕雨在说话、讲案子。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大家早点休息。明天需要整理更多的基础证据，明天上午咱们再慢慢讲这个案子。”燕雨看了看表，“走吧，找个地方吃夜宵去。” “哇，这么好！”刘俪文也是忙了一天，今天跟着这边的专业法医，也是学了不少东西，“走走走，吃烧烤去。” “你不怕长肉了？” “不怕！我明天就开始减肥！”刘俪文认真地说道，说完就感觉燕雨可能不信，接着补充了一句，“这次是真的！” 249章 寇羽扬 第二天，洋河区刑警大队。 这个桉子发桉之后，目前排名靠前的人基本上都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来的这三十个人，至少有十个，能最终成为辽省的职业警察。而这些人，陆令只认识燕雨和刘俪文。 “一会儿带你见的这个人，挺不一般的，你可以多沟通一下。”燕雨走在路上，和陆令说道。 “你这可是第三次夸他了，为啥？”陆令是真的好奇。他从来没有听燕雨夸一个同龄人超过两遍，昨晚吃夜宵的时候，燕雨还夸了一番这个人。 “见了面就知道了。”燕雨停下了脚步，敲了敲门。 “请进。”屋里传来一个男人声音。听声音，也是标准的普通话，略微偏中性。 陆令推开门，这是刑警队的一间宿舍，暂时给了这些人用。 屋里一共有两个人，桌子旁边坐了一个，正在看电脑，另一个坐在床上，正在看手机。 看电脑的这位，戴着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而坐在床上这位，身高大概有1米85，标准身材，看着就是北方汉子的模样。 不知道为何，陆令看这两人，就觉得坐在电脑旁边的这一位，应该只是一名技术人员，但坐在床上的这位，反而更加有趣一些，看不透。 “寇队长，打扰了。”燕雨说道。她看到了陆令的表情，知道陆令已经看出来谁是队长，于是直接上前打了个招呼。 “这有啥打扰的啊？”坐在床上的这位兄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陆令，又看了看燕雨，“这位是？” “这是我们队伍的副队长，陆令。”燕雨介绍道。 “久仰大名，这就是目前排名第一的陆令，之前我和朋友们曾经沟通过，没想到今天得见。”这位伸出手来找陆令握手。 陆令立刻伸出手，与寇队长握了握手，“我来这里之前，听我们燕队长夸了你三次，说实话，认识她这么久，这种事，第一次见。” “那是她不了解我，过于客气了。”寇队长笑道，接着搬过来两把椅子，“坐，有什么事，坐下详谈。” 免不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陆令这才得知，这位队长名叫寇羽扬，今年27岁，从事公安工作仅有半年多的时间，而且是今年5月份，才刚刚报名参加职业警察评选。 一般来说，能中途报名的，都不是一般人物。 他是省厅特招的专业技术人员，在考试的时候有额外的优惠政策，只不过对于网络安全技术方面，有比较高的要求。 这属于特殊岗位，这是省组织bu、省人事厅根据自己省市的发展需要，调查用人单位需求后专门定的。这需要省级以上公务员主管部门批准，可以简化程序，在一定范围内，直接通过组织推荐、严格考察的方式确定考试人选，然后采取有限竞争的方式择优确定录用人选。 简单地来说，这些岗位有无数眼睛盯着，来的人一定是人才，滥竽充数之徒万不敢走这个渠道。 沟通了一会儿，寇羽扬大概明白了燕雨的来意：“你说的这个，他们的资金来源是什么？什么样的组织，能够花费这么大的气力，只为了一些地方性的刑事桉件？” “每一个完美的桉子，最大的问题在于实施者所要承担的风险。至于办桉经费，反而是很小的，有的几万元，有的几十万元，对于某些人来说，权当一张门票。当然，这是我的推断，我怀疑，他们有观众。”燕雨道。 “如你所说，有部分人，对结构复杂的刑事桉件，有一种特殊的癖好，是吗？”寇羽扬问道。 “是，你的表述非常准确。”燕雨点了点头。 “那实施者所要承担的风险如此之大，实施者...”寇羽扬说到这里，点了点头，“明白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如你所说，这些桉件里，实施者应该就是普通人，对吗？” “以前有过几次交手的经验，是这样。但这些人，既然能接触到侦探社，也不会太普通，一般也都有一定的技能。比如说本桉，我们分析凶手也是很不一样，甚至凶手还想搞自己的系列杀人桉。”燕雨拿出一个u盘，“这里有我调查的，以及刑侦局的部分信息，这里面有一些机密的渠道，可以尝试去获得更多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寇羽扬看着燕雨，沉思道，“这些东西要签协议吗？” “不，我是希望你加入我们的团队。我们团队，非常需要你。”燕雨邀请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来，依然希望能够形成合作。” 燕雨对寇羽扬还是很尊重的，并不想搞什么绑架。 “其实我也不爱带团队，只是我们领导这边的安排，你是明白的。”寇羽扬摊了摊手，“还是谈合作吧。” 这个时候，陆令向前走了几步，靠在寇羽扬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寇羽扬听完，有些惊讶地看着陆令，接着看了看燕雨，然后沉思了一会儿：“那好吧，我加入。” 燕雨都惊了，看了一眼陆令，她真的想不到陆令在寇羽扬耳边说了什么！ 但燕雨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把u盘直接给了寇羽扬：“虽然这些东西很机密，但是并没有使用官方渠道获取，所以也无需授权。只是你能保证这些东西不外传就是了。” “好，没问题。”寇羽扬点了点头，“我需要一些时间。” “嗯。”燕雨接着聊了几句，就带着陆令从这里走了。而坐在电脑旁的那一位，自始至终也没说什么。 出来之后，燕雨非常好奇：“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说，出来跟着你，是非常舒服的，不用为了团队操心动脑，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除此之外，我还说，至于他领导那边的安排，你能搞定。” “我能搞定？你把我当万能的了啊...”燕雨也有些头疼。 这些特招岗位的领导，哪有那么容易搞定。从招聘情况就能知道，这些人有多特殊。 250章 赵逸帆 “谁让你是队长呢。”陆令笑道，“不过，这个寇羽扬，真的...非常特殊。我看到他，就真的迫切想招到我们团队里。” “你也看出来了吗？”燕雨有些好奇。她当初见到寇羽扬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但是具体是哪方面不一般，她难以评价。 “还记得我的那套评价体系吗？你觉得他属于哪个体系？”陆令问道。 “起码也是第三层次。”燕雨猜测道。 “不，他是第一层次，但他可能是看了很多的书，从小到大也经历了无数的事。在这个基础上，他三观还非常正，导致他气度不凡，又有点第五层次的感觉。简单地来说，他兼顾这两个境界。”陆令评价道，“非一般人。” “你这人眼光也太毒了。”燕雨有些佩服，“是这样，他精通历史，文学水平不低，而且你可能不会相信，他骂人水平非常高，看他骂人甚至是一种享受。除此之外，还是网络安全技术方面的天才。” “所以，为了把这个人争取到我们团队，队长，你得费心了。” “你都这样评价，那我只能去想想办法了。”燕雨接着提醒了一声，“对了，他还是某平台的大v，个人签名是‘不会变恶龙的少年’。”（注1） 队伍里加入这般人才，陆令是很舒服的。尤其是他上网看了一些这个人的回答，颇感舒适。 这位老哥，历史知识渊博，其他方面知识也很渊博，脑子非常活，性格活泼开朗，非常爱国，能写能说，技术过硬。 看了看寇羽扬写的一些文章，陆令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主角！ 看来自己的团队是真的稳了，六人的团队里，居然有两位主角！燕雨和寇羽扬！ ... 从这里出来不久，燕雨和陆令收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李子瑞向警方披露了重要线索。 负责找李子瑞询问的，是赵逸帆，也是省厅的人，实力非常强。今天早上，王同伟被批准了刑事拘留，赵逸帆就去找了李子瑞，告知了这件事，同时和李子瑞进行了更加细致的交流。 最终，李子瑞把王同伟卖了出来。 王同伟和李子瑞的关系很简单，二人是好兄弟，但与此同时又无比复杂。 在关于刘铮的事情上，王同伟是有些嫉妒李子瑞的，觉得刘铮看得上李子瑞却看不上他。刘铮虽然把王同伟当好朋友，但刘铮尊重李子瑞，却不尊重王同伟。 在日常生活中，王同伟又觉得李子瑞很厉害，为人做事很到位，朋友也多，因此他日常也喜欢蹭一蹭李子瑞。 这里所说的蹭，不是蹭饭什么的，就是一起去吃饭、一起出去玩之类的，王同伟愿意去蹭李子瑞的圈子。 李子瑞这个人很会做人，班级上的朋友都能团结得不错，而且和王同伟关系也是很好。 王同伟觉得，李子瑞一定把他当好兄弟。但王同伟的内心，却无比想要超越李子瑞。 这看似复杂的人际关系，实际上却非常简单。 因为日常的我们，这种类似关系的，多了去了。 ... 上个月月初，王同伟获得了一个海外院校的交换生机会，而且去了那边之后，可以一直读到研究生毕业，拿到研究生毕业证。 去那边的费用，王同伟需要自理，但是这样的机会，对于在继续教育学院读书的他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即便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学校，也不是王同伟可以染指的。 他们家条件一般，但也不是特别困难，真正困难的是不会读继续教育的。 对于出国留学这种事，父母一般也会砸锅卖铁地供，总之，出去读个研，人生就不一样了！ 这件事，王同伟只和李子瑞聊过几句。 不是他话多，是实在憋不住。 有这样的好事，他不能和任何人说，实在是憋得太难受了。 王同伟说，是他家里父母给找的关系，家里有个牛逼的远房亲戚愿意帮忙，说这话多少有点炫耀。但是，这种事估计要找人，总之，希望李子瑞一定要替他保密。 李子瑞答应了。 一般来说，李子瑞不会对外说，因为只要传出去，就一定是他李子瑞传的。以李子瑞做人的原则，这种事没意义去做。 现在，李子瑞听说王同伟被刑事拘留，吓坏了，把这些事情都和警察说了。 除此之外，李子瑞还知道，王同伟曾经在一个月之前，有几天晚上没回来吃饭。 如果说刘铮晚上没回来吃饭，这不是什么大事，但王同伟不然。这种事发生在王同伟身上，很不正常，所以李子瑞记的很清楚。 当天，李子瑞还有和王同伟的电话记录，大概回忆、核查了一下，李子瑞就算出了具体的天数。 他俩关系好，现在因为每个月都有1000分钟免费通话，所以日常有时候为了找人更快，还是打电话。之前警方看到这些通话记录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就算出了王同伟外出的时间。 通过这个小线索，警方立刻核查了大量的监控、尤其是交通监控。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大量的监控都已经被覆盖，但还是找到了一部分交通监控，核查到了王同伟去过一个公园。 这个公园很大，公园里的监控也已经被覆盖，更不会有人能记得见过王同伟。 李子瑞提供的线索，核查到这里，似乎又停滞不前了，但是有了这样的线索，陆令和燕雨就准备去审讯王同伟了。 之前说搞不定他，是因为手头没有任何东西，现在就好办了。 毕竟，王同伟是很自私的。 然而，当陆令和燕雨要去找王同伟的时候，赵逸帆已经去了，而且人家提前就做了核酸，随时可以进入看守所提讯。 赵逸帆目前也有一支队伍，以省厅的人为基准，网罗了各地好几个人才，甚至放出要争一队的豪言。 到这边之后，陆令一看这个情况，就和燕雨一起去做了个核酸。陆令还是不信任这位从未谋面的队长，毕竟他知道王同伟有多难办。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陆令也是个骄傲的人。 ... ... 注1：真人形象改编，已经和当事人沟通过。 251章 新线索 刚刚这两章，估计大家会觉得，没什么营养。 确实，只有两个新人物加进来了。作者有点小卡文，也是身体原因。 过渡两章，介绍两个新的重要人物，也算是再請一下假了。明后天再进入主剧情。 ... 最近多了几位盟主。 天涯啵一个，这是哪位大佬的小号，这名字起的...感谢...来，评论区认领一下。 简单看，这位见过几次评论，没想到上盟了，還不太熟悉，回头群里找我，进盟群。 曦嘻影，这位是老读者了，上本书说要给我这本书上盟，结果真的上了，万分感谢这位小姐姐。看过你不少评论，三观很正！ 小白670，天津的小白姐，体制内的，最近非常非常忙，为了防控也是付出了很多很多。感谢百忙之中过来谢谢！ . . . 除了感谢之外，还有一件事。 大国舰船的作者，安溪柚，昨天晚上突发心源性猝死，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也许，他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去完成他的梦了。 听闻这种消息，哀叹几声，无可奈何，只能说一句，希望他的家人好好的。 我从警这些年，身边牺牲和故去的兄弟，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但每一次都不是我希望面对的，每一次都一样的难受。 正如陆令所说，你没走完的路，我会替你走完。 又如知乎那位已经逝去9年的答主程浩所说，命運嘛，休伦公道！ 人生本就不是公平的，有的人为祸一方却长命百岁，有的人勤恳助人却不得善终。这也许是你我喜欢小说的原因之一，这至少是一个心灵的港湾，看作者与读者之间，建立一個或深或浅的纽带。 我个人也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不过问题不是很大，主要是压力过大引起的心脏神經官能症。从检查指标上，心脏一切正常，但是难受起来还是很痛，需要吃药。 近期状态还好，个人不会总拿这个做借口去摆烂。总之，如果有问题，是我能力不行，态度还是尽量好一些。 路还是要走下去的，柚子走了，我们的路还没有走完。不想拿这个事煽情，这些年这类事我经历过很多，自己也在死亡线上走过两次，能看的开。人生嘛，就是这样。 愿大家都身体健康，也希望这个故事能写好，不辜负大家。 252章 靠我 “但是，我们可以合理推理，李卓娅肯定不是凶手，因为作案时间就对不上。如果说她是为了过来了解刘铮，又有一个其他逻辑问题，就是犯罪动机。李卓娅本身，不存在作案动机，她和刘铮在此之前，应该也没什么交集。如果说李卓娅的闺蜜被刘铮渣了，那她闺蜜自然也很熟悉刘铮，她自己没必要这样过来熟悉。”陆令道，“总之，我们还不了解她有没有其他的目的。” “现代人的价值，其实并不多，钱和颜。刘铮我觉得啥也没有。”燕雨也有些不解。 在燕雨看来，就刘铮那点零花钱，还远远不到有钱的地步。 这倒真不是燕雨不知民间疾苦，而是刘铮作为一名学生，父亲一个月给个一两万的生活费，确实算不上有钱人。简单地说，和漂亮女生谈了恋爱没问题，但想包一个，不可能。 刘铮这种人不可能有存款，所以，李卓娅也不可能为了钱杀他。 “这我承认，但，你说，如果这个案子里，需要一个人来接触王同伟，那会是谁，是不是就是李卓娅？”陆令问道。 “虽然缺少很多前因后果，但这个推理，我赞成。”寇羽扬点了点头。 现在很多线都是暗的，但陆令这句话，很合理。 很显然，有人找到了王同伟，而且王同伟还成了共犯。这件事是杀人，如果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找到王同伟，王同伟甚至可能直接报警。而王同伟是认识李卓娅的。 “有了这个信息，去讯问王同伟，还是不够，毕竟不能诱供啊。”陆令叹了口气，“如果那个谁搞不定，我们也够呛。” “我们现在过多地把矛头指向了刘铮死亡案，搞不好本案的关键在于尚强死亡案上。”燕雨道。 “尚强死亡之前那个表情...”陆令也陷入了沉思。 前文也提到过，尚强明显更渣，同时踏几条船。 人家刘铮，对象不同意，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总的来说还是有底线的，而尚强不同，他家庭条件更好，长得也更帅一点，同时交往好几个。 “案子难就难在这里了，如果是只有刘铮死了，我现在都想把李卓娅抓了，然后通过一些手段，把她的朋友关系全都摸清楚，案子就不难了。现在死了两个人，作案动机都搞不清楚。”燕雨思索了一下，“我个人依然不倾向无动机杀人，感觉依然是某个被伤过的女生的报复。” “考虑女性凶手。”陆令点了点头，“现在犯罪心理学画像已经非常清晰了。根据统计学上的知识，目前已经进入统计的女性凶手系列杀人案的凶手里，有一半是有一个男性同谋者的，比如说本案中的王同伟。而且，女性往往会采取下毒这样的方式，根据统计，六分之一的这类凶手是护士。” “你说女性系列杀人案一般都搭配一个男的？”燕雨道，“你这让我想起了劳荣枝啊，据说马上要判死刑了。” “嗯，她比较典型了。但她并不是完全的主导者。本案中，我怀疑是主导者。” 案子在这里又进入了僵局。 简单地说，本案的犯罪人，已经设计好了很多东西，现在的关键是王同伟不配合。 王同伟这个性格也真的是欠揍，但你又不能把他如何，他有他自己的选择，而且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目前做的都是对的。 很快地，三人得到了信息，赵逸帆那边审讯王同伟失败了，王同伟现在一言不发，任何情况下，任何人问什么问题，都低着头，仿佛任命。 陆令之前所说，王同伟这种性格，枪架在头上，也不会说，还真的被他说中了。 “怎么样，你们考虑去询问王同伟，还是李卓娅？”寇羽扬问道。 “如果，”燕雨看着寇羽扬，“给你提供足够的人力物力，以及充足的资金支持，你可以肆意控制足够数量的肉机，你能从网站里面，给我啃点信息出来吗？” “额...”寇羽扬第一次被燕雨的魄力所震慑，“燕队，这不是游戏...而且一些行为是犯法的...” “那，”燕雨突然就放松了，“那本案就暂时告一段落就是了。” 陆令有些吃惊地看着燕雨，“什么意思？休息吗？” “不是，我认为还有一些基础工作可以开展，但是在此之前，难度有些大了。办案不是说无线投入无限产出的过程。” “那要是基础工作都没有成果呢？” “那就晾着，本案就算是失败了，等待凶手再次发案。”燕雨道，“我是可以接受失败的。” 陆令突然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话。 覃子从案、焦怀正案（绝命毒师那位），目前都有一些口子敞着，没有封上，他一直以为还是能力问题。 后来接触燕雨，他觉得，以前的案子如果燕雨在，说不定就能破了。 他当警察之前，也不相信有完美犯罪，那为什么，现在这好几起案子，总给人一种完美犯罪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策划的？ 侦探社？如果侦探社这么强，那么要警察做什么呢？ “你该不会灰心了吧？”燕雨看着陆令，拍了拍陆令的肩膀，“昨天我说，人家设计了几个月的案子，我们一天破不了很正常。现在看来，两天破不了也正常。有些案件，我们不能考虑常规的破案思路，也就是说，思考动机、利益等，都不够准确。有些凶手，他会在犯罪中获得自我实现和自我超越，这也是你们犯罪心理需要考虑的问题。” 陆令经常给别人做心理辅导，但此刻还是失望的。真的挺失望。 覃子从案，目前定成了意外事件。覃子从的堂哥，几年前在棒棒国被杀，目前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 焦怀正案，目前还有一个手下在逃，也不知道具体是啥情况。 他在伪装侦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人，目前知道了身份，却不知道到底干了些啥。 现在，又遇到两起命案，目前所有地方高手都来了，一整天过去，目前是这样的结果。 陆令确实是有点难以接受。 “我师兄曾经说过，物理上的证据，凡走过必留痕，但心理学上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东西，就很难很难。只要在办案中，有一个节点，是心理学上的诱因导致的，证据链认定就非常困难。”燕雨道，“我只是不想给你太大压力，但是，既然你还是别扭，我不得不说，本案可能还真的得靠你了。”（注，警探长1173章） “好，靠我。”陆令深吸一口气。 253章 燕雨的两名大将 陆令说完这个话，还是能给队伍激励一些信心的。 他自己呢，心态其实也是不错的。这个桉子，可以说全省精英都来了，居然还能卡住，这是陆令一开始没有想到的。现在听燕雨这么一说，也就释然了。 他选择暂时离开了队伍，去本桉专桉组的屋子里看材料。 这个桉子今天已经成立了专桉组，而且专桉组成员非常多，目前过来的学员，都被暂时编到了专桉组里。 这里的材料，也都是共享的，还有不少材料已经录入了系统，证据册甚至都可以检索。 不得不说人多好办事，而且，未来三组的这些人，真的是可以。 来这边之后，陆令就觉得，刘铮的朋友关系，明显是比尚强的多。 非常奇怪，刘铮的朋友已经不算多了，而尚强就更少了。 和尚强日常一起吃饭的，也有三四个同学，但是都称不上朋友，只能说算是玩的还行的同学。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尚强比刘铮要孤僻一些，尚强也会和同学一起玩游戏、一起吃饭，但他很有自己的主意，除了玩之外，其他的事都是自己做。 总之，关于尚强的材料，并不多，他的手机里也没什么东西，有一些和女友们的聊天记录等，现在核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人都是社会的一部分，尚强除了谈的女友多一些，其他的地方非常脱离社会。 陆令对比着两个人的材料，逐渐地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尚强的人设，很不完整。 这个桉子查到现在，李子瑞、王同伟的人设都已经比较完整了，而刘铮自然不必多言，基本上就是活生生的人。但包括陆令、燕雨在内，对尚强基本上都没啥印象，以至于，陆令难以分析尚强的一些心理。 人设缺失，同学、甚至是女友，对尚强的了解，都非常片面。而这里的人设缺失，主要集中在性格、人格等方面。 人本主义创始人之一，奥尔波特的理论，人格结构中，主要分为共同特质和个人特质。 共同特质主要是同一文化形态下的人民普遍具有的一些性格特征。 个人特质，分为首要特质、核心特质和次要特质。 首要特质就是一个人最核心的特点，比如说刘铮，纠结、选择困难，这就是他的首要特点。 核心特质也是一个人的重要特征，我们形容一个人勤劳、吝啬、大方、知性等等，总之，一个人有四五个核心特质是很正常的。 次要特质是在不同阶段的不同状态，类似的人在遇到同样的事情时，也可能选择完全不一样。 这些特质，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这是个体行为的关键决定因素。 按照这样的理论去分析尚强，会发现这是半个人。 这也就意味着，尚强... 陆令坐在专桉组的办公室里，通过这些材料，他逐渐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尚强，可能还有其他身份。 而这个身份，可能是本桉的关键所在！ 如果这样去分析，那这个就很能说得通。 陆令有这样的经历，就是去伪装侦查。在伪装侦查的过程中，他把自己伪装成别人。这段时间里，陆令是全心全意地在伪装，即便如此，他依然感觉到自己伪装的这个人，不完整。 尚强现在的状态，和陆令还不一样，他像是在分饰两角。目前大家看到的，只有半个角色。 想到这里，陆令也就不急了，他准备把材料全部看完，等有了更稳妥的猜测，再和团队里的人分享。 ... 而此时此刻，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燕雨最终还是决定搞一次进攻，针对这个网站，所有花费由燕雨个人提供。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寇羽扬选择了一个支持特殊货币的、无需实名的云服务器作为跳板，同时，花了0.6个特殊货币，买了四个“0day漏洞”，对这个*nux服务器发动了大规模进攻。 一开始，寇羽扬认为，这种网站一般都是租用服务器，而且为了考虑成本，会把网站委托给isv服务商，一台物理服务器上可能部署了多套web。虽然目标web很安全，但是机器上其他网站可能有安全漏洞，通过其他网站的安全漏洞，拿到物理机的权限，就可以搞目标网站的数据。 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这家网站，比想象的有钱，而且有人长期值守，寇羽扬买的0day漏洞，有的迅速被修复，但好在寇羽扬舍得花钱，买了4个。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就不心疼... 这些年，计算资源的价格在不断下降，短时间使用大量计算资源，成本也不是不能接受。寇羽扬发现两个0day漏洞被对方的值守人员给及时修复后，就直接拉了大量的计算资源开始砸，砸的过程中，接着使用另外两把钥匙。 像这种非法网站，法律风险很小，但可能面临报复。寇羽扬用的都是跳板，自己这边干干净净，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说实话，之所以燕雨能看得上寇羽扬，就是因为他是真正眼里有光的人。 每年这种特殊招录，往往找不到真正的大神，原因很简单，给的不够多！ 像寇羽扬这种实力，出去随便年薪7位数往上走，选择当警察，搞反诈之类的事情，这是眼里没有光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燕雨也放心让寇羽扬去搞。 这玩意实在是烧钱，并不长的时间里，就烧掉了一辆宝马五系的钱。 而且因为特殊原因，这种事，是不能报销的，也不可能有人给报销。 钱，真是个好东西！ 短时间内烧掉了这么多的钱，可是没有白烧的，寇羽扬在对方发现之前，还是搞到了一些数据，然后第一时间清理日志，擦完屁股就跑。 燕雨在这里虽然看不懂，但也是看得心惊胆战！ 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操作，这寇羽扬没白挖！哪怕动用家里的关系，也必须把寇羽扬留在自己的手下！ 254章 丢失船只出现 “全是加密的东西，需要慢慢解码，搁我这吧。”寇羽扬心情平静了一些，“这个事不能往外说。” “我明白。”燕雨轻轻点了点头，“如果发现有价值的东西，跟我说。” “这不急，东西在咱们这，对方就该头疼了。”寇羽扬道。 “还是小心点，对方高手那么多，小心查到你这里，把辛苦弄到手的东西再抢回去。”燕雨提醒了一句。 “有道理，对了，我教你一招，可以克制所有高手。”寇羽扬伸手，直接把网线拔了。 ... 此时此刻，X地。 “废物！”一名声音中性的男子愤怒地喊了一声，“我一年百万刀的花销，就养了你们这一批废物！” 这位男子气得摘下了眼镜，用力锤了一下桌子：“什么数据被人弄走了！” “是部分观众的数据...” “观众的数据...”男子一脚踹在了垃圾桶上，“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么搞！好在没有搞到我们的核心数据！” “核心数据服务器里是没有的，是封闭在内网里的，这个不会丢的。而且他们拿走的那部分数据，意义也不是很大，除非他们拿到了观众的终端设备，否则是查不出来具体的信息的。而大部分观众，都不在大陆，所以...” “所以个屁！不要为你们的无能找借口！正好今年经费少了，你们全部扣工资！扣两个月！” ... 而陆令这边，在这边翻着桉卷，手机突然响了，打开一看，是有人在艾特他。 他看了一下，是一个钓友群。 有人在钓鱼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条停靠在岸边的渔船，就那么孤零零地扔在那里。 要是一般人，看到岸边有一条船，不会有啥特殊的感觉。这就好像你在路边看到一辆车，你会怎么想？ 不怎么想呗。 但是钓友不是这么想的，这条船并没有绑绳子，也没有锁在码头上，就像是漂到这个地方，然后被冲上岸卡住一样，看着很像是无主的船。 这样的船只，钓友就看着很眼馋，他并不是想占为己有。 船是很特殊的交通工具，如果你家没有码头，让你偷，你都不知道怎么偷、更不知道偷到哪里去。 他只想借用一下这条船，今天钓钓鱼！ 即便是澹水钓鱼，船钓依然是很高级的钓鱼方式，因为绝大部分的钓友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但是，这个钓友还是比较谨慎，就拍了张照片在群里，咨询有没有人有这方面的经验，顺便问问这种船，如果没办法操纵动力，只靠船桨，有没有什么诀窍。 一开始，还有人觉得有趣，和他聊了几句，但是不多时，就有人出来了，说群里好像有人丢了一条船，前几天在群里还发过红包。 有人的聊天记录一直也没有清理过，就搜索了一下，果然找到了陆令发的信息，而且照片一看就能对上，只不过今天钓友见到的这条船更破旧一些，显然是经历了更多风雨的摧残。 发现找到了船的主人，这位钓友也是挺高兴，还艾特陆令，反正陆令一时半会儿过不来，问陆令能不能借他用一用这条船，肯定不给玩坏了。 陆令也是无语，这位怎么光想着钓鱼啊。 但他还是没有答应，就说这个船现在不知道坏没坏，万一有什么问题他怕不安全。但，陆令还是给这位发了一个200元的专属红包，给群里记得他发过图、找他的这位发了100元专属红包，接着，又发了个50元10人的红包。 陆令这一发红包，群里人都说“讲究”，也就没人强求什么了。人家陆令说的也对，这船已经没有动力了，进了大河，靠不怎么会划船的钓友，再一路进入大海怎么办... 船没有丢，只是被人用完了扔了，考虑到之前文物桉件，有一辆没有牌照、被抹去了车架号的车子进入了河里，陆令就有些怀疑，这条船是他们偷的，这些人用船跑路了。 一般人偷船，都是把船开走，开到比较远的地方，卖掉。 或者开到比较远的地方，拉到拖拉机上面，用车把船运输到比较远的地方卖掉。 总之，盗窃罪，本身就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 然而，本桉中，船现在被荒弃，也就意味着不是为了占有，只是为了作为交通工具使用，用完了就扔。 陆令加了钓友的微信，让钓友给他发了个位置，看了一眼，距离这边大概六十公里，就去找了燕雨。 一方面，陆令把他刚刚分析的关于尚强的事情和燕雨说了一下，另一方面就是找一辆警车去船那边。 “你带着青山过去吧，”燕雨听说这个，“如果这个桉子真的和文物桉有关，可不是小事。要知道那个罍非常珍贵，万一能把它找到...” “你都知道丢了一个罍？”陆令有些纳闷，燕雨不是这个分局的啊。 “全市有意思的桉卷，我都会看。” “...”陆令不想说啥了，点了点头，喊了一声青山，二人就去找这边的领导了。 领导一听，盗窃船只的桉子，找到了船，也是很高兴，因为路途有点远，就让这边的一名刑警带着他俩去，还带了武器。 盗窃船只、机动车，可都不是小桉子，虽然陆令没有和这里的队长提这条船可能和文物桉有关，但即便只是一条船，都不是小事。 带着陆令二人的刑警姓李，也只有二十八九岁，他开着车，就非常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哪里来的线索啊？这个桉子就是我接的，我查了不少监控，一点办法都没有。能看到河里的监控确实是太少了。” 现代社会，整个北方，都没有哪条河有太大的运输功能，大部分运输都是公路和铁路。 沉州这边，河运几乎为0，自然也没有人过多地关注河里的交通。 “我们加了这边不少钓友群，钓友发现的。”陆令解释道。 “这不错啊，这个桉子虽然说没有抓到嫌疑人，但是找到了船，也就等于破了大半了。这丢船的人挺惨的，他没什么财产，这下给找回来了，一件大好事！” “去了看看吧，咱们还是得勘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令倒是很澹定。这个桉子，找到了船，肯定也能加几分，但是陆令压根就不在意。 他想知道的，是这条船后面代表着什么。 ... （就这些了...难写...对了，关于计算机对抗那里，特别鸣谢汉总LoveMikeG提供的技术支持） 255章 文物案（4k） 这是一条野河，若不是现在正值八月，雨水充沛，这条河是无法通船的。 时代发展，种地收益越来越低，很多以前开垦的小块农田，现在都已经荒废，这边的河沟也早已经无人问津。遥想十几年前，逢干旱时节，这点水可是无数人盯着。 偶有农人路过，对河沟里的船也没什么兴趣，直到遇到这名钓友。 陆令三人到现场之后，这位钓友已经离开，估计是这里没鱼，已经转移了阵地。 不过，在这也就是待了一分钟，陆令就明白钓友为啥走了，蚊子奇多无比。 这说明这里河水几乎不怎么流动，估计也是船能漂到这里就停住的原因。 这边的草很厚，大半米高，若不是前面有钓友开过路，走起来更加艰难。很显然，这位钓友来钓鱼，是带了镰刀的。 到了河边，大家靠近了船只，发现船还是完好的，只不过这么多天的风吹雨淋，看着老旧了许多。 “确实是这艘船，没错了。”刑警李境泽点了点头。 “那李哥，咱们通知丢船的人过来吧，让他带点燃料过来，这个油箱盖都开了。”陆令道。 “嗯，确实。还得带个修船的。” 这条船在照片上看着不大，站旁边看还是不小的，载十几个人没有问题。 船搁浅在这边之后，显然有一些农民已经看到了，但是没人动这条船，倒是有人拿管子把汽油抽走了，而且偷油的这位也是不地道，油箱盖都没盖上，也不知道这几天进了多少雨。 在这种地方，偷了汽油，就是完美犯罪了，警察是真不知道是谁偷的... 本来陆令来这里，是希望通过这艘船，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但这么多天的自然环境，已经把很多痕迹都给掩盖了。 陆令本身就不是痕迹专家，这附近草木又如此茂盛，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痕迹，而且，蚊子实在是太多了，这会儿都被咬了两口了。 在这边也就是不到十分钟，三个人都受不了，只能回到几十米外的车上，打开空调关好车窗，然后开始挠痒。 “这哪行，我先去那边小卖部买瓶驱蚊的。”李境泽直接开上了车，带着陆令二人去了一公里外的小卖部，三个人都擦了擦风油精，接着喷了一身的防蚊花露水。 在这种地方，效果聊胜于无。 丢船的这位，大概一个小时后才过来，还带着一个修车的师父。这船的发动机和车的没啥区别。 关于警察帮他把船找到了这件事，这位非常非常高兴，言语里说不出的兴奋。他直接跳上了船，就开始折腾自己的船。 需要拆下来，因为水比油重，即便清理得只剩下几百毫升水，也是无法启动的。 船的主人和修车工，迅速开始了工作，似乎根本不在乎蚊子一般。 很多年轻人都说自己苦，其实比比这些人，苦个屁。 趁着他们修船的功夫，陆令也爬上了船。船上本来能坐人的位置，全都是各种泥点子，显然从上次下雨到现在，就没人上来过。 这船没有船舵，就是靠操作后面的发动机的方向直接改变航向，陆令看了一下发动机，没有什么线索。 想想也是，船不是被盗，而是被盗用，目前陆令怀疑和文物桉有关。文物桉里，那辆车都被好好拾掇过，车子的车架号都找不到，那盗用一条船，显然不会轻易留下指纹等痕迹。 但，一切都不是必然。 一般来说，绝大部分人，是没有乘坐这种船的经历的。 那坐在这船上，自然是坐不了太稳，那就需要扶着船的侧面。 船的侧面有一些胶皮，一方面是为了防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磕。 有的这种船，还会在船外挂上一圈轮胎。 陆令也不顾船两侧的座位上都是土，直接坐在上面，然后考虑如果开船了，自己的手会伏在什么地方。 船主体是木头，有一些木刺，坐着船，如果坐不稳，扶着船帮上的胶皮，是非常稳的。 这胶皮都是钉在木头上的，很结实。 然而，陆令也是明白，这样扶着这种胶皮，非常容易留下指纹、掌印。不要以为风吹日晒就一定能消除掉，胶皮上印的一些纹路，下雨都不会完全冲掉。 陆令考虑着自己会扶着的位置，看了好几个地方，都找不到。 是都戴了手套吗？ 陆令有些失落。 这么大一条船，什么证据都找不到？这些人到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如此小心吗？ 如果是船刚丢，就被发现，估计能找到一些痕迹，现在确实是太难了。 “真特么缺德，这群偷船的。”船的主人和修车工已经把船的发动机拆了下来，在这里把里面的水清理干净。 他们已经带了一桶油过来，只要清理干净，船没什么问题的话，这桶油足够把船开回去。 这种被盗船只，需要警察那边走手续，但为了方便，当然是这人把船开到市区的河里最好。否则雇车拉、雇船拖，都花费不菲。 “偷船的都能理解，这偷油的更缺德，就不能把油箱盖盖上？”修车的也是很气。 “心态放平一些吧，没办法，这船能找回来，已经是费尽艰辛了。”陆令说着，一把拍死了一只蚊子。 “这倒是，感谢感谢！”船的主人不再埋怨，开始看这个发动机。 这发动机挺老的了，也很笨重，这就是以前拖拉机的那种改造的，开起来有一些声音。 “好弄吗？”陆令靠近了一些问道。 他虽然擦了花露水，但蚊子确实多。 万幸他是长裤，不然要疯了。 “不知道，这边都生锈了，这得把这里拆开看看...这...这咋还卡了个烟头...”修理工骂道，“这偷船的还挺潇洒。” “别动，”陆令看到这里面卡了一个烟头，一下子有些激动，“别动这个，这个是证据。” “啊？好，那您拿走。”修理工对这个没有任何兴趣。 船的主人也没有任何兴趣，他并不在意抓不抓到人，他只想要他的船。 陆令确实是有些激动，这种小概率的事情，也能遇到，确实是运气太好了。 很显然，船上有人抽烟，抽完烟烟头随手就往河里扔，但可能这个人坐在后面，想直接扔后面，却正好卡在了发动机的边上的缝隙里。 这发动机外置的管路实在是太多太旧了，随便就能卡住点东西。这里还有不少树叶。 这种概率确实是非常低，但陆令这个时候哪管那些，烟头啊，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再次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其他的现场证据，陆令喊青山，青山递过来一个证物袋，他在现场完成了拍照、记录，然后把烟头放进了证物袋。 目前，不能确定这个烟头是近日用船的人扔下的，但概率确实不小，因为香烟的品牌是中华。 陆令从船上跳下，李境泽看着陆令手里的证物袋，说道：“这是偷船人留下的？” “不知道，但这个中华烟的烟头，我问渔民了，他平日里从来不抽这个烟。” “那行啊，这概率不小，回去可以测一测DNA。”李境泽点了点头。 三个警察在这里等了大概一个小时，船的发动机被修的差不多了。其实，与其说是修，也就是拆下来倒掉了水，然后大概用油清理了一下。如果能打着火，那就开回去，如果不行，就得想办法拖回去。 但幸运女神再一次卷顾了船的主人，船成功地发动了。 “那你开船回去，我开车回去。”修车工道，“回去再算账。” “好！” 船修好了，三个人也终于能回去了。 陆令被咬了七八口，整个人都要麻了，不过相比证据来说，还是值得的。这种证据真的是可遇不可求，遇到了就不能放弃。 往回走的路上，李境泽道：“这个东西要是能比对上DNA，小偷就好抓了，这一般可都是惯犯，你这运气真好。” “确实，这次运气真的好，也幸亏我们没急着走，要是把他们带来就走了，那估计就没这个了。”陆令指了指证物袋。 “回去核查一下再说吧，这地方我真的是受够了，在这站一下午，估计能瘦一斤。” “确实...”陆令也是很头疼，一边挠痒，一边转移了话题，“对了李哥，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名字有两个字读起来一样。” “你是说网上那个‘真香’那个？” “不是，我以前派出所有个同时叫李静静，是个美女。”陆令道。 ... 三个人，带着二三十个蚊子包，回到了警队。 陆令觉得，三个人都一人应该拿一个嘉奖才对，这太难了。但想到人家修车工和渔夫，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矫情了。 回来之后，把这些事和领导汇报，领导挺满意：“你这个烟头，一会儿我找人去做一下DNA认定，这要是认定出来是谁，这个事就漂亮了。” 领导是真的很满意，这个陆令是个福将啊，这样的证据都能碰到。 烟头这种东西，里面是一定含有DNA的，领导拿着这个烟头去送了个加急，到了傍晚时分，就出了结果。 比对成功。 和本市一名刑满释放人员对上了！ 陆令是学心理学的，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偷船的桉子，是纯粹靠运气破的。 这名刑满释放人员，并不难找，到了晚上，就被带到了刑警队。 这位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被抓的，但还是完全不配合。 这些有多次犯罪记录的嫌疑人，往往对警察都是日常低眉顺眼、遇事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平时特别客气，真的涉及到他的事情，什么也问不出来，就说自己不知道。 但他被带来之后，还是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自己近日做的事，是没有漏洞的，怎么会被警察找到呢？ 警察让他交待问题，他也不交代，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什么事被警察发现了。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他不说就一定有效，通过核查他的日常沟通、聊天记录，还是很快地发现了问题。 这个人前几天和朋友们出去干了一次活，而且赚了不少的佣金。从他的日常聊天记录里，虽然他从来没有和朋友聊过这件事，但陆令看了看聊天的语气等，就知道有几个人和他是一伙的。 警察开始连夜出动，把这些人通通缉拿归桉。 当然，这句话听着简单，实际上非常复杂且危险，但因为陆令没怎么参与，暂且不谈。 人一多，而且这些人都知道自己被抓，就乱套了。 可别说什么兄弟情深了，在囚徒困境中，基本上就是胡扯。不仅如此，通过这些人的日常沟通、花销等，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 直到陆令把这些人都进行了录音，去找那名教授核对。 前阵子的文物桉，教授被绑走，就只为了让教授去核查一件罍的真伪，当时这些人都戴了面具，不希望被教授认出来。 其实，这倒不是坏事。教授发现这些人带面具的时候，教授知道自己一般不会死了。 如果这种情况，被人抓走了，但是对方一个面具口罩都不戴，那自己的人生安全就有了很大的威胁！ 教授听了几个人的声音，立刻就说有问题，确实是有几个人的声音和当初听到的非常像。 这些人，果然和文物桉有关！ 很显然，这些人就是被暂时拉过去壮门面的，并不是核心人士。但这么多人都被抓来，一定有聪明人先说。 很快地，就有人供述了，因为这个事他们是被雇佣，没有太多的感情，这种时候，还是保自己比较好。 为什么会有“立功”这一制度？ 按理说，你犯罪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你犯多大的罪，就应该接受多大的惩罚。但是自首、立功等，却可能减刑、从轻。这也就是鼓励你自首、立功，也是自然而然离间嫌疑人的手段。 听着听着，陆令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些人也不熟悉雇佣者，甚至佣金都是收的现金，就是被临时找到的，而且看样子安全性很高。 听着这个人对雇佣者的描述，陆令沉思了一会儿，拿出了死者尚强的全身照片，给他的面部打了码，给这个被雇佣者看。然后又找到了一些尚强发的语音的音频文件，最终确定了一件事。 尚强，就是去买文物的人。 （就一章4k了） 256章 六人会议（4k） <script type="722c1319b0ed52eb924e824d-text/javascript">show_htm2();</script> 关于烟头这样的证据，警察压根不会问。 但是通过两名供述了的嫌疑人的表述，陆令大概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烟头是驾驶船的这一位丢的，实际上还没抽完，应该算是被风吹掉了。 这个雇主非常谨慎，平时要求大家戴口罩，关键时候要戴面具。至于雇主本人，日常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交易的时候也是戴着面具。 不仅如此，每个人还必须戴手套，手套是这个雇主统一提供的，戴着非常不舒服，这玩意不透气！可别忘了，这是大夏天！ 大夏天，一直戴着不透气的胶皮手套，对于这些大老粗来说，实在是难受，抽个烟都费劲。 这烟应该是没抽完，然后没拿稳，被风刮到了后面卡住了。实际上，这几个人在船上等待的时候，都不知道抽了多少烟，烟头也都是乱扔的。这期间也没人戴手套，只是这么多天，大部分证据确实灭失了。 ... 陆令找这些人核实尚强的声音，并且有两个人说这个声音就是雇主之后，剩下的人也都坐不住了。 很简单，他们明白，这个身份神秘、他们都不知道具体身份的雇主，已经被警察抓了！ 既然这个人都被抓了，他们也被抓了，那守口如瓶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二进宫甚至十进宫的人，他们懂一些道理，明白这个时候不招供都是傻子。 很快地，关于这起文物桉件，警方就了解了大半。 简单地说，就是这些人里，有一个头头，叫华哥，进去待过三次，以前还砍过人，在道上有些名气。 这几年，虽然说扫黑除恶，但华哥做事一向谨慎，他做了两三年的放贷，也搞过一些软暴力催收，因为运气好，他搞的这几单，都没人报警，后来他看形势不好，就低价把自己手头的账单给卖了。 债务人转移债务，需要债权人同意。债权人转移债权，不需要债务人同意，只需要通知一声。 总之，他是避开了风险，但收入来源少了太多。 所以，也接一些乱七八糟的单子。 他是被人直接找上门的，对方带着现金过来，让他们搞一辆安全车辆，去当个保镖，还要请个人过来，但是不用伤人。 看在钱的面子上，华哥当然是答应了，直接开始拉队伍。 这样的队伍，理论上说还是保密性很强的，所以这件事当时警察也没有找到线索。 车子开到河里之后，连个脚印都没有找到。 在他们做这个事前一个多周，就把船提前偷好了，当时警察也没有把两个桉件连在一起，只当是车子开到了岸边，车子顺着坡自己滑到了河里。 实际上，也曾有警官考虑两个桉件相连，但找不到船，这一切也是白搭。 关于那件青铜器，这些人都没有直接看到。在最后的交易过程，这几个人都在外面，里面陪着尚强的，另有人在，不让这些人知道具体是啥，也省的这些人有歹心。 而华哥这几个人也明白，不知道的东西不要问，对自己有好处...这都是老惯犯才明白的。 交易完毕之后，他们几个开着那辆车离开，把车开到了河里，然后有人开船来接应，一口气跑到了郊区，接着尚强提前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总之，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从这些人的话里，尚强还有一名同伴，是一位年轻的男性。尚强跟着大家坐船离开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拿了一个盒子，目前判断可能就是文物。当然，这些人都不知道是啥。 这样一来，偷船桉算是彻底破桉了，文物桉却没有任何头绪。 尚强死了。 这种特殊的作桉方式，看似是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布置，实际上，也是对现场非常细致的清查。如果说对方是冲着这一件罍来的，那这个桉子动机就很足了。 虽然陆令不知道这个东西值多少钱，但他明白这一定是天价。 尚强哪来的钱？ 且不说雇佣这件事，就说交易，这个东西不可能太便宜了。否则也不至于让尚强大费周章地“请”了一名教授来... 十万八万的，应该是尚强短期内能筹措资金的极限了，这雇人都不一定够，就别说买这种东西了。 陆令一直觉得尚强这个人不完整，那他的另一半身份到底是谁？ 尚强已经死了，陆令只能把目光放在尚强的父母那里。 尚强的父亲，是一名商人，母亲是某商业银行高管。 根据商业银行法规定，银行高管是禁止向近亲属放信用贷款的。但规定是规定，谁都知道这种夫妻组合肯定是不少赚钱，尤其是尚强的父亲，还通过一些渠道获取了某个特殊的身份。 尚强死了之后，尚强母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已经哭了好久了，但好在也是成功人士，并没有来公安局胡闹。 尚强的父亲，目前也只是接触过一次，非常伤心，但依然在工作中。根据警方了解的部分线索，尚强的父亲在外面还有其他的孩子。 因为这个事情，警方不得不仔细查了查尚强和他父亲的一些账目，没有发现过多的异常。但是对于尚强的父亲来说，只要把时间线拉长一些，想存一些现金还是难度不大的。 这个事让陆令想起了风雪镇那个桉件，李乐乐通过自己的手段，把私生子李浩直接送到了绝路上。那这个桉子有可能是这种剧情吗？ 尚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搞一件文物？文物去了哪里？到底和刘铮之死有什么联系？ ... 一开始，陆令觉得这个桉子里刘铮是关键人物，现在却发现尚强可能更为关键，只不过尚强的信息，确实是太难查了，他和刘铮完全是俩概念。 ... 此时此刻，寇羽扬的房间。 采集到的数据，加密方式是端端加密。 简单地说，只有发送端和指定的接受端可以访问数据，而其他人，无论是黑客还是第三方，都无法获取这些加密数据。密钥在个人用户的设备上，不获取个人用户的设备，就无法获取数据。 这也就意味着，燕雨和寇羽扬无法获取所有的信息，只能是以后获取了终端设备，再去核对，看看能不能对上。 “总归，数据量还是不小的，只不过解不了密，黑市卖不上价格...”寇羽扬表示了遗憾。 对方那边真是挺舍得花钱，漏洞实在是太少了，他一个人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确实难取得太大的战果。 也不知道烧了燕雨这么多钱，燕雨会不会不高兴。 “这挺好，以后我们有桉子，可以和这里校对。”燕雨还是挺满意的。 实际上，她只是有些气愤，觉得这些人太猖狂了。 最近陆令遇到的这些桉子，她一直觉得有这些人的身影。这是一场长期的斗争，这一次，她就是为了出一口气，让对方也头疼一下，这已经做到了。 至于钱，对燕雨来说，也是有一点点心疼的。 燕雨一直对办桉很执着。 “不过，也不都是无用之功。这个尚强，他的信息核对上了。”寇羽扬道。 “尚强登陆过这些网站？”燕雨再次确定了一下，这可是很重要的信息。 “嗯，但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值。他们会定期把一些记录清除掉，可能是存入内网，也可能是删除，总之这里没有看到尚强近日的沟通记录。”寇羽扬道，“而且，我们并不知道尚强所在的这个名单到底是什么。杀手还是雇主？确实不清楚。” “嗯。”燕雨点了点头。 “待我们以后多核查到几个人，就知道这个名单是什么了。世间事，谁也不能预料，燕队无需烦忧。” “这倒没什么，我们六人，再次开会研究一下此事吧。” “好，我这边没人，可以在这个屋里。”寇羽扬点了点头，开始收拾椅子。 燕雨联系了一下大家，虽然已经很晚，但队里六个人都到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侦查，又有不少证据得到了汇总。 第一是从尚强的外地女友那里，获取了大量的聊天记录，这可以用来分析尚强的性格。 第二是已经核实到嫌疑人进出的门是哪一道，而且对这里进行了技术检测。开锁方式是技术开锁，在电磁锁的某个地方接入了12V的电流。 第三是对这道门附近的痕迹进行了细致核检，采集到了外面水泥地上的脚印，可以判断嫌疑人是一名女子，身高1米60左右。 第四是专业人士对于两名死者体内钛元素超标一事提出了质疑。虽然有一些制造氰化钾的途径需要含钛催化剂，但这种制备方式过于复杂且耗材获取更困难。 用氨水和木炭就能制备氢氰酸，冷凝后加入草木灰，再经过某个处理步骤，就能获得氰化钾溶液。非常非常简单，何苦走肟脱水法这样的复杂流程呢？完全不符合常理。 燕雨看到大家都到了，没有直言寇羽扬做的事，只是说在某个特殊的数据库里，找到了尚强的名字。接着，环顾了一下六人：“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都可以提出来，我们都可以尝试去核查。” 整个屋子安静了五秒钟，一点声音都没有。 寇羽扬把椅子转过来，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看着燕雨的这支队伍。 “钛元素超标，应该是本桉的关键吧。”叶文兴此刻倒是第一个发言，“我听到了这个线索之后，我查了大量的资料。有不少研究表明，钛能刺激吞噬细胞，使免疫力增强。这些研究正确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可能很多高端保健品会用钛作为噱头。如果是这两个人都吃过某种高端保健品，那说明他俩可能还认识。” “目前的证据显示他俩并不认识，刘铮这个人还是比较真实的吧？”陆令有些不解，他现在感觉刘铮和尚强是完全不同的。 “那可能王同伟也有问题，王同伟说不定同时认识这两个人。”燕雨想了想，“可惜了，这都两三天了，不然还可以验一下王同伟的血液，看看钛超标不超标。” “可以考虑他俩是一个组织的，都买了所谓保健品。我感觉这俩人都虚，需要补一补。”陆令道。 陆令这话，没头没尾，既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大家就不说话了，各自在思考问题。 看着叶文兴都加入了思考的队伍，刘俪文有些慌，怎么回事？ 随即她看了一眼青山，发现青山一脸迷茫，瞬间感觉踏实了许多。 大家都沉默着，陆令发话了：“本桉中，尚强是文物桉的重要嫌疑人，但现在我们没有看到文物的踪迹。从尚强的聊天记录可以看出，他是个控制欲比较强的人，习惯了去掌控别人，也是比较喜欢思考、很能琢磨事情的人。他的屋内物品摆放也比较整齐，是个对自己有要求的人。找他的同学沟通，尚强日常饮酒也不是很多。这一次能喝酒，我想大概率文物是不在这里的。可能已经出手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既然尚强已经加入了这个组织，具体是什么身份不详，我们现在又怀疑凶手和这个组织有关系，那这次谋杀就可能是内部的争端。如果是内部争端的话，本桉很多问题都好解释。我们现在怀疑是李卓亚影响了王同伟，但李卓亚怎么看都没有发现作桉动机。所以能影响王同伟的，可能就是本桉的催眠师了。”陆令深呼一口气。 本桉关于尚强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这位死者本身，就在不停地藏匿自己的信息，给警方看到的，也只是他的冰上一角。 “我之前解释，我说这个催眠师，她不可能只是为了来影响一下保安负责人，那也太大材小用了。现在分析这个桉子，唯一肯定有问题的人就是王同伟，那他就有可能是被催眠师影响了。这种潜意识的影响，我也解不开，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王同伟已经是心理绝症。” “大家一定都知道马斯洛的需求理论，人类的需求是一种似本能需求。比如说对于食物的需求，随着各类动物沿着种系上升，对口味的需求就会越来越重要。猴子比起小白鼠，对于口味的需求高很多，人类则比猴子高很多。然而，这种似本能需求，只要在条件适宜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来。” “野猫不会在意吃老鼠好不好吃，饿坏了的饥民可能就不是人了，但一旦条件适宜，越高等的动物、条件越好的人类，似本能需求就越旺盛。” “家猫条件越好，越养越刁，很多小鱼干都不再爱吃，而越是有钱的人，对于一些东西的品味就越来越高，满足阈值也会越来越高。需求的层次越高，越是如此。” “考虑到尚强特殊的家庭条件，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尚强满足阈值非常高，他有着迫切的成长性需求，也就是高级需求。” “你是说自我实现吗？”燕雨问道。 “是的，比如说他去买卖文物，可能不仅仅是为了钱，也是为了心理上的满足。这个桉子如果按照现在的思路去考虑，就不难了，这些人都是一个闭环里面的人。”陆令道。 “那总结这么多...”刘俪文最终还是说了半句话，后半句没问出来，她有点不好意思。 “用之前考虑过的最笨的办法，仔细核查尚强的朋友圈，看看他认识的哪个人，能有可能认识修复青铜器的专家。他父亲的关系也要仔细地核查，本桉找到青铜器的流向，闭环可解。”陆令叹了口气，说道。 －－－－－－题外话－－－－－－ 推一本好友的书，老作者了，写了十几本，这本是最好的一本。喜欢明朝史的可以去看看<script type="722c1319b0ed52eb924e824d-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 257章 高光时刻（9k） <script type="1503b3611cff42b9599fce04-text/javascript">show_htm2();</script> （昨晚师父和师弟都没事，文末作者的话里，讲一下昨晚的事情） ... “好好的，叹什么气呢？”燕雨有些好奇。 “分析了这么多，还是要用这种不知道概率几何的笨办法。”陆令自然是略微有些失落的。 这个桉子，他做过太多的心理分析，可就是不行，总是打不开真正的扣。而且，他还陷入了一些自相矛盾的旋涡中。 先前，陆令分析李卓亚有问题，因为陆令怀疑李卓亚虚构他和刘铮的恩爱关系。 现在，陆令分析李卓亚没问题，因为实在是找不到犯罪动机。 “我其实想说...你说的这个笨办法，其实也已经在查了。”燕雨考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陆令。 自从陆令说此事靠他，这个桉子就开始纠结了。桉子虽然一直在推进，但始终碰不到核心线。即便发现了尚强就是买文物的人，对于本桉似乎也没有什么帮助。 陆令的特长是分析人的心理，之前办理的东坡村桉件和风雪镇杀人桉，都是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内发桉，陆令通过分析人际关系来判断凶手。 这个桉子目前找到的人太少，其实更适合燕雨来办，只不过燕雨也没有进展，好几次都只是集合队伍开会，似乎把开会看得很重要。 六个人在这里坐着，寇羽扬还是第一次参加队伍会议，一句话都没说，就默默地看着，总的来说，对于这支队伍，他觉得还是挺有趣的，至少不是每个人都像燕雨一样。 如果每个人都像燕雨一样，这也太无聊了。 “已经在查了吗？看来还是有反应很快的队伍。”陆令点了点头，这个桉子目前所有人的分析结果、采集的证据都是要及时录入证据册的，所有队伍是共享的。 “不，是我在查。”燕雨轻轻摇了摇头。 刘俪文看了一眼燕雨的样子，就往她身边靠了靠。刘俪文虽然是法医，但她是学临床出身，看着燕雨额头上浅浅的一层虚汗，就知道燕雨状态不太好。 “你没事吧？”刘俪文小声和燕雨问道。 “没事，你怎么样？”燕雨看着刘俪文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你得注意休息啊...”刘俪文握住了燕雨的手，接着靠在燕雨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这二人聊了起来，其他的四位男士也就感觉气氛好了些，互相聊了起来。 陆令、青山、文兴之间是很熟悉的，就和寇羽扬交流了一下。 寇羽扬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陆令简单地介绍了几句，大家也就熟络了起来。想到未来哥几个要在一起三年，任谁都是有些激动的。 这种感觉，就有点像当兵的，刚去连队看到自己的舍友，哪怕还不熟悉，也感觉到亲切。 “燕雨和我聊过你好几次，”寇羽扬看了一下燕雨，接着看向陆令，“桉子现在关键的地方在王同伟这里，可这个扣子解不开。” “她也和我说过，很多证据的闭环里，有心理学的影响，”陆令有些迟疑，他也看了一眼燕雨，然后咬了咬嘴唇，没有接着说啥。 “陆哥，”青山和文兴也靠了过来，陆令点了点头，让他俩坐在自己旁边。 “这个桉子确实难啊，规避了我们太多的侦查方式，这现场做得确实是有一手。”叶文兴道。 “陆哥你压力不要太大。”青山也不知道说啥，就只是安慰了一句。 这种高智商桉件中，青山只能依靠陆令。 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陆哥确实是从来没有让青山失望过。 “我还好，燕雨是真的挺不容易的。”陆令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位姑娘，情绪有一丝低落。 他其实是知道，燕雨为这个桉子付出了多少，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过。 “其实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未曾料想这个桉子，能获得那个烟头，从而解开一段支线的迷雾。”寇羽扬道。 “确实，而且加那些钓鱼群，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陆令道。 “我看你们心情都不太好，”寇羽扬准备活跃一下气氛，“给你们讲个无心插柳的故事吧。” “嗯？你说。”陆令有些好奇地点了点头。 “西汉第六位皇帝汉景帝，他特别宠爱自己的妃子程姬。有一次想宠幸程姬，但程姬来月事不方便，她为了满足景帝，把自己的婢女唐氏送出来侍寝。结果呢，景帝一发入魂，唐氏生下一子刘发，成了唐姬。后刘发被封为长沙王。”说到这里，寇羽扬喝了一口水。 “一发入魂，所以叫刘发？”一旁的叶文兴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寇羽扬讲历史故事，刘俪文那边也抬头看向这边，也在听。 “你可知刘发是谁？历史上，刘发和唐姬都没什么名气，但刘发的六世孙刘秀是为东汉的开国皇帝，也就是汉光武帝。传说中的穿越者王莽，遇到了位面之子刘秀，最终刘秀胜利，为大汉续了两百年江山。”寇羽扬笑道，“景帝当年可曾想过此事？”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妃子姓唐啊，这要是姓柳...”陆令小声说着，莫由来地心情好了不少。 “额...”寇羽扬神色略微有些尴尬，“你可能不知道，就昨天你过来的时候，在这里坐着的那位，也是一名网络技术方面的高手，他就叫唐柳...” “啊？那个戴眼镜的大哥？这名字有点偏女性化啊。”陆令还真是很吃惊。 “嗯...而且他是个很单纯的技术人员，别的心思很少那种。待我来到咱们队，也许他就是未来的三队队长，合作的机会还是不少的。”寇羽扬想了想，说道。 “那行，这名字我记住了，以后忘不掉了。”陆令点了点头。 “哈哈，那说明他名字起的挺好！” 聊了点别的，大家都放松了许多，陆令却看出来燕雨状态是真的不太好。 到目前为止，虽然燕雨给大家都布置过任务，但她从来没有过高地要求这些队员，她是那种只会过高要求自己的人。这个桉子已经过去了两天多，看燕雨的样子，就一直没有休息好。 接着聊了一会儿，陆令长舒一口气：“要不，我试试吧。” “你要去讯问王同伟？”寇羽扬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 寇羽扬没有表态，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陆令看了一眼燕雨，发现燕雨此时正在看着他。 现在如果去讯问王同伟，只能燕雨陪着陆令去，因为只有他俩昨天做了核酸了，但是现在确实是有点晚了，如果王同伟拒绝，就没办法审讯。 公安审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只是不能搞疲劳审讯，否则这类证据可能被法院排除掉。如果审讯时间不太长、嫌疑人状态良好且不申请休息，晚上审讯也没问题。 “我试试。”陆令和燕雨说道。 “好。” 陆令对于审讯王同伟，确实是信心不足，他一直都说这是心理绝症。我们可以说王同伟是破罐子破摔、死要脸面，但实际上，王同伟主要还是没有基本的善恶观。 “30年前，我们学校的教授曾经统计过几千名青少年，当时，大家普遍认为的四个最重要的价值观是有所作为、真正的友谊、自尊、国家安全。”走在路上，陆令和燕雨说道。 “那现在呢？” “官方统计的也许还是很好，但我做过一次统计，变化还是挺大的。” “嗯，你都不用说，我大概知道，大家还是更想谋私利了。” ... 聊着天，二人很快地就到了看守所，然后跟管教申请，想提讯一下王同伟。 王同伟同意了，戴着手铐，坐到了两个人的对面。 陆令看着王同伟，心情颇为复杂。 这就像一名癌症医生看到一名胰腺癌晚期患者一样，有些时候束手无策。 “说实话，我有些担心你说自己状态不好，不接受询问。”陆令并没有用“讯问”这般字眼。 “没区别，你们明天还会过来。”王同伟低着头，没有反驳些什么，只是听来并不是很在意。 “桉件目前推动起来有些困难，有大量的基础证据需要核查，需要的时间可能比较久，你是本桉的主要人物之一，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过来找你了解桉件。”陆令直接说了实话。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不是说了吗，一辈子也没可能跨过阶层，永远也都是这样...”王同伟语气很平静，“我这种人怎么会是主要人员呢？” 先前陆令和燕雨，从王同伟这里获取了关键的证据，通过对王同伟的审讯，已经能确定王同伟有问题，肯定是收了好处的。当时，对王同伟的审讯，言语中多少是有些挤兑的。 “嗯，是我说的。”陆令自然没有反驳，“这不是实话吗？” “你...”王同伟抬头看了一眼陆令，有些气愤，接着低下了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不矛盾，你走上了错误的路，想成为主要人员自然是不难。” 陆令见王同伟不说话，便说道：“你这么多年，有没有发现，很多歪理学说，甚至是一些明显是错误的观点，都有一些诸如大学教授之类的人在推动？” 王同伟还是没有说话，陆令也不理他：“其实，这些也都是普通人，当他们有了一点点地位，比如说某大学副教授，然后他们会发现，距离真理世界的扛把子，比如说院士之类的，相距十万八千里，而且随着个人能力已经难以突破，再向上一步，越发困难。这怎么办呢？” “可以走向歪理世界，”陆令道，“只要走向歪理，比如说投入‘地平论’这样的领域，就立刻成了知名人物。副教授也不提‘副’字，学校也不提好不好，立刻会被包装成‘知名教授’，甚至会是‘国际知名教授’、专家、学者，随便以他的副教授的名义去发表一些歪理学说，立刻会有大量的公众号转发。” “你看，这就走向了人生巅峰。”陆令道，“你们学校，有这样的沽名钓誉的老师或者教授吗？” 王同伟还是没有理陆令。但是他也知道，他们学校的老师...确实都不太行。而且确实有部分老师，真的是天天瞎扯澹，仗着老师的身份... “其实，你看你不也一样吗？本来是个普通人，不走正路只想走歪路，虽然歪路确实能获得利益，但是你这个方式，风险是不是也太大了点？”陆令问道。 “那你说的那些教授之类的，他们是不是就没人管了？”王同伟不知道为何，有些生气。 他确实是想完成阶级跨越，只不过正如陆令所说，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陆令道，“这话你听过吧？” 王同伟含湖不清，但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总归是没有反驳这句话。 “实际上还真不一定是这样，”陆令道，“这句话，多少有些鸡汤文的味道。这个世界挺不公平的，前阵子，我去钓鱼，和一名参加过卫国之战的老爷爷聊天，后来，我还去查阅了不少资料。当年侵略我们的很多人，他们的后代过得非常滋润。当年战争中，不少汉奸和汉奸的后代，过得也都很不错，有一位建了多座博物馆的爱国企业家，樊建川，他收集了大量史实，想建一座揭幕汉奸的博物馆，却频频受到汉奸后代的阻挠。” “我今天来，不是给你讲道理灌鸡汤的，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我说的那些所谓副教授，有的早已经被学校除名，人人喊打，但有的过得非常滋润，影响力之大甚至可以指鹿为马。” “那你是想说，我是运气不好，所以才被你们抓了是吗？”王同伟真的有些生气，他实在是讨厌陆令这样扯。陆令确实没有给他灌鸡汤，但是这种说教的滋味很不舒服，而且他还不好反驳。 “只是需要认清事实罢了。那些人，或早或晚，总会人设崩塌，但人啊，往往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事实就是，这是个阶级封死的时代，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动荡，我们普通人就不可能完成阶级跨越！”王同伟突然就反驳了陆令一句。 不知道为啥，他好讨厌陆令这样说教，喋喋不休，像个唐僧。 之前，陆令和燕雨，过来那样说了一些话，虽然他也难受，但总好过被人讲道理。 你又不是我爸妈！ 话说，现在的孩子，听到父母唠叨反而觉得更烦。 “你看，你急了。”陆令轻声道。 “要说哲学、要说正义，我懂！我看过好几遍柏拉图的《理想国》！我不认为我不正义，我只是没有获得正义的环境！”王同伟反驳道。 陆令没有和王同伟互相反驳什么，而这个时候，燕雨皱着眉头，靠在陆令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燕雨曾经看过她师兄办理过的很多桉件，她记得有一起桉件，发生在南疆省丽城，桉子详情暂且不提，只是当时白松和柳书元勘查自杀的叶教授的书房时，曾经看到过一本《理想国》。（注，《警探长》1066章） 当时白松的桉件报告里提到这个，燕雨还去看了看这本书，后来发现这本书废话太多，就没看下去。 “你还看过《理想国》？”陆令有些吃惊于燕雨的记忆力，但没有表现出来，打算针对这本西方哲学着作，和王同伟聊一聊。 “看过！” “这书有啥好的？”陆令反驳道，“柏拉图懂什么？书呆子一个，谋生不行，谋国更是不行，要不是他朋友救他，可能一辈子都是奴隶。而且在此之前，他在西西里岛推广他的理论，也没有成功，这书有一半是真理，另一半就是空想和扯澹吧。” “你居然批判这本书？”王同伟一下子昂起了头，瞪着陆令，“你可是知道，你们法律界那个特别有名的罗教授，对这本书都非常非常推崇！你比他还厉害？” “你这句话犯了逻辑错误。一本书，一半是真理，这就很牛了啊，这还不行？一本两千年前的书，有这么多真理，确实是一本好书。境界高的人，能从中吸取养分，而你这是避开真理，只吃糟粕啊...” “你胡说！西方世界是文明世界，有人说，西方哲学的全部研究，都是给这本书做注脚罢了！”王同伟不服气。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大学生，能读过好几遍这本西方哲学书，也是不简单。但看样子，王同伟只看过这一本，所以思想过于绝对了。 “是人都有问题，柏拉图确实不是普通人，但他也是人。他写的是苏格拉底，实际上还不是他自己的思想？他那写的，只不过是理想状态下的人，他笔下的苏格拉底，人设根本都不完整。反倒是色诺芬写的《回忆苏格拉底》里面的人设更加真实。当然，你可能压根不知道谁是色诺芬。” “苏格拉底曾经公开说，他是受到了神灵的指引，说他是阿波罗神送给雅典的礼物，伤害他就是伤害雅典。你说这是啥？这不是骗人吗？苏格拉底的很多辩论方式，都是诘问式，没有一个完善的逻辑，他总是能把人驳倒，有时候为了证明他的观点，能绕一百个弯，讲一个看似正确，却与原论题不那么相关的故事。在苏格拉底最后的生死申辩中，500人的陪审团，一开始有280人投票让他死，后来他申辩了半天，结果是啥？是360人投票让他死。” 王同伟被怼的不知道说啥，因为他只是看了几遍书，压根不了解那段历史。 “《理想国》的开篇，玻勒马霍斯说帮助朋友、伤害敌人是正义，但苏格拉底从头杠到尾。咱们不提色诺芬的记载，就是柏拉图的其他记载里。有人和苏格拉底辩论之后，说他最好待在雅典，不然去别的城邦，肯定会被打死。苏格拉底那种辩论，就是无论对方说啥，他都得辩论赢，太能说了。当然，后来，雅典也受不了他，把他弄死了。” “那如你所说，苏格拉底是个杠精，啥都不是？”王同伟大声问道，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看问题过于极端。任何一个人的思想都不可能完全正确，苏格拉底教我们把哲学的研究对象，从研究世界的本源，转为对自身的探讨，教我们如何使用人类的理性观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柏拉图、苏格拉底都是优秀的哲学家，但，不是神。”陆令道，“我无意和你反驳这些观念，但正如你现在做的事，你走向了极端。” “他们都很厉害，提出的理论也有很多可行性。我们都知道这世界上存在很多不可能三角，比如说你去医院看病，不可能又便宜、又能接受高医术的服务、还能省时间。这三个，你能占两个，就不错了。任何观念都是如此，何况一个2000年前的思想呢？”陆令看着王同伟。 王同伟的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火大，而是有些迷茫。 很显然，他所谓的读过名着，非常不系统。 有时候，我们读完一本不错的书，会非常迫切的想去和别人沟通这个书里的新奇观点，而当你看过很多类似的书，你才会明白一切都是辩证的。 就比如，有些读者，科幻小说基本上没看过，只读过一本《三体》，出去跟谁聊起宇宙，开口闭口就是十维宇宙、黑暗森林，别人说别的都不信...这就是读书太少的结果。 “其实你还是让我挺吃惊的，我以为今天来这里，你会从头到尾不理我，没想到你和我在这里讲理想国，”陆令想到刚刚燕雨跟他说的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是谁推荐你去读这本书的呢？” 平心而论，这是一本好书。 但记住了，如果你是一个成年人，读哲学书，是为了让你思考，让你多一些考虑问题的方式。 而不是为了让你背下来这本书，然后全照着他书里学的去做！ 任何一本书，都看你怎么去理解。比如说一些刑侦题材的书、电视剧，普通人看着能防范风险、减少被侵害的可能，坏人看着会学着躲避侦查。 王同伟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回答陆令的话。 “这都不能说？”陆令有些不解，“难不成是李卓亚推荐你看的？” “不是她，是.刘铮。”王同伟解释了一句。 陆令听出了王同伟说的“是.刘铮”三个字之间存在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看着王同伟：“刘铮还有功夫看这种书，你信？” 王同伟似乎有些同意陆令这句话，有些不置可否的表情。 “是尚强给你的吧？”陆令道。 王同伟愣了零点几秒，随即他明白这个表情应该是被陆令发现了，接着又再次低下了头。 自从叶文兴说，体内含有钛离子可能是刘铮、尚强吃了什么保健品，陆令就觉得这俩人应该有关系。 刘铮这个人挺真实，陆令之前分析的人设也是很丰满的，按理说，刘铮这种人，不太需要和尚强有什么接触。他们并不是一个班的，即便认识，也不会很熟悉。 但王同伟就不一样了，尚强家里条件明显比刘铮还要好很多，家里也很牛，王同伟这个性格，知道了肯定会想要结交。 但问题是，王同伟和尚强，在此之前，没有发现什么交集，也没有同学说他俩关系好之类的。 这有必要这么背着人？ 除非，王同伟和尚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说... 陆令想起了青山当初跳下河救人的那一幕，那一对，就是男男关系... 不对啊！ 陆令立刻反驳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说这种特殊关系，二人关系是很不错的，以尚强家里的情况，想帮一下王同伟实在是不难。那王同伟现在没必要冒这些险啊... 而且，这个王同伟确实一般，长得也不帅啊...以尚强的眼光，即便要找男人，也不找王同伟这样的啊... 男同学之间，如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是关系不正常，要么是一起做的事不正常。 一起做的事... 陆令突然就想起了刚刚抓到的“华哥”那些人说的话。 尚强当时去交易文物的时候，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陆令不动声色地给刑侦大队的王队发了个信息，让他去找“华哥”等人核查一下，把王同伟的身形的照片（挡住脸）给大家看看，看看是否相似。 王队那边还在忙着，收到信息之后，不到三分钟，就回复了过来。 相似！ 确实有两个人指出，当时看到的，尚强带的那个男的，就和王同伟的这个身形，看着很像！ 这不是法律上的辨认，没有法律效力，而且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是王同伟，但陆令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事。 尚强的死亡桉，看起来，也和王同伟有关系了！ 如果说尚强的死亡桉和王同伟有关，这个桉子就有意思了。 本桉中，有一个特殊的人物，就是李卓亚。 刚刚提到了，陆令觉得李卓亚没有犯罪动机，但李卓亚确实说的有些扯，她和刘铮之间显然并不恩爱。 既然和刘铮并不恩爱，来找刘铮谈恋爱是图什么？ 既然有所图谋，为什么一个多月前分手了？ 是图谋的东西拿到手了吗？ 一个多月前，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自然是文物桉。 文物桉在那个时间，也就是说，当尚强完成了文物交易桉之后，李卓亚和刘铮分手了。 如果这两件事真的有关联，那么李卓亚是怎么知道的呢？自然是通过王同伟，因为王同伟也是文物桉的跟班。 简单地说，尚强没什么人手，正好有个隐藏的小弟，也是怕那一天“华哥”那边的人太多，黑吃黑，所以带着王同伟去了，而且王同伟没有坐船走。 尚强这样做，他自身安全很多，毕竟王同伟走了，“华哥”那些人就不可能在没人的地方把尚强黑吃黑了，这样王同伟一报警，华哥等人肯定一个也跑不掉！ 这些逻辑，总结一下就是：当王同伟去搀和了尚强的文物交易桉之后，李卓亚和刘铮分手了。 这是什么逻辑关系？ 难道李卓亚来这里和刘铮谈恋爱，是为了文物？ 既然是为了文物，为什么不找尚强？ 尚强肯定不介意多一个啊！ 找错了。陆令觉得是这样的解释。 也就是说，李卓亚那边，得到了一个消息。这里的一个富二代，要去搞一件价值连城的文物，于是就打听到了刘铮，然后和刘铮谈了恋爱，结果谈了一阵子，从刘铮的小弟王同伟那里得知，是尚强搞的文物，就放弃了，分手了。 这样的分析，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要知道，尚强，是某个特殊平台的会员，他在这个平台上，可能也会聊天、交流。 也许，他是咨询别人一些问题，也许是出于炫耀心理，聊到过这个罍的问题，并且可能提到过自己的学校。 这个学校在这里住的，这种类型的富二代，也不是太多。毕竟周边这么多楼，不可能富二代们都住这里。 要知道，绝大部分的富二代，父母都会让他们出国镀金，而不是在这种继续教育学院。 之前陆令觉得，这个桉子是侦探社黑吃黑，这... 分析到这里，陆令都懵了。 他怎么逻辑思维这么好了... 这是压力太大，开悟了啊...看来，和别人辩论battle，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他趁着这个功夫，就没有停，接着往下分析。 如果说是尚强，在这个平台上，暴露了自己的一些真实信息，会是怎么暴露的呢？ 很显然，尚强也不是很熟悉文物，不然不会安排华哥等人去“绑架”一名教授过来辨别真伪。 刚刚陆令提到王同伟学校的教授和老师是否有沽名钓誉之辈，很显然，这个继续教育学院，师资力量必然不强大。如果尚强曾经吐槽过自己的学校垃圾，也是正常。 毕竟，相当一部分学校比较差的学生，都会在网上喷两句自己的学校。 除此之外，尚强可能还打听过哪个学校、哪位教授在这方面非常专业，后来就找机会把这个教授给绑了... 这种行为说实话有些神经病，专业度也太差了... 所以，尚强肯定是在这里咨询过类似的问题，引起了正好在沉州的其他人员的关注。 对方也想掺和一腿，而且智商更高，自然就会想办法套尚强的话。 目前来说，尚强没有暴露自己的所有信息，但是类似于“富二代”这样的信息，不用他说，对方也能推导出来。 这... ... 王同伟有些慌。 他看着陆令在那里沉思许久，越沉思越是露出了笑容，他就有些慌乱。 你到底想出了什么啊！ 你在那里偷偷乐什么啊！ 你乐什么呢？你跟我说说啊！ 有什么可乐的啊！ 他虽然没有陆令那么强的识人之能，但是他依然能看出来陆令那种笑容，不似伪装。很显然，陆令压根都不是笑给他看的，是那种“会心的笑”！ 燕雨是一个绝佳的队友，这种时候，她不会打断陆令，也不会做出什么别的表情，就非常平静地坐着，也不看王同伟，以免她的某种表情被王同伟误解。 她看着陆令这个状态，心中有些特殊的感觉。 她一直很敬佩的那个人，有时候办桉，就会进入这种状态。那个人，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能自然而然地“变”出来很多暗线，把一些逻辑不通的过程，利用强大而逻辑能力，直接捋穿！ 现在，她看着陆令，发现陆令居然也有这个能力，而且陆令持续的时间更......持久？ ... “王同伟，”陆令深呼一口气，眼中凝聚着自信的光芒，“你和李卓亚，都不是凶手，但是你对于两个人的死，都是知情的。我过会儿，要把李卓亚带过来仔细地核查，在此之前，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有机会立功的。我想，关于立功的规定，你都很清楚了，我不想赘述。现在我不和你辩论什么，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希望这次你选对了。” 王同伟看着陆令，他先前的那种桀骜不逊已经彻底没了。 此时看着陆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陆令已经知道李卓亚也是重要参与者了？这怎么可能？ 李卓亚的事情，按理说，只有他王同伟以及凶手知道，陆令怎么会这样肯定地怀疑李卓亚呢？ 实际上，这里面的很多事，王同伟并不知道。 他只是个棋子罢了，但因为他能力的问题，他甘愿当棋子，因为棋子是有好处的。 “你这种人，遇到坏事，你以为是机会。真的遇到了机会，你居然犹犹豫豫！”陆令的声音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可以以为我是在诈你，这无可厚非。但这个桉子现在刚刚两天，警察就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你真的觉得，整个辽省公安厅这么多专家，查不清这个桉子？总之，你现在，确实还有很大的价值，有一些线索，是你知道，而我们没有掌握的。这是重大立功表现，但你记住了，一旦我们查清了，也就没有价值了。” “我...”王同伟是个自私的人，他知道有可能陆令是在诈他。但是此时此刻，和他今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刚进来的时候，他是真的考虑过这个事情，他觉得就是过来走个过场，觉得陆令和燕雨来了有什么用？ 今天来一趟，明天你们就不用来了。 但来这里，他的自信心被陆令摧毁了一次，和陆令沟通理想国，拿着西方哲学的巅峰之作，来作为自己的理论，依然败得一败涂地。 而现在，陆令的话里，直说李卓亚不是凶手，但是要带李卓亚细细核查，他知道出问题了。 陆令确实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这不是诈他那么简单了。 “我...我配合警方...”王同伟咬着自己的牙，却有点咬不住，只觉得牙都在颤抖。 ... (在家写了一整天，9400字，昨天说一万，这应该不算食言，这一章太难写了...） 大家可以看看下面作者的话，讲了讲昨天的事情。加上作者的话，有一万字了... －－－－－－题外话－－－－－－ 简单地说一下吧。 这是外区的一个精神病患者，吃错了药。就是日常应该吃一些药物，但是他吃错了。 他有一个对象是我们区的。（就离谱，这种人还有对象...） 他来我们区看对象，但是他对象觉得他不对劲，就报了120。 120来了之后，120带不走他，他一直闹腾。 120报了警。 警察来了的时候，在室外，天色很黑，这个人刚开始还有些老实，警察靠近之后，他突然拿出一把刀刃十几厘米的刀，一个警察给了一刀，然后被制服。 索性都避开了要害，也没有整刀刺进去。 我师父今年50多岁了，师弟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这回都挂彩了。 总之，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很多人可能要问，这种精神病为什么不关进精神病院。 实际上，现在精神病极多，一个区在册精神病都有几千人，不在册的根本不知道有多少。这些人只有极少部分有暴力倾向，但没有暴力倾向的这一批，你也不能保证他一辈子没有。 现在几乎所有的精神病院，都是满员状态。 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回去再看看《警探长》196-198章，那是作者工作中亲身遇到的，当时若不是作者我身强力壮，可能真的就挨刀了。 作者身高193，体重100kg左右，我当初出警的那一次，带了个非常瘦小的小师妹，她还是实习学员...所以只能靠自己。<script type="1503b3611cff42b9599fce04-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 258章 案件的起因 <script type="28e365be643f01e3e5c1926d-text/javascript">show_htm2();</script> “我和尚强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以前一起打英雄联盟认识的，知道他家是本地的，特别有钱，就偶尔会找他双排。他玩游戏不是很多，但慢慢地，后来就...总归是熟悉了。” 王同伟没有说自己曾经刻意去“舔”尚强的经过。 尚强这个人，平时有些冷澹的样子，同学也没多少人愿意和他结交，但王同伟愿意。自从王同伟听说尚强家里很牛逼后，就非常愿意去结交。 谁也愿意听好话，所以二人关系就还可以，尚强自然也是挺舒服。 但，二人的关系也仅限于此，尚强并不想和王同伟多么熟悉，也不需要这样的朋友，只是偶尔在学校或者这栋公寓遇到，就能聊上几句。 “大概四五个月之前，刘铮找了一个特别漂亮、人还特别好的女朋友，请我们一起吃饭，也就是李卓亚。刘铮这些年找的女朋友，我也都见过，但这个争议最大，确实漂亮，而且人还好，接地气，不会瞧不起我，还主动找我聊天，想通过我了解刘铮...” 王同伟把自己说成了刚正不阿的人，实际上他也是对李卓亚想入非非的。 基本上，他的供述会很顾忌自己的面子，陆令也不打断，就听他说，有时候听的过程中，还频频点头。 真实情况就是，尚强并不排斥有这样的一个跟班，但是也不喜欢，甚至不是很愿意和王同伟玩游戏。 双排玩游戏这种事，并不是说有个人一起玩就多么开心，还是和朋友玩比较开心，毕竟这类游戏，本身就有很不错的社交功能。 有时候还不如单排玩。 尚强不愿意，却也不是很推辞，他不会介意自己多一个奉承者、跟班。尚强在自己的班级，并没有这样的跟班，也没人天天捧他，所以他和王同伟的关系比较简单。 然而，也正是因为尚强这种比较特殊的性格，当他准备买文物，需要一个身份干净且和华哥等人完全没交集的跟班时，发现只有王同伟。 为了拴住王同伟帮忙，一方面尚强给了王同伟一万元现金，另一方面还给他送了一盒进口的高端保健品。 一万元现金对王同伟来说比什么都划算，这高端保健品他并不需要，就偷偷送给了刘铮。这个事，他还不想让李子瑞知道。 送给刘铮，其实多少是有些恶趣味的，因为刘铮刚分手不久。显然，王同伟看待刘铮，也不是真情实意，有些虚伪，表面上看似关系不错，背地里很是嫉妒。 刘铮这个人确实体虚，别看他和李卓亚没有发生什么，但他虚就是虚，自己平日里也会吃保健品。事实上他对于王同伟和李子瑞还是很信任的，因为就这俩好兄弟，所以这保健品他确实也在吃。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两个人的房屋里发现这种保健品，陆令推测是被凶手拿走了。很可能这个保健品是尚强通过特殊身份买的，而凶手也认识，所以凶手不想在现场留下这些证据。 再说李卓亚。 李卓亚这个人很好，和刘铮谈恋爱那会儿，对王同伟也不错，偶尔还会找王同伟聊天，交流一些关于刘铮的事情。 一开始，王同伟也是心怦怦跳，毕竟这是大美女，但逐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影响了，他就觉得刘铮这种渣男，配不上李卓亚。 当然，他也有自知之明，他也配不上李卓亚，所以也就是眼馋。 但李卓亚对他真的很好，偶尔还提到类似于国外交换生这样的事情，王同伟听着就跃跃欲试。原因很简单，王同伟觉得，如果自己出了国，再读个研究生，回国之后就能配上李卓亚这样的人！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他从未和别人说。 当然，此刻也没有和陆令说，只是陆令能看出来。 也不知道为何，王同伟就很喜欢和李卓亚聊天。 很多男人有个很奇怪的地方，遇到美女，就总想把自己最牛的地方吹嘘出来让对方知道。哪怕知道对方不会看上自己，也不愿意丢面子。 王同伟就和李卓亚提到过文物桉。 当然，他的嘴里，不可能是他和尚强去买了文物，而是吹嘘自己家里的长辈，前阵子带他在拍卖会上拍了一个东西之类的，有些吹嘘，而且还不好揭穿，因为说这是地下拍卖会之类的。 有些人坐过一次奔驰宝马，都得出去吹一吹，自己的哥哥有辆奥迪，恨不得同学们都知道，王同伟也这样，他有时候也忍不住说这些。 他的内心非常空虚，他需要别人高看他一眼。 所以这种事他和李卓亚说过，所以他后来获得交换生名额还和李子瑞说过。 从他说完这个事之后，李卓亚就消失了。 大概几天后，李卓亚偷偷把王同伟约了出来。 王同伟在一间人很少的咖啡馆的屋子里见到了李卓亚，李卓亚跟他提出了合作。 简单来说，也不需要他提供多少帮助，只需要他把尚强、刘铮的所有知道的线索，都告诉李卓亚即可。 作为交换，李卓亚会想办法给他安排交换生名额。 王同伟当然要问清楚李卓亚想知道这么多消息干什么，李卓亚也说得很直接，为了文物。 王同伟胆子也大了，他敢去陪着尚强弄文物，此时也大概猜到李卓亚要干嘛，就直接答应了，并且后续和李卓亚聊了好几次，提供了大量的线索。 陆令听到这里，也大概分析出，本桉中，对那个物业负责人进行影响的高挑美女，就是李卓亚。很显然李卓亚有着很不错的催眠、心理暗示能力，物业负责人只记得她很漂亮很高挑，并没有记住她的具体相貌。 王同伟能够这么顺利地配合李卓亚的行动，自然也是因为李卓亚的特殊能力。 刘铮和李卓亚谈了这么久，被李卓亚迷得不行都没有得手，除了李卓亚长得漂亮之外，有这样的技能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当然，桉件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李卓亚显然不是凶手，前文说过，李卓亚没有作桉时间，凶手应该另有其人，但具体是谁，目前是一点都不清楚。 ...<script type="28e365be643f01e3e5c1926d-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 259章 黑暗森林法则 <script type="7d50ab123c8a1e65e6d06e8b-text/javascript">show_htm2();</script> 今天，王同伟能招供这么多，已经出乎了绝大部分人的意料，包括陆令和燕雨。 有了王同伟的指认和招供，刑事拘留李卓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当然，目前的内容，也仅仅够对李卓亚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证据还远远不够。 但无论如何，从看守所出来，燕雨都感觉到了浑身上下的轻松。 一个桉子想破桉，先理清关系是最重要的，经过前期的大量工作，王同伟招供了，很多桉子的逻辑就非常非常清晰了。 比如说，为什么杀尚强的现场，陆令能感觉到一丝欣快的感觉，原因是凶手真正想要针对的只有尚强。 尚强是这个特殊组织的成员之一，尚强遇到袭击，自然是有些特殊的情绪，不像刘铮那样湖里湖涂。 “但是，我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陆令走着路，看着燕雨。 “你说。” “凶手既然是为了这个文物，无论这个文物到底还在不在尚强的手里，针对尚强我都可以理解，那为什么要杀刘铮呢？如果不杀刘铮，可能我们根本发现不了李卓亚、王同伟和李子瑞这三个人，现在的办桉方向，估计就是错误的。”陆令说道，“简单地说，杀刘铮是多此一举，而且风险还大。” “这种问题一般有两个解读方向。一个方向是，刘铮和李卓亚谈恋爱这几个月，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事，如果楼上尚强死了，警察在附近排查住户时，刘铮可能会招供什么东西；另一个方向是，王同伟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王同伟显然在避重就轻，好像他只是当了个跟班一般。而实际上，他后来中午时分出来报警说刘铮死了，这就是问题。”燕雨道，“当然，很有可能，两个方向都存在。” “这是什么问题呢？”陆令对整体桉件的把控还是有些理解不足。 “现在的学生党，尤其是半夜喝酒了这种，这么说吧，在假期期间，起码也是下午才起床。”燕雨道，“而王同伟中午就报警了。尚强那件事，是晚上他妈妈报的警，按理说，刘铮也差不多。刘铮现在是单身，大白天一般没人找他，如果是正常情况，可能也是下午三四点钟之后才被人发现。而王同伟中午报警，显然把时间提前了。” “时间提前，”燕雨想了想，“这就意味着，我们警察的注意力会多放在刘铮身上，因为王同伟中午报警，肯定我们发现刘铮之死要早于尚强。而实际上，因为尚强人际关系比较少，我们确实是把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放在了刘铮之死上。” “这倒是，对于尚强的了解，严重不足。”陆令点了点头，“所以接下来要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尚强这边对吗？” “这个桉子，有一个最为困难的扣子被你解开了，那就是那个烟头，我们最终知道这里面涉及的文物桉，从而找到了现在的线索。如果我们谁都不知道有这件文物，尚强之死，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原因，核查的方向肯定是有问题的。” “你这个说法我是真的挺赞同的。”陆令若有所思。 陆令想到了一个假设。 就是本桉的凶手，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敢来针对尚强？ 因为很简单，尚强本身就是一个藏得很深的人。这种人死了，警察都不好查。 有时候人太复杂了，就是这样。 有些时候，一些团伙里面，老大被人杀了，最终警察都很难查出来是谁干的。就是因为这个老大本身就主动隐藏自己的动向和人际关系，本身就藏在阴暗处，死了也很难查。 尚强就满足这样的条件，阴暗中的人... 陆令突然考虑到刚刚审讯的时候，说那个王同伟比较极端的时候的想法了。 着名科幻作品《三体》里面提到的黑暗森林假说，是否符合尚强这种状态呢？ 尚强所在的组织，是一个非常松散却又非常隐秘的组织。每个组织成员都家庭很优越，有特殊的情感和自我实现的需求，需要一些特殊的渠道成就特殊的成绩，亦或者是满足自身的嗜好。 总之，他们的身份互不透明。 这个平台里的这些人，就像是黑暗森林里的观察者。 每个人都是看戏的人，但随时可以转换为猎手或者猎物。 不要发声！这是黑暗森林理论里面的关键。 显然，尚强肤浅了，发声了，死了。 而刘铮，或许有其他原因，或许只是被“二向箔”波及，总之也死了。 在这个组织里，没有我们日常意义上所说的好人，只要暴露，就很可能被打击，哪怕大家是同类人。 陆令接着和燕雨分享了自己的想法。 “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没有问题。尚强确实是暴露了自己，也连累了刘铮。当然，如果没有王同伟，可能这个桉子也不会如此。听你这么说，我大概明白了刘铮为什么会死。李卓亚肯定是怀疑刘铮就是购买了文物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这几个月，李卓亚一定会采取很多手段来尝试探究这些，必然会给刘铮留下一些怀疑。因此，最后不得不清理掉刘铮。”燕雨道。 “有道理。既然这样，咱们的分析，逻辑上就很自洽了，我一会儿写个报告，给王队发过去。关于这个组织，相关的事情，我就暂且不提了。”陆令道。 “我写吧。”燕雨道。 “我写。”此时二人已经到了刑侦大队这边，有了灯光，陆令看着燕雨，发现燕雨已经有些憔悴，“你现在就一个任务，快点去睡觉。” “我...”燕雨没有说完，最终点了点头，听了陆令的话。 ... 当陆令在证据册里，上传了王同伟的笔录，并且给出了自己和燕雨共同分析报告之后，市局刑侦支队、分局刑侦大队以及所有参赛的人员都愣住了。 居然如此复杂！ 居然如此合理！ 居然布局如此深远！ 不同的人，看到这个笔录和分析报告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大部分人属于一脸茫然，看天书的态度，少部分，诸如二队的队长赵逸帆等人，那种惊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赵逸帆审讯过王同伟，那是绝对的油盐不进的滚刀子肉！ 可以这么说，王同伟那个情况，刑讯逼供都很难问出来！ 陆令和燕雨这是怎么问出来的？而且逻辑这么透彻？ 有了这样的清晰的逻辑分析报告，桉子下一步该怎么查，就是开卷了！ 最简单的，就是先把李卓亚刑拘了再说！ 陆令和燕雨的队伍，显然是有能力、有资格去抓捕李卓亚的，但他们并没去抓。 一方面是都太累了，另一方面现在抓来意义也不会很大，这活，交给别人去吧。 先休息再说。 陆令回去和大家说了一下此事，虽然大家都很振奋，但还是听陆令的话，先去休息。 只是寇羽扬在那里沉思，黑暗森林法则，居然能这么用？<script type="7d50ab123c8a1e65e6d06e8b-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 260章 与风雪镇案件的联系（4k） <script type="5b0a6644a7a8e8a1a6ab4bcb-text/javascript">show_htm2();</script> 李卓亚被抓之后，一如陆令等人所预计的那样，并不招供。 作为有心理方面专长的人，对李卓亚审讯很可能得到一些错误的信息。陆令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防止被误导。 ... 缓了一天，起床之后，早早地，陆令等人就去了食堂。 这会儿是早上7点40左右，也是食堂人最多的时候。 陆令左顾右盼，青山看到陆令这样，就问道：“陆哥，你找谁啊？” “昨天晚上燕雨回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及时休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陆令直言。 “那她应该没来。”青山个子高，看了一圈，没发现一个女的。 “不管她，咱们先吃。”陆令招呼青山和文兴先去打饭。 排了一会儿队，陆令看到门口那边，刘俪文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食堂，就打了个招呼：“你这走路怎么看着这么小心。” “啊？”刘俪文一下子站直了，她刚刚从宿舍起床出来，小心翼翼地没有吵到燕雨，所以动作一直轻手轻脚的。 “燕雨还没睡醒？”陆令大概明白了刘俪文这个状态的原因。 “嗯，她昨天睡得挺早，不过可能是太累了，这会儿还没醒，我过来打两份饭，给她带回去一份。” “行，不急着喊她，一会儿也不开会。”陆令听到这里，就彻底放心了，“来，你别在后面排队了，你站我这里。” 说着，陆令让刘俪文过来站在她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去了后面排队。 本来有人以为陆令这要搞熟人插队，颇有微词，看到他和刘俪文调换了位置，自然大家心里都舒服了。而青山看到陆令去了后面，他也跟了过来。 “你咋跟过来了？”陆令问道。 “刘姐说要打两个人的饭，咱们就该让两个位置。”青山和陆令说道。 排队的众人一听，不由得看了看青山这个大个子，觉得这个人思想境界非常高！ 刘俪文这个时候愣了三秒钟，这才想到了什么：“不许喊我刘姐！！！” ... 尚强的父亲，目前也被调查了。由于这位有特殊身份，相关调查要去专门机构进行申请，当然，这个桉子里，这种申请也只是走个过场，不可能不批准的。 文物桉，目前来看是尚强一个人完成的，跟班是王同伟，那这个东西的资金来源，自然不是尚强可以搞定的。 尚强的父亲这边，也倒是配合警方，但对于文物桉，一问三不知。 根据陆令之前的推测，文物应该早就出手了，李卓亚这边应该是扑空了。尤其是陆令看了尚强父亲的询问录像，更是觉得如此。 尚强的父亲很难过，但陆令觉得，中年丧子是人生三大哀事之一，尚强的父亲应该更痛苦一些才是。 不过，陆令也在反思自己，也许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吃完饭回去收拾完，陆令接到了燕雨的消息，过会儿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一下桉子。 昨天取得了这样大的进展，现在都是在做基础工作，每个人心情都不错，也都不那么急了。 燕雨和刘俪文过来之前，陆令、青山和叶文兴还在屋里做运动。 “你这是什么运动啊？”陆令看着叶文兴怪异的动作，问道。 “这不是练钓鱼呢吗？这个动作有助于上了大鱼之后，站得更稳。” “这也太奇怪了...”陆令看着叶文兴专心的样子，“你这种人，是不是百年之后，过奈何桥都要甩一杆。” “那肯定啊，鱼饵就用彼岸花。”叶文兴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还真考虑过啊...” “真希望死的时候能带着鱼竿一起...” 聊着天，燕雨敲门，她和刘俪文、寇羽扬一起过来了。 “你们聊啥呢这么开心？”刘俪文问道。 “聊钓鱼的事情。”陆令道。 “又是钓鱼，这玩意有啥意思啊...” “还行吧，”陆令这个时候看了一眼燕雨，发现燕雨的气色好了一些，放下心来，“燕队，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燕雨思考了一下，“本来我是想让大家一起去核查一些基础线索的。现在我听你们说钓鱼，我也有了新的主意。” “什么？”叶文兴眼前一亮，莫非今天要放大家休息？ “找支队，做一个悬赏公告。关于这件青铜器的。”燕雨道。 “这有什么用？估计早就卖出去了吧？”陆令有些不解。 “之前也聊过，修复这种青铜器非常非常困难，估计是专业团队所为。注意，这肯定是团队，而不是个人。我们悬赏这件罍的来源，悬赏的价格开高一些，总有人经不起诱惑，把修复的事情抖出来，这样，当初这件罍的卖家，我们可能就能找到了！” “那有什么用处呢？”寇羽扬问道，“当初卖给尚强这件文物的人，和尚强后来再找的买家，以及凶手，完全不沾边啊。” “燕雨把桉件拆开了，能破获当初的尚强购买文物桉，也是好的。”陆令解释了一番。 “不是，主要还是想找到赃款。既然是现金交易，就需要找到部分现金，然后根据这些现金的冠字号，看看有没有是尚强的父亲从银行取出来的。”燕雨道，“一旦能确定尚强父亲有问题，后面的一些线索也就容易解开了。” “这么说倒是靠谱...”寇羽扬若有所思。 利用悬赏金和“减轻、从轻、不起诉”等好处来作为鱼饵，不愁没人上钩。 “我有个想法。”陆令道，“这是我昨天晚上想起来的。既然尚强在这个网站有特殊身份，而且他的身份暴露了，那么就一定还有其他人也在这个网站里面看到了他说的话。我们现在不知道尚强在这个网站里是什么地位，但是既然这里面有杀人犯...我想找一下以前办的桉子里的嫌疑人的手机等终端设备，让寇哥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和尚强相似的身份。如果可行，那就从活人身上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你以前还接触过类似的桉子？”寇羽扬有些吃惊。 “有一点吧。”陆令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陆令说的其他桉子，自然就是风雪镇余士可桉件、覃子从桉、焦怀正桉这些。 其中，余士可、姜安东、焦怀正等人已经被抓，相关移动设备也被扣押，很容易认定。 燕雨和陆令提出来的两个方桉都是可行的，而且也都是其他队伍没有搞的，所以很快就协商了一下，分别去查这些东西。 燕雨找到了支队领导，提出了悬赏的事情。这种悬赏，在刑警队也是经常搞的，可以跟上级汇报专门的经费。 领导们一听这个确实有道理，可能对侦办命桉提供更多的思路，基本上就都同意了。 而陆令联系了辽东市刑侦支队的领导之后，这边的领导非常重视，直接就说派专门送过来，坐高铁。 本来陆令是希望走特殊渠道进行邮寄的，但领导们一方面是怕关键证据灭失，另一方面也是重视陆令。 ... 中午时分，燕雨那边的悬赏已经做出来了，也通过诸多途径开始宣传。 这个悬赏写的很清楚，内部嫌疑人举报的，依然给予大量的资金奖励，还给予保密，对其个人所犯本桉，从轻甚至免除处罚。 这直接给当初当初卖罍、维修罍的这些人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接下来就看这个悬赏的效果了。 悬赏这边暂且不提，陆令这已经迎来了辽东市刑侦支队的人。 余士可那个桉子，证据和材料在县局，是县局紧急开警车送过来的。 手机一共有八九部，包括死者的手机也都还在，还没有返还。很多相关的东西，都得等法院判决之后再做处理。 手机全部交给了寇羽扬，寇羽扬很快就开始了核查。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细细核查，一个也没有对上。 这样的结果让陆令非常不解，余士可那个桉子，怎么看都和侦探社有关，为什么这些人的手机，都不是这个网站的人员呢？ “没有李乐乐的手机吗？”陆令问道。 “有，他和李浩的手机都在，都查了，完全对不上。”寇羽扬回答道，“我觉得你说的这几个桉子，可能和本桉还是没有关联的。” “陆令，”燕雨道，“你说的这些人，比如说余士可，那都是纯粹的杀手，而尚强不是，尚强在这种网站里，更像是个普通用户，也许不是一个数据库呢。” “普通用户？谁闲着没事注册这样的用户...”陆令表示不解。 昨天晚上，他想到这个之后，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激动的，没想到这一点效果都没有。 居然一个都没有核对上。 “你昨天不是说，黑暗森林理论吗？”燕雨道，“我昨天没有直接睡，在床上想了想你说的这个理论。尚强这种确实是普通用户，但他们这个群体，更像是观察者。其他人应该也是观察者。至于尚强为什么在这个群里，我想可能是这个群能提供很多特殊的服务吧。比如说，能够提供这些名贵的保健品。当然，保健品只是最附加的功能之一，搞不好这里可以搞到一些走私品、非卖品等等。” “你的意思是，文物交易、走私枪支毒品等，都可以在这个平台上进行沟通？”陆令一愣。 “倒也不是，这些都是附加功能，毕竟过度暴露自己的情况，也是风险极大的。你看，此次尚强之死，搞不好就和他暴露地址有关。我昨天想了半天，你猜，凶手是怎么猜到尚强住在这栋楼里的？”燕雨问道。 “不知道...”陆令确实没猜到。 “这肯定是从这个平台上网购保健品导致的。尚强肯定用的数字货币买的东西，没有写自己的真实名字和实名制的手机号，也不会写具体的房间号，他肯定是把地址写在了一楼的保安室。现在人买快递都这样，地址写到快递站。而凶手可能是从平台那里买到了尚强的购物信息，才确定是这个楼，而且是这个楼的男性富二代。”燕雨肯定地说道。 “原来如此！”陆令一听，一下子就明白了，也知道为啥刘铮这么倒霉了。 这楼里，这个学校的花心富二代，可真是不多啊... “所以，购物这种事情，肯定是附加功能，估计大部分人是很少用的，在这个黑暗的地区，谁也不愿意去暴露自己的信息。既然如此，这个平台的建立，意义何在？我想，这些人，可能不是凶手，而是雇佣者或者看戏的人。他们可以雇佣别人做事，也可以看一些有趣的、现实的大戏。”燕雨分析道。 陆令仔细看了看燕雨。 “你看我干嘛...”燕雨被陆令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好好睡觉，别跟我说你想到了后半夜。”陆令道。 “没...”燕雨摇了摇头，“我睡得很好，早上还睡过头了...” “雇佣者或者看戏的人...”陆令听着这些，不由得想起了几个人。 余士可桉件里，有几个观众。 崔璧、项玉娇这对情侣，以及那对老师。 这四个人是从头看到尾的观众，跟着警察忙了整整一天。如果这是一种特殊的体验，这种体验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体验不到的。 那他们四人，有可能是和尚强类似的身份吗？ “那对老师我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崔璧和项玉娇我熟悉，他俩和余士可是一所大学的，现在应该放暑假了。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如果他俩没在旅游的话，应该就在上京。”陆令道。 “上京？那简单了，你把身份证号码给我，我找人去核查一下他俩，拿到他俩的手机后，把所有数据全部发过来。他俩毕竟去年涉及那起重大命桉，也是需要作证的。如果不配合，就有理由认为他俩有问题。”燕雨一听，立刻就上了心。 别的地方不敢说，上京那边她实在是太熟了，可以说多大的事情都搞得定，同学在那边的太多了。 陆令把身份证号码给了燕雨，燕雨发到了上京那边，很快地，同学就帮她查了一下，这俩人现在在上京没出去。 燕雨给那边通过网络发了一些文书过去，就有朋友帮她，把这两个人找到了。 到了傍晚，崔璧和项玉娇的手机信息，已经到了寇羽扬这里，而寇羽扬再次核查，就发现了问题！ 这俩人，都能和这个数据库对上！ （两章合一起了，晚安~）<script type="5b0a6644a7a8e8a1a6ab4bcb-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 261章 进度90%（4k） lt;script type=quot;9dfc488ca38c263896724f40-text/javascriptquot;gt;show_htm2();lt;/scriptgt; “这个事，我们有必要跑一趟上京了。”陆令神色严肃。 这着实，不是一件小事。 “去那边还要做核酸，等我们到了，起码也是明天中午了。他俩现在只是证人，最多只能滞留12小时，你总不能说在这个网站有账号，就是违法行为。”燕雨摇了摇头，“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网站是干嘛的。” “那怎么办？”陆令感觉燕雨话里有话。 “我请人询问他俩。”燕雨道。 “请人？”陆令一脸的不信任，“不是我多么自大，也不是我瞧不起上京那边的弟兄，这个桉子从头到尾很多事，外人根本搞不清楚，问都没法问。” 说着，陆令一脸的骄傲自信。这不是他吹，这确实不是随便来一个外人就能搞定的事情。 “事关侦探社，我可以请我师兄...”燕雨看着陆令的样子，小声说道。 “哦，那没事了。” “是吧，所以...” 陆令打断了燕雨的话，摊了摊手，接着就好像没这个事一样，招呼了一下在这里的诸位，“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这么晚了，我请大家吃烧烤！” 知道有人能把这个事情干好，陆令才不愿意接着费脑子想这个事情，这大夏天的，必须整点小烧烤啊...这几天忙桉子，连着吃好几天食堂了。 “别，我请。咱们六人凑齐一个队伍，我先请，下次再轮到你。”燕雨看着陆令脸上的笑容，也被感染了一些，办桉是一方面，这么晚了，大家都没吃饭，也该聚聚。 “行，不和你争。”陆令倒是无所谓，他是副队长，下次他来就是了。 一听说有人要请客，最关键的是还有一位想请客的在排队，大家都高兴了起来，纷纷聊了起来，聊起一会儿要吃的东西。 沉州烧烤也不是吹，能在省会把烧烤店干得很火的，没一个易与之辈。 烤鱼、烤羊腿、烤海鲜... “啊，大晚上吃烧烤啊...”刘俪文吸熘了一下，“这会发胖的...只能吃一点点...” 虽然队伍里都是警察以及未来的警察，但因为都很年轻，聚餐的时候多是欢声笑语。寇羽洋也很适应这里的氛围，说实话，比他在三组带队好多了。 三组除了彭希龄话多且有些活力，其他人都不咋爱说话，而且寇羽洋知道，彭希龄这货有反骨，根本就不想待在三组... 想到这里，寇羽洋愣了一下，反骨竟是我自己？ 对于来燕雨这个队伍，寇羽洋还感觉有些不真实，因为之前从未做过这样的打算。但现在想想，确实省心。 “寇哥，吃啊，想啥呢？”叶文兴看寇羽洋愣神，用胳膊肘轻轻拐了他一下。 “哦哦哦，吃。”寇羽洋回过神来。 ... 一顿聚餐，队伍的凝聚力再次提高了一个台阶。 吃饱喝足，晚上大家一起回了警队。 陆令在宿舍里做了做运动，思考着今天的桉件。昨晚他也思考过一些，但显然没有燕雨想得那么远。 如果上京那边，问出了些什么，什么样的信息会对桉件进一步推动有用呢？ 陆令是接触过崔璧和项玉娇的，这俩人也给他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在这种证据近乎为零的情况下，仅仅靠他俩的信息和某个网站有对应，他俩能招供什么呢？ 陆令今天之所以准备亲自去，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俩人不好办，自己去能多一些胜算。 这方面，陆令根本不敢作何打算，他完全不清楚上京那边能获取什么。 然而，他刚运动了几分钟，就接到了燕雨的电话。 文物修复那边，有人自首了。 能修复这种文物的，那绝对是专家学者，这些人不会有太强的反侦查意识，他们必然是以为这次万无一失，但此刻被公安获取线索发布悬赏，这些人也就慌了。 要是专业的犯罪分子，自然是知道，发布悬赏意味着公安还没有确定是谁干的，但这三位专家不敢赌。他们不傻，他们知道公安还没有确定他们的身份，但是却也知道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三个人坐一起讨论了半天，要分别时，都担心对方会先自己一步去自首，于是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讨论，最终决定，一起去自首。 他们三人当初接到这个单子的时候，也是非常震惊的。要知道这种东西可不是很常见的，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文物。 对方称这是从一个农民那里买过来，准备修复好了之后，再送给家乡博物馆的。 这三位自然是不信，但对方开了一个天价。 他们只做修复工作，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身为专家，这样的解释也是没有意义的，还是有相应的法律责任。毕竟，他们一定明知这个东西有问题。 此刻相约过来自首，从轻处罚，也是鬼迷心窍后最好的结局了。 为首一人，讲述了他自首的主要原因。 这个行当，并不是多大，尤其是行当里，敢做这种事的，就更少了。 前阵子，为首的这位专家，不知道从何处得知，有人要出手这件罍，自然是知道咋回事，当时就有些心慌。 他一直有侥幸心理，觉得这个人不是为了卖。但后来才知道，这个人确实是为了卖。 而且，他知道这种东西一旦卖了，接下来的操作大概率是什么。 “接下来如何操作呢？”燕雨问道。 “这东西会出去，出去之后，再通过拍卖会回来，然后就名正言顺了。”这位叹了口气，显然是见过这种操作。 “洗？”燕雨皱眉。 “嗯，等着看吧，早晚上拍卖，但是，这不重要，因为拦不住。” “好吧...”燕雨此时看着陆令也赶了过来，接着问道，“你们就只能提供这么多东西吗？” “并不是...我前阵子还接了个电话...这种事，其实我们内部的圈里，是有传言的。包括被劫走的老教授，圈里人也基本上都知道，也知道有这么一件罍，”这位看着警察们，“我也不知道这个线索对你们来说，有没有用，但是...就是好几个月之前，在我还没有修复这件罍的时候，有个老友给我打电话，跟我咨询过这类东西的价值，他是历史系的，但对于青铜器不是很了解。我当时给他大概说了下，后来，我接到了这个修复的事情，还觉得这里面有联系，但是没敢到处去问。” “你把你说的老友的信息给我，这对你可能有很大的帮助。”燕雨说道。 “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王仲询。”这位叹了口气，说道。 嗯？ 陆令和燕雨相视一眼，都发现了问题。 师范大学？ 如果没记错的话，向斌的女儿，向晓涵就是师范大学的研究生吧？向斌是辽东市运输公司的老板，陆令印象很深，而向晓涵，还是覃子从的第一任女朋友！ 如果和向晓涵有关，为什么要那么早就开始找老师询问罍的事情？ 这里面，有问题！ 从这边出来，陆令和燕雨都有些许激动。 “一起去？”燕雨发出了邀请。 “走。” 这三位专家这边，有不少人在审问，有人看到燕雨和陆令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他俩干嘛去了。 通过这三位的供述，很快就能找到当初卖给尚强文物的那些人，这是实打实的功劳，这两位直接不要了？ 二人先是查了一下这位教授的家庭住址，然后做好了准备，找了辆警车，直奔这位王仲询教授家中。 在路上，陆令开着车，燕雨迅速地查到了关于王仲询的一些消息。 他确实是带研究生的，而且在古生物学院那边还有课。这个点应该已经休息了，但桉件紧急，二人还是决定打扰一下。 “你这挎着枪好帅啊！”陆令边开车，边瞅了一眼燕雨。 燕雨工作已经两年多了，可不是陆令这般见习警。陆令还曾经听说，燕雨枪法还不错！ 总之就是很全能的一位队长。 “还行吧，一次没在实战中开过。今天也就是太晚了，不然去找个教授没必要带。”燕雨道，“在这边申请他们的枪库还是很麻烦的。” “转正...”陆令合计着，“等考核完我才能转正。” “那你以后还得喊我师姐才对。”燕雨说道。 “你本科哪一级的？”陆令问道。 “2014级。” “那喊什么师姐，我本科2013级的，你得喊我学长。”陆令不甘示弱。 “学长~”燕雨喊了一声，喊完就在捂着嘴笑。 这桉子明显有了进展，燕雨心情好了太多。 陆令听得发毛：“算了算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二人开着车，很快就到了王仲询教授家附近，这是个建了大概10年的高层小区，二人喊了个保安，跟着一起去了王仲询家门口，然后陆令敲了敲门。 敲了好几下，里面才传出来声音：“谁啊！” “警察！有事情核实一下情况！”陆令喊道。 “警察？”里面的人通过猫眼往外看了看，看到了燕雨举着的警官证，也看到了燕雨腰上的枪，就把门打开了。 “什么事情？”出来的正是王仲询。 “您是王仲询教授吧？” “是我。” “那就没有找错，找您咨询个事情，您看在哪方便？”陆令问道。 “啊？那就这吧，您...”王仲询看了看两侧邻居的门，“进屋说吧。” 保安直接回去了，三人一起进了屋，王仲询把灯打开，屋里书很多，到处都是书，吃饭的餐桌一侧，都摆着两摞书。 “警官坐，什么事？” 三人坐下，陆令打开了执法记录仪，直接就把情况说了出来。 王仲询听完，思索了一阵子：“确实有这么回事，我有个学生，那天突然问起我这个问题，我不懂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咨询了我的老友...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们没有涉及真正的买卖。” “我们相信您没有涉及这方面的问题。”陆令点了点头。 “嗯，”王仲询思索了几秒钟，眉头微皱，“难不成我这个学生，涉及这些事了？” “这个就不好说了。”陆令看出来这位是个不错的老师，属于那种遇到事情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那种。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学生咨询这个问题，他直接说不知道就是。 “愿闻其详。”王仲询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特殊的，我们只想知道是谁问的您这个问题。”陆令道。 “是我的学生，她叫尚晓涵，辽东人。”王仲询教授直言不讳。 “那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陆令心情激动，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有问题吗？”出于对学生的关心，王仲询问了一句。 “这个不得而知，但我可以跟您说，就是我们可能会找她考证一下此事。您放心，我们不会诬陷您的学生，只是相关桉件非常复杂，需要把大树上的每一个叶子都查一下。”陆令解释道。 “好的。”王仲询点了点头，思考了一小会，“我会保密的。” “好的，感谢您。” ... 从这里出来，陆令激动了起来。 他的激动不仅仅来自于本桉，主要是当初去伪装侦查的时候，被向斌给恐吓了一次，也正是因为向斌的出现，陆令知道他和叶文兴被列入了重点怀疑对象。 后来，陆令得知向斌之女向晓涵是覃子从的第一任女朋友，就总觉得向晓涵和覃子从都有问题。现在，问题的根源找了出来。 向晓涵，很可能就是凶手。 陆令看过向晓涵的材料，她确实个子不高，鞋估计也是36码左右。 这么多巧合都集中在一起，向晓涵的嫌疑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向晓涵抓了，说不定很多以前的桉子都有希望！ 当然，陆令只敢这么去想，却不敢说出来，他实在是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燕雨可能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也不说话。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刑警队之后，立刻把这个情况向王队做了汇报。 几个月之前，向晓涵曾经咨询过这种罍的价格。在这个桉子中，这就属于很可疑的线索了，王队当即批准了传唤向晓涵。 然而，向晓涵就没有王仲询教授这么好找了。 她暑假没有离开沉州，在外面租房住，并不知道她具体的位置。 但，这样的情况更是增加了她的可疑度！ 而这个时候，燕雨还接到了上京那边打来的电话！lt;script type=quot;9dfc488ca38c263896724f40-text/javascriptquot;gt;show_htm3();lt;/scriptgt; 262章 那一支队伍 “师兄。”燕雨接起了电话。 “这么晚了，你们那边方便吗？”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方便。”燕雨打着电话，还点了点头，“师兄您说。” “这个网站现在已经没了，换了新的域名，不过还是能找到，墙外的老对手了。这些年他们变了一些发展战略，在境内扶持了很多人。一方面提供少量资金，另一方面为国内人员的犯罪提供便利。” “那您的意思是，组织者的本钱很少是吗？”燕雨若有所思。 “不仅如此，还能牟利。这里面的会员，是需要付费加入的，价格不低，大概是一个月100刀左右的样子，提供的很多信息，都是收费的，他们也和国内的部分黑产有联系，可以买到一些公民信息。” “除此之外，这也是暗网的一种，区别在于除了交流之外，还可以找组织者申请特殊的体验。比如说，亲自参与到某些特殊案件中，当一个观众。” “也就是说，从法律上，很难认定为帮助犯？”燕雨若有所思。 “是的。” 帮助犯是从犯的一种，是指提供犯罪工具、指示犯罪目标、查看犯罪地点、排除犯罪障碍以及事前通谋答应事后隐匿罪犯、消灭罪迹、窝藏赃物的这些人。 单纯是知道一个命案、要去观看，很难认定为帮助犯，但可能构成包庇罪。 “那我们是不是也能伪装成观众，进而提前介入一些命案，从而阻止命案的发生呢？”燕雨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 “理论上是可行的，网站对于观众的身份也并不知晓，只要观众愿意掏钱。当然，崔璧这是和余士可认识，我估计，一般情况下，观众看到死人的时候，都不一定知道具体咋回事，只能等待被警察找到并审讯。观众，只是观众。待你们的职业警察队伍建好之后，可以尝试做这些方面的伪装侦查。” “明白了，也就是说，余士可案件里的那两个老师，如果是观众，他们就不知道是谁杀了人，只是参与了这个事件。” “嗯，是这样，这种参与感能给部分人带来很强烈的刺激感。” “还真有这样的需求”燕雨叹了口气，“那，师兄，您那边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线索主要针对两方面，一方面是他们参与风雪镇案件，并不是线上协商参与的，而是线下。崔壁二人也是因为这个事，通过余士可，才加入的这个网站。崔璧和余士可合作写过剧本杀，这个案子，崔璧现在死不承认，但我个人认为，他也参与了前期的案件设计，这个你们可以通过审问余士可得知。”（合伙写过剧本杀，注：121章） “另一方面，崔璧也确实是见过有人在公共频道里聊过罍的事情，但是具体的他没有关注。除此之外，他还见过有人在公共频道聊过其他走私等情况。观众类型的人，还可以发布悬赏任务，悬赏金额往往非常高，平台抽成也应该不少，具体是多少，崔璧并不知道。” “那余士可是什么身份呢？” “余士可应该是执行者系列的。我怀疑，执行者系列的这些人，都有特殊的赚钱渠道，而且他们的信息，是完全被平台掌握的。这个想渗透，非常困难。” “也就是说，本案中，有一种可能，凶手是师兄说的执行者，但是能看到观众那里的公共聊天记录。若不是此，估计凶手也无法获得尚强的邮寄地址。” “是这样的。崔璧和项玉姣这边，我已经交给下面的分局处理了，有需要其他的线索随时跟我说。” “哪好意思一直麻烦您” 聊着天，燕雨突然听到对面有个男人说话：“谁啊谁啊，电话打这么久了。” “我师妹。”白松道。 “啊？你哪个师妹啊？你可得注意啊，你这都结婚，马上有孩子的人了” “扯什么蛋呢，我这是公事。就今天的案子。” “哦哦哦，燕雨那边的，行吧，你们聊，我该下班了”王亮伸了个懒腰。 “谁都能走，就你不行，跟我加班” 对面这边聊了一会儿，燕雨说道：“师兄，还有个事想说。” “嗯，你说。” “尚强这个案子里，他曾经送给王同伟一本理想国，我记得您有一个案子，也见过这本书。” “难得你还能记得，这个我有查过。我印象很深，当初抓小雨的时候，她就信仰西方的神，信仰上帝。在他们眼里，一切对他们的不公都是不平等不自由，一切对别人的压迫都是与生俱来的权利。这种思想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类书在这些组织里很常见，书本身没问题，但是容易让人向着坏的方面解读。” “那我明白了，这也是攻心计。” “嗯，对了，你那边小队怎么样了，这次考核没问题吧。” “我们小队”燕雨停顿了几秒，“我觉得，以后有可能比你们强。” “那太好了，”白松满脸笑容，“非常期待有这一天。” “我们会加油的！” 挂了电话，燕雨看了看正在看着自己的小队成员，有些纳闷：“都看我干什么？” “燕队，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有吹牛的嫌疑”陆令问道。 从刚刚燕雨的沟通中，他们已经知道，上京那边基本上把崔璧的事情查出来了。 崔璧并不是余士可案件中普通的观众，毕竟他和余士可认识。接下来会派人核实教师夫妇去，那一对才更像是“观众”。 能今晚就把崔璧二人询问出来这么多东西，陆令可是知道难度的。 一个字，专业！ 燕雨没说啥，刚刚她打电话的内容，大家也没听到多少，就给大家讲了一下这些事。 讲完之后，燕雨看着陆令、寇羽扬、叶文兴：“以后我们也搞个‘观众’的身份，如果以后能申请到什么案件，我们可以去看看。” “这不便宜啊”陆令算了算，一个人一个月就要六七百！ “这种经费可以申请，没什么问题。”燕雨道。 并不是啥事都需要个人垫付。 案子的证据，在这一刻，基本上就已经查清楚了。 263章 开始 这个案子，并没有给人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而是逐渐抽丝剥茧，一点点地进行推进，慢慢推进了好几天。 陆令还是第一次办理这种案子，明显感觉有了些思维方面的进步。 办案也很讲究信心，如果没有信心，始终办案失败，对接下来办案肯定有影响。 第二天一早。 “我们该回去了，”燕雨道。 “嗯，”陆令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月，就再相见了。” “希望到时不要被你拉开太多分数。”燕雨道。 “我正要说这个，你要是想要第一，你拿去就好，千万别为了争第一，把身体弄垮了。”陆令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了。”燕雨说的不冷不热。 “先这么说好，这月中，因为有这个案子，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分。以这个月底为线，要是发现你没有特殊案件的情况下，分数前进太快，我可能会批评你啊。”陆令不知道为啥，总想管一管燕雨。 绝大部分人，都觉得燕雨很难相处，是个冷面、只知道工作的人，但陆令不觉得，陆令能看出来燕雨是个心热的人，总觉得燕雨不应该背负那么大的压力。 “嗯。”燕雨也不知道为啥，点了点头。 ... 目前向晓涵已经被列入了重要嫌疑人，已经被批准刑事拘留、追逃。 关键问题就是，昨天晚上，刑警队把整栋楼都找了一遍，确实有人见过向晓涵。 长的漂亮劣势是很大的，还是很容易被人记住的。 向晓涵在这个楼里住过，然后刑警队就找到了她当初住过的房子。 这个房子是以一位男士的名义租的，但最近是向晓涵在这里住。 所以，案子现在的关键，就是抓向晓涵，这就不需要排名前三十的学员在这里了。 破案需要集思广益，抓人并不需要。 燕雨、寇羽洋、刘俪文等人，这就要回去了。 “你加油，”刘俪文往前走了半步，看着陆令笑道，“你再碰到一些大案子，咱们就可以早点集合了。” “你想啥呢”陆令一脑门黑线，“姐啊，你别奶了” 刘俪文捂着嘴笑，寇羽洋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对寇羽洋来说，在哪都一样... 但相处了短暂的时间，要离开时，还是有些许不舍，寇羽洋知道，这个队伍很特殊，每个人眼里，都有一种特殊的东西。 青山不咋会说话，从陆令身后站出来，和寇羽洋拥抱了一下，接着看了看刘俪文和燕雨，也上前分别轻轻拥抱了一下，惹得刘俪文微微有些脸红。 毕竟只是暂时的分别，大家还是很快完成了交接，队友们走了之后，陆令等人还要继续侦办这个案子。 前三十的成员走了之后，陆令作为本案最大的功臣，在刑侦队开会。 现在，最大的问题摆在大家面前。 向晓涵杳无音讯。 在这个案子之前，每个案子最大的难度，都集中在破案方面，也就是说不知道嫌疑人是谁。 虽然本案前期也很难，但现在看来，抓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很显然，李卓娅被抓之后，向晓涵就跑掉了，考虑到向家的特殊情况，抓捕难度可是不低。 这种会议参加起来没什么意思，陆令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听着领导讲话，似乎对本案毫不重视。 “陆令，你怎么看？”王队看陆令一直心不在焉，就提问了一句。 并不是每个学员都有资格在，那些已经组成小分队的学员，都只能派代表过来。 “挂着全国追逃...我没什么看法...”陆令道。 “现在的关键，不在向晓涵这里，她跑就跑了，我们慢慢抓。问题是李卓娅这里，现在李卓娅什么都不说，仅有王同伟的供述，李卓娅很难批准逮捕，万一办理了取保候审，她要是跑了...”王队有些担心。 他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居然问起了陆令。 “那就给李卓娅办理监视居住。”陆令道。 “监视居住...”王队一脑门的无奈。 谁都知道监事居住好用，但是监视居住非常麻烦，想24小时监视一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好干的差事。起码要四个人，才能看住一个人。 “监居只有六个月，之后还是抓不到向晓涵呢？”王队问道。 陆令皱眉，不知道王队为什么总是问他，这把希望完全寄托给他了啊！ 刑侦队的其他人看着陆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队，”陆令站了起来，“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案，如果一定要考虑，我觉得有必要对于向斌最近的资产转移进行核查，然后看看钱怎么走的，再看看向晓涵在什么地方进行了消费...其他的我还是真的不清楚。” “这思路倒是可行...”王队若有所思，觉得陆令这个人就得逼着，不逼他实在是不知道有多大的潜力。 “那如果她之前就有了足够的现金，无需随意获取现金，你打算怎么查？”王队接着问道。 “那...我也没办法啊...”陆令有些莫名其妙，觉得王队太信任他了。 王队这才觉得自己这是被影响了，随即示意陆令坐下，大家接着开会。 ... 这会后，就是休息的时间，这案子忙了太久，队里没有给陆令安排工作，陆令就直接带着青山和叶文兴，去钓鱼去了。 ... 此时此刻，游少华已经交代好了县城的工作，坐上了前往沈州市的列车。他面临教官的考核。 9月份，要针对教官进行一次考核，考核通过的，方可成为10-12月份的教官。 游少华充满信心，他游少华，怎么也不能在自己的后辈这里丢人！他必须成为教官之一！ 而远在上京，有这么一支队伍，正在开会，议题就是关于职业警察的选拔。 “这案子涉及了侦探社，不是小事情，回头跟地方说一下本案的贡献吧，不然地方公安厅可能根本不了解这个案子的难度。”柳书元提议道。 “我同意。”孙杰轻轻点了点头，“应该给这些人多一些的鼓励。” “...”队长没有说什么，看了看西方，接着看了看东北方向，“不急，一切，才刚刚开始。” ... （人在ah合肥，和警探长的出版方，ah文艺出版社的编辑喝酒了...幸不辱命，喝了六两，还回来照常更新了...顺便催了一下这边的编辑，他这实体书出版也太慢了！终于享受了一把催别人的快感...） 264章 落下帷幕（4k） 辽东市，某山庄。 “唉” 向斌停下脚步，像是时间静止了三秒钟。 接着，他转过了身，快步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十几步，然后再次停下脚步。 这样的循环，持续了足有二十分钟。 “唉” “都要被你烦死了，你能不能别叹气了！”向晓涵翘着二郎腿，端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嫌弃。 “不叹气，不叹气我能作何？”向斌看了看窗外，“你怎么就唉” 自从李卓娅被抓，向晓涵当时有些慌神，偷偷找了朋友，坐车回了辽东市。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素质太好，回了辽东之后，向晓涵反而是不急不怕了，但是向斌都快要愁死了。 “就如我所说，后天晚上，你跟着你张叔的船，去兽耳城躲一阵子吧。”向斌道。 “我不去，我就在这，你这地方警察又不知道，谁也抓不到我。”向晓涵看着窗户外的参天大树，“我就在这等，我等李卓娅放出来，等她跑了，我就算被警察抓了，我也不怕。” “要等，也要出去等！”向斌的声音逐渐有些冷漠。关于这个事情，他已经和向晓涵说过了，但是向晓涵就是不听。 不仅如此，向晓涵还对李卓娅充满了信任，但向斌不信。 向斌不会真正意义上信任任何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 这些孩子们是越来越难管了！ 想当初，他们那个年代，江湖也有打打杀杀，动手打断胳膊腿也是常事，但那都是为了地盘、为了地位，归根结底是为了钱。 这些人穷过、饿过、被人踩过，他们知道钱多难赚，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只是运气和机遇好。 但他们的孩子不知道，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 有的皇帝，是九死一生打出来的，有的是投胎技术高。 这帮二代们，他们不追求钱了，就开始追求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有些很强大的发达国家，吸毐人数特别多，各种枪击案也是很多。 向斌是个很强势的人，但唯独管不了自己的女儿。在外人眼中，女儿乖巧可爱，还很争气，考了研究生，但是他自己知道，自从女儿小时候见过他怎么打人，女儿就开始变了，而且很难再回来了。 “你怎么回事？”向斌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爸！”向晓涵站了起来，“你忘了覃子舟是怎么死的吗？我去那边没身份，哪也去不了，语言还不通，我怎么过啊！你说的那些人，能靠谱吗？” “这”向斌也患得患失了起来，他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一张照片。这是十几年前，他带着年幼的向晓涵一起去海边时拍摄的。 看到这个照片，他还是叹了口气：“闺女，听我的吧，还是过去。换个城市，而且，我必然给你安排靠谱的人” “爸，你怎么这么怕警察，他们不可能有足够的证据的。”向晓涵开始说好听的，“爸，你这么厉害，在我现在待这个地方，我小心点，什么也不用怕。” “不要小看了警察，这么多的警察里，总有一些非常厉害的，你如果真的能把事情做绝了，怎么会有现在的样子？李卓娅为什么会被抓？还是要有些敬畏才行。”向斌道，“你看我，这么多年打拼过来，无论我表现得怎么样，我心里一直都明白” “我上次那个不就” “不许提上次！”向斌有些气了，“你是真不怕死啊！你这随了谁啊！总之，立刻出去，你不出去我都睡不着觉！” “好依你依你但是最多两个月” 五天后，沈州市。 燕雨等人走了之后，当地刑侦大队依然在全力核查本案。 核查了近一个月来这里送过外卖的所有外卖小哥的后台账号，有几个人接到过向晓涵这间屋子的外卖单。 向晓涵使用的手机号码并非她自己所有，而是一个没有绑定姓名的卡。 通过这张卡，查询所有的记录，发现向晓涵和李卓娅有联系。 除此之外，有外卖小哥记忆力比较不错，记得这里住的是一个美女，而且小哥还能辨认出来。 现场勘查组，用了多天的时间，把现场所有的毛发进行了收集、分类。 上千万根毛发不可能一根根清理出来，但还是从中分辨出了至少五十个不同的人的毛发，并且收集了dna。 在这些毛发中，还发现了两根略微长一些的头发，并且这两根都是正常脱落的头发，并非剪刀、电推子剪断的毛发。 经过仔细勘查向晓涵的住处，也采集到了向晓涵的毛发，最终对比，两处的毛发是能对应上的，dna吻合。 向晓涵绝对想不到，千万根的毛发，警察都进行了整理！ 除了现场勘查组之外，刑警队的这些学员以及七八个刑警，把周边几个区，所有的理发店都找了一遍。 一个区的理发店有上百家，大家分头行动，只要是地图上标注的，都要找一下。经过了近一周的时间的寻找，有一个二人小队在距离案发现场20多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现在很少有卖头发的，一般都是扔了，要么是有固定的人收购。所以，来一个陌生人买碎头发，这种事情概率非常低，理发老板忘不掉，尤其来买的还是个漂亮小姑娘。 这老板记忆力一般，但这个事印象很深，当时他还问小姑娘买这些头发干嘛，小姑娘说是学校有个情景剧，用做道具。 老板也能成功的辨认出来向晓涵。 接着，刑警调取了老板的收款记录。在向晓涵购买头发之前的这几天，有上百人来这里理发，而且现在都是手机扫码付款。 刑警们不厌其烦地把这些人找到，然后采集了头发。 最终，有7人的头发，和现场的头发是dna吻合的。 因此可以认定，犯罪现场撒的头发，就是向晓涵从这里买的。 这还没完。 足迹专家的鉴定报告里，对现场的部分脚印和向晓涵住处的脚印进行了比对，最终认为是一个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通过特殊手段获取的证据，也能认定向晓涵有杀人嫌疑。涉及技术保密原因，暂且不提。 ... 本案中，李卓娅的相关证据确实是没有采集到太多，但向晓涵这些东西，基本上已经很完善了。而且有了向晓涵和李卓娅的一些沟通记录，检察院就很可能批准对李卓娅逮捕，毕竟已经有王同伟的指认。 案子办到这一步，才算是穷尽了证据，也第一次让陆令感觉到办案是什么样的程序。 这和他曾经办过的案子，都不一样。当警察快一年了，这也是陆令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现代警察的办案方式，对他的影响比前面几个案子都要大。 这几天，他也是一天都没有休息，从头忙到尾，做了大量的基础性工作，收获颇丰。 ... 而这个时候，陆令再次收到了消息，风雪镇案件中，那一对老师，找到了。 确实是观众。 听闻此事，陆令还是有些心凉的。 除了老板和一个无辜的女服务员，其他人，一个好人都没有。 纯粹的观众，是对案件毫不知情的。 也就是说，通过购买一次特殊的体验，对方会告知你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待着，就能接触到。 案子怎么发案、几点发案、谁是凶手，一概不知。 当时，他们只知道要这几天在风雪镇滑雪场玩，晚上在这里住，具体什么时间在哪发生命案是不了解的。 这种未知感，本身就非常非常刺激，一直需要神经紧绷。 这类似于游戏“天黑请闭眼”，天亮一睁眼，就有事情发生。 这种情况下，纯粹的观众，司法责任并不大。只要没有共同参与，也没有包庇窝藏行为的，不举报不构成犯罪。后来警察问询，他们对于命案的情况也确实不知道。 但，也并非完全没有责任，毕竟他们还是知道一些事的，后来警察问询他们，他们谎报了，这构成伪证罪。 即便如此，陆令依然觉得心寒。为何会有人对这种体验感兴趣呢？ ... 专案组这就可以暂时解散了，投入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总归是还有很多别的事需要忙。 现在密切需要关注的两个问题，一个是注意向晓涵的行踪，另一个是找一下这件文物。 文物目前杳无音信，大家高度怀疑已经卖掉了。 ... 这个案子结束了，陆令才算是能真正放下心休息一阵子。 第三次分数也已经公开，陆令在这个案子里又拿到了一个高分。这一次，他们这个区的每个学员都拿到了不少分数。前三十名的学员离开后，大量的基础侦办工作，每个人都参与了，所以分数都是不低。 陆令以589分的分数继续领跑第一，可以说在省里考核的第三阶段，已经很难有人超越他了。除非到了第四阶段，这部分分数打三折，别人才可能有竞争力。 当然，那会儿是小队综合打分。 这个案子忙完，刑侦支队这边，也没什么别的案子了，最近一直都很安定。 这天，陆令没什么事，想着去找了一趟马思裕。 之前就想过，来沈州之后，找一下马思裕，毕竟对于东坡村的案子，很多地方还是幸亏有他。 马思裕接到陆令的电话，就找了个时间，二人约了一顿晚饭。 陆令也没有带别人，就一个人去了。 吃着饭，二人聊起了东坡村的事情。 东坡村的事情，对于村里绝大部分人来说，还是不甚了解的，只知道这一次事件之后，村里人都老实了很多。 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在里面待着，剩下的人自然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找事。 马思裕也有很多事情不明白，陆令把一些情况大概给他分享了一下。有些事不方便和他说，但涉及他父亲马腾的一些事还是可以聊聊的。 “我爸他...”马思裕也不知道怎么评价，“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马思裕本来对陆令有一些意见，觉得陆令当初没有告诉他父亲癌症的事情，但现在知道，父亲还曾经间接害死了一名警察，就感觉到了深深的歉意。 “父债子还，这个事情不要告诉我弟弟，我爸做的孽，我来偿还。”马思裕认真地和陆令说道。 “你？”陆令问道，“说实话，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们派出所的这些人，其实有时候都避免接触胡指导的妻女，怕勾起伤心往事。你如果贸然去帮助，反而可能会是不好的影响。如果你想帮，你就努力奋斗成一个能人，若是以后有一天，他妻女有事，你全力以赴帮上一次，这要好过日常的叨扰。” “好。”马思裕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太惭愧了，他之前还对陆令有意见，结果现在看看，确实是自己心眼小。 陆令倒是丝毫不怪罪马思裕，冤有头债有主，马思裕一片孝心，自然不应该被指责。 “唉，你说的那句我爸说的话，还真是没错...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现在其实不这样了，只是你们村的历史遗留问题，你也别太多想了。” “现在其实也这样，很多景区为啥宰客？就是因为知道你只来一次，对陌生人就是下狠手。”马思裕走南闯北，也不是傻小子。 “这倒是，人心是这样的。古代是熟人社会，陌生人警惕性高，现在其实也一样。”陆令点了点头，“在古代，有个传说。说是不要碰尼姑，碰尼姑会运气变差，霉运当头。这其实就是因为太乱了，尼姑总是被侵害，对尼姑进行一种特殊的保护。现在时代变了，你这项目经理，出门在外的，也多注意就是了。” “嗯，放心。”马思裕点了点头，了解了这些，他对于未来，有了更大的压力，却也有了更大的动力。 对于陆令来说，和马思裕好好聊一聊，也是对东坡村案件的完结，填上最后一笔。 接下来，就要开始新故事了。 ... 265章 九月（4k） “别跑那么快啊...”叶文兴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 “不能停下，跑，接着跑，再跑一圈就行！”陆令鼓励道。 “我...我不行了...”叶文兴喘着粗气，弯着腰，双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 “行，那也别站着，走路，走一圈...你先走着，我再接着跑两圈。”陆令嘱咐完，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跑了起来。 ... 时间很快进入了九月。 沈州地区，一旦到了节气“白露”（9月7日），就不那么热了，天气非常舒爽，一直能持续到十月中旬。 这个月，大家也都知道，接下来的考核中，会有军训项目，不少人都开始提前锻炼了。 陆令也开始带着青山和叶... 说错了。 是青山也开始带着陆令和叶文兴锻炼了。 青山跑步稍微弱一些----对比他其他方面。 青山没有经过跑步方面系统的训练，他力量强、体力好，但并不是很擅长跑步，但即便如此，跑陆令和叶文兴也跟玩一样。 陆令调整呼吸，逐渐跟上了青山的脚步。 又跑了两圈，叶文兴恢复了一些，跟着二人，接着跑了起来。 终于，叶文兴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不错不错，比前天进步了。”陆令道。 “你俩跑的确实有点快了...”叶文兴调整了一下气息，“我怎么感觉你们配速又提高了呢...” “我听说刘俪文都在锻炼了...”陆令笑道，“咱们总不能给队伍拖后腿啊...” “这倒是...”叶文兴道，“我保证每天都坚持！” “嗯，普通人和优秀的人中间，有一个很关键的分隔线，叫自律。”陆令鼓励道。 “嗯！”叶文兴拉开裤子口袋的拉链，从里面拿出来手机，“这会儿六点多了，天快黑了，晚上，我去看看案卷去。” “你最近忙哪个案子呢？经侦这边案卷确实多啊。”陆令道。 “一个打假的案子，也不知道为啥，这边打假算经侦的案子。” “哦哦哦，我在搞一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案子。晚上没事一起看看卷。”陆令也卷起来了。 “陆哥，我最近在看一个合同诈骗的案子，那些合同有点难...”青山问道，“你晚上，帮我讲讲行吗？” “行，这有啥不行的，我看不看我的案卷都无所谓，晚上帮你看看合同。”陆令点头。 他的法律方面，也是恶补过一阵子的，看个合同什么的没有任何问题。 刑侦队的工作，一转眼也就结束了。 在刑侦队的一个月，可以说都跟刘铮、尚强死亡案有关系。 因为这个事情，警察还专门去找了向斌一趟，询问了一番。不过，向斌何许人也？警察自然是无功而返。 忙完刑侦队的工作，陆令就到了经侦队。 经侦队的工作，除了刚刚三人从事的这些，还有传销、盗刷信用卡、银行票据、虚开增值税发票、走私、洗钱这类案子，也是纷繁复杂。 涉及的罪名，接近100个，就不一一列举了，比如说串通投标、逃避商检、假冒专利、欺诈发行债券、虚假破产等等... （有特别想看的案子，在这里留言评论，作者酌情考虑可以写） 尤其是洗钱案，每一个都涉及非常广泛。 之前的文物案，所有人都怀疑最终会涉及到洗钱案件，所以陆令也打算这个月好好学一学。 从经侦队离开之后，估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好好学习经侦的案子，陆令对这一个月非常重视，即便是他这样懒散之人，依然每天都加班看看案卷。 来这边一个周了，也终于有些入门了，起码能看懂了。 经侦案件，真的不容易，案卷特别特别厚，有的案子里，一份案子，笔录几千份。 一份笔录不用多，按照五页计算，笔录就可能达到两万页a4纸，也就是40包。 尤其是合同诈骗罪，很多和经济纠纷难以分辨，一开始立案了，开始侦查，然后查上一个月，最终发现不属于刑事案件，或者嫌疑的一方履行了合同，这个案子就很可能撤案，这一个月，看到的无数案卷，就白看了。 纷繁复杂、类目繁多、出差多、和银行打交道特别多（哪怕是半夜）、经费相对富裕... 这都是经侦民警的写照。有些发达地区的经侦警察，一年出差超过50次，和银行打交道超过100次。 在这里，什么样的人才都有用... 刚来的时候，赶上一次去检察院送案卷，一个案子，案卷重达几百斤，青山去帮忙了一天，可是帮了大忙... 除了上述这些东西之外，经侦对于专业知识又要求很高，主要是面对的嫌疑人层次很高。不少经侦警察，都有会计师证，少部分还是注册会计师。 当然，也不是经侦人员水平都很高，这里水平低的也比比皆是。 有些商业案件，如果警察你不懂行，就很容易被嫌疑人鄙视。 可以这么说，这一行，很少有人在各方面都很精通。 一旦你各领域都精通了，还有注册会计师证，你要是辞职，想干啥就能干啥，去任何一个公司都能混的非常不错。 ... 扯远了。 三人一起吃完饭，陆令三人就去了一间办公室，和青山等人一起看起了合同。 由于需要较高的专业性，经侦队并没有直接让学员上手。 基本上调过来的人，想独立办案，怎么着也得锻炼半年到一年，学员们很少有人可以独立办案。对于这种情况，如果贸然让学员们接触案子、负责案子的一部分，很容易把案子搞得更乱更杂。 所以，这个月主要是学习、看卷，简单地说，看的都是一些已经完结的案子。 陆令和叶文兴还好，青山是真的头疼死了。 青山最近在看的案子，是一起非常简单的合同诈骗罪。 在合同诈骗罪里，这个确实是很简单的类型了。合同诈骗罪简单与否，不是它复杂与否，而是能否一眼确定这是诈骗。 有的，一眼能看出来是诈骗，难度就很低。有的隐藏的非常好，而且还有后手，还给自己留了活路那种，就非常麻烦。 为什么有的案子，直到暴雷那一刻，警察才立案？主要就是这个原因。 当然，也必须承认，有些，也是当地经侦本身就存在问题。 这起案子，是有几个犯罪嫌疑人，在沈州市洋河区租赁了一个高级写字楼的房间，申请了一家名为“鼎盛万里腾飞”的服务公司的营业执照，但是挂的牌子是“上京鼎盛万里腾飞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以帮助当事人拍卖收藏品为由，签订委托拍卖合同，骗取金钱。 简单地来说，就是有非常专业的制式合同，合同长达几十页，而且是精修精订，看着就非常专业。 他们号称有大量拍卖行的渠道，能给客户的藏品拍上一个好价钱，而且打着免费鉴定的旗号。 在这里，有一个人有一定的文物鉴定能力，每次有客户来，他都能给客户的文物估个好价钱。一把民国时期的家用椅子，都能估价六十万。 估价之后，这些人如果想把椅子卖给公司，公司就愿意要，但是这得是委托拍卖。 然后这些人就忽悠，讲了一大堆东西，意思是自己的公司多么牛逼，大概率能把这个东西卖个好价钱。 这个时候，“宝物”的主人自然是想通过这些人卖掉，但是他们又怕自己的宝物被骗走。 于是，拍卖公司告诉他，并不需要拿你的宝物过来。只需要我这里全角度拍照片、然后录像、再写个鉴定报告，就能拿到拍卖会初步筛选。等准备拍卖了，再带着“宝物”直飞拍卖会所在城市就行了。 现在唯一需要付出的，就是宝物估价的百分之一，作为前期的费用，唯一缺点就是流拍了不退拍卖费。 一般这种时候，宝物的主人，最珍视的，就是自己手里这件宝物。 一听这个，就觉得这家真靠谱！ 他们觉得，只要不是想要我的宝物的，就不是骗子！ 于是，签订非常专业的合同，然后交了前期费用，包括服务费、保险费等，让公司去运作。 三个月后，再告诉客户，实在抱歉，流拍了。 客户如果来闹，就通过专业的手段，来讲述这里面的困难，闹得凶的，退还一半的费用。 短短的半年时间，这三个人敛财100多万。 陆令看了看这些案子，很快地捋顺了这里面的逻辑，就一点一点地给青山讲清楚了。 “那我明白了，这些人还是贪钱。”青山点了点头。 “经侦的案子都和钱有关，主要还是觉得自己了不起。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很常见的骗术了，但依然有人上当。”陆令道，“很多人，确实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接着，陆令开始给青山分析这个合同。 参加工作这么久，陆令看的法律书也不少，在小队里的法律水平仅次于燕雨。 这个合同的价值不是很高，大部分的条款都是网上拷贝的垃圾条款，就是增加被骗者的阅读难度的，所以只需要简单地分析一下权利义务、合法性就行了，说起来也不难。 青山理解能力还行，这个案子也不是很难，很快就彻底看懂了，然后他开始看起了案卷里的笔录。 ... 陆令这边的案子，就比较复杂了。 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简称非吸。 这类案件，说起来特别简单，就是高息诱惑。 这个罪名看似和非法集资罪不同，其实差距真不大。按照法律规定，非法集资罪有非法占有的主观故意，而非吸只是临时占用资金，承诺也有意图归还本息。 但实际案件中，很多所谓的非吸案，那个利息高到几乎不可能按期归还本金，那主事者要说“我不是想非法占有，我只想让大家都赚钱”，真的是骗鬼... 诶？ 可有时候，还就能按照非吸来算... 传说中的p2p暴雷... 陆令都看不懂了。 这玩意，只要有点数学思维的人，都知道，它，怎么可能不暴雷！ 从它存在的那一刻，它就不可能不暴雷！ 但，大家就是信，这去哪说理去？ 陆令这几天，看了得有几百份笔录。 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听说过一句话，叫六扇门内好修行。 来经侦，看这些笔录，真的是好修行。 每一份笔录，都意味着一个人，把自己辛苦积攒的钱，投给了骗子。 非吸案件和非法集资案件，比骗子骗钱还快。 这些骗子们，有的，想赚短平快的钱，许诺的利息接近年利息100%，各种返利，这种骗子只想骗短线，三五个月就跑了。 有的骗子，想骗长线，做的理财能达到稳定的年利息6%以上，有无数的所谓专业机构背书。 总之，这些人水平比所有银行都要高一截。 这种，往往能坚持好几年才崩。 被骗的人里，总有一些聪明人。 这些聪明人，是知道骗子们会跑，但是他想进来薅羊毛，想薅一波就跑。有的还没薅，就死这里了。 聪明人里面，有一些格外聪明的，所谓大聪明。这些人，真的薅到了羊毛，成功地从中赚取了一部分钱，还真的跑掉了。 嗯，面对这些聪明人的，就是未来三两年内、一把更锋利的刀，总有他跑不掉的时候。 有些笔录，看多了，脑瓜子嗡嗡的。 在经侦当警察，几百万的案子内心毫无波澜，几个亿就如家常便饭，似乎这都不叫事！ 陆令在这里待了一个周，看了几百份笔录，都佛系了很多，真的是不佛系不行。 他有些怕。 他真的怕。 他怕自己麻木了。 有些案子，警察看的时候，就好像医生看绝症病人一样，非常难过。 很多这种经济案件，钱早都花没了，很多人一辈子的钱，扔进去，也就没了。 绝症。 但依然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往里扔。 这比诈骗案还让人绝望。 不少警察，也热心宣传过、也苦口婆心劝过，但没有用。 努力了几次，最终，麻木了。 再看到投了几十万的这种被害人，内心已经难起波澜。 陆令也怕自己这样。 谁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但见这么多，怎么办？ 陆令甚至开始理解很多人，包括开始理解鲁迅。 人的本性里的贪婪和傲慢... ... 摇了摇头，抛弃这些无意义的想法，陆令开始接着看案卷。 整个经侦队，所有实习的学员里，只有这三人，挑灯夜战，频频沟通... 9月，正式开始了。 经侦案件详解 很多人问，经侦案件到底是啥啊？ 我上一章写了很多了，但还是很多人不了解。 就不占用VIP章节了，写点免费的。 我先从网上找到了一些资料。 作者：水村山郭酒旗风 链接： 来源：知乎 根据公安部侦查刑事案件管辖分工，经侦部门管辖以下案件： 一、《刑法》分则第二章危害公共安全罪中的下列案件： 1、资助恐怖活动罪（《刑法》第120条） 二、《刑法》分则第三章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中的下列案件： 第二节走私罪中的下列案件： 2、走私假币罪(《刑法》第151条) 第三节妨害对公司、企业的管理秩序罪中的下列案件： 3、虚报注册资本罪(《刑法》第158条) 4、虚假出资、抽逃出资罪(《刑法》第159条) 5、欺诈发行股票、债券罪(《刑法》第160条) 6、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刑法》第161条) 7、妨害清算罪(《刑法》第162条) 8、隐匿、故意销毁会计凭证、会计账薄、会计报表罪(《刑法》第162条) 9、虚假破产罪（《刑法》第162条） 10、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刑法》第163条） 11、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刑法》第164条） 12、对外国公职人员或者国际公共组织官员行贿罪（《刑法》第164条） 13、非法经营同类营业罪(《刑法》第165条) 14、为亲友非法牟利罪(《刑法》第166条) 15、签订、履行合同失职被骗罪(《刑法》第167条) 16、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员失职罪(《刑法》第168条) 17、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员滥用职权罪(《刑法》第168条) 18、徇私舞弊低价折股、出售国有资产罪(《刑法》第169条) 19、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罪（《刑法》第169条） 第四节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罪中的下列案件： 20、伪造货币罪(《刑法》第170条) 21、出售、购买、运输假币罪(《刑法》第171条) 22、金融工作人员购买假币、以假币换取货币罪（《刑法》第171条） 23、持有、使用假币罪（《刑法》第172条） 24、变造货币罪（《刑法》第173条） 25、擅自设立金融机构罪(《刑法》第174条) 26、伪造、变造、转让金融机构经营许可证、批准文件罪(《刑法》第174条) 27、高利转贷罪(《刑法》第175条) 28、骗取贷款、票据承兑、金融票证罪(《刑法》第175条) 29、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变相吸收公众存款罪(《刑法》第176条) 30、伪造、变造金融票证罪(《刑法》第177条) 31、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刑法》第177条） 32、窃取、收买、非法提供信用卡信息罪（《刑法》第177条） 33、伪造、变造国家有价证券罪(《刑法》第178条) 34、伪造、变造股票、公司、企业债券罪(《刑法》第178条) 35、擅自发行股票、公司、企业债券罪(《刑法》第179条) 36、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罪(《刑法》第180条) 37、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案(《刑法》第180条) 38、编造并传播证券、期货交易虚假信息罪(《刑法》第181条) 39、诱骗投资者买卖证券、期货合约罪(《刑法》第181条） 40、操纵证券、期货市场罪（《刑法》第182条） 41、骗购外汇案(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惩治骗购外汇、逃汇和非法买卖外汇犯罪的决定》第1条) 42、背信运用受托财产罪(《刑法》第185条) 43、违法运用资金罪(《刑法》第185条) 44、违法发放贷款罪(《刑法》第186条) 45、吸收客户资金不入账罪(《刑法》第187条) 46、违规出具金融票证罪(《刑法》第188条) 47、对违法票据承兑、付款、保证罪(《刑法》第189条) 48、逃汇罪(《刑法》第190条) 49、洗钱罪(《刑法》第191条) 第五节金融诈骗罪中的下列案件： 50、集资诈骗罪(《刑法》第192条) 51、贷款诈骗罪(《刑法》第193条 52、票据诈骗罪(《刑法》第194条) 53、金融凭证诈骗罪(《刑法》第194条) 54、信用证诈骗罪(《刑法》第195条) 55、信用卡诈骗罪(《刑法》第196条) 56、有价证券诈骗罪(《刑法》第197条) 57、保险诈骗罪(《刑法》第198条) 第六节危害税收征管罪中的下列案件： 58、逃税罪(《刑法》第201条) 59、抗税罪(《刑法》第202条) 60、逃避追缴欠税罪(《刑法》第203条) 61、骗取出口退税罪(《刑法》第204条) 62、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用于骗取出口退税、抵扣税款发票罪(《刑法》第205条) 63、虚开发票罪(《刑法》第205条) 64、伪造、出售伪造的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刑法》第206条) 65、非法出售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刑法》第207条) 66、非法购买增值税专用发票、购买伪造的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刑法》第208条) 67、非法制造、出售非法制造的用于骗取出口退税、抵扣税款发票罪(《刑法》第209条) 68、非法制造、出售非法制造的发票罪(《刑法》第209条) 69、非法出售用于骗取出口退税、抵扣税款发票罪(《刑法》第209条) 70、非法出售发票罪(《刑法》第209条) 71、持有伪造的发票罪(《刑法》第210条) 第七节侵犯知识产权罪中的下列案件： 72、假冒注册商标罪(《刑法》第213条) 73、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罪(《刑法》第214条) 74、非法制造、销售非法制造的注册商标标识罪(《刑法》第215条) 75、假冒专利罪(《刑法》第216条) 76、侵犯商业秘密罪(《刑法》第219条) 第八节扰乱市场秩序罪中的下列案件： 77、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刑法》第221条) 78、虚假广告罪(《刑法》第222条) 79、串通投标罪(《刑法》第223条) 80、合同诈骗罪(《刑法》第224条) 81、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刑法》第224条) 82、非法经营罪(《刑法》第225条) 83、非法转让、倒卖土地使用权罪(《刑法》第228条) 84、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刑法》第229条） 85、出具证明文件重大失实罪（《刑法》第229条） 86、逃避商检罪(《刑法》第230条) 三、《刑法》分则第五章侵犯财产罪中的下列案件： 87、职务侵占罪(《刑法》第271条) 88、挪用资金罪(《刑法》第272条) 89、挪用特定款物罪(《刑法》第273条) 四、经济犯罪侦查部门在办理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案件中，发现以下案件的，应当一并办理，不再移交： 90、拒不支付劳动报酬案（《刑法》第276条） 91、出售、非法提供公民个人信息案（《刑法》第253条） 92、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案（《刑法》第253条） ... 大家不难看出，涉及的罪名还是蛮多的。 以上罪名，如果大家不懂啥意思，可以在后面备注一下。 如果想看这种案子，可以在后面留言。 留言最多的，我一定会写一个案子。 其他的，可能选择性写一些~ 洗钱案本身就会写。 大家一定都明白，文物案就是洗钱案，主角之所以刑侦之后去经侦，也是为了侦办文物案。 当然，一些隐晦的东西，希望大家懂，毕竟404大神在上，我有些东西只能艺术加工一下。 除此之外，一些你一看就知道不让写的，比如说上面列举的罪名的第一条，投票再多也不写。 好家伙，作者胆小怕事的！ 266章 苏队（4k）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也就在陆令为这些案件所无奈的时候，又接到了一起P2P案件。 这个案件并非洋河区的案件，而是外地的案子，本地要协查。简单地说，就是取笔录。 本区，有112人参与了“投资”。 以前这种事情经常交给各所去做，但现在考虑到经侦队有考核的学员，再加上这个季节派出所实在是太忙，就让经侦队来做了。 取笔录，可以获得一些基础的分数。 这个笔录非常简单，有一份模板。 无趣的灵魂千篇一律...总之，无论“投资者”们的过往多么不同，笔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过程。 青山的办案经验很少，这种笔录都能随便取。 “陆哥，今天遇到的一个人，我觉得他好可怜...”中午吃饭的时候，青山和陆令说道。 “怎么了？”陆令问道。 “他是个打工的，被家里的亲戚给骗了，买的这些理财产品，刚开始赚到了一些钱，后来全都赔进去了，本来打算买房的钱...没有了...”青山说到这里，明显有些失落，饭都不那么想吃了。 “你是想到了...”陆令停顿了一下，“想到了你爸爸吗？” “嗯...”青山点了点头。这个被骗的人，和他爸爸一样，也是个打工人。 这类被骗着投资的人，大部分人是源于贪婪。 我们普通人，听说这种事，有不少会骂上两句，说这些人就是贪、活该！ 但沉下心来，仔细想想，你我又何时不是贪婪的呢？只是这个阶段没有吃亏罢了。 “你回头，一定给你爸打个电话，把这些事说清楚。不仅你爸，如果你爸身边有人在投资，也可以让他劝一劝。劝不动的话...就没办法了。”陆令说道。他也只能说这些了。 “那这个人怎么办？”青山声音有些小。 “下午，你再取三份笔录，然后取完之后，再看个十几、二十份笔录，咱们再讨论这个问题。”陆令解释道。 “好...”青山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陆令再看到青山的时候，很明显从他眼中看到了迷茫。 非常迷茫。 陆令还是没有说啥，晚上接着安排青山看笔录。 除了本案的笔录，其他的类似案件，也要给青山看。 这种案子，笔录案卷已经装订好了，每一本有几十份笔录，看起来倒是非常方便。 青山看到挺晚，也没和陆令说啥。 第二天，白天依旧如此过了一天。 直到晚上吃饭，青山才找陆令问道：“陆哥，你说，我们当警察的意义是什么呢？” “理论上说，这是一份普通的工作，领导安排你干啥你就干啥，然后领你的工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陆令认真地给青山解释道。 青山愣住了，他以为陆令哥会给他讲一大堆理想信念之类的东西。 陆令这么一说，叶文兴也放下筷子，看着陆令。他知道陆令后面一定有话。 然而，并没有，就这样，一直到吃完饭，陆令也没有说啥。 饭后，三人照例去档案室看材料。 这里有看不完的材料。 青山看不进去了。这两天，他接触了太多投资被骗的，而且每一个都是损失惨重，但每一个都没有办法。 “青山，陆哥也是为你好，不要多想了，我们警察能做的，其实并不多，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叶文兴看青山状态不好，过来安慰了一句。 “叶哥我没事...”青山站起身来，却又不知道去哪里。 “青山，”陆令最终还是发话了，“问你个事，为什么你爸这么多年，不找个固定的工地上班，而是选择打零工？” “啊？”青山愣住了。 他确实是跟着父亲在工地上过班，但一直都是零工制，工资日结这种。 工地的工人，日结的工人，工资比普通工人要低至少20%，但依然不少人选择。 “我...可能是我爸他...”青山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因为他知道，零工能拿到钱，即便拿不到，大不了白干一天，而其他的工人，就不一定了。”陆令道，“经侦案件中，有个罪名叫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你看过吗？” “不发工钱违法吗？”青山眼前一亮。 “并不是，构成这个罪名的前提是老板有钱却不发，或者转移财产故意躲着不发。有的老板，项目烂了，他都拿不到钱，你有什么办法？当然，我不是为老板开脱，咱们就说这个情况，劳动者怎么办？没有任何办法。”陆令道，“你爸肯定是吃过亏，所以从来都是带你打零工，而不是长期工那种。” “这样吗...”青山虽然身强力壮，但很多事，都被父亲保护得很好。 “最近看到新闻，有大妈在公共厕所一下一下地扯走了100多块卫生纸。你说可恨不可恨？”陆令问道。 “那是挺可恨的。”青山点了点头。 “一部分人，迷恋免费，什么都想要免费的，最终被骗子看上，骗子也是送他一些免费的东西，他就敢投资，想赚轻松钱。”陆令道，“你说，这被骗的，可恨吗？” “这...”青山不知道怎么说了。 “当然是骗子更可恨，可是人性的贪婪，是生物的本能，谁又能压制人的本性呢？并非是说受害者有罪，而是本性这种东西，我们实在是没办法。”陆令道，“你可能以为警察就是除暴安良，除尽天下一切不平事，但你我都不是神。” 青山没有被说服。他还是难过。 之前在光明路派出所的时候，遇到了那一起被MJ的案子，当时青山就很难过，陆令去加了班，最终运气比较好，案子破了，陆令感觉很舒心、青山也感觉很开心。 但到了这里，会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P2P出问题了，主犯、从犯都被抓了，但老百姓被骗走的钱没了，即便有，也是不多。 警察有什么办法呢？ 公安局出钱把窟窿补上？估计财政收入都不见得够... 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一个个家庭倒霉，而且前赴后继。 说到P2P，再说回反诈。 每年公安都不知道付出多大的人力物力去宣传反诈，但效果实在是一般。 电信诈骗、杀猪盘、P2P，换汤不换药，永远有人来送死。 “陆哥，那我该怎么做？”青山看着陆令，他发现，他还是得听陆哥的。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陆令道，“对得起这身衣服的同时，热血不要凉，那你就是好警察了，青山你没问题的。” “至于这些事，”陆令道，“尽力而为，有的案子能抓就早点抓，能扣押的钱就早点扣押，能挽损多少就挽损多少，实在是没办法的，跟你无关，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青山认真地听着，接着点了点头。 “好了，不讲这些了，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既然想帮助一些人，那就好好努力，把这些案卷都看懂再说。”陆令拍了拍青山的肩膀。 青山点了点头，然后坐下，开始看案卷。 叶文兴看了看陆令，也没有说啥。他接触青山时间也不短了，遇到这样的事情，给青山洗洗性子，也确实是个好事。 文兴都能看出来，青山这种，你不要去给他讲典故、叙述大道理，就让他去做，慢慢地总能体会到一些事情。 警察工作不是二维的，不是只有前进和后退，而是多种多样的，青山如果不懂变通，如果陆令没有时刻在身边，早晚可能有问题。 ... 青山还是思维有些简单，陆令看着青山这个样子，也知道他这种性格一辈子也很难改。 实际上，陆令并不打算改变青山。 热血，有什么不对？ 我们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听说谁谁谁被骗了几十万，第一时间是嘲笑。 青山是真的能为被害人感到难过那种人，虽然他从小就经常被欺负，但是有父亲保护他，他就是三观极正。 燕雨的小队里，每一位三观都很正，但即便如此，却也是各有不同。 青山稍微懂得一些别的道理，但还是保持一贯的做事风格。 这样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是很幸福的。 ... 陆令正在研究一起洗钱案的案卷。 这是一起典型的团伙案件，前端的人负责诈骗，后端的人负责把赃款洗白。 电信诈骗、网络赌博，这些团伙的流水往往非常大。 说起人类贪婪的本性，那就自然离不开赌，而网赌又格外地坑人。 这个组织并非利用传统的POS机等方式进行洗钱，而是直接利用一些网络平台虚拟交易进行洗钱。 简单地说，我们有时候，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打折的虚拟货币，包括一些网络平台的代币和一些游戏平台的游戏币、游戏点，就可能是赃款买的。 这些虚拟货币的交易隐秘性很强，而且往往利用一些二手平台、网店等进行销售。把不法的资金转上两手，就成了银行不怎么监管的财产。 不仅如此，他们的洗钱团伙非常庞大，负责操作的人高达276人。（真实案件） 这起案件，陆令唯一看不太懂的，就是经侦部分找的审计局审计的部分材料，这些有些专业，他个别地方看不懂也是正常。 经侦队，是每个审计所、律所都想结交的存在... 这种方式，非常耗人力，但确实有效。陆令用这边的电脑，检索了一些其他的洗钱案件，使用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 有的是通过一些监管不严格的第三方支付平台，有的是通过海外拍卖等方式，有的是通过数字货币... 经侦案件看不到那些刀光剑影，但每一把隐藏的刀，都是刀刀暴击那种。 陆令正在这里翻看着东西，有人敲门。 这个办公室晚上一般都是没人来的，因为这里还是放档案的地方。 这里有几张办公桌，因为经侦大队地方不是很大，白天也有人在这里办公。除了办公桌之外，这里有几十个柜子，里面全是各种案卷，而且全是监控录像，没有死角。 这还是第一次晚上有人敲门。 “请进。”陆令声音稍大地喊了一句。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身材很好、身高1米75、发型干练却又打了啫喱的男子，有点像游少华的装扮，但显然比游少华有气质... 嗯，更有钱的感觉。陆令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一身的服装、鞋子、手表，都价值不菲！手表应该是江诗丹顿的一款，具体是啥陆令倒是不清楚。 体制内，一般来说，尤其是领导，都很低调。因此，可以证明两个问题，第一是这样的衣着等，对于这位来说，是日常，而且非常日常，已经属于低调的范畴；第二，这种领导往往不可能贪污腐败，因为他们被不少人盯着。一般这么有钱，还当警察的，往往都是有理想信念的。（真实警察人物改编） “这位是经侦队的一把手，苏队！据说家里特别有钱...”叶文兴小声地和陆令解释了一句。他这几天见过苏队。 叶文兴说完话的功夫，苏队已经把门关上了，看着陆令等三人，接着看了看表：“怎么还没下班呢？” “经侦的学习机会不容易，我们来学习一下，为以后工作打点基础。”陆令倒是没说谎话。 “我猜，你就是那个陆令？”苏队向陆令走来，主动和陆令握了握手。 陆令有些不解，但还是伸出双手和苏队握了手：“苏队，我是陆令，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这几天每天下班，都能看到你们在这里看案卷。下了班还能这样，怪不得能是分数第一，就过来看看。” “苏队，我可不是多么努力的人。只不过对经侦案子感兴趣，而且觉得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就珍惜这一个月。”陆令道。 “好啊，好事，这当然是好事。看案卷是枯燥的事情，你们看了这也快十天了，能坚持下去就很不容易。这样，明天，你们三个，要是没什么别的事，记得早上来队里参加案件会，最近又有洗钱的案子了，而且可能和我们洋河区有关系。”苏队道。 之前说过，因为经侦案件的复杂性，贸然加入新人，很容易把案子搞得乱七八糟，所以来经侦的这些学员，都没有被编入办案队伍，只是让大家可以看、可以学。 苏队这样来邀请，陆令喜出望外，立刻答应了下来：“好的苏队，明天几点，哪个屋子，我们准时过去。” “早会之后，九点钟，会议室。” “没问题。”陆令点了点头。 “好，加油。”苏队没有多说啥，转身就开门离开了，走路带风。 267章 矛与盾（4k） ... 9月10日，深州市。 奇迹之城，一栋平平无奇的高档写字楼内。 光头男子轻轻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然后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随手把雪茄刀扔在了桌面上，接着点燃雪茄，摆了摆手，示意两名年轻女孩出去。 其中一名美女捂着嘴巴，拉着另一个姑娘的胳膊，弯腰低头向外快步走去，直奔洗手间。 门被关上，光头男子猛地吸了一口雪茄。 雪茄刚刚点的时间有点长，燃烧的部分比较多，这一口，绝大部分人是顶不住的，而他却舒适得再次颤抖，接着吐出了少许烟雾，氤氲了他的金丝框镜。 真爽啊~ 陷入空灵的十几秒钟之后，光头男子的神色逐渐内敛，和日常再也没有区别，表情木然，双眼却似乎能看穿一切。 他轻轻地吸着雪茄，然后轻轻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镜子，把自己的衣领和领带整理了一番，接着把镜子放回原处。 做完这一切，光头男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大概过了一分钟，两名男子敲门进了屋子。 其中一名男子，看着非常年轻，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给人一种职场精英的感觉；另一位则是个身高170、体重120的胖子。 嗯，公斤。 胖子穿着西装、衬衣，束着一条爱马仕的腰带，肚皮撑得衣服即将爆开，但这种爆衣无人期待。 大部分人，看到胖子，都会觉得他装富，也会觉得他腰带是假的--爱马仕哪有这么长的腰带。 “事情怎么样了？”光头男子坐姿比较认真，并没有看着站着的两个人，而是看着自己的雪茄，“先坐下，慢慢说。” “甘总，目前还算顺利，我们有几个骑手被抓，但后续的联系都被切断了，沾不到我们身上。”年轻人说道。 被唤作“甘总”的光头男子轻轻点了点头，但还是看了一眼胖子。 胖子见状，也跟着说道：“他说的没什么问题，牵扯不到我们。” “多少人？”甘总问道。 “额...27人...”年轻人有些不太好意思。 “还是注意一些，怕就怕骑手里面有聪明人，故意探了我们的底。”甘总嘱咐了一句。 “是，所以我们一般都审核骑手，中专以上学历的不要。”年轻人解释道。 “学历只是一方面，以后找骑手，专门审核一下，这种事，不要嫌麻烦。”甘总道，“你们现在都在用什么方式整理业务？” “咱们现在拓展了很多新的渠道，空壳公司、化名存款、金融票证、进出口、外资公司、保险、民间借贷、证券、国企改制...”年轻人如数家珍。 “怪不得骑手被抓，这些钱公安哪个查不到？”甘总叹了口气，“我最近一直没空管国内的业务，你说的这些，高风险的抓紧砍掉，抓紧把三分之一的业务，转到数字货币这里。” “好的甘总，已经在转型了，不过资金量有些大，这些东西价格波动大，之前有一次，赔了不少钱...”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 “要你们什么用！”甘总怒斥了一声，但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 “是，我的问题。”年轻人不卑不亢。 “好好听甘总说。”胖子在一旁有些生气，轻声呵斥了一下年轻人。年轻人也不反驳，身体略微前倾，以显尊重。 “骑手是很关键的，以前就有过，聪明的骑手反向记录了我们的工头，最终导致工头被抓。要不是那个工头还算硬气，后续麻烦还是不小的。”甘总似乎毫不在意年轻人的不尊重，解释了一句。 “明白，我肯定认真负责这个事。”年轻人说这个话，还算比较真心的。 “这月底，公海有一次大的拍卖会，盯紧了，有几件...回头再跟你们说。别看数量少，这些东西资金量相当可观。不少东西都是孤品、珍品，没有市场价格，操作空间...我想你们也明白。”甘总转换了话题。 “明白明白，到时候，等着甘总带我长长见识。”年轻人低下头，说道。 他内心还是有些不服，面前的光头男子，是突然空降过来的，他们也只是见过一次。这刚刚来，才第二天，就开始对业务下手了，这...懂个屁啊！ “你确实得长长见识，”胖子伸手搂了一下年轻人的脑袋，有些提点地说道，“你懂最好的整理方式是什么吗？” “最好的办法？”年轻人愣了一下。 从业挺久的，这一行，办法有的是，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只能说，不同情况适用不同渠道。比如说，甘总提到的这个，就不能天天搞，不仅仅需要机遇，还需要大量的操作，非常麻烦。 总之，没有最好，只有最适合。 但年轻人是熟悉胖子老哥的，他知道这位同样深不可测。他原以为，胖子会成为这里的一把手呢！ “战争。”甘总吐出一口烟雾，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 沈州市。 陆令还是第一次参加经侦的内部会议，今天主持会议的是苏队，而坐在最中间位置的，是市局经侦支队的一名大队长。 经侦的案子里，经常会出现一家搞不定的情况，因此就是多方协作，有的案子甚至需要全国协作，能具体到每一个县局、分局。 今天这个案子，是省厅主要负责、沈州市局侦办、下面多个分局协办的案子。 这是一起洗钱案，目前通过大量工作，抓捕了200多人，扣押资金超过一个亿。但侦查中发现，即便扣押了大量的资金，这依然是某公司的“蜈蚣断足”行为，根本没有伤及公司主体。 案子前期有些混乱，警察就是各地疯狂抓人，很多地方警察都不知道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这都是一群没怎么上过学的农民，他们的任务就是去ATM机等地方取钱。 一个骑手，一天取几家银行的款，每个银行取4万元，最终能获得400元的报酬。 各地协作下，大量的嫌疑人被抓，案子也处理得相当顺利，很多网络证据简直是垂手可得。 这就好像风平浪静的湖面上，漂浮了一些木头，非常好找。 但这些漂浮的木头全是无根之木，绝大部分都找不到后续。仅有的几个抓到了后面的人，案件却依然进展困难。 这些所谓的后面的人，也无非是蜈蚣的小腿罢了（以人的腿结构为例），完全没有波及躯干。 案子已经办理了几个月了，依然如此。 陆令三人与会，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但会上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疑问。人家苏队不问，自己问个屁... “今天的主要工作安排，是针对典当业的核查。典当业可是硬骨头，大家经侦的同志可能不那么清楚，前几年扫黑除恶的时候，有不少案子和典当行业都有关系。”市局的大队长道，“现在典当行业入门门槛还是比较高的，所以我们需要核查的数量并不太多，但责任重大。” “通过对本省内的，177名犯罪人员进行核查，在沈州市的就有145名，这些人人均拥有5.5个账户，每个账户平均洗钱85万...” 市局的大队长对案件最新进展进行了总结，接着就开始布置主要任务。 本案涉及的企业非常多，最近各区任务不同，洋河区主要负责典当行业，这并不仅仅是去典当行查来查去，主要工作任务还是去银行调取证据。 经侦队最大的梦想之一，就是能把经侦队放在银行一条街中间... 陆令听着工作安排，对今天的工作大致有了了解。他们作为新人，不可能被安排去典当行如何如何，那肯定是去银行调取证据。 这些是非常基础的工作，基本上谁都会。 很快地，领导就安排了工作，他们三人果然是安排去银行。 会议结束之后，陆令找了一下苏队。 “苏队...”陆令有些不好意思，“您方便说话吗？” “方便，你说。”苏队点了点头。 “忘了跟您说一个情况，我们三个人，青山现在是辅警，我现在是见习警，没有警官证。按照法律规定，去银行调取证据，必须要有两个警官证，我们三个人，只有一个警官证...”陆令解释道。 有的时候，警察办案是不需要人民警察证的，但是银行不行，银行调取材料要求是很严格的。 “啊？”苏队愣了一下，他是知道青山的辅警身份的，但是他如何也想不到陆令是见习警。 警察的警衔，尤其是刚参加工作的，穿戴没那么严格。 从规定上来说，必须按照自己的实际警衔佩戴，但实际上，有些人比较懒，都一级警司了，还挂着三级警司的衔，懒得换。 也有的学员，为了出警有说服力，提前挂着一杠二的警衔，一般也没人管，毕竟督查也不会用眼睛看出来有问题。 陆令参加工作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副两条拐的衔（见习警），被他搁在了另一件夏执勤服上。 换衣服很方便，拆换警衔很难，所以他目前戴的也是一杠一，找叶文兴要的。 “你见习警都这么厉害了？”苏队确实有些惊讶，他可是听说过陆令的一些事的，“算了，你和青山，你们俩别去银行了。” 苏队喊了一个人，让这位带着叶文兴去银行，接着和陆令道：“你们俩，跟我去一家典当行吧。跟着我，不要乱说话。” 说完，苏队还是有些不放心：“说话一定要注意，这些典当行他们并不是犯罪嫌疑人，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以后还是得多合作。关系搞僵了，以后都避着我们，工作也不好开展。” “您放心。”陆令点了点头。 陆令已经学了不少法律知识，他是知道的，典当行这个行业，非常特殊。 在民法中，有一个特殊的制度，叫“善意取得”制度。 无权处分人将其财产有偿转让给第三人，如果受让人取得该财产时出于善意，则受让人将依法即时取得对该物产的所有权。 什么意思呢？ 举个例子，就是假设，你把照相机借给了好朋友张三。 张三拿着照相机拍照，发现特别好用。张三的朋友李四就非常羡慕，跟张三说这个照相机真的好！ 张三说，那可不，我什么身份啊？ 李四说，我听说这样的照相机要两万多，而且还不好买，你要是什么时候不想用了，我愿意出价18000元购买。 张三想了想，说可以。 于是，无权处分人张三，把相机卖给了李四。 李四并不知道这个东西不是张三的。 这个时候，你来找张三要相机，张三说卖给李四了。你接着带着张三去找李四，还扬言要报警。 张三这个时候怕了，想退还18000元，但李四不愿意。 那李四是否可以继续持有这个相机呢？ 可以。因为李四是善意取得。 虽然张三无权处分，但李四并不知情，秉持着“促进交易”原则，李四成功地获得了相机的所有权。 这种情况，必须是李四不知情，而且李四需要合理价格受让。 然而，善意取得制度有例外，遗失物和盗窃物，不适用善意取得制度。 在这个基础上，当铺又有例外，当铺在司法实践中，地位非常特殊。 说了这么多，大家一定要问一大堆“那如果...”、“可是这样的话...” 受让人通过拍卖或者向具有经营资格的经营者购得该遗失物的，权利人请求返还原物时应当支付受让人所付的费用。权利人向受让人支付所付费用后，有权向无处分权人追偿。 也就是说，如果你找不到小偷，你看到有人通过当铺买了你的东西，你不能直接要回，只能买回来。 ... 苏队点了点头，带着二人就离开了经侦大队，直奔今天要去的一家大的典当行。 这是一家全国连锁的典当行，这里回收的东西主要是金银首饰、名牌手表、名牌包包之类的东西。但是，这里同样也收一些其他珍贵物品。 比如说你有名贵的中医药、一些文物字画，这里也收，他们会通过其他渠道卖给其他当铺或者拍卖会。 268章 黄釉青花盘(4k) “苏大队，除非涉及违法犯罪的单个拍品，否则我们是有保密要求的...您要想看哪个拍品，就直接拿着文书过来，我们肯定配合。”店长是个三十七八岁的职场女性，说话很官方。 当铺的很多交易，都属于商业秘密，一般来说，不会因为警察来了，拿一份调证文书，就能从头翻到尾，只能说你警察想看哪个，你单独过来查。而且每一个都要有文书。 说着，女店长拿出来一张塑封好的A4纸，上面打印着《刑事诉讼法》的第139条。 苏大队也不恼，轻轻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你确定要和我，如此认真吗？” 这地方苏队两年前就来过，当时这家店有几个物品有问题，最终让人原价赎回去了。 当铺这里，原价赎回属于亏钱。 对于当铺来说，获物本身是需要成本的，且不提房租人工水电，就说鉴定和核查材料，哪个不是成本？ 原价让人赎回去，可不是亏大了！ 但听闻苏队这么说，女店长纵然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含糊。 而就在这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刚刚喝茶的苏队手腕上的那只表。 愣了一下。 陆令分不出型号，她没问题！ 江诗丹顿？ 带陀飞轮的江诗丹顿？？？ 店长一瞬间瞳孔都缩了缩，再看苏队，眼神就不同了。 这是纵横四海系列的6000V，公价865000。 顺着店长的视线，陆令也看到了苏队的手表。很显然，这是今天为了来这里，专门换了一只，昨天不是这个。 警察办案，靠财力压迫店长...陆令都看呆了，他不由得看了看青山，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但是不得不说，在这种地方，当铺的店长，确实是吃这一套。 他们习惯看钱说话，这里是连锁店，不是很在意警察，看到苏队也不是很慌。但是，他们对有钱人反倒是有一种尊崇。店长知道，有钱人，在当铺这种地方，能创造的价值惊人，能产生的影响（很可能是负面）也是惊人的。 这是这位店长第一次见到这只表的实物，也许在抖音上，这属于人手一只的东西，但是现实中...江诗丹顿纵横四海最火的自然是4500V，公价十几万，实际上要加价。这属于二手表市场非常火热的高端表。这家当铺一般来说，展出的表最好的也就是欧米伽，她工作这么多年，也不过收过两只4500V。6000V这种，沈州这种体量的城市，还是太少见了，即便有，也不会拿到这种当铺卖。 这个等级的玩家，谁没有点自己的周转渠道呢？ 店长正了正嗓子：“苏队，您也是客气...咱们这边开门做生意的，难免这样...”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店长，气势不自觉地弱了七分。 陆令是学心理学的，自然是能看懂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他也有些眼热！ 要知道，心理学有些时候，也必须依靠外物，不可能什么事都靠技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什么场景用什么东西，没毛病！ 嗯...回去以后，要不要在网上买个假表什么的...万一用上了呢... ... “我不打算影响你们做生意，”苏队从容地摆了摆手，“但是也别糊弄我。我不想扩大化，但更不想为了找两件东西，废太多的力气。我今天需要拿到咱们典当行，近半年来，所有走入网络拍卖途径的商品信息，如果你需要什么具体文书，我立刻让人送过来。” “半年来所有？”女店长还是有些皱眉。 “以我的经验，你们这种店面，一年也不会有很多这类型的货。我有朋友是做这个的。”苏队打量了一下店面的周围。 “确实不太多，我需要查一下。”女店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类型的典当行，每年收的高货并不多，但还是有几十件可以进入网络拍卖的。 我们现在打开很多购物网站，都有一些拍卖的功能。 从价值几十元的古钱币，到价值几百万甚至更高的手表、字画乃至房产、汽车，都可以进入网络拍卖。 一部分是法院司法拍卖，这些东西来路都没问题。 另一部分是网络拍卖，这些就套路太多了。 有专门的坑你保证金的（价值10万的商品，保证金2000，2000起拍，加价幅度10万，只要点了拍卖，就是报价102000元，如果放弃，保证金就不退）、有刻意炒作高价的、有以次充好的（8成新手表说是99成新）... 除了这些套路之外，再有就是网络拍卖里常见的洗钱手法。 用一些少见的、相对低价的艺术品进行操作，编造虚假标的进行网络拍卖，组织多人注册竞买，然后用赃款买这个东西，钱到了卖家手里，就不再是赃款。 这里面有几个重要的原因。 第一是艺术品估价难，这是非标准化商品，能值多少钱，取决于买家的购买偏好；第二是便于携带、流通性强；第三是拍卖有很多规则。 根据我国《拍卖法》第21 条，规定委托人、买受人要求对其身份保密的拍卖人应当为其保密。第61条规定了免责条款。除此之外，资金交割时往往允许转账、现金、支票等等方式，而竞价环节就显得非常公正公开。嗯，看似公正公开... 苏队这么一说，就是要从源头开始查了。 虽然法律规定拍卖身份可以保密，但警察可以查。而且，苏队也暂且不想查拍卖那边，只想看典当行的货物来源。 “我不急，你且慢慢查，我们在这里等着。”苏队又喝了口茶，这才评价道，“茶不错。” 三人在这待着，女店长就直接通过电脑开始核查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个事要不要和上级商量。 实际上，警察真想查，是肯定能查到的，无非是麻烦一些，所以报给上级也得配合。问题是怎么配合，她考虑着这些事情，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绝对不能沾惹太多的麻烦，第二就是不要给公司带来麻烦，否则还是自己倒霉。 如果跟领导报告，领导肯定关注，这边出什么事，都能小事放大、大事...大事就把她开了...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这个事能解决，今天来的三个警察都不是善茬，好好配合就是了，反正也没什么后续问题... 应该没有...吧...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店长整理了一些东西，拿给苏队看，苏队很是专业，一个个商品看下去，对比着网络上拍卖的情况，并没有说话。 很快苏队就看完了，摇了摇头：“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是...”女店长轻舒一口气，“咱们这边都是正规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 “我们核查案件的时候，有一起是有问题的，然而你给我看的这些里面，没有。”苏队道。 “啊？”店长有些傻眼，有备而来？ 苏队说的这个倒是实话，如果说没有发现问题，也不必过来。 实际上，他核查到的那个，已经追溯完了，现在价值不大，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新线索，所以他不会说出核查的那个东西具体是什么。 “你这给我提供的东西，避重就轻了，如果你这是故意的，而且，如果你明知这些可能涉及犯罪，还这么说，你要知道你的行为可是有法律风险的。”苏队道。 女店长确实是知道有三个东西可能有问题！ 当然，只是可能有问题，具体有没有，她不知道！ 警察那边确定有一个，而自己抽中这个给警察的概率是1/3...也就是2/3的概率抽错，错了再抽一次，依然只有一半的概率...而且这样警察对自己肯定是不信任...万一构成包庇罪... 而现在，三个警察就在自己面前，也不方便和领导沟通了... 一咬牙，女店长准备拿出两个低风险的给警察，把高风险的那个留着。 “我再核查一下...”女店长想去蒙这2/3的概率。 不多时，店长说道：“这还有两件，刚刚查漏了...” 说着，把这两件递给苏队，女店长一直就看着苏队的表情，企图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苏队面无表情，分别把这两个都看了看。 女店长拿对了，这两份里面，确实是有苏队已知的那一份，而另一份，价值也不太高。 苏队明白，自己不能露出什么表情来，否则很容易被女店长看出来，他看着材料，不动声色地看了陆令一眼。 陆令从来没有和苏队合作过，但此时见到苏队看他，就立刻眨了一下右眼。 人正常眨眼，都是双眼一起，单独眨眼肯定是有问题的。 陆令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陆令懂心理。 这个店长，如此这般盯着苏队的表情，就说明她在等答案。 等答案的意思，就是她不知道答案。 她不知道答案的原因是，她没有拿出所有的东西。 所以，她一定还有东西没有拿出来。她在赌。 陆令甚至分析出，这个店长手里剩下的东西，应该只有一两份，不然赌的概率太低。但是这样的信息，他无法传递给苏队。 苏队也不需要知道这样的信息，不方便去观察女店长，但他瞥到了陆令眨一只眼睛，就变得有些沉默了。 他缓缓坐下，把两份材料往前一扔，面色严肃地和店长说道：“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了。你们做典当的，张口闭口商业秘密，动不动就拿《拍卖法》、《典当管理办法》说事，是不是忘了还有《刑法》这个东西？我想核查到已经掌握的东西，都这么难吗？” 店长不疑有他，立刻道：“可能还有，我再找找...找到了，在这，这还有一份。” 显然，这店长真怕自己背个包庇等罪名。她这个店长，风险还是很小的，但是遇到了今天这种事，总得在维护典当行的基础上，维护好自己的身家安全。 苏队拿到这个材料，刚刚看了30秒，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这下就对了嘛...就这三份材料，我马上让人把文书送过来，我要暂时拿走！” “您...”店长像是被抽走了一丝灵气，只能缓缓点了点头，“您拿走便是...” 苏队看完，就把材料递给了陆令。 陆令看了看三份材料，这是两幅字画和一个盘子。 其中一副字画，是已经掌握的，清晚期一名画家所绘画，因为品质问题，市场价格也就两三万元，但是拍卖到了54万的高价。 剩下的一幅字画，是现代画家的作品，画师已经70多岁，在东三省享有盛名，一副山水也能值大几万。这一幅大概价值6万元，被拍卖到了15万。这个倒算是正常，不太像洗钱。 然而，最后的一个盘子就问题大了。这是一个明朝的黄釉青花盘，居然是特么的民窑。 黄釉青花盘是皇家专属的颜色，一般来说，哪个民窑也不敢私下烧制，烧了也不敢用！ 不过，鉴定里提到了，底部是书写“大明宣德年制”，但这是清早期、康熙年间仿制的。字里行间自然舒展，气韵贯穿，是典型康熙时期的行笔风格。 陆令不懂这个，但是还是眉头紧锁。 真的假的啊？清早期仿制明朝的黄釉青花盘？陆令没有看到实物，当然看到了他也不懂。但是他大概认为，要么，这是正儿八经的明朝官窑，要么就tnn的是个赝品。 然而，就这么个玩意，前阵子真的上了拍卖会，还真有人出260万给拍下来了。 这就真的扯了蛋了。 苏队和陆令都知道这条鱼肯定不小，核查下去必然有成果，但表情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这个盘子就是警察已经掌握的那个事，仿佛这后面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作为这里的店长，这女人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她只懂得黄金、手表和包包这些现代品，能把这些卖好，就是她最大的业绩来源。至于这个盘子，她还真的不清楚是干嘛用的，只知道公司肯定是没少赚。 这种拍卖会，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只要人家愿意买，出得起价格，关她什么事？ 当然，确实不关她的事情。 陆令看完材料，随手把材料放在桌子上，就开始等待苏队喊人送文书过来了。 269章 替死鬼（4k） 这样的东西，并不好查。 非常难判断真伪。东西已经被买走了，买家没说有问题，谁也没法说有问题。目前这个鉴定的内容，想通过照片判断真假，确实困难。 倒不是说真正的专家没有这样的眼力，而是没有实物，谁也不敢把话说死。鉴定这个行当，不是大家不敢说真话，而是没有实物，做事都会留一线。 回去的路上，苏队找人了解了一下这个东西。 苏队人脉也很广，很快地，就有人跟他说了一下这个情况。从照片上看，这个底款，是真的。这是清朝康熙年间仿明朝的款。但这很可能，只有底款是真的，这是粘合起来的。 要不是苏队的朋友，人家根本不会说这么实在，只会说“看不懂”。 很显然，造假的人，希望把这个东西当成明代的官窑来卖。当然，这就想太多了，这要是真的明朝的黄釉青花盘，这价格足够买下几个典当行。 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就说这是清代的仿品。典当行按照清代仿品的残次品的价格收的，然后转卖了出去，卖给了一家资产管理公司。这家公司去找人做了鉴定，鉴定这是清代仿品。 然后，这个东西进入了拍卖会，被卖上了260万的高价。 幸亏鉴定师也不傻，按照清代仿品鉴定的，这要是按照明代宣德黄釉青花盘来鉴定，估计能轰动拍卖会...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典当行，没有任何责任。人家是正经生意，收到这种东西，就赚一些，卖出去就是。买这种东西的人买这个干嘛，典当行就不管了。 这也是为啥店长最终敢告诉苏队的原因，因为她最多被领导骂几句，不会涉及别的。 而收购盘子的公司，这都是空壳公司，交易几次之后，就会注销掉。至于注销前的法人代表，多半是一些啥也不知道的农民。 “你们知道这种案子，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吗？”这会儿已经回到了经侦队，苏队跟陆令和青山问道。 “这些钱要么往前查，要么往后查。往后查的话，这些钱从这家空壳公司拿到手之后，会以各种形式转出去，最终让一群骑手去取现。考虑到260万在经侦案件里并不算多，往后查应该不是当务之急。而往前查，资金大概率来自国外，这也是非常困难...”陆令不懂了，“这个瓷器，只不过是一个‘合适的幌子’，对吧？” “嗯。”苏队点了点头。 “所以...查这个鉴定师？这肯定有问题。”陆令道。 “确实要查，但他不会知道洗钱的事情。”苏队看着陆令一脸疑惑，脸上满是笑容，“这种事你们经验还是少一些。” “那我就不知道了。”陆令摇了摇头。 “我听说，你是专业学习心理学的，”苏队问道，“那你觉得，洗钱犯罪中，犯罪人员的心理是什么样的呢？” “一般来说，研究犯罪心理，大部分是集中在研究暴力犯罪上，因为经济犯罪的动机高度统一，就是为了钱。这种犯罪组织从上到下的观念非常统一，就是搞钱。”陆令说道，“不过，越来越多的网络犯罪行为人，因为特殊的犯罪模式，心理恶感降低，会认为他们是在做生意，全职生意那种。除了少量年轻黑客做事是在炫技，其他的，都为了钱。” “你说的...”苏队沉思了一会儿，“很有道理。” 即便是犯罪分子，大部分也是有一定人性的。有的小偷，偷东西，会留下一些；有的发现这家人非常穷甚至会不偷。所谓盗亦有道。 人与人之间还是能存在一定的共情的，除了少数非人的存在，大部分犯罪人实施犯罪后，还是有心理恶感的，这会对于犯罪产生抑制作用。有的黑社会强行索要钱财，还会给对方留几顿饭钱或者打车钱。做人留一线，自是如此。 然而，网络犯罪不是如此。人与人不见面，如果你是犯罪分子，你感觉不到对面是人，可能只是一段程序。把对方坑死骗死、让对方背负几十万网贷，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因此，网络犯罪呈现公司化、组织化、制度化。而这样的本质区别，很多专业人士其实都不知道。 “前年，我们去柬国带回一整个诈骗团伙，我当时跟着出国，就在那个犯罪团伙的公司墙上，看到了我们很多国内公司墙上的标语，比如说‘我们可以平凡，但不能甘于平庸’、‘没有梦想，何必西港’之类的话。你总结的很对，他们的观念非常统一。”苏队道。 “西港？”陆令有些不解，“是西哈努克吗？” “嗯...”苏队有些吃惊，“你居然知道那里？你是去玩过吗？” “那倒没有...”陆令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苏队您说的方案是？” “这种公式化、组织化的团伙，他们做事非常有规律。也许，他们会有人经常修改方案，或者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换汤不换药。我们找到了一件事，就可以把这个空壳公司做的其他的几次拍卖查出来，进而从不同拍卖渠道，寻找类似的操作方式，再进行扩大化。总是可以摸到上面的。这些都是一些基础的方法，很多犯罪嫌疑人也都知道，但是他们避不开。”苏队解释道。 “那还有更专业复杂的方法吗？”陆令听完这个频频点头，但仍有一些期待。 “当然有，很多。”苏队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后，把屏幕朝向陆令，“比如说...” ... 当陆令正在看这些新技术、新方案的时候，十几公里之外，寇羽扬正在翘着二郎腿操作电脑。 寇羽扬不会抽烟，但是偶尔会叼一根棒棒糖。倒也不是就爱吃糖，用他的话说，感觉这样嘴巴有点事做。 他这里，有领导送来了大量的材料，他要负责从这些材料中检索、碰撞出有价值的信息。 寇羽扬看着敞开的电脑主机箱，心中默默吐槽装配人员的不专业。虽然这里的设备是按照高标准装配的，但是一部数据分析的机器，装配3080的显卡显然是没有必要的。 他看着cpu风扇在那里疯狂的转，脑海中正在勾画一场戏：打着瞌睡的显卡挠了挠自己的腰子，看着满头大汗的内存和疯狂运转的cpu，象征性的转了几下风扇，然后打了个招呼，嗨，忙着呢？ 真是吵闹，为啥不上水冷呢... 一边吐槽，一边等待着结果，一边吹着空调、吃着棒棒糖，这个时候要是再有一杯冰可乐...可惜，这地方太死板，这个机房不让带喝的进来... ... 青山感觉头疼，他也跟着学习这些现代经侦技术，但基本上都学不会。 对他来说，真是太难了... 青山开始怀念起7月份在治安大队的日子，那会儿他可是悍将，队长去哪都愿意带着他！ 自从八月九月，来了刑侦、经侦，青山都感觉自己没什么作用了... 和青山有同样想法的，是刘俪文。她是法医！ 法医！ 一个法医去学习反诈骗之类的东西，反人类啊！ 还是尸体比较简单...要是有肌肉的尸体... ... 陆令学得津津有味，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让警方的办案能力确实是有了提高，但目前来说，还是仅限于重要的单位。一些基层派出所针对网络犯罪，破案能力非常弱，可以这么说，有些诈骗案，去派出所报案之后，最期待的就是他们说：“这个案子我们会移交给分局反诈。” 反诈和经侦，合作非常广泛。诈骗罪属于刑事案件，但是诈骗罪的下游犯罪，基本上都和经侦有关系。 有了苏队从典当行找到的这个线索，接下来的核查就成体系了。晚上，所有外出人员集合在一起，把今天的证据都集中了一下，苏队接着召开了会议。市局的队长不在。 明天就要安排出差，去这个网络拍卖的机构所在地。苏队安排大家今晚去做核酸，明天一早出发。 除了拍卖机构外，还有不少公司要查，其中一半的需要出差。 现在办公室坐的这20多人，明天有三分之二会离开沈州市。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还有什么疑问，随时问我。这一次，咱们分局必须走在前面，不等市局那边统一调度。”苏队道。 大家纷纷点头。 在这里的，都比较了解苏队的行事风格，做事就是直。 很多人当领导，是为了权力和社会地位，苏队并不需要，他已经仓廪实、衣食足，做这份工作就纯爱好，不怕得罪任何人，为了办案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统一办案是有好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领导能随时细致指挥每个警察，现在有了新线索，苏队给市局发了邮件，就开始了自主安排。 陆令也被划入了出差的队伍，他和青山二人，跟着苏队，奔赴深州市！ ... 这天夜里，太平洋。 这里属于公海，气温26度左右，属于无风带。 因为没有风浪，海面上多是鱼鳞纹，庞大的游轮就仿佛停靠在某个湖畔。 游轮上灯光闪烁，靠近船百米，就能听到船上的喧闹声，应该是正在搞什么大型的露天舞会。 在这种特殊的时期，娱乐，也是不可或缺的。 一艘30多米长的游轮停靠在这艘庞大游轮的一侧，正在和大游轮进行沟通。 不多时，小游轮上的几位，都已经到了大船上。 “最近fatf查的也太严了，咱们好几个账户都被冻死了，损失可是不小。”说话的这位，是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看着大概有六十多岁，但身体依然硬朗。 “确实严格...”一名带着眼镜的光头男子微微低头，说道。这位，赫然就是前几天在深州市的那位甘总。 “你那边的业务，怎么样了？”西装老者问道。 “损失...不小...不过，损失的主要是人，资金倒是没什么问题。”甘总说道。 “损失了多少人？” “二十...”甘总汇报了两个字，看着面前老人的目光，立刻改口道：“270人。” 甘总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旁边的胖子，胖子此时也是头上微微见汗。 甘总到达深州之后，下面的人跟他说手下被抓了20多人，但甘总查了查，实际上是200多人。 此刻，他可不敢骗面前这位。 在这个船的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半夜扔下船，然后再也不见了踪影。 赤道无风带，被扔在这里，尸首都不可能漂到岸边，百分之百被鱼吃掉。 “你才去几天，损失这么多人？”西装老者脸上漏出一丝丝阴冷。 “是我能力有问题，我会处理。”甘总低下了头。 “罢了，”西装老者看着面前这个光头，轻轻摇了摇头，“你也是刚去，和你没什么关系，这次来这边，多看，少说话。” “是。” 听到这位这么说，甘总身边的胖子这才变回了日常的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 前几天，在身边的那位年轻人，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而他胖子依然在。胖子这个位置，稳得很。 这一行六七人，很快地经过了几次审核，进入了大游轮的中心船舱。 这里一会儿会有一场拍卖会。 这种国际大型拍卖会，在场的人无一不是牛人，但是，西装老者知道，这里面，一定有fatf的人。 自从2007年，我国加入fatf，就一直非常关心国际动向。除了这个组织之外，还有fsrbs组织以及这个组织旗下的诸多地区性反洗钱组织。 “一会儿，你们代表我，去举牌。”西装老者道。 “啊？”甘总愣了一下。 “没听明白？” “明白明白。”甘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给自己戴上了一副美瞳。 他明白，自己还是让老者不高兴了，这是要把他当弃子，而他也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了！ 胖子看到这一幕，更是内心一凛。 他看到甘总的动作，知道甘总回去之后，可能会重新变换一种身形了！ 他怎么办？在线等，如何在回国后，短时间内，瘦下来60斤以上？ 他这个身材，太显眼了！ 显然，西装老者让甘总当替死鬼，而甘总则准备让他... 270章 命案与战狼突击队（4k） 陆令怎么也想不到，跟着苏队出来，来到深州市，和当地经侦的朋友对接之后，第一个听闻的案件，居然是命案... ... 深州市。 全国经侦民警又爱又恨的两座城市之一。 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这里有一家公司叫腾讯。 到了这边之后，苏队的朋友会来机场接人。在经侦做得久了，免不了有些深城和杭城的朋友，苏队当然也不例外。 每次过来，苏队都有些头疼，因为这边公安也有不少鲁省人和东北人，和他关系也都不错。这些人去沈州出差的时候，他也会接待。而过来了，忙完了肯定要喝酒。 苏队尿酸有点高，因此只能喝一点白酒，二三两没事，半斤算是极限。这还算好，主要是深城这边爱喝洋酒，这个想想就头痛。 “陆令啊，你酒量怎么样？”下了飞机，在机场往外走的路上，苏队问道。 “苏队，我滴酒不沾。”陆令道。 “啊？二两也不行？”苏队看着陆令，表情中有些希冀。 “两克都不行。” “两克...”苏队叹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喝酒用“克”作为计量单位的。 然而，他头往上抬了抬，看到了青山。 “诶！”苏队这才缓过神来，“石青山，你酒量怎么样？” “不知道。”青山摇了摇头。 “没事，苏队不会害你，你实话实说。”陆令嘱咐了一句。 “陆哥，我确实不知道...没...没喝多过...”青山提着一个大包，伸手挠了挠头。 “那你最多喝过多少？”苏队眼前一亮。 “有一次过年，和我爸还有他朋友们喝了一次，大概...”青山提起包，双手比划了一下，“这样的碗喝了三碗。” “什么酒？” “好像...叫北大荒。” “行了，我懂了。”苏队一瞬间满面红光，“等这边的案子忙完，晚上吃饭，你听我的就行。” “我...”青山看了眼陆令，见陆令点了点头，便和苏队说道，“好。” 苏队一下子开心了起来，看着陆令：“你这大小伙子，为啥不会喝酒呢？我听说渝州那边，酒量还可以啊。” “酒精过敏。”陆令道。酒精是一种抑制剂，很多人以为它是兴奋剂，这是错误的。饮酒后，人体判断能力降低、大脑活动受抑制，可能会表现得兴奋一些。实际上，他就是抑制剂，能造成自我意识下降，注意力过度单一，只针对某个特殊情境而不计后果。 “哦哦哦，那没办法了。”苏队也不强求。 三人刚刚离开机场，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人，这位看着和陆令岁数差不多，名为王健，聊了几句才知道，比陆令就大一岁，在深州这边的公安分局经侦队已经五年了。 王健是东北人，考公务员来了深州，之前办案的时候和苏队接触过几次，就成了好朋友。 “这车不错啊！”苏队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上次来的时候，你还是一辆丰田，这就换比亚迪了。” “这车在深州卖的很好，我们购车有优惠，我就买了一辆。确实可以。”王健开的是一辆比亚迪的汉纯电版本的车，深州不少出租车都是这个。 陆令和青山上了车，大家也是一起夸了几句，就开始聊起了案子。 “不瞒你们说，就昨天，咱们经侦这边，还碰上了一起命案。”王健道。 “命案怎么和经侦牵扯上了？”苏队有些疑惑。 “我们区有一座写字楼叫苹隆大厦，那个大厦有不少资产管理公司，某些国内知名的金融机构的分支机构也在这里。其中有一家资产管理公司，我们之前接到你们那边的一些共享线索，某些资金和这里有交集，只是并不是很多。苏队您也知道，这种公司资金链很杂，有一些特殊的资金往来也是正常，所以我们只是把他们列入了重点名单，准备有机会核查一下。结果，他们的法人代表，昨天被发现死了。刑侦那边查了半天，发现和我们有关系。”王健大概解释了一下。 “然后呢？刑侦的总不可能过来给你们取笔录了吧？”苏队就觉得这个事很离谱。 “那怎么可能，要那样，按照我们队长的性格，早就上去打人了...”王健笑道，“不过，他们拿走了我们的一些材料，除此之外还和我们商量了一下，共同侦办这个案子。” “这么说，这个案子现在嫌疑人不清楚？”苏队有些不解，“深州市的天眼系统全国最牛，你们这里是什么技术水平我是很清楚的，怎么可能一天还没抓到人？” “尸体是被抛入大海，然后被冲回了岸边。而且，尸体的面部被人用火焰烧灼了，彻底毁了容。我也不知道刑侦那边怎么确认的身份，可能是dna吧，总之很快就查出了死者的身份。昨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两天了。”王健道。 “凶手这是做什么？”陆令有些纳闷，“毁容自然是防止身份被发现，扔进海里也是这个目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绑个铁球啥的，不让尸体飘回来呢？” “嗯？”王健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陆令，“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只是我们不能这么分析嫌疑人，嫌疑人哪有这么聪明。或者也有可能是绑的绳子脱落了。” 陆令不说话了，他和王健也不是很熟悉，聊太多惹人反感。 从目前王健的叙述中，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刚刚说的这个，还有就是刑侦队是如何快速判断死者身份的？ 如果是真的面部烧灼，那凶手既然做，就肯定处理得比较到位，警察这么快就发现身份？ dna？陆令只能说表示怀疑。如果说这位死者曾经录入过dna，那倒也不是不可能，但这种概率目前来说不算高。 “所以案子现在还没有破，你们还跟着这个案子呢？”苏队问道。 “是的，不过我们也就是配合一些账目信息，案件侦办不怎么管，”王健想了想，“我们队长，派了两个人过去。” “我们这次来，也有不少事需要核查，其中还涉及一家网上拍卖机构的后台数据，这边我不太熟悉，可能需要你们多帮一下。你看需要我这边做啥，我都没问题。”苏队听完命案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正事。 “这个不用，你们放心，这些事情不麻烦。”王健摆摆手。 聊着天，车子很快就到了这边的经侦大队。 停好车，王健带着三位进了队里，和领导汇报了一下情况。 “我听说，你们辽省，目前正在搞一个叫‘职业警察’的试点工作？”说话的这位队长姓刘，今年只有31岁，已经是经侦大队的一把手。 “确实，这两位就是目前的考核学员，其中这位，目前分数排名第一。”苏队说完，有些好奇，“刘队居然还关注这些事情了。” “我们刘队是警官大学毕业的，我听说这个试点就是他们一届的几个同学在推动，就比较关注。”王健说道。 “确实，和我一届的同学，在部里推这个项目。当时我们市局还想申请一个试点，结果机会没给我们。”刘队道。 “你们深州...你们这边，一年警官大学毕业的都好几百人，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没有这样的小队也没问题啊！”苏队有些无语。虽然他个人有钱，但是他来过深州、杭城多次，深刻感受到，办案经费差距太大了！ 要不说人家南方这些发达城市做事效率高呢！人家这都主动想申请！苏队可是知道，今年年初要搞这个的时候，沈州很多人都觉得搞不起来，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没兴趣，也不认为这个事有意义。 深州这边，警官大学的学生非常多，比刑警大学要多上不少。 这么说吧，目前深州市下面这么多区，有一大半的区分局一把手，是警官大学毕业生。一大半！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对于警官大学的学生也很友好、也更加信任和重用警官大学的学生。 作为领导，更愿意带警官大学的师弟，和更愿意带自己的子侄，肯定是不一样的，前者能形成更强的战斗力。这也形成了良性循环。 “话是这么说，我们面对的东西，也比很多小地方复杂的多，对于更专业小队的需求也是迫切的。”刘队看着陆令，“刚刚苏队说你是排名第一的警员？你是警官大学的师弟吗？” “刘队您好，我不是。我们小队的队长，目前分数排名第二的那位，她是您的师妹。我是西大的研究生，专业是人格心理学。”出门在外，陆令还是很明白该怎么说话的。 “我师妹是队长？那你分数比她高，你比她厉害啊。” “并不是如此，这分数是办案子累计的，有很大的偶然性。我也是运气好，侦破了几个命案。”陆令道。 “西大心理学系，非常有名。我上学的时候，学犯罪心理学，老师还讲过。你一个西大的研究生，愿意当警察，这么优秀也是正常！”刘队还是挺高兴的，“苏队，你这次来，可是带了英杰啊，这样，等你们忙完，我这边案子结束，我做东，好好接待一下你们。” “行，没问题。”苏队这种事是不会推脱的，反正外地的朋友去沈州，他从来都没有慢待。 天下公安是一家，这话没错，但一家人也有亲疏远近，把关系搞好点没什么坏处。 “那，这样，”刘队想了想，“我这边有两个人在刑侦那边帮忙，我从那边换一个人回来，让这位小兄弟过去，然后换回来的人，陪着你们一起搞经侦的东西，如何？” “那是再好不过了。”苏队倒是很满意这样的安排。有个本地人带着处理这些事情，容易很多！ 不要觉得警察办案，去哪都横着走。就比如说昨天苏队带着陆令去的那个典当行，要是换一个外地的警察来，那女店长可能从头到尾都说官话，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拿不走。 陆令看出来刘队有些想考教他的想法，毕竟刘队也是年轻，确实想看看他这个辽省目前分数第一的人是什么状态。 如果陆令表现非常好，那么刘队可能就和领导申请，看看能不能再深州市搞搞试点了。如果搞试点，他可是有想法的！ 自己的同学那么优秀，自己也不差到哪里去！ “苏队这里真是人才济济，”刘队接着看着青山道，“这位是咱们这里特殊选拔的特警吗？” “也是考核学员，排名大概十几名吧？目前还是辅警，很可能通过这次考核转正。”苏队解释道。 “那，擅长哪方面？”刘队问道。 “身体素质比较好，不过没有经过什么系统的训练。”陆令连忙插了一句话进来。 “看着就不一般，”刘队道，“我有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在特警队那边，特警技战术一流。这样，这几天要是没事，可以让这位小伙子去我兄弟那边，交流一下。” “那太感谢您了。”陆令是真的很高兴！青山没有系统地进行训练，而陆令又没有这方面的资源，遇到了现在这样的好事，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这个时候，陆令觉得自己是小看刘队了！人家并不是想考教他的本事，就是觉得应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不必客气，都是为了公安事业。”刘队毫不在意，跟王健说道，“行，就按照刚刚说的，抓紧安排吧。” 刘队这么一安排，陆令三人要去做什么，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陆令也是真的很佩服这位刘队，也对深州公安印象非常好！ 做事为公且注意私交，考虑全局且毫不藏私，这种胸怀可不是小地方可以孕育出来的。怪不得人家31岁就当了大队长！这样的队长谁不爱呢？ 陆令很快被带到了刑侦大队这边，和经侦的一位同志完成了对换，开始了解这里面的案情。 而青山则是懵懵懂懂地，坐着王健的车，直奔特警支队。 深州市特警支队，这是一支英雄的队伍。这支队伍，能打、敢打...额...有钱... 这个有钱...是真的有...各地特警队再怎么努力，都有一个地方，几乎不可能追上这里，就是经费... 这里，还有一支特殊的队伍，叫“战狼突击队”，是华南五省，唯一被部里确定的“全国十支重点建设的反恐突击队”之一。（2019年被授予该荣誉，非杜撰） 这支队伍，随便拿出来一位，都可以去一些小地方的特警队当个教官。技战术、枪法、耐力等等，全部都是一流的。 这里，是祖国南大门的坚定捍卫者！ 青山也不知道自己要来做什么，他只知道，服从命令。 然而，当他站在了这个地方，站在了门口，看到远处训练的身影时，青山突然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什么特殊的东西，正在觉醒。 仿佛，他属于这种地方。 271章 青山和陆令（5k） “领导好！”石青山站直了，敬礼！ “你好。”这位也给石青山回了一个礼，然后放下，和石青山握了握手。 和青山握手的这位，叫王翰，是战狼突击队的副队长，今年也是31岁，是刘队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王健给两位互相介绍了一下，说明了一下来意，也就离开了。 王翰是个很惜才的人，看到青山，面露一丝微笑，“你这也是兄弟单位的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训练场。” 青山来之前，刘队已经给王翰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其中着重提到，这个石青山可能会比较腼腆，让王翰多照顾一下。 而王翰接触石青山，却丝毫没有觉得腼腆，只觉得这位健壮的青年眼里全是光。 “听刘队说，你现在还是一名警务辅助人员，通过这次考核后才会正式加入警队，那你这个身材管理可以说相当不错，以前当过兵吗？”走在路上，王翰问道。 “没有，以前在工地干过，一直有点驼背。后来当了辅警，我陆哥一直让我挺胸抬头，还带我健身，就不驼背了。”青山解释道。 “这么说，对于搏击和枪支使用，没有什么涉猎？” “会一点摔跤。” “嗯，因为没有文书，所以没法教你枪支。但既然你来了，我就教你一些能够快速制服敌人的手段，你这个力量应该是够了，缺少的就是技巧。除此之外，学一些保护自己的技巧。”王翰大概了解了一下，就制定了方案。 这是对石青山最有效的东西。 青山点头，跟了上去，进了这边的战训馆。 有不少人正在健身、训练，看到王翰带着一个人进来，有差不多一半的人停了下来。 王翰大体介绍了一下石青山，大家就不那么感兴趣了。别看石青山看着很壮，但这里的人随便都能放倒他。大家原以为是来了新队员，或者说外地的特警，听闻是个新人，就纷纷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王翰很满意大家的表现，接着就带着青山去做准备运动，进而做测试。 青山每天都健身，每次也做一些准备活动，但这里的显然更加专业，他很快掌握了技术要领，心里想的是回去之后就教给陆哥。 做完准备活动，他感觉浑身都热热的。 “先测试一下你的大概力量，然后针对性地训练。” “好。” “咱们这边设备很专业，但是也不需要测试太多，主要是深蹲、硬拉、卧推，先测试深蹲，来，先跟着我做一套关于深蹲的专项热身。” 深蹲的热身主要是下肢的动态拉伸、徒手蹲起、跳蹲等，做完之后就可以上去测试。 第一组是进行激活，大概选一个比较稳妥的训练重量，做三次左右，然后休息几分钟，再开始增加重量，再休息，第三次就可以开始挑战了。 “你在健身房，能做到多少？”王翰问道。 “140公斤。”青山道。 “不错啊，”王翰眉毛一挑，“但是我觉得你这个身材，应该不止这个数字。” “我们单位健身房就这么多杠铃片。”青山道。 “这么说，140公斤很轻松？那直接上140公斤试一下。”王翰喊了一个人过来，帮他一起装片，保护。 这是标准的20kg空杆，两侧需要各加上60kg。 一般来说，深蹲中，40kg属于热身重量，80kg就很不错了，绝大部分新手做不到。 100-120kg属于经常训练的水平，在健身房可以秒杀一众小白。 140-160kg属于健身房高手，180kg-200kg属于健身房大神！ 奥运冠军吕小军深蹲大概是300kg左右，国内记录是毛晨雨大神的380kg。 毛晨雨也靠着深蹲380公斤、卧推235公斤、硬拉315公斤的成绩打破了2017年力量举亚洲记录。 在深城特警这边，深蹲都不会低于140kg，但是也少有人能突破220kg。 “嗯...一组12个...”青山点了点头。 “额...”王翰不得不伸手摸了摸青山的大腿的股四头肌，然后和对面的那名特警说道，“一边再加10公斤，160。” 160kg的深蹲，在这边已经不低了。深城特警这边，普遍体重也只有70kg左右，和青山这种100kg的选手是没法比的，所以青山上来就要搞160kg，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青山试了试，深吸一口气，然后蹲下，轻而易举地举起了160kg，引得好几位人赞叹。 不是160kg厉害，是太轻松了。 这起码是200kg以上的水平！ “不用休息，直接上180。”王翰看了看这个情况，示意可以加片。 180kg，青山感觉到了压迫，后肩膀顶起的时候，那种压迫感格外强烈。 青山从来没有深蹲过这个重量，他有些压力，蹲下后用尽全力，但起身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周围这就开始有人鼓掌了。 “保护，尝试190，试完休息。” 190kg，青山在起身时真的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腿部肌肉紧绷，但常年劳作的大腿，在这个时候依然给予了足够的动力，并没有晃，就站了起来。起身后，腿部放松，却依然绷得很硬。 “休息一下，一会儿可以挑战一下210。” 王翰喊出210kg的时候，不少人都开始讨论了。 这里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210，190都不可能。体重摆在这里。 卧推120，深蹲180，硬拉180，这属于优秀特警的数据。 休息结束，青山开始挑战210kg。 这个重量是真的给了他足够的压迫感，王翰和另外一人也开始了保护。 王翰觉得自己有点托大了，按理说，应该加10kg，而他直接加了20，这有一丝危险，必须做好保护工作。 青山面目开始有些狰狞，身体缓缓蹲下，双腿有轻微的颤抖。 深蹲的蹲下同样艰难，蹲下之后，他咬紧着牙关，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210公斤，无非是四袋水泥罢了！ 起！ 到了后程，青山显得稳了许多，稳稳的把210kg的杠铃给扛了起来。 周围人开始叫好！ “行了，不用接着测试了，你从来没有接触过大重量，暂时不要挑战了。”王翰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没怎么接触过正规训练的人，深蹲200+，真的已经太夸张了。 在王翰眼里，青山去健身房训练的那些，根本就不算是正规训练。 “啊？”周围人一片惊异。 什么叫没有接触过大重量，这是新人？ 新人这么猛吗？ 青山的身体并没有透支，接着休息了一会儿，开始针对卧推进行专项热身。 很快地，卧推成绩也出来了，140kg。 要知道，姚明的卧推也不过是158kg，可以这么说，如果训练半年，再给予足够的营养摄入，青山轻易可以超过姚明的卧推。（当然，姚大并不以卧推见长） 而接下里的硬拉，青山更是让所有人都惊讶。 240kg！ 这就真的有点夸张了，还拿奥运冠军军神举例，他的硬拉大概是280kg。 也就是说，青山硬拉这方面，已经接近专业水平。毕竟军神体重73kg，而青山有100kg左右。 而最大的问题是，今天测得的三项，都不是青山的极限，他如果进行专项训练，绝对会更高。 “可惜你年龄大了些，你要是小十岁，应该当运动员的。”王翰拍了拍青山的肩膀，“不过，当警察，保家卫国，也是好选择！” 这个时候关注青山的人就很多了，这边的特警们，最是尊重强者。青山虽然是后辈、也没有什么技战术，但依然得到了大家的尊重。 王翰教他一些技巧的时候，也有好几个人在看，而且从旁观者的角度，帮他指正。 这样的生活，青山非常喜欢，进步也很快！ 也许几天的学习并没有什么，但他可以回去慢慢练！ 王翰非常喜欢青山，还给他录了一些视频，留着青山回去慢慢学习。 这可是青山工作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陆令以外的地方，感受到这么多关心。 这里的所有人，他都从未见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把他当外人，更没有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基本上都是倾囊相授。 ... 与此同时，陆令也已经接触到了命案。 这起命案着实有些蹊跷，陆令来了之后才知道，死者穿的衣服和鞋子，全是lv的，警方核查了一下附近几个专卖店的销售记录，很快地就找到了死者的身份。 虽然死者购物都是用的现金，但是根据监控录像，并不难查。虽然深州市是大城市，这种大牌销量不少，但是如果知道具体的衣服型号和鞋子型号，很快就能找到销售记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似乎非常不专业。首先，凶手把死者扔到了海里，但尸体漂了回来，而且没有看到捆绑东西的痕迹；其次，虽然说对死者进行了毁容，但衣服什么的压根没动，甚至鞋子都没脱，以至于警察很快核实了身份；最后，关于死者和死者公司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联系，看似遮遮掩掩，其实每一个都能查到，而且已经和之前抓获的大量的“骑手”及其相关的上线有了联系。 陆令来的时候，案子办理得相当成功，甚至已经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一些情况。 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大胖子！ 陆令觉得蹊跷，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案子。倒不是说别人就水平低，而是这才是警察日常遇到的案子，反而陆令这种疑神疑鬼的想法才是有问题。 绝大部分警察，接触的案件，哪怕是命案也就是这样，甚至比这个简单很多倍，有不少命案嫌疑人直接会自首。再反观陆令，他这些时间接触的案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能拍悬疑剧。 陆令不是愣头青，不会把这些话都跟别人说，他既然在这里，就不急，慢慢看、慢慢查就是。 现在，刑警大队这边，正在全力核查这个胖子的相关线索。 和陆令一起在这里的经侦警察叫林文，今年30岁，以前在派出所待过几年，刚来经侦不久。 很显然，刘队派陆令和林文过来，就不是为了让他俩处理经侦相关工作的，就是给刑警一个面子罢了，言外之意是：“你找我要人，我给你，但是想让我干主要的工作，没门。” 因此，也没人关注陆令和林文，换人这种事，压根都没人过问。 “林哥，要这么说，这个人死了，我们经侦不少案件都算破案了，冤有头，债有主。”陆令装作什么都不懂，问道。 “可不是，这个人死了，好多事也就结了。只不过他死的不明不白的，还是得看刑侦这边最终把那个胖子抓了。”林文道。 “可这个胖子哪有那么好抓啊？我觉得这个胖子肯定已经跑了，说不定在河对面呢！”陆令道，“还没问，咱们这边的案子，跑到河对面的，怎么办？” “河对面好说，一些合作还是比较好开展的，只是从那边，飞哪都容易...”林文皱眉，“不过，现在特殊时期，出入境没有那么容易，这胖子除非偷渡...” “那就看他们的吧，咱们把账目捋一捋。” “你捋吧，这些账刑侦的都看完了，这公司涉及的账倒是不多，主要还是远程控为主。”林文看了看表，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别看了，这边食堂饭还行。” “林哥您先去吧，我不急。”陆令指了指肚子，“早上坐飞机，飞机餐吃得有点多。” “行。” 办公室的人都走了，陆令才开始一点点地看笔录。 这家公司人不多，但也有五六个员工，从日常经营来看，这是一家很正规的公司，每年甚至都有纳税，然而它和很多空壳公司都有联系。当然，作为一家操纵洗钱的公司，本身的纳税额非常少，也就是五六人小公司的正常纳税额。 这里的员工目前都被抓了，有几个员工明显参与了洗钱，但他们的参与度很低，对于很多事都不了解，只是工资高、胆子大。还有两三名属于正常文职，工资也不高，知道的也很少。 从这几个员工的笔录可以看出来，这个死者非常有钱，日常穿戴的衣服什么的都非常昂贵，但是租房住、没有车。 死者身边有时候会跟着一个大哥，是个大胖子，死者对于大哥还是很尊重的，但是这个胖子从来不参与公司的业务。 陆令没去看现场，也没有看尸体，从这些已有的材料，他分析死者是个白手套，目前被人灭口了。 而且，灭口的人这么容易被发现，且漏洞百出，很显然，这个人也是白手套。 这个倒是很好分析，毕竟东坡村的那个案子，就连村长的弟弟王洪玉，搞走私的时候都有白手套，这种洗钱的不可能没有这种中间人。 现如今，这两个白手套，都已经成了弃子。 如此说来... 陆令怀疑那个胖子也已经死了，可能被沉到了大海里，而且再也不会漂上来。 所以，真实的案件，应该是查这个胖子的失踪？ 陆令觉得，一定是前期警方针对洗钱案，查的太深入，以至于很快就能摸到这条线，所以有人为了自保，而选择了灭口，从物理上掐断这条线。 但直接灭口自己人，属于非常脑残的做法，正确的做法是应该安排自己人出国啊... 杀人是需要成本的，而且成本和代价极其高昂。 从逻辑上来说，杀人，一定是有其他的动机的，比如说死者作死惹怒了上司，或者是上司刻意用命案引开警察视线，再或者是上司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采取杀人的方式反而成本更低。 到底是什么呢？ 陆令拿起一张死者的照片看了起来。 死者是被高温的火焰毁了容貌。根据法医的描述，凶手是在死者被掐死之后进行的操作，所以死者并没有因为毁容而挣扎。 因为只在海里泡了一两天，还没有腐烂严重，尸体的其他身体特征还是比较明显。 陆令倾向于本案是故意让警察发现尸体，然后把嫌疑人转向胖子，进而挂个胖子的追逃，永远找不到胖子，案子就这样一直挂着了。 这个案子永不结案，警察就必须一直把寻找胖子作为第一要事。 看着照片，什么也感受不到。 根据目前的判断，死者大概率是在船上被人掐死，接着被人拿火焰喷枪烧了脸，再扔到海里的。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这样的操作，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凶手是不太顾及后果的，相对随意且简单。给尸体毁容，明显是为了展现“我已经尝试掩盖死者身份了”，实际上却没有掩盖。 这是一种自信，他非常清楚，这样的操作，依然能让警察查到死者的身份，并没有给予警察多余的提示。 那，凶手何以有这种自信呢？ 考虑到尸体是死了两天才漂上岸的，那应该距离海岸线有一定的距离。 陆令有一种感觉，就是凶手开船，已经走了。 这是人的一种常见心理，因为要离开一个地方，所以才会无所顾忌。 高三学生，拿到毕业照，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心态和在这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做事、说话的风格都会变化。因为不用再被管了。 所以陆令有一种推测，就是凶手可能已经偷渡跑了，从海上，离开了，没有回来。 ... 520快乐啊，这基本上写了，额，差不多5200字吧，祝大家520快乐。 看到章节名，应该知道这书里的cp是谁了吧 272章 排名第一（4k） 下午开会的时候，陆令和林文都参加了。 刑侦大队的领导针对目前案件的难点和已获得的证据进行了具体的分析，简单地来说，一方面继续核查胖子的身份信息，另一方面要从死者的家属、朋友等情况进行额外的分析。 目前的主流观念，是财杀。 这个说法也是有道理的，因为死者家里的保险柜里，钱都被拿走了。从保险柜里一些痕迹上来看，这里面曾经有不少现金，现在却没有了。 命案里，最常见的就是仇杀和财杀，但是这个案子有蹊跷，死者家中并没有发现他人进入的痕迹，很显然钱财是死者自己拿出去的。 这更坐实了陆令之前的分析，这些人是要跑路，但是这位在路上被杀了。 “凶手的情况暂时尚不明确，我们的信息库里也识别不出此人的身份，接下来要抽调更多的力量，核查这个嫌疑人的情况。一旦发现嫌疑人信息，第一时间报备。”刑侦王队长说道。 ... 王队布置了不少工作之后，看向大家：“谁还要其他需要补充的吗？” 所有人都不说话，王队布置的已经比较全面了。这个案子能这么快核实到嫌疑人身份，并且查清楚这个公司的洗钱本质，有一半是王队的功劳。 “王队，”陆令从后排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有想法，方便说吗？” 警队的会议室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类似于课堂那种大会议室，上面几张桌子，下面十几排桌子，一般是开大会用的。还有一种是这种圆桌、长桌式的，可以围坐十个人左右，后面可以再围着墙摆一圈椅子，又能坐十几个人。 陆令自然是坐在后面的，此刻要说话，站起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是？”王队有些疑惑，“哦，经侦的兄弟，你说。” “我有些个人的想法。死者穿的是名牌服装，而且经过海浪冲刷，鞋子都没有脱落，我个人怀疑凶手是故意给我们提供了线索，给尸体毁容只是故意为之。考虑到死者是死后两天被冲上岸边，个人认为是凶手在距离海岸线有一定的距离处进行的抛尸，而凶手这样做，显然并不介意被我们知道死者的身份，所以我个人认为，凶手已经跑掉了，目前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陆令道，“除此之外，这个胖子，作为嫌疑人，他本身暴露得太快，身份却又始终无法得知，这应该是一个黑户，或者曾经就是偷渡入境的人，这种抛头露面之人，显然也不是真正的主事人。” 陆令这么一说，虽然和王队的说法没有本质区别，但侦查方向就彻底变了。按照陆令的说法，死者身边的情况已经没什么用，胖子也没必要找，目前当务之急是顺着账目往后查，看看有没有控制者。 这样的情况，案件主导就应该交给经侦队。 林文在一旁频频皱眉，他想打断陆令，却又不方便。陆令的话，谁都能听明白什么意思，林文甚至觉得，陆令这是想把案子抢到经侦队的手里。 “这是经侦这边的意思吗？”王队面色没什么变化，问道。 陆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这句话可不好回答，自己虽然是外来的人，但身份特殊，一言一行是代表着经侦刘队长的。如果说代表经侦，那就不好了，显得好像经侦要抢案子似的；如果说不代表经侦，那...那陆令压根就没资格说这话。 “王队，我是站在案件侦破的角度上，分享一个思路。具体怎么办，得看您这边安排。”陆令回避了王队的问题。一切为了公事，为了案件嘛。 听到这个，王队面色稍缓，他侦办刑事案件经验丰富，此时倒是觉得陆令分析的也有道理，于是道：“如你所说，这个案子是内斗，并不是财杀。” “死者的家中没有被盗和搏斗的痕迹，考虑到死者的消费能力，我怀疑他的保险箱里，除了人民币外，可能还有黄金、珠宝等高价的财物。既然如此，他全部带走，一点都没有留下，显然就是不打算回来了。也就是说，死者本来也要跟着偷渡出去，但是在路上被杀。这种情况，我们不得不考虑凶手也不打算回来了。” 这边的警队氛围还是不错的，陆令说话，大家也都在思考，并没有人急于反驳。 陆令说到这里，见大家都在听，接着说道：“本案中，我其实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凶手为什么要让死者漂回来被我们发现，按理说直接沉海最过于稳妥。”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凶手做这一切，都是故意的？”有人插了一句话。 “这杀人犯还这么聪明？这明显是没注意...或者说，按照你说的，人都偷渡出去了，也不在乎这些，所以...”另一人说了一半，一下子停了下来。 好多人都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凶手真的毫不在乎，杀完人就扔，那最好的办法，是推到海里去，让人直接淹死就行。而不是勒死之后，还要用火焰给死者毁容。 “你说说你的想法。”王队此刻也觉得逻辑上不太通顺，如果说凶手只是不太聪明，本案很好理解。但如果是凶手已经出了国，目前的这些操作，确实是有问题。 “从很多份笔录里，我都能看得出来，胖子和死者，并不是明显的从属关系。胖子更像是死者的朋友，这种配置，更像是一明一暗，也就是说，这个洗钱公司，胖子是暗处的，死者是明处的。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俩谁都不是真正的老大，真正的老大应该是从未抛头露面的。死掉的这个人，死亡原因可能很多，居于第一条的，一定是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就是说，出了国他就没用了。” “这个很好理解，我们现在对死者很清楚，他确实就是国内有一些资源，出去之后就没用了。第二，就是他有不少钱，如我刚才所说，可能是黄金珠宝等，要知道有的大克拉的钻石等还是非常昂贵的，可能死者身上就有，所以杀他可能也是为了钱。这两个原因，应该是必然的，其他的就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仇，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杀人能理解，抛到大海里也能理解，唯一理解不了的，就是为什么这样处理尸体。给我的感觉，就是凶手就是希望我们能查出来这起命案。这里有一种可能，就是老大逼迫胖子永远都不要回国，可以好好跟着老大混。但是这显然不符合逻辑，毕竟胖子本身就一定会听老大的话。” 陆令这般分析下来，大家也都没人说话了，毕竟从“凶手不是普通人”这个角度推下来，案子就是这样的情况。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有人听了半天，越听越乱，问道。 “所以本案的一个关键问题就摆在这里，到底谁是凶手？到底是胖子，还是背后的老大？”陆令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在开这个会之前，胖子嫌疑拉满，几乎每个人都觉得本案关键是抓胖子，陆令这么一说，谁都不敢给出答案了。 “如果胖子是从头到尾操作的，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要出国了，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回来呢？再说，杀人犯是可以引渡的。所以，个人考虑，如果是胖子杀的，那么他一定会把死者绑个铁块沉入海底，或者采取其他方式，不让我们发现尸体。而如果是老大自己做的，道理也是一样的，没必要这样给我们留证据，”陆令道，“所以我考虑，杀人和投海，并非一人所为。” “胖子杀人、老大投海，自然是不会这样做；但反过来说，如果是老大杀的人，胖子去把尸体投海，就有动机这样做了。老大这么轻而易举就杀了个人，胖子能不怕吗？狡兔死走狗烹，他不傻，所以他可能要搞点把柄。什么是把柄？比如说他掌握了老大杀人的证据，比如说一段录像，那这就是把柄。而这种把柄，必须要我们警察捡到了死者的尸体，才能真正生效，证据力才能完全。”陆令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 这些都是些简单的分析，只不过陆令他做事总喜欢刨根问底。 “这样...”有人不解。 没听那人说完，陆令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我先说完。如果说，胖子手里有这样的把柄，那么，胖子一定有信得过的手下。胖子总不可能把证据存在手机里去威胁老大，肯定是将把柄传递了出去。这样一来，如果有一天，老大要杀他，或者老大让他去送死，他就可以说‘如果我失联多少天，我的小弟就会把你杀人的证据交给警察。有这样的证据，也许你在国外，都会被引渡回去’。这样一来，老大就不敢对胖子下手了，投鼠忌器！而且，这个案子就闭环了，从逻辑上说，就说得通了。” 陆令说完，有些歉意地看着刚刚要说话的那位：“师傅，不好意思，我说完了，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没事了，刚刚就是想说这个。”这位点了点头，对陆令刚刚的分析表示了认可。 林文在一旁，听着陆令侃侃而谈，已经惊呆了。 他知道，陆令这才来了两三个小时，充其量也就是个午休时间，居然能把案子考虑到这个程度？他都来了快一天了，笔录都没怎么看... 陆令说完，全场人都陷入了沉思。 王队看了一眼陆令，有些疑惑。 这经侦队，现在已经这么内卷了吗？ 经侦民警，搞起命案居然比刑警还要猛？ 陆令站得距离他比较远，他看不清陆令的右侧胸标，但依稀能看到，左侧警号的开头两位，和他是不同的。 深州警察，警号前两位一般是05/06/07，而陆令警号前两位是11。 这怎么回事？ 不过，他也不方便问陆令的身份，但他认可了陆令的分析方向。 “按照这位同志的说法，我们侦查方向要有所变动，”王队到底也是专业，“而且，要着重地找一下，这个胖子嫌疑人，他的心腹是谁。我怀疑，就是这个公司的员工之一。” 陆令听到王队这么说，眼前一亮，王队考虑的没错！ “既然你提到了心腹，这个很好理解。与其说是心腹，不如说是狗腿子，”王队道，“狗腿子是要花钱养的，那单独养肯定是贵，也不方便接触，而放在公司里，有高额的工资和五险一金，胖子再长时间施予小恩小惠，就很容易培养狗腿子了。” 陆令听到这里，就知道本案简单了，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王队重新开始布置方案，之前的路，还有继续查，但是只派了三个人去查。 剩下的人，主要是去想办法核查死者背后的老大、胖子的狗腿子的情况。 顺着王队的思路，陆令在脑海中回忆起多份笔录来，如果说王队说得对，那么有三个人是有嫌疑的。这三位明显在公司的地位都不低，日常工作做的也不多，但都是高薪高福利。 王队直接把陆令也安排到了这个队伍里，去负责核查几个重点员工。如果真的找到了陆令提到的线索，那么这个案子就彻底搞清楚了。 会后，王队找了陆令，找他了解了一下情况。 “辽省的职业警察考核？”王队没听说此事，“都说东三省经济下行，要如此说来，很多事居然走在我们前面。” “我也就是运气好...”陆令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这次考核，是部里推下来的事情。只是选了辽省作为其中之一作为试点工作罢了。” “运气好？我可不信，你这从头到尾的逻辑能力，非常强。如果你真是咱们分局经侦大队的，我肯定得想办法要过来...”王队叹了口气，显然是这样的精兵强将和他无缘了，“对了，你们那个考核，你这个水平，排名多少啊？” “啊？”陆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暂时排名第一。” 273章 电信诈骗 陆令说完，王队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第一这个水平他完全可以接受，这要是排名几十名都能比他强，那就太难受了！目前来说，人家这是辽省年轻一代刑警中排名第一的存在，输了不冤！王队想了想，接着道：“你这么说我不怀疑，实至名归！我发现，你对这些嫌疑人的犯罪心理，还是摸的很透彻的。” “嗯，心理学...学过一点点。”陆令道。 “好了，既然如此，咱们早点去。”王队也不废话，有几个公司员工嫌疑很大，如果真的如陆令所说，案子很可能短时间内有突破。 陆令的分析是没问题的，从尸体的情况来看，一句话可以概括“掩饰了，好像又没掩饰”，这种矛盾的状态，必有缘由。 陆令跟着王队，一起找到了这群员工。 “王队，方便让他们先把口罩摘了，我一个一个看一下吗？”陆令问道。 这要是被人提这个要求，王队可能还要问一问，但此刻他直接就下令，把这些人站一排，让陆令挨个看。这待遇，绝对是领导才有的。 其他的员工陆令也就是大概看了看，他主要是想看那三位主要人物。 和三位分别沟通了几句，陆令有些疑惑，可能是他眼光还是不行，这三位居然都没看出问题！ “怎么样？”王队问道。 “没啥发现。”陆令摇了摇头，“一个个审...” 说到这里，陆令咬了咬牙，“这三个人我不看了，其他人我想再看看。” “行。” 陆令接着回去看其他人。 这会儿在他面前的，有三女一男，四个人坐在一起，都有些疑惑地看着陆令。 这几位也不知道陆令是干嘛的，不过三个女生倒是还挺高兴，因为这个警察还挺帅的... “这个人，你们都见过吧？”陆令给四人看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特殊加工过的。 目前，警方还没有获得胖子的户籍信息，获取的照片也都是一些监控拍到的，并没有正面照。 但这些视频里的照片，是可以加工的，目前已经制作了胖子的正面照，给这四人看的，就是正面照，看着就好像户籍照片似的。 四个人都点头说见过，但很明显，有一个女孩，点头之前迟疑了一下。 “这个人和你们公司的老板，他们俩，有没有上级？”陆令问道。 “不知道...”几位声音虽然有先后，但大体都是这个意思。 “目前，对你们老板死亡一案，有了一些最新的进展。我希望你们四人中，如果有人有一些额外的了解，及时和我们警方沟通，不要构成包庇罪。”陆令说道。 陆令说这句话，四个人表情各异，其中三人左顾右盼，想看看自己的同事谁知道什么情况，只有一个人动作慢了，她先是默不作声，接着学着同事的样子，看起了周围的同事。 “你，过来，”陆令指了指这名女子。 “啊？”这位吓了一跳。 “就是你，跟我走一趟。”陆令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了起来。 原本，陆令给这些人的感觉就是个大学生一般，看着人畜无害，但表情一严肃，立刻就有了老刑警的感觉，四名本身还有些轻松的员工，瞬间不说话了。其他的三人就看着陆令喊的这位，也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这位女子很快地被陆令带走，陆令全程面色冷淡，一直到带到了审讯室，依然如此。 “你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陆令再次拿出胖子的照片，“我劝你配合警方，不要为了别人，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女子飞快地说道。 “哦？”陆令看了看身边另一位刑警，接着再次看向女子，依然是面色冷峻。 “我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女子开始有些着急解释。 “我不想知道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就说，他最近，给你发过什么东西吗？” “发过发过！他给我发了一个视频，还说如果一个月都收不到他的消息，就把这个视频给警察！”女子轻而易举地招了。 陆令大概看出来了，这个女的，应该和胖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很显然，她只是喜欢胖子的钱，对胖子是一点别的感情也没有。 胖子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以为和这个女的有感情... 陆令本来以为审问起来要多困难，结果问了一句，这个女的直接就招了... 这... “视频现在在哪里？你只要说清楚，这件事跟你没啥关系。”陆令道。 “在我住处，他送了我一部手机，就专门能和他联系。” “好，我们带你回家去拿。” 很快地，王队派车，带着这名女子去了她租的房子，然后拿到了那部手机，接着就看到了视频。 这个视频，是固定摄像头拍摄的，里面有一名男子，就在船舱里，硬生生地把这个老板给勒死了，过程全被拍下来了，而胖子也出现在镜头里。 这段视频非常长，有一个小时，很显然胖子那里没有剪辑软件，直接把录像里一小时的视频给传了过来。 这个视频只记录了这个船舱，其他的倒是价值不大。 接着，陆令查看了一下胖子和这名女子的聊天记录。 胖子给女子留了言，女子这边还没有回复，应该是还没看到。 胖子已经用掉了这张底牌，所以胖子现在还没死。只是胖子已经很危险了，他准备过阵子回国，让这名女子一定保护好自己。 “你问问他，为啥要回国，回国不是更危险吗？”陆令指使女子去沟通。 胖子那边在线，现在也是压力很大，就开始和女子倾诉衷肠。 简单地说，胖子被当做了替死鬼，去执行一次交易，几次抬价，并且最终高价收走了一件宝物。当然，这不用胖子自己出资。 这地方，但凡来买东西的大佬，能开口几千万以上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也有例外，也就是胖子这种人。胖子这种人，必然是来洗钱的，本来人家大佬看上的东西，被他这样高价抢走，大佬能高兴吗？ 总之，胖子知道自己惨了，而且，还一定被fatf(国际反洗钱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盯上。 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胖子就把底牌掀开了，让甘总救他。总之，胖子现在已经下了船，躲得挺好，过阵子准备回国了。 用胖子自己的话来说，回国还是最安全的...至少不会有杀手追杀他，回来他还藏了不少钱，可以和这名女子好好过日子... 陆令没有让女子接着问下去，只是要求女子继续配合，手机他先扣押了。 这手机，先交给王队等人处置，后续也可以用这手机和胖子沟通。 陆令莫名地为胖子感到悲哀... 这不是电信诈骗吗... 274章 算是吧 根据胖子手机里提供的信息，王队很快地核查到了“甘总”的录像。 很显然，甘总也在这个大厦出现过，而且警方还找到了甘总的车子，并且最终核查到了甘总的真实身份。 这居然是一位本地的私营企业老板！合法企业的老板！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一个人去这家企业进行核查，但警方已经把网彻底织好了。 “陆令，你这次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对案件侦破有着决定性的作用，我会跟你们领导那边反映的。”陆令忙完案子这就要走了，王队便找到他，和他说道。 “感谢领导，说实话，您当时直接想到，胖子的心腹很可能是公司的员工，这个也是神来之笔，对案件帮助非常大。”好话谁都会说，陆令也不至于抢功劳。 “总之，命案查清楚了，这个甘总，他的家业都在国内，肯定会回来。这就不急了，我现在已经联系了fatf，相信他们交易的事情，很快也就能查到一些了。这次，我们有机会主动给他们共享信息，这可是功劳一件！”王队看问题没那么简单。 fatf是世界上最具影响力、最权威的反洗钱组织，在此之前，这类的案件，都是我们从人家那里得到一些线报进行核查，而这一次，可以给他们提供线报，这事情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诚然，甘总也不是真正的老大，但是能查到他这里，再往上查，也就轻松了许多，毕竟他不是胖子这种黑户。 “嗯，感谢王队了，接下来这个案子，感觉经侦这边需要面对的更多一些。” “是这样，那你早点回去和刘队对接吧。” 从刑侦大队出去，王队看着陆令的背影，内心就在想一件事。 这种对于国际组织有帮助的事情，能给这个陆令在考核中加多少分呢？ 第二名是谁啊...这怎么和人家陆令比...太惨了... ... 陆令则没想这么多，他回到经侦队，已经是傍晚了，刘队也不在这里，他就只能打电话给苏队，毕竟苏队才是他的领导。 苏队今天出去忙了一下午，因为有本地的警察陪着，一切都是很顺利的，该调取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接到陆令的电话，就说很快就回来。 等苏队的功夫，陆令上网查了一堆东西，还联系了一下沈州那边。 “你咋回来这么早？那边的案子怎么样了？”苏队到了经侦队，看陆令正在看手机，便问道。 “案子破了，没我什么事，我就回来了。”陆令道。 “没你什么事你也...嗯？案子破了？”苏队愣了一下，“这么快吗？” “运气好。” “运气好？”苏队听出了言外之意，有些震惊，“你破的？” “算是吧。” “额...人抓到了吗？咋回事？” “凶手是在距离岸边比较远的地方，在船上杀的人。人没抓到，应该还在海外吧，不过凶手的身份已经确定了。”陆令解释道，“等他回国，就会被抓到。” “在海外？那你们是怎么确定是他杀的人的？这...要是只有几份口供的话，证明力不够吧？” “我们找到了他杀人的时候的录像。” “...”苏队沉默了。 听听，听听啊！ 这叫什么话！ 找到了杀人的时候的录像！ 人在海上杀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警方居然搞到了杀人的时候的录像！ 要不是他对陆令有些了解，都要开骂了，你咋这么能吹呢？ “怎么了苏队？”陆令看苏队不说话了，有些纳闷。 “没事...”苏队深呼一口气，“你给我具体讲一下怎么回事。从你去了那里...阿...不对，从咱俩今天上午分开，开始讲。” 苏队正说着话，刘队也回来了，就听陆令开始讲刑侦大队的案子。 案子听起来不难，但是逻辑关系的分析有些难，陆令讲了大概十分钟，算是讲清楚了。 “这案子很精彩啊！”刘队非常高兴，“如此说来，接下来，我们就得秘密地核查甘总的一些情况了。” “是这样的刘队，给您这边添麻烦了。”陆令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这次有机会和fatf对接，说不定这个案子以后也方便许多。要知道不少此类案子，到了后期都要出去抓人，有他们合作，方便太多了。”刘队已经在憧憬这个案子的结局了。 刘队显然是不怕事情扩大化的，如果搞成国际案件才好！他已经在经侦一把手待了两年半了，急需要一件能搞出名的案子！ “刘队，还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陆令道。 “你说。” “这次这几个人，包括这个胖子，在海外的这一次拍卖，所谓的宝贝，我让胖子养的这个女的，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据说是一件青铜器。这个胖子自然不会认识这件青铜器是啥，但是我在网上查了查关于拍卖的新闻，找到了这一次拍卖会的情况。毕竟这种级别的拍卖会，都有新闻，拍卖的物品，是这个。”陆令拿出手机，给刘队看了一张照片，“这件青铜器，在这次拍卖会上，拍出了2.66亿的天价。” “2.66亿，嗯，大概是明白了，不过他们应该不止这一次。”刘队点了点头。 这样的消息其实没啥意义，毕竟这是公开消息，fatf是一定知道的。 “我知道这件青铜器是从哪里流出去的，我也知道国内的卖家是谁。”陆令道，“有一名教授，曾经见过这件青铜器，这是一件罍，是从沈州出去的，卖家大概率是这个人。” 说着，陆令把尚强父亲的照片给刘队看了看。 尚强死了之后，陆令核查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尚强一定是替他父亲在做事，不然不可能搞得到那么多的资金。从他父亲后续的反应来看，大概率是参与了此事。 陆令刚才，把这个照片传到了沈州那边，找教授核实了一下，教授立刻表示就是这一件。 “有这个人的信息吗？”刘队看着照片里的人，内心充满了惊喜，却没有表现出来。 “有的，所有信息都有。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个东西卖出去的，但是...” “没关系，这些东西，我有办法查！”刘队太高兴了，“我去联系国际组织，他们的海外账户，你们查不了，我能想办法！” “那就好，”陆令点了点头。 “对了，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刘队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个人的儿子死了，他儿子死亡的原因，就跟这件罍有关。凶手是想来夺走这件罍，但是凶手找这个人，就用了几个月，凶手出手太慢了。等到凶手杀人的时候，罍已经不在死者这里了。这个案子也是我遇到的...”陆令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你破的案子？” “算是吧...” “...”刘队沉默了几秒钟，“苏队，你和陆令先坐会儿，我打电话给饭店，先定个桌子...” 275章 优势在我！ “燕雨！”刘俪文伸了个懒腰，“awsl！” “什么东西？”燕雨伸手捶了锤自己的后背。 “你说，你为啥要选择来反诈部门啊...咱们选个治安多好啊...抓点黄赌毒...那个ktv里，每次不点歌了，自动放的那首歌叫啥来着...啊，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刘俪文真的开始回忆这首歌，却想不起其他的歌词，只能哼唧了两声，“啦啦啦啦啦...” “治安？只有弱者才会选择那里。”燕雨不想搭理刘俪文，随口扯了一句。 “可不是啊，陆令他们...他和石青山、叶文兴，就选择了治安。” “额，我表述不准确。”燕雨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转头看向刘俪文，“他们三个男人，去治安肯定没问题，尤其是你们家青山，那一个顶三个！咱俩弱女子，去治安大队干嘛？看守冰女吗？” “看守冰女有什么不好，和她们聊聊人生也有不少收...”刘俪文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啊啊，谁家青山！” “总之，”燕雨放下杯子，“在经侦和反诈这种部门，咱们破几个案子，能帮助更多的人。现在谁都知道电诈案子多，谁都烦，但是总要有人去做，你说对吧。” “行行行，你说的有道理...”刘俪文倒也不是真的要和燕雨争什么，“这都几点了，你睡觉吧。” “好。”燕雨合上了案卷，把台灯关上，拿起桌子上的牙缸，这就出去洗漱。 警队的宿舍是公共洗漱间，要洗漱只能出去，燕雨一出去，刘俪文立刻从床上起来，然后拿起燕雨放在桌上的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把闹钟时间从6：30改成了7：30。 修改完，刘俪文再次躺回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多时，燕雨回来了，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这就准备休息。 “燕雨啊，你听我一句，我知道你是为了案子，但是，哪有这样拼的啊？你忘了今天那个人了吗？我好气啊，你明明那么努力了，她却那样说你...真的好气啊！”刘俪文越说越气。 燕雨前阵子主办侦破了一起电信诈骗案，今天打电话联系被害人过来。 并不是每个被骗的都会报警，有的人觉得“反正警察也找不回来”，出于面子考虑，就没报警。毕竟，被骗了确实是有些丢人。 这个人还算是比较幸运，她被骗的时候，用的是银行卡转账，警察查到了她的信息，就通知她过来一趟。 她过来之后，以为钱能拿回来，非常高兴。然而，燕雨告诉她，骗子那边的钱被冻结，但不是特别多，等查实之后，能按比例返还她。 她就不乐意了，说自己是近日被骗的，骗子账户里的钱以及骗子的现金，肯定是她的钱，和以前被骗的那部分人没有关系，希望警察能把她的钱给她。 燕雨一看，也就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情况，懒得搭理，就取了份笔录，让她离开。然而，这个人要走的时候，就开始哭诉自己多么可怜、多么弱势群体、多么无助，希望警方一定要把钱给她追回来。 这样一来，好几个警察都出来了，这人一看，闹得更凶了，后面怎么闹的，就懒得说了。 “啊？你说今天那个闹的人吗？扰乱公共秩序，拘留了。”燕雨无所谓地说道。 “这么帅的吗！”刘俪文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击掌，“哇，这可太解气了，气死我了那个人，她不给咱们送锦旗也就算了，还那么能闹！” “很正常，”寝室里非常灰暗，谁也看不到燕雨现在的眼神，“期待值低一点就好了。” “啊？”刘俪文听到这里，也开心不起来了，“燕雨...” “哎！我没事。别多想，就是这种事遇得多了，咱们这个行业本来就这样啊。”燕雨倒是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刘俪文。 “嗯，”刘俪文缓缓躺下，临躺下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诶，对了，燕雨你现在可以没有什么压力了！” “嗯？怎么说？”燕雨问道。 “明天中午公布最新的分数不是？陆令现在可是在经侦队，我听说他天天就在档案室看案卷，这能拿什么分数啊！你现在就算是不反超他，肯定也是接近了不少！”刘俪文接着强调道，“不要慌，优势在我。” “但愿吧...” ... 此时此刻，沈州的一处基地，有十几个人还在挑灯夜读。 游少华已经来了这边快半个月了，明天是第一次考核，这次的考核内容主要是文化课！ 天地良心，都毕业十多年了，居然还要考文化课！考法律！ 真是要了命了！ 虽然游少华也曾经是刑警大学的高材生，但是真的很多年没有拿起课本了，这十几天，天天上法律课，他已经能张口闭口法言法语了。 什么“诉讼时效经过的抗辩权”，什么“想象竞合”，什么“毒树之果”... 总之，作为10-12月最终考核的教官，他们先被喊了过来，被培训，被选拔。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最终会丧失教官资格！ 早上五公里，晚上五公里，白天上法律课。 9月15日考试一次，9月底再次考试一次，两次分数都达标，才能真正成为最终的教官。 在这些人里，游少华算是年轻的，很多教官都是40岁左右，所以他还是有优势的，别看现在已经12点了，但是这个屋里，依然有十几人在读书。 对于这些青年、中年人来说，这一次教官之旅，如果被淘汰了，丢不起这个脸面！ 游少华看了看时间，已经12点了，再看看周围，一个个都还在学习。有的人翻着书，左手按着课本，标准坐姿，闭着眼睛，右手似乎在拿捏法印，嘴里更是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背些什么东西。 游少华已经把刑法看到第二遍了，现在正在看“虐待俘虏罪”，这是刑法最后一条罪名。 看到这里，游少华心中大定，想了想这半个月恶补的法律知识，再看看周围的同志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优势在我！ 276章 逃税罪 视线再切回陆令这边。 总的来说，深州之行，陆令是有一点点收获的。 本来他以为，吃完饭，第二天就可以走了，但实际上，在这里待了四天才走。 经侦的案子确实是过于繁琐了，苏队调取回来的一些证据，还要核实比对，第二天还得去接着调。 之前所说的，沈州这边的洗钱案件，最终和死者这家公司建立了联系，从这里，算是把沈州的案子源头给掐了。 在这个下面，还有一些主要人员，这些人大概率是甘总和胖子的心腹，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身份，需要进一步核查。 这家公司，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关键还是要抓住胖子和甘总，并且抓到骨干力量，才算是捣毁了这个犯罪组织。 命案的侦破，也告一段落，陆令这边... 15号这天，陆令还顺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分数。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分数已经累积到了800分！ 这是什么概念呢？ 第二、第三加起来，没有他高！燕雨有470多分的样子，而第三名，只有310多分，后面普遍都是200多分的水平。 对于这样的分数，陆令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他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啊... 陆令确实从来没有强求过分数，也没有为了分数去熬夜拼命过。虽然说来了经侦队之后，他每天晚上都在熬夜看案卷，但那是因为这一个月时间过于宝贵，他不想浪费，可不是他内卷。 看完分数，陆令算了算，燕雨和他的差距进一步拉开了，想来燕雨最近也不是特别辛苦...吧... 嗯... 反正应该还行，陆令也就不担心了。 因为有陆令和燕雨在，所以理论上来说，省里的考核，第三回合里，哪怕他俩带着倒数四名的人，也能把这四位，拉到前90名。 所以，现在其他四人的分数，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陆令可是绝对不希望青山无法通过考核的！青山这样的人，绝对能当一名合格的警察！ ... 青山这几天，进步非常非常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特殊，他恢复能力超群且耐力真的好，特警这边的训练，他能跟着训一天，晚上吃得好，第二天接着生龙活虎。 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有人请客吃饭，而且也都喝酒，但青山每次喝的都不多，最多也就是一斤酒，丝毫不耽误第二天的训练。 也正因为如此，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的进步就有目共睹，好多资深特警，都不敢说一定能单挑赢他。还是那句话，一个70公斤级，一个100公斤级，完全俩概念。 实际上，这些天，还有过一些基础的对练，不少人都表示打不过。如果下死手，可以攻击要害，这些人目前来说，大部分还是能打过青山的。但是擂台战，带着护具搏击，就真的太难了。打不动啊... 除了学到了一些东西，青山还得到了一些训练视频，回去可以跟着学，估计一年以后，从个人战斗力这方面，就已经能参加一些特警的比武了。 青山性格很单纯，警队里的前辈们没有一个人讨厌他，临别前，大家还都有些不舍。王翰还说，如果青山以后有儿子，一定要让儿子当运动员。 这就要告别了。 胖子和甘总还没有回国，也没抓到，但这里已经挂了甘总的追逃。 因为警方这边掌握着胖子的那部手机，大家已经得知，胖子大概半个月后会回国。 这个事和陆令关系就不大了，这些深州警方是能够完全查清楚的。 陆令现在关心的，就是尚强父亲参与洗钱一事，希望深州警方能获取一些线索。如果能够得到尚强父亲洗钱的线索，可能就能查到向晓涵那边的一些路子。 向晓涵也是想拿走这件罍，但失败了。很显然，向晓涵那边也有出手的渠道，无论是洗钱，还是看中了罍本身的经济价值，总归是可能有渠道重合的。 如果说查到了这条渠道，说不定就能找到向晓涵的路子，进而抓到向晓涵，这样... 当然，陆令还是更希望通过这件事，找到“观众”们的一些路。 关于这个事，刘队给陆令了一个保证，只要深州警察这边查到了东西，那一定会和陆令共享。 一一惜别送行的人员，三人乘坐飞机直上云霄。 苏队看着外面的云彩，然后看向陆令：“在飞机上还玩手机呢？” “刚刚起飞之前，您说咱们那边遇到了新案子，我就想着查查。缓存了很多网页，看完就看不了了。”陆令解释道。 “那不是什么大事，不就一个逃税的案子吗？可能咱们回去了，就解决了。”苏队倒是毫不在意，“逃税的案子，都是个案，就算是团伙案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团伙，不用太担心。” “额...苏队，为啥您越这么说，我也是觉得可能是团伙案子呢？”陆令道，“据说是一家大的传媒公司，有签约主播逃税，这可能是好几个人吧？” “嗯，我刚刚也听了，这些...”苏队想了想，“咱们东北这边，主播也挺多的，前些年，我处理过一个yy直播的逃税的案子，逃了三十多万。倒是不难查。” “昂...”陆令听苏队这么说，也不好意思接着看手机，“那行，等回去再说吧。” “逃税分为两种，一种是采取虚假手段进行虚假申报，另一种是不作为，拒不申报。我刚刚听队里说的这个意思，这个案子可能是代扣代缴的公司出问题了，这种账目很好查。”苏队道，“记住一个东西，就是咱们经侦这边，并不以钱多钱少来分析案件是否复杂。” “也就是说，这种案子账目会非常清晰？”陆令若有所思。 “大概率是这样，尤其是网络传媒公司，收入等都得有流水，想藏也困难，这次被查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估计是税务局移交过来的。这种事，咱们好办，看税务局怎么移交就是了。”苏队解释道。 “那我就明白了，怪不得您不急。”陆令这才懂了。 “不过...”苏队接着看了看窗外，“现在改革了，初犯如果缴纳够了，而且接受了行政处罚，就不追究刑事责任了。这个还能移交过来，事情可能...” 陆令听到这里，神色一紧。 苏队乐了，伸手拍了拍陆令的肩膀，哈哈笑道：“事情依然非常简单。等你回去就明白了。” 277章 决赛圈！ 陆令原来以为，苏队说案子很简单，会立flag，但等大家回到沈州，真正接触这个案子，却发现真的是简单。 逃税的案子，但凡是交到经侦队了，基本上税务已经把活干完了，公安就等着抓人、处理就行了... 逃税罪，如果说因纳税人逃税，只要补齐税款、缴纳滞纳金，再接受行政处罚，首次不追究刑事责任。但如果是扣缴义务人逃税，就没有这个优待了。 这一次，是这个机构，从扣缴义务人到下面的主播，都逃税了，但公安机关只需要处理扣缴义务人。 下了飞机，陆令知道了案情，就非常疑惑，问苏队：“为什么逃税罪的初犯是不受刑事处罚的？” 陆令是学过这条法律的，但这就好像看书一样，总容易忘。刑法的学习过程中，绝大部分人都更容易牢记杀人、伤害、弓虽类案件，对于经济案件，他掌握的不咋样。 “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估计是督促这些人给钱吧，毕竟滞纳金和行政处罚都是非常高的。前阵子不是有个明星，补了八个亿还是九个亿的？”苏队解释道。 “这不公平，”陆令摇了摇头，“走私罪理论上也是逃了税，只不过是关税，为什么走私罪没有初犯不受刑事处罚的规定？有的代购，其实主观恶性也没有那么高。” “你倒是发现了关键问题。”苏队点了点头。 “啊？”陆令没听懂，“苏队，您这话什么意思？” “这条法律也许以后会改，也许不改，但现在它就在这里，你我必须依法行事。”苏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陆令点了点头，表示了明白，但内心是不爽的。 “你也不必多想，其实这都是过渡条款。实际上，咱们国家的税务，还处于一个起步阶段。你手机里有个税app吧？你想想这才多久？我们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哪懂什么个税。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严格了起来。在税务改革的初级阶段，有这样的优惠条款，倒是正常，以后早晚会取消的。”苏队倒是面色温和，“而你说的走私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走私犯法，几十年前就都知道了。” “谢谢苏队。”陆令感激道。 陆令的情绪好了很多，一开始，他觉得这个很不公平，似乎是给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开脱，但现在听苏队这么一说，倒是也能理解。他明白，苏队这是怕他多想，专门解释的。 “不必客气，我也不是说好听的，因为这确实不合理。这种不合理的地方，以后你也能遇到。只不过，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就是了，我们公安有的时候办的案子，还能推动法律进步。”这些天的相处，苏队对陆令印象不错，也就愿意多说几句。 有些规定，确实让人难以接受。比如说，制造、买卖、运输、邮寄、储存枪支弹药，都有可能判死刑，而走私枪支弹药，却把死刑移除了... “嗯！”陆令点了点头。 “走吧，回队。” ... 治安、刑侦、经侦。 三个月下来，陆令过得真的太充实了。 这不是陆令一个人的感觉，基本上每一位参加职业警察考核的人，都感受到了自己能力的进步。 回到经侦队的时间过得很快，也就是一转眼，就迎来了十月。 在这段时间里，就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胖子，提前回来了！ 据说是在境外待的太难受，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人暗杀，除此之外，又为了能够早点回来和电话的另一头的姑娘温存，9月27日这天，胖子就回来了。 当然，等待胖子的不是温柔乡，而是免费的银手链。 陆令听深州的刘队说，这个胖子在微信上，把自己的很多秘密都吐露了出来，回来以后基本上都不需要取笔录那种。 胖子回来之后，下一步就是等甘总，在甘总回来之前，戏还得接着演。包括胖子，为了自己减刑，也得配合警方。据说，他配合的不错。 除此之外，和国际上的合作也比较顺利，据说已经查到了一些境外的资金链，但这个核查需要时间。陆令等着就是。 ... 沈州这边，这段时间过得很平静，所有案子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陆令也没有拿到多少分。 他本来就不是特别在意分数的人，最后的这半个月，只拿到了20分基础分，总分820，算是致敬某位dota大神了。 月底，职业警察筹备组，要求以队长为名义，上报自己的队伍人员。 陆令小队，不出意外的，以2021分，位居所有队伍第一。 额，不对，是燕雨小队。 排名第二的，是彭希龄小队。这个被寇羽扬说成“反骨”的计算机大佬，拉了一批电脑高手，六人组成的队伍，分数都是不低，以总分1234居于第二名。 排名第三的，是赵逸帆小队，也是省厅的人员，陆令现在还没怎么接触，总分有1158。 这样一来，即便分数打三折，燕雨小队也比后面小队要高出200多分，确实是比较恐怖的。 除了第一名的小队格外突出，后面的不少队伍都有900分以上的分数，这样的分数，一旦打了三折，在接下来第四阶段，谁输谁赢真的不好说！ 当然，彭希龄小队是最稳的。因为这一次，必须要有一个计算机组，而除了这个组，其他的小组计算机人才太少。所以，这算是直接占用了一个最终名额！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的人原本有前五十名的分数，但组成的队伍总分不行，也最终被淘汰。这样的制度，可谓是残酷，但这是从警第一课，团结。 队伍一旦形成，将不再变更！ 廖峻最终完成了他的承诺，虽然他排名前五十，但依然选择了弃权。 和他一样选择弃权的人，有十多个。 除此之外，陆令还在最终的名单里，看到了武玉强的名字。 武玉强个人分数，到最后依然是91名，这确实是控分水平足够高了。不过，因为前面不少人都没被选上，他的队伍又比较靠谱，最终他所在的队伍，以第十五名的压哨成绩进入了决赛圈。 10月，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来了。 ... 278章 乔启！ “跑步，走1 游少华面无表情，喊着标准的军令号，带着队伍跑五公里。 90人，被排成了三个班级。 来到这里之后，15个队伍被分成了5组，排名第一、第二、第三一组，后面延续这个规则。 每个组里的三个队伍抽签选择班级，分成了三个班。 这样的方式，每个班的平均实力都差不多。 这样的设定，是为了防止后期有些队伍知道不行，就开始摆烂。因为，班级有班级的评分！班级评分最终决定考核报告！ 也就是说，即便你的小组最后排名第十五，你依然要努力，努力让自己的班级排名靠前，这样你才能拿到好的考核报告。 即便你当不成职业警察，一份好的考核报告，也将伴随你一生。 不得不说，想出这个方案的人，确实是有点聪（que）明（de），一点不给人躺平的机会。 大家来之前，都听说有体能要求，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十月份，军训！ 沈州市是11月1日开始供暖，也就是说11月就很冷了。在供暖之前，整个十月份，没有任何其他的工作安排，就是军训。 不仅有军训，还有体能考核，还有枪支考核！ 这个体能考核，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三次都要计入成绩，而且“进步水准”将作为重要考核标准。 也就是说，你如果底子很好，你都不知道第一次应该不应该全力以赴。因为你也不知道“好成绩”和“进步多”哪一个分数加成更高。 不过，燕雨这个小队是准备全程全力以赴的。 职业警察必须有个好身体，第一个月的体能训练和考核，这就拉开了帷幕。 按照军训的标准，第一天，就把绝大部分人累了个够呛。 晚上十点钟，所有训练结束，学员们集合在了大礼堂，所有人都精神抖擞！ 不得不说，这90人，确实是整个辽省公安年轻一辈的精英，经历了今天十几个小时的军训，所有人还都能保持着标准的坐姿！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光！ 今天晚上，有一位大佬要过来！ 第四阶段的考核，和前三个阶段重视程度完全不一样。 不仅仅是辽省公安厅做足了准备，部里也是给予了额外的支持！其中之一，就是派教官！ 这三个月的考核，陕、桂、辽三省，都会有部里的专家过来。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也没有什么仪式，没有音乐，一位身穿警用作训服的中年人，在几位领导的陪同下，上了主席台。 这位看着大概有50岁，而且整个人看着没有丝毫的威胁感，但陆令却一瞬间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 陆令只是看了这位一眼，就感觉到了危险。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就一个50岁的男子，个子也不是很高，也只是穿着普通的作训服，往那里随便一站，居然能给他如此之大的压力！ 陆令毫不怀疑，如果要动手，这位能在几秒钟之内，结果他的生命！甚至，他整个六人队伍，哪怕包括青山，也不够这位打的！ 这样的观感，让陆令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而这个时候，陆令看了看旁边的燕雨。 燕雨的眼睛里，小星星都要冒出来了！ 看着燕雨的表情，陆令倒也逐渐平静了下来，用胳膊肘轻轻拐了一下燕雨，然后朝着主席台方向扬了扬眼神。 “乔启1燕雨小声、迅速又激动地说道，“我师兄当年的师父，现任部八局教官！原特战旅成员1 燕雨似乎觉得这样的称谓无法彰显这个人的牛逼之处，最后加了一句：“职业警察这个概念，最早就是他提出来的。” 这个时候，主席台上的几位已经都到齐了，燕雨也就不说了，一脸期待地等着大佬发话。 陆令则抓紧时间，偷偷用手机百度了一下八局是什么单位... “各位同志，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10月份的特聘教官，也是部里的专家！以后大家可以称呼他为‘乔教官’，这是咱们厅里，专门为大家争取的！如果你们之中的某一位，能跟着乔教官学到十之一二，受用终身1讲话的这位领导，打听过乔启的一些习惯，知道乔启不喜欢长篇大论的开会，就随便说了几句，把现场留给了乔启。 乔启先是看了一下这90名学员。 乔启看得比较认真，每一个人他都看了一下，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才缓缓点头：“不错。” “大家也不用听李主任刚刚提到的那个，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乔启简单地做了个开场白。 “职业警察，类似于职业军人。今天在这里的每一位，我想都知道要面对什么，所以我也不再赘述。我刚刚看了一下，你们绝大部分人，身体素质应该还是可以的。从明天开始，我给大家纠正跑姿，之后如果有机会，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些实用技巧。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明天早上，按时间集合。”乔启说得很随便。 包括这边的领导，都没想到乔启就聊了这么几句。本来，都以为来的这位是铁血军人，上来几句话就能让下面的人嗷嗷叫那种，但是谁也没想到，就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就让大家休息了。 乔启聊完，这就准备走，领导也就安排大家解散。 “这位，很厉害吗？”解散之后，刘俪文立刻凑到燕雨身边，问道。 不光刘俪文好奇，陆令等人没有不好奇的。 “怎么说呢...”燕雨一时间没有想好该怎么形容，“我知道一件事，当初，我师兄他们，跟着乔教官学习的时候，都是先跑了两个月的步，才开始接触到一些技巧。他会很多很多东西，包括伪装、反跟踪、脱困等等...不过，我们应该学不到这些，咱们就一个月，能学点防身术就好了。” “啊？特殊人才吗？”寇羽扬有些好奇。 “不仅仅是特殊技能厉害，他的搏杀能力、枪法，也是绝对的顶流，如果他不动枪，咱们六个人打不过他，如果我们每个人一支枪，在大丛林里，给他足够的时间，可能我们90人都得死。”燕雨想了想，“不过，他已经55岁了吧？身体素质肯定是下滑了，我说的是他巅峰状态。” “懂了，”寇羽扬总结了一下，“教我们属于浪费了。” “可以这么理解。”燕雨点了点头，“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这位主要是眼光非常好，特别懂得因材施教。通过未来几天的训练，他可能会发现某些人的长处，然后单独教学。就看看咱们队伍，有多少人能被他看上吧...对了，除了陆令，我还没跟你们说，这位，是最早提出‘职业警察’概念的。可以说是祖师爷。” “即便是我这样的人，”寇羽扬想了想，“也不得不评价一句牛逼。” “早点休息，明天估计轻松不了，我对接下来的三个月，充满了期待啊1陆令握了握拳头。 男儿，谁都有个武侠梦！谁不希望自己有以一当十的能力？陆令当然也想，虽然陆令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战斗人才，但是他也希望达到一个能打两三个的水平。 除此之外，陆令还对青山给予厚望。 陆令拍了拍青山的肩膀，青山则一脸坚毅...也不知道这孩子又怎么了...使命感又犯了？ －－－－－－题外话－－－－－－ 作者是群里朋友，后宫文，喜欢的可以尝尝 279章 精英！（4k） 国庆节，晚上十一点。 “燕雨，你怎么还不睡。”刘俪文从上铺探下一个脑袋，正好撞上了燕雨的目光。 第四阶段的住宿环境相对一般，六人一个房间，一共四张上下铺的床，有两张床没有下铺，而是改造成了桌椅，供六人使用。 和警官大学木区是一种结构。 “睡了睡了。”燕雨闭上了眼睛。 今天都够累了，早点睡吧。 看着燕雨闭上了眼睛，刘俪文也就放下心来，她今天可真的是累得要虚脱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燕雨也能睡踏实了。 在沈州，永远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乔启的到来，其实也是燕雨争取的。 燕雨想办法申请乔启过来，并不是为了自己、陆令和寇羽扬，而是为了青山、叶文兴和刘俪文。 如果说要论起综合格斗，特警队有太多年轻力壮的教官，没必要找乔启。乔启今年实际上已经57岁了，纵然现在依然能轻松收拾一些普通人，也不得不面对气血衰退这样的现实。 但，乔启的技能太多，识人之能也太强，这不是谁都行的。 心里踏实了，燕雨也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早上，照例是跑步，五公里。 跑完步吃早餐，接着开始了训练。 乔启给大家安排的第一项训练非常简单，跑步。 虽然已经跑了五公里，但乔启还是要求大家跑步。 随便跑，他负责看。 400米的跑道，90人，跑了不到十分钟，就非常分散了，基本上都是三三两两一组地在跑，这个时候，乔启就一个个纠正跑姿。 他也不图一句话能纠正太多，每次看到，都只说一句话，然后等下一圈过来，再接着指点，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指点了半个多小时，每个人至少跑了十圈，而乔启也一点没停，不断地指点着。 今天一天可能没什么效果，天天如此，一个月下来，每个人的跑姿都能很标准，而且适合其自身。 跑完步，乔启让大家步行走一走，走十五分钟，开始练军姿。 新兵是不可能不练军姿的，这是锻炼人意志品质的绝佳手段。练军姿的这个过程，乔启开始挨个打量这些人。 昨天他大体看了看，今天才是正式开始了解这些人。 前文曾经说过，辽省在全国也是很特殊。从1984年至今，我国在夏季奥运会上一共拿过265枚金牌，辽省独占46枚，位居所有省份第一。 以3%的人口，创造了17%的金牌！ 从这里，辽省人的身体素质，可见一斑。 因此，站在乔启面前的这90人，作为辽省最优秀的年轻警察，身体素质没有一个差的。 但乔启眼光确实太高了，他接触的特种兵、特警、警卫员不知凡几，能让他觉得不错的，确实有点难。 额，凡事总有例外。 乔启围着石青山走了一圈。 这身材...这... 乔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石青山的胳膊、后背和腰，心中暗叹这就是年轻、这就是天赋埃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乔启掐了掐青山的大臂内侧。 人体的大腿、大臂内侧神经都非常发达，掐起来非常疼，不信的同学可以用力尝试一下。 青山面无表情。 乔启皱眉，不由得加大了一点力气。老乔年纪大了，做事也是不那么顾忌。 青山还是面无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乔启不由得问道。 “报告，石青山1 “疼吗？” “报告，疼1 “不错。”乔启点了点头，接着去看别人。 接着，他走到了叶文兴面前，猛地出拳，直击叶文兴的面门。 拳风呼啸，眼看着，一瞬间就要打到叶文兴的脸上，拳骤然停止。 叶文兴纹丝不动。 这个时候，乔启捏了捏叶文兴的手腕，发现心跳都很平稳。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叶文兴1 “为什么不躲？” “报告，您没让我躲1 “好。”乔启再次点了点头，背着手，接着开始打量这些人。 陆陆续续地，按照他的眼光，在这些人里，找了五个人。除了石青山和叶文兴之外，还有三人，只不过陆令都不认识。 然后，乔启过来看了看陆令，纠正了一下他的军姿，接着看了看陆令的眼神，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 陆令这会儿正站军姿呢，目光向前，并没有看自己右前方的乔启，但他感受到了这股目光。 虽然陆令也像叶文兴一样，坚信这位教官不会对自己不利，但他心里还是慌。没办法，能看出来啊...他能看出来这位是什么能力啊...这位真杀过人啊... 这就好像，你的同事，身上带着枪，对着你，你一定会慌，毕竟这位只是同事，不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虽然今天陆令比昨天好多了，但他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乔启就在那无语，你怕啥？我能吃了你？乔启看出来陆令的状态，就很好奇，对方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的情况的呢？ 自己不过是一个老头子罢了，有啥可怕的？ 想了想，这个人不能教，这...没必要教... 燕雨看着乔启选了五个人，心中安定的同时，又有些纳闷，为啥...不选女的啊？ 这个事倒是燕雨考虑不周了，人家乔启，自打当兵那一刻起，到现在，从来就没带过一个女兵。他所在的岗位一直很特殊，基本上都是100%男性... 燕雨大概想明白了这个，也不纠结了，她虽然找来了乔启，却不能决定乔启的选择，这个是乔启的自由。她原本只肯定石青山没问题，现在叶文兴也被选中了，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乔启走到了队伍的前面，看了看队伍，喊道：“在场的所有人，有一定医学基础的，能够给予队伍紧急医疗的，出列1 别的他能看出来，医术是真看不出来。 乔启这么一喊，刘俪文喊了声报告，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就她一个人。 刘俪文是学临床医学的，半路改了法医，她也是名校毕业，底子还算深，日常的紧急医疗...确实没问题。 没有金刚钻，谁敢揽瓷器活？大家都知道乔启要求高，所以几位法医都没敢站出来，反倒是刘俪文一个人站了出来。 嗯？就一个女的？乔启有些纳闷，只能再喊了一句：“懂包扎、想学战场救护的，出列！一个小队，最多一个人！允许现在讨论1 乔启这么一说，队伍里的人就开始沟通了起来，最终每个队都派出了一个人，想学战场救护。 这些人里，有四五位是纯法医，剩下的就是学过急救的外行。 “好，归队。”乔启大概是明白了，安排这些人回去站好。不过，他就只记住了刘俪文一个人，剩下的都没记祝 乔启有不少能力，很多都已经没了传人。 搏斗、马伽术、武术、侦查与反侦查、跟踪与反跟踪、野外生存、伪装、捆绑与脱困、伞降、潜水、攀登、驾驶、枪法、救护等等，这些算是精通，除此之外还懂得一些外语、知道一些反爆破和爆破技巧... 从小习武，十六岁当兵，40多岁从特战旅退役加入警队，今年57岁...这样的人，怎么评价也不为过。 喊完归队之后，乔启从队伍中喊出了两个人，石青山和另外一位身材健硕的学员，把其他人交给了教官，他就带着这两位走了。 陆令也不知道乔启带走这俩人是干嘛，但想来是好事。 乔启走了，这边就是游少华等人在带，也就是基础课程。 然而，中午吃饭的时候，陆令也没有见到青山，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下午，乔启又回来了，喊走了一位陆令不认识的学员，接着又走了。 傍晚，乔启喊走了叶文兴和另外一人，这个时候，青山二人才回来了。 陆令还是第一次见青山累成这样。 教官检查了一下青山二人的状态，也没有让他们跟队伍训练，而是让他们回去休息。 另一位如蒙大赦，喊了声报告就走了，而青山没走，他就一直坐在操场边上，看着陆令等人训练。 到了晚上八点多，青山再次归队，跟着大家一起训练，把教官看得眼皮直跳。 九点钟，乔启带着另外三人回来，喊走了所有要学习战场救护的人。 刚要带人走，乔启看到了队伍中的青山，愣了一下，也没说啥，带着15个人去专门培训去了。 直到晚上，陆令才知道这都是去干嘛了。 青山和另外一位壮硕的学员，乔启是直接带着二人联系马伽术的，不仅如此，还要同时学习一些其他实用的战斗技巧，要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制服对手。 这些年，乔启的技战术也修改了一些，当兵的时候，主要的战法就是杀人术，讲究的是最小的代价、最快的时间击毙对手，后来从警，大部分还是考虑保护自身和制服对手。 这些，陆令是可以理解的，也不羡慕，只是为青山感到高兴。 但是，当他听说叶文兴的训练项目时，就真的嫉妒了。 枪！ 各种枪！ 乔启认为，叶文兴异常冷静，非常适合练枪。 就以92式手枪为例，不用太努力，只需要学习五个课时，试射100发子弹，基本上谁都能打中15米人头靶。 但真的15米之外，有个人，你能打中吗？敢打吗？ 有的人会慌、有的人会激动、有的人不敢... 但叶文兴没事，他不慌，15米之外是靶子，还是人头，不会影响精准度。 这是什么？这就是天赋！ 不仅如此，乔启还发现叶文兴胳膊比想象的稳。 简单地说，叶文兴可以端着枪很久都不嫌累，也不知道啥原因，反正“端着”这个动作，叶文兴可以持续很久。 另外一个也是比较冷静的人，这一点比起叶文兴差远了，手枪那么重，双臂举起一会儿就受不了。 叶文兴太耐得住寂寞了，乔启甚至觉得，叶文兴可以当一名狙击手。只可惜，这次不是培养特种兵。 今天没有实弹射击，学的主要是姿势和基础理论。 叶文兴和另外一个人都是当了两年的警察，学过基础，也有100发左右的射击经验，再学总归是比新人好。 “陆哥，你也是个很冷静的人，为啥没找你啊？”叶文兴问道。 “可能是觉得我想的太多...”陆令也是了解自己。他遇到事，就总会思考一堆事，难以控制得去分析一些事情，这对于枪手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说，面对歹徒劫持人质，叶文兴持枪，只会等待命令，然后啥也不想。 而陆令不会，陆令即便是会很冷静，脑子里想的也都是谈判专家那些活... “啊...乔教官真的是好厉害...他给我们演示，50米手枪移动靶，我都看不太清楚，他都能有很不错的命中率，要知道那是手枪啊...” “行了行了，你再说我就当你炫耀，好好学。这可是安身立命的好东西，以后队伍里有你，我们出去做什么事，都有底。”陆令认真地说道。 六人职业警察小队，执行任务当然可以带枪，一般来说，日常也就是一到两支。每次带枪都需要走程序申请，然而长时间使用、保存、保管都是非常麻烦的，所以没什么事的时候带一支就够。 一支枪解决不了的问题，两支也不一定够。 把枪放在叶文兴这里，陆令是最放心的。 石青山是队伍里最显眼的，陆令和燕雨是队长，刘俪文是个漂亮姑娘，就连寇羽扬都是北方壮汉，整个队伍中，叶文兴最不起眼，由他带枪，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这位还这么冷静... 就按照目前小队的配置，简直是全面！能应对几乎一切问题！ 进可单挑一个黑社会性质组织，退可侦办细致入微的刑侦案件。 想到这里，陆令不由得想叉腰炫耀一下：什么是精英小队啊（战术后仰）。 不过，陆令不是个很招摇的人，他这个时候，突然想到，这一切这么顺利，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陆令对于队伍的贡献，显然没有到这个水平... 那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 （两更合并一更了，明天上导读推荐，更一万。下一章，聊聊天。） 导读感言 首先，先感谢最近新增的萌主们。 . 四眼仓鼠爸爸 豆角焖面2021 雨打芭蕉闲听雨 哀唉哎爱 青古丶 蜀王 等我妲己六神 . 说实话，这几位，除了蜀王和哀唉哎爱，我都不太熟悉，也不怎么在群里聊天，也没有加盟主群，1056301817，通过这个进群，然后艾特我或者管理员，加入盟主群，万分欢迎 ... 汇报一下成绩，均订不高啦，5600。 说起来，也不低，因为这种书慢热，养书的人太多。 上本书写到这个字数的时候，均订只有五六十，也是写过百万之后，才有人看的。 这次有个导读推荐，想来是有望6000均以上的。真的是很感谢编辑大大了。 ... 大家看到这本书，队伍的配置，大概也能明白，这配置自然是比第一部豪华许多的。 这算是燕雨心心念念的队伍，为了这支队伍成型，燕雨确实是付出了很多很多。甚至让人觉得这个姑娘不近人情。 也有不少人不喜欢燕雨这个角色。这也无妨啦 第一部，白松那里，其实也就是自己的几個同学，一起玩到大。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燕雨是有一定的“势利”的，但她又从未真正势利，刘俪文、青山、叶文兴这些人，她也在尽力去想办法帮忙。 大家还记得燕雨多次给叶文兴送一些珍贵的辅导材料吗？ 总之，白松的这位小师妹，已经成长了起来，是一名合格的队长了。 而咱们的陆令，他有时候能看穿一些东西，却只想当好一名警察。 最后的三个月，是主角团队强化、整合的三个月。 接下来11月、12月的学习，会同样的专业。也会学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什么叫精英队伍啊！（第二次战术后仰） 哎呦我的腰 前面的案子，都是开胃菜，等队伍出山，才是真正的高潮部分￥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280章 突飞猛进（4k）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 “学员们进步真的很快啊，我记得刚来的时候，早上跑完五公里，上午再跑步的时候，一个个都有气无力的。”操场的主席台上，一位穿着毛呢大衣的男人说道。 “不瞒卓总您说，5天前的考核，成绩比预想的还要好。年轻人嘛就这样，幸亏我们的教官比较多，不然体力都跟不上这些学员了。”说话的，是这位基地的负责人。 “确实，有朝气。”卓总点了点头，这就准备从主席台下去，这个时候旁边的年轻警察立刻过来，算是给卓总带路。 “小赵啊，”卓总看着带路的警察，“吉省吉市那个越狱的，抓到了吗？” “4分钟前确认过，还没有。”小赵看了看表，“我现在回去再看一眼通告。” “哦，没事，不那么急，这毕竟没在咱们省。这个人没有交通工具，想必跑不了太远。”卓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年也真是邪门，啥事都能发生，好好的人，在监狱里居然还能跑出来。”（注，朱贤健案） 卓副总队长说完这句话，其他人也没回应，只是默默地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可能今年确实是多事之秋吧。 ... 10月20日，傍晚。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一转眼已过大半。 90名学员站在操场上，军姿挺直，每一位都在短短的20天内，完成了一次初步蜕变。 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今天的温度是4-16摄氏度，这会儿大概只有10度左右，呼吸已经能哈出气来。 “同志们，”站在前面说话的是上午在主席台上看大家的基地负责人，“今天上午，省厅刑总，卓茂和总队长亲自来看望了大家，对大家的状态，提出了表扬！这充分证明了...(以下省略1000字）” “从明天开始，我们的军训进入实弹射击阶段...” 所有人都振奋不已。 说了半天，这是最重要的。 终于能摸枪了... 据说，考虑到未来实战需要，也是尽可能地让十天学习有效果，这十天，只学习92式手枪的使用。毕竟这也是大家未来最常用到的伙伴。 众所周知，警用QSZ92，是一支很不错的枪。 不少军迷总是迷恋外军产品，实际上这款枪非常棒，手感很好，不是很重，却耐各类严苛环境、耐高温、耐低温、15发子弹、半自动、威力大。 50米距离，能够击穿1.3毫米厚的232头盔钢板。实际上，不少人认为，92式的DAP9mm手枪弹可以击穿1.5毫米以上的钢板。 陆令也是心心念念，男人怎么会不喜欢枪呢？ 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转过天来，早上的时候，食堂里聊的都是这个话题。 吃完饭，整队集合，前往战训馆，开始模拟实弹培训。 学习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是姿势，尤其是手指的姿势，在扣动扳机的时候，食指的前面两节，是不能弯曲的；第二步是学习结构和训练弹安装、拆卸；第三步就是实弹了。 因为是全天候授课，第一天下午，就已经学到了实弹射击。 战训馆里轰鸣声不绝于耳。 在战训馆里，实弹射击是需要戴耳罩的，不然很容易损伤听力。陆令在以前的培训中，一个人就给五发子弹，而这里额度明显高了很多，打一组就是3*10。 只有十天的训练时间，所以必须增加训练量。 这里一共有30个射击位置，每个学员都配有一名教官。要知道这东西相当危险，稍有不慎都是大祸。在学习的初级阶段，还是要安全第一。 陆令第一天学枪，就打了90发子弹，可给他高兴坏了。 他们目前练习的是15米靶子，后面几天会改成25米靶，不会更远。按照乔启的说法，对于绝大部分警察来说，强化25米靶比挑战50米靶有用的多。如果目标跑出去50米，而且是移动靶的情况下，根本不建议开枪。 当然，有例外。 已经加了20天小灶的叶文兴，已经在练习25米移动靶和50米靶了。一般来说，手枪这个距离命中率就很低了，但高手依然能命中。 这不是让陆令羡慕的，最关键的是，叶文兴已经开始玩别的枪了...95自动、88狙...陆令听着就馋，可惜摸都摸不到。当然，叶文兴也只是了解和熟悉了一下别的枪，一样打个几梭子子弹罢了，只能做到有一天碰到会用而已。 ... 时间飞逝，转眼间已经到了10月底。 10月15日的考核之后，负责人说过，这些被乔启单独带走、单独授课的学员，分数会等于同队伍其他人的平均分。也就是说，陆令的队伍是亏的，青山和叶文兴分数再高也没用，并不被取用。 而这段时间的青山，比起刚来的时候，更加内敛了一些。 乔启用在青山身上的时间是最多的，青山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年龄稍大了一些，22岁，已经过了最好的训练年龄。如果青山只有16岁，乔启说什么也要把他带走。 当然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性格上自然是沉稳了许多。 战训室。 “如果被敌人从正面，双手锁喉，”乔启抓住青山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要趁对方尚未锁紧，毫不犹豫的这样，向左猛得转身，右摆拳向左、向下挥出，发力方式是要用腰部，看好了，借助全身的力量，挥动右侧臂膀，然后挣脱对方，接着迅速转回身体，左臂横肘突进，作为虚招，右臂横拉过来，从这里，袭击对方的面部或者颈部...” 随着年龄增长和原本身体力量的限制，乔启的绝对力量已经远不如青山了，但他总能找出青山发力的问题，不断地给青山做纠正。 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青山也把之前在深城特警队学的内容融会贯通，并且和乔启讨论过几次深城王翰队长给他的视频，不断地总结分析。 乔启的观念非常正确，警察第一要务是保护，无论是保护群众还是保护自身，技战术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伤。即便需要杀伤，杀伤也不是目的，而是为了保护不得不采取的手段。 所以，乔启教的技能，很多都是防守反击和保护自己的要害。 等青山再过一年半载，等闲之辈根本就无法近身。当然，一旦近身... “来，戴上护具，实战。”乔启道。 “是。”青山熟练地戴上护具，“老师，今天是哪些动作？” “不限制，全力以赴。”乔启道。 “是。” 这一个月下来，乔启看得出来青山的进步，这孩子太听话了。一旦青山认准了一件事，非常有毅力。 简单地说，驼背这种事，有几个人能被别人说一句，就不断修改直至挺直胸膛？如果真这么简单，高个子的人也就没人驼背了。但青山做到了。 乔启看着穿好护具的青山，内心有点犯嘀咕。 他体重只有73公斤，一身肌肉还在，如果是平日里，生死战，目前来说青山挺不过十个回合。但如果是擂台赛、穿护具的情况下，他想击败青山，实非易事。 不过，做好准备后，乔启的气质整个就变了，他看似动作不快，但还是迅速贴近了青山，青山也迅速架好了防守姿势。 快！ 乔启逼近后，左脚的上踢被青山格挡后，几乎在一瞬间，右肘就出动了，在这个时候，收回的左脚居然再次积蓄了力量，进行二段上踢。 二段上踢得手后，乔启丝毫不恋战，身体站稳，挪移了脚步，找了个角度就是一掌，进而收掌顶膝，在青山防守的空挡，左摆拳已经袭向青山头部。 乔启动作如游龙一般，而且招式之间没有任何停顿。比如说一般人打出一拳，有个收拳的动作，但在乔启这里，收拳意味着出肘，一手肘击出神入化。 如果每次成功打击都有分数的话，乔启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就已经可以拿到10分以上。 此时的青山也是吃痛不已，这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面对乔启这样的攻势，不是他不想出击，主要是真没有机会进攻，每次要进攻的时候都会漏出更多的破绽。 乔启的动作太快，而且丝毫不拖泥带水。很多正式的比赛中是不允许用肘击等方式的，但现实从来都不是表演赛，肘子、膝盖都威力奇大，怎么可能不用？ 挨了差不多几十下，青山才逐渐适应节奏。他准备反击了。 硬抗了一下乔启的肘击，青山猛地一发力，身体直接撞了过去，接着就抓住了乔启的拳头。 乔启一拉，再用另一只手一切，青山吃痛，松开了抓住拳头的手。但这个时候，乔启露出了空门，青山知道，贸然前进一定有腿和膝盖在等着自己，于是双臂护住自己的同时，猛地一转身，就是一个横踢。 青山动作快，乔启动作更快，他直接侧步向前，一脚就踢在了青山的支撑腿上。要是常人，这一下肯定是得倒，但青山没有倒，他硬抗了这一下，身体踉跄了两步，接着又摆好了姿势，悍然再次发动了进攻。 这一次，青山改变了进攻方式，完全不顾及自己会不会被袭击，身体所有能用来袭击对方的手段全用上了，乔启也不得不躲闪防守。这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而且打中乔启一下，可能要被打中四五下。 乔启再次进攻... 打了足足20分钟，乔启放倒了青山两次，青山都没喊过疼，也没认过输，反而是越打越勇。这体力着实是可怕。 终于，乔启放倒了青山第三次，叫停了比试。 再打下去，他先脱力了。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速度不够，而且可能是你心里过不去那道坎，针对我的动作没有出全力。”乔启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无意义的、可能导致你很危险的动作，我来给你讲讲...” 到了后期，基本上乔启都是在教青山，另一位已经跟不上节奏了，基本上只能充当陪练。不过这位也是服气。武无第二，谁强谁弱一试便知，这位知道自己远远不是青山对手，也就不会吃醋逞强。 ... 训练完青山，乔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独立的住处。身上的肌肉都有些颤抖。 岁月不饶人，这一个月的训练，乔启是非常辛苦的，一天都没休息。今天格外累，但是想到马上就要结束了，他还有些不舍得。 这些年来，乔启全国到处飞，去很多地方担任过技术指导，但只有这次来，才有了心灵上的羁绊... 唉，要分别了... ... 10月转瞬即逝，31号这天，乔启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背上自己的背包，甚至没有给大家留下一个背影，就静悄悄地离开了。 他离开的时候，手机里只留了青山一个人的微信。虽然叶文兴等人也进步斐然，但在乔启眼中，也只有青山算是他的弟子。以后的时光里，他还是可能在线上指导青山。 这一个月的时间，每个人的跑姿都变得很专业，身体素质也都有了提升。有的人原本五公里30分钟，现在能跑到22分钟，这样的进步是难以想象的。 刘俪文等人也学到了很多实用技巧，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紧急枪伤、弹片伤处理，这些在学校是几乎学不到的。到了后期，乔启甚至教给他们这些人一些伪装和勘破伪装的技巧，这些大多有了医学基础，学这些倒也容易。 再说陆令自己，身体素质也好了不少，在队伍中得分也是前十的存在，“进步分”很高。以后六人小队如果要分开执行任务，是肯定要把青山安排给燕雨和刘俪文的，毕竟两位女同志更需要保护。陆令现在，面对两个普通人，不持械的情况下，问题不大。遇到那种黑社会壮汉，1对1也是没啥问题，毕竟现在青山也经常教他。 “乔教官走了，”陆令看着大门的方向，拍了拍青山的肩膀，“等你我执行完职业警察的三年任务，乔教官就60岁退休了，到时候你可以多去找找他。” “嗯！”青山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令没有再说话，看着大门的方向，内心充满了期待。 281章 如何杀人 11月1日，所有学员都坐在教室中，等待新老师的到来。 乔启离开，新老师马上到，学员们的情绪是比较复杂的。不舍、放松、期待都有。 推门进屋的，是一位其貌不扬的老者，看着得有60岁以上，戴着老花镜，身上穿着一件鼓鼓囊囊的羽绒服，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杯。 进门之后，老者慢悠悠地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不急不躁地脱下了厚厚的羽绒服。 外面的温度大概是七八度，屋内今天开始供暖，学员们在室外基本上就是一件长袖... 老者把头低下三十度，眼睛往上，透过花镜的上沿，看了看大家，然后把头抬起来，走上了讲台，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一个名字----苗敬玄。 老者写下名字之后，下面不少同学都在搜这个人，还有的在群里问，更有不少人艾特燕雨。 “警官大学的教授之一，乌老和高老的学生。”燕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哪位乌老和高老？”有不懂的继续问道。 “乌国庆、高光斗。”有懂行的给介绍了一下。 提到这个，不得不说一下“刑侦八虎”。这是部里首批的特聘专家，除了已经逝世的张欣（一级英模），其他人都八十多岁了。 乌老，是刑事科学技术高级工程师，高老，也是高工，而且是爆炸分析专家。 这位苗教授，师从这两位，那大概是什么水平，所有人都了然了。 简单地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90人微信群里聊了几句，所有人都坐好了，准备听课。 这个群，群主是...刘俪文。 刘俪文组建了这个群之后，大家一致决定，以后即便大部分人退出了职业警察的选拔，这个群也不解散，日常还可以聊聊天。 ... 苗敬玄看了看大家，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看大家有些紧张，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苗敬玄。接下来的一个月，由我为大家讲刑事案件的侦办技巧。” 苗敬玄这一笑，大家也都放松了许多。 “今天要讲的第一课，是如何杀人。”大家刚刚放松，苗敬玄一句话，又把气氛拉了起来，“研究命案，你首先要学习杀人的手段。你若不掌握这些手段，如何反推案件的构成呢？” 这句话要是从别的地方听来，颇有些让人惊悚，但在苗敬玄看来，这才是正常的学习方式。 接着，苗敬玄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拿出了五件小物件。 第一个是一把小螺丝刀，金属部大概只有5厘米。 第二个是一把指甲刀，而且是很卡哇伊那种。 第三个是从车钥匙里拆出来的纽扣电池。 第四个是一个塑料小药瓶，里面是啥，谁也不知道。 第五个是一本薄薄的书，看着也就几十页，更像是一本宣传册。 第六个是...苗敬玄把自己的水杯放在了最右边，也不知道算不算一个物件。 “这些东西，怎么有效地杀人，大家谁有想法，可以直接站起来回答。”苗教授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接着放了回去。 这个时候，立刻有人站了起来：“螺丝刀可以捅死人，如果捅到要害，这个长度是够了的，还有那个药瓶，如果里面是毒药...” 这位说着话，苗敬玄拧开了小药瓶，给大家示意了一下，里面是空的，这就是普通的小药瓶。 “这...这恐怕不行...”站起来的这位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苗老师，您的杯子可以砸死人吗？” “有可能。”苗敬玄点了点头。 这位坐下之后，燕雨站了起来：“指甲刀从中间掰断之后，有刀刃，如果直接插到颈动脉位置，可以杀人；纽扣电池严禁吞食，如果人吞食且没有及时就医，可能烧穿胃粘膜导致人死亡；小药瓶可以堵住气管，让人憋死；书籍可以撕开，单页纸张也是很锋利的，如过剪成圆片，放在角磨机上，足以切开人体的肌肉组织。” 燕雨说完，所有人都看着她，心道这位够狠啊... 苗教授倒是没想到这些学生想象力这么丰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位同学说的不错。刚刚她提到的几个方案，都是实际办案中，我们见过的案件。” 苗敬玄这么一说，全场哗然，人的生命这么脆弱吗？别的不说，指甲刀、纽扣电池，真的能杀人吗？ 如果你手里拿着一颗足以让你死亡的毒药，那你心中多少是有些紧张的。但没有人会拿着一颗纽扣电池紧张。 “老师，能讲一下吃掉纽扣电池之后的具体死亡原因吗？”有人直接问道。 “纽扣电池有强腐蚀性和强碱性，它能通过几个方面损伤人体。第一是在胃里的潮湿、导电环境下短路，释放大量的热，烫坏黏膜和组织；第二是表面的氧化锌可以和人体的蛋白质反应；第三是电池液泄露能腐蚀黏膜。死因一般是食道溃疡、穿孔，食道与胸主动脉形成瘘管致大出血，最终失血性休克死亡。”苗敬玄细致地解释了一番。 说着，苗敬玄打开了黑板旁边的大屏幕，开始正式上课，今天第一堂课的内容就是，如何杀人... “杀人的最简单的途径，要去战场上找。人类研发的大部分武器，都是为了更有效地杀伤对手，无论是枪支、火炮还是核武器，当然也包括生化武器。武器诞生之初就是这个目的。在我们办案中，军事手段基本上见不到，但很多手段也是相似的原理。人体的死亡，看似原因很多，实际上殊途同归，无论从哪里下手，破坏了人体的循环系统，都是可以致人死亡的...” 苗敬玄这一开口，就是标准的404内容。 这种课，去哪里听啊？ 陆令听着这个课，心思就还是很多。他就这样，脑补能力贼强，总是喜欢东想西想。陆令觉得，苗教授要是去监狱里开这个课程，估计狱友们都能拼命记笔记。 今天这堂课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学习“如何杀人”，来针对性地了解嫌疑人的手段。 陆令倒是非常理解这种授课模式，简单地说，就是思维转换，让警察代入到嫌疑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晚上还有） 282章 宇宙的尽头（4k，为盟主水色净无痕加 燕雨也在记笔记。 这位是真的太好学了，就刚刚苗教授拿出来的几个物件，这几个物件代表的案子，有四件案件，是燕雨曾经了解过的。 苗敬玄显然是很开心，这批学生水平远比他在警校的时候教的学生高。 他在警官大学是一名教授，偶尔也会有公开课，但学生远没有这里的人这么认真，一般一堂课一直不走神的人，也就是十之一二。 而这里则不同，这里的每一位，都是精挑细选的。能进入前90名的，除了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渝州人士是运气问题，其他人都是努力奋斗出来的。 能坐在这里，积极性就不必多说，谁也不愿意浪费这样的宝贵学习机会。 学生认真听，他也就讲得深入了一些，然后越讲越深入、越讲越仔细，让不少已经有两三年工作经验的警察听着都冒汗。 大家毫不怀疑，这位苗教授要是去犯罪，一般人还真是抓不到。 而且，谁也没有想到，就“如何杀人”这堂课，苗敬玄讲了...整整三天。 学生的求知欲强，老师也是倾囊相授，到了第三天，甚至大家都开始讨论了起来，还有人开始比较谁的方法更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黑社会开会呢... 到了第四天，这堂课讲的差不多了，苗教授接着开了新课。 如何布置现场； 如何逃避侦查； 如何掩盖痕迹； 如何... 每一堂课，都非常刑！ 在场的诸位，谁见过这样的授课方式啊？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都听到很晚，除了组织讨论，更以小组、班级为单位，设计新的方案，并且比较谁的方案更牛一些。 走罪犯的路，让罪犯无路可走！ 苗教授觉得自己真的来对了地方，这里的学生举一反三、思维非常清晰，甚至给他提供了不少思路。 到了后来，居然出现了苗敬玄都开始记笔记的情况！ 到了11月8号，这边的负责人都叫停了这样授课，开始穿插法律课。 嗯，并不是怕学生们学坏了，主要是要给苗敬玄休息的时间... 一般这个年龄的老师，哪有这样一次性讲课一个周的，也太夸张了。 ... 呼... 学员们也降了降火，开始学习致富...，啊呸，是刑法。 11月，也不是完全没有了体能训练，每天早晚的五公里是一直要持续下去的。游少华这些教官们，这个月是最闲的。 突然从苗教授的课变成了刑法，大家也倒是能适应。 刑法非常难学，这是公认的。 只要是学习过法律执业资格考试的人，都明白，在所有法律中，最难的就是刑法。 很多人没有系统学过，觉得不难。不就是故意杀人罪吗？不就有过失致人死亡罪吗？不就是有几个拗口的词汇吗？ 其实不然，我们大体分析一下。 刑法是保护法益的一门法律，罪刑法定。简单地说，有过错，要处罚。 我们每个善良的普通人，听说一起很过分的事件，总是想去处罚。有句话叫“网友判决，凌迟起步”，很多人会忽略罪刑法定原则，按照自己的习惯去定义行为。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男人对家庭非常不负责，还出轨。有一天，男人在家打孩子，妻子过来把丈夫捅死了。 这样的案子，在网络上，会有无数人，认为这属于正当防卫。 在很多人朴素的价值观里，这个男人出轨，就是该死。打孩子，更是不对，妻子面对这样的丈夫殴打孩子的时候，就可以正当防卫。 或者，往重了说，这属于防卫过当。 但实际上，出轨这种事，从目前法律来看，完全不具备刑法可罚性。而父亲打孩子这样的举动，也很难和“切实紧迫性危险”画等号。所以这...这就是故意杀人。 学习刑法，能让你在一个你认为很熟悉的领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然后进一步学习、理解，从而开拓思维、发现新天地。 简单来说，刑法，更像是理科的课程。 这样穿插授课，效果不错，上节课学完怎么犯罪，下节课就学这条罪名是啥，如果再学个刑事诉讼法，那就公检法一条龙解决了。 到了苗教授授课的中期，诸如游少华这样的教官们，不少都出现在了课堂上，把教学再次推向了一个高潮。 游少华这些教官，普遍都有10年以上的刑侦工作经验，每个人都遇到过几起离奇的案子，也开始给大家讲述、分析，互相分享中，这些教官们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在这些人里，游少华算是比较积极的一位，他讲述了好几个案子，其中就包括了东坡村案件和风雪镇案件。这个事，游少华和陆令说过，但陆令不在意，觉得这种事就应该游少华说。 总之，这些案件都非常精彩，不少学员频频鼓掌。 ... 沈州这边的课堂里，其乐融融，师生之间讨论得热火朝天，刑总这边却接到了铁山市的求援申请。 辽省北部，有一座城市号称宇宙的尽头，铁山市。 铁山市再向北，就是吉省城市四苹。提起四苹，很多人都看过抖音上的“四苹警事”... 扯远了。 铁山市并不大，市区人口只有40万，也就是辽东市的一半多一点，还不如沈州市某些区人口多。 昨天晚上，铁山市北部的一个建筑工地里，有一名建筑工人，离奇死亡，死亡原因，不详。 经过法医鉴定，应该是中毒死亡，但是当地的法医并没有能力判断具体是怎么死的。 当地已经封锁了现场，市局的法医也去了，查了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到现在，死亡原因还没有验出来。 铁山市的面积和人口，决定了警察队伍不可能像沈州市这样专业。从地理规划上来看，铁山市属于沈州经济区的北部，距离沈州市不足100公里，所以遇到疑难案件，求援是很正常的事情。 刑总接到了这个案件申请之后，因为最近人手不够，太多人排出去搞##防控工作，就想着把任务交给培训基地这边。 这边兵强马壮，抽调了这么多的精英骨干教官，留着干嘛？ 11月11日中午时分，案件被推送到了基地。 要是上个月，这个案子推过来也就推过来了，大家顶多是感兴趣而已。而现在不同了，在苗教授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嗷嗷”的，恨不得立刻去侦破大案要案。 当然，总不可能90个人都去，那就乱了套了，最终决定，由目前排名第一的小队，陪着苗教授一起过去，除此之外，派三名教官过去。 十人队伍，足够豪华了。 所有人都非常嫉妒燕雨这些人。即便有“平衡系统”，燕雨队伍的排名第一，目前来说依然无法撼动。 没办法，刘俪文跟大家说，去了之后，如果案件不涉密，会在群里和大家分享一些情况。这样一来，大家才舒服了一些。 说走就走，两辆汽车，迅速地离开了培训基地，直奔铁山市！ 铁山市海拔和沈州市相仿，也只相距100公里，并没有什么气候、温度差异，但毕竟临近冬天，每个人还是多带了一件厚衣物。 路上，大家开始了解这个案子。 死者名叫王德伟，今年45岁，是工地的包工头之一，为人老实本分，相对正派。 死者妻子在家务农，育有一子，今年22岁。 王德伟有两个同村的朋友，也在这个工地打工，是王德伟带过来的，一个叫刘友、一个叫刘飞，都是40多岁，这二人算是远房亲戚。 工地的负责人叫林同光，和王德伟有过节，简单地说，就是有拖欠工资的行为。 除此之外，本案中还有一个关系人，叫林川，是个外卖员，专职送麦当劳的，昨天晚上送过来一套快餐，是王德伟买的。 案子并不复杂，昨天晚上，王德伟买了一些麦当劳，喊村里的两位朋友吃点，然而刘飞和刘友都没有过来吃。 刘飞表示，他也知道王德伟不容易。王德伟要不到工钱，他们也拿不到，虽然责怪王德伟，但也知道王德伟并不是故意的。而且，王德伟前阵子要到了去年的工钱，都给大家发了。 现在，大家是要上半年的工钱，工地负责人林同光说，等着下雪了、工地停工了，就考虑给大家结账。 去年，林同光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拖到了今年10月份才给。今年这么说，大家显然是不信的。 总之，临近工地停工，工地的气氛有些微妙。 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德伟居然死了！ 从初步的尸检结果上来看，是死于中毒，但具体是什么中毒，不知道。总之肯定不是常见的物质中毒。 昨天晚上送来的麦当劳，目前经过初步检查，剩下的这些，也没什么大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王德伟也没怎么吃，反倒是昨天晚上，王德伟吃了一些腌咸菜。 有一个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王德伟昨天晚上饮酒了。从现场的酒瓶子情况可以确定，王德伟喝的不多，两瓶125ml的红星二锅头。 也就是说，半斤白酒。 根据目前的调查，王德伟喝半斤白酒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至少不会死亡。 现在，最蹊跷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一方面，死者的酒量可以，喝了酒却死了，从酒瓶子和尸检（检测酒精浓度）上来看，达不到酒精中毒而死的状况。 另一方面，死者的死亡，确实是有点像酒精中毒的样子。 这样的蹊跷事件，铁山市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人命关天，陆令等人就过来了。 这个案子，之所以没有派专业法医过来，主要是判断死亡原因并不依靠法医，而要依靠微量物证认定。 在两辆车赶往现场的途中，铁山市已经采集了死者的血液，送到了沈州市，希望通过沈州市里的化验机构、科研所，搞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 两辆车很快到达了现场，和现场民警进行了对接。 工地本来就接近冬季休工，人不是很多，出了这种事，全部被警察叫过来核查，负责人也都在。 到了之后，先看尸体。 刘俪文直接戴好手套就上手了，陆令则开始观察死者的表情和状态。 “死者的情况，确实是有些像酒精中毒。”观察了几分钟，刘俪文说道。 “嗯。”陆令点了点头。 他看着王德伟的样子，不知为何，内心泛起了苦楚。 王德伟死亡的状态，介于两种状态之间。 第一是强烈的不适、不安、不舍；第二是不知何因的释然、安然、放松。这样的矛盾，却出现在同一个人...同一具尸体上。 矛盾点往往是破案关键，而陆令只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燕雨。 “排除意外死亡、自杀可能性了吗？”燕雨听了陆令的说法，有些皱眉，接着问起了这边的刑警队长。 这位队长岁数应该有燕雨的两倍，也不知道燕雨什么身份，只知道是省里下来的人，还是比较尊重：“自杀不太可能，王德伟还有老婆孩子，现在也没有被逼到绝路上。如果要死，还不如找个塔吊跳下来，起码能给老婆孩子要到工钱。至于意外事故...目前无法确定。” “嗯。”燕雨点了点头，没有接着问。 看完了死者的状态，大家就开始找周边的人了解情况，尤其是刘友和刘飞，成了大家重点询问的对象。 陆令则是去找了外卖小哥林川。 林川和工地负责人林同光都姓林，不过陆令从当地警方了解到，二人没有亲属关系。 外卖小哥是一脸的无奈，谁能知道送个外卖还能死人？ 东北这个季节，送餐都是用的老头乐，而不是电动车，陆令看了看老头乐的样子，再尝试着问了几句林川，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这案子目前来看，确实有些蹊跷了。从利益既得者考虑，本案中，王德伟死了，可能也就是刘友、刘飞有好处，因为工头大概率会发工资了。但为了这点工资把王德伟杀了？ 除了刘友和刘飞，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犯罪动机。 陆令决定，先从核查王德伟的生平开始。 （一万字完成） 283章 叹息中的结案（4k） 45岁，在工地已经算年轻人，尤其是在铁山这样的城市。 王德伟的生平非常简单，非常非常普通，履历如下： 自幼上学，初中毕业后在社会上打工，至今。 如果说一定要聊一下他的人生，也不是不行。初中毕业之后，那会儿是90年代，东北地区工厂还是比较多的，王德伟毕业后就找了个工厂打工。后来认识了同样在工厂打工的妻子，二人结婚，很快就有了孩子。 孩子大了一些之后，工厂倒闭，失业了，就在社会上打工。也是赶上了房地产兴起，刚开始的时候，虽然失业，但是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招人，他就跟着到处打工，基本上还能拿到工资，但他也舍不得花，都给儿子攒着。 后来，工地也少了，没人找他了，他就靠自己认识的一些朋友，自己当了个工头，带着村里的人出来打工。虽然人不多，但好歹是个工头，有点朋友，还是能混口饭吃。 最主要的是，王德伟还很年轻，只有40多岁。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年比一年难。自己年龄大了，儿子也不小了。 20年前，王德伟在工厂，一个月赚1000块钱，当时猪肉5块一斤，大米1块钱一斤。 现在他在工地，一个月赚5500块钱，猪肉现在是15一斤，大米两块多一斤。 用米面油来计算购买力，王德伟收入算是长了很多，但日子就是越来越难了。 孩子就一个，是个男孩，还得买房。 东北地区算是不错的，并不苛求彩礼，但起码也得给儿子买套房，儿子二本毕业，留在了沈州市。 老婆呢，不好不坏，前些年也在外面打工，去年受了伤，在家养伤，现在快要恢复了。 儿子呢，不好不坏，成绩也不好不坏，工作也不好不坏，相貌身高性格...都不好不坏。 沈州市好啊，大城市，但房子最起码也要100多万。 100多万，怎么攒呢？ 这次，大概是王德伟，第一次买麦当劳。 这辈子第一次。 ... 王德伟的老婆孩子，都来了。 陆令看到他的老婆孩子，就知道这俩人跟案子没关系，那种绝望的悲痛是装不出来的。 “爸1王德伟的儿子趴在工地的门口，眼镜已经摔在了一旁，眼泪和沙子混在了一起，几个人去拉，都拉不起来他。 王德伟的妻子双眼无神的蹲坐在门口的侧面，看着好像和这里格格不入。 案发时间已经不短，死因却没有判断出来。 陆令知道现在上去劝也没用，叹了口气，去找了刘俪文等人。 “苗教授说，应该是意外死亡。”陆令查完了王德伟的履历之后，回到存放尸体的地方，刘俪文和陆令说道。 “什么原因呢？”陆令面无表情，问道。 “我刚刚给尸体做了细致的检查，扒开了他的嘴巴，他有一颗臼齿有严重的龋齿，可能神经线都露出来了，有一定的肿胀。我们怀疑死者吃过甲硝唑之类的东西。很多人都知道吃头孢不能喝酒，实际上甲硝唑也不能。”刘俪文解释道。 “那岂不是化验一下死者体内有没有甲硝唑就行了？” “是这样，不过需要点时间。” “这种情况，人的死亡原因是什么？”陆令问道。 “甲硝唑和酒精能发生双硫仑样反应，药物和酒精接触几分钟，就能出现这种反应，恶心、胸闷、呼吸困难，严重的会发生死亡。”燕雨想了想，“其实不光是甲硝唑，其他的替硝唑、奥硝唑也不行。再有就是治疗感染的酮康唑、治疗拉肚子的呋喃唑酮以及治感冒的磺胺甲恶唑，吃了之后，都不能喝酒。” 陆令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死亡原因，案件真的就可能是意外事故了。 当然，现在还不能下定义，这个消息目前也没有离开警察队伍，不能让工地的人先听到。 陆令是相信苗教授和刘俪文不会乱说话的，但还是去询问了一下本村的两个村民。 “今年的钱不知道能不能要上来，德伟他压力也很大，我和刘友也找过他几次，让他去催催...”刘飞给陆令说道，“我们也没办法，今年的钱一点没拿到。昨天晚上，德伟提着一个袋子，来我们屋子找我们俩，说是买的外国的炸鸡，让我们俩尝尝。我和刘友一人吃了两块，也就没好意思继续吃，主要是也不知道聊什么，我就说吃饱了，然后说了几句话，就让德伟走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陆令点了点头，刘飞说的和刘友差不多。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王德伟催款一直催不到，天性善良的他就觉得对不起本村的刘友、刘飞，就在网上定了他认为很好吃的麦当劳，去找刘友、刘飞吃。结果刘友、刘飞一人吃了两块，这个局就草草结束了，王德伟一个人回了房间。 再见面，天人两隔。 “他平时喝酒吗？酒量怎么样？”陆令问道。 “喝，但是很少，基本上就那个二两半的小瓶，他有时候喝一瓶。” “嗯。” 从现场的情况看，确实是这样的。昨天晚上，王德伟买了个比较便宜的套餐，这个套餐里，有一盒麦乐鸡，还有汉堡。 今天发现尸体的时候，王德伟没有吃汉堡，但麦乐鸡的盒子是空的。 麦当劳的麦乐鸡，在这个套餐里是“4乐”，盒子上写着“4”，如果单点的话，一般是“5乐”，盒子也不一样。 从刘飞和刘友的说法中，王德伟昨天晚上是一点都没吃。 陆令大概明白王德伟的心理。 他月薪5000多，但现在半年多的工资没要上来。王德伟其实也是有30万存款的人，但是他从来也舍不得买麦当劳这种东西吃。 因而，他买了自认的高档货，想犒劳一下自己的两位同村的工友，对方二人却每人只吃了两块炸鸡，剩下的，他自然是放起来。 放起来，这样明天就可以不用买早餐了。 这边工地，不是城区的房子，还没有开始供暖，晚上房间里温度也就是十三四度，吃的放一晚上没有任何问题。 陆令感觉，这可能就是案件的真相了。 刘飞和刘友虽然对要不上工资的事情不满，但也不至于杀人，而且现场也没有搏斗痕迹。如果说尸体真的检查出甲硝唑，那这个案子，八成就可以结案了。 问完刘飞和刘友，陆令接着去问了几个人，都没有发现问题。 而这个时候，陆令听到了最新的消息。 在这里打工的另外一个人，三天前给了王德伟几颗甲硝唑。王德伟这阵子牙疼，但是他舍不得去看牙医，就打听了一下这边的一位工友，问有没有牙疼药，对方给了他十几颗甲硝唑。 吃过甲硝唑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对于牙疼来说，效果一般，真要管用，还是的吃布洛芬或者乐松（洛索洛芬钠）。昨晚，王德伟可能是疼痛难忍，把剩下的甲硝唑片全吃了。 接着，沈州那边也化验出了最新的结果，死者王德伟体内检测出了甲硝唑，目前还没有检查出其他的有毒物质，死亡原因，目前判断，就是双硫仑样反应造成的呼吸困难、缺氧。 面对这样的核查结果，基本上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 但陆令觉得蹊跷，昨天晚上，王德伟为啥会就着咸菜和两小瓶白酒呢？日常不都是喝一小瓶吗？咸菜又不是啥好的下酒菜。 关于这个，燕雨和苗敬玄也觉得蹊跷，沈州那边，也认为有问题。 解释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解剖。 只有解剖，才能对死因有更全面的了解。 一般来说，刑事案件难以查清事实，警方就可以决定解剖，但既然家属在，还是应该征求一下意见。 王德伟的老婆已经哭傻了，现在什么也说不清，他儿子一开始强烈反对解剖，后来知道这是要给父亲确定死因，就同意了，写了份承诺书。 还是那句话，没有这份承诺书，一样可以解剖。但是，有，更好。 谁也没想到这个案子能走到解剖这条路，本来以为简单化验一下就能解释清楚。现在既然要解剖，当地的法医和刘俪文就一起上了。 尸体进了解剖室，陆令等人就在外面等着。 这次解剖的关键，在于检查胃容物等。 “教授，甲硝唑和白酒，真的能害死人吗？”陆令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概率很低，但是存在。可能有1000个人这样做过，就这个死了，报警了，我们就来了。咱们遇到的很多事，就是这样，低概率事件。”苗敬玄解释道。他接触过太多低概率事件了。 就好像，开车出车祸，是低概率事件，但是交警一年能见1000起。 “现在所有人的情况，都能对得上，恐怕真是这样的结果了。”陆令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王德伟，就是一个特别特别普通的人，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好运，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这样的低概率事件。 解剖的过程陆令没有看，他没有这种癖好，还是静静地等待结果。 直到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刘俪文从解剖室出来，给陆令带来了一个想不到的消息。 死者的胃容物里，有麦乐鸡。很明显，死者是一点一点吃的，小小一块麦乐鸡，可能吃了几十口。但法医还是确定，胃里有，大概是一块的量。 按照目前刘飞、刘友的说法，死者应该把4块麦乐鸡分完了。 多出来的这一块，是什么情况？哪来的？谁说谎了？ 陆令也不紧张，和燕雨沟通了一下，一方面，他和几位教官、苗教授一起审一下刘飞、刘友，另一方面，燕雨带着寇羽扬，去麦当劳店内核查一下。问一下标注“4”的麦乐鸡，到底是不是4块。 铁山市非常小，陆令等人刚刚问了刘飞、刘友几句话，就接到了燕雨的电话。 “有个打工的小伙子，我询问他，发现他表情有问题，仔细地了解了一下，确实是5块。”燕雨知道陆令缺少这条关键信息，直接了当的说道。 “怎么回事？”陆令有些纳闷。 “他说他是‘麦乐鸡侠’，每次都给人多装一块麦乐鸡。‘4乐’的他装5块，‘5’乐的他装6块，他觉得这样是做了大好事。”燕雨解释道。 “额...那...” 陆令看着一脸懵逼的刘飞、刘友，喊着教官们和苗教授出来，说明了一下这个情况。 “那这个案子没问题了，意外事故，结案。”苗敬玄接触的案件太多，直接就给出了结论。 “确实，可以结案了。”几位教官也是同样的意见。 陆令没有说话。他也同意，只不过他最后发话不太合适，毕竟他只是个晚辈。 很快地，这个结果就分享给了当地公安，当地公安也表示认可，案件就此结案。 燕雨等人回来之后，大家也都猜到了昨天这个事情的始末。 简单地说，分了四块麦乐鸡之后，王德伟回到住处，看到仅剩的一块，想了想自己的两个工友吃得那么开心，就打算把最后一块吃掉。 他舍不得一口吞下，就小口小口的吃，就着咸菜，喝着酒。 也许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也许是这块麦乐鸡让他有了什么感触，总之，平时喝一小瓶酒的他，喝了两小瓶。 陆令回想起死者王德伟的面部表情，强烈的不适、不安、不舍和最后的释然、安然、放松... 可能是这辈子，真的太辛苦了吧... 来这世上一生，王德伟没有享过福埃到最后，吃了一块美味的麦乐鸡，他释然、安然了... 唉...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如果没有吃这块麦乐鸡，王德伟大概率是喝一小瓶酒，125ml，2两半，那样的话，大概率是没事的。 而两小瓶，半斤白酒，成为了压倒他的索命之物。 这位麦当劳的打工人，值得留下名字，他叫刘松浩。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多送了一块麦乐鸡，带走了一条人命。 案子，带着一丝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特殊色彩，结案了。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苗敬玄，也不由得一声叹息。 这个事，没有任何人打算告诉刘松浩，他这个行为本身，在他自己看来，是劫富济贫，是行侠仗义，总之，略微有些中二、又有朴素正义感的刘松浩，很喜欢自己的所作所为。 化身“麦乐鸡侠”，薅资本的羊毛，奶普通老百姓，不能说是英雄，也是小侠客一枚。 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也就别让他知道了。 ... 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是很激动的。 走的时候，任谁都是一声叹息。 王德伟是时代的影子，也许他的死亡，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被这么多人重视和关注。 唉... （这个故事很套路，但作者心情好不起来。这故事，似乎就是这样自然展开，我的键盘跟着剧情走一般，走到了这里。我之所以难过，是因为，我们每个人，也许都是王德伟。或者，是王德伟的孩子。） 7017k lt;a href=quot; target=quot;blankquot;gt; 284章 《关于作者在VIP章节里写论文这件事》 一天后。 “陆哥，你在做什么？”傍晚，青山自主训练完，回到宿舍，看到陆令正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字。 “写论文。”陆令道。 “是毕业论文吗？”青山问道。 “不是，普通学术论文。心理学的。” “啊？”青山靠近看了看，“陆哥，你是要考博士吗？” “以后看情况吧，也许以后会去读，也许会考个在职，但...其实对我无所谓。”陆令道，“只是...参加工作一年了，略有所感，就想写篇论文。” 这也大概是研究生和本科生的最大区别之一了。一般来说，本科毕业之后，如果不从事大学、科研相关工作，再写论文的概率极低。研究生虽然也不是多高，但比本科生高不少。 这是思维的变化。学习，本身就不是为了学到知识本身，更多的还是提高自己的学习思维，提高将未知转化为已知的能力。 “哦，今天晚上，难得苗教授没课，我还想问问你去不去战训馆。”青山不再纠结陆令的事情。 “晚上没课？”陆令有些不习惯，“也好，让苗教授休息一下。那行，我先保存一下，跟你去。” “嗯。”青山点了点头，就站在旁边等待陆令。 陆令很快收拾好、换好衣服，跟着青山去了战训馆。 今天太难得了，晚上没事，战训馆人很少，也就六七个人。现在每天早晚两个五公里，来这里继续健身、加练的人太少了，大家以后是要当警察的，又不是打仗。 跟着青山一起做完准备活动，二人开始了训练。 陆令最近每天都跟着青山练一些东西，这其实多少有些打击人。每次给青山当陪练，都异常痛苦，戴着护具依然痛苦... 不知不觉中，陆令的抗击打能力也是高了不少。 ... 晚上八点钟，拖着快要散架的身躯，陆令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其他人正在开黑玩王者荣耀，陆令来了之后，其他人就喊他一起玩。陆令倒也不是不合群，但是他的这款游戏都三四个赛季没玩了。去年在苏营镇派出所的时候还是钻石，现在掉到黄金了，而这些舍友普遍都是星耀以上，无法组队，也就不参与了。 接着写论文。 论满足阈值对行为方式的影响 陆令是去年这个季节来的，终于要结束见习期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接触过这么多事情，他对心理学的理解，也是突飞猛进。 昨天的事情，让他想起了在苏营镇遇到的那起自杀案。就是正月初四的自杀的那个残疾儿子，他给母亲养老送终，然后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且在门口贴上了告示，麻烦村里帮自己收拾尸首。 王德伟也是一般，是个苦难的人。 昨天，刘俪文没有在群里聊这个案子，大家就这样回来了。陆令等人，因为这个案子是独立参与，为了公平起见，不加分。 这个案子，外人听着挺一般，就是吃牙疼药又喝酒，然后出了问题，人死了。办案子的这些人，却一路上都没怎么聊天，两辆车默默地回到了基地。 其他的学员们，自然是充满了好奇，于是苗教授给大家把案子讲了讲。听完之后，所有人都不那么舒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之，这反倒是让原本激昂的学员们，把情绪刹住了。 除了这些案子，陆令还见过无数被骗的普通人，见过富二代杀人，见过... 太多太多。 ... 什么叫满足阈值？ 就是产生满足的临界值。 满足阈值越高，越难以满足；满足阈值越低，越容易满足。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满足阈值高不是一件好事，但也不全是坏处，能让你眼光更高一些。 王德伟的满足阈值非常低，临死之前吃了一块麦乐鸡，都能有舒心的情绪。 李浩（风雪镇杀人案里砍掉韩珊头的那位）的满足阈值非常高，日常的事情已经难以让他舒服。 富人的满足阈值往往非常高，吃龙虾帝王蟹感觉不到快乐，这种情况，富二代尤甚。 富人阶级，和穷人阶级，在某些情况下，根本不是两个阶级，更像是两个物种。 有些富二代，想要的东西全都有，他对于满足的需求越来越高，有的不得不走向犯罪。年轻还好，身体激素分泌旺盛，对漂亮姑娘有着执着的追求。一旦激素开始下降，这方面需求少了，就真的麻烦了。一部分健康一点的，会追求游戏，舍得花钱，花几百万，但总归是能一定层面上得到满足。 如果到了一定层次，对游戏、女人等等都没有了追求，一旦没有强烈的礼义廉耻观念，就很容易发展成了李浩、尚晓涵那样。 归根结底，还是父辈们从小就有求必应，让他们的满足阈值，提高到了一个远超正常值的状态。 在历史上，不算夭折的，有不少皇帝只活了二三十岁。他们十岁左右，就有宫女左拥右抱，能够迅速满足自己的欲望，直至身体崩溃。末代皇帝溥仪，很小的时候就被无数宫女找上门，用他的话来说，躺在那里都不用动。直至后来，无法人道。 陆令在研究中发现，处于社会同一层次的人，比如说，二十年前，能拿到所在城市中位数工资的人，和现在能拿到中位数工资的人相比，现代人的满足阈值更高。 原因很简单，更丰富的获取快乐的方式，让你提前获得过量的快乐，以后就更加难以获得快乐。这也是社会幸福感下降的根源之一。 有不少人沉迷二次元，喜欢蒂法等小姐姐，或者看到抖音那些无数滤镜加成的美女，因此对现实中的姑娘没有了兴趣，或者兴致不高。 为什么打飞机对身体不好？其实本身来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当你每天对着的，都是极品美女，都是二次元女神，你再看到自己的老婆，就没了兴致。 年轻还好，十七八岁，激素分泌嗷嗷的，怎么都没事。40岁的人，你再试试？满足阈值太高，就真的再也没了兴致。 除此之外，陆令研究很多被骗的人，都是满足阈值太高。他们对于几千元的工资没有兴趣，痴迷于更高的投资回报，所以才被骗。现代人进入这种骗局的，越来越多。 陆令提出了几个主要观点。 第一，满足阈值会随着时间不断降低，但每一次被满足，都会提高满足阈值。 比如说，你喜欢吃肉，你今天自助餐吃得特别爽，明天再让你来吃，你就没有今天爽。但等一个月再来吃，就依然那么爽。除了饮食，“小别胜新婚”也有类似的功效。 电影甲方乙方里，有个尤老板，天天龙虾象拔蚌吃腻了，后来去了穷地方俩月，鸡都吃没了，两眼放贼光。这就是因为有了长时间的不良环境。 这里引出第二个观点。 第二，越差劲的环境，降低满足阈值的速度越快。 吃鸡尤老板就是代表性人物。同样的，人一旦经历严重打击，或者干脆经历战乱，只需要一个月，满足阈值就能非常低。比如说把尤老板扔到古代战乱时期，不用多，一周过去，看到小米饭都能激动得流出眼泪。 第三，疾病和事故以及心灵洗礼，有可能降低满足阈值。比如说你遭受了生命危险，你会更加珍惜很多事。 赌狗为什么停不下来手？他的满足阈值太高了，根本就满足不了。只要赢一次，就再也看不上工资那点收入了。满足阈值拔的太高，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怎么让赌狗停下来？只能是一次生死考验等，有的人真的赔死了，沉下心来。也有的人被卖到外国，被警方救回来，然后金盆洗手...当然，更多的人，一辈子也停不下来。 黄和毒，也是一样的。接触过，就很难收手了。 第四，独生子女的满足阈值相对更高。 这个好理解，受宠太厉害了。所以，不要觉得找个独生子当对象就一定好，有时候，难伺候着呢！这一点，在找对象这方面一定要注意。 如果你找的对象，是个满足阈值很高的人，高到你难以满足，劝你还是离开，ta是不会珍惜你的，你完全满足不了ta。你只能在前三个月，你激素分泌旺盛的阶段能扛住，后面你就扛不住了。 第五，富二代越容易被满足，可能越没有出息。 富二代是最麻烦的，尤其是父亲那一辈富得太快、太容易的这种。这种孩子从小什么都不缺，这就非常麻烦了。如果父辈懂得教孩子，舍得让孩子吃苦，那就好了很多。 我们可以发现，只要是舍得让孩子吃苦的富一代，孩子往往差不了。那些孩子要钱就给，孩子大概率是一事无成，能不闯祸，就是天大的幸运。 这一点，针对到教育孩子这方面。有句俚语：“宠子就是杀子”，一点错没有。现在很多教育学家，都希望对孩子的要求，能“延迟满足”，还有的鹰派教育方式，从小让孩子吃更多的苦。 不少西方的贵族学校，是真的挺苦的。而国内的大部分贵族学校，真的是...富二代联盟，老师都不敢批评孩子，这种教育方式反而不那么可龋 简单地来说，不要过快的提高孩子的满足阈值。 这就是涉及到了第六。 第六，未成年期间满足阈值如果很高，成年后难以下降。 第一条说，满足阈值会随着时间增长而下降，但未成年期间很容易定型。比如说溥仪，为啥成年后不能人道，因为未成年期间完了、定型了，可能就真的完了。 如果翻开中国历史，会发现，几乎每个皇帝，都有龙阳之好。 为啥？和前文说的类似，主要是满足阈值太高了，女的接触也太多了，需要新鲜感。 说到这里，必须说第七。 第七，新鲜感是刺激满足的潘多拉魔盒。 人类进化到今天，对未知的好奇，是刻在骨子里的。 即便是一岁的稚童，他也许有很喜欢的玩具，但他永远，更喜欢新玩具。 有的家长给孩子买了几千元的变形金刚，但孩子去了公园依然去和其他小朋友打玻璃弹珠。 因为没玩过。 这是本能，新鲜感能刺激人满足。 这也是为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本质。 这也是为啥，你大一刚入学，觉得食堂真牛逼，大二觉得狗都不吃。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菜就喜欢放辣，因为辣不是味道，是刺激感，能够刺激你的满足。 如果是味道，那你很容易吃够了。再绝的味道，你连吃三天也会腻，但辣不会，你可以顿顿吃辣，吃一辈子。 刚刚提到的李浩，为什么会杀人取乐？ 很多事情其实都被雪藏了，如果大家有机会去了解一些国外富二代的所作所为，会发现那都没有任何人性。看到那些你无法理解的东西，你才能理解我说的那句话：“我们和他们是两个物种。” 第八，普通人不要太快地拔高自己的满足阈值。 普通人，你没能力满足自己的时候，如果天天都是在网上看绝世美女，每天都是看豪车、昂贵的美食视频，对你...并没有任何意义的好处，只是乃头乐。 这个理论，就是针对现实环境。绝大部分人被边缘化，于是让大量的短视频之类的东西填满生活，非常容易地获取快乐，甚至逐渐地，对现实世界已经缺乏了思考的能力。 有好处，就是真爽。 坏处就是，你被快速满足，你的满足阈值也就拔的太高，高到了与你的能力远远不符，然后你就emo了。 你的能力是一辆迈腾，这已经超越了90%的人，但是你的眼里全是劳斯莱斯，你能快乐起来？你的满足阈值是劳斯莱斯，您还能满足吗？ 这不是批评，这是很多人的事实。 同样的道理，对某些女同志同样适用。天天看的都是富二代，天天听说的，都是身边谁谁谁嫁的多好，自己的满足阈值太高，根本看不上身边的男的。 一个人，明明你身边的人，才是和你同样水平层次的人，你不看，你只看上比你好、好很多的人，你能快乐吗？你能得到吗？ 为什么这么多优质女性被杀猪盘？我们频频看到，某硕士被杀猪盘，被骗走几十万的故事。 为啥？ 她虽然优秀，她的眼光却比自己的条件更加优秀，优秀很多。然后骗子来了，伪装的身份那绝对是让女的满意，久而久之，女的被骗的一无所有。 这就说到了第九。 第九，满足阈值要和你的能力相匹配。 如果不相匹配，心理疾并诈骗，就找上了你。 这点刚刚聊得很透彻，不再赘述。 ... 陆令的主要观点就是这些。在这里这么表述，是为了大体沟通一下，论文里则引用了大量的调查数据和分析材料，要是都写下来，恐怕2万字以上了。 具体写完，估计还需要些时日，他需要更多的案例来丰富自己的论文。 在未来的时间里，他可能还会写满足阈值与犯罪理论等论文，不过届时就不在这里长篇大论了。 简单地说，陆令更希望，每个人对自己，有更清醒的认识。 写到很晚，大家都准备睡觉了。 这个时候，陆令才听大家讨论，有人说苗教授今天晚上让大家休息，是明天有特殊的安排，据说是有特殊的游戏。 游戏？ 陆令不知道，但是想到苗教授的手段，估计...不那么简单吧... 285章 做游戏（上）4.8k （昨天的章节，二次被封了...已经解封，独立章节，可随意批判。） “今天，我们做几个游戏。”苗教授笑眯眯地说道。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玩游戏？别被玩了就行！ 大家和苗教授认识时间不短了，这位老师何等人物，一来就教大家杀人的存在！基地都有些无奈，不得不安排法律课穿插进行！ 简单地来说，苗教授讲课煽动性太强了... 本来，这个月是纯粹讲刑侦知识的，但是被基地打断了，开始给大家讲法律课。 老实说，基地的负责人，差点都想给大家安排D政课了... 富强、民主、和谐... ... “大家不要紧张，”苗教授把自己的包提了起来，看起来很重。 所有人都看着苗教授，眼神有些凝重。 终于，要拿出什么大杀器了吗？ 接着，苗教授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开机，然后喊了两个教官过来，帮他做记录。 然后，又从里面拿出了大量的卡片。当然，这就是A4纸裁出来的，看样子应该刚刚打印不久。 “第一个游戏很简单，大家来这个基地，已经有50天了吧？”苗教授问道。 大家基本上一起回答“是。” “那么，想必大家对于这个基地，已经很熟悉了吧？”苗教授再次问道，“身为一名刑警，未来的职业警察，对新环境的观察能力、分析能力、记忆力是很关键的，我说的没错吧。” 这句话大家就不那么有勇气回答了。谁知道老师要问什么！ 难不成问这个基地的地形图吗？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个...大家应该还是很了解的。毕竟，50天了嘛！ “好，我今天呢，一共有三个栏目的游戏，除了第三个栏目，其他的栏目，不让说话的时候，必须保持安静，任何人不得说话，如果明白，就点头。”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在这里的不是普通的学生，都是警界精英，令行禁止，这是没有问题的。 “第一个栏目，就是考验大家对于环境的理解。记住了，以后你们执行任何任务，去任何地方，第一件事，一定要观察清楚地形、环境，这可能在关键时候，保住你们的性命！”苗教授说得非常认真，“每道题，每个人答对了，记1分。这个分数，按什么比例，核准到考核分数里，等游戏结束再考虑。” 接着，苗教授就问起了第一个问题，“我们的这个大教室，在二楼，那么，从一楼到二楼，台阶数是多少呢？认为是15个台阶的，请站起来。” 有谁会关注这个台阶数呢？即便天天都走，会数的人也绝对不多！可以说只有少数有数字强迫症的人才会数！ 禁止说话，但是可以看其他人，陆令看了眼燕雨，燕雨没有说话，但陆令看出来了，燕雨也不知道。 陆令就更不知道了，他没有数字强迫症，他这么懒的人，怎么可能走个台阶还要数数？ 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止15个台阶！ 大概是20-26之间，但具体...真不知道... 不过，陆令是什么人？ 他一眼就看到，斜后方有一位男生，面藏喜色！ 对，很惊喜，但却隐藏着，一般人看着看不出来，但陆令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绝对是知道，而且对数字结果非常肯定！ 这估计是一位数字强迫症老哥，也可能就是非常仔细，总之，他肯定知道！ 没人站起来，苗教授就接着问道：“认为是16个台阶的，请站起来。” 大家这个时候，都在互相看。 有的小组，可能会作同样的选择，也有的可能为了保险分开选，避免全军覆没。 但是大家提前没有商量，现在不允许说话，能不能沟通好，就真的不好说了。这就考验团队默契了。 还是没人站起来。 直至苗教授喊到19个台阶的时候，有人站起来了。 这位站起来，立刻也有四五个人跟着站了起来。 陆令大体看了看，这四五个人不是一个队伍的。 倒不是说他能分清每个队伍有谁，主要是有两位是他们班的，剩下四位不是他们班的。1班除了1组之外的24人，他还是都能认出来的。 接着，喊到20个台阶的时候，又站起来七八个，还有两个人起来一点，又看了看周围，又坐下了。 21个台阶，站起来11人。 22个台阶，站起来35人。大家普遍觉得，这台阶应该是偶数。 23个台阶，这个时候，陆令看到那个先前憋笑的人站了起来。 这位现在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惊喜。但陆令丝毫不迟疑，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整个一组的人，全部都跟着站了起来。受他们影响，本来“23个台阶”也就十几个人起来，这一下，一共站起来了25个人。 喊到“22个台阶”的时候，就剩29人没有起来，现在剩下的人，几乎是全起来了。 最后4个人，选择了24个台阶。 “答案是23个台阶，刚刚选择23的，请站起来，给教官报一下自己学号。” 陆令所在的组的学号就是1-6，后面的以此类推。 两位教官很快地录入了这25人的学号。 接着，苗教授开始问第二题：“老师昨天，戴手表了吗？” 苗教授扬了扬现在手腕上的手表。 “认为我昨天没有戴手表的，站起来。” 作为心理学研究者，陆令还真的会关注别人的穿戴，尤其是和苏队接触了一阵子，他更会着重看手表。 昨天，老师也是戴了表的，而且就是这一块，海鸥表。 但，陆令还是站了起来，然后，双手压在了桌子上。 很显然，陆令刚刚回答第一题的时候，没有这个动作。 青山直接就跟着陆令站了起来，但是其他四人，都没有站起来。 主要是，燕雨看出来了。 燕雨没站起来，刘俪文、寇羽扬就没站起来，这二人都明白，燕雨一定是看懂了陆令的意思。 而叶文兴，看到这三位没起来，就知道这里面有诈，他多稳啊，急什么？我才不站起来！ 只有青山，不管三七二十一，陆哥站着，我就站着！ 陆令站起来，而且一组队伍里高大健壮的青山也站了起来，其他人一看，这能有假？哗啦啦，站起来70多个人。 一共90人，70多人都站了起来。 “认为老师昨天戴了手表的，站起来。” 这下就简单了，还剩下十几个人，全部站了起来。 “记录一下这些人的学号。”苗教授跟旁边的教官说道。 这下子，目前坐着的人，都傻了！ 我靠！陆令你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站起来干嘛？ 而且你站那么快干嘛？还有那个大个子！你那么高、那么显眼！！！ 这会儿，有明白人已经看清楚了，人家一组，有好几位，是第二次才站起来的，明显是陆令故意瞎带节奏的。 除了一班的人，二班、三班的人并没有办法认清楚一组所有的人，二班三班的人大部分都只认识陆令、青山以及燕雨。 现在大家分散坐着，也没搞清楚咋回事。 大部分人觉得，还是不能无脑跟陆令了。 陆令也不是故意欺负人，他的目的达到了。自从这一次开始，大家就不会无脑跟他了。 一定有聪明人能看出来一组全员站起来才代表某个答案，但聪明人往往还有自己的答案。 接着，老师问道：“请准确说出，目前基地的教官数量。认为是21名教官的，请站起来。” 教官大概有25位，但是具体是多少，绝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因为教官还分级别，而且总是换来换去。 这就好像，读过大学的，大部分都参加过军训，一次性那么多班级，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去数教官的总数。 这个问题和台阶题还不一样，知道的人不至于“狂喜”，所以陆令也没有看出来谁明显知道此题答案。 但燕雨给了陆令一个眼神。 燕雨知道。 陆令明白了...燕雨必然知道啊，这活动伊始，燕雨就知道...而且游少华还是这里的教官之一，陆令虽然没有仔细了解过教官数量，但燕雨必然是知道的... 稳了。 这一步，到1组全部站起来的时候，跟的人就不多了，只有十几个。 ... 第一个栏目，苗教授一口气问了十个问题，陆令和青山对了8题，燕雨等对了9题。 有一道题是问食堂的某个细节，基本上全军覆没。 ... 接着开启第二个栏目。 “第二个栏目，同样很俗套。我们都在电视节目上看过，就是你比划我来猜。考验的，是团队默契能力。未来在某些特殊场合，你们可能不方便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队友就应该准确理解意思。目前，我们的小组都磨合了这么久，应该没有问题。注意，除了回答者小声和教官说出答案，不允许有任何声音。也就是说，提示者，不能说话，也不能摆口型，只能通过小幅度的动作，和眼神来表达意图。” “简单地说，以后实际办案中，你不可能为了表达一个信息，劈个叉或者拿个大顶，只能有细微的动作，或者不经意的动作，大家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 “每个组，挑选两个人先参加，第一批，30人参加。”说着，苗教授喊教官们进来，一共进来了15位教官，“教官们负责记录每一次正确与否。每个二人小组，十道题。注意，分数会不断叠加，答对一道题，1分，第二题2分，第三题3分，第十题10分。题目并不是越来越难，是打散顺序的，所以你每多对一道题，都更重要。如果，二人小组全部答对10题，那就一共可以得到55分。” 苗教授这个意思，就是让每个队伍都要选出最强的两个人组成小组，尽可能地多对几个题。 原因很简单，六人小组如果需要二人去执行任务，或者最简单的，就是让二人配合取笔录，一般也是派默契度最高的两个人参加。 比如说，燕雨小组，肯定是燕雨和陆令，尽可能地拿到高分！ 一个二人小组如果答对了10道题，那要比三个二人小组都答对了5道题分数还要高！ 也就是说，六人团队，依然允许内部超强小团队出现，这才符合实际办案需要。毕竟取笔录不可能六个人去吧！ 而且，小组要有分工！ 很快地，每个组都选了两个人出来，陆令和燕雨就站了出来。 燕雨负责表达，陆令负责猜。 这个教室是个阶梯教室，能容纳150人左右，很大，现在15组人，每个组间隔一米，还是能站开的。 每个小组的题是一样的，但是顺序是不一样的。回答者要把答案小声告诉教官，因为顺序不一样，旁边的人听到了也没用。而且，旁边的人也不能确定听到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有人格外注意旁边人的声音，反而容易丢失自己的信息。 陆令看着燕雨，就不知道为啥特别想笑。 这种事想笑实在是太自然了。 想象一下，如果你们班搞这种活动，你和同桌被叫上了台子上，然后他做表情你来猜，相信我，你肯定也会笑。 就是不知道为何要笑，但就是觉得开心。 燕雨是个正经人。 看到陆令笑，她就很奇怪，是自己脸没洗干净？ 陆令看着燕雨一脸正经，而且有些疑惑，也就不笑了，很快稳定住了情绪。 开始！ 教官给燕雨看了第一张A4纸。 这个A4纸上面只有三个字。 “等一下。” 这个非常简单，燕雨稍微有一点表情，和一点小动作，陆令就明白了，和教官小声说了答案。 教官没有说啥，记录了答案，接着给燕雨看了第二张A4纸。 “这个人在骗我们。” 像这样的A4纸，陆令不需要一字不差，只需要意思没错就行。能获取信息素即可。 这样的表述，对燕雨依然不难，二人曾经合作过取笔录，这确实太简单了。 陆令一秒钟就看出了燕雨的意思，跟教官说出了答案。 教官有些惊。 虽然说这些不难，但是也太快了吧！还有那个燕雨，那确实是小动作，他都没看清楚是啥动作！ 这特么漏题了吧！ 深呼一口气，教官给燕雨看了第三张。 “你唱红脸，我唱黑脸。” 这个就有些难了。 别看这句话很简单，想表达给队友，并不容易。一般来说，真的要审讯嫌疑人，也是表达完动作后，再主动唱几句黑脸，才能让队友领会。但是在这里，没有这样的机会。 燕雨给陆令表达了一个“你夸他，我凶他”的动作，陆令还是秒懂，给教官说：“你唱红脸，我唱黑脸”。 他妈的，一个字都不差！肯定是漏题了！ 深吸一口气，教官拿出了第四张。 “15秒后，立刻动手。” 这是执行一些任务的简单指令。 这个也不难，陆令很快给教官说道：“15秒后，迅速动手。” 第五张。 “如果对方想动手，我上，你呼叫增援。” 教官觉得这个有难度了。 如果，对方，想，动手，我，上，你，叫增援。 八个信息素，错一个，都不全面。 看到这个，大家可以尝试着用手和眼神，自己演戏试一下。 这个其实难度也不大，大部分没有接受训练的普通人，依然可以靠手势和眼神，表达“对方，动手，我，上，你”这五个信息。 但很可能表达混乱，也可能表达得手舞足蹈。 燕雨和陆令不存在这种情况，真的就是几个眼神和两个小手势。 “要是对方有动手的想法，我去对付他，你去喊人。”陆令给教官说道。 教官明白了。 你们俩夫妻档是吧！ ... 大概两分钟，陆令这一组，就搞完了。 教官一脸无语。 全对。 这里还有一个规则，只有教官知道。就是一个题目里，如果有3个以上的信息点，主要信息答对，且答对总信息点的三分之二，就算是得分。 但陆令和燕雨这边，几乎没有错的信息。 这特么... 教官终于明白，为啥这俩人是第一第二了。他也第一次有了游少华当初的感触，有些天才，是你靠十几年工作经验，都追不上的... 一直过去了五分钟，所有人都结束了。 “报数。” “学号33、36，得分15分。” “学号49、53，得分21分。” “学号79、84，得分12分。” “学号13、17，得分36分。” “学号...” “学号1、2，得分55分。” ... （今天就这4800字了，明天要出差，提前发，攒点明天的稿子） 286章 做游戏（下）4.1k “你刚刚笑什么？”燕雨小声问道。 为了避免第一批30人和第三批的人“串通”，第一批人先不回去，而是去最后面坐着。 这个屋子能坐150人，这30人坐到最后面几排，和前面就完全不可能接触。因为距离前面太远了，所以说悄悄话是没事的。 “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盯着你看表情，就觉得挺好玩的。”陆令悄悄说道。 “好玩？”燕雨瞪大了眼睛。 陆令看着燕雨这个样子，就觉得还挺可爱的，就接着笑。 本来就是挺可爱的，燕雨日常都是很严肃的。很多人只能看到燕雨的表面，就有点怕她。 但是陆令知道，很多女强人，实际上挺不容易的。燕雨确实没啥可怕的… 吧… 笑了也就是一秒钟，陆令看到了燕雨的表情，就觉得不对了，一秒钟正经起来：“嘘，看看叶文兴表现。” … 第二批，就轮到了寇羽扬和叶文兴上去。 多对一道题，分数多很多，所以要强强联合。 于是，最后再安排青山和俪文两个鶸，也就很正常了。 刚开始，燕雨准备让寇羽扬负责看，叶文兴负责表演。但是被陆令拦住了，让他俩反过来，还能好一些。 如果叶文兴负责表演，他那么稳，演什么都好像在说“稳住，不要动，沉住气”，寇羽扬直接就疯了。 三次的题是一样的，所以表演者要背对座位，座位上的人又不可能听见回答者的话，保密性没问题。 然后，陆令就看到叶文兴一脸沉思。 这里再说一个点，就是这毕竟不是实战。苗教授说了不能有大动作，但是教官也不是那么严苛，只要你别太过分，动作稍稍大一点，没什么问题。 寇羽扬拿到的题目是“你唱红脸，我唱黑脸”，他取个了巧。 他不知道唱红脸怎么表达，于是他就表达为：“你？对方，我凶对方。” 这样的表达，叶文兴看不出来“？”啥意思，但是看出来了其他的意思，自然就理解了，给教官表达了正确答案：“你夸对方，我吓唬对方。” 教官面无表情，拿出了下一张。 “等一下。” 寇羽洋这个人吧，哪都好，但电脑玩多了，略微有些宅。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看到这三个字，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日语“ちょっと待って”（桥豆麻袋），想到这，脸上不自然地洋溢了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而，他漏出这个表情之后，却发现一向冷静的叶文兴，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于是，寇羽洋立刻收起笑容，严肃了起来，接着用右手食指指了指摊平的左手手掌的手心。 这已经属于大动作了，但是教官也没说啥。 接着，教官就听到了叶文兴的耳语“现在不能看黄盘，得等一下。” 教官们本来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是不会笑的。 但听到这个，教官确实没忍住。 寇羽洋慌了，看到教官噗嗤笑了…… 叶文兴理解成啥了！ 良好的职业操守，让教官半秒钟停下了笑，拿出了下一张。 寇羽洋现在就认真了，他不敢再乱想了。 下一张是“15秒后，立刻动手。” 这个简单，难度在于“秒”怎么形容。 小时不可能，但到底是15秒，还是15分钟，这个就需要表达准确了。 寇羽洋是计算机专业的，从来也没有学过这些东西。 于是，寇羽洋就表现成了“十、五、上、S”，后面用手指画了个小“s”，代表second，秒。 这就是寇羽洋表达不熟练了，他说“十、五、S、上”也好啊，叶文兴这回就谨慎了。 “十五个人，上去杀了他们。”叶文兴觉得这次理解对了。 S不就是杀？ 呵，可不能小看了咱，作为本科生，咱，拼音不能忘！ 教官一脸震惊。 实际上，也怪这个教官没经验。 这种意图传达，出现南辕北辙的可能性很大，其他的小组，在第一次，就遇到了很多类似的搞笑行为，而这个教官因为第一次接触的是燕雨和陆令，所以他没有碰到这种事，经验还算太少了。 教官再次平复了心情，继续... 事实证明，这对难兄难弟，确实是不容易，10道题只对了4道题，只有区区10分。 不过，这一组，绝大部分也就是这个水平了，少数还有6分的。10分和15分是最常见的。 接着，第一批第二批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第三批，上！ 石青山、刘俪文！ 这教官看到这两位，就已经明白了什么。石青山他不可能不认识，太有名了，石头一个，战力惊人！教官知道，就这里的教官们，拿出来两三个，都不够这位打的。 但是，很显然，这位是极端加点，其他方面肯定是不行的。 刘俪文表演，石青山猜！ 没办法，石青山表演的话，他可能压根都不会。 于是，教官拿出了第一道题。 因为是打散顺序的，所以第一题是： “如果对方想动手，我上，你呼叫增援。” 这个题确实有难度，而且这两位明显是战士和萨满，不能太强求，教官已经决定了，只要刘俪文不摆口型、不说话，动作大点他都不管。 刘俪文一脸的苦瓜像。 这么难吗？ 于是，她指了指对方，然后做了个动手的动作，接着拍拍自己，做了个“上前”的动作，然后接着指了指青山，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只可惜，她第一次的“对方”，也是指了青山。 青山一脸茫然。 但是青山知道，刘俪文是一名法医，他思索了大概十五秒，跟教官说道：“你要是打我，我就揍你，然后你就打电话...打电话...喊120。” 这很合理。 青山看着教官，觉得这么说，没有什么问题。 教官面无表情。 经历了上一组，这一组又有心理准备，教官自然是不会笑了。 刘俪文看到教官没有表情，心中一喜，对了！ 没想到啊！ 看到刚刚叶文兴他们那一组，教官又是笑又是震惊的，最终才对了四道。 两个大笨蛋！ 还不如我和青山有默契！ 想到这里，刘俪文心中一喜。 接着，教官拿出第二题。 这一题是“等一下”。 这是属于送分题了，苗教授的初衷，也不是十道题一个难度，有简单有难。 刘俪文做了个和寇羽洋一样的动作，右手食指点了点摊平的左手手掌。 “打针。”青山和教官说道。 教官强忍着，登记了这个答案。 这个是最简单的一道题，这两组居然都答错了…真是… 接下来的，就不用说了。 二人非常好的表演了什么叫“你玩你的，我说我的。” 教官面色平静如水，什么大风大浪咱们没见过？ 到了最后公布分数的时候，陆令低下了头。 燕雨有些不解，但是看陆令这个状态，她就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陆令当然能看出来问题，他现在已经坐在了前排，这几道题，教官啥表情，他看的清清楚楚！ “学号31、35，得分6分。” “学号50、52，得分3分。” 这也是第一次出现只对了两道题的，这两位还觉得有些丢人，低头不敢抬起来。 … “学号3、4，得分…0分。” 教官是真心想给他俩1分，但是，就没有一个沾边的！ 你但凡意思差不多也行啊…她展示“等一下”，你说“打针”，这tmd怎么给分！ 全场都安静了。 一共十道题，刚刚写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题，实际上还有类似“等一下”这样的送分题。 一个没对也是厉害… 刘俪文瞪大了眼睛，感觉再也没有爱了！ 她现在有些自我怀疑，如果不是正在上课，那么她一定会去抱着燕雨哭诉：“啊啊啊到底是我傻还是他不聪明啊…” … 这个阶段过去，大家对于一组，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很多人觉得一组也就是陆令和燕雨牛逼，其他人不过尔尔，自然又起了争斗之心。 … 第三个游戏，是心理学游戏。每个人写10句话，有真有假。并且标注出来。然后抽签，和对方说，看对方能看出来几句。 90人混合抽签，抽到本组的则重新抽。 每个人的10句话必须和教官先一一核实，并且提前标注真假，不能中途再修改。 还是按照差额分数法。 两个人互相问，你问完我，我问你。 如果你答对了我的题4次，我答对了你的题8次，那么算我赢4题，我得10分，你扣10分。 这里面涉及无数博弈论。 对方的十道题，每一题你可以反问两个相关的问题来获取信息，而对方可以骗你也可以说实话。 理论上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纯蒙。 比如说，你就赌，对方大部分的话都是真的！ 然后你全部都说对对对，说不定对七八题！ 这是大概率问题。 因为，理论上说，大家都觉得谎话好骗人，于是都多写一些真话。 很多学生，做判断题的时候，蒙的时候，就很喜欢全部打叉。 实际上，现在很多判断题，对的更多！出题老师进入了第二层！ 而在这里… 尤其是一些真话，让人听着，很真！ 越是这种，越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假话！ 怀疑论！ 所以，聪明人很多都会，全部说对对对。 但是，有人想到这里，就会担心，对方也是聪明人怎么办？ 那就全部写错的？ 如果对方也考虑到这里怎么办？ 还是五个正确五个错误？ 从博弈论来说，这样风险最低。 极端者可能效益最大化，十个都对或者都错！ 赌狗！ 额？聊到这，这是第几层了？ 青山就不管那么多，五个真的，五个假的。 陆令则直接写了十个假的。而且，听起来像是真的。 这算是套了两层了，到时候看对方水平，再考虑靠语言套一到三层，或者减一层。 要是有人十个题都对了，就对了吧，反正他也有信心搞对十道题。大不了一分不得。 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准备活动才做好，然后开始了游戏。 这次，30人被带离了阶梯教室，被15个教官分别带走。 和陆令分到一组的老哥，丝毫不慌，而且表情有些桀骜，看着陆令的表情，有些看不起，似乎在说陆令没什么了不起的。 只可惜…陆令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其实是个很聪明、很谨慎的人，这种外显的状态，是在演。 这个人有第三层的实力，而且还动不动会考虑第四次，陷入纠结之后，也许考虑第五层。陆令给这个人做出了分析。 嗯，表演是第二层的东西。 至于陆令自己？他…反正对方不可能看出来自己多少层。 “我先来！”对方道，“你先说，我来判断！” “好。第一句话，我是犯罪心理学硕士毕业。”陆令说道。 这听着很真，但实际上假的，可你说是假的？万一故意把真话摆这里呢？ “桀骜”男压根不问陆令，“你说的是对的。” 他决定了，以不变应万变，你说的东西像是真的，但是肯定有人怀疑越真的越假，我反倒是不听，这肯定是真的！ “嗯，第二个，”陆令一脸淡定，“我和我们组里的石青山，有亲戚关系。” 这一听就觉得是假的！ 太假了… 假得… 诶，这俩人天天在一起，有时候听说陆令还和石青山在战训馆陪练，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不对啊，这肯定是假的啊，这就是忽悠我的，想让我以为是真的？ 以为我在第三层？ 怎么可能！ “这也是真的。”这位面无表情。 “好，第三个，”陆令微微露出一丝丝的犹豫，接着就恢复了正常，“我这段时间，写完了一篇论文。” 陆令自然是还没有写完，但是这听着…听着还真有可能！ “什么论文？”这位终于反问了。 “心理学论文。”陆令这句话倒是真的。 “你要考博士？”这位问道。 “可能考，目前还没考虑好。” 这位脑补了半天，觉得陆令在说谎。但是… “真的。” … 此时此刻，青山那边，也是很有趣。 对手就真的觉得青山是憨憨… 认为青山是第一层… 怎么说呢？青山是有点憨憨的，但是他不是傻子啊！ 这种时候，他也知道演戏啊！ “我现在硬拉最多是240公斤。”青山表情憨厚。 “对，肯定对！” … （晚上木有了，出来出差了，在高铁上提前更新了，明天见） 287章 出书吧，我买；开课吧，我听！（4.6k 与陆令一组的这位，汗都下来了。 他叫宫正，算是一名“老民警”了，见多识广，在基层待过三年，现在在刑警队。 ... 教官没有及时公布成绩，所以宫正回答完陆令的十道题之后，就轮到他出题、陆令来回答了。 这位的题，3真、7假，可以说也是有些讲究的。 “我今年28岁。”这位说道。 “那你是二级警司吗？”陆令问道。 这位愣了半秒钟，点头道：“是。” 他出这种题，早就做好了被人问属相、出生年这样的准备，但没想到陆令直接问警衔。 28岁，对于一般的警校毕业的警察来说，可能是二级警司，也可能已经一级警司，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需要迟疑。 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点，就是很多警察其实也不天天记着警衔，被人问起时，也需要迟疑一下。但陆令发现了两个细节。第一，宫正应该是警察世家，有很强的警察荣誉感，自己的警衔不可能需要反应一下；第二，宫正的迟疑感，不是在回忆，是在分析陆令的话里有没有坑。这就不对了。 “你没有28岁，你大概是26岁左右，而且确实是二级警司。”陆令说道。 “？？？”这位真是懵了。 宫正对陆令有一定的了解，这是因为陆令是排名第一。而陆令对宫正也有一点点了解，因为名字好记。几次大点名的时候，他关注过宫正几次，但也只是看看，没有深入去了解，更不知道具体的年龄。 但看过几次，也就足够了。 宫正曾经在派出所待了三年，显得很老成，比起一般的二十五六岁、其他行业的同学看着要大好几岁。日常出警，他都说自己30多岁了，一直都有人信，怎么在这... “你接着出第二题吧。”陆令居然主动掌握了答题者的节奏。 旁边的教官看得是心惊胆战。 刚刚这位26岁的、有四年工作经验的成熟民警，回答陆令的问题时，10道题，一个都没对... 陆令写了十个假的内容，这位越到后面越上头，就认为是真的。 赌狗！ 其实这也怪不得宫正犯错，陆令的每一个题，都看着像真的，如果你在第一层，你会觉得是真的。 如果你在第二层，你会觉得陆令诈自己，就觉得是假的。 如果在第三层，就觉得陆令故意想让人以为在诈，就觉得还是真的。 日常来说，宫正分析问题就是第三层，但偶尔也会变化。比如说，偶尔深入到第四层，认为是假的。 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陆令始终在控制着节奏，无论宫正博弈到第三层还是第四层，甚至博弈到第五层、第六层，都没有用，最终都会被陆令带偏。 教官从头看到尾，大概分析，陆令应该在第五层？ 教官只能看到第五层… ... 第一轮结束，当教官看到这位出的题是3真7假的时候，觉得这位还是有抢救的余地的。按理说，陆令能对六七道，就不错了。 只是，看着第一题，教官就担心起接下来的走向了。 不光教官担心，这位真的是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他现在是知道自己问题答案的。 问了三个，陆令全部答对了...而且，还能再次延伸一些未知的信息出来... 这是读心术吗？ 身为工作了四年的警察，他不是不相信读心术。他处理很多治安工作的时候，那当事人一张嘴，他就能猜出来对方要说啥。现在，轮到自己了？ 这...就是第一的实力吗... 接着，第四题、第五题、第六题... 这位无论是装害怕、还是真害怕，无论是怎么表演，对方就好像开了透视一样，全能答对。 “我的父亲也是一名警察。”这位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出了第七题。 “嗯，是这样的，”陆令点了点头，“而且你有很大概率是双警家庭，你妈妈可能也是警察，你身上有一股很不错的职业荣誉感，并且，部分是与生俱来的。” 接着，陆令说道：“其实这个我是占了便宜的，你的名字很容易被人往这方面想。一般不是警察家庭，很少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陆令虽然这么说，但是宫正其实是故意的。宫正觉得，他说父亲是警察，很多人都会觉得对。但越是这种情况下，大家越有可能觉得宫正在使诈。万一宫正的父亲是法官呢？或者是别的行业呢？ 越是看着对的答案，在这种情境下，反而越可能被认为是假的。 宫正怎么也不会想到，陆令一眼看穿了所有的虚妄。 “呼...”宫正道，“第八题我不问了，第九题，我的农历生日是6月15。” 这个问题是无法分析出来的。而且，即便陆令看过宫正的信息，哪怕陆令知道宫正的身份证号码，大概率也不知道农历生日是多少。 “你对自己是不是没信心了？”陆令问了第一个问题。 “有信心。”宫正道。 “那第八题你为什么不问了？” 陆令说完，轻轻摆了摆手：“其实我知道了，你第八题一定是‘我母亲也是警察’。你不问，是听到了我的分析，觉得如果问了反而更影响你的心态。前面八个题，有三个是真的，五个是假的。以你的性格，你怎么可能出五真五假呢？四真六假虽然稳妥，但利益却不够大，所以你大概率会选择三真七假。那，这个题，乃至第十题，都是假的。” 宫正手里的纸很轻，半张A4纸，也就两克多，他居然没拿住，让这张纸飘落了下去。 失神落魄。 教官已经不忍心公开分数了。 陆令这么说，是什么概念呢？就是陆令已经能100%确定自己所说的前面八题，三真五假是正确答案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心啊... 在这个基础上，宫正只有五真五假、四真六假、三真七假三种可能。以陆令对宫正的了解，必然是第三种答案。 于是乎，第九题和第十题是什么，就不重要了。 不过，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警察，宫正深吸一口气，接着多次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心情，向一旁的教官问道：“教官，他的那些题，我是不是全错了。” 教官无奈地点了点头。 确定真是如此，宫正也不恼，而是看着陆令：“你是我见过最牛的人。你刚刚提到你写的论文，我非常想看。我今天回去，就去知网学习一下你的硕士论文，了解一下你的专业，可以吗？方便把论文题目发给我吗？还有，你出书吗？我买。” 宫正小时候，他有什么想法，他爸妈都能看穿。所以从小很痛苦，偷偷买个四驱车，一定会被父母发现！太恐怖了！一直到后来上了警校，后来工作，父母才看不穿他了。 今天，又有了被支配的恐惧... “出书...以后再说吧，”陆令道，“我的硕士毕业论文是关于心灵控制的，跟这个倒是无关。我的专业是人格心理学，不是犯罪心理学，有机会你可以找一些类似的书籍来看。如果是初学者，可以从大学教材《心理学导论》开始。” “好！”宫正点了点头。颇有一种跟大佬求教武林秘籍的感觉！ 自己要是有了这样的能力，以后回家... “不过，我得跟你说声抱歉，”陆令道，“这次的心理博弈，我利用了你很多心理陷阱。这些暂时你可能难以避免。我们队伍其他的几位，可能这方面相对弱一些，我只能全力以赴。” 在陆令看来，宫正的社会思维，是第二境界的资深水平，也就还是成熟老练的状态。等再过几年，宫正到了胸有丘壑的境界，陆令想看穿他，难度就... 嗯，大了一些。 “这怎么能说抱歉呢，”宫正摇了摇头，“这才是我想要得到的，感谢你的全力以赴！” 陆令点了点头，宫正既然这么轻松地就能走出来，以后一定是个人物。等宫正四十多岁，甚至有可能进入第四境界！ “现在公布分数，陆令55分，宫正...负55分。”教官最终还是结束了这场沟通。 ... 第一批人，一组是抽到了陆令和青山。 陆令非常担心青山输很多，不得不全力以赴。 结果等他回去，听说青山拿到了10分，很是震惊！ 青山猜对了对方六道题，而对方只猜对了青山两道题！ 对方是四真六假，青山全部说是假的，因此六道题答对了。 而青山的五真五假，对方被... 对方只对了两道题… 陆令看到，和青山battle的那位，比宫正还要失落... 宫正拿到了-55分这个成绩，对他所在的小组，打击是非常大的。但实际上，宫正小组本身就是偏后的小组，本就不可能从15个小组里拿到前三了，前八都不可能，所以大家也不会责怪他，只是感叹这个陆令太... 以后这种人的话不敢信啊... 要知道，互相猜题，差距有四五个，就已经很大了！ 判断题，这边十道题全做对，那边十道题全做错，这种概率有多低，我想大家是明白的... 就连燕雨，看陆令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她都在想，陆令每次说能看出来她自己的实际心情，莫非是真的？ 大意了！ ... 第二批，抽到了刘俪文和叶文兴。 这两个人也是有意思，叶文兴很冷静，他这边的真假，对方一般看不出来。反过来，他也看不出来对方的真假，最终双方五五开，叶文兴运气差一点，比对方猜对的少一题，扣了1分。 但刘俪文就惨了。刘俪文遇到的，是3组的组长，也就是赵逸帆。 刘俪文的社会思维和石青山是一样的，天真烂漫！ 实际上，她比石青山要高，她在工作的时候，为人处世也不错，能达到成熟老练，但是她懒，日常不愿意动脑，逐渐就属于一二境界的骑墙派。认真起来，跳到第二境界，日常，第一境界。 可…也就因为她认真了，才麻烦了。 初入成熟老练，在赵逸帆眼里，找问题比天真烂漫还要方便！因为可以博弈了！作为最弱“成熟老练”，被套路得妥妥的。 青山那种，压根博弈不了... 总之，赵逸帆净胜题7题，赢了28分走... 刘俪文都要哭了，尤其是青山赢了10分，她输了28分... 说好的一起鶸呢！ ... 至于燕雨和寇羽洋，就中规中矩了。燕雨净胜4题，得了10分，寇羽洋净胜1题，得了1分。 ... 这三场下来，陆令小组的得分就有点恐怖了。 第一场，他和青山8分，其他人9分，共52分。 第二场，他和燕雨共55分，叶文兴和寇羽洋共10分，剩下俩0分，合计65分。 第三场，陆令55，青山和燕雨10分，寇羽洋和叶文兴互抵，刘俪文扣了28分，合计47分。 总分164分！ 以第三场为例，大部分对局，能净胜三题都很困难，一个六人小组，你赚点、我赔点，能剩下十几分都不错了。 而第二场，大部分组也就是对6、4、3题，分数也就是30-40分。 一组排名最高，三组排名第二，132分，后面全部是70-120分。 最终，苗教授决定将游戏得分折半，直接计入各组分数。 … 游戏结束了，苗教授的授课，也没有几天了。 这也就意味着，十一月的考核即将结束，面临最后一次大考了。 是的，十一月份结束，考核也就结束了，排名就出来了。 整个十二月份，并不是考核月份，而是纯授课，而且是选修课。 虽然大考还没有开始，但所有人都已经大概知道结局了。 二组基本上免试通关，毕竟是专业计算机组，其他组和他们完全没法比。 一组在前面的阶段，就领先了200多分净胜分，后续又一直表现得那么强，在10月、11月，又持续领先...而且，大家还知道，这还是经过了平衡系统...如果石青山的体测、叶文兴的射击也计入小组分数，一组都飞升了。 所以，其他组唯一能竞争的，也就是三组，赵逸帆组。 但赵逸帆作为曾经和燕雨抗衡的省厅高手，这次找的人，都是各地的高手。 陆令所在的一组，一开始有类似于叶文兴、石青山、刘俪文这样的普通玩家，而三组没有，三组都是精选的高手。这两个月，三组的分数都超过了二组。 因而，现在排名第四到第十五，已经缺乏了核心竞争力。 总不能希冀三组的人，大考都交白卷吧。 有了这样的形势，其实大家压力反而是少了。 今天晚上，依然没有加课，就有不少人来找陆令了。 陆令今天拿到了一次55分，是很震撼的。 宫正在这里朋友不多，但是不少人都能看出来，宫正绝对不弱！ 那陆令是怎么做到的？ 有这个本事，审讯嫌疑人，岂不是一把好手？ 不少人来学。 陆令正在写论文呢，屋里就来了不少人，陆令也不藏私，和大家沟通了很久。聊着天，屋里的人越来越多，直至屋里根本坐不下。 不得已，大家一起商量，去教室。 于是，人越来越多，三十人、四十人... 然后，都来了... 谁都怕听不到这节课就吃了大亏... 这样的学术氛围，也只会出现在今天这个状态下了，陆令本来论文中有不少东西缺乏案例、缺乏实体支撑，和大家沟通，也收获不少。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12月份安排了。 12月份，是选修课。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教官？ 主要是为了12月份。 既然前程既定，那么，就应该因材施教，给大家加强技能！ 如果想学现场勘查，有专人教！ 想学法律，有专人教！ 想学搏击，有专人教！ 总之，有十几个项目，每个项目都有人教。 陆令一口气和大家聊到10点多，有人说道：“陆哥陆哥，12月份，你开课吧，我选！” 不少人眼睛都亮了。 （6月，冲） －－－－－－题外话－－－－－－ 起点最近警察文还是多了一些，开心！ 这本《破门而入》就挺好，已经上架了。 我也是据他说，都市文里面，犯罪分子有手枪没问题…反正这本书尺度是可以的。 喜欢特警、军事文的可以试试 288章 小队出征（4k） “好大的雪埃”陆令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感慨道。 “下雪不是很好吗？”叶文兴问道，“我怎么看你不是很开心。” “不是不开心，我们派出所是乡镇派出所，每次下大雪，都可能封路，还有好多别的事情，总归是有点担心。”陆令想起了去年的大雪。 “那你没有打电话问问吗？” “没，就只是挂念一下，我也帮不上忙。”陆令和绝大部分年轻人一样，不是那么爱社交，也不大喜欢日常聊天沟通关系。 “要是不了解你的人，估计会说你虚伪了。”叶文兴笑道。 “你要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还是很幸运的。” “怎么说？”叶文兴有些疑惑。 “你看，我现在工作一年了，也办了一些案子，遇到了这么多人，但大部分人都是支持我的。”陆令想了想，“这其实很难得。” “你是说怕嫉妒吗？” “都有吧，总之，挺不错的，一来就遇到这样的选拔，也认识了这么多不错的人。说实话，今年年初有这个职业警察选拔的时候，我压根没打算来。要不是我们所长没经过我同意就报名，我可能根本不会来。” “你这领导真好，我想来倒是被领导欺压...” 二人正聊着天，燕雨从走廊里出来，过来打了个招呼：“刚吃完晚饭，你们俩也不休息会儿。” “诶？你怎么跑男生宿舍这边了？”陆令问道。 燕雨瞪大了眼睛，看着陆令：“什么？都来两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女生宿舍也在这一层？虽然咱们距离有点远，不共用一个楼梯，你这也太...” “我这最近用脑过度...糊涂了...我想起来了，对，之前还看到其他女生在走廊里，我还以为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你对这个基地的熟悉程度也太低了吧...话说，要是这样，你是怎么知道咱们教室那边是23个台阶的？” “我扫了一眼，有人把答案告诉我了，”陆令指了指眼睛，“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看来以后和你聊天，得闭着眼睛了。”燕雨说完，闭上了眼睛。 “你还真别说，你闭着眼睛还挺好看1陆令评价了一句。 “...”燕雨睁开眼睛，神色发青，“你这还心理学开课呢...话都不会说...你们聊吧，我走了。” 说完，燕雨就走了。 看着燕雨走远，叶文兴跟陆令小声说道：“陆哥，咱就说，燕雨多好一个姑娘，你咋总是欺负她呢？” “我没欺负她。”陆令摇了摇头。 “陆哥，你别光智商高、没情商可不行，这我都看出来了...咱哥俩关系好，要外人我肯定不多说。”叶文兴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说了。 “你啊...”陆令不再看着窗外的飘雪，拍了拍叶文兴的肩膀，“你只看到了第二层罢了。” 说着，陆令扬了扬手：“走了，回屋了。” “第二层？”叶文兴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十几秒，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大步追了过去，“陆哥陆哥，是我肤浅了1 “别瞎想，燕雨她啊，压力太大了，而且都是自己逼自己。人啊，太严肃了不好，偶尔和她开个小玩笑，对她有好处。” “不管，陆哥，高！陆哥，硬1 “别瞎扯。” “话说陆哥你的心理课...” ... 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下雪了，11月初，沈州就下雪了，一转眼，这就12月了。 11月的大考结束之后，成绩已经公开了，结局并没有任何悬念，通过选拔的就是一组、二组和三组。 这18个人里面，只有青山一名辅警。 青山被带走了，他的身份即将发生大的改变，他要去经历入职培训去了。 这个入职培训和陆令刚来的时候遇到的很像，只有两个周，都是基础培训，用处可能不大，但是象征意义很大。 等12月下旬，青山回来，就是正式的人民警察了！ 青山的父亲听说这个事，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直接离开了打工的城市，回老家给过世的妻子上坟去了。 除了青山之外的其他人，都在基地里选修了自己的课程。 陆令选的是毐品专业。 倒不是他不想学侦查，是他去了之后，发现侦查专业的老师，其中有游少华，就懒得学了...倒不是说游少华水平不够，主要是跟着游少华挺久了，游队的本事，陆令已经学了不少了。 有不少人让陆令开课，甚至到了后面，学员们的话都影响了基地，基地的负责人都过来找陆令聊。 陆令没答应，他觉得自己水平不够。之前在光明路派出所的时候，刑警队还希望他过去讲课，他也没去。不过，这边本就是课堂，被找了好几次，盛情难却，陆令最终答应，月中的时候，开几次课，如果效果好，再说。 这半个月，陆令学到了大量的毐品相关的知识。很多这类型的东西，在网上都是查不到的，因而陆令也记了大量的笔记。 选毐品课的人不多，只有五个人，所以有不懂的就可以问老师。这里讲课的老师有两个，都是在禁毐专业工作十几年的专业人士，而且还是搞研究的。 大部分基层禁毐警，理论知识其实并不强，而这两位是做研究的，经验非常扎实，整整半个月，每天都是八节课，学到的东西非常多。 看了看时间，今天晚上7点，他去教室讲课，现在已经6点45了。 收拾了一下东西，陆令和叶文兴很快就到了教室。 这边人已经不少了，陆令大概看了看，已经来了60多人了。 他也不想讲课，就搬了把椅子，坐在讲台上，和周围的人聊了起来。 “你们大家有谁接触过心理咨询师吗？”陆令问了一下大家。 所有人都摇头，在这的，没有一个人接触过。 “那你们对心理咨询师，是什么感觉呢？很神奇，还是不信服？” “太贵了1有人说道。 “感觉用处也不大吧...” ... 陆令听完，点了点头：“这个行业，其实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心理学研究的是人的行为和心理活动，很困难。咱们就说，一个刑警队，比如说审讯这种事，每个人都会，但是每个人都擅长吗？这肯定不是。有不少警察，当了20年警察，审讯水平依然一般。心理学其实也一样，虽然有系统的学习方式，却没法让每一个学习的人都成为心理学家。” “我接触过很多心理咨询师，他们理论知识很扎实，各种行为方式和心理活动都掌握得很好，但无法看透一些本质，所以心理咨询的疗效，并不是每个都那么好。”陆令说到这里，给大家推广了一下他的理论。 社会思维之五境。 这个理论是他原创的，自然是让很多人感到新奇，不少人都讨论了起来，在考虑自己是什么境界、自己认识的哪位大佬应该是什么境界等等。 社会思维并不是越高就一定越好，但是不少人还是希望提高自己的社会思维水平。 阅历+思考，这是最关键的，这东西速求很困难。 “大部分的心理学学习，都是社会经验的总结。以心理医生为例，心理医生和普通的医生有什么区别呢？最关键的就在于，生理医学，更加科学。很多病理是很讲道理的，虽然说大部分的疾病都是无法治愈的，但可以通过科学的手段进行对抗。” “我们以医生为例，一个好的医生，听说你的症状之后，会详细地了解你的病因、发病症状、持续时间，然后考虑你的体质等，针对性治疗。而有的医生就是感冒给你开感冒药，吃了几天不好，就换一种药。现在很多心理医生也是，就是开药，人体的很多情绪受到激素控制，而心理医生就是用药物压制你的激素分泌。这其实并不是多么高明的手段。” “我们审讯和日常了解人也是一样，比如说审讯，有模板，再比如说，我们看了很多电影，很多电视剧，讲什么‘微表情’等，通过一些动作来分析人的心理，这些都有效，但没有掌握个性。共性的东西，很容易说，那都是经验的总结。无论是医生还是心理医生，再或者是刑警，一定要学会掌握个性，把一个人看透了、看穿了，才是对症下药的根本。” “有人问，如何把一个人看透、看穿了呢？本质上还是需要社会思维的提升，这是基矗如果你是一个天真烂漫的人，你无论如何也看不穿其他的正常成年人。有时候，我们遇到一些很淳朴的百姓，或者说一些小孩子，我们都能看出来他怎么想的，而比他再成熟一些的，就开始变得困难。这是一种整体的感觉。” 聊了很多，陆令开始找志愿者。 不少人都有些怕被陆令看穿，但还是有好多人举手，想和陆令沟通、学习。 陆令其实并不喜欢“表演”这种东西，主要是这种技能并非医学，个体的不同很容易让人误判。 上来的是一位女警，很漂亮，也是这个基地的警花之一，有不少人追求。 陆令点了点头，和这位女警沟通了几句。 研究人的心理的时候，不能给自己套上枷锁，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对方是美女就影响自己的判断。 陆令聊了几句，很快地看出来，这位并不像表现得那么开心，有很重的心事。 “你不太适合和我沟通，你有不愿意公开的秘密，如果和你聊，就一定避不开。”陆令聊了几句，就打算中止这段对话。 “啊？”女警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接着上来一位帅哥，沟通了几句，陆令点了点头：“你是个性子很好的人，非常适合当警察，我看得出来你也有些心事，但并不重，可能是跟工作有关，是因为最近要离开这里吗？这不用担心，我们都在一个群里，以后常联系。” “你...您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位帅哥真是觉得奇了，“算命的吗？” “算命的那叫相术，实际上有不少民间高手，确实是也有很强的识人之能，因为他们看得透彻，其实也能给人一些有价值的指点。当然，真正有水平的不多，还是坑蒙拐骗的多。” “能给我讲讲看出来的过程吗？”这位眼中充满了希冀。 “这其实很难言传，看到你的这一刻，包括你的沟通方式、你的眼神、你的状态，大部分人都会对你有一个第一印象。形成一个第一印象，是每个人都有的技能，但如何判断得准一些，一方面是需要大量的经验，另一方面得有很强的悟性，能对一个人形成整体感觉。” 这也是陆令为啥不太愿意开课的愿意。很多东西，讲不通的。 心理学的很多东西，如果不经历足够多，是真的不行。 很多心理咨询师，他们也是自己经历了很多事之后，才能把这份工作做好。一些刚大学毕业就想做这个的，真的是难。 陆令有一些同学群，不少同学毕业之后，还经常找他帮忙。 陆令可以通过看一个人的几张日常照片或者小视频，对一个人进行一次大概的判断。 有不少人，找对象，都过来找他，让他帮忙看看...俨然成了大仙！ 刚开始就几个同学，后来越来越多...到最后，他不得不逃，很多都说不行，看不准之类的... ... 这边的课不是纯授课那种，主要还是讨论为主，外面大雪纷飞，里面讲得热火朝天。 而这个时候，基地这边的电话响了。 沈州市，昨天发生了一起公司员工离奇死亡案，查了一天，没有任何的突破，市局已经把案子报到了厅里，厅里今天中午派人去了，依然没有进展。 把电话打到基地这里，倒也不是求援，主要是让这边的小队去历练一下。 燕雨组和赵逸帆组，全部支援。 这屋里正在讲课，就有教官过来了。陆令组和赵逸帆组的11人，全都在这里，接到了这个命令，那也不必多说，立刻起身，直奔现常 －－－－－－题外话－－－－－－ 作者君说的陆令这个经历，其实就是我的经历... 已经有太多人找我帮他/她分析一下对象的情况了...头疼死了 289章 案件初体验（4k） 这次出征的，只有两支小队的11人，青山还没回来。 主要是因为有一起离奇的案件，省里已经介入，让这两支队伍来参与一下。如果能展现风采，对案件侦破有帮助，那自然最好不过。 路上，大家开始分析起了案件材料。 案子发生在沈州市区的一栋写字楼。这里不算是市中心，但也算是繁华地点，楼下就是地铁站。 公司占据了15层和16层，有400多名员工，主要的工作是电商客服。这是一家外包公司，承接了不少大平台的客服工作。 这老板不是一般人，他这个公司承接了好几家电商渠道的客服，甚至还接游戏客服的工作。只要是需要人、有客服业务的工作，都接。 整体的架构并不复杂，公司的主要部门，是业务部。老板主要负责业务部，除此之外，业务部还有两名经理、10位主管、30多名组长和300多名员工。除了业务部之外，其他部门人不多。 招聘部门，有20多人，质检和培训部门各有十多人，行政部和法务部门各六人。除此之外，有个比较牛的部门，是技术部，有30多人。 按理说，这样的小公司养不起这么多技术人员，一般此类公司有三两名程序员做运维工作即可。但这家公司老板眼光卓越，对开发非常有兴趣，愿意投入很多利润搞开发。这些年，这家公司还真的搞了一些系统，在业内小有名气。目前技术部亏得很少。 除了业务部，技术部是老板最关注的部门。 ...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公司里，离奇死亡了两位。 一位，是hr经理周姐，另一位，是技术主管李云。 周是招聘部门唯一的经理，死亡原因是抑制死。 李云目前认定的死因是服毒自杀。 都是在公司死亡的。 ... “抑制死？”陆令看到这个，问了问同车上的刘俪文，“这种死亡方式，我记得一旦认定，可以直接改变案件性质。” “对，算意外。”刘俪文点了点头。 “一起意外、一起自杀，要是单独看，可能没什么，放一起确实是就不太正常了。”陆令琢磨了一会儿，从案件材料中抽出一份，递给了刘俪文，“你看看这个，抑制死的认定有没有问题。” “2021年11月14日13时30分许，接报在城东大厦15层餐厅，周莹被人殴打胸腹后即刻倒地死亡。姓名：周莹，性别：女，年龄：41岁。尸体检验：尸长163cm，发育正常，营养中等。尸僵位于全身诸大关节，强度中等...” 刘俪文仔细地看着尸检报告，捡着一些重要的点，给大家读了读。 抑制死是一种非常少见的死亡方式，是在身体受到某些轻微的、一般来说绝对不会致命的袭击后，通过神经反射，两分钟内心脏骤停而死亡。 因为发生急促，无法预见、无法预防，也难以治疗，除非在发生前夕就被预见，立刻采取胸外挤压和人工呼吸等方式，还有一丝可能挽回。同样的外力，要是在一般情况下，可能连破皮都不会，但是却能致人死亡。 常见的敏感部位有：胸部、上腹部、会阴部、喉头、颈动脉窦、眼球等。 目前普遍认为，原理是心脏受到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双重支配，心交感神经神经兴奋能加强心脏活动、心迷走神经抑制心脏活动，这两者共同作用于心脏。但是，在特殊情况下，外界的轻微刺激，可能刺激迷走神经反射而形成心脏骤停。 电视里常见的，用手砍一下脖子，就能让人晕过去，主要是刺激颈动脉窦，只是这种方式成功率并不高。 “头皮未见损伤，颅骨无骨折，面部未见损伤，双眼闭合无破损，口鼻腔无异物，牙齿无脱落，外耳道无异常分泌物，双耳廓重度紫绀。双上肢指甲床重度紫绀，双下肢指甲床无紫绀。胸廓对称，脊柱四肢无异常...” “解剖...头皮、骨膜下、硬膜外、硬膜下...无异常...大脑轻度水肿...小脑、椎动脉、大脑动脉、大脑各冠状切面、颈椎、胸椎、肋骨、气管、左支气管、右...” “心脏...肺脏...肾上腺...胰腺...甲状腺...回盲部...卵巢...” 刘俪文一项一项的看完，这里面的每一项，都非常非常细致，可以说整个人，从头到脚，全部解剖了。 除此之外，还全部在显微镜下做了检查。举例说明：丘脑，核团区神经细胞及胶质细胞间隙显著增宽。纤维区胶质细胞周间隙显著增宽，弥漫性小血管扩张、淤血... 除此之外，还做了毒检。 “未检出常规氰化物、砷及汞金属毒物、毒鼠强、常规催眠镇静药物、常规生物碱类、苯丙胺类、常规有机磷农药成份，未检出吗啡、去氧麻黄碱、地西泮、艾司唑仑、三唑仑、阿普唑仑、咪达唑仑和氯硝西泮，未检出酒精成分...” “这份法医报告没有任何问题，”刘俪文道，“这应该是好几位法医合作的结果，而且涉及了好几个部门，有一位还很有名。抑制死是非常非常少见的死因，也正因为如此，只要出现都是高度重视，不这样做，无法排除其他的可能死因。简单地说，没有致死性外伤，没有致死性疾病，然后人死了。” “如此说来，周莹的死，是没有任何问题了。”陆令点了点头。 “我注意到，和周莹发生肢体冲突的，是公司业务部的一名组长，叫林薇。11月14日，她俩在15楼的食堂发生冲突，林薇打了周莹，言语中还进行了刺激，然后周莹就倒地，当场死亡。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林薇是喜欢技术部的主管李云的。林薇是周莹招聘过来的，而李云不是，李云是走的特殊招聘流程，由技术部的经理专门招来的人。”这个时候，燕雨已经看完了大部分的材料。 燕雨接着道：“林薇和周莹发生冲突，周莹死亡后，本案立刻开始侦查，并进行细致尸检，最终定性为抑制死。但周莹家属对本案并不认可，认为林薇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因此在公司狠狠闹过几天，案发后林薇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后来鉴定下来之后，直接取消了拘留。被释放后，林薇也没有上班，一直居家，但周莹家属一直在公司闹。有传言说，林薇和周莹发生冲突，和李云有关，李云因此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但因为李云现在的研发项目比较重要，一直还在公司上班，直至今天死亡。” “昨天中午，李云死在了公司，目前已经查明，李云在厕所里，服用了过量的氯化钡，后来在电脑办公桌旁死亡。” ... 说到这，必须得先讲一下抑制死的判罚。 从这个定义上来看，是轻微的、对正常人不足以造成伤势的袭击行为导致的死亡，行为人对于被害人的死亡无法预见。并不存在主观上的故意，而且也不存在疏忽大意、过分自信的过失。 行为人的行为虽然是故意，但这种行为通常只能认定为轻微伤或者无伤，不能够成故意伤害罪。但是，行为人的行为和死者的死亡，又有因果关系，所以需要承担民事责任。 在一些司法实践中，这也被认定为是意外事故。 一个月前的案件，当时就引起了市公安局的高度重视，后来公安局查了半天，发现这个案子是意外，也就结案了。周莹的家属也没闹到点子上，他们其实是可以申请二次鉴定的，但是他们没有，只是单纯地要求公安部门抓捕林薇。 实际上，本案二次、三次司法鉴定的意义也不是很大，因为本身就是专业人士负责，而且所有解剖记录都留存，这没有任何问题。 时至今日，周莹的家属还在闹，依然没有向林薇提起民事诉讼。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薇的重要关系人，自杀了，而且服药的地点是没有监控的厕所。 这个公司因为人员很多，各种事情也比较多，监控是很多的。但监控的针对性非常强，95%都安装在业务部。 简单地说，老板这个人非常独，他最怕的事情，就是他手下的经理、主管哪天搞到了一些业务，然后拉着队伍出去干了。所以，这个老板经常搞轮换，经理、主管负责的队伍，经常变化。 这个公司有这么多的招聘人员，自然也能看出来这是人员流动比较大的公司。因为加班严重，每个月都有至少20人离职，甚至更多。 相应的，招聘部门也要招到这么多人才行。总之，监控主要是针对业务部门，其他部门一般只安装一个即可。 技术部门因为比较大，有两个摄像头，其中一个是照着大门的，能看到谁进出，另一个是照着最里面的一片区域，这里是公司技术部门最涉密信息的存储地点，需要额外注意。 而死者李云死亡的地方，没有监控摄像头，也没人看到他是怎么死的。只是有人在下午上班的时候，看到李云还趴在桌子上，过去问，结果推了一下，李云就滑到了桌子下面，然后这边就报警了。 厕所发现了一个杯子，是公司里常见的一次性纸杯，很多人都有，尤其是行政部，这东西多的是。 纸杯里检查出了残余的氯化钡，也检测出了李云的指纹。 李云从厕所，回到技术部的屋里，只有门口的摄像头能看到。 目前之所以认定是自杀，主要不是因为指纹，而是因为氯化钡的特殊性质。 人体误服或者服用氯化钡之后，会恶心、呕吐、腹痛，还可能面部青紫、肌肉抽搐等问题，甚至眩晕、听力和语言障碍。 氯化钡不是氰化物，死亡时间一般超过半小时，如果死者他不是自杀，只要他神志正常，就不应该不喊两声。即便语言障碍了，折腾一下，也会有人发现。 服用氯化钡之后，神志通常都是清醒的。 李云没有闹腾，同事也没怎么注意到他，从监控的状况来看，他进门的时候，状态还是比较良好的。 这种情况下，说本案是自杀，概率就很高了。 只是办案不能凭借概率。周莹死亡案，有经验的法医看了当时在食堂的视频，就直接说这是抑制死。可这种事，必须完全解剖，排除一切其他的死亡原因，才能最终认定。 ... “这案子，非常不简单。”燕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般来说，这个案子认定死亡，市局就很轻松了。既然市局没搞定，喊了增援，就意味着很多证据都缺失。比如说，没有找到李云购买、获取氯化钡的记录；再比如说，技术部的人没有人能够清晰地注意到李云的具体状态等...总之，容易获取的线索，必然是已经穷尽了，我们再去搞，非常困难。” “只要是能到省里这一步的，肯定是没有简单的案子。”陆令点了点头，“李云应该还没有解剖吧？如果没有，我想抓紧时间去看一看他。” “我这就联系，问一下。”燕雨知道陆令要做什么。 看尸体的临终状态，分析尸体最后时刻的情绪，对于这个案子的定性，虽然没有法律上的逻辑意义，但是有侦查方向上的辅助。 说着，燕雨拿出电话，拨通了那边。 这次，燕雨组和赵逸帆组各自开了一辆车。 这次职业警察，省里是下了本钱的！ 这是专门给这两个小组配了专车！ 在美剧里，行为分析部小组那是有专机的，那排面直接拉满。咱们这边，别的不敢说，配两辆车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技术组没有。 技术组很少有需要四处奔波的案子，大部分事情可以线上支持，主要的工作也是在省厅反诈中心搞一些大行动，不需要配车。 两辆车一模一样，都是7人座的大suv，私密性还不错，也配备了一些定位设备和通讯设备。 今天开车的司机是叶文兴。 说起来，叶文兴开车技术也不错，从来没有过剐蹭等小事故，马路上遇到啥紧急状况，都挺稳的。 一路上，案件的初步情况，大家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很快地，车子到了现场，两个小组被编入了办案团队，享有自主办案的权力。 290章 简单的人际关系（4.5k） 李云的尸体明天早上就要安排解剖，陆令如果再晚来半天，就看不到了。 “唉，又是咱俩来看尸体。”陆令叹了口气。燕雨等人都上楼了，陆令和刘俪文去停尸房。 “尸体有什么问题吗？”刘俪文坐在副驾驶，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不过，自从当了医生，我都已经好几...七八年没有画过漂亮的指甲了。” “你这性格，为啥当法医呢？”陆令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就是临床实习的时候，出了小的医疗问题，被骂了，烦了，不想面对那么多无聊的医患纠纷...”刘俪文道，“法医其实真的挺好的，简简单单的。” 停顿了一会儿，刘俪文强调道：“法医没有医患纠纷。” “也是，人际关系确实复杂。”陆令点了点头。 “是啊，我不像你那么厉害...” “我一样也累，我也很懒，我又不是燕雨那种人...” “所以，你和燕雨到底...”刘俪文八卦了起来。 “那不如我问问你和青山...” “唉...”刘俪文瞬间对这个话题没兴趣了，换言道，“寇羽扬和叶文兴这俩人，未来的三年，岂不是连点绯闻都不会有。” “还真不好说。” “哦？”刘俪文一下子来了精神。 ... 陆令和刘俪文来到了停尸房，目前周莹和李云的尸体都在这里。 周莹的尸体解剖得相当细致，连每一个腺体都被摘了下来，现在虽然已经做了恢复，基本上也没法看了。 李云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这里，打开袋子，陆令看到了李云。和去年相比，陆令现在看到尸体，早已经没有了恐惧和恶心，能够慢慢地体悟尸体死前的情绪。 从尸体上找线索，一般是法医的专属。厉害的法医通过自己的技术，可以从很多细节来说明死者的死因、凶手的加害方式。刘俪文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跟陆令说道：“确实是氯化钡中毒死亡的样子。如果不出意外，明天的解剖，也就是这个答案了。” “虽然没解剖，但是也有不少专家，判断应该不会错。”陆令点了点头，“你看到这个人的死亡的样子，有什么感觉吗？” “挺狰狞，挺痛苦的。”刘俪文道，“自杀也有可能这样吧。” “确实。”陆令点了点头，“你能给我讲讲，服用过量氯化钡而死的过程吗？” “氯化钡啊...我先讲个案例吧。关于服用氯化钡，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案子，发生在40年前的端午节，地点在鄂省试卷市，一个食堂，误把氯化钡当做了食用碱，导致147人中毒，4人死亡...”(祝大家端午安康，注意安全） 试卷市的案件，非常有代表意义。蒸馒头用了氯化钡，一个馒头含有0.2克氯化钡，有两个人只吃了四分之一个馒头，有4个人吃了半个馒头，11个人吃了一个馒头，39人吃了两个...还有一个人吃了5个馒头。 吃一个馒头及以下的，都是轻度。 吃一个半馒头到三个的，都是中度。 吃三个半到五个的，都是重度。 这个事件告诉我们... ... 治疗方案也比较成熟，大量注射硫酸钠溶液，把钡离子沉淀下来，接着补钾，然后配合强心剂、镇静剂、呼吸兴奋剂等。 “李云服用的氯化钡超过5克，用刚刚那个馒头举例，就等于吃了25个，这是绝对的致死量，他初期会血压升高，然后随着症状的出现血压骤然下降。轻度病人有恶心腹泻，他这种只会出现昏迷、抽搐等严重的神经系统症状。也许还会有呼吸困难、肌肉颤动等症状，总之，到他症状开始发作时，除非立刻送往医院，否则是肯定会死。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应该是死于心律紊乱，心脏房室传导阻滞。”刘俪文解释道。 “这么说，从你们临床上来看，主要是心肺功能障碍、呼吸衰竭？”陆令问道。 “确实，病人的心脏和肺部病变最为明显，除此之外还有循环系统衰竭...不过这是废话...” “病理呢？” “心壁各层都会有出血斑，心肌间质水肿，心肌纤维断裂，心内膜片状血斑；肺...肝...脾郁血...肾...胃...” “你基础知识这么扎实吗？”陆令都有些惊讶。虽然说刘俪文是学临床的，但是这水平... “还好吧。” 陆令点了点头，没有接着说，他知道，刘俪文当法医这个事肯定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知道了这么多，有利于陆令更好的体悟死者的情绪。 “不对劲，死者的死因是心肺系统问题，这固然痛苦，但不应该是这般愕然。我甚至怀疑，死者并不知道喝下这东西会死人。如果是这样，死者的死，就有大问题了。”陆令道。 “愕然？”刘俪文仔细地看了看尸体。 一般来说，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这样盯着尸体看，但刘俪文无所谓，她仔细地观察了半天：“是有那么一点惊愕的感觉啊...你这好厉害啊...” “惊愕只是表象，”陆令继续道，“关键问题还在于他面部的阴霾，可以看得出来，在死者死亡前的这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好，至少精神上是这样。除此之外，死者实际上是一个话不多、内心却比较复杂的人。”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1刘俪文惊了，她戴着口罩，贴近到尸体的面部只有20厘米，这都快要贴上去了。看了半天，这些，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的。 “走吧。”陆令挥了挥手，“别看了。” “哦哦哦，好。”刘俪文点了点头，跟上了陆令。 二人从这边离开，开车往公司走。 已经是晚上快要十点，这边公司才算是全部下班，加班确实是严重。这家公司分了几个组，“自愿”加班的可以加到晚上十点，甚至十一点。对于这些“自愿”加班的人，除了更高的薪资之外，还优先提拔。 这家公司离职率比较高，组长和主管也经常有空额，员工里业绩优秀的，就有机会提拔上来，工资直接涨很多。可以这么说，能上来的，都是特别能卷的。而这些人上来，自然能呼喊着下面的人加班... 外面雪还很大，好在这是沈州市区，铲车等清理得很快，陆令开着四驱的suv，一点也不受影响。到了公司之后，正好遇到了大批量下班的人，陆令也就不急着上去，大体把下楼的员工看了一遍。 大概看了有七八十人，陆令也有些吃不消了，实在是无法分析这么多人。不过，后面也没啥人了，他就带着刘俪文坐电梯上楼。 楼上人不多，燕雨等人还在，其他大部分警察都已经去了刑警队。老板和一些相关人员现在也在刑警队。 “你们再不回来，我们仨人就跟着他们车去队里了，这边公司下班了。”燕雨道。 “才不是，看你的样子，压根没打算走。”陆令摇了摇头。 燕雨瞪大了眼睛，陆令这人说话一点不给面子的吗？ “话说你们去了那么久，有什么收获吗？”燕雨权当没听到陆令刚才的话。 “这里说话方便吗？”陆令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陆令二人回来，五人就聚在了一间小屋内，这是一间面试用的屋子，也是小会议室。 “方便，他们公司最近肯定是不招聘了，昨天、今天和未来两三天，这几间小会议室，都给警方用。这里的摄像头都已经拔了。” “行。”陆令把自己和刘俪文的分析内容，给燕雨等人说了一遍。 “你的第一个分析，和这边的领导分析差不多。这边也有人觉得，死者的表情很惊愕，不像是单纯的自杀，这个案子之所以目前这么重视，主要也是因为这个。”燕雨点了点头，“不过你后面说的那些，倒是新线索。” “倒也正常。”刘俪文都能看出一丝死者的惊愕，这边的专业刑警有判断，自然是很正常，“这边的人际关系图，我看一下。” “好。” 看了一眼人际关系图，陆令皱了皱眉。 这是燕雨根据之前的人际关系图，自己重新整理的。 这家公司人员有400多人，跟死者周莹、李云相关的人，大概有... 这么说吧，和李云有关联的，有五六位。和周莹有关联的，起码100多人，毕竟她是hr的负责人。 李云是技术部主管，和他有关的人，主要是技术部经理朱杰、技术部高级主管刘长风、公司老板“二海”、业务部组长林薇、业务部组长孙静皙、业务部组长安成华。 周莹虽然相关人员多，但大部分人燕雨都划了叉，认为没有必要过于了解。主要需要注意的人，也就十几个，而这十几个，暂时需要了解的，也不多。老板二海、把她弄死的业务部组长林薇暂且不提，主要还有招聘部现任代经理孙晨、行政部经理王江涛、业务部经理王大鹏。 目前提到的人，陆令并不需要记名字，记职务就行了，大部分人都是各部门经理。这些经理经常一起开会、一起吃饭、一起团建，而且这些人职位比较稳定，在公司基本上都两年以上，恩怨纠葛比较多。 业务部的小员工们，流动性比较大，绝大部分没有纠葛，即便有，也到不了杀人这个地步。 “从逻辑上来说，周莹的死，一定是意外，这个不用质疑。而现在死亡的人，是李云，李云又是林薇喜欢的人，所以本案可能是有人为了报复林薇，而对李云下的手。那这个人，很可能是和周莹关系非常好，受了周莹不少恩惠。”寇羽扬说道。 “这动机差得海了去了，”陆令摇摇头，“职场是个非常现实的地方，周莹死了，我不信有人能给她报仇。再说了，报仇也应该针对林薇，针对李云这算什么。本案目前的难点，是没有找到犯罪动机。” “倒也是。”寇羽扬点了点头，不再发表观点。 “你现在已经认定本案，关于李云之死，是谋杀了吗？”叶文兴问道。 “只能按照这个方向考虑埃” “好了，不说这些，”燕雨摆了摆手，“先看关键问题，就是李云的人际关系。他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工作方面，老板二海、经理朱杰、高级主管刘长风，另一部分是情感部分，业务部三个组长，其中两女一男，那个男组长安成华算是吃他的醋。” “工作部分，李云最近的工作比较重要，参与到了公司的一个重要项目上来，但是因为他最近心不在焉，频频出错，导致项目延期，倒是受过老板和经理的指责。高级主管刘长风并不是他的上司，他俩实际上是平级，刘长风是高级主管，只是工资比他高。” “情感部分，林薇和孙静皙都喜欢这个李云，而安成华喜欢林薇，而且安成华多次追求过林薇。也正因为如此，为了拒绝安成华，林薇多次主动向李云表达爱意。所以安成华是嫉妒李云的，但案发时，安成华一天都在业务部工作，没有出来，监控很清楚。” 燕雨简单地聊了聊李云的人际关系网，确实非常简单。李云在公司已经工作一年多了，基本上就是上班、写代码。这也是技术部比较特殊的地方，不受招聘、质检等部门制衡。这也是唯一一个，有员工上班穿拖鞋的部门。 “这么简单的人际关系，是不太可能被这样谋杀的，”陆令道，“有的技术人员的网络世界非常发达，实际朋友不多、网上朋友特别多，需要格外排查这些事情。” “这我明白。”寇羽扬点了点头，接过了陆令的话，“我就是网上朋友很多...” “有一个目前比较受到关注的点，”燕雨接着说道，“林薇家庭条件一般，不，表述有误，是很困难。她家里是农村的，还是个‘伏弟魔’，弟弟今年上大二，她自己几乎是没有积蓄的。林薇在这里算是很努力的一个姑娘，作为组长，她的收入普遍在8000到11000之间，每个月几乎不休息，一半的收入都寄到家里，她是外地人。而李云，别看级别只有主管，待遇比不少高级主管还要高，月工资有25000左右，技术是比较过硬的。” “林薇出事之后，找李云吃过饭，具体几次，目前还不清楚，林薇说有两次，但是查到了三次，总之，不少于三次。从现在的情况来分析，林薇喜欢李云，是因为李云赚得多、而且是独生子。李云家是沈州市的，在沈州有房，没车，而且日常花销并不大。我们现在核查，李云在几家公司工作过四年多，现在卡里有43万存款。李云死亡前后，没有异常的资金变化。” “就以林薇找李云吃饭的三次，我怀疑林薇更加努力的在追求李云，而李云可能也有些动遥李云没有恋爱史，面对这样的追求可能是顶不住的。具体发展到哪一步，不得而知。想来，林薇早晚会面临周莹家属的起诉，她意外致人死亡，需要赔偿一大笔钱，她自己肯定搞不定。” “没有查到开房记录，是这个意思，对吗？”刘俪文问道。 “是这个意思，没有。但他俩都有单独租的房子，所以有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不好说。”燕雨道，“除此之外，这阵子，孙静皙也过来找过李云几次，还和李云吃过一次饭。顺便说一句，孙静皙比林薇漂亮。” (端午安康，注意安全哦） 291章 抽丝（4k） ... 燕雨提到的问题，和陆令说的细节，就存在矛盾了。 如果，最近李云真的被林薇和孙静皙这两个业务组长追求，小日子应该是不错的，为什么陆令会体悟到“死亡前的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呢？ 陆令说死者内心比较复杂，而从现在的人证来看，大家普遍认为，死者是个比较简单的人。 陆令自己是明白的，就是永远不要觉得你身边看似简单的人真的简单，现在只能暂时寄希望于，寇羽扬可以获取更多李云网络上的记录。 “我建议扩大死者的关系面，”燕雨看向寇羽扬，“虽然，李云他们技术部的经理朱杰最近一直批评李云，但是...” 燕雨沉思了一会儿：“羽扬，这边需要你做一件事，就是把死者的工作电脑搞清楚，看看他最近编写的程序究竟如何、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好，这个交给我。” 陆令看了一眼燕雨，燕雨这个点还是真的刁钻。目前，从未有人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 接下来，在这也没啥可以聊的了，老板和大部分刑警都已经走了，燕雨找了这边行政部的人，顺便找还在这里的警察要了份文书，暂时拿走了李云的电脑，接着一行人回了刑警大队。 虽然已经快要晚上11点，但刑警队人很多，外面的院里有四五个人在扫雪，一楼的大厅里还站了好几个人。 五人进了屋，正好看到了公司的老板二海。二海正在和甲方打电话。 很显然，甲方那边有些生气，甲方那边一般要求客服的工作时间是8点到23点，今天晚上过了22时，这边都下线了，甲方的不少用户找客服都找不到。 二海是个能屈能伸的人，频频道歉，提出的原因也很简单，大雪导致网络问题，绝口不提现在在公安局。 天气这种事谁也不能控制，很快地那边也不怎么追究了，双方聊了聊绩效和接下来的合作。 陆令从旁边路过，听了几句，对这个老板有个大概的判断，是个人物。 路过大厅，五人上了二楼，就遇到了赵逸帆等人，见到陆令和寇羽扬拿了电脑，甚至连鼠标、键盘都带过来了，有些好奇。 “当地警方昨天核查过工作电脑，里面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信息，都是一些工作相关的东西。”赵逸帆解释道。 “我们再核查一遍。”燕雨道。 “给你们提供一个思路，就是当地警方在昨天，已经拷贝了这台电脑里的东西。你们今天可以找他们借用、对比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搞过删除，要是有，那可能还挺重要的。”赵逸帆提醒了一句。 他来刑警队更早，知道的证据也更多。 “这样吗？那好，感谢！”燕雨是真心感谢，毕竟这个线索确实有价值。 “不必谢，咱们以前是竞争对手，现在是兄弟队伍。”这个事，赵逸帆是拎得清的。 “好。”燕雨点了点头，对赵逸帆的观感好了不少，“我们这边也有一些线索和你们分享一下。” 说着，两个队长聊了大概十分钟，把所有新线索互相沟通了一下。 寇羽扬这个时候已经拿到了昨天的移动硬盘，找了个地方开始比对。 李云的电脑有他自己设置的密码，昨天李云死后，警方为了获得电脑内的线索，让公司技术部经理朱杰安排人把李云的密码清零了。 这些都是公司配备的电脑，公司有专门的后台管理程序。 沟通完线索，赵逸帆也就离开了。 从他这里，主要是知道了三方面的新线索。 一个是关于公司的招聘部门。周莹死后，现在的代经理是孙晨。孙晨之前是主管，招聘部门没有“高级主管”这个级别，主管上面就是经理。他虽然是个男的，但是心眼很小，媚上瞒下，是很多人眼里公认的小人。之前招聘部门有四个主管，还有一个主管叫黄文颖，这是个研究生，某985大学的研究生，孙晨和黄文颖之间存在矛盾。 去年，就有传言，说周莹明年合同到期之后，就不续签了。因此，现在招聘部门的四个主管，大多是比较积极的。毕竟周莹这个位置，薪资有足足1.6万。然而主管有强弱，能力最强的是黄文颖，关系最强的是孙晨。孙晨担任代经理的这一阵子，处处排挤黄文颖，二人关系已经很差了。 第二，是关于技术部门的事情。技术部门的刘长风，也就是那个高级主管，和李云关系并不好，这是公认的。李云今年夏天的时候，有过很好的产出，老板二海都曾经单独奖励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云今年年底有望成为高级主管。这俩人之间的矛盾，主要是这个事，刘长风认为这个事他功劳最大，但最终技术经理朱杰，判定李云功劳最大。事后，李云虽然没有直接升职，月薪也是涨了3000。 第三，是关于业务部门的事情。业务部门是最大最主要的部门，涉及的事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与本桉相关的主要是出在业务经理王大鹏身上。业务部一共两名经理，另一个与本桉没什么关联。王大鹏管了5名主管，16名组长，以及170多名员工。 本桉有关联的两名女组长，林薇、孙静哲以及喜欢林薇的男组长安成华，都是王大鹏管的。 王大鹏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他非常注重组长这一级的工作，主管他都不咋在意，组员他更是管不过来，就特别喜欢管组长。 这个原因很简单，好拿捏。 他基本上可以决定组长的任免，但需要和老板说一声。他基本决定不了主管的任免，所以他不太爱管主管。 组员吧，没人特别在乎他。组员人家无所谓，想走就走、想辞职就辞职，对于老板来说，招聘成本太高，要是经理太脑残，导致很多组员都辞职，老板肯定会生气。 而组长，最好拿捏。前面说过，能当上组长的，都是很内卷的那种，本身就能加班、珍惜这份工作，所以王大鹏最爱管组长。 尤其爱管女组长。 他手下的组长，有六个是女组长，其中最漂亮的，是孙静皙。孙静皙也是喜欢李云的一个人，也最受到王大鹏骚扰。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但是基本上没人管。 除了孙静皙，林薇算是长得比较可以的了，但王大鹏从来不骚扰林薇，因为林薇每天都特别正经，眼睛里都是工作。要说起工作能力，林薇是绝对的一流，不然也不可能动不动月入过万。 林薇每天就是工作，基本上一直在工作，王大鹏对她没有兴趣，因为王大鹏知道，老板是不可能让他欺负林薇的。 绩效越好，老板赚的越多！ 但林薇这种性格，也是得罪人的。林薇为了自己的小组绩效更好，基本上不接受换组的要求。她手下一个员工要被公司“优化”的时候，她去和招聘部门闹过好几次。 总之，林薇和招聘部门关系不好。前阵子，招聘部门招了几个新人，有俩新人工作积极性不高，被王大鹏安置在林薇组，林薇表示自己不要。王大鹏最终拿出来一个人，给了孙静皙，也算是敲打一番。 而关键是，林薇说话还直，说现在招聘部门这都啥水平，根本就没有甄别能力。 这个事惹恼了招聘经理周莹，俩人就在食堂发生了冲突，结果林薇一下，周莹就直接死了，抑制死。 从赵逸帆这里，基本上桉子的前因后果已经捋得很清楚了。 本桉涉及的人非常多，大部分人的证言又多是“我听说”、“我觉得”，能核查到这一步，已经算很快了。 接着，大家一起去看了一些笔录，尤其是老板的笔录，把桉子进一步了解了一下。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寇羽扬给燕雨发了信息，大家就一并过去找他。 “李云死后，工作电脑倒是没动，材料没区别。我看了一下李云的一些工作，水准还是可以的，基本上没新人病，底层逻辑也是没问题的，”寇羽扬道，“但是，我看他今年夏天写的一些报告，以及那个时候的一些程序，有一点小问题。” “简单地来说，这个公司除了人工客服之外，也开发了一些智能客服软件。只是他们的智能客服，都是从一套盗版系统里拓出来的。他们接了某个甲方的客服工作之后，他们会收集大量的人工客服的数据，然后让系统进行学习，最终开发一个适合这家甲方的人工智能。当然，他们不是开发者，只需要改头换面、再专门搞专项学习就是了。唯一能称道的，是他们的深度学习，都是学习业务部自己的人工客服的沟通内容。” “这样一来，其实属于盗版，但系统不出公司，至今也没人找过来过。至于他们之前出去卖的软件，那些算是有一定自主知识产权吧，但很多也是买的源代码过来搞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这种小公司，这种事挺常见的。” “那这个事本身是不是已经犯罪了？”陆令看了看燕雨，问道。 “使用盗版源代码，这都侵犯商业秘密了，不过这种桉件很难定性侵犯所获得的利益，不好查。这个事不急，等命桉办完了再说，”燕雨和寇羽扬问道，“你发现了哪些问题呢？” “我现在的材料不够多，但是我感觉，今年夏天，李云被提拔这个事，他在那个软件里的功劳，不算大，至少没到核心的地步。这种共同开发的软件，最终测试也不是李云搞，我现在只看到李云电脑里的部分备份，也不能确定什么。但，如果他真的没什么太大的贡献，技术部经理朱杰却说他关键、高级主管刘长风不关键，这就有问题了。” “这个事，需要从刘长风那里再次进行核实，刘长风现在不在这里，明天再说。”燕雨点了点头。 这公司，仅仅是表面上，仅仅是这一天，就查到了这么多纠葛。 这也是真的警察能力强了，就普通人去职场，可能三个月都不知道一丝一毫的关系链，最容易吃大亏。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陆令看了看时间，“睡觉吗？” “这桉子咱们刚来，这才十二点，急啥？” “这叫什么话...晚上十二点...”陆令看着燕雨的表情，立刻改口，神色深沉，“我觉得有必要查到凌晨四点。” 燕雨也是见怪不怪了，“公司电脑目前也就这样了，李云在公司，应该没什么私人的沟通，过会儿得去核查他的个人电脑。” “好，”寇羽扬点了点头，他做这些不算难，不用安排一二三，只搞搞电脑的事情，实在是轻松得很。 “咱们今晚，有三个任务。”燕雨看了看大家，开始布置。 “第一个，他们老板还没走，老板不用找了。但是我注意到，业务部经理王大鹏也没走，这都晚上十二点了，王大鹏不走，显然是和老板关系足够亲近，一会儿，陆令，咱俩去找王大鹏聊聊天。” “第二个，就是羽扬这边，刚刚提过了，个人电脑的事情。” “第三个，也是本桉目前没人关注的一条线，那就是业绩线。文兴、俪文，你们两个，去看一下调取的数据，我记得晚上十点，他们走的时候，这边刑警队拷贝了大量的数据走，包括这里的一些经营数据。你们去一个一个比对一下，有没有人，在周莹死亡那个时间点，和近一天半这个时间点，业绩上有比较大的波动。主要针对业务经理王大鹏这16个组，我看看业务部，王大鹏负责的这100多人里，有谁心神不宁了。” 燕雨说完，接着和叶文兴嘱咐了一句：“咱们现在办桉，和以前不一样了，赵逸帆说的很对，我们是兄弟部门。你们在干嘛，不需要避讳，甚至可以和他们一起找，毕竟他们人手也多。” “明白。” 陆令感觉自己一阵轻松，不用动脑的感觉，是真爽啊... 啊什么？一会儿还得去问王大鹏？ 那有啥难的... （这4000字，耗的时间，比前面那章闲聊，至少多了四五倍...还是闲聊好啊，不用动脑子...） 292章 青山归队（4k） “找我？”王大鹏看了看时间，有些不乐意地说道。 他是陪着老板来的。 单位出这么大的事情，老板是最头疼的。 当老板和当员工是完全不同的。员工考虑的是，工资多少钱、一天多少钱、加班一天多少钱。 老板呢？ 老板脑子里是一道小学五年级数学题。 “已知一个游泳池，加水的话，8小时加满，放水的话8小时放完，假设同时开启，那么...” 公司也一样，有入、有出，想挣钱，开源节流，不二法则。每一天，公司都烧掉房租、水电、工资、保险等等诸多费用，而他则需要从各大公司那边拿到项目，经常需要出差、需要喝酒等等... 王大鹏脑子里最重要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严管组长，另一个是维持好和老板的关系，这一波被警察点名找，立刻就担心了起来：“同志，什么事，您就问，我知无不言。” “找间屋子，单独聊。”燕雨道。 “同志，我们老板在这，您有什么话，您直接问我，咱没什么避讳的。”王大鹏生怕被警察叫走，回头万一老板起疑心了，那可怎么办？ “是啊，警官，”二海也是一脸和气，“我们配合您这边...” 二海的心中，有一些焦急。这都十二点多了，他明天早上还有几个客户要见，明天公司还有一堆事，这要是被警察留到两点钟，他回家... “这样，有两个选择，我可能了解的东西比较细致，时间长一点，要么你们俩在这说，要么王大鹏你单独跟我们走，李海你可以先回去了。” “那没问题，我跟您走！”王大鹏拍了拍胸脯，“有什么事您问我，几点都行。” 本来，二人下来的时候，就问了一下这边的领导，领导也说该让二海走了。但直接让二海走、让王大鹏留下来，王大鹏肯定是不乐意的。 这样一说，王大鹏能替老板留下来，事情就不一样了。 李海满意地看了看王大鹏：“好好配合警官了解情况，要是太晚了，明天你就休息半天。” “老板您先走，不用担心，我尽量不耽误工作！”王大鹏正义凛然。 ... 把王大鹏叫到一个屋里，陆令给他递了杯水，接着就聊起了日常。 陆令了解的东西，今天警察也都问过王大鹏，基本上就是公司的那些事情，顺便问了问他关于两个业务组长的事情，王大鹏基本上说的也差不多。 王大鹏满脸正经，绝口不提自己骚扰过女组长的事情，只是聊了一些基础的人际关系，有问必答。 “基本上和我们了解的情况差不多，还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吗？”陆令问道。 “没了警官。”王大鹏直接道。 “你可想好，有些事情如果和你表述的不一样，回头再找你说，可麻烦。” “额...”王大鹏思考了几秒钟，“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 陆令点了点头，明白了。对于自己的话是不是实话，按理说是不用思考的。就日常聊天，你说完几句话，别人问你“真的假的”，你一般是不用思考，直接就说：“肯定是真的。” 而王大鹏这般思考，陆令觉得，倒不是说王大鹏说的假，而是他在斟酌，他在思考自己有没有多说什么。也就是说，王大鹏有些知道的事情，但是他没说。 “我听说，你那里有个组长，叫孙静皙，她和李云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陆令问道。 “据说关系不错，公司里有人说，孙静皙单独去找过李云。”王大鹏毫不犹豫地说道。 “哦？这么说，李云的死，孙静皙可能会有一定的知情度？”燕雨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找她了解一下。” “你是听谁说的，孙静皙找过李云？”陆令接着问道。 “记不清了，之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别人闲聊，我当时还有些纳闷，因为我记得林薇和李云走得近，所以就记着这个事。但具体是谁说的，我真记不清了。” “你确定是在食堂是吧？”陆令看着王大鹏的表情有些玩味。 “是在食堂。” “你去食堂次数多吗？” “额，还行，我们食堂您也知道，就几十个座位，也没有做饭的，都是大家带饭或者叫外卖，在食堂吃就是了。我工作忙，也不是总去。” “你们食堂有监控，而孙静皙和李云走得近，也就是近期的事情。要是这几天你去食堂次数不多的话，查一查也就大概能查到是谁说的了。”陆令开始较真。 “那您去查一下吧。”王大鹏顿了一秒钟，“我确实记不清楚了。” 陆令点了点头，能看得出来，王大鹏看待孙静皙是不一样的，确实是会刻意打压孙静皙，而且在隐瞒一些事。 当领导的打压漂亮女下属，这属于典型的PUA。很多人虽然没学过这个东西，但用起来非常熟练。 “林薇最近不在，她的工作谁负责呢？”陆令换了个话题，聊起了日常。 “刚开始是主管在代管，后来提拔了一个新组长，在负责她的组，新组长叫王东。” “看样子公司已经把她开除了。” “嗯，虽然说杀人的事情没有给她定罪，但是按照公司规定，在公司打人，也是不行的。所以，这也很正常。” “她来公司多久了？”陆令突然感觉到有些疑惑。 “两三年了，具体我也记不清，得回去查。” “这是林薇第一次在公司和别人动手吗？” “是，第一次。” “她当组长有多久了？” “一年半。” “行，我大概明白了。” 王大鹏这般，基本上问不到什么东西。这个人能当经理，那自然是很聪明、很稳重的人，警察问啥说啥、绝不多说。基础性、公开性的东西，问啥秒答；私密性、不公开的东西，问啥都是不太清楚。 陆令和燕雨和他聊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什么收获。 从这里，陆令发现了一个问题。 林薇当组长这么久，为什么要和周莹发生冲突？动手了？ 难道林薇不知道动手会被公司开除吗？还是说她觉得自己业绩好、可以为所欲为？按理说，林薇的家庭状况，不太支持她这么做、她又没有后台。 冲动了？ 又接着聊了聊，陆令就让王大鹏走了。 现在他们手里的资料还是太少，明知道王大鹏隐瞒了很多事，照样问不出来。 王大鹏走了，二人就去找了寇羽扬。寇羽扬这边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李云的个人电脑。 “我猜测，大概十年前，李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他喜欢的姑娘，”寇羽扬给陆令二人看了一张照片，“这是他的高中毕业照，他一直存在电脑里，放在D盘里，在桌面上有快捷方式，这样要是不小心删掉了也无妨。我看他的QQ空间，在那个时候，就有一些私密的日志，提到了心爱的姑娘。但很显然，后来没在一起。通过他记录的一些东西，以及高中班级群里的信息，他喜欢的姑娘，应该是这位。” 接着，寇羽扬拿出了这位女生的情况：“这姑娘本科毕业，也在沉州工作，不过，他们两个人，自从大学毕业，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这姑娘今年已经嫁人了，但是没有在群里说。” “唉...”陆令莫由来地感觉到有些无奈，“所以说，人真的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不然警察肯定得把所有隐私都查出来，想想也是惨。” “这没办法。主要是，我查到，他近期还打开过这张照片，有文件打开的记录。这意味着，他近期还看过这个姑娘的照片，我想，应该是忘不掉吧。”寇羽扬长叹一声。 “我怎么感觉，你八卦了这一波，还挺开心？”陆令感觉到寇羽扬的特殊情绪。 “什么？没有，别瞎说，我不是那种人。”寇羽扬连忙摇头。 “那还有别的什么收获吗？”燕雨问道。 “我才刚查了半个多小时，能查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行吧，早点休息，明天再说。明天我们去谈一下林薇以及孙静皙。”燕雨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一点了。 “好，我一会儿就睡，不用管我，我再细细找...咳...核查一下。” “行吧。” 接着，二人去找了刘俪文和叶文兴。 找到这边，人很多，整个赵逸帆组居然全在。 这么多人，一人一台电脑，都在核查异常数据。 简单地说，燕雨想知道，周莹和李云的死亡，让哪些人业绩产生了波动。 这种东西就得人力一个个比对。 “燕队，你来的正好，我们人多，刚好核查得差不多了。这些数据吧，挺乱的，虽然他们有数据表格，但是每个人都有波动，能看出来有明显问题的，大概有四个人，其他人实在是不好说。”赵逸帆看到燕雨，说道。 “你们够快的啊。”燕雨拿过这四份表格和材料，看了看，“孙静皙、安成华，他俩确实受到了影响，其他的这两个人...” 燕雨揉了揉脑袋，“明天我去找林薇沟通一下，这两个人的情况，也可以侧面问一问。” “还好，目前涉及的人不多。”赵逸帆倒是很轻松。 目前这才涉及了几个人？ 加起来不过十几个，对于赵逸帆来说，小事罢了。 “那，明天我们去问孙静皙，咱们有消息互相沟通。”赵逸帆接着说道。 “好。” ... 忙到这个时候，凌晨一点多了，大家也基本上准备睡觉了。 喊了一下寇羽扬，五个人一起往外走。 今晚刑警大队没有地方给大家住，这边的房间实在是太紧张了，只能让大家先回基地。 这个时间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已经凌晨一点，丝毫不堵车，而且积雪也清理得差不多了，开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回去。 五个人一起往外走，刚出大门，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青山！”陆令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回基地，他们说你们来这边的刑警队了，我就打车过来了。”青山摸了摸头。 他穿着一身羽绒服，脸看着红扑扑的。 “这都凌晨一点多了，为啥这个时间来了？” “今天是我们培训的最后一天，晚上有聚餐，就很晚。吃完饭，我收拾东西就回基地了，结果你们不在...” “过来了也不打电话。”陆令责怪了一句，“走吧，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咱们一起过来。” “好。”青山点了点头。还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好。 本来凌晨了，大家都很累了，青山这一回来，队伍也就振奋了一些。 上了车，叶文兴还没开车，就伸手扒拉副驾驶青山的衣服：“你里面是警服不？新制服怎么样？是不是量身定做的啊？你这个身高，穿制服一定好看！” “没...晚上吃饭喝酒，不能穿制服...我现在制服还没都做好，只做好了一部分...”青山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行，等你衣服做好了，我就跟你合个影，给我妈发过去。我妈肯定就放心了！”叶文兴启动了车子，向基地驶去。 中间一排，陆令和寇羽扬坐在这里，这辆车有过基础改装，寇羽扬这个位置，有小桌板，这会儿寇羽扬还在操作电脑。 “你咋还在忙？你这是把李云的手机拿出来了吗？”陆令看着寇羽扬的动作，问道。 “没事，丢不了。”寇羽扬摆了摆手，“手机也是很关键的东西，今天我得查一查里面有什么...” “我靠，你这黑暗了啊，我记得有一本书，里面有个特殊职业，叫窥秘人，该不会说的就是你吧？”陆令道。 “啊，”前面开车的叶文兴往后探头，“你们是说最近特别火的那本《诡秘之主》吗？我也在看啊...我记得，窥秘人序列，序列八就是格斗学者，因为这个序列惹事太多了，不能打可不行！” “那序列七是女巫吗？”陆令也看过，但是记不太清了。 “什么女巫，是巫师吧...不过要是女巫...”叶文兴不知道为啥觉得挺好玩，“哈哈哈，要是女巫就好了。” 陆令一脸黑线：“这是什么话。” 最后一排的刘俪文听着这些，双眼冒光：“什么女巫？寇羽扬要变成女巫了吗？这个好啊！” “去去去，别扯澹。”寇羽扬右手操作着电脑，头也不回，左手向后摆了摆：“别瞎说。” 紧接着，车子有点抖，寇羽扬连忙道：“叶文兴，你好好开车，别看我！” “行行行，以后喊你女巫了。”叶文兴也不知道哪来的精神头，就很开心。 “滚蛋！”寇羽扬伸手要打，但突然停住了，指了指电脑，看着陆令：“有情况。数据库比对，这个李云，好像是...一名‘观众’...” 293章 布局流（4k） “话说，”陆令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开车的叶文兴，“就《诡秘》里面，是不是有个序列，叫观众？” “对，序列9叫观众，这个序列里，序列9不强，后面强的一匹。”叶文兴明显非常喜欢这部小说。 “后面是啥？这是升级类的游戏嘛？”刘俪文显然感兴趣，连忙问道。 “不是，这几年网文界的一本封神作品，写的很好，你可以理解为，里面有22个不同的职业，观众是其中一种，而且可以升级。升级之后叫读心者，然后再升级是心理医生、催眠师、梦境行者、操纵师...” 叶文兴开着车，突然想到了什么：“陆哥，这不是说你吗？我记得你也会催眠，那你这是序列6的强者啊！” “他起码是你说的那个操纵师，他研究生毕业论文就是关于心灵控制的。”燕雨在后面说道。 “序列4，牛逼！” “行了，别瞎说了，”陆令道，“要这么说，这组织就不该叫侦探社，直接叫塔罗会得了。” “不是，刚刚说女巫那个...”刘俪文还想问。 “闭嘴。”寇羽扬单手操作电脑，单手一指后排。 刘俪文瞬间噤声。 车内一瞬间安静了，青山觉得暖气有点热，把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安静的车厢，也不知道咋回事，怎么这么安静？ 这样的安静发酵着，逐渐地只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安静持续太久，大家都有些不适，然而，就在刘俪文刚想咳嗽一声，结束这安静的状态时，寇羽扬发话了：“我目前非常怀疑，死者是被坑害、服用氯化钡的，因为他手机里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删除。” “他手机没密码吗？”燕雨问道。 “有，这边警察昨天就解开了。这手机里啥也没删除，要是我，假如说有一天要自杀，我绝对会把电脑手机啥的，全都格式化，物理格式化。”寇羽扬道。 “你有那么多秘密吗？”陆令问道。 “总之，他没有做好自杀的准备，也没有留下遗言。”寇羽扬没有搭理陆令的话，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还有，他的死，与他是‘观众’应该没有关系，他只是闲着没事加入这样的组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年夏天，他给公司带来了核心的价值，可能就是在这里买到了盗版的源代码。” “这平台倒是不错的黑产交易平台。”陆令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说之前尚强的死跟这个平台有关，但不一定每一个人都是为了看杀人现场，还有不少应该是李云这样的人，在这是为了交易什么。 这个平台非常保密，也不需要实名制，而且交易的东西早就超越了法律的限制。不仅如此，这个平台也有不少“好东西”，比如之前尚强买的保健药。 “所以，这是很关键的发现，”寇羽扬道，“以后，我们可以利用李云的这个身份。本身研究这个组织，我们就需要探入一点，现在终于有身份了。” “伪装成‘观众’？”陆令想了想，“可行！” “确实可行，而且陆令你又不是真正的‘观众’，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从而阻止一次命桉的发生。”燕雨说道。 风雪镇杀人桉里，如果陆令是那对教师夫妇之一，那当晚的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 “李云的死，和这个无论有没有关系，我们现在都需要找到最重要的犯罪动机。”陆令道，“但本桉的犯罪动机可能有些特殊。” “确实，并非财杀，那就是仇杀，但和他有仇的...”燕雨直接说道，“目前来看也只有技术部那个高级主管刘长风了。” “你我都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这个人，李云应该还比较信任，不然不会喝下这个东西，也不会那么难受还不报120。”陆令说道，“五倍致死剂量的氯化钡溶液，人依然不会立刻死。今天俪文和我说，李云应该在喝完这杯水之后，不久就有抽搐等表现，是很痛苦的。而这个痛苦的过程，李云不应该没反应。他应该是到了后期才发现不对劲，然后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也是目前问题的核心，死者为啥这样呢？难不成这里面还有迷药？”叶文兴问道。 “不可能，法医没有查出来，那就是没有。氯化钡溶液，是有很强的苦碱味道的，李云如果是被骗着喝下这个，一定也是有什么目的的。”陆令想了想，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其实现在聊的，就是核心问题。 网上有人说，氯化钡溶液无色无味，这是胡扯。无色是真的，怎么可能无味？氯化钡本身是一种可溶性盐，味道是很重的。 本桉，如果认定为自杀，那可以直接结桉。 一般来说，只有自杀者，才能喝下这一杯苦碱水，而且难受了也不报医。 如果认定为他杀，那死者就是被骗着喝下的氯化钡溶液。 电影《九品芝麻官》里经典镜头，就是药房的人说卖了一斤砒霜，而砒霜是三氧化二砷，味道也是苦的，正常人怎么会喝？ 在古代，用砒霜杀人的，大概率是把这玩意放到熬的中药里，比如说武大郎之死。《九品芝麻官》里那个傻常威，居然说是放在粥里，那谁会喝... 咳...扯远了。 总之，死者李云，按照常理，是不会轻易喝下这一杯苦碱水的。 在考虑他不是自杀的情况下，被人骗着喝下，那他李云本身，也是必然有所图的，只是他的图谋被人利用了。 陆令把这些想法和大家聊了聊，接着道：“按照这个说法，李云喝这个，有所图。既然是在公司喝这个，他可能以为这个东西能让他呕吐、轻微中毒等，这样就可以迁怒于公司，或者嫁祸某个人。而且，他应该和给他氯化钡溶液的人非常信任，不然不可能喝这个。” “所以，我们要查的应该是他的午餐来源？”燕雨明白了这个逻辑。 “李云肯喝下这样一杯苦碱水，我现在能分析，要么，是劝他喝的人跟他说，喝碱水多么有利于健康，要么，就是想搞点事情。前者概率几乎为零，”陆令分析道，“既然要搞事情，那搞谁？只有三个方面，第一方面是陷害公司，让公司头疼，但这个概率不太高，这家公司又不是饭店，别人都没难受，怎么可能就他难受？第二方面是陷害午饭的来源方，第三个就是陷害其他给他饮食的人。比如说单位谁谁谁给他了一瓶水。” “没错。”燕雨点了点头，“回去抓紧休息，明天早上过来，查查他的其他的、健康的饮食来源。” 说着话，车子就到了基地，基地大门很快就打开了。燕雨小组的车子和赵逸帆算是一前一后，停好车之后，大家打了个招呼，也就回宿舍休息了，已经太晚了。 陆令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大概率是，有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林薇，也可能是孙静皙，这两个人约李云的时候，和他说过，“你要是想整你们公司的高级主管刘长风，就必须得搞事情。比如说，有机会找刘长风要杯水喝，喝完你就说中毒了，这样的手段肯定有效。” 想了这个猜测，陆令就又觉得不对劲。他的说法倒是很粗糙，可能里面还有修饰，但问题是林薇和孙静皙都没有杀害李云的动机。 完全，没有必要啊。尤其是林薇，杀李云干嘛？能爆装备吗？ 陆令心里感觉很乱，现在这一堆线，都缺乏必要的证据。 实在是太晚了，迷迷湖湖的，陆令就睡着了。 ... 这晚，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穿越到了克苏鲁的世界，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 在《诡秘》的世界里，心理医生有几个特殊的能力，能心理暗示、能安抚、能读心。 这些技能，陆令也是有的，只不过并不是魔药所赋予的超能力，而是经验带来的眼光。 梦境里，陆令的眼光非常卓越，可以看穿一个又一个人，了解众生的精神世界... 就因为这样的一个梦，陆令早上七点多起来，非常非常累。 本来就只睡了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还一直在做这种梦，能不累吗？ 迷迷湖湖地，他洗漱完，看了看手机，燕雨还没说话，就躺床上，打算接着睡一会儿。 刚躺下不久，燕雨就在群里发消息，说半小时后集合。 陆令调了个25分钟的闹钟，然后一秒入睡。 这不到半小时的补觉，倒是给他涨了不少精神头，再起床就舒服多了。 等他们这辆车出发的时候，赵逸帆的车都已经走了。 今天，小组本来是打算去找林薇的，但很显然昨天晚上陆令的分析很有道理，大家就来查李云喝下这杯水的目的。 刚来公司后不久，大家就收到了新的线索。 经过核查，行政部仔细地统计了最近申领一次性纸杯的名单，并没有死者李云。 行政部一般是不会记录这些东西的，这次的核查，完全是他们部门的人坐在一起，想了半天想出来的，没有什么法律意义，但可以提供方向。 他们记不住到底是谁这阵子申领过纸杯，但可以给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桉：李云这阵时间没有领过。 这桉子，现在就是在左右横跳。 一会儿觉得这是自杀、过一会儿觉得这是他杀。 陆令等人开始核查李云前天的饮食信息。 李云中午是点了一份外卖，是他常吃的一家，外卖没有彻底吃完，前天警方已经取样了，没有发现外卖有问题。 接着，大家就找到了关键证据。 李云，前天上午，从刘长风那里得到过一瓶饮料。 技术部这个屋子里，有免费的饮料。这是业务部想都不要想的。 这些免费的饮料，大家可以随便拿着喝，但不允许刻意多拿。 前天，刘长风曾经从这里拿过饮料，还送给了李云一瓶，李云全喝完了。 这瓶饮料就很普通，也没有从瓶子残余物里发现有毒物质，所以至今没人关注。但陆令明白，桉件的动机，开局部分，就在这里了。 他昨天想的没有错，李云的想法是嫁祸。 他和刘长风表面关系还可以，这种不用自己掏钱的饮料自然是可以随便送，但实际上关系却很差。 今年夏天，李云抢了刘长风的风头，拿到了最大的功劳，加薪了。 而公司的高级主管已经不少了，李云没有成功晋职，但如果搞这种小动作，就不好说了。 如果，刘长风给李云递了一瓶饮料，喝完之后，李云又吐又泻很是难受，那老板难免会觉得刘长风这个人有问题。 不需要老板如何定性此事，只需要老板对刘长风有恶感，并且他李云对此事一概不追究，李云自己年底必然能晋升高级主管。 所以，动机的前序就有了。 凶手利用了李云，从而让李云死了。 那这个人的目的，就仅仅是杀死李云吗？ 从“利大者疑”的角度来说，李云死了，谁占便宜？ 那还是刘长风。刘长风和李云位置冲突，李云死了，刘长风必然受到更大的重视。 但目前看来，凶手必然不是刘长风。凶手表面上和李云说的是，如何嫁祸刘长风，实际上想的是，如何害死李云。 凶手，属于布局流。这个局布置的，目前，陆令已经看到了第二层。 李云之死，警察大概率会认为是自杀，如果认定了自杀，这个桉子就停了下来，那凶手就安全了。 但如果警察不认为是自杀，警察下一个核查的人，可能是凶手，也可能是凶手所布局的第三层。 “这是纯粹的布局流，凶手大概率是公司里的人，不然不可能对公司的情况这么了解。”陆令跟自己小组的人说道。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凶手如果只想伪造一个自杀现场，那也没什么布局，只不过是为了杀掉李云罢了。”燕雨道。 “不对，李云的情况，昨天已经...”陆令看了看寇羽扬，接着说道，“暗恋的同学咱们都查到了，他的‘观众’的一些事都查到了...这个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不会有人单纯地想杀李云，这里面，一定还有布局。” 294章 千人千面（4k） “你们说，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正在看着手里的笔录，燕雨突然问道。 这是公司的小接待室，屋里只有燕雨小组的六人。 所有人都抬头看燕雨，不知道为啥她要问出这样一个没有答桉的问题。 “陆令，你说说吧。”燕雨道。 “我觉得生命本身没什么意义，但是行为可以创造意义，而且意义是相对的。我对于我父母来说，意义重大；对于朋友来说，有意义；对于陌生人来说，几乎没有意义。”陆令接着道，“而且意义也能被赋予。” “嗯...”燕雨思考了一下，看向大家，“你们说说。” “我觉得，生命的意义就是追求最简单纯粹的快乐...”刘俪文道，“也许就只是小时候吃一块碳水...哦不，应该说糖果。” “我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探索未知和获得。”钓鱼老说道。 “我觉得生命不过是个意外，”寇羽扬道，“生命本身不需要思考自己的意义。” “青山？”燕雨道，“你说说。” “我...”青山把自己身上的执勤服拉扯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 “也确实...”燕雨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说的都挺有道理的。不过，日常来说，可能每个人做的事情，无非是前进、停滞或者后退。很多人希望自己能往上爬，这个过程中...” 燕雨不说话了，陆令却彷佛看明白了，“你看到本桉的犯罪动机了？是刘长风？” 燕雨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但这个技术高级主管...他杀了李云，也没有机会再次晋升，无非是能在项目里获得更大的话语权，不至于吧...而且他的风险也太高了。” “那你说的是...”陆令被搞湖涂了。 “走吧，约了林薇，去找她。” ... 陆令和燕雨两个人去找到了林薇。 林薇现在的状态，非常差，而且明显是近几日的变化，整个人都失魂落魄，面如枯藁。 陆令来之前，并没有见过林薇，只是听说这个姑娘长得还行，而且做事非常努力，但现在一看，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被抽走了。 从这一点来看，林薇就不可能是杀人犯，这真不是能装出来的。 “警官...”林薇有气无力，“这几天，警官找我好几次了，我该说的...” 说完，林薇就咳嗽了两声。 “你不要太担心，这个事跟你没什么关系，”陆令一眼就看出来林薇状态不对了，“没什么需要问你的，过来就是想看望一下你。” 燕雨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陆令，但也没有说什么。 “啊？”林薇有些惊讶，她这几天被警察问了好几次了，说实话，她已经很疲惫了。 “没事，注意休息吧。”陆令开着执法记录仪，这就带着燕雨起身准备离开。 “谢谢...” “林薇，我只要一个问题想问你，”燕雨问道：“你...” 陆令轻轻拉了一下燕雨，动作非常小。 燕雨立刻改口道：“你最近的状态，是不是一直都不太好？” “啊？”林薇没想到燕雨居然问这个，轻轻点了点头。 “不好就注意休息吧。”燕雨伸出手，拍了拍林薇的肩膀，“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近期不会打扰你。” “谢谢...” 简单地聊了这几句话，陆令二人就离开了林薇租的房间。 从房间里出来，关好门，坐电梯下了楼，陆令这才关闭了执法记录仪。 陆令是非常谨慎的，林薇租的房子在26层，只有电梯里有监控，他下了电梯再关闭执法记录仪，这就能证明他没有关掉记录仪后再返回房间。 二人没有说话，一直到上了车，燕雨才看了一眼陆令，等待陆令的解释。 “她已经存了死志，再问，她会自杀的。”陆令道，“她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到活着的希望了。” “啊？为啥？”燕雨有些不解。 “她不小心杀了人，虽然没有刑事责任，但民事责任，她一辈子也背不起。工作没了，她的家庭对她也不会多么关注...像她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灾难，可能就是毁一生，根本起不来的。本来，他要是和李云好了，李云那种宅男性格，如果愿意帮林薇扛过这一波民事责任，林薇还有机会翻身，现在李云居然死了，林薇就没有任何翻身机会了。” 燕雨不说话了，在她看来，这样的民事责任，家里帮帮忙，自己借点钱，对一般人来说，是可以抗过去的，但仔细想想，还真是不可能。 林薇没有存钱，这些年赚的钱都给了家里，家里有弟弟，父母几乎不可能拿出几十万帮她。而且，她们家也没有几十万。 至于借钱…网贷吗？网贷还不如拖着法院未来的民事判决不还… 工作没了，李云没了，背负巨大民事责任，还背负一条人命… 这确实不是林薇能扛住的。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想问她为什么和周莹发生冲突要动手，但现在不能问，这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你问了，她就崩溃了。”陆令解释道。 “唉…”燕雨叹了口气，明白了。 陆令刚刚的选择，救了林薇，也救了燕雨。 “回去以后说一下吧，近期包括当地的刑警，也不要来找林薇了。林薇不是演的，她也是最最不可能杀害或者协助杀害李云的人，再来刺激她，容易出事。”陆令道。 “嗯，我会说的。”燕雨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就把身子缩到了座位里，不再言语。 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所以她现在非常能理解陆令的话。 陆令说的没错，如果燕雨刚刚再问一下这个问题，林薇真的可能会在他俩走之后，自杀。 “陆令，”车子即将开到公司这边的时候，燕雨小声说道，“你说，如果我帮林薇解决民事责任的问题，她会配合我们吗？” “你这是为了办桉，魔怔了啊。”陆令叹了口气，“你这样，会被人骂圣母的。” 接着，陆令摇了摇头：“其实，你我都知道，林薇这个样子，她能知道的内幕，应该非常少了。我本以为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有些惊疑不定，但没想到已经这个样子。这说明她真的是惨遭意外，现在又听到这样的坏消息...你...燕雨，我怎么以前没觉得，你这么善良？” “我没有...”燕雨面色又绷了起来，“我是为了证据。” “你不是为了证据。”陆令停好车子，认真地看了一眼燕雨，“你是可怜她，你知道她这一次，一辈子就完了，你想救她一命。” “你...”燕雨知道自己的想法被陆令看了出来，但她却生气不起来，最终叹了口气。 “终归，不是什么事都是我们应该帮的，这世界有他自己的运转规律，生老病死、旦夕祸福，你若连这种因果，都要拿出大笔资金来帮，那...说实话，这笔钱还不如盖个希望小学，可以改变很多很多人的命运。”陆令想了想，“该不会，这就是今天你问我们，生命的意义...” “呼...”燕雨轻轻晃了晃头，“你看，我留了两年的头发，长了不少呢。警校时候减了短发，好烦...” “按照现在的规定，你是不是也不能留长发？”陆令问道。 “依据《人民警察警容风纪管理和纠察办法》第十二条，女人民警察不准留披肩发，着装时不得描眉、涂口红、染指甲以及戴耳环、挂项链等首饰。”燕雨轻轻晃了晃自己的马尾，“扎起来就没问题。只是警校比较变态，必须短发。” 看了看燕雨这个样子，陆令这才感觉比较熟悉，熟悉的燕队长，几秒钟之内又回归了。 燕雨今天突然“圣母”，陆令是真的有些意外，在他看来燕雨一向非常理智，这突然有这样的一面，倒也是...更值得跟随的队长。 嗯...仅此而已了...吧... ... 说着，二人坐电梯上了楼，燕雨把情况和当地警方负责人说了一下，这边也立刻答应了燕雨的话，表示近期不会去刺激林薇。 老警察，最是明白趋利避害，林薇这个状态，警察找完之后要是林薇跳楼了，林薇的父母可就高兴了...立刻就能过来... ... 接着，二人找到了赵逸帆的队伍，也说了此事。 “你们说的有道理，”赵逸帆道，“还记得尚强、刘铮死亡的那个桉子，我们先问的王同伟，也没有什么结果...你们看人的眼光我是相信的。对了，我们今天找了另一个业务组长，孙静皙。” “她怎么样？有问题吗？” “有问题。”赵逸帆道，“我明显感觉到，她说她找李云吃过一次饭，这顿饭里聊过的天、说过的话，她有所隐瞒。具体是隐瞒了什么我不清楚，你们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问问。” “她和李云，到底是什么关系？追求关系？她那么漂亮，要是倒追李云，岂不是一追一个准？”陆令问道。 “并没有，她说李云对她不是特别感冒，这个...”赵逸帆显然对这个不太信。 “这倒是有可能，”陆令道，“昨天，我们组的窥...寇羽扬查了李云的聊天记录，其中就有和孙静皙的，他俩的聊天记录，李云确实不是很主动。当然，孙静皙也不是很主动。” “那这个孙静皙图什么？”赵逸帆一脸不解。 “孙静皙可能是想脱离她的经理王大鹏的骚扰，现在故意想在公司里找个人靠一靠。别看李云只是个主管，但是人家是技术部的，而且，不要说技术部，哪怕孙静皙只是找个小组员谈恋爱，王大鹏也不敢再过分了。” “这倒也是，要是有男朋友了，王大鹏不可能再骚扰了，不然去哪说也没理，还容易挨揍。但既然这么说，为啥孙静皙找李云呢？”赵逸帆还是想不通这里面的逻辑。 “可能是看出来李云不会答应，她孙静皙估计眼光很高，找别的男人，那男的肯定就答应了，也就麻烦了。而李云不会答应，她稍微释放一点信息给王大鹏，王大鹏岂不是就不敢骚扰了？她这是利用李云。”燕雨分析道。 “这么说倒是没什么问题...”赵逸帆点了点头，“那行，先这样，我再去看看其他人。” “好。” ... 接着，陆令二人才回了自己的小组，把目前的情况又和大家说了说。 这公司，看似都是一群普通人，但目前暗流涌动，每个人都不简单。 “要这么说，孙静皙也肯定没有犯罪动机了。”寇羽扬停下鼠标，看着说话的二人。 “目前是这个情况，李云死了，对孙静皙确实是没有一点好处。”陆令点了点头。 “奇了怪了，我看那个孙静皙确实挺漂亮的，要是她倒追我，我...”寇羽扬咳嗽了两声，“嗯，总之，李云这波不正常，该不会脑子里想的还是高中暗恋那个？” “不现实吧，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说了，他和林薇吃过至少三次饭，可能对林薇还是有好感的。人家不是渣男，对林薇有好感，和孙静皙自然也就是同事关系了。”燕雨道。 “要这么说也有可能，可惜，林薇现在不能问，李云还死了...”寇羽扬有些不服气，“队长，你说林薇不能问，不能让陆令搞个催眠啥的，说不定啥都明白了。” “催眠不是你想的那样，有可能会让她感受到最深层的东西。她现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基本上不敢碰，碰了就容易崩溃。她现在是没有路了。”陆令解释道。 “好吧，是我想简单了...” “心理医生能缓解患者的心理状态，但林薇是现实状态导致的，基础破不了，治疗也是很困难的...” 大家讨论着，有人敲门。 陆令正好站在门口，打开了房门，外面是公司的老板二海。 “几位警官辛苦了啊，公司这边买了一些奶茶，我给您这边拿几杯。”说着，二海看了看屋里的人，就从外面的小车上，提了六杯奶茶过来。 “别太客气了，”陆令也没拒绝，把奶茶搁在桌面上，“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公司最近运行的，一切良好吗？” “嗯，都挺正常的，有些员工有情绪问题，尤其是技术部有几位当时看到了李云倒下，有点怕，我已经安排他们回家...居家办公了。” “那就好。有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记得跟我说。”陆令从桌上拿出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电话。 “好的好的没问题警官。” 295章 本案材料基本完结（4.6k） 二海还有其他的屋子需要送奶茶，客气了几句，也就先走了。 陆令二人还有两个人要问。昨天晚上，大家核查了整个王大鹏组100多人的近期绩效情况，发现了二人异常，今天需要格外地了解一下。 两个人都是女生，陆令先找来了第一人，了解了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这个人就是单纯胆子小，听说单位死人就很害怕，因此状态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这个姑娘是一名社恐，她只擅长网上沟通，现实沟通能力很弱，所以在单位也没有什么朋友，每天的工作就在在线上当客服。 这家公司的客服，有的是打电话的，有的是打字的，后者工资低一些。 接着，陆令找来了第二人，沟通了一下，还是没发现问题，接着陆令就让她也回去了。 这位也送回去之后，陆令看向燕雨：“你发现了什么问题没？” “没发现，这个人看着挺老实的。”燕雨摇了摇头，“你发现问题了？” “你有没有觉得，第二个人，好像...”陆令斟酌了一下词语，“不太灵光？” “额...”燕雨想了想，“确实有一点，而且她的绩效一直都不好，也可能是刚来两个月，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工作。” “也许吧...”陆令记着这个事，没有接着说什么。 还有很多人要问，陆令可没时间只考虑这一个人。 下一步要找的是技术部的人，技术部这几天好几位都没来上班，大多数人还是不能接受工作的房间里横死一个人。李云死了之后，因为警察保护现场，所以老板也不能重新搞装修、更不能撤掉李云的这张桌子，这就导致很多人受不了，纷纷申请居家办公。 二海现在为啥这么客气？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希望警察早点查清楚真相，要是有人谋杀，就抓紧把谋杀犯抓了；要是李云是自杀，就抓紧定性。 现在这么拖着，技术部几乎就没办法上班了。 其他部门也一样受到影响，比如说招聘部。 近期警察把小会议室都借用了，招聘部也暂停了招聘。 二海很头疼，员工可以摸鱼好多天，当老板的心都在滴血！这都是烧钱啊！ 技术部还在公司上班的，都是胆子比较大的，陆令聊了几个，感觉都挺正常。 陆令不知疲倦，沟通完技术部，接着去了法务部、行政部、质检部和招聘部。 法务部的几位，一个比一个淡定，基本上就是冷冰冰的状态，尤其是法务部的经理，看陆令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行政部则很客气，沟通的期间不停地有人端茶送水，只不过他们端来的一次性纸杯，和死者死的时候喝毒药用的杯子一样，搞得陆令有心理阴影，一口也没喝。 行政部的经理王江涛，是个妙人，可能是看出了陆令不喝茶，中途还拿了两瓶饮料过来，做足了面子。 质检部没有经理，最高级别是一名主管，这位在公司属于背锅侠。他是负责公司员工日常违规的，但是质检部就几个人，最高级别就是主管，和业务部完全没法比，业务部几乎不鸟他们。 这个部门存在的根源，就是公司有违规的时候，有相关部门来查，就把质检部的主管开除掉，算是给相关部门一个交代！ 所以质检部的主管，日常是个弥勒佛心态，陆令说啥，基本上就是不知道。 招聘部的两个人，让他印象很深刻。 一个是现在的代经理孙晨。 孙晨现在状态很不错，给人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在周莹死后，他已经当了一个月的代经理，刚开始招聘了不少人，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这几天因为公司出事，招聘暂停。 招聘部门也不只是负责招聘一件事，还负责合同续签和办理离职手续，最近倒也不是完全没事，只不过在老板眼里就属于啥事没干。 “警官，我们部门最近一直在搞内部培训、内部考核，等您这边把案子搞定，我们立刻就开展工作，公司的运转肯定能抬起来。”孙晨说道。 刚刚，老板二海过来转了一圈，转完警察就来了。在孙晨眼里，老板和警察关系很好，所以他和警察说话也是冠冕堂皇，生怕不忠心的话被警察传给了老板。 “倒也不错。”陆令点了点头，“周莹死后，看样子你工作接手得非常快。” “额...”孙晨能走到这一步，也不是傻瓜，听出了陆令的言外之意，“警官，您这么说可不合适了...周姐的事情，我是非常难过的，而且，她走了之后，我还给她家人随了1000块钱，唉...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发生...而且...” 孙晨接着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能听到：“周姐明年合同到期之后，确实就不续签了，她女儿马上要读初中，为了高考，他们家在天华买了房，她女儿要去天华上学了。原本，周姐打算明年就搬到天华，在那边找个工作，顺便陪女儿，等女儿高考完了，她也就四十八岁了，再混两年就能退休了。这个事，很多人都只知道一点点，我和老板关系好，老板跟我说过。所以，我知道周姐明年肯定要走，一直都在做接手的准备。” “那你这准备的也确实是充分。”陆令点了点头，说话还是不那么好听。 “这不能辜负领导的信任，从我知道这个事的时候，我就在准备了。”孙晨笑呵呵地说道。 笑了笑，孙晨可能感觉自己不该笑，两秒钟就切换成了叹气的表情：“唉，真的是，想想就可惜，你不知道啊...周姐是个特别好的人...” “嗯。”陆令点了点头，这个孙晨，老油条了。 这种人，能力强不强不知道，但是很懂得该怎么说话，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乱说。 除了孙晨，招聘部的第二个人就是黄文颖。 黄文颖今年27岁，但是看着非常亲和，给人的感觉也就是大学生刚毕业。黄文颖说不上是大美女，但那种亲和感确实挺强，陆令看着都感觉到了舒适。 简单地说，就是邻家女孩那种感觉。 “唉，”黄文颖叹了口气，“警官，这个事，我其实挺别扭的，我来公司已经两年了，可能很多人都不记得，李云当初的入职手续，是我给他办的。” “李云不是走的特殊招聘程序吗？”陆令明知故问。 “他们技术部招聘，主要是经理在审核能力，我们不专业。不过，审核过了之后，入职的手续，还是我们部门办。李云话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还不错。”黄文颖道。 “你给人的感觉也很不错。”陆令直言。 燕雨看了一眼陆令，不知道他为啥这么说。 “谢谢警官。”黄文颖微微低下了头。 “我听说，你是这个招聘部门，能力最强的一个主管。”陆令说道。 “没，我经验还是不够丰富...只不过我上学的时候...我本科是学法律的，研究生是学经济的，实习的时候也搞过人力资源的相关工作，所以招聘新人还是算内行。当然，如果是一些老人再次应聘，我就不行了，我针对应届生的面试能力还可以。”黄文颖解释得很详细，不卑不亢。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其实人力资源这些岗位，还真是这样，最好是学过技术、还学过管理的复合人才担任，你这俩专业都不错，能干好这个工作也正常。”陆令点了点头。 “还好还好。”黄文颖客气道。 “话说，你是名牌大学研究生，为什么不选择大企业，而是来这样的一家公司呢？”陆令问道。 “这家公司给的工资也不低，而且距离我家近，”黄文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翻了不少页的书，“我还打算考个编，在这也不是很忙，能刷刷题。” “也是，女孩子适合考编。”陆令拿过书看了看，是一本行测，已经看了不少页了，接着就递还给了黄文颖，“加油，祝你成功。” “谢谢。”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周莹、李云的关系怎么样？”陆令问道。 “我和周姐关系还可以，我们招聘部门，之前有四个主管，现在除了孙经理，还有3个。我们这四人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女的，不过年龄比周姐还大，她主要负责员工活动。可以这么说，负责招聘的主管里，我和周姐走得最近，我还经常给她推荐化妆品什么的，她女儿要去天华读书，我天华那边有同学，还给她推荐过房子。” “至于李云，我俩关系也可以，毕竟他一来我们就认识。我们部门和技术部门还是有交集的，一方面公司的活动主要是我们和行政部在搞，另一方面技术部那些人大部分都不关注合同啥的，每次有调薪、续签合同，也都是交给我们去办。李云话不多，但对我还行，我俩有时候食堂碰了面，还能单独聊几句。” “嗯，”陆令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祝你考编成功。” “警官，”黄文颖小声说道，“这个事您给我保密啊，我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考上，要是被领导知道我天天在准备考试，以后就该给我穿小鞋了。” “保密问题你放心，”陆令调侃道，“不过，要是你们老板知道了，你就说你要考税务局，估计他是不敢得罪你的。” “我又不是财务，考上税务他也不会怕的。”黄文颖倒是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总之，麻烦您了。” “好。”陆令点了点头，带着燕雨离开。 今天问的几个人，燕雨基本上没说话，她知道这就是普通的询问，来之前也没有预设什么目标，说到哪算哪，所以不需要两个人搭配。 “今天接触的这些人，你怎么看？”燕雨主动问道。 “技术部真正想问的人，现在都在居家办公，这个比较麻烦，我看看有机会，还是得去找一下，”陆令道，“除此之外，孙晨和黄文颖都是老油条。你看那个黄文颖，她看着年轻、工作只有两年，我看说话办事，丝毫不比孙晨差。” “毕竟也是主管，这不是学历带来的。”燕雨点了点头。 “是，这次沟通，明显能发现，这种私企，当领导的都不简单。” “你现在觉得本案最大的疑点是哪里？”燕雨问道。 “这个问题不该我问你吗？”陆令一脸疑惑，“老大，我只负责接触这些人，总结的事情，要靠你埃” “你这人1燕雨跺了跺脚。燕雨知道，陆令这个样子，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不告诉她！ “额，”陆令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没有什么价值。就是我之前所说的，通过我的感觉和我的判断，包括我观察李云的尸体，我都觉得李云这个人不是很简单。可是，我们现在查了这么多东西，他真的是很简单。” “会不会是伪装的？”燕雨问道。 “很多东西都能伪装，但是消费记录不能。李云近几年的消费记录都在，他最大的问题，无非是去境外网站买过一些源代码，但这能算啥？就说翻墙，哪个程序员不会翻墙？除了这件事之外，李云没有不良嗜好，也攒下了不少钱埃”陆令感慨道。 李云工作四年，卡里攒了43万。 对于一个在本地有房的年轻人来说，这非常非常不简单！ 稍微复杂一点、稍微有一些特殊乐趣的人，这钱早就去买车、消费了。自己买辆20多万的车，不过分吧？玩游戏花几万，不过分吧？找个妹子出去玩花点钱，不过分吧？ 但，都没有，查了查李云这几年，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简单。 “那为啥你会觉得他复杂？”燕雨也是一脸疑惑。 “不知道。”陆令摇了摇头，“要是知道了，这个案子也就有方向了。” “走吧，先回去。” ... 二人今天问了好多人，午饭都没吃，回到小屋，大家都在，还给他俩留了汉堡，陆令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边吃边和大家沟通今天的进展。 这个案子目前没什么需要查的，这个公司人太多，理论上说，陆令还可以放大关系网。 前文提到过，李云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但是周莹非常复杂，周莹的相关人物，超过三位数，理论上陆令可以都去找一找。 这种事，让别人去，陆令是不放心的。实际上这些关系人，当地警察都找过，但陆令还要再找一遍才行。 “除了你们说的这些东西，还有两个事情要和你们说。”刘俪文听完了陆令的讲述，说道。 “你说。” “一方面，是关于上午的解剖结果。李云的尸体被解剖了，因为他是中毒而死，不是抑制死，没有搞全身性的大解剖，按照目前的结果，李云的死，和之前的判断没有任何区别，就是死于氯化钡中毒。”刘俪文道。 陆令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丝毫没有意外。 “另一方面，就是关于安成华的事情，今天上午，周莹的家属又来公司了，结果安成华状态不好，和周莹家属闹了起来，把周莹家属都赶了出去。”刘俪文道。 “安成华？就是那个喜欢林薇的业务组长是吧？”陆令皱了皱眉，“他怎么回事？” “不知道，”刘俪文道，“我看赵逸帆他们已经找安成华谈话了，但好在安成华没有动手，赶人也是为了公司，所以他们老板应该不会不高兴。” “这人...”陆令若有所思。 ... （注，本案基本上主要材料已经给够了，牛人已经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案子相对简单，也只有3万字，和前面的案子没有关联，所以肯定是有一些朋友能看出来的。虽然我的书很多案子都联系着，但偶尔也要搞搞独立案件。欢迎评论） 296章 平平无奇的推理（5.3k） “怎么这么冲动呢？”陆令找到了安成华，问道。 安成华把头扭到一边，没有回答陆令的话。 在陆令找他之前，已经有两波人找过他，安成华按理说也是一个比较有社会经验的人，但这会儿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不说话。 一般来说，这也不是啥大事，根据老板的说法，周莹的家属来公司闹了很多次，好几次都是安成华给弄走的。 ... 林薇因为在公司打架，已经被公司开除了。一般来说，要只是轻微的撕扯，老板大概率也不会把林薇怎么样，最多罚点绩效，但周莹死了，这动手就是大事，直接开除对公司最有利。 周莹的家属找公司要林薇现在的住址，公司说不知道。 公司确实不知道，林薇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登记过住址，但后来搬过家，她的住址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前几天办案的警察知道。 如果周莹的家人要起诉林薇，法院可以来警察这边获取林薇的住址，用以起诉，但周莹的家属目前还是没有起诉。 原因很简单，她的家属打听过了，林薇家庭条件很差，起诉也搞不来多少钱，而公司有钱。400多人的公司，发生这种事，要求公司赔几十万不过分吧？ 总之，周莹家属已经来了好多次了，老板二海之前报过警，但警察也不怎么管，就是警告一顿。一般来说，对于这种家里刚死人的情况，警察也不愿意过多苛责，只要没有违法、没有乱砸乱喊，也就是批评教育一下。 每次周莹家属来，二海都很头疼，哪怕这些人啥也不干，就在门口站着，他也头疼。几百人的公司，谁看着不多聊几句？工作状态能不受影响？ 所以，安成华经常出面，把这些家属搞走，老板是很欣慰的。 陆令见安成华不说话，也不着急，就故意说话刺激他：“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这种事你老出头干嘛？你们老板给你钱了吗？你出头的次数再多几次，周莹的家属就该把责任往你身上靠了。” 见安成华还是不说话，陆令叹了口气：“为了这点钱，不值当的。” “我不是为了钱！”安成华终于有些生气了，回了陆令一句。 “看来你是真喜欢林薇。”陆令立刻转变了说话方式，不再激将，轻轻叹了口气，“你也是对得起林薇了。” 听到这里，安成华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今天早上去看了林薇，状态非常、非常差。周莹家属早晚还是要起诉，不知道林薇这一波，怎么扛过去。”陆令情绪有些低落，摇了摇头。 “警官，”安成华主动说话了，“法院能判林薇赔多少钱？” “你要帮她？”燕雨看着安成华，有些惊讶，“很难办，周莹这个年龄，是最...” 意外致人死亡，最常见的，就是车祸撞死人。18岁-60岁，赔的最多，要赔偿20年的工资（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度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8岁以下，年龄越小赔的越少，60岁以上，年龄越大赔的越少，每多一岁，少赔一年，75岁以上，统一赔5年。除此之外，还有丧葬金之类的，那些倒是不多。 “具体是多少？”安成华看着燕雨。 “100万多一点。”燕雨道。 “100万...”安成华眼中的神采逐渐减少。 钱这种东西，自己接触不到的数字，有时候感触不是很深。 有的时候，你缺几千块钱，觉得难的要死。但是在网上说100万，你可能觉得不多。 但真的需要赔偿100万以上，这个事就真的麻烦了。 “只要人在，怎么都好说，这种赔偿，其实是可以签订一些协议的。林薇现在没有这么多钱，执行局也不可能把她抓起来，周莹的家属也没办法，签订赔偿协议，慢慢赔是最好的。慢慢来呗。”陆令安慰道。 想到这里，陆令突然有些纳闷，对啊，这也不是死路，为啥林薇那么绝望呢？ “谢谢您了警官。”安成华倒是知道好赖。 “我有个问题必须要问你，希望你如实跟我说。”见安成华状态好了不少，陆令这才进入正题。 “您说。” “你既然知道林薇和李云关系很好，而且搞不好两个人都恋爱了，为啥还这么执着地喜欢林薇呢？我听说有句话叫‘舔狗到最后一无所有’，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四年了，这个道理应该明白吧？”陆令问道。 这话要是一开始问，安成华肯定不会理陆令，这会儿他虽然听了不高兴，但出于聊天的面子，还是回答了：“其实...警官，很多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和李云聊过。李云其实是不喜欢、也不可能和林薇在一起的。林薇是看上了李云的家庭条件，但李云不可能和她结婚什么的。所以，我等着就好了，林薇最终会明白我是真心的。” “你倒是很痴情，”陆令点了点头，“但是，我听说，他俩最近吃了好几次饭，你就这么肯定？是不是有什么滤镜光环了？还是说恋爱中的你不那么理智了？” “我说了您可能不信...可能您觉得我喜欢林薇就智商为零了。但总归，如您所说，我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好几年了，不是傻子。林薇其实是个善良的人，但是她原生家庭问题很大，她自己很努力，也很懂事。而李云不一样，李云他不喜欢林薇这样的人，我认真和他聊过，他没必要骗我。”安成华说道。 “嗯，我明白了。”陆令点了点头，拍了拍安成华的肩膀，和燕雨一起离开了这边。 老板在外面等着，他非常希望凭借警察这次来，彻底解决周莹家属的隐患，所以他很重视。 “警官，您这边请，这边请。”老板直接邀请二人去了他的办公室。 二海察言观色能力很强，他见过燕雨和赵逸帆的越野车，他知道这两个队伍都不是一般人，大概率是省里的专家组。 虽然说年轻，但是经过短暂的相处，老板二海已经很清楚，这两伙人，非常不一般！尤其是燕雨和陆令，这俩人他完全看不透！ 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商业天才？屁！ 东北地区做生意，有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就是人际关系非常、非常重要。 你大公司、国际公司，有些时候都不好使，在这边有些时候，就得是某个圈里的人。二海这种公司，什么最重要？搞来足够的业务，是第一位的，而在这里能搞到足够的业务，可不就得有自己的路子？ 总之，他察言观色能力一流！ “警官啊，我们公司现在缺人啊！您不知道，就这几天，我们这边离职了十几个人！好在我们的招聘部经理孙晨还算是努力，之前招了不少，不然咱们不少业务，开展起来都困难啊！”老板先是诉了诉苦。 陆令和燕雨也不说话，就等着老板接着说。 老板眼睛微微动了动，接着道：“您看，这个案子，大概什么时候有结果？” 说完，老板立刻举起了双手，举到头这个位置，“警官，我跟您直说啊...您可一定要理解咱小老百姓...咱要是短时间还好，要是时间长一点，我们的房间...您这边方便给我们多留几间开展业务吗？还有就是技术部的李云的桌子，什么时候能撤啊？” 老板在本地关系不浅，这两件事他都和当地的公安了解过了。只不过，因为陆令等人的参与，当地的公安根本就不敢做主，让老板问问这边啥意思。 职业警察小队刚刚组建，但去哪里做事，都是省厅的名义，哪个地方公安也不会在面上过不去。 “孙晨能力很强吗？”陆令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是，能力很不错，他的招聘的本事是最厉害的...您也知道，咱们这边工作强度大了些，很多人一听说就走了...孙晨能留下不少人...” “那行，我明白了。”陆令一瞬间把所有问题想清楚了，点了点头，“屋子我们还得用，但是，案子很快，就有答案了。” 看着陆令非常淡定的样子，燕雨一下子有了些神采。 她就喜欢这个样子！ 这种自信从容的样子！ 巨他妈帅好吧！ 也不知道为啥，燕雨就跟着陆令回了自己小组的屋子。 二人这次回到屋子，大家也没人问怎么个情况。 陆令二人今天忙了这么久，到处跑，每次回来大家都问，这其实也给陆令加压力。 这次出去就是问安成华而已，也不是啥重要人物，按理说也没什么所得，所以大家就不问了。 但是，刘俪文还是感受到了燕雨的情绪有些激动，她俩在一起时间很长，很少看到燕雨这个状态，刘俪文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陆令摇了摇头，“大概是破案了。” 陆令的声音很轻，屋里却立刻安静了下来。 五个人，包括青山，都默默地拉了个小板凳坐好，想听听陆令怎么说。 陆令看了看门的位置，确定没有其他人能听到：“凶手已经很明显了，招聘部的主管，黄文颖。” “是她！”燕雨双眼一凝，仿佛要看穿很多层墙壁。 “快讲讲，快讲讲！”寇羽扬面色有些激动。 “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只是我们想复杂了。”陆令翻了翻手机，拿出一张黄文颖的个人信息给大家看了看，尤其是给寇羽扬看了看，“你看到黄文颖，你什么感觉？” “额，挺可爱、挺温柔那种。”寇羽扬实话实说。 “嗯，黄文颖这种风格的，大概率，是李云这种人，最喜欢的类型。李云是个简单的宅男，他一来公司，就遇到了黄文颖，以他的性格，对黄文颖有好感，再正常不过。” “那黄文颖为啥要杀他？图什么？”刘俪文立刻问道。 “你别说话。”燕雨扒拉了一下刘俪文。 “我把我猜想的、从头到尾的过程，给你们讲一下吧。”陆令不再卖关子。 “案件的关键，是当初，林薇和周莹发生那个冲突，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谁能占便宜。” “黄文颖很年轻，能力也很强，实际上一定比孙晨强。这个公司的老板，在招聘这方面，是个外行，他觉得招聘的职工多的人，就是优秀的人。实际上，招聘是个双选的过程，最近，很显然，这家公司新招聘的员工，平均能力越来越差。这种事情，短时间内没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新人本身就需要学习、本身就成绩差，需要时间久一些，才能出现问题。” “我和孙晨聊天，孙晨知道周莹要去天华买房，是通过老板，说明孙晨和老板关系不错，是个溜须拍马之辈。而我和黄文颖聊天，她也知道周莹要去买房，但她是通过和周莹搞好关系做到的，她还通过自己的同学关系，帮周莹找房子。周莹明年就要离职，对她来说，公司的事情，远不如孩子重要，必然对黄文颖有好感。” “但是，老板对孙晨有好感，老板觉得是孙晨能力强，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很可能再过几个月，老板就直接把经理的位置交给孙晨。这样，黄文颖就难了，现在孙晨是代经理，都能搞她，真当了经理，黄文颖肯定会被挤走。所以，黄文颖要做的，就是让老板知道，孙晨没什么能力。” “可是，孙晨没能力，如何显现呢？自然是让业务部的人说招聘的人不行。那让谁来说呢？自然是业务部工作能力强的骨干来说，林薇就是很好的选择。” “黄文颖不认识林薇，她没办法和林薇说什么，但是林薇喜欢李云，李云喜欢黄文颖，这个事就好操作了。林薇和经理王大鹏闹了一次，说新员工不行，但终归这不是什么大事，也波及不到孙晨这里。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把战火引到周莹这里。如果周莹因为孙晨招聘的人有问题而上火了，周莹和孙晨的关系必然会恶化，这个时候，黄文颖就有了操作的空间。” “所以，林薇为什么会和周莹、因为招聘的员工水平差而发生矛盾，根源就在这里了。黄文颖通过李云，从而影响林薇去做这个事情。可能是李云编造了和周莹有矛盾的谎言，林薇为了让李云开心，就和周莹闹了矛盾。这里，有一个关键的点，就是林薇是最给公司赚钱的组长，要是简单的小推搡之类的，是不可能被开除的，老板最多扣她点钱。可是，如果这个事情发生，周莹的面子就丢光了。” “周莹是经理，她不可能反过来打林薇一顿，而她被林薇在食堂侮辱、推搡，这太丢人了。在这个公司，除了老板，经理是最大的官，他虽然是招聘部门的老大，但老板不开除林薇，她不可能私下做决定开除林薇。她合同快到期了，现在工资也不低，而且面临买房也大概率资金紧张，也不可能自己辞职，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丢人、火气往肚子里咽。这火气，能舒服的了？” “关键问题是，林薇人家还占理。你们招聘部招聘的人不行，还不许我来说说？总之，周莹必然会把火气搞到孙晨身上。我想，黄文颖这里准备了后手，这个后手能让她顺利当上经理。这计谋，相当不错了。” “但谁曾想，周莹死了。” “周莹死亡这件事，麻烦就太大了。林薇工作没了、背负百万的债务、还杀了个人。短时间内，林薇不可能上来就咬李云，她还希望和李云有结果。她找李云吃了三次饭，李云之所以每次都去，估计也是理亏。这个事拖了半个多月，估计李云也找黄文颖聊过好几次。” “这个事，就不是黄文颖能解决的事情了。她已经把事情全搞砸了。本来就是林薇和周莹撕扯的一件事，周莹死了。林薇现在还喜欢李云，但这种事情，早晚撑不住，林薇早晚要把李云爆出来。” “而李云，就能扛住了？黄文颖就能好好的了？” “哪怕，李云和黄文颖都没有刑事责任，哪怕都只是分担民事责任，这件事，也能毁了黄文颖的一辈子。黄文颖是什么人？985大学研究生，学法律、学经济，有着美好的未来。沾惹这个事，她这辈子就完了。要知道，她不可能去基层打工、不可能去搬砖，而只要是企业的中高层，人家都一定会做背景调查，考公务员什么的都有背景调查。要是查出这个事，她这辈子绝对完了。” “而且，她能直接掏出公务员考试的书，可能也就是为我们准备的。她很可能根本不想考公务员，她对周莹这么好，图什么？当然是图谋经理的位置！” “可是，出了这件事，黄文颖担不起，怎么办？” “既然林薇还不知道李云和黄文颖的关系，那么，黄文颖只有一个办法，杀掉李云，这个事，就此拉倒。” “为什么林薇这几天状态这么差？因为林薇以为，是她最近频繁找李云吃饭，把李云逼死了。” “为什么李云看起来那么复杂？因为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他参与了一起不该参与的事情，他复杂了很多。尤其是这个月，他一方面要面对绝望的林薇，一方面面对自己喜欢的黄文颖...” “为什么黄文颖主动和我说，他和李云偶尔在食堂聊天？实际上他俩一定很熟，她提到这个，就是怕我查到了有人说她和李云偶尔会聊天而多想。黄文颖这么说，是为了封死我的想法。” ... （这个案子，有一些朋友猜到了黄文颖，但过程不太好。有人猜对了部分过程，但结局不是黄文颖。还有不少人猜到的是侦探社相关。这个案子写侦探社，主要是为了为未来获取一个观众的身份，如果，作者每个案子的动机，都归咎于侦探社，那就是我有问题。那太扯了。 总之，大家的推理还是很强的。这算是个简单地纯享版小推理了，也比较简单，大家没事可以看看这三万字，其实前面伏笔非常多，陆令只说了一小部分。） 297章 这个，就叫专业！（4k） “看来，当你看到黄文颖的那一刻，你就怀疑她了。”燕雨道。 “对，”陆令点了点头，他确实看黄文颖有问题，他问黄文颖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针对性。 “那你是真的厉害…”燕雨微微有些落寞，她和陆令一起询问的，但她没有看出来黄文颖有问题。 陆令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但即便是现在，不要以为问题就容易了。证据，我们还没有。” “不能从氯化钡来源查起吗？”寇羽扬问道。 “太难了，”刘俪文主动解释道，“氯化钡非常非常易得。倒也不是说大街上能买到，但你去某宝和各大二手交易平台都能买到，或者你去网吧贴的小广告上都能买到。不仅如此，高中做个沉淀实验，都有氯化钡，医院也有...甚至很多网络贴吧也能买到。仅仅五克氯化钡，查起来非常困难。” “客观困难是有的，但是可以想办法。”燕雨倒是反驳了刘俪文一句。办案本就是很困难的事情，有方向就好。 “陆哥，”青山难得问了个问题，“可是，可是，黄文颖她，为什么不杀了林薇啊？” “就是啊，林薇她本身就很沮丧绝望，要是让林薇自杀，岂不是看着更合理？”叶文兴一听，立刻觉得青山说的有道理。 “想啥呢？”陆令有些无语，“我们现在猜测，黄文颖能极大程度影响李云，所以能骗李云喝下这个药。但是黄文颖影响林薇，是怎么影响的？当然是靠李云来影响。如果通过李云影响林薇，让林薇服下氯化钡，林薇死了，那李云怎么办？李云又不傻，这可是杀人，他能守口如瓶？他能装作不知情？李云能吓死！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啊...是我傻了...”叶文兴一拍脑门。 青山倒是无所谓，点了点头，觉得陆哥就是陆哥，说的真有道理。 “你为什么会怀疑到黄文颖身上呢？”刘俪文问道。 “利大者疑。我们刚来，就听说传言，说林薇和周莹发生冲突这件事，与李云有关。（289章）” “可李云一个程序员能有什么利益？林薇辱骂、推搡甚至殴打周莹，谁能得到利益？根据我刚刚所说，得利的自然是黄文颖。现在，周莹死了，所以剧情错了，按照原来的剧本，黄文颖自然是赢家。” “之前说过，这家公司主管和经理负责的队伍经常轮换，林薇工作这么久，因为来一个新人的事情，闹到经理王大鹏那里，这属实不理智了，她不是新人，她当组长都一年半了。” “但仅仅在王大鹏那里闹，王大鹏不可能和周莹去说，这事在王大鹏看来不算啥。也正因为如此，事情必须加码，所以才有了林薇和周莹的冲突。” “上午我问了两个业务员，发现有的新人确实不太灵光。这真的说明，孙晨水平很差，黄文颖确实有机会这一波上位。” “但是，即便目前我们猜到是她，这个案子依然难查。因为李云是被骗着、主动喝下这个药的，所以证据很难找，”陆令道，“这也是为什么黄文颖敢杀人。她这种情况下，杀了李云，她所有的责任都没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关联到她。实际上，这...甚至是目前的一个‘最佳方案’。” 陆令体悟到，李云死前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这个侧面证明，周莹的死，可能和他有关，不然他这种比较简单的人，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压力。 “你是怎么想到，李云可能喜欢黄文颖的？”燕雨问道。 “说李云喜欢黄文颖，不是答案，而是当前逻辑最优解。” “他俩关系不简单，主要是有三个方面。第一，黄文颖刻意解释，说她和李云偶尔会在食堂聊天，这是封死我们的想法。正如我刚才所说，如果我们从外人那里得知，李云和黄文颖在食堂聊过天，我们可能会多想。但黄文颖主动这么一说，也就是提前解释了，但实际上这样的解释，是没有太大必要的。” “第二，李云那个性格，确实很容易喜欢黄文颖这种人，黄文颖可爱、招人喜欢。我和黄文颖沟通时，我刻意和她说，她给人的感觉很不错，她当时微微低头。她那个低头，可不是害羞，她可不是刚上大学的小姑娘，她那是不想展露自己的吸引力，她想藏拙。” “第三，黄文颖解释她和周莹关系好，说了一堆话，这个很正常。她和周莹确实关系好，这可是朝夕相处的人。而她解释她和李云的关系时，先是聊了一大堆关于她们部门和技术部门比较亲密的话，这些是没有必要、顾左而言他的废话。” “总之，她刻意想证明，她和李云关系还可以、没有仇、不可能杀害李云，但又不想说她俩多么亲近，还要给我们一种距离感。可是，解释两个部门关系这件事，有时候真的就是掩饰。” “解释不一定都是掩饰吧？说不定她就是说话比较随意的人，想到哪说到哪。”燕雨反驳道。 “并不是，我最后和她闲聊，聊到税务局，我说‘你和老板说你考税务局，老板肯定怕你’。她很认真地回复我说她不是财务部门的之类的话，说明我每句话她都很用心在思考，并不像是闲聊的状态。如果她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我调侃她税务局的事情，她真没必要那么认真。你以为她是闲聊，其实她是严阵以待。” “呼...”燕雨深呼一口气，服了，这陆令...这... 这也太细了... 陆令的解释，并没有直说李云一定就喜欢黄文颖，但这从多方面表明一个问题：黄文颖绝对有问题。 而考虑黄文颖是凶手的话，那黄文颖能让李云喝下氯化钡，有且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李云喜欢黄文颖，而且是那种以暗恋为主的喜欢。这种喜欢的风格，倒是很对应他的性格。 第二，黄文颖对李云实行了精神控制。 前文多次提到精神控制，陆令的硕士论文写的是这个、聊天聊到《诡秘》这本小说，也提到过这个。 陆令觉得，这第一第二，可能都有。 心灵控制这种事，契机非常关键。你在大街上想控制一个正常人，几乎是痴心妄想。 但是你想控制一个暗恋你、仰慕你的人，难度大幅度下降。 这很难查。 前文也说过，燕雨说，她师兄提到过，物理上的证据很容易发现、心理上的很难。 尤其是李云已经死了，心理线看不到摸不着。 …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陆令觉得李云喜欢黄文颖的理由，这是排除了无数错误选项后的最优答案。 陆令解释完，大家也都明白了陆令思考问题的方式。陆令看到黄文颖就觉得有问题，然后套话套出来确实有问题。剩下的，就是往里面穿插逻辑线了。 “我认可陆令的说法。”燕雨一切都听明白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四人都纷纷摇头。 开玩笑，意见？这案子到现在，这四位，也就是堪堪听懂了的状态而已… “那接下来，有几个方面，”燕雨很快说出了计划，“第一，是氯化钡这条线，上技术手段、网A手段，把黄文颖看作第一嫌疑人，核查她最近一个月所有的动态。刚刚俪文提到的地方要查、提不到的也要查，哪怕是黄文颖买了一袋食盐，都要查清楚。” “这里，有一个关键问题。黄文颖确实是高材生，但她并非是理科生，她找氯化钡、买氯化钡，不可能没有痕迹。除此之外，为了保证一次性能让李云死掉，她甚至可能做一些简单的实验，来确保买到的不是假货。证明是氯化钡最常见的实验就是硫酸钠沉淀实验，所以得看看她有没有购买芒硝的记录。” “第二，李云是中午死的，这家公司中午休息时间是12：00-13：30，刚下班那会儿去厕所的人很多，李云去的时间是13：05分左右，虽然人不多，但肯定也有。黄文颖不可能进男厕所，所以大概率是在洗手池附近给李云的这杯毒药。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李云可能以为这杯药喝了会拉肚子之类，总之，李云信任黄文颖，就拿着进厕所喝了。” “这里有个问题，这杯子上没有黄文颖的指纹，黄文颖也不可能端着这样一杯水往厕所走，考虑到女性的一些习惯，女性基本都有包包，她大概率是放在了包里，让李云伸手自取。这是随处可见的一次性纸杯，哪怕里面只有半杯水，放在包里拿着走路，也不能保证一点不撒。只要撒上一滴，我们就能在她的包里检测到氯化钡，所以她最近这阵子背的包，每一个都要查，这个她躲不开监控的。” “等等，”陆令道，“我打断一下，黄文颖是想制造自杀，那为什么不让李云在座位上喝？那边不也是没有监控吗？厕所门口毕竟人多。” “你这是上帝视角，黄文颖不可能了解技术部的监控位置。查看监控是个双向的过程，如果你想找出屋里的监控位置，你看的过程也会被监控发现。黄文颖这一个月不敢表现出奇特的‘观察监控’的状态，所以她只能选择厕所附近。众所周知，厕所是隐秘场所，不可能有监控。”燕雨解释道。 “我明白了，是我的问题。”陆令点了点头，“队长，您继续。” “第三，无论是利用了什么，黄文颖确实能在一定范围内控制李云，但他俩需要沟通。我们这边，羽扬已经查的很清楚了，他俩没什么线上沟通的手段，那只能是线下沟通，这方面很不好查，我们得做好大规模核查的准备，无论是监控还是人证。” “以上说的种种，即便都核查到了，也无法认定黄文颖和李云的死有因果关系。比如说，我们全都查到了，结果黄文颖解释称，是李云想自杀，托她来搞氯化钡，这也是很麻烦的问题，”燕雨强调道，“这方面，还是有三方向的路要走。” “第一，必须和林薇说清楚，李云之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让林薇状态恢复一些，让她做人证，把这里面的事情说清楚。通过这个，可以把李云的事情搞清楚。遇到这种事，李云大概率不会选择自杀，这也是降低黄文颖辩解证明力的好途径。” “第二，是关于孙静皙，她为了避免被王大鹏骚扰，于是去找李云吃了一次饭。昨天晚上，陆令问王大鹏孙静皙和李云的关系时，王大鹏说他俩关系不错，这说明孙静皙找李云，已经很多人知道了。” “我和陆令认为，可能是因为孙静皙觉得，追李云的话李云不会同意，所以拿李云当个挡箭牌。但是这里有问题，她对技术部也不熟，怎么就能肯定这样倒追一个男生，就这么稳？所以，孙静皙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内幕。比如说，她可能知道李云喜欢黄文颖，甚至可能知道更多的东西。” “第三，就是看对黄文颖的审讯了。她是个高材生，也是学法律的，但我相信，”燕雨看了眼陆令，“咱们能拿下她。” 燕雨对陆令是很有信心的。 听完燕雨的话，陆令茅塞顿开。 他最擅长分析人性，但整体案件的侦办，和燕雨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 燕雨在得到了陆令的分析之后，也就是几分钟时间里，就把所有的方向考虑清楚了。 可以这么说，燕雨这种人要是去犯罪… “好！”叶文兴听到这里，带头鼓起了掌：“这案子就得这么办！” 寇羽洋：“(???_??)?” 刘俪文：“(???_??)?” 青山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 目前的这些东西，不是燕雨这一个小组能搞定的，需要召开一次会议了。 很快地，这家公司最大的会议室就被借用了。这个屋子能坐下二十多人，又加了一些椅子，一共来了三十多人。 不仅是检查了屋里的电子设备，门口还有两人站岗！ … （部分同学昨天还没看懂，今天这么解释了一下应该就简单了许多。作者君今晚有个饭局要去，提前发了～） （这种案子，不知道大家喜欢不喜欢，给个评价呗。） 298章 意料之外的关键证据（4k） 燕雨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干练，也很有领导的气常 “林薇是个工作非常努力的人，但情商很一般，这受到她眼界和出身的限制，在本案中是个工具人，李云也是。关于周莹抑制死的事情，已经是既定事实，如果周莹没死，那后续周莹和孙晨必然产生矛盾，黄文颖必然得利，但...” 燕雨从头到尾把自己队伍的推理和一些细节给大家讲述了一遍，因为在这里的人都对案件很了解，所以燕雨只讲了十五分钟，就全部讲清楚了。 燕雨讲完，有四五人对一些细节不理解，大家又讨论了十几分钟，都认可了燕雨的话，达成一致。 其他的暂且不提，目前的工作重心在于获取证据。 “包里放纸杯概率可能不太高吧？”赵逸帆有些不解。 “这只是我们的预计，也许黄文颖会优化这个手段，比如说拿个空纸杯，然后用塑料瓶装一点氯化钡溶液，到了厕所那边，再把溶液倒进纸杯里。”燕雨解释道，“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查到一些物证。” “从前期和黄文颖的接触中，”陆令看着大家，“可以证明一件事，黄文颖心思很缜密，但她的缜密受到她的能力限制。职场矛盾引发杀人的案件，在现实中并不少，有很多动机非常简单，手段也是很直接。黄文颖这种，预谋时间大概有半个月，肯定也经历了很多纠结和心理斗争，我们可以想到的、常规的逻辑错误，她应该不会犯。这需要我们集思广益、找到更多的侦查方向。” 人多还是力量大，不到一个小时，更多、更完善的侦查方案被拿了出来，把燕雨之前的计划做了多处补充。 陆令和燕雨二人，负责去找孙静皙、林薇询问。 找到孙静皙之后，陆令开门见山，直接问她对于李云了解多少、为什么拿李云当成挡箭牌，又接着问为什么会和李云一起吃饭。 孙静皙很惊讶，这些事情按理说没人知道，警察为什么这么肯定？ 惊讶了也就是几秒钟，看着两名警察的这个状态，孙静皙这一刻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案件升级了！ “警官，这里面很多事，我不是很清楚，我...”孙静皙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们的人，找了你不少次，你都是这个说辞，但现在不同了，我不想和你废话，这个事和你关系不大，你也没必要保任何人。”陆令目光有些犀利，看着有些吓人。 “我...” 陆令接着拿出了手机，这里面有在林薇家询问时的一小段录像：“你看看林薇现在的状态。” 孙静皙看了看，感觉看着非常揪心。 “你是案件重要证人，”陆令严肃地说道，“不要包庇任何人。”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从头到尾，”燕雨道，“我们会保护你，而且，绝对为你保密。” 这是典型的一个黑脸、一个红脸了，现在不同于之前的状态。 在此之前，孙静皙被警察找了几次，但因为她不是关键人物，她就装可怜，警察也问不出来什么。 但现在，陆令和燕雨很有针对性地聊，孙静皙再想躲就不可能了。 思索了一会儿，孙静皙决定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不能一直放在自己心里压着了。 “很多人都知道我们经理总是骚扰我，这个是事实。他的手段非常简单，就是找我聊天之类的，还总是用一些低劣的手段在工作上折腾我。我学历也不高，这份工作还是不错的，所以我只能选择抱团，我就找了林薇。林薇她家庭条件不好，人比较实诚，也帮过我一两次。” “我知道林薇看上了李云，林薇就单纯地去追求李云，我还挺支持的。如果林薇和李云在一起了，林薇就翻身了，以后也不用这么累了。一开始，我是有利用林薇的心态的，但后来就觉得她人不错，就想帮帮她。” “前阵子，林薇因为新员工的安排，和我们经理吵了一架，说新员工能力不行。我们这边经理权力还是很大的，我就觉得林薇不理智了，去拉她，后来两个新员工，给了我的组一个、她的组一个。我俩算是共患难了，关系就更好了一些。” “我就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不说，但因为我算是帮她了，她告诉我，是李云让她这么做的，这个事她不让我和任何人说。可是，我就很疑惑，李云怎么会管新员工的事情？我就问她，她说是因为新员工和李云有冲突。我不信，这新员工在我手下，我就侧面打听了一下。这新员工，非常老实本分，傻傻的，来沈州市都没多久，不可能和李云有冲突。” “于是，我就不高兴了，我觉得李云在骗林薇，我就去找了李云，但李云不和我说。因此，我找了他好几次，接着，就有了传言，说我也看上了李云。后来，我有一次在地下车库，看到了李云上了我们招聘部主管黄文颖的车，我就知道，他俩可能有关系，李云可能不喜欢林薇。” “有传言说我喜欢李云，这倒也不是坏事，我们经理也不找我麻烦了，我也就放任这个传言到处飞。结果林薇不高兴了，我去找林薇，我说李云不喜欢她、李云在利用她，她不信，她觉得我是她情敌。按理说，我喜欢李云这个传言，并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但是，这个事情里，有个非常讨厌的人，就是我们的另一个组长安成华。” “安成华喜欢林薇，他也知道林薇喜欢李云，他大概想的是，如果林薇不追李云了，他就有机会了。于是，他就到处闲聊我和李云的关系，有些事传的有板有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和李云谈恋爱了。他这么聊的目的，不是为了搞我和林薇的关系，而是为了让林薇放弃李云。” “总之，事情就这样了，我想和林薇说点啥，也说不通了。再接下来，就发生了一个月前的事情，林薇在食堂和招聘部经理动了手，还把人给打死了。林薇当时就被警察抓了，虽然后来放了出来，工作也没了，一辈子基本上也完了。” “因为有上次新员工的事情，我知道，这个事，肯定不是林薇想搞的，一定又是李云在背后搞鬼！我虽然和林薇关系不那么好了，但我还是觉得林薇人可以，这次是直接被李云害惨了！林薇被警察抓了之后，过了几天，我实在憋得难受，就找李云去了，结果李云似乎不想在公司聊，就约我吃饭，说在外面聊。” “说实话，我有些怕，那会儿公司刚死人，我一个人出去和李云吃饭，我也不太敢，所以，我就找了一家我们家附近的餐厅，而且我还让我爸也跟我去了，不过不在我那张桌子，我还录了音。” “李云其实也是个胆子不大的人，他也有些纠结，他好多话都不知道跟谁说，发生这个事，估计也不是他预料之中。他不太会说谎，最终跟我说，他喜欢黄文颖，这个事是替黄文颖做的。” “我当时就很纳闷，黄文颖为啥要让林薇这么做，后来我和我爸聊天，我爸说黄文颖可能是想要经理的位置，但具体怎么操作我们谁也不知道。我当时和李云说，这个事，他必须给林薇一个交代。我也就这么一说，我也不敢威胁李云，当时要不是我爸也在饭店，我可能连这个都不会说。但李云答应了我，说会想办法。” “然后我和李云也就聊不下去了，这个事死了人，又涉及了黄文颖，我再问的太多，容易把我陷进去。既然李云说了会解决，我也就仁至义尽了，就走了。” “可是，从那之后，事情一直也没有解决，招聘经理的家属，也总是来公司闹，林薇啥情况，我也不知道。事情得不到解决，我挺害怕的，我那几天甚至担心李云会对我下手，灭口啥的...总之，公司死了人...这个事我还不敢和别人说...” “我是本地人，有辆代步车，黄文颖也有，我们的车，都是在公司包的停车位上。我们这个大厦，普通停车位是一个月300，公司内部的是一个月200，所以都停在一起，开车上下班的，有差不多20个人。这个事搞得我挺怕黄文颖的，说实话，我觉得李云还比较简单，他可能也是被利用的。但那个黄文颖，我是一点都看不透她，我都想躲着她走。” “我们业务部门下班晚，我下班基本上碰不到她，但不加班的时候就能碰到，我心里特别没底。李云说解决林薇的事情，迟迟没有解决...我想找林薇问问，又不太敢...总觉得这个事情就很难...” “我也不敢再去找李云了，他和黄文颖这边涉及了一起人命的案子，却能够每天都好好上班，这不是一般人，我挺怕的...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他们俩会怎么做，会不会对我不利，说实话，我都想辞职走了。” “但是我又怕，我辞职了也躲不开。我是本地人，我们家的地址，黄文颖肯定知道，她们招聘部门，有我们的所有信息，所以真要对我不利，我辞职也没用。而且我辞职了，可能更得针对我...” “我和我爸聊了半天，报警也没用，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人家要对我不利。所以，我就买了个移动的gps，我偷偷放在了黄文颖的车上，我想看看她有没有可能会跟踪我、去我家附近...现在那个东西还在她车上，我这边手机里还能看到路线图...” “后来我发现完全没有。黄文颖似乎对我没兴趣，我就想，估计李云没有和黄文颖提到过我。直到前天，李云在办公室里自杀了。说实话，李云自杀了，我还有点轻松，我估计黄文颖是不会知道我的。所以，我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切的事情，与我无关...” ... 陆令和燕雨的听了这么长的故事，那惊喜之情根本就掩饰不祝 这个胆小怕...也不能这么说，孙静皙的选择也是人之常情...总之，孙静皙居然在黄文颖车上装了定位，这对于案件侦办来说，意义非常重大！ 而且，孙静皙这里还有和李云吃饭的录音，李云亲口提到过是黄文颖的事情。 “你放心吧，”燕雨道，“李云死了，黄文颖这边，我们会立刻开展调查，不仅会给你保密，可能...嗯，你等着就是，也许你还会立功。” “立功我不要...”孙静皙连忙摇头，“我不辞职了，辞职会显得太显眼...辞职还得经过招聘部门...我再过半年，这一次合同就到期了，我就不续签了...” “行。”陆令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提到黄文颖会被抓、黄文颖是李云死亡案的嫌疑人这些事情。 “我再说一遍啊警官...无论这个事是啥事，无论我功劳大还是小，立功的事情，可千万别给我，我不要...我这是看着林薇可怜，我才跟你们说，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位也都是好人...”孙静皙道，“但是，我不想出头，也不想出名，什么立功，哪怕给我几万块钱奖金，我也不要，我只想平平淡淡的...” 现在孙静皙依然以为李云是自杀，很多人也都这么认为。 李云这一个月状态很不好、工作总是出错，显然是有一些问题发生。 如果你的同事连续一个月不正常，然后他再发生什么问题，你自然是更容易接受。 陆令倒是明白孙静皙在怕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接着，陆令从孙静皙这里，获得了当时孙静皙和李云的对话，以及黄文颖车子近半个月的所有gps行驶轨迹。 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证据，就是神来之笔。 从这边离开，二人直接开车去找林薇，并且把gps的信息和录音等材料，全部交给了寇羽扬等人。 这次来找林薇，和上次就不一样了。既然能够肯定李云的死和林薇没有关系，林薇的状态应该能好很多。 299章 案子崩了 陆令这次来找林薇，因为掌握的东西足够多，所以也就更有方向。 林薇还是那个样子。 “林薇，上次过来，看你状态不好，没有过于打扰你，今天好点了吗？”燕雨关切地问道。 “好点了。”林薇点了点头。 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没有变化，但是上次警察来，关心完就走了，这次再来，还是这么关心她，她总得给些面子。 “我们查清楚了一些事，也有一些事还在查，”陆令道，“李云大概率不是自杀，他的死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林薇满脸迷茫、可怜地抬起了头，看着陆令，不知道陆令什么意思。 陆令没有说话，给林薇一些思考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陆令道：“这些年，你一直在为你的家庭奔波，你弟弟也上大学了，你这次出事，你家里也不可能替你分担，你考虑过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吗？” “我哪还有人生...”林薇再次低下了头。 “我给你算过，”燕雨拿出了一张a4纸，这上面有很细的表格，“这个是关于周莹家人起诉你之后，你可以提出的一些赔偿方案。这个可以申请不支付利息，你慢慢还，还是能还上的，没必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做了错事需要承担责任，责任之外，是你自己的人生。” 林薇有些不可置信地接过燕雨的纸，按照燕雨的一些计算，她可能未来十几年、二十年都要不断地赔偿，但这确实是一条活路。 ... 和林薇的沟通，并不是为了获取什么线索，林薇这边知道的真是不多，只是二人都觉得，林薇这种人，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依然不是坏人，能帮一下还是帮一下。 从林薇这里离开，陆令接到了寇羽扬的电话。 找到了重要线索，黄文颖曾经开车去过一个药店，警方查了查那个药店，发现药店的一个人曾经在贴吧发过一些帖子，黄文颖顺着帖子，过来找他买过氯化钡。 目前警察已经找到了药店，而且药店的人承认给黄文颖出售过氯化钡，黄文颖一次性购买了50克。 这家药店是没有售卖一些药物的资质的，氯化钡虽然不受管制，但是调查中发现，他卖的东西远远不止氯化钡，所以这位也被抓走了。 除此之外，警察还调取了这里的监控，查到了黄文颖曾经购买氯化钡的镜头。 从物证上来说，仅仅是这一项，黄文颖就有不可洗脱的嫌疑。 这是一个很大的胜利！ 而此时的黄文颖，早已经被带走了。 在陆令等人开完会之后，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黄文颖已经被看守起来了。 然而，一切并没有像想象的那般顺利，当陆令看到，当地警方开具搜查令，在黄文颖的住处，搜出来20克氯化钡、一张遗书的时候，就知道案件崩了。 很显然，黄文颖有了足够的、购买氯化钡的借口，自杀。 自杀的理由有一万个，如果不够、可以再编。 现在，黄文颖杀人用了5克氯化钡，但是她却将一半的氯化钡丢掉了。无论是冲进了厕所，还是扔进了垃圾堆，已经无法证实。 从黄文颖的住处搜查中，可以确定，黄文颖确实是购买了氯化钡，但现有证据无法证明黄文颖购买的氯化钡与李云的死有因果关系！ ... 从证据的角度来说，目前，一点像样的证据都没有！ 而当地警方，对黄文颖的第一次讯问，不出意料，以失败告终。 黄文颖说，他确实熟悉李云，也曾听李云说过不想活了之类的话，甚至二人还沟通过自杀方式，李云说氯化钡自杀好用。于是她黄文颖就去买了一些，回来泡了一大半，结果没敢喝，就倒掉了，还剩下一些，打算等到自杀的时候，再用。 黄文颖的解释，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扯淡，但是没有任何人能证明这些话不对。 黄文颖杀害李云，最大的难度，在于欺骗李云喝下这杯毒药，并且喝下后不闹腾、不报医。这个事情难度最大，但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难度非常非常校 现在，案子查到了这里，直接绷住了。所有人都只能骂李云是个大蠢蛋，却不知道该如何寻找足够的证据。 警方可以根据现有证据，对黄文颖实施刑事拘留。 然后呢？ 也像林薇那般，拘留几天就放掉？这可和林薇不同，这可是彻彻底底的杀人犯，要是放掉了，那警方威严何在？ 这样的事情，也出乎了陆令和燕雨的意料。 “还真是小看她了。”陆令叹了口气。 “确实，我们从头查到尾，就是为了查到她买了氯化钡，结果她这么简单的一招，直接破解。”燕雨也是紧皱眉头。 “怪不得她敢杀人，就这个后手，真的是够厉害的...”寇羽扬手里拿着一个抠下来的空格键摩挲着，思绪也飞到了诸天之外。 “我有点没听懂...”青山听了半天，被绕晕了。 “简单地说，现在能确定黄文颖买了毒药，”刘俪文解释道，“但完全无法确定，李云的死是吃了黄文颖的毒药。” “那不是吃了她的毒药，李云怎么可能会死？”青山还是不解。 “证据学的角度，不是这样分析问题的。”叶文兴摇了摇头，“青山，一会儿我给你慢慢解释。” “燕队，”陆令道，“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要分析李云的一些行为，看看他自从拿了这杯毒药，到死这个过程，可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 “你觉得能查到的话，现在还会查不到吗...现在，似乎只剩下一条路，把黄文颖审出来...”燕雨说这个话，也是没有底气。 而陆令也压根就没接这句话。 审讯不是万能的，如果一切的犯罪分子，都能通过审讯审出来，那警察干脆只学这一科得了... 现在，黄文颖有备而来，别说陆令了，就是找个真正的审讯专家，也难。 ... （案子加难度了，有人知道破案的方向在哪吗？第一个想到的，可以来群里领百元红包哦。） （今天有点事，看了一天房子...只有一个小章了，争取明天写6k以上补上...） 300章 好人？坏人？（4k） “警官，您贵姓？”黄文颖坐在椅子上，手里戴着手铐，看着陆令问道。 她这是第一次戴手铐，但却没有什么不适，似乎只是重一点的饰品。 “我叫陆令。”陆令回答道。 黄文颖点了点头，来讯问她的这么多警察里，虽然有的很凶，但最让她重视的就是陆令。 她有一种感觉，就是现在之所以她会被刑拘、会被找到氯化钡的来源，就是拜陆令所赐。这是一种直觉，因为她几次和警察沟通，只有上次和陆令聊，她感觉自己非常被动。 这让她很是不爽。 “陆警官找我，是有什么事要问，我知无不言。”黄文颖正了正身子。 “想对你更多一些的了解，想知道李云之死的详情。”陆令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陆警官，你不适合当销售。” “因为我说话没有铺垫？” 黄文颖有些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我很普通的一个人，没什么值得被了解。而李云的死，咱们就不要浪费这个时间了。” “你很普通吗？”陆令摇了摇头，“我了解过你的朋友、你的家属，你一点都不普通，你是个完美主义者。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给我看考公务员的内容，是你在敷衍我，是在欺骗我，后来我查到并不是。你去年参加考试，分数很高，但因为面试不够理想，需要被调剂，你放弃了。你选择了家门口的小企业，你说你在哪里，都能有成绩。” “这个世界并不公平，我考的足够高，笔试第二名，但面试...”黄文颖戴着手铐，举起了双手，摊了摊。 “嗯。”陆令点了点头。 “不像你们，我看你工作时间也不长，但你已经在领导岗位了，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市局还是省厅的，但你们就很幸运，去了好岗位，”黄文颖道，“而我这种没有人脉的，面试被压，就只能分配到很差的地方。” “嗯。”陆令还是点了点头。 燕雨看了一眼陆令，不知道为何陆令这么淡定。 陆令怎么可能是一毕业就分到省厅，他是最惨的那一批，堂堂一个心理学高材生，被分配到了边境地区的乡镇派出所。 但陆令自然没必要和黄文颖解释。 “这个事我还和你母亲沟通过，”陆令道，“你妈说当初也想帮你找找人，但是没有找到。” “和他们沟通有什么用？”黄文颖略微有些不屑。 “如果当初，你爸妈给你找到了牛人，你面试分数够高，去了心仪的单位，那就好了。”陆令道。 其实，黄文颖这种人，现在还好一点，懂得掩饰自己了，一年前刚毕业的时候，公务员考试面试，那种骄傲的、像只孔雀一样的状态，其实是很让公务员面试老师反感的。 黄文颖现在依然骄傲，而且学法、学经济学多了，让她过于理性以至于少了些许人性。 黄文颖听到陆令这句话，也没有应，但是从状态上来看，确实有些惋惜。惋惜父母没有帮上忙。 “其实啊，人都这样。你觉得世界不公，却并不愿行公平之事。大多数人痛恨徇私舞弊，却都想给自己的孩子找找关系、找个好工作。这世间大多数人，是向往公平吗？并不是，”陆令看着黄文颖，“大家啊，只是想处在不公平的有利的一端。” 黄文颖看着陆令，点了点头：“对。我前进的路上，我希望众生平等；我走过的地方，我希望...毁路炸桥。” 说到这里，黄文颖面色有些邪魅，然后，她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是坏人，我以后肯定会变得很有出息，给父母买个新房，尽尽孝心。”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陆令算是嘲讽了一句。 就凭借刚刚黄文颖针对父母没有给她找关系一事，就知道这人并非孝子。 黄文颖思考着这句话，然后轻轻点头：“我，一介俗人，这样就可以了。” 陆令还是很少见到这样难缠的对手，理智到没有情感，因而也不会被激怒，更不会在意礼义廉耻，在这种环境下，可以轻松承认自己是一个道德不好的人。 实际上，这并不容易。大部分人即便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依然要戴着面具，尤其是在警察面前，更是要装得像个小白兔。 然而，这些经验丰富的刑警，难不成会看不穿这种面具？有时候越是小白兔人设的，越是虚伪。 黄文颖知道陆令厉害，直接揭开面具，其实算是高明手段。 但... 高明？ “对你的了解还是比较深了。”陆令也是不恼，微微一笑。 看着陆令这样笑了，黄文颖内心一紧。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和你交流非常顺畅，”陆令道，“你也很尊重我，这是很难得的讯问体验。你确实是完美主义者，你不愿意自己的人生有一些沙子。然而，你还是过分自信了，有些专业，你差远了。” “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些？”黄文颖有些不解，但眉头皱起的程度，显然不是那么平静。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陆令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站起了身子。 “没有了，我还觉得你挺有趣，结果...”黄文颖摇了摇头。 “我？”陆令开怀大笑，“肯定比你有趣就是了。” ... 从审讯室出来，燕雨也已经看出了很多事，主动说道：“黄文颖最后被你搞得心慌了，搞不好，她有可能主动招供。” “那不可能的，她要么死、要么干干净净出来，没有第二条路。她这种人，即便是要枪毙那一刻，也会觉得是社会不公平。” “那...”燕雨又不自信了。 曾几何时，燕雨也是讯问高手，拿捏犯罪嫌疑人心理也是妥妥的。可是，面对黄文颖这样的高手，她实在是拿不下来。 靠威逼利诱？ 前面的刑警，已经问了好几轮了。 “黄文颖这个人，她做事有很强的目的性，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她说的那些话，看似很夸张，却都是真话。她也不介意让我们知道这些话是真话，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以后别卖关子。”燕雨不知道为啥，有点想打人。 “两个方面，一方面这是她真实的一面，这样聊天，她破绽最小，我们发现问题的概率也最校聊到不想聊的，直说自己不想聊；另一方面，她也是为了看看我们的反应，她不像她表现的那么自信。”陆令解释道，“但实际上...” 陆令还是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样的黄文颖，并不是李云喜欢的类型。” “你的意思是，李云不喜欢黄文颖？”燕雨听到这句话，非常震撼，但震撼了0.2秒，就反应了过来，“所以，这对于破案，有什么用？” “我想，李云一开始，能看上黄文颖，是有可能的。黄文颖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比较可爱的类型，很多宅男都喜欢。但他俩认识了这么久，李云也不是真的单纯如纸，怎么可能一直痴迷呢？”陆令反问道。 “你说过，李云这个人比较简单。” “没有人只有一面的。李云他能去境外黑网买源代码，这是单纯地好人做的事？” “倒也是...” “所以，能让李云这样信任、喝下这杯毒药的人，只有一个，”陆令道。 “他高中暗恋的那个人1燕雨明白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寇羽扬说过，那个姑娘后来读了研究生，再后来已经嫁人了。而黄文颖也是研究生，年龄也能对上...有没有一种可能，黄文颖和那个姑娘是一届的同学？” “你的意思是说，”燕雨没有给陆令说话的机会，“我明白了！黄文颖可能是利用了这里面的假身份1 陆令轻轻点了点头：“李云也好、黄文颖也好，他们应该还有单独的、负责沟通的手机。还记得我们办理的尚强的那个案子吗？尚强就有好几部手机、聊不同的事情。现在这些手机不好找，但是李云的暗恋对象可是很好找的，先找到她，然后逆推一下，看看李云、黄文颖这二人，是通过什么和这位沟通的。” “所以，你之前说李云喜欢黄文颖这一条路，其实是另类的心灵控制，是吗？”燕雨问道。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陆令道，“关键是，李云实际上价值并不大。我想，一开始的时候，黄文颖也没想着去控制李云如何，也没想着影响他能如何，这里面利益太小了。然而，后来黄文颖想夺经理之位，想离间周莹和孙晨，想让老板对孙晨有意见，她打算利用一切合理资源的时候，事情就变了。” “对，”燕雨点了点头，“全公司都知道林薇是个实诚的、能干活的组长，也知道她喜欢李云，这样的闭环，如果不利用一下，确实是不符合黄文颖的性格。” “走吧，案子这就不难了。”陆令挥了挥手。 正如陆令所说，案子，确实这就不难了。 警察先是找到了李云高中特别喜欢的这个姑娘。 这姑娘长得漂亮，又是研究生毕业，嫁的很不错，现在已经怀孕，在家安心养胎。警察找来的时候，家里的男人立刻跑了回来，不允许警察问他老婆事情，怕动了胎气。 有警察跟他说，这里面涉及了命案，这男的更不愿意了。这男的一看就是家里有钱、事业顺心，脾气非常豪横。 但很快地，因为案件重视程度不断提高，找他的从当地刑警，到市局领导，再到省里的领导...这男的直接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也很快懂了道理，最终同意警察在他家里询问妻子。 寇羽扬也跟着去了，核查了一下这位女子的沟通记录。 她，还真是和黄文颖认识！ 关系不是很熟悉，但是因为是一个系的，所以倒是在一个群里。 大概几个月之前，黄文颖联系了她，和她聊了聊找工作的事情，顺便问了问她的一些情况，表达了羡慕之情。 这姑娘最近怀孕，本来聊天的人也不多，加上黄文颖也是研究生期间表现比较优异的女同学，她也没什么防备，基本上什么都能聊一聊。 很显然，黄文颖从她这里，搞到了一些朋友圈照片，还了解了她的很多事。 黄文颖联系这位的微信号，是警方暂未掌握的，显然是另一台设备。 这下，事情就好查多了，有了新的微信号，警察能查到的东西太多了... 很快地，这个微信号和李云的聊天记录也查到了。 李云也近期注册了新的微信号，使用了新的设备。聊天记录中...全都在。 从聊天记录中，黄文颖和这位姑娘，是关系非常好的姐妹，黄文颖过得很不好、很压抑、在公司很受欺负等等。 很显然，黄文颖分饰两角。 一方面，黄文颖在现实生活中，和李云说，她和那个姑娘关系多么好，另一方面，她又扮演了这姑娘的网络身份。 在微信上的这个身份，也说自己已经结婚了。 李云对这位姑娘，那是纯纯的喜欢，就是那种“我爱你、与你无关”的状态，并不是为了和这位姑娘在一起，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只是喜欢，而且愿意奉献那种。 他知道姑娘已经结婚，但依然看到姑娘的话，就非常激动。他听说，这姑娘为了他，专门搞了个新的微信号，为了防止老公误会。 于是，他也和黄文颖咨询过，黄文颖让他也搞一个非自己实名的、隐私的手机。万一黄文颖的好闺蜜老公看到了什么，也不会查到。在黄文颖口中，闺蜜的老公也是很厉害、很有实力的。 聊天记录并不多，但几乎每一句话，李云都似乎能得到莫大的能量... “这属于舔狗吗？”燕雨问道。 “这...这还真不是舔狗的范畴...这...”陆令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这位痴情还是傻。 案子走到这一步，证据就不用说了，黄文颖用这位女子的口吻，让李云喝下“能恶心想吐的药”，这聊天记录都在，躲不掉的。 黄文颖想说这个微信不是她的？那不可能...因为这里面的聊天记录，实在是太细致了。 ... （有答对的，记得群里艾特我） （本来写了七千多，审讯占了大半，后来发现没意义，这几句话也足够说明黄文颖的情况了。） 301章 黄文颖的人生模拟器（4k） “寇哥，”叶文兴开着车，往右后方瞅了一眼，“你谈过几次恋爱？” “咋问我这个？”寇羽扬停下了手头的活。 叶文兴问这个，车上除了青山之外，其他人都表示有兴趣，纷纷放下手机，看着寇羽扬。 “这不是李云这个事嘛，我有些感慨，就问问。”叶文兴轻轻松开了油门，前面200米就是红灯。 “所以，为啥问我？你问陆...好吧，我知道为啥问我了...”寇羽扬停顿了一下，“你等会儿，我想想。” “嗯。”车子稳稳地停在了红绿灯这里，叶文兴看了一眼红灯还有25秒，就转过头，看着寇羽扬。 过了一会儿，青山拉了拉叶文兴，叶文兴看到还有两秒就绿灯，松了松刹车，把脚放在了油门上。 车子启动，寇羽扬才说道：“0次。” “0次你用想这么半天？”叶文兴没有转头，但瞪大了眼睛。 “也不是，有两个，不知道算不算。一个是我追的她，她答应之后，很快就和我分了；另一次是...总之也不算吧。” “那，寇哥，你如何评价李云这种行为？”叶文兴道。 “也算正常吧，只是这个社会，对单纯的人，恶意太大了。” “那，寇哥，你觉得男女交往，什么是你最不能接受的？”叶文兴继续问道。 “谎报性别。” “...” 车上再也没人聊天，SUV一路行驶，回到了基地，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 两辆车一左一右停好，12人依次下车。 “共事几日，佩服。”赵逸帆主动过来打了个招呼。 “这么说就远了。”燕雨笑道，“合作愉快。” “愉快。” “几天没回来，操场上的雪全都扫干净了，还真是挺快的。” “是啊...我们先回宿舍了，明天课堂见。” “好。” 赵逸帆等人走得比较快，陆令等人却没有急着回去，大家穿好衣服，在操场上溜达了起来。 这季节的沈州已经很冷了，但每个人都穿的挺厚，闲聊着这些天的收获。 案子已经破了，警察到最后，也没有找到黄文颖的那一台设备，在哪也搜不到。但李云的另一台手机找到了，被李云藏在自己的家中。 这些证据已经够了，不仅足够逮捕，到最后宣判都够了。 案子到这里，谁都知道案子从头到尾是怎么破的，但大家都不想参加后面的会议，打了个招呼，就开车走了，颇有一番高人的作风。 陆令第一次参加庆功会，是东坡村的案子，那会儿案子只侦破了一部分，仅仅是抓了王成等几人，就算是极大的进展，领导把他夸了一顿。 当时，他感觉激动又开心。 后来，这种场合接触的多了，就...用他的话来说，阈值就高了。 ... “这叫破窗效应，这女的...”燕雨和刘俪文在后面聊着天，前面四名男子给她俩挡着风。 风不大，但雪后几天，还是有些冷。 ... “话说，咱们以后这当兵的岁月，到底怎么安排啊？”寇羽扬看着陆令说道，“我看咱们现在，自主性还是蛮高的，也没人管咱们。” “放心吧，咱们是全天候的队伍，一个省，就咱们两支队伍，肯定是忙不完的工作。”陆令解释道。 “也是，现在防控这么厉害，很多地方警察抽调得很厉害。”寇羽扬点了点头。 “我这两天联系了我们镇派出所，现在防控压力大了很多，沿岸已经封了铁丝网了。估计到明年开春，渔民也难下河捕鱼了。” “都封上了？”青山看着陆令，“那看起来很严重啊。” “是啊。” “不是说，对岸没有这个东西吗？”叶文兴久居滨城，对辽东那边边境地区并不了解。 “对岸没有，不代表没人使坏。”燕雨在后面说道，“这是一场战争。” “是啊，我爸说这些都是...”刘俪文说了半句，最终没有说完，“反正现在辽东那边，防控很严的。据说整个鸭蓝江沿岸，都这样。” “不平静啊...”陆令轻轻叹气，在操场的灯光下，哈气随风飘散。 六人围着操场走了两圈，也逐渐开始冷了，这就回了住处。 职业警察的考核，已经算是进入了末尾，六人现在心情都非常平静。 但是，陆令没有想到的是，他宿舍门口站了很多人。 “陆哥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陆哥牛逼！” “陆哥，你是我滴神！” ... “这是干啥？”陆令傻了眼。 “陆哥，我们都听说了，这个案子难得要死，是你去了之后，一鼓作气、手到擒来、轻轻松松...” ... 陆令无奈了，他是恬淡了，但大家并不是如此。 临近结业，这些年轻人们，没有一个人舍得这里。 在这里的几个月，每个小组都非常努力、每个人都在尽可能地拼搏着、每个人都可以说得上脱胎换骨。 然而，无论怎么说，大家都是年轻人，20多岁的年轻人！ 无比幸运的年轻人！ 社会的现状，没有一个人不知道，20多岁的年轻人们，大部分人早都被社会干翻了。来这里的人，也有很多，实在是受不了派出所的加班熬夜，才选择了报名，比如说叶文兴。来这里之后，大家却逐渐找到了人生的路。 人生最幸福的路，莫过于有一份自己的事业。 事业，不是工作。 工作，是谋生所需；事业，是人生所求。 找到了自己的路，所以每个人眼里都是光，就现在这个状态，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你们...这是想听我讲案子？”陆令问道。 “对！”十多个人异口同声。 然而，还远不是如此，随着这些人说话，很快地，更多的人从宿舍里出来了，而且每一个都是一样的状态。 “陆哥，给我们讲讲啊。” “这...咱们明...”陆令终究是不能把这句话说完，最终点了点头，“这里实在是站不开，不急着睡觉的，跟我去教室吧。” 于是乎，又上演了这个案子出行之前的那一幕。 上一次，陆令就是正在屋子里给大家聊心理学的一些东西，然后遇到了紧急的案件，从这里离开。 短短的两三天之后，又回来了。 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原来那些人，该来的，都来了。 燕雨和刘俪文等女生，也都过来了。 “这次这个案子，聊之前，我们先做个游戏吧，”陆令看了看时间，这才九点钟，不急。 所有人一听做游戏，神色都有些紧张。 之前苗教授让大家做游戏，不知道多少人现在还有被陆令支配的恐惧。 “这个游戏，叫黄文颖的人生模拟器。” 陆令在黑板上写下了第一句话：“1994年，你出生了，你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从小你...” 陆令今天的这个游戏，非常非常简单，是我们常见的“人生模拟器”游戏。 人生模拟器游戏非常火爆，很多人可以选择自己的根骨、出生等，然后游戏角色会按照游戏内的逻辑去迅速模拟，把人的一生模拟出来。 陆令模拟的，是黄文颖的人生。 从黄文颖出生、上学、高中、大学、大学时期的恋爱、读研、工作... ... “高三那年，你失恋了，你心情非常难过，但你知道，你要为父母争光，你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强忍着痛苦，最终完成了高考，比一本线高十二分，你会选择复读、去一所很普通的一本还是去一所很好的二本？”陆令问一名站起来的人。 “我...再接再厉，复读一年。” “你哭了好久，终于决定，人生不能平平淡淡，于是，你和父母商议了一下。父亲偷偷抽了几根烟，拿出了1万元，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给你找了复读的学校，怕影响你心情，父亲向你隐瞒了他最近身体已经不那么好了的情况。你开始了高四的生活，前几个月，你状态很不好，但逐渐的，受气氛影响，压力越来越大，被裹挟着，天天努力，终于，一年过去了，再次高考，状态一般，但比一本线高出了30分。你选择去读书，还是继续复读？” “去读书。” “你选择了一所不错的一本院校，211的末尾，没有人给你参考专业，你为了选择211大学，服从专业调剂，去了公共管理专业。你充满希冀地，读到了大二，有男生喜欢你，但不是你很喜欢的类型，有人说这男生条件不错，但你觉得这个并不重要。你看上了一个和你相似的男生，但他并没有追你，两个人没有续上缘分，终于，那个条件很好的男生追求你多次，你答应了。然而，三个月后，你们就分手了。这一次，你们经历了很多事，但你却记不住了，也不那么痛苦了，你进入了大三，接着，你开始考虑，下一步考研、考公务员、找工作、找一个有钱人嫁了，你选择哪个？” “我选择考研。” “你如愿考上了研究生，专业更好了一些，是金融，据说很赚钱的专业，但导师一般。你没有推荐信，知名的导师一个也没有找到，这一位对你一般，不冷不热。但你已经很高兴，因为能顺利毕业，而且据说这位老师人品还是不错。三年，你看了不少课件，上的课不多，到你写毕业论文那一刻，你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路该怎么走。哪怕到了研三，你依然发现自己是人生的弱者，依然迷茫。研三了，你选择随便找一家金融机构实习、考公务员、考国企、考博士、找一个有钱人嫁了，选哪一个？” “我选择考公务员...” “你能力很棒，加上学历优势，成功地考上了公务员，去了街道办。你发现你的所学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一天天都是鸡毛蒜皮，同事们对你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想给你安排相亲。没有结婚的你在其他人眼里像个异类，你也没有任何自己的人生。两年了，你相亲了很多人，却一个也没看上，这个时候，你选择找个条件好其他方面不怎么样的人嫁了、找个外地奋斗在这里的普通公务员嫁了、辞职考博士、继续现在的生活，选一个？” “我...” ... 每一次，都让大家去模拟，然后陆令按照自己对社会、人生的理解，大概说出下一步的情况，接着给继续选择和模拟的机会。 刚刚说的这一次，已经是很成功的一次模拟了。 这样玩游戏，比起手机来玩，要慢得多，每个人不断地选择、“黄文颖”不断地发展，每玩一次，都要大概十分钟。 一转眼，已经是十一点。 陆令至少模拟了十次黄文颖的人生，而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平淡一生或者误入歧途，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有极大价值的。 甚至，这大概十次里面，有一大半，并没有考上研究生，仅仅是个普通院校，后来过得还远不如现在。 陆令的模拟，是很主观的，但并没有被大家反对过。 来这里的，陆令算是警龄最短的了，大部分人都是叶文兴这种，有两三年工作经验，每个人不能说见过万千人生，也早已不是孩子，自然是明白一些社会发展的规律的。 这个看似简单的游戏，一玩，就是两个小时，到后面，每一次选择，都是大家讨论的结果，似乎都很正确，却依然是个普通人。 陆令终于不再继续这个游戏：“大家想听我讲黄文颖的故事，其实，在刚刚的两个小时里，已经讲完了。这个案件，其实并不难了。” “有些人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话虽然说很不科学，但对于80%的人来说，却是真相。这世界，平凡是主流，不平凡的人生除了努力，多少还需要一丝命运的安排。” “咱们刚刚模拟了这么多次，我并没有加入命运的因素，没有给她安排一场命运的邂逅、没有安排一次难得的机遇、也没有安排一些低概率的事故，就是顺其自然，按照她的性格、能力、社会准则去发展。” “这就是普通人，我们每个人的一生，大概率如此。” “所以，人格心理学，看的是什么？看的就是这些。每个人一生，都有关键的变故，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坏事居多，每一次这种事，都可能对人有一次决定性的影响，这是分析一个人的关键...” “大家不妨，在这里，尝试着，模拟一下你自己的人生。”陆令微微一笑。 302章 2022年（4k） “陆令，”讨论了半天，终于有人站起来，“普通人大概率是普通人，所以很多人才走向了犯罪的道路，这是犯罪学的理论吗？所求和所得不一致。” “这问题太复杂了，别说今晚，可能这辈子我们都研究不完，”陆令摇了摇头，“咱们也不讲什么大道理了，每个人有自己的理解就好。” “那，如果我也想变得更成功，我应该怎么做？” “你已经在做了。” 陆令说了，却又好像没说。 成功的路千万条，成功者诉说着自己的眼光多么卓越、能力多么显著，但大部分人是赌赢了，踩对了机遇。而犯罪，是强行塑造高风险机遇的过程。 无论社会怎么发展，无论在任何城市任何地区，犯罪都一定不会被彻底消灭。 ... 后面，大家开始自己的人生模拟器的时候，情绪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快乐了。 大家仔仔细细地分析未来几十年的人生，有的人还回顾了自己的高中和大学，没有一个人，敢认定自己未来一定有所成就。 低落的情绪持续开始蔓延。 如果是之前，作为年轻的优秀民警，谁怕过？谁不敢张口几句古诗，抒发自己的豪情壮志？ 但，刚刚两小时的黄文颖的分析，大家都明白，如果人生没有遇到机遇，有时候你努力都不一定有用。 陆令就是一个例子，如果陆令去了苏营镇派出所，他每天接触的案子，都是鸡毛蒜皮，那还有现在的他吗？ 因而，本来还很热闹，逐渐地，教室越来越安静，之前还有人和陆令聊会儿天，现在也没有了。 已经快要晚上十二点了，这些年轻的警察们，情绪... 陆令找了个椅子，坐在前面，看着大家。 逐渐地，大家把目光开始往陆令身上汇聚。 陆令脸上满是笑意，这引起了多人的不解。终于，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聚在陆令身上。 “大家是不是想问，我笑什么？”陆令也不用大家回答，“我笑大家，太乐观了。” “乐观？”有人是真心不理解，问道。 “新中国成立以来，有超过16000名警察牺牲，这几年，每年都牺牲三四百人。大家就这么乐观，你我、在座的每一位，都能平淡一生？都能无所事事地退休？如果真的能那样，反倒是好事。” “人生模拟器，你只是在既定的现实下，寻求合理的逻辑，来分析人生，”陆令摊了摊手，“可是这现实，什么时候，讲过逻辑？” “我们这一代人，绝对是时代的变革期。我们现在破案越来越依赖技术，因为技术确实是不断地在提高。不用多说，等到大家四十多岁的时候，可能虚拟世界的犯罪就满天飞了。” “时代的大势、每一秒钟可能存在的变故，都是你我难以预料的。” 聊到这里，很多人都发现，自己钻进了死胡同里，情绪逐渐地开始恢复。 这世间的一切，又岂是靠常理能够推断的？ 从情绪激动，到低落，再到正常，只是这一堂课的事情。 这就下课休息，大家三三两两地，聊起了天，重新畅想着自己的未来，路上，再次有了欢声笑语。 陆令小组的男同志，是最后离开的，大家收拾着桌椅，做最后的善后工作。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为期一年的选拔，也逐渐要落幕了。 陆令并不打算继续授课了，心理学的课，有的人上了一辈子都看不懂，而有的人从未上过一堂课，却洞悉人性。 一些优秀的老刑警，你让他讲心理学理论，可能他一句话说不上来，但当你面对他，就明白这个人本身，就是一本书。当然了，这也要看你的眼光如何了。 这最后的一堂课，每个人能收获多少，就看悟性了。 ... “诶，燕雨、俪文，你们没走？”四人从教室出来，发现两个姑娘站在门口等着。 “一起啊。” “行，走。” 几个人往回走着，燕雨说道：“刚刚看到大家往外走，我突然想到，这里的大部分人，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散是满天星。” “还有几天才结业吧？”寇羽扬问道。 “现在大家都是自己选自己的课，除了最后的大会，可能这次是最后一次凑齐了，”燕雨道，“今天陆令讲的课，我感触也挺深，所以就想到了这个。倒也不是伤感。” “嗯，”陆令道，“其实有句话没有和大家说，但很多人都明白，我们这支队伍，也是承载了不少人的希冀的，希望咱们早点闯出点名头来。” “这个不难，每年都有全国红蓝对抗大比武，这几年是12人组，咱们组和赵逸帆他们组一起，搞个第一问题不大。”燕雨道。 “老大威武！”叶文兴第一个欢呼道。 “咱们到时候，不仅要拿第一，还要把我师兄他们当年的记录给破了！”燕雨道。 “这也需要一个特殊的环境吧？我记得那个比赛是在每年五六月，下次会选择哪个城市呢？要是城市治安好，那咱们再有本事也没戏。”陆令倒是没那么乐观。 “到时候是2022年的6月份...嗯...”燕雨想了想，“看局里怎么选择吧，有的城市还是很乱的...” “嗯...”陆令对这个没那么执着。 六人一起回来，陆令等人先把两名女生送回了宿舍。 结果，刚刚到女生宿舍门口，聊了也就两句话，正准备告别，从屋里出来一个穿制服的、留着单马尾的高挑女警，大大方方地走到陆令几人面前。 灯光太暗，陆令也没看清楚啥，就看到这名女警拿出一张纸，直接递给了叶文兴。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位女警倒是直接，挥了挥手，转身就回了宿舍。 “写的啥啊，给大家看看。”刘俪文第一个窜出来，往前迈了两步，小眼睛里满是星星，“我的天，晓婷太勇了...” 叶文兴还懵着，拿出A4纸看了看，上面就是三个字： “加微信。” 大家都在一个群里，想加微信很容易，但王晓婷显然不想自己主动加，以这样一个主动的形式，出来找叶文兴。 这很简单，就是把主动权给了叶文兴，叶文兴要是加微信，那自然是可以继续聊聊，说不定有后续。叶文兴要是不加微信，那就说明有缘无分了。 总而言之，这位女警真是洒脱！从刚刚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一句话没说，却等于说了很多很多。 寇羽扬走了过来，围着叶文兴转了一圈，脸上写满了不服。 “话说，文兴啊，”寇羽扬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这次的任务，一次性三年。这三年期间，我们六个人要形影不离，即便给假期，也是很短暂的探亲假。你可不要误了人家啊。” “寇哥，”叶文兴一脸正经，“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额...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寇羽扬多少有些开玩笑的意思，他并不想真的搞砸一段姻缘，“你自己考虑好啊。” “晓婷人很不错的！”刘俪文立刻靠了过来，“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干脆、直接，说实话我不如她！我听说，她就特别喜欢当兵的，文兴你枪法准，做人有很稳重踏实...哎呀...你一定要把握好...” “...”叶文兴不知道怎么说了，但陆令看得出来，文兴居然...有些心跳加速... 就这样，告别了二位女生，四人心情完全不一样，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 一夜无话，只是，起床后，陆令发现叶文兴戴上了黑眼圈... 唉，年轻人啊... 再看看寇羽扬，多少有些幽怨，早上的饭都吃不香了。日常他和叶文兴聊天、沟通最多，这也不说了。 寇羽扬不怎么会钓鱼，但对于钓鱼也比较感兴趣，他以前也曾经和叶文兴聊天，但是今天不说了，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而叶文兴，明显在沉稳之外，多了一丝志得意满。 ... 太阳照常升起，整个基地已经看不到多少雪，课程还是一天接一天。 任谁都知道，要结束了。 虽然72人没有入选，但相当一部分人表现很优异，已经被各地市局看重，有的人还没有离开，早早接到了调动的通知。 在接下来的三年，陆令等人在辽省任何一个市办案，估计都能遇到这些兄弟姐妹们。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人，熟悉的主席词，最后的大会，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 陆令曾经想过，这一天会非常热闹、会慷慨激昂，大家会拥抱甚至哭泣，但都没有。 大家一起合了影，然后各自乘坐车子，一个个地，驶离了基地。 “陆令，”陆令这会儿正看着门口发呆，后面有人喊他。陆令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游少华。 “游队。”陆令转过身，打了个招呼。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过去了，之前你们被选上，我还没有恭喜你，现在补上，恭喜恭喜。” “顺便恭喜您，我听说，回去您就去市局了。” “不值一提。这次来，虽然说我是教官，但学到了很多，感慨万分，”游少华摆了摆手，“忘了跟你说了，我回去之后，打算留在东安县。我想，东安县局，比起辽东市局，更需要我。” “啊？”陆令是真的吃惊。 “啊什么？我这一回去，正好和你们老所长搭配了，他治安、我刑事，我们俩合作，我看还有几个胆大的，敢来东安闹事！”游少华哈哈一笑。 “这个我倒是信。等我们任务结束，我一定回去找你们去！” “嗯，希望你们这三年，一次东安县也别来，哈哈，怕了你们了，你们要是来，指定没有好事。”游少华洒脱了很多。 他追求了这么多年，无非是进步，到现在却主动放弃了，具体原因可能用言语难以形容。 “好，再见了游队。”陆令更是洒脱，挥了挥手，就此别过。 “再见。”游少华点了点头，向着门外走去，一路上，并没有回头。 ... 一组、二组、三组，一起去了巡特警总队。 这是未来三年，大家办公、训练的地方。 按照之前的规定，这三组人的组织关系不动、暂时留在原地，工作地点安排在省里。最终，就安排在巡特警总队。 巡特警总队本身就是全天候的应急队伍，这里每天都要训练。陆令等人在这里，日常也要接受管理，但遇到案件时，有相当大的自主性。 未来三年，案件一定不会少，除了二组之外，其他两组面临着常年的出差工作，这里也只是一个驻地罢了。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给了陆令极大的安定感，把这里当做驻地，安全性暂且不提，总有一种“我背后有人”的感觉，遇到一些解决不掉的应急事件，想沟通也是很便捷。 2022年的元旦这两天，大家都安顿好了，也跟着巡特警总队，进行了一些训练。 在这里，体能、枪支等，都是日常训练内容。 因为陆令等人的特殊情况，这里的训练，他们全部都可以参与，包括各类枪支。 当然，这样的日子不会很长，1月3日这天，3组就接到了任务，前往了群众市。 4号，天又飘雪，陆令等人，被安排到了铁山市。 铁山市，大家前阵子来过，也就是王德伟意外死亡案。 王德伟死亡案是11月份的事情，这位甲硝唑和酒精同服，最终意外死亡。 那一次是苗教授和教官们带队，来得快、走得也快，大家还没有怎么见识这座城。 额...话说回来，铁山市也没啥特点。 这次过来，是因为这边发现了一起重大涉毒案件的线索，当地缉毐部门跟了几个月，目前有一些线崩了，直接导致案件随时可能脱钩，这就找省里要增援。 根据前期的侦查和线索，这次的货物，不会少于五公斤。目前肯定还在铁山市内，但线索似乎距离大家越来越远了。 燕雨小组，对于省里来说，这属于非常非常好用的牌，自然就直接派了过来。 刚到这里，大家就迅速地开始了解案情。 新生活，开始了~ 303章 职业警察代表着什么（6k） 风雪飘飘。 铁山市，一家知名的汉堡炸鸡店。 “哥，”涛子狠狠地闻了闻汉堡的香味，双手拿起来，按压着汉堡，一口咬掉了近半个，然后满足地咀嚼着。 满嘴塞着东西，他说话有一些支吾：“雪下这么大，咱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祁龙往周围看了看，然后伸手就打了涛子一下：“慢点吃！吃完这口不在这吃了，带回去。” 涛子点了点头，飞速地咽下这小半个汉堡，然后吸了一口可乐，这就拿着两个大纸袋和可乐袋子，跟着祁龙往外走。 到门口，俩人把口罩戴好，然后把厚厚的帽子戴上，一前一后，离开了这家店，消失在了风雪中。 刚刚到2022年，铁山市就迎来了大雪。铁山市主干路上，扫雪车一直在工作，路面不受什么影响，但周边区县和乡镇，此时通车就困难了些。 一辆七座大SUV从路边驶过，挂着辽A的牌照，涛子看到了之后，和祁龙说道：“哥，这趟回来，咱们也买个这样的大越野！” “要买也买霸道，不买这个。”祁龙哼了一声。 “对，买霸道！男人就得开霸道！”涛子说到这里，还有些激动，“哥，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喜乐会...” “不行，你喝酒了嘴巴把不住门！等事情弄完了再说！” “好...”涛子有些不情愿，但没有反驳。 很快地，二人离开了这附近，拐弯进了一条小巷，祁龙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接着往前走，出小巷后，二人上了一辆捷达，启动车子，离开了市区。 “哥，咱们这次买的东西，也就够吃两天，为啥不多买点？是要走了吗？” “啥时候走，看时机。这吃的，买一二百的，没人注意，你要是一次买五六百块钱的，谁知道会不会被盯上，你傻啊？”祁龙一直看着后视镜。 “有道理，”涛子拿出自己啃了一小半的汉堡，接着又递给祁龙一个，“下大雪，这店里买汉堡的也没几个，还挺好的。” “前阵子城北工地死了个人，据说是吃了这里的炸鸡块死的。”祁龙说道。 “啊？”涛子立刻感觉手里的汉堡不香了，“这玩意不是进口的吗？” “应该没啥关系，这事我估摸是凑巧，不过…我也没细问。”祁龙无所谓地说道。 铁山市区不大，从这里走了几个路口，就到了城郊，路上的雪清理得不够及时，已经盖住了路面，但这车装了雪地胎，还算是稳。 “那也不行啊...吃死人...”涛子看着祁龙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拿着汉堡吃得正香，有些担忧。 “肯定是谣言啊，要是真吃死人了，这店早就关了。” “也不好说啊，人家这么大的买卖，说不定有关系...”涛子有些患得患失。 “你不吃拉倒...” “吃吃吃...”涛子吃掉了里面的鸡肉，还心有余季，想了想，面包肯定没事，这才把整个汉堡都吃了下去。 要是平时，涛子起码吃四个汉堡，这会儿吃完一个汉堡，就感觉不那么饿了，他接着拿出来自己喝了一口的可乐，满足地嘬了一大口，然后用手敲了敲右侧的玻璃，沾在玻璃上的雪花纷纷落下。 喝完，他揉了揉肚子，似乎还在担心吃下去的汉堡。 “哥，还是人家大买卖好干，你说，就这个可乐，成本也就1块钱，但是在人家这，就卖10块，这利润，比咱们都高。”涛子主动换了个话题。 “是啊，有关系、有渠道，这个比不了。”祁龙吃了一个汉堡，心情似乎是好了不少，“给我也拿一杯可乐。” 涛子伸手掏出一杯，插了根管，递给了祁龙。 祁龙喝了一口：“人家这玩意，垄断啊...要说咱们国内，啥也不是，上次我听我一个大哥说，在墨国，当地整个被可乐公司绑架了。当地最好的饮用水，都被可乐公司垄断，本地人很多就只喝可乐，有不少人得糖尿病死了。” “那一定老赚钱了！”涛子羡慕地说道。 “是啊，他妈的，咱们什么时候也能搞成这样，也不用遭这个罪！” “哥，那咱们什么时候走？我听说现在价格又涨了！” “最近防控的严，价格高也得有命花啊...”祁龙道，“大凯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大凯属于脑子烧了，坏了规矩！” “坏了规矩？你上次不也拆了5分出去卖？你以为我不知道？”祁龙看了眼涛子。 “龙哥你是知道我的，那都是自己人，稳得很。” “越是自己人越不行，外行还以为你是小头，自己人可知道你啥成分！以后不能这样了！” “我明白、明白...”涛子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一行，每一级之间，利润都有几倍，但如果绕开中间商，直接卖小份，那利润直接几十倍！ “那个人，那条线，我做掉了。”祁龙说道。 “啊？”涛子吓了一跳，“做掉了！哥，龙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守规矩！” “屁！”祁龙骂了一句，“你还以为我能杀人吗？我是把所有联系的线都给断了！以后有好几条线，再也不能碰了！这一次，损失起码...” “哥，我知道错了...”涛子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严重。 “我告诉你，只有咱俩是掉脑袋的事情！这个事，如果被发现，别人都不用掉脑袋，就咱俩得掉！你明白吗？你跟我这么多年，一直没出事，你现在是胆子太大了！” “哥...”涛子有些委屈，“哥，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也没啥，”祁龙不再生气，把喝完的这杯可乐随手往后面一扔，接着伸手摸了摸涛子的肩膀，“你救过我，你也是唯一一个能和我共生死的人，其他人，我谁也信不过。” “哥，你放心！” 祁龙点了点头。却是看了看东边的群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此时此刻，铁山市局。 陆令等一行人来到铁山市局之后，这里本来打算开个欢迎会，燕雨给推掉了，直接谈桉子比较好。 禁毒工作，在整个公安系统中，也是比较特殊的。 理论上说，无论禁毒强度有多大，都会有货物流通到市场上。打击强度越大、利润就越高、就越能让一些人铤而走险。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除了某些边境地区之外，其他地区货物价格越高，就越能证明这地方禁毒工作成功。 为了维持地区稳定，缉毒部门从来没有放松过。这也是国内，唯一允许钓鱼执法的领域。 会议开始，陆令就明白了，这不是跟别人打交道的事情，是单纯的侦查问题。 简单地来说，前阵子抓了一个滑冰的，从他手里搜到的冰，纯度很不错，没有掺假。 现在小拆家们为了赚钱，那恨不得往冰里面掺一半的冰糖。之前还有查获的1分（0.1克）面粉里，面粉纯度只有10%，也就是只有0.01克，简直离谱。 从这个人这里，审了半天，也没审出来什么，但警察还是查到了一些线，获得了某些重要线索。 这次，铁山市局本意并不是求增援，目前的桉子，其实还没有到求增援的地步，只是桉件有脱线的风险，如实汇报。不仅如此，最近铁山市局缉毒队工作压力也很大，本意也是给领导看看不容易之处。 结果，这边也没有想到，刚刚汇报，省里就说要派人过来指导桉件，可以说以前压根没见过这么安排的。 但总归，来的是省里的队伍，市局还是蛮重视的。前一段时间，市内的那起意外死亡桉件，就是人家来帮忙处理的，只是缉毒部门没接触过。 燕雨这个小组，寇羽扬是年龄最大的，也不过27岁，其他人普遍22-25岁，怎么看都是一群新警！ 要不是有文书，主持会议的黄队长都不敢相信。他工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省厅队伍…这不一群小孩吗… 只是，会议开起来，就知道这个队伍不简单。燕雨本身就接触过类似桉件，陆令最后这个月更是补了100多个课时的毒品课，已经很专业了，沟通起问题来比一些老警察还要懂。 临近过年，铁山市是辽吉两省交界，今年可能是很多人过的都不好，手里是真的没钱了，铤而走险，桉件显着高发！ 正在开着会，这里的黄队长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还是接了起来。刚听了几秒钟，就立刻站了起来：“检查站那边，发现了一小包货，疑似面粉，咱们抓紧过去增援。” 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新线索，燕雨等人也跟了过去。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南疆省，算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南疆的检查站，一天查到几个运输的都很正常。 在铁山这里，却并不常见。日常情况下，出市区的路口压根就没有警犬和缉毒设备。 以前也搞过，一次一个周或者一个月，很难查缉到。这次就不正常了，今天是大查缉的第九天，算上这一起，已经发现了三起了。 第一次是碰上了一个玩家，在背包里发现了冰壶和0.4克货物，当时领导们也都过来了，查了半天，就这么多。 第二次是三天前，一次性查到了300克！这个人被查到之后，就拿出刀要跑，有一名警察受了点伤，最终算是人赃俱获，目前这位也已经被刑拘了。 因为有第二回的事情，这次领导们都无比重视，路上向燕雨等人解释了一下情况。 这次查出问题的，是一辆大巴车，车上有四十多名乘客。 警犬上车后不久，就闻到了气味，三名警察检查了一番，发现了一小包货，大概有15克。这个人说不知道谁塞到他包里的。 从这一包货在包里的位置来看，还真的有可能是被别人塞的，因为就是顺手一塞的位置。 按照常理，以前查到这些桉子，都是包了很多层，放在非常难找的位置。 当然，也有可能是刻意为之。 车上乘客太多，现在能做的，就是先稳住所有乘客，不允许任何人乱动，然后喊增援过来。 不到十分钟，四辆车到了现场，黄队和燕雨、陆令上了车。 发现的位置在车子的后半部分，一般来说，前面这些人没什么问题。 陆令一个个地看了过去，有的他看不准，就交流两句。 司机没问题，前面这部分的人，绝大部分没问题，有一个不太对劲。 车后面这些人，陆令看了一半，就不太方便了，因为这里好几位警察站着。 黄队长也不知道陆令是干嘛的，他只知道燕雨是这个小队的队长，看着陆令这个年轻人在挨个观察乘客，就有些不喜。 这要是他的手下，他早就发话了，车子本来就那么挤，老老实实站着不好吗？ “从最前面开始，所有人，拿好自己的所有物品，一个个下车。”黄队长开始安排。 车子有十多位警察，完全可以应付这些乘客。 大巴车太挤了，安排下车是个好办法，但是要控制好，不能给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先让前面的人下车，后面的先等等，看一下再说。”陆令拦了一句。 职业警察成立之后，省里给各市局发了一个通知，其中说的很清楚，这支队伍在外出办桉时，各地区必须予以支持，且赋予职业警察小队监察之职！ 因为年龄和职位限制，一组和三组在全省办桉肯定达不到省厅专家那个待遇，但有监察之职，就厉害了。这可是督导组啊！ 黄队听陆令这么一说，也没说啥，点了点头，让这里站着的两名警察往前走一走，协助前面的人下车，给陆令腾出一个位置。 两个警察往前走，陆令看了一眼，选择了其中更沉稳的一位，附在耳边说道：“第三排最左边那个靠窗的、打着耳洞但是没有戴耳环的男子，要格外注意。” 这位点了点头，往前走去。 这两位去了前面，陆令终于有地方了，他一个个往后看了过去，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老百姓，有六个人不太对劲。 按理说，这辆车上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有问题，陆令这是宁可错过不能放过。这六个人里，可能只有一两人有问题，还得再次分析。 “你、你、你…你们六个，先待着，其他人可以拿着东西下车了。”陆令直接安排道。 陆令这么一说，黄队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这六个人。确实有一两个看着不像好人，但… 黄队疑惑地看了看陆令，最终没有说什么。 很快的，除了这六个人，其他人都拿了东西，下了车，包括前面那个人也下车了。 车上一下子空旷了很多，陆令喊了一声，把青山叫上了车。 青山一上车，车子又有些拥挤。 “你们仨，下车，”陆令接着指了指六个人中的三个。这三人，他确定没问题。 黄队这时候不得不拦了一句，指了指一个人：“这个人先等会儿。” “好。”陆令点了点头，留下了四个人。 被发现包里有货的这位，这会儿吓得发抖，而剩下三个人，都在看着陆令等人，瞪着眼睛等待着结果。 “你们四个，拿上自己的东西，站起来。”陆令最后安排道。 这四个人开始拿东西，但都拿好了之后，还剩下一个包，没人拿。 “这是谁的？”陆令问了一句。 四人没人回答。 “你，过来。”陆令指了指其中一位。 这东西，肯定是这个男人的，因为陆令问这句话的时候，只有这个人有些想逃避的情绪。 “你躲不开的，这车有监控，上车的时候拿了啥，都拍到了，是你的东西，你说不是可不行。”陆令上前了一步。 这位一下子就慌了，那一瞬间的慌乱，黄队和燕雨等人都看出来了，他眼光急转，似乎在求一条活路。 见状，陆令一挥手，青山一下子从旁边闪了出来，上去就把这个人按住了。 这人已经很壮了，他本想反抗，甚至想拔刀，但胳膊被青山制住，丝毫无法发力，短短的几秒钟，就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黄队这时候还能不知道咋回事？他这会儿戴着手套，就开始搜这个包。 很快的，从包的夹层里面，发现了一包面粉状的东西，以他的经验，大概有40克。 非常大的战果了！ “看什么看？”陆令指了指另外一人。 陆令一共打算留下三人，除了一开始被发现15克的那位，还有两个，这是最后一人。 这位本身是看热闹，被陆令这么一指，脸色在0.5秒内，切换出“愤怒”的状态。 “装什么？你俩一伙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老实点！” 陆令刚说完，黄队也不犹豫，直接下手把这个人按住了。这人愤怒的表情很快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懂。 陆令明白，这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装、才会产生的新表情。 简单的说，这俩人是一伙的，拿了大概60克货，一个人多一个人少。 警察拦住车之后，警犬上车，这个拿的少的人有些怕，把这玩意塞到别人包里了。 这也是警犬没有继续查，如果查下去，那个人塞的四十多克其实也能核查出来。 警犬的鼻子是非常恐怖的。 陆令分析了一下这里面的逻辑，脑海中给出了这样的一个过程。具体还需要验证。 所有人都被带走了，桉子查到了晚上，最后发现陆令说的都是对的！ 黄队让留下的第四人，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个人是个老销售员，看着过于精明罢了。 而前面陆令让警察留意的那个年轻男子，却是个刑满释放人员，现在身上没有任何桉子，但确实不是普通人。警察敲打了一番，也放了。 黄队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失神。 这特么什么人啊？这特么开透视了？ 黄队自认为自己眼力也是不俗，但是… … 而燕雨小队，倒是觉得这没什么。 这不是那种杀人桉，在汽车上这个环境，贩毒的人，心理压力是拉满的。 大家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你带了货在公交车上，警察这个时候带着警犬上了车，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你要是没带，那你可以看热闹，甚至想拍个小视频发个朋友圈。 你要是带了，无论你心理素质多好，你的内心深处，都是悬着的。 所以，陆令觉得这种场景…没有任何难度，这不有眼睛就行？ “当地核查的队伍也非常辛苦，我们也不是来这里度假的，咱们六个人，拆分成三组，也加入到路口核查工作中。”晚上燕雨给大家安排道。 虽然省里说了这个小队偏指导性质，但燕雨不这么想。 她选择职业警察这条路，不是作威作福的，更不是摆排场的。 路口的这个核查点，是24小时的，需要至少12人才能满足。 现在下大雪，高速暂时是封的，所以主要查国道。不过这里距离高速口也不远，高速如果通车，那就查高速。 人还好，警犬是严重不足，不可能每个车都带警犬去闻。 警犬的单次兴奋时间，也就是15-30分钟，它们非常累。所以，警察一方面要有检测设备，另一方面还得有卓越的眼力，知道什么样的人需要重点查。 这次大查缉，已经持续了9天，而且起码还会持续半个月，这里的警察真的很累了，燕雨六人加入，能大大减轻工作强度。 当然了，累，绝对累，这天寒地冻的，穿的如果少一点，在外面几分钟都受不了。 一班岗，一站就是8小时。 两人一组，男女要分开，青山和刘俪文也要分开。这俩要是在一起，估计毒贩吓得发抖也看不出来… 陆令和刘俪文一组，石青山和燕雨一组，剩下俩人一组。 2人在岗，4人休息。休息的人，也不离开高速口的休息站。 高速口有高速相关的配套住所，给六人腾出了两间屋子。 燕雨这样安排，黄队都有些佩服了。这活儿有多苦，他是很清楚的。别看一天只有八小时，但是工作强度非常高，而且时刻要精神紧绷，非常危险。最主要的是，外面零下十几度。 他们的这些人，都是轮岗过去的，而看燕雨的安排，暂时没考虑轮岗。职业警察，居然是这个意思吗？ 陆令叹了口气，这队伍幸亏没给他带，要是他带，估计会带着大家休息了… 要是给叶文兴带… … （003下水了，胡建建牛逼！问我最爱哪一艘，那必然004！ 当浮一大白! 就6k了，晚上没有了。 嗯，和好兄弟们浮大白去了。） 群炸了，换新群 之前的QQ群，不知道有哪位大神聊了什么，炸没了… 新群649470430，进来别乱聊…不需要粉丝值。 304章 艰难办案（4k） “兄弟你才26啊？”和陆令一起执勤的缉毐警牟俊峰有些感慨，“我们黄队让我们跟你们好好学一学。” “论起缉毐，你们比我们经验丰富，互相学习吧。”陆令指了指远处的灯光，“来车了。” “嗯。” 陆令这一班岗，是半夜0：00到早上8：00，这班岗比较苦，但好在车少。凌晨两点到六点期间车子不多，可以轮换着休息一下。得益于燕雨小组的加入，这里配置的缉毐警察由原来的一组3人变为一组2人。 这个时间，是没有公交车和大巴车运行的，但货车、私家车还是不少，这辆就是运快递的。 路上的雪被清理过，但还是有些滑，好在司机是老手，看到这里有警灯闪烁，提前几百米刹车，把车停在了路口。 “例行检查。”陆令看了一眼司机，有些暗，没发现什么问题。 “领导，咋的了这是，是不是铁山有杀人贩跑了？”司机是个说话挺直的的大哥，披上外套，从车上爬了下来，然后就给陆令等几人递烟。 “谁说的？”陆令示意不抽烟，反问了一句。 “群里有人聊，说这条道最近一直在查车，查的可仔细1 “临近过年了，严点也应该。” “领导，我听说，吉省那个监狱的逃犯，一个多月前就被抓了，是不是又跑了一个？”司机也是很八卦。他加了好几个司机群，群里天天聊一大堆有的没的，这回被警察盘查，他想要套点话，这样可以去吹牛。 “最近天气不好，多核查一下，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陆令没有搭理司机，司机想听个热闹，解释是没有意义的，“你这辆车就你一个司机？” “嗯，我这是去沈州，不算远，就我自己。” “我看你状态还行，不算困，这边距离沈州也不远，不过路有些滑，临过年了，注意安全，走吧。”陆令摆了摆手。 “感谢领导1司机一看没什么事，当然是很高兴，很快地爬上了车，启动车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这是正经快递公司的，一看就没问题。”牟俊峰看着车子离开，随手挥了挥自己手里的仪器，说道。 “嗯，这人没问题。”陆令点了点头，看了看远方，目之所及，没有一辆车。 “不过，听他这个意思，咱们在这边检查，很多人都知道了。出城的口好几个，就怕以后的鱼，都不从这里跑了。”牟俊峰叹息道。 除了南疆省之外，其他地区的缉毐部门配置并不高，一般都只是刑警的一个分支机构，只有少数地区把缉毐和刑警给分开了。就这些人力物力，不可能长期对所有路口进行24小时核查。 “没事，他这常年跑车的，都不知道咱们干嘛的。” “三点半了，”牟俊峰看了看表，“这天可真够冷的。现在还不到时候，要是再过一个月，晚上零下30了，这活就没法干了。” 说着，牟俊峰拿起手里的仪器：“这玩意的电池也不行，估计设计的时候，也没考虑这么冷的天。” “这设备不是很厉害吗？”陆令看着牟俊峰手里的设备说道。 这小小的手持设备，价值好几万，能够快速检测好几种常见毐品，检验精度在纳克级别。 “天太冷，穿的都太厚，这玩意说灵敏，有时候也不好查。你看人家南疆那边，都穿个短袖，那多简单...” 陆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牟俊峰想说啥，主要是前几天，这边有一名警察受伤，这位和牟俊峰是好搭档。当时，犯罪分子就是在衣服里藏了一把刀，警察没有注意到。 气候对于警务活动也是有影响的，就东北这个气候，有些人衣服里藏几把手枪，都看不出来，某些情况下执法危险性更高。 今天，是陆令执勤的第三天，而其他的警察都已经来了十二天了。 晚上，温度在零下20度以下，虽然说穿的很多，但室外一待几个小时，也真不是人干的活。 陆令查了三天，一个嫌疑人也没有发现，有两三个他觉得有问题的，核查了一番，也没查到什么东西。警犬一直在车上休息，零下20多度，警犬的兴奋度一直也上不去。 像哈城、沈州这样的大城市，警犬还有专门的抗寒训练，有的警犬挑战零下30度缉私。但在铁山这样的城市，警犬可是大宝贝，能少用是少用。 “不行，太冷了，咱俩也上车待会，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没车。” “走吧。”陆令也不好逞能，要不是他体格子也不错，真是有点挺不祝 这是一辆带棚的皮卡，后面和前面是通着的。前面有五个座位，后面放了一些垫子，两条警犬正在休息。 一上车，那就是另一个世界，零上25度。 陆令敞开了衣服，没有脱下来，这样穿着衣服，大概20分钟才能逐渐暖和过来，但衣服也全都热了，再出去就抗冻一些。 “陆令，几点了？”刘俪文的声音有些无力。 “快四点了。” “那，我出去站一会儿，你休息一小时...” “你是不是感冒了？”陆令看刘俪文的状态不太好，拿出车上的测温仪，直接冲着刘俪文的额头测了一下，37.7度。 “可能是有点...”刘俪文有些不好意思，“我拖后腿了...” “瞎说什么，额头温度可能还比正常体温低，你搞不好38度了。你别在这待着了，回宿舍休息去。” “烧到38度了？”牟俊峰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先给她送回住处，然后那边的人送她去医院吧。” “不用，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先回住处再说。”牟俊峰直接开着车，回到了不远处的驻地。 照顾刘俪文，陆令肯定是不方便，虽然是凌晨四点，但只能把燕雨叫起来了。 燕雨倒是动作很快，在陆令的帮助下，她扶着刘俪文回了屋内。 刘俪文是着凉发烧，这边有这种常见药物，吃下药，就安排她休息，然后陆令等人又接着回到了岗位。 当天夜里，刘俪文体温升到38.6度，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降到38度以下，然而到了晚上，体温再次升高，燕雨不得不开车带她去医院看了看，然后第三天上午，体温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第三天晚上，刘俪文直接归队，继续和陆令一起执勤。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地就过了一个周。 这一个周期间，黄队也来了三次，这次是和陆令一班岗。 陆令是固定后半夜这班岗。 雪早就停了，风却没停，气温在持续下降，夜间温度已经到了零下25度这个档。 说起数字，是无感的，很多人张口闭口自己曾经见识过零下三四十度，面对这种情况，只想说一句：“这温度你在外面待一宿你试试。” “我前天下午，和你们燕队一个组，问她什么时候结束，她说听我这边安排，陆令，你这边怎么考虑的呢？我看你们燕队，有时候也挺听你的意见的。”黄队和陆令聊了起来。 “我？这方面的事情我从来不操心，队长说啥是啥，非常简单。”陆令说完，强调了一句，“这真是大实话。” “你们这样也太辛苦了...”黄队和陆令这会儿在车上休息，他指了指车外的刘俪文，“听说这是你们的法医，前几天还发烧，这...” “明天我们就轮岗了，明天上午这一班岗，我们都不上，然后往后错一班。我和俪文，负责上午中午这班岗，早八点到下午四点。” “行，没问题，明天上午我这边多派一个人。”黄队点了点头，也没有接着说啥。 “黄队，您可不要有压力。” “放心吧，没事的。” 警力目前是严重不足，不要以为不来执勤的就能闲着，现在各种案子很多不说，病毒防控工作也是压力很大。 这两年的防控工作，但凡是警察队伍，不分警种，全部都要去帮忙。 黄队本来有些想叹气，但很显然，他的想法被陆令看出来了一些，他也就不好意思叹息了，但心里却在思考这项工作接下来怎么安排。 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但大鱼始终不出现，现在... “走吧，咱俩下去替他们。”黄队说着，就开始拉紧衣服的拉链。 “好。” 二人下了车，连忙催促另外两人上车。 这会儿老天爷还是给面子，没有什么大风，一辆小汽车从这里经过，被陆令二人拦住，检查了一番，没什么问题，放行。 “对了，我们今天下午，有一个新线索，沈州那边，有线报，从这边过去的货，会在沈州放下。具体放下多少，不知道。”黄队道。 “这么说，这边快要出动了？”陆令问道。 “是。” “那我们得换方式了，我们在这个点时间太久了。这一波人，居然等了这么多天才行动，肯定是派人开车摸过我们这边的底了。”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现在线索实在是有些少。”黄队终于是叹了口气，“我现在只能期待沈州那边，能逮到人了。” “黄队，咱们这边，各县市，上高速的口有好几个。咱们该换换地方了，而且要换一个，贩毐的人会觉得风险最低的地方。”陆令道。 “从这边去沈州，是1号高速，咱们这边的口还好，沈州那边下去的口就太多了...你说的没错，咱们这边堵比那边堵要好一些...”黄队并没有完全顺着陆令的话说，显然他自己也在思考这个事情。 黄队显然比陆令熟悉地多，二人合计了半天，发现嫌疑人如果想躲，那大概率会选择一条非高速的小路。 能去沈州方向的省道倒也不多，但二人讨论了半天，依然是没有什么统一的答案。 目前待的这个路口，是车流量最大的口，其他地方都不多，二人分析之后，就进入了悖论，觉得嫌疑人有可能就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最终，二人拍板，达成共识：分头行动。 未来的五天，概率比较大，这五天时间里，黄队等人接着守这个点，陆令等人去一条县道查缉。 聊完之后，黄队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诶？不是说陆令都听燕雨的吗？怎么这种事他直接就做决定了？ ... 早上八点，陆令和燕雨说了此事，燕雨想了想，也答应了。 于是，这天下午四点钟，陆令等人就来到了这处县道。住处也搬到了这地方两公里之外的一家酒店。 酒店是个非常普通的快捷酒店，位于县道和国道的交界处，人流量不算少，在这住很便宜，说不定还能有些线索。 当然，这都是大海捞针。 真的是从来没有这样干过活，无趣、没有明确目标，痛苦地煎熬着。 然而，大家刚刚来县道这里安顿好，燕雨就接到了黄队的电话。 在铁山市西北方向二十多公里的山区，有人发现了一名男子的尸体。 今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多人都过得格外困难。在以往，村子里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上山捡柴火了，但今年还是有不少人去捡。 捡柴的这位叫老刘，他今年在外面打工，没有赚到多少钱，后来学人家炒股，还赔了一些。今年回家过年，一切都是节约为主，上山捡柴也走得更深入一些。 结果，在一处山沟，他就发现了一具尸体，吓得他连忙报了警。 警察到了现场之后，对死者进行了勘验，最终有了线索，这个人，是前阵子缉毐部门找的一个人，外号叫“涛子”。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黄队等人立刻去确认，发现这个人真的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死因是冻死，具体怎么冻死的，还需要进一步检查。由于山上的气候很冷，尸体已经冻得邦邦硬，无法在现场进行检查，现在尸体已经运到了市局刑侦支队。 现场发现了一些脚印，有三个人的脚印，其中没有涛子的脚印，目前还在进一步勘查中。 涛子的死，把案子一下子打开了一道口子，似乎在阴霾的天空中，露出了一道光。 但陆令却觉得，嫌疑人动手杀人，即便不是为了调虎离山，也估计快要跑了，这个时候断然不能去那边，于是，他只派了刘俪文一个人去市局勘查，其他人继续留在县道上核查。 诶？ 怎么又是他安排的？ 305章 心理学，额...（4k） 刘俪文到刑警支队之后，涛子的尸体还冻得很硬很硬，难以尸检。 零下20多度，冻得比冰箱里的冻肉还要瓷实，在温度不高的解剖室放着，短时间内估计搞不了了。 “现在基础检测，怀疑是吃了安眠类的药物，或者就是吸了过量的粉，然后被三人轮番背到了山上，抛在山沟内，死者最终冻死。”市局的法医说道。 “能确定是冻死吗？”有人问道。 “基本上可以，死者有一定的‘反常脱衣’现象，但因为身体无力，衣服并没有脱下，现场也有一定的自主挣扎，”说话的这位法医去过现场，给大家解释道，“低温时氧气通过皮肤弥散进入浅表血管内，使血管中的血液由还原血红蛋白变为氧和血红蛋白，因此尸斑呈鲜红色，冻死的尸体尸僵发生迟，消失慢，且强硬，阴J、阴N明显收缩...” “当然，”这位说了一会儿，话锋一转，“还是需要具体的毒检和尸检，看看肌肉、脑组织、左右心室血液等情况。” “我同意你的说法，”旁边的一位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桉子死亡原因应该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刘俪文一直也没说话，刚刚说话的这位说的很对。这个桉子虽然死了人，但并不是法医的战场。 第一，死亡时间无法判断。山沟里的温度零下20度以下，尸体冻住之后，一个月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再牛的法医也不敢判断死亡时间。 第二，无论是怎么杀的人，关系都不大，关键还是抓住三名凶手。 在这里了解了法医们的判断之后，刘俪文去了刑侦那边，跟着车子上了山。 现场还有不少勘查刑警，这边下午四五点钟就天黑了，大家都想趁着天还没黑，多采集一些线索。 根据现场勘查，桉发时间起码超过了三天，具体多久不知道。有三名强壮的男子轮番背着涛子上的山，脚印很清楚，而且在山下发现了车辙。 很显然，下车之前，涛子已经没了什么反抗能力，但是还没有死，被三人背到了深山里，扔在这里，然后三人就走了。 现场的三个脚印，都非常大，超过了50号。 这应该是东北地区特制的保暖大鞋，非常厚，能在户外待很久都没事。 冬季在东北地区的室外卖东西的，很多都是穿超大的鞋子，有的鞋子甚至有80号，看着像一艘小船一样。这种鞋子不是光脚穿的，直接穿着鞋子，再穿这种大鞋就行，一只大鞋可能有几斤棉花，鞋底也非常厚。 这么大的鞋子，再加上这几天下雪、刮风导致雪层厚度变化，完全无法判断三名男子的身高、体重等。 之所以判断是三名男子，主要是三人都有单独背着涛子上山的能力，一般来说女同志做不到。 现场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毛发以及其他可疑的东西。因为三人必然戴了厚厚的防冻手套，指纹等一概没有。 这种自然环境下，现场也只能勘查到这个程度。 刘俪文在现场一直待到下午五点多，天已经黑了，才跟着回到了刑侦支队，接着，她拍了一张涛子的照片，发给了陆令。 陆令这会儿正和燕雨在县道上查车，收到手机上的信息，就去一旁的车上查看，看了看死者的状态，他给刘俪文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一些情况，然后让刘俪文在那里继续待着，有新线索及时沟通。 从车上下来，燕雨正在检查一辆车，这辆车也没啥问题，直接放行了。 “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涛子’？”燕雨问道。 “这个涛子之前给下面的人卖过货，被人供出来了，这个人做了辨认，确定就是涛子。这一伙凶手，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希望他们能早点找到新的线，”陆令道，“有车辙了，搞不好能追到什么。” “难啊，山脚下车辙好找，一上公路，就难了。现在乡镇的公路监控也太少了。”燕雨道，“别看这是个简单的杀人桉，但破桉难度一点不比高智商办桉容易。” “确实。” “诶，陆令，”燕雨看了看远方，没有车子过来，和陆令说道，“像这种桉子，通过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会有什么进展吗？” “有啊。” “那，你说说？” “第一，我们可以通过脚印，判断三名凶手都有扛着死者上山的能力，三人都应该是壮汉，起码也是我这个水平的。而尸体的位置，却并没有深入到深山里，以至于几天后被拾柴的人发现了；第二，死者居然是冻死，而不是提前杀掉的。这两条，都非常关键。” “明明有能力把尸体搬的更远却没有、明明可以先杀死再扔，也没有，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为首的这个人，做事故意留一点余地，假慈悲。” “在这种组织里，要杀掉一个小弟，其实不是简单的事情，毕竟兔死狐悲。国内和国外不一样，老大也没有太多的军火武装，对手下的人控制力没那么强，所以，老大要杀人，都得找其他人帮忙。很显然，老大对涛子有杀心，但却不能直接杀掉。而是把他遗弃在山上，营造一种‘让他自生自灭’的状态，这样，小弟也更容易接受。” “人都喜欢折中，人格心理学专家斯特恩曾经也提出过不少关于‘心理学折中主义’的观念，其中就提到，预设一个更高的预期，能够让人阈值拉高，进而让人更容易接受略低的标准。比如，这个组织的老大说，‘咱们把涛子剁了埋了吧’，小弟们会有些害怕。然而，他说完之后，再接着提出‘算了，给他吃一点安眠药扔雪地里，让他自生自灭吧’，这样，小弟就很容易答应。” “实际上结局都是一样的，但这个老大换了一种方式。” “这意味着，第一，这个老大做事谋而后定，拿捏人心是很强的；第二，这个老大对于队伍也没有100%的完全控制力，还到不了黑帮boss那个地步；至于第三，那就是涛子一定还犯了其他错误，这错误还是比较原则性的，能危害整个组织，这也是其他小弟能支持老大处理涛子的根本缘由。” “第三，是由第二推导出来的。因为老大没有绝强的掌控力，所以杀人需要靠谱的理由。也就是说，涛子最近犯了一个大错。” “而涛子这类人，能犯什么错？” “他们现在在铁山，憋了不少天，因为铁山和沉州都查的很严，所以他们一直在猫着。之前，涛子给其他的玩家单独拆了5分货来卖，现在肯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那他能犯什么错？我想，也就几个方面，第一，是他想偷偷跑掉，去私下卖货。这个概率并不高，他们老大还是很有脑子的，不可能让涛子接触到大量的货，而且涛子也没有渠道；第二就是涛子背叛了组织，概率也不大，现在风声鹤唳的，别的组织也不敢随便接涛子的信息；那么第三，就是...” “涛子之前单独拆货去卖，这属于贪财。男人最大的两个毛病，贪财好色，涛子不可能不好色。猫了这么久，涛子手头有钱，而且即将有大钱，他能不好色吗？能忍住一直不找女人吗？这是关键问题。” “做这一行的，本身风险系数就极高，马上就要成大单，手头有钱又得憋着，涛子这种脑子，犯这种错误再正常不过。而现在因为时期特殊，还在营业的足疗店、洗浴、KTV本就不多，我觉得，有必要对市区和周边县区的主要娱乐场所进行核查。” “...”燕雨听着陆令说了几分钟，她倒是完全跟上了陆令的节奏，缓缓点了点头。 这样一个看似与心理学没什么关联的桉子，在陆令这里，居然找到了破桉的一条主线！ 哪怕这个主线是错的，也无妨。 还是那句话，办桉不怕错，就怕没思路。 大约思考了十秒钟，燕雨道：“我一会儿联系那边，如果涛子的尸体可以尸检，就检验一下他某个器官里目前存放的弹药多不多，要是属于亏空状态，说明他出去玩了之后，回来就被老大杀了。如果是这种情况，那确实，全市的场所，都值得好好查一查。” 这样的核查，需要的警力很多，不是说陆令一句话就能安排整个市局去查这些，但如果燕雨所说的方面也查实了，那就值得好好查一查娱乐场所了。 陆令听到这里，感觉浑身一紧，点了点头：“燕队言之有理！” “犯罪组织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会内斗。”燕雨懒得搭理陆令的话，“但死人终归是大事。按照常理，杀完人，怎么也该走了。我怀疑，这伙人已经到了沉州了。” “嗯，”陆令听到这里，立刻点头，“所以，老大，我们是不是可以撤了...我现在开始怀念特警队的训练了...” “你不是和人家黄队说了再待五天的吗？”燕雨随口道，“这可不是我和人家定的。” “额...”陆令被自己搬的石头砸了脚，叹了口气，跺了跺脚，“我上车换一下电池。” “去吧。” 零下20多度的室外活动，最难保温的就是脚。脚是距离心脏最远的器官，血液输送能力堪忧。不仅如此，脚还直接接触地面，普通的鞋子根本不行。 那种50码以上的超大鞋子确实保暖，但不适合警察用，因为太影响灵活了，所以陆令等人用的是电热鞋，可以换电池，在这个环境下能保持大概4小时温度。 要是没有这种黑科技（额，好像科技含量也不算太高...），成宿的室外活动是不可能的。 陆令上车换完了电池，就让燕雨去换，顺便让燕雨去给铁山市局打个电话。 陆令的性格，其实比较随和，做事比较随心...额，其实就是懒... 他也不喜欢争名逐利，凡是燕雨在，他就习惯让燕雨去联系，之前他做决定的时候，主要是燕雨不在。 正想着，一辆车出现在视野里，这位可能也是看到了陆令这边的警灯，到了这里就踩了刹车。 县道上的雪也已经清理过了，车子歪歪斜斜地，还是刹住了。 看着这辆车的状态不太正常，陆令单手按在枪上，慢慢靠近了车子。 车子里还是比外面亮的，陆令看了看，只有司机一人，压力锐减，随即靠近了些，但车里有点暗，没办法确定车里的具体情况。 如果后座这里有人低下头躲着，是肯定看不到的。 车上的燕雨这会儿正在打电话，看到陆令拦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县道车速不快，又没有雪，一般的车子停的位置都没问题，这辆却往前了十几米，燕雨先说了句有事，挂掉了电话，然后拉上衣服拉链，下了车，朝着陆令那边小跑了几步。 陆令左手拿出了强光手电，往车里照了照，这才安心下来，车上就司机一个人。 敲了敲车玻璃，司机把玻璃降下，寒风一下子灌进了车里，司机一下子精神了。 陆令这才发现，司机是喝酒了，而且没少喝。 燕雨这会儿赶了过来，喊了一声：“熄火，拉手刹。” 司机此时才反应过来，是被警察查了。他被寒风一吹，精神了许多，晃了晃脑袋，往前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路障，随即挂上一档，一脚油门，车直接蹿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精神真的好，这司机一点没出毛病，车子很快跑出了一二百米。 陆令也没追，拿出对讲机说了一句。 这条路往前大概两公里有个派出所，完全不需要陆令去追。为了一个酒驾的去追没什么意义。 不到三分钟，前面的派出所就在电台里报了一下，人已经拦住了，喝多了，等待交警过来抓。 “行啊，立功了，抓了个酒驾的。”燕雨显然心情还可以，调侃了一下陆令。 “你和市局电话打完了？” “基本上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他们自己悟吧。” “这么说还没说完，那你怎么跑下来了？” “这车停的位置有问题，我怕你一个人有危险。” “嗯嗯，队长真...” 陆令话说了刚一半，电话响了，看了看，是寇羽扬打过来的，他上车接了电话，这才知道，寇羽扬他们住的这家店，晚上发现了一波赌钱的。 “这个咱们管不管？要是管了，咱们就暴露了。”寇羽扬说道。 “你为啥不给燕雨打电话，她才是队长。” “啊？我闲着没事给她打电话干嘛，我还怕你误会呢。” “滚！”陆令气坏了，这小队的工作还讲究这个呢？ “行行行...所以说，报警吗？” “我跟派出所说一下，他们管不管是他们的事情，你们就装作不知道吧...”陆令叹了口气。 最近的形势，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作为心理学的研究者，陆令可是太明白寇羽扬是怎么想的了...这特么典型吃瓜群众啊！ 知道寇羽扬这么想的，陆令才不爽...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好啊...西瓜竟是我自己！ 306章 即将遭遇（4k） 挂了寇羽扬的电话，陆令给这里的辖区派出所打了个电话。 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和辖区派出所沟通过。这里的派出所，人员配置和苏营镇派出所差不多，警察加辅警一共十几个。这派出所就在公路旁，日常主要处理的也都是郊区的一些案件。这几天，因为陆令等人在，派出所值班的人都比平时多。 和派出所说完，陆令也不关注这件事，接着和燕雨一起执起了勤。 “我刚来的时候，那会儿零下十五度，都差点把我冻死。”陆令说道。 “你上回跟我说过。” “额...”陆令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今天后半夜是安排文兴和青山吗？” “嗯，让俪文晚上休息，明天早上和羽扬一起。”燕雨想了想，说道。 “让俪文接着在那边待着吧，我明天上午和寇羽扬一起。”陆令说道。 “你这撑得住吗？” “过了十二点我就睡觉，睡到早上八点再过来，没什么问题，”陆令道，“局里那边很重要，反倒是我们这里，只不过是碰小概率事件。” “明天再说吧。”燕雨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做什么决定。 ... 二人查车的时候，刘俪文跟着其他法医去对尸体进行了检验。 尸体现在已经解冻了大部分，但还没有到最佳的解剖时期。刘俪文也不知道为啥，据说要对尸体的牛牛进行单独的检查。 ？？？ 作为一名法医，刘俪文当然是目睹过不少的牛牛，这是必然的...一开始有一丝好奇，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 天底下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牛牛，但...都不好看... 额，这都好说，可是，今天晚上，居然要专门去检查牛牛，这还是让刘俪文有些无语，这是什么爱好吗？ 很显然，法医这边得到的命令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 大概晚上九点半，刑侦支队这里得到了法医那边的检查结果，死者的弹药储备确实偏低，应该是死前学过外语。 这样的结果，让支队领导颇为振奋，立刻安排各单位今晚连夜核查市里的各大场所，不仅如此，周边的县、区都要查。 到晚上十一点，市局治安支队查到了一家歌厅，名叫喜乐会。 这家歌厅在市区也比较有名，有美女提供陪唱服务那种，涛子在五天前来过这里，有监控拍到了他！ 不仅如此，监控还拍到了一辆丰田花冠汽车，并拍下了车牌号。 这辆车隶属于这里的一家租车公司。 查到这辆车是租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现在这些团伙，居然敢租车？ 难道不知道租的车上，一半的车重都是gps吗？ 有了这些信息，租车公司很快就找到了，市局刑侦很快就发现这家公司有问题！ 这不是正经的租车公司，这家公司对外出租的车上并没有gps，而且都是一些便宜、皮实的老二手车，普遍就是捷达、polo、阳光、锋范、花冠这些车，每一辆车龄都超过了六年。 租车的人要提供不菲的押金，就可以直接把车开走，时间长一点也不怕，扣押金就行。 这种租赁方式，绝对不是正经做生意搞的，这种租赁主要是高额押金，车子撞烂了都无所谓。老板也不怕租车的人不还，如果押金扣没了还不还车，老板就报警。 押金都快要折抵车价了，老板丝毫不怕租客开车跑掉。 以往，找到老板的都是一些派出所民警之类的，这老板也不慌，反正他就是租车的，车租出去之后是干嘛的，他一概不过问。 这种经营方式，被警察找也是必然的，老板每次都是一个应对方式，一问三不知。 但这次不行了，这次找到他的是市局缉毐部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种气场，这个老板就有点扛不住，很快就把知道的都说了。 大概一个月前，有人过来交了30000的押金，从他这里借走了三辆老车。 警察掌握了车牌照之后，很快就开始在全市范围内搜索这三辆车的轨迹，而且判断出其中一辆车就是去山上送涛子的车。 一切进展可以说非常顺利。 ...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陆令捂着手机看了一眼，是刘俪文发来的消息。 根据刘俪文那边的最新消息，已经找到了嫌疑人的三辆车子相关情况，都是租赁的老旧轿车，警方目前已经找到了一辆捷达的痕迹，这辆车前阵子还来过市区几次，还去店里买过汉堡。 通过汉堡店里的监控，警方找到了涛子身边另一个人的照片。这一位是一名大概35岁的成年男子，在店里戴着大大的口罩，不熟悉他的人很难把他认出来。 这样的战绩是陆令没有想到的，无论能不能抓到这个人，有汉堡店里的监控，确认身份就是时间问题。 “真冷啊...”陆令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穿的衣服非常厚，但总感觉不够，还想给自己盖上两床大棉被。 “你一个南方人，也是真的不太容易...这后半夜，估计会更冷...”燕雨轻轻一哈，就是一大片哈气。 “这县道，晚上九点之后就没啥车了，后半夜估计更是这样，待在车里盯着点都行。”陆令道。 “也是...不过你说的方法还真是管用，果然从涛子去娱乐场所的线索，把该挖的线索都挖出来了。” “还好吧。”陆令没兴趣邀功，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 “诶？那是？”燕雨指了指远方。 只见200米之外，有人提着手电筒，缓缓向这边走来。 这大晚上在外面溜达的，一般也不考虑是什么好人了。 这已经是快要晚上十二点了，这地方距离市区有几公里，路上按理说是不会有人走路的。如果穿的衣服不像陆令二人这么厚，如果没有保暖加热的鞋子，很容易就死在半路上，这一点都不夸张。 “小心点，枪在手。”陆令道。 “好。”燕雨也把手放在了抢上。 强光逐渐靠近，可以看到是两束光，有两个人，陆令拿手电照了照，这才发现是想岔了，来的人是石青山和叶文兴。 大家住的地方距离这不远，这还刚刚十一点半，他俩就过来了，这是想早点把陆令二人换下来。 “是你们俩啊？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陆令道。 “这么近，这有啥可说的...”叶文兴有些无语，“你把我当成坏人了？” “要不是青山个子高，我都开枪了。”陆令开玩笑地说道。 “...”叶文兴没在意陆令的话，靠近了些，“你们早点休息吧，枪给我们就行。” 六人小组日常出勤，就是带两支92式手枪。本来陆令觉得带一支就够了，后来燕雨要求带两支，这样还是容错率高一些。 很快地，陆令和燕雨把枪给了叶文兴和石青山，但没有急着走，而是和二人沟通了一下案子进展。 “今天晚上，市里这样大规模核查，很容易打草惊蛇，我怀疑这伙人一定还有其他的车子，他们的交通工具应该不限于这三辆车。如果他们已经到了沈州，那只能期待那边的兄弟。但如果他们没走，今晚就很可能会跑。”陆令嘱咐道。 “他们为什么今晚跑？不应该躲两天再跑吗？”叶文兴有些不解。 “人和鱼其实差不多，一开始都觉得比较轻松，想再等等，等网收紧了，就想着跑。这个组织的老大，性格上的缺点还是挺多的，有点优柔寡断。我怀疑，他早就想杀掉涛子，但一直没有动手，直到涛子这次私下行动、偷偷开车去了会所，他才最终决定杀掉涛子。这也是为啥他能在铁山等这么久的原因。但无论他等多久，警察在那个村大规模搜寻，又开始全程查缉，他总有些消息源，肯定要跑。” “那要跑的话...”燕雨顺着陆令的话说，“他们肯定知道高速口有人查车，也不敢去国道，那咱们这条路概率就不小了...要知道，警察都在城里查，现在跑反而是最安全的。” “那确实...”陆令神色有些凝重，看了看远方，正好看到一辆车子向这边驶来。 “这车怎么这么慢？”陆令看着远处的车，有些疑惑。 “不是慢，感觉是停下来了。”燕雨道，“这车有问题，咱们得过去看看。” “走。”这边有四个人，陆令也有了强大的信心，“文兴，车启动着呢，开车，追！这个人看到我们这里警灯闪烁就慌了、不敢动了，我们得过去看看为啥1 在这里值勤，真的不怕累，怕的就是无聊。 来了这么多天，几乎每一个司机和乘客都是千篇一律。陆令已经看了几千辆车，也没有发现谁有问题，现在终于有事情了，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也不觉得冷了。 叶文兴开上车，车子很快就赶了过去。 停车的是一辆电动小轿车，司机从沈州过来，下了高速准备回县城的家，但是下了高速之后，车子原本有40%的电，电量就开始狂掉，走到这里居然就没什么动力了。 当电量跌到30%以下之后，这辆车直接就失去了车子本该有的功能，司机就准备把车开到附近的宾馆，但失败了。 “警察同志1司机看到陆令等人，像是看到了救星，“我车子没电了，能不能帮我把车拖到附近的宾馆...感谢1 “你今晚不回家了？”陆令问道。 “这回不去了，亏电亏得太厉害了。晚上太冷，我只能找个旅店先凑合了。” “听你口音是本地人啊？”陆令说道。 “是，本地人。我上个月回家还没事，那会儿没这么冷...这个月就不行，这电动爹太坑了，我真是...” “你车上有拖车绳吗？”陆令问道。 “有的有的，谢谢警官1 “不客气，行，那我给你拖个能充电能住的地方。”陆令点了点头，然后和这位司机一起取出拖车绳，绑在了他们的大suv后面。 燕雨小队的这辆suv，上面有一个临时的闪烁的警灯，陆令直接就给关掉了，然后带上青山，一起上了这辆电动车。 “啊？咱这个车没暖气...”司机有些不好意思，“暖气已经不工作了，您坐前面的车就行。” “我们车上座位上都是东西，我和这位是刚刚从别的地方走过来的，现在车上没位置，”陆令信口胡编，反正这个司机也看不到suv车上的情形，“冷点没事，很快就到了。” 司机也不好说啥，点了点头，前面的suv启动，他的车子就被拖着缓缓前行。 叶文兴开得很慢也很稳，但是陆令就觉得司机状态不对劲。 刚刚，他看到司机的第一眼，就觉得司机不对劲。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12点，零下20度，这辆车也不是什么好电动车。 正儿八经的本地人，几乎不可能大晚上在外面开这个车，一旦电池没了电，这东西就是个棺... 1升汽油大概700克，热值是3.3万千焦，大概等于9度电。一辆车60升油，理论上说就等于540度电。而电动车电池，有100度电就不算小了。 内燃机的540度电的能量，大概只有三分之一能用于行驶，其他的都以热能等形式浪费了。 在冬季，车内的供暖，对于内燃机来说，啥也不是，这属于废物利用，不用不白用。 而对于电池来说，就是要了老命了... 更何况，这司机开的这辆电动车，也不是啥好车。 车上居然还准备了拖车绳，而且正好停在了陆令等人执勤站点的前面100多米... 除了这些之外，再加上司机的演技不在线，陆令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司机是派来调虎离山的。 虽然说通往沈州的路好多条，但对于祁龙这批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警方会不会在一些干道上偷偷藏着。 而这条路，已经可以确定，是有一辆车的警察在核查，那把这辆车引开，那必然高枕无忧！ 司机有些着急，因为他觉得这拖的方向不太对。 “警官同志，咱们这是去哪个宾馆？我不挑，能睡觉、能给车充电就行...充电我额外给钱。” “没事，咱们去的地方都免费，派出所也能充电，住还不花钱。”陆令坐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司机听到这，吓了一大跳。他的车子其实还是有动力的，但现在被大suv拽着，他也不可能开车跑掉...现在车速只有二三十，倒是可以跳车，但是车上有两名警察... 先把警察打倒？ 司机看了看副驾驶的石青山，即便是经历了不少事的他，也犹豫了。 307章 火拼（4k） 按理说，司机身上和车上，都没有货，是完全不怕警察的。 这些多次游走在悬崖边上的人，心理素质很好。身上没货的时候被警察查了，不仅不会怕，个别不怕死的还会阴阳怪气一波。 但司机现在是真的慌了，他自认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陆令是怎么笃定他有问题的？ ？？？ 而陆令此时坐在司机后面，却是一点也没放松。 很显然，这个司机是派来探路的，陆令现在识破了这些，把司机送到派出所，却不见得有用。陆令并不知道暗号。 司机作为探路的人，按照原计划被警察带到酒店之后，肯定要立刻跟后面的人说，让后面的人抓紧时间通过。但具体怎么说，陆令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也不是短时间能审问出来的。 且不说拿到司机的手机到底应该联系谁，即便有前面的聊天记录，知道联系谁，直接发信息说“已到酒店”，也肯定不行。这些犯罪组织别的本事没有，黑话和暗语可是熟络的很。 陆令要是发“已到酒店”，那边就会知道司机被警察控制了，那绝对撒腿就跑。 而且，最关键的是，陆令发现，司机的状态，刚刚还是很慌乱，到现在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 这说明陆令分析的没错，司机想清楚了，所以有恃无恐。 这样被警察带走，他没法给后面的人正确的指令，后面的人肯定是不会直接过来的。后面的人不过来，他有什么问题？他怕什么？ 陆令坐在司机后面，轻轻摇了摇头，这司机，还是太单纯了。 如果这个司机吓得要死、甚至吓得失禁，那陆令就会认为没有暗号，直接拿司机的手机去联络。 司机不慌了，那就要改战略。 陆令拿出手机，给叶文兴打了个电话，让叶文兴停车。 叶文兴停车之后，陆令迅速开始了安排。 先是让燕雨打电话给派出所，让派出所没事的人全部过来，找两个人接走司机，其余人继续往前走，支援燕雨小队。 燕雨打电话的功夫，陆令给司机搜了搜身，确定身上没有手机等设备，用手铐把司机铐在了车子后备箱的锁扣上。 车后备箱是空的，后备箱盖和车体之间，是金属扣连接的，非常结实，这样铐着他，司机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任何办法。派出所的人，三分钟内就能赶到这里。 把这里安顿好，四人立刻开车向反方向走。 很显然，司机作为探路的人，不可能占用警察太多的时间，这样一来，后面的人势必不能距离太远。 要是距离十几公里，警察送完司机可能都回来了。安全距离估计有三公里左右，这个时候往回找，能碰上的概率极大！ 起码比在这里等，大很多！ “陆哥，我枪法一般，这个给你。”青山坐在副驾驶，给陆令递了一把92。 “好。”陆令也不客气，现在大家的反应时间也只有三分钟，他立刻开始安排：“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运货的，如果他们跑，只要没有确定他们有枪，我们不能主动射击，但必要时候，可以鸣枪示警。如果发现对方掏武器，无论是真枪还是仿真枪，都不要顾忌，直接开枪，即便击毙也在所不惜。” “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我来负责，”燕雨道，“我们的人都不能出任何问题。文兴、青山，你俩穿防弹衣了吧？” “穿了。”两个人异口同声。自从开始查缉，所有人都是穿防弹衣的，这是标配。但这个防弹衣仅仅能防前胸后背，头部和四肢没有任何防护能力。 职业警察这两个小队，装备配置是很高的，比特警总队高，防弹衣用的也不是软质防弹衣，有防弹插板，缺点就是有些重。 “好，注意安全，文兴，对方要是拔出武器，你不要留手。”燕雨也嘱咐了一句。 整个燕雨小队，最稳的四个人，都在车上，接下来就不用多说，随机应变即可。 “青山，如果对方有武器，不要莽撞。”陆令再次嘱咐了一句，“不要冲在我前面。” “我知道了陆哥。”青山拔出随身携带的警棍。 没有伸开的警棍，在青山手里就好像筷子一般，但青山抓得很紧。 车子稳定地朝着后方驶去，这个季节，不可能有其他车在路边停靠，大家很快地就看到了一辆SUV停在路边！ 这是一辆白色的老款汉兰达，此时没有开灯，但车发动机没有关闭，显然车上是有人的。 叶文兴开的车子开着远光灯，对方根本看不到他的车是什么车。因为车上的警灯被拿了下来，所以现在这状态对方只会觉得这是远光狗。 车子以40的时速匀速前进，靠近白车50米的时候，能看到白车上面有至少三个人，都是成年男子。 “不要急着减速，到白车附近再急刹车。”陆令说道，“大家做好急刹车准备。” 车子没有减速，白车就以为这是过路车，但谁也没想到，大SUV距离白车仅有十米左右，突然急刹车。 40的时速，刹车是非常容易的，车子很快刹停，四人从四个门分别跳了出来。 白车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警察？ 立刻就有人也要跳车。 进攻这种车子，按理说是围攻最为稳妥，但没有那么多时间，甚至没有多余的几分钟等派出所支援。 白车上居然有四个人，这是陆令没有想到的。 陆令判断，已经有司机打前站，后面最多也就三个人，一般来说只有两个人。谁也没想到，有四个。 靠近马路这一侧，有两个人往下跳，其中一个面对的是燕雨，另一个人面对的是石青山。 燕雨不愧为女中豪杰，她属于全能型，在女生里搏击水平也属于一流，直接就上手，和下车的这位过起了招。 这名男子手里拿了一把刀，径直就插了过来，燕雨侧身一躲，却没想到这名男子非常灵活，立刻转移方向，瞬间刺了过来。 他们的座驾这会儿停在白车旁边，虽然开着灯，但还是很暗，燕雨有些没反应过来，尖刀一下子捅到了她腹部。 有人说防弹衣不防刀，这也不是没道理。通常来说，刀具对软质防弹衣主要作用的是剪应力，而且由于刀刃尤其是刀尖锐利，在捅刺时，能量高度集中于刀尖，软质防弹衣对于尖刀的防御会差很多。但这种有防弹插板的，刀具可以说几乎没用。 当然，有利有弊，要不是这个防弹衣实在是笨重，燕雨也不会被捅这一刀。 这名男子一击得手，面露喜色，但他立刻发现不对劲，没捅进去，捅到了坚硬的东西！但燕雨才不会给他时间考虑，此刻立刻就是一个膝击，因为男子身体过于前倾，这一膝盖，直接就撞到了他的脸上，当时就有些眼冒金星。 然而，他到底还是很壮，鼻子疼的要死，还是强行缓过神，有一种亡命徒的气魄！ 往后退了一步，晃了晃脑袋，接着进攻。 他知道，燕雨身上有东西，刀肯定是刺不进去，但燕雨毕竟是女子，又仅仅拿了警棍... 就在这时。 “砰！”一声轰鸣响彻云霄。 这丝毫不夸张，近距离来说，手枪的声音依然非常大。 燕雨明白，这是叶文兴或者陆令那边开枪了。 急刹车下车之后，很多原本的计划都被变化打乱了。 白车的左侧，燕雨和石青山，都没有带枪，武器就是警棍。 燕雨对面的男子，听到这个声音，丝毫没有害怕，反倒是神色振奋，拿刀又冲了上来。 看到男子这个状态，燕雨知道不妙了，这说明，这些人手里也有家伙，这男子显然没听出来这是92式的声音，以为是他的队友动手了。 燕雨手持警棍，说实话，她的压力非常大。 刚刚腹部那一刀，她不是刻意挨的，确实是吓了她一跳。如果是刻意挨的，那膝击直接就能把男子搞晕！正因为她的膝击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有足够的蓄力，才没有造成大的杀伤。 真正面对这样一名亡命徒，燕雨对攻了几下，状态越来越差，她只有100斤左右的体重，而对方差不多有200斤，穿的也很厚，她的警棍打在男人身上，男人虽然疼，但是不影响行动。 而如果她再挨一刀，那就麻烦大了，谁能知道对方下次捅哪里？ 逐渐地，对拼了几下，燕雨胳膊就有些脱力了，加上防弹衣真的影响灵活，她... 男子也像是发现了燕雨有问题，一脸狞笑，再次蓄力冲了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一侧，冲出一名体型格外壮硕的男子。 要论体重，和燕雨搏斗的这位，与石青山差不多，但论起力量，那差距海了去了。 石青山已经把司机位的那一位彻底干趴下了，可以说白车司机已经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不仅倒在了地上，胳膊都被脱臼卸掉了。此时看到燕雨状态不对，他急忙支援了过来。 男子感受到了旁边的石青山，立刻止住自己的动作。在他看来，石青山虽然高大，却只会比燕雨更笨重，对方冲过来，他只要一刀，就能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 他瞄准了石青山的大腿，刀锋向上虚晃，直刺而下。 这一招，他屡试不爽！对方男子已经冲过来了，这么笨重的人，他只需要佯攻，然后虚晃一下，接着只要捅大腿一刀，就稳了！ 但是他太小瞧石青山了，青山手里的警棍，虽然和燕雨的一模一样，但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装备，直接就是一个直刺。 三节伸缩式警棍，以前的版本，是用力磕一下，就能磕回去。新版的不是，新版的下面有个按钮，不按这个按钮，就是锁死的，直刺也不会缩回去。 男子穿了厚厚的衣服，警棍又不是刀，这样的直刺一般没什么大不了的。很显然，警棍的用法里，很少有刺这一招。 所以，男子准备和石青山以伤换伤。 一寸长一寸强，石青山本身就更高大、臂展占优，警棍又比刀要长，这一戳，男子结结实实地挨了，手里的刀距离石青山的大腿却还有近一尺。 这一下，警棍捅在了男子的右胸，男子只觉一股巨力戳了进来，仿佛是一只标枪插了过来！ 虽然穿的很厚，但他还没有思考，肋骨就直接断了，他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带着唾沫星子的空气，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狰狞起来，双眼瞪得像铜铃，双腿都要站立不稳。 然而，没有等他反应，石青山顺势过来，一只手掐着他的右手手腕，胸部的剧痛让他对其他部位的痛觉灵敏度下降，但即便如此，他右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刀掉到了地上。 紧接着，他就感觉左手也被人掐住，腿部似乎也被别了，彻底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胸部的疼痛，让他暂时忘却了倒地是什么感觉，他准备强行恢复意识尝试反抗，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裤腰带，紧接着，天旋地转，整个人似乎被拽着举了起来，然后被重重摔到了地上。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他感受到后背像是被大象踩了一脚，接着就啥也不知道了。 “燕雨姐，你没事吧？”青山喘了两口气。 “我没事，你...我们快去帮他们！”燕雨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确定这俩肯定起不来了，决定自己也去帮忙。 二人到了车的另一侧，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在艰难爬行，显然是腿部中了一枪，血流不止，而陆令、叶文兴和另外一人，都已经不在附近，显然是去追了。 从刚刚到现在，也就是大概一分钟的时间。 “他俩两个追一个，你去帮忙，我在这里守着。”燕雨道，“拿好手电，注意安全！” “好，燕雨姐你小心。”青山此时也是非常担心陆令和叶文兴的安全，没有犹豫，打开手电就冲了出去。 “不用担心，派出所的车已经快要到了。”燕雨指了指远处的灯光，再看去，青山已经跑出了十几米。 308章 收工（4k） 燕雨感觉有些脱力，心里却有些挫败感。 如果刚刚不是青山救她，她真的就危险了，倒在地上的这名亡命徒，切实地危及到了她的生命。 好在她自己还很灵敏，这如果是刘俪文，可能几招之下就会变成人质... 晃了晃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燕雨感受到了自己某些方面的薄弱。这种薄弱，不是她努力可以改变的，就好像石青山刚刚直接把人举起来就摔，燕雨再练十年也不要想。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地上的三人，一人中枪已经不再爬行，双手按在伤口附近，神情惨不忍睹，看着就感觉是真疼！ 另外两人...看着很安详。 派出所的车灯由远及近，六七个人到了这里迅速下了车，燕雨也立刻把这个事通知了铁山市局。 马路上的事情暂且不表，石青山追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陆令等人的踪迹。 想了想，青山关上了手电，眼睛开始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不多时，他看到远处有灯光在闪，那必然是陆哥！ 这边是一些农田，前阵子下雪，虽然说马路上都清理干净了，田地里的雪却不可能化，要等到来年春天才会消失。 青山看到了灯光的方向，再打开手电照了照，很快就发现了脚印，这就跟不丢了。 他人高腿长，在雪地里明显更占优势，追了差不多两分钟，追出去三四百米，基本上就能看到远处的三人。 一人在跑，两人在追。 雪地里跑步，能有正常速度的六七成就不错了，这要是不熟悉的很容易摔倒，青山在路上看到了三次有人摔倒的痕迹，看样子不是陆哥就是叶哥... 怪不得没追上... 又跑了几百米，青山觉得身体有些热，他现在才感觉准备活动做充分了，晃了晃膀子，因为适应了这里的路，速度进一步加快。 很快，青山就追上了陆令和叶文兴。 “陆哥陆哥1青山喊道，“你们没受伤吧？” “青山？”陆令呼吸有些不匀称，“那边...怎么样？” “都解决了。燕雨姐也没事。” “这个人...应该......没有枪，我们打倒的...那个人有，”陆令拿出一把枪，晃了晃，“被我们...缴获了...前面这个...追上他...” “好，陆哥，我先追。”青山一马当先，这就超过了陆令和叶文兴。 “拿把枪...”陆令把自己的92式递给了青山，青山跑的过程中一把接过。 刚刚，陆令和叶文兴与对方两人的搏斗中，叶文兴看到对方一个人掏枪，想都不想，稳健地掏出92，朝着这个人大腿就是一发，接着这个人就失去了一切的反抗能力。 很多影视作品里，胳膊腿挨枪还能继续战斗，那真的就胡扯，那种疼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陆令听到枪声，立刻过来帮忙，把倒地的人手里的枪夺了过来。 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就要跑。陆令先是看了一眼石青山那边，发现石青山已经放倒一人，而燕雨对面的人手里是刀，就没有管青山这边的战斗，去追逃跑的这一位。 这时候，这个人已经跑出去三四十米，这个距离，光线不好，叶文兴也不敢保证能命中，毕竟这只是一把手枪，而且他戴着手套，非常不灵敏。零下20摄氏度，枪作为铁疙瘩，裸手直接接触根本就受不了，这就跟东北冬天的门把手一样。 所以二人就开始追，只是没想到，他俩都没有在下雪的田地里奔跑的经验，几次接近对方，都摔倒了... 陆令和叶文兴都是经常训练的，长跑是没有问题的。反观前面的这名男子，肯定日常不跑步，最多跑一千多米，就会腿部异常酸痛，所以陆令和叶文兴不慌，肯定能追上。这也是陆令选择追击、而没有让叶文兴尝试射击的主要原因。拼体力，先耗尽对方体力不是坏事。 然而青山过来了，就两码事了。青山从小就在雪地里跑，这算啥？ 不到半分钟，青山就跑到了前面逃命的这个人的身后，然后拿出了手里的手枪。 前面的人感觉到了后面青山追过来，毕竟手电的光束已经照到了他这里。 几分钟的奔跑，让他肺部非常难受，双腿也像是灌入了铅液，要不是求生欲强，他早就跑不动了。 他腰部，也有一把手枪，但是他之前没敢用。他知道，要是他敢掏枪，警察肯定比他快，刚刚那个兄弟就是最好的例子！那警察掏枪一点都没犹豫，电光火石间就完成了射击。 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跑！跑出了几十米，再让他射击，也已经不可能，他的命中率有多低他自己清楚。 然而，此刻他必须得拼一把了，他把手放在怀里，准备拼！ 石青山一边跑，一边看了着手里的92，想了想，把弹夹取了出来，然后把上膛的那一发子弹退了出来，接着，瞄准了前面这个人的脑袋。 走你！ 不带弹夹的92，重量也就1斤多一点，基本上就是铁坨子，在青山的巨力之下，化作一道流星，直接向男子砸去。 青山瞄准的是对方的头，可是没那么准，抛物线终究还是下滑了许多，砸到了前面这个人的后背上。 一斤多，怎么理解呢？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手机砸过。100多克的手机，如果没有保护壳，从半米的地方砸下来，砸身上都很疼！更不要说此刻！ 前面的人穿得厚，但还是感觉后背被人重锤了一下，一个踉跄，再也站立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本来他要掏枪，但人在往前摔的时候，下意识地会双手扶住地面。这人急忙把胳膊掏出来，然后枪就在怀里走火了。 但是，他命是真的大！子弹从衣服一侧穿了出去，完全没有命中他！ 陆令和叶文兴听到前面的声音，而且听出来不是92式，吓了一大跳，立刻加速往前赶。 陆令这一刻真的是吓坏了！ 对方居然还有家伙！ 如果... 陆令不敢想！ 青山虽然穿着防弹衣，但陆令依然害怕，这一刻，他的心率从140直接飙升到200以上，奋力地向前冲跑。 石青山也很惊讶，如果不是他把上膛的那一颗子弹退了出来，他差点以为是扔出去的枪走火了。 一瞬间，他明白了，对方手里有枪！ 那就不能饶了！ 青山会怕？开玩笑！ 他毫不犹豫，直接把收缩起来的警棍，也作为投掷武器，朝着摔倒的男子掷了过去。 警棍和石青山，到达的时间也就是差了两秒钟。 男子刚刚倒下，就感觉屁股被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重重地戳了一下。 倒也没有过于剧烈的疼痛，但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很上头。 一时间，他脑子里有些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而，世界只给了他两秒钟时间考虑。 在他刚刚缓过神的时候，就感觉一阵风盖了过来，他刚刚准备爬起的身子，被万钧之力直接压趴，脖子这里被一股蛮力逼着，硬生生地卡在了雪下的土地里，几乎是一瞬间，他吸入的就是雪花和空气的混合物。 嗯？似乎又一丝泥土的香味？ 这位已经神经错乱了，但青山可没有乱。他知道这个人有枪，那是绝对不能给这个人反抗的机会的。 左臂肘死死的卡在这个人的脖子这里，半身的力气压在这里，接着就用右臂死死的压着这人的右臂，想把枪先掏出来。 然而，这个人也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时候，左臂还能腾出来反抗。他左手一下子抓住了青山的衣服，就想着把青山拉开。 青山直接松开压着脖子的左臂，微微起身，给了这个人一丝活动的空间，也顺势脱开了对方的左手，接着轻喝一声，一个自上而下的肘击砸到了这人后背上。 这一下肘击，要是陆令估计就废了半截，这位也是没抗住，被锤的明明是后背，却感觉眼睛有些冒金星。 乔启教给青山的，没有什么太多的花里花哨，追求的就是保护自己、最大杀伤。 肘击、膝盖、腿这都是人体的力量核心，绝对是超过拳头的。 很多比赛中，是不允许用的，在实战中还管这个？ 一招见效，青山直接换了膝盖，用膝盖顶住这个人的脖子，然后双手握拳，冲着这个人后背就开始爆锤。此刻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章法，就是暴力输出，只要是能打到的地方就捶，不能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 这人的两只胳膊都很粗，太黑了也不好用力，最关键的是不知道枪在哪个手里，青山哪还管那么多，不能停！不能给这个人反应的时间！ 狂风暴雨之下，不到十秒钟，就砸得这位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意识。 被锤的这位，感觉天都亮了，不知道为啥脑袋附近都是光。 接着，这人双臂被控制，青山发现这个人两只手都没有枪，那肯定在腰上或者怀里。 青山有些疑惑，枪不在手里是怎么响的？ 但此刻，青山没有莽撞地去摸这个人的怀和腰，而是双手紧锁对方的双手，膝盖顶着这个人的脖子，等待陆令和叶文兴过来。 在战斗方面，青山从不托大，不会给自己凭空制造危险，也不会自视甚高。 也就是十秒钟，陆令二人就追了过来，看到青山压着这个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三个人控制一个躺下且半死不活的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很快的，陆令就搜出了这个人的枪，然后检查了这个人的全身。 “这人？晕了还是死了？”陆令问道。 “啊？晕了？”青山也不知道咋回事。 他刚刚搏斗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很猛，他都不敢掉以轻心，但这刚压了一会儿，怎么就晕了？ “是不是装的？”青山有些纳闷，“要不...我打他一拳试试。” “别...”陆令连忙拦住，“别打死了。我给他上手铐，咱们给他抬回去。” “好。”青山点了点头，“对了，我拿枪砸的这个人，得找找...还有子弹和弹夹...” 青山在这里看着这个被铐住的男子，陆令和叶文兴在后面找了找，很快找到了被投掷的92式、警棍，已经被扔到地上的弹夹和一发单独的子弹。 这就准备回返。 陆令和叶文兴的体力基本上已经耗费了七七八八，尤其是最后这一会的冲刺，然而青山还没什么大问题，直接把这个人扛了起来，放在肩上，也不让陆令和叶文兴抬，就这样往回走。 不得不说，东北地区的土地是真的广袤，这都跑出了一公里，往回走还是觉得很远的。 三人往回走了五分钟，陆令和叶文兴恢复了一些体力，各自帮着青山背了一段路，这人依然没有醒来... 再走了几分钟，迎面碰上了七八个警察，燕雨也跟了过来。 只见石青山一只手抓着这名壮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旁边陆令扶着，走得倒是很稳当。 这会儿赶过来的，是市局的人，派出所过来的人也不多，加上三个嫌疑人两晕一中枪，派出所的人只能抓紧把三名嫌疑人带走治疗，没有余力支援陆令。 直到市局和120的人过来，才往地里走，这就和陆令等人碰上了。 要说派出所的人过来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听到枪声，就担心坏了，往这里赶，到了之后，发现只有一名女警察，旁边躺着三个壮汉，还以为燕雨如此勇猛，一堆大老爷们一时间都没敢大声说话... “这个人中枪了吗？”燕雨听到了第二声枪响，但距离太远，她没听清是什么枪，以为叶文兴又开枪了。 “没有，他自己的枪，走火了，不过谁也没打中。这个人挺厉害，还能和青山过过招。”陆令道。 “那确实挺厉害，估计是这伙人的老大。”燕雨拿着手电照了照这名男子，“这有点像那个和涛子一起去麦当劳买汉堡的人。” “对上了，收工1陆令一阵轻松。 这么多天的户外蹲堵，实在是身心俱疲，终归，幸不辱命。 “车上，查到了大概4公斤的冰。”燕雨继续说道。 陆令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感觉：“人没受伤就好。呼...” 309章 无能为力的寇羽扬（4k） 把枪、警备腰带什么的都脱下，防弹衣也脱下，青山做了做扩胸运动，感觉无比舒适。 我，石青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打过人... 小萌新的说！ 今天这一次，在回去的路上，青山自己做了一些总结。 自从10月份在乔师父那里学了一些技巧之后，他就没有放弃过练习。 武术，在不同人眼中是不同的东西。在乔启看来，对于青山来说，技战术的第一要务，是保护。 保护群众、保护队伍、保护自身。 什么样的技战术是最优秀的？合理的就是最优秀的。 在合适的时机，用最合理的方式。 乔启当初看上石青山，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体格子健壮，最关键的是石青山这份心性。没有太多无意义的欲望，纯粹的人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 刚刚针对最后一个人，青山其实有能力在最后制服甚至杀掉对手，但是他选择了最朴素的连续捶打，这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完全不给对手缓过来的机会。 嗯，不错。 青山的自我总结非常简单，几十秒，想了几件事，就不再思考。 今天，大家都没有受伤，真好。 ... 寇羽扬和刘俪文听说了今晚的行动，连忙也赶到了刑侦支队。 刘俪文过来倒是很方便，寇羽扬却不得不加价叫了网约车，打车过来了。 4公斤重的冰，属实是大案了。（注，真实案件：2019年11月，铁山市局在辽省省厅指挥下，破获一起重大贩毐案件，抓获25人，缴获4.5kg冰和6200余粒麻古。为侦破此案，2019年8月、10月两次出境追逃，实际案件比本案艰难无数倍。致敬。） ... 陆令是真的放轻松了，这些天，他确实是乏了。 不光是体力，主要是心力。每过一辆车，陆令都要看这个人是否有问题。 如果不是保持着这样的精神强度，他也不会发现之前的电动车司机有问题。 当然，体力也是消耗很大。 刚刚追那个人，为什么追不上？ 不要忘了，下午四点到现在，陆令已经值勤大概8个小时，至少在寒风中站了五六个小时，早已经疲惫不堪。 呼... 现在，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 一小时后，刑侦支队。 “医院那边怎么说？”陆令喝了口茶，问道。 他此刻坐在支队的办公室沙发上，一点也不困，劳累的身体算是恢复了一半。 他和青山在这里休息，寇羽扬、叶文兴还有刘俪文出去帮忙去了，燕雨也跟着出去了解了一下进展，这会儿刚回来。 这一次遭遇战，对方四个人，全部进了医院。 “四个人，中枪的那个运气不错，腿部贯穿伤，没伤到大动脉和主要神经，问题不大。其他三个人，都有骨折，还有一个有点内出血。”燕雨道。 “啊？”陆令拿着杯子有点懵，看了眼青山，接着和燕雨说道，“除了叶文兴开枪的那个，其他三个人都骨折了？” “嗯...”燕雨也是觉得有些离谱。 都是壮汉啊，怎么骨头这么脆弱呢？ “问题是，最后那个人怎么骨折的？”陆令有些疑惑。 “我哪知道，没具体问，反正都没死，也没人重伤，”燕雨道，“现在一个个都清醒了。” “真厉害...”陆令拍了拍青山的肩膀，想了半天，最终说道，“牛逼。” 被叶文兴打了一枪的这位，居然是受伤最轻的... “确实...”燕雨叹了口气，认真地和青山说了句，“今天真的是谢谢了。” 青山哪知道说什么，就无助地看了眼陆令。 “她不是和你客气，”陆令是了解燕雨的，“她只是很单纯地感谢被你救了。” 想了想，陆令补充道：“当然，也就只是一句话。” 听到这里，青山才放心：“燕雨姐，你不嫌我总给队伍拖后腿就好了。” 青山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自己是有些轻松的。 燕雨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一会儿，让文兴加会儿班，在这边陪到三四点钟，咱们其他人找地方休息吧。明天再说。” “为啥不让羽扬加班？”陆令倒不是为叶文兴说话，就是有些纳闷。叶文兴应该也比较累了吧？ “寇羽扬今天晚上接到厅里的其他任务，还得线上支援2组。”燕雨解释道。 “哦哦哦，那行，让文兴辛苦一下。”陆令点了点头。 “主要是我刚刚问文兴了，他和青山为了后半夜执勤，已经提前睡了一下午了，这会儿一点也不困。人都抓到了，咱们留一个人在这就行。” “好。” “那，刑侦支队有咱们的宿舍，我先叫上俪文回去了。要是文兴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随时沟通。” “好。” 燕雨迈步出去，心中还在想着今晚的事情。 一个队伍的兄弟，其实是不谈谢谢的，但燕雨发现青山一直是没有自信的感觉，她的感谢，对青山确实是一种鼓励。 自从队伍成立，一直遇到的都是案件，比如说前几天在沈州市那个客服公司的案子，李云和周莹死亡案，从头到尾就是陆令和燕雨的表演。 青山能转正，也是跟了这样的队伍。青山的父亲和青山说过，陆令是他们家的贵人、恩人。 这话，青山没有和陆令说过，但青山一直记得。 可是，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青山表现的机会，青山就变得越来越不自信起来。他是希望帮陆哥的，他不想给陆哥拖后腿。陆哥不是队长，队长是燕雨姐，陆哥总是维护自己，那对于陆哥来说，自己岂不是一直是累赘啊？自己会不会让陆哥在燕雨姐面前抬不起头啊？ 燕雨也是敏锐的，今天她当着陆令的面感谢青山，是必要的。当然，最关键的，这真是真心实意！ 遭遇战，4对4，警察还有一名女警，歹徒都是亡命徒壮汉且有两支枪...要不是青山在，哪怕警察这边有两支枪，也不够用。 理论上说，这四个人如果不拿枪，加起来都不够青山一个人打的，这种战力，就是辽省特警，也是绝对的一流。 还有叶文兴，也是真的强，对方掏出枪根本都没用就废了，以至于第二人都不敢掏枪... ... 凌晨两点多。 刑侦队和缉毐队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晚上送进讯问室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电动车司机。 嗯，只有他没有受伤... 忙完这些，留下了十几名警察在医院看守着四名伤员，剩下的工作倒也不多。 现在还不知道这几个人的住所，所以搜查也得延后。至于讯问，起码也要等到天亮，这四人的状态，哪个也无法接受讯问。 这么多刑警和缉毐警在医院负责看守，大家也就聊起了闲天，其中就聊到省里小队的这种精神。 六人小队坚守路口，4对4打成这个水平，没人不服。 从这一刻起，燕雨小队可以说征服了一座城市的刑侦支队，再也不是刚来的时候有人质疑。 刑侦队这里很安静，该休息的都休息了，寇羽扬还没有，他光着大脚丫子，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的棒棒，看着电脑，双手放在键盘上，却没有敲击。 动了动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寇羽扬操作了几下鼠标，嘟囔着：“就这还用我帮忙，又是一群不懂的人瞎指挥...” 神奇的是，他虽然在说话，虽然棒棒糖的棒棒只有圆珠笔芯那么细，但并没有脱落。 “叮。” 寇羽扬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是二组组长彭希龄发过来的。 “卧槽，寇哥你们牛逼了啊1 “？”寇羽扬回了个问号。 “我刚刚看通报，你们小组搞了个大的，4公斤啊！起码二等功啊1 “这么快上通告了？”寇羽扬问道。 “有村民发抖音了，说好像听到枪响了。先发新闻可能也是为了辟谣。嗯，提前辟谣。” “这倒不错，”寇羽扬对这句话挺感兴趣，“在谣言发生之前，先公布真相，没毛玻” “是啊，太牛了！燕雨队长yyds！！1彭希龄写完这句，似乎有些不过瘾，接着发了几个表情，那叫一个羡慕。 虽然他是二组的组长，但他最羡慕的是寇羽扬！ 不公平啊，明明是我先表达忠心的！ 要说技术不如寇羽扬，彭希龄是不服气的，想了想，莫非...莫非寇羽扬比自己表忠心还要早？ 好啊...你还不会变恶龙的少年，你这是不会变少年的恶龙啊！ 彭希龄这话多少有点嫉妒成分在，然后他就看到了寇羽扬发来的省略号。 今天这事，和寇羽扬关系不大，老寇也不是贪图虚荣的人，唉...解释不清了... “话说，今天喊我支援，就这？”寇羽扬问起了正事。 “不是我喊的。”彭希龄打字道。 “行吧...啥时候出去抓人？”寇羽扬问道。 “快的话，起码也要下个月，现在特殊时期，出去抓人，难度比以前还要大。” “那今天要不要一起，搞一波破坏？” “别了，领导没让...寇哥不行你先休息会儿...” “没事，有啥事随时喊我吧。” 寇羽扬把手机放在一旁，叹了口气。 他其实是真的想帮忙。 大概6小时之前，本地有一名42岁的单身女性报警，她被诈骗了400多万。 诈骗方式非常简单，杀猪盘。 目前电信诈骗，基本上可以总结为四类。 第一类是利用了人的感情，也就是杀猪盘，先创造完美人设，后来再各种借口，比如说生意需求之类的，找被骗的人借钱。刚开始都会还，后来就不还了，最后跑路。 第二类是利用了人的贪婪，许诺投资高回报、刷单诈骗等等，都属于这一类，最为常见。 第三类是利用了人的欲望，最常见的是果聊敲诈，果聊敲诈在案由上属于敲诈勒索罪，不属于诈骗罪，但考虑电信诈骗案件时，此类案件通常也一并侦查。 第四类是利用了人的急躁，最常见的是冒充公检法，把你吓唬一顿，或者说你的这个、那个出问题了，你很急，就容易被骗。还有针对老人的“你儿子现在被抓了需要多少钱”之类的。 很多人看到这里，嗤之以鼻，觉得自己这么机智聪敏，怎么可能被骗？ 这句话真的是不可龋 实事求是地说，作者本人，都对电信诈骗持非常谨慎的态度，因为谁都有疏忽的时候，这绝不是耸人听闻。 还有人说，我没钱，我怕啥？ 现在的诈骗，有很多直接拖着你去网贷，然后把贷走的钱转给骗子。 有人反驳，怎么可能？ 实际上，非常多。现在骗子通过屏幕共享等软件，能够拦截你的所有验证码等信息，只要你共享屏幕，你的面部数据被捕捉，很多贷款都能贷出来，一家几千几万，不知不觉中，你就有了几十万的债务，极为恐怖。 最关键的是，你的信息，被泄露的非常厉害。 你的快递单、购物信息、短信信息、工作、身份证号码、户籍、姓名、一些发在公共媒体上的朋友圈、qq空间、人人网内容等，骗子都可能获取，有时候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什么样的人是高枕无忧的？ 真的没钱、而且征信完全烂掉、黑户，那挺安全的。但即便这种人，也要多多嘱咐家人，绝对，绝对不要轻易地点什么链接，不要下载一些类似于“xx会议”、“xx教育”之类的软件给别人共享屏幕。 寇羽扬就很想帮帮今天被骗400多万的这位女士。 说到这里，一定有人说：“这种人就是活该1 说这句话的人，如果，你是一个绝对正直、毫不贪婪、从不好高骛远、道德端正...的人，那你有资格这么评价。但这种圣人，反而不会给予被骗女子低评价。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我们都一定程度的贪财好色，也都希望能过得更好，真的没必要嘲笑被杀猪盘的人。 幸灾乐祸，真的是人性劣根之一。 然而，寇羽扬没有帮上忙。钱在女子报警之前，大部分钱已经通过多个渠道跑到了国外。通过技术手段追了追，也毫无意义，再追就违法了。除此之外，还有小部分钱在国内被骑手取现了。 寇羽扬双手交叉，看着自己的键盘，轻叹一声。 纵有屠龙术... 310章 毒案落幕（4k） 寇羽扬始终认为，目前横亘在人民群众面前，危害最大的一种犯罪，就是电信诈骗。 有些案子，它不那么显眼，听起来也不那么吓人，但威胁其实更大。 举个例子。 你认为，凶杀案和交通事故被撞死，哪个更恐怖？ 在我国，这两种案件，差了一个数量级。每年死于交通事故的，是被凶杀的8-10倍。 都是横死，但大部分人更害怕凶杀案。 电信诈骗也一样，听起来似乎比抢劫要轻，但随着社会发展，危害比抢劫大百倍不止。 寇羽扬以前在公司工作的时候，有同事经历过电信诈骗。他那个同事，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经历的事情不多，人很好，有些方面比较像前阵子被骗服氯化钡而死的李云。后来，这个人遇到了一起精准的电信诈骗。一开始，也没觉得是诈骗，就是自己买的电子产品无法发货，要给他退钱，后来一步步陷入陷阱，最终积蓄全无。 到最后离职，寇羽扬都不知道他同事被骗的具体过程。 后来，寇羽扬了解了很多事。 不说咱们了，2007年开始，棒棒国就要求网络实名制，然而，2011年7月，他们的社交网站被攻击，3500万名用户信息被泄露，而且是非常详尽的信息。要知道，人口一共才5000万。 说回我们，其实也差不多，信息泄露太厉害了。现在骗子的诈骗可以非常针对化。 你是领导想升迁，骗子冒充大领导的秘书，找你诈骗；你是公司财务，骗子模仿公司老板让你操作转账；你是学生想找兼职，刷单的就找上你；你是30多岁眼光高的单身，杀猪盘围过来... 双手不知不觉地操作着，一个骗子网站就呈现在了寇羽扬面前。 要不要干他一炮？ 使用metasploit应该不算违规吧？ ... 凌晨四点钟，桂省，某大学。 快要放寒假了，期末考试也考完了，小慧正在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咬了咬牙，点了确定。 事情，要从前天说起了。 前天晚上，小慧在游戏群里看到有一个经常发红包的人发了个链接。小慧喜欢玩手游，王者荣耀、和平精英、原神、奇迹暖暖，都喜欢玩，也加了不少游戏群。 大学生涯，对于部分人来说，是一生中最轻松的时光，有的人一天玩15个小时游戏，游戏好友比现实好友还多。 游戏群的这位，经常发红包，群里也都熟悉，发的链接是“淘宝新店开业，免费送高端面部按摩仪”。要是别人发这样的链接，小慧不会在意，但群里土豪发，她就觉得是福利。 作为大学生，她第一时间也觉得这东西可能有问题，但她又想，这能有啥问题？ 最关键的是，面部按摩仪这东西，小慧有一点点心动。让她买吧，她不想买，她担心是智商税，但是又总觉得可能真的有效。 这是最常见的群体思维效应，有些群体思维形成之后，其他人哪怕明明感觉到了不对，也不够自信，不能强烈地进行反驳。 有免费送的，她就想试试。 于是，小慧扫了二维码，加了一个叫“华理文化传媒”的企业微信。企业微信不像个人那样，给了小慧一种天生的信任，总觉得这样的账号比较稳妥。 对方告诉她，这次的参与活动比较多，需要19元占个名额。 要是给小慧发19元红包，她都不见得有兴趣，但是让她花19元，她反而答应了。区区19元，对方不可能就为了骗这点钱。 接着，对方说，这次的活动，是企业开店做宣传，希望大家多多帮忙宣传，帮忙点赞，只要完成简单的任务，就可以领取高端面部按摩仪了，小慧说好。 于是，对方给了她一个链接，下载了“华理公益”app，在这里添加了一个客服，说只要添加十几个公众号，就可以领奖品了。 这似乎也不难。 于是，一天过去，小慧轻松地完成了所有任务，赚到了差不多150元左右。 聊到这里，一定有人出来说：要是我，这个时候我就跑。 但实际上，抱着这种心态的人，是绝对舍不得交一开始的19元的，因为你那都怕被骗。 小慧交了19元，平台就认为她值得。 第二天，客服老师找她，说可以继续完成任务，还能领取现金。 这个时候的小慧早就忘了初衷，所谓的按摩仪有啥用？还不是钱比较香？ 客服说，今天有三联单任务，全部完成才有奖励，但必须要垫付。 第一单要垫付100元，换取100积分。获得100积分之后，客服给她安排了不少任务，她一一完成。 第二单，还是垫付100元，她又再次完成了。 第三单元，要求垫付300元，她再次完成。 这个三联单任务，要求必须三个联单全部完成才能提现。她一共投入了500元，最终得到了857元。忙了挺久，又是刷单、又是协助推广、又是关注公众号，但是这很划算。 小慧挺激动，但对方说，这种单子不会很多，主要是担心一个号刷单太多被官方制裁，下一单可能要明天凌晨才能抢到。 小慧说她愿意抢单，愿意帮公司做推广。 于是，今天凌晨两点多，小慧得到了一个四联单。 四联单，就是必须完成四个任务才能提现。 第一个任务，是300元，小慧操作很顺，下载了好多个app、注册。十分钟搞定。 第二个任务，是3000元，这一单非常有诱惑力，在一个app上，购买一个ps5。当然，是无法获得ps5的，只是这一次刷单的佣金高达1200元。 小慧日常是个省钱的孩子，家庭条件尚可，也打暑假工，她手头有一万多块钱，一咬牙，就做了。 这一单倒是很快。 接着，第三个任务，是5000元，小慧觉得诱惑好大，又做了。 第四单，500元。小慧松了一口气，做完就可以提现了，这商家真不错！ 做完了，提现失败。 小慧问客服，问了好几遍，客服这才过来道歉，说操作失误，第四单弄错了，实际上第四单是更高难度的，因为做这个单的原则就是从简单到难。 小慧问怎么办，客服说想办法去把正确的单号调过来。小慧说拜托了。 终于，对方退还了小慧的500元到小慧账户里，第四个任务被刷新了出来。 是一个6万元的单。 小慧有些窒息，但反复和客服确认，确实是6万元的单，单笔佣金高达1.5万元！ 凌晨四点多，小慧没有这么多钱，但是她反复和客服确认，这绝对是第四单，最后一单，做完就能提现，做不完，前面的三单就很麻烦了。 小慧觉得，机会与风险并存，干了！ 于是，她开始了网贷。 她的网贷额度并不高，一家只有5000左右，但下载了十几个软件，还是凑齐了整整6万元。 ... 这就回到了刚刚的那一幕，凌晨四点钟，小慧点了确定。 “请检查您的网络链接。” 小慧支付失败了。 嗯？ 小慧很努力地尝试，她有些急躁，内心有些无名火。 为什么支付失败？ 她切换网络、开飞行模式再重连，等等，都不行。 问客服，客服不回答。 她卡里存着6万元，支付失败。 这个app好像是崩溃了？ 她接着回到企业微信，问怎么回事。 客服那边还是不说话。 小慧急坏了！ 谁啊？ 谁这么有病，拦着她，不让她刷单啊！ 小慧在心里把学校的网络、这家公司的网络之类的，从头骂到了尾。 就在这个时候，小慧接到了电话。 凌晨四点，该市反诈中心收到了来自辽省公安厅提供的一些数据，立刻开始拦截，其中就发现了小慧。 “你现在已经涉及刷单被骗，千万不要继续转账，你们辖区派出所的人，很快就到你们宿舍了。你不要再往里面投资...”反诈中心的人公布了自己的警号、单位，苦口婆心地劝着。 小慧这才有些疑惑，发现了不对劲，但她还是小说说道：“会不会是误会？要是骗子，怎么可能我给钱都能失败？” “现在给你解释容易让你误会，请相信我们，给我们五分钟的时间，我不可能骗你，警察很快就到。” 在小慧的半信半疑中，大半夜的，两名派出所警察，在舍管的陪同下，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舍管进去把小慧喊了出来，小慧真的看到警察这一刻，还在纠结：“警察同志，能不能先别封他们的网站，让我把第四单刷了，我能立刻提现，一秒钟都不会等。等我提现之后，你们再封...”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 辽省，寇羽扬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好困啊...原本，他是负责今天上午这一班岗的，他准备从晚上11点睡到7点钟，然而晚上被拉到2组支援，却什么忙也没帮上。 最终，寇羽扬还是决定做点什么，从二组提供的某个链接里，追了过去，搞掉了对方的几个网站和一些链接，并且把一些正在被骗的用户信息，发给了各地反诈部门。 想必，一定有很多人感激他吧！ 想到这里，寇羽扬觉得今天晚上是很值得的，看了看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他给彭希龄发了个信息，也没洗漱刷牙，走到床边，躺下就睡着了。 ... 天亮后，陆令等人起的都挺早。昨晚休息的肯定是不够，但这么大的毐品案，他们还是要参与一下后期工作，不能早上开会都不去。 也没有带别人，就燕雨和陆令，这俩正副队长去了会议室。 早会上，领导非常有精神，对燕雨和陆令表达了感激。他们二人没什么很高的职务，但毕竟是省里下来的人，这边的李副局长也不好表扬。 “表扬”这个词，看似简单，看似中性，但很少发生在下级对上级的过程中。一般都是长辈表扬晚辈、领导表扬下属。 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你对别人进行正面评价都不太合适。毕竟评价，是需要资格的。 简单地开完会，二人就去了市中心医院，准备去看看祁龙。虽然说现场缴获了很大的量，但每一次行动，警察抓到的永远不会是全部。 除此之外，祁龙一定有一些渠道，这都是非常关键的东西。 不过，很难问出来，祁龙无论怎么立功，都几乎难逃一死，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也不愿意扩大什么，容易给家人惹去灾祸。 燕雨二人要过去，市局的李副局长也要跟着过去看看，对这个案子重视度非常高。 一个七八人的队伍到了中心医院这边，刚到医院门口，就有人出来迎接。 因为四个嫌疑人都很危险，医院的看守人员一直没有低于两位数，在铁山这样的小城，自然是瞒不住的。 陆令等人刚刚上了三楼，就听到三楼护士站那边有个女的在那里闹。 李局旁边的人立刻过去了解了一下情况，过来说道：“这是祁龙的老婆孩子，说要见祁龙。” “她怎么知道祁龙在这里？” “可能是咱们阵势太大，她猜到了。” “嗯...”李局看了看燕雨，接着和身边的人说道，“过去安抚一下祁龙他老婆，跟她说，可以考虑让他们见一面，但是祁龙必须配合。我们先去看看祁龙怎么样。” 说完，一行人去见到了祁龙。 祁龙是昨天跑了一公里多的那个人，昨天他被青山爆锤，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前面的锁骨骨折了，现在已经绑上了绷带之类的东西，神志是清醒的。 李局找这边的警察了解了一下情况，这祁龙一句话也不说，然而看到李局进来，祁龙立刻说道：“领导，我听到我老婆孩子在外面，让我见他们一面！我愿意把我之前埋的其他的货也告诉你们1 “你需要把买家信息告诉我们。”李局道。 “那...”祁龙毫不犹豫，“杀了我吧。” 燕雨看了看陆令，陆令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不可能问出来的。 李局点了点头：“行，给你们见一面的机会，我相信你说的话。” 祁龙既然后面反对，说明前面不是撒谎。无法知道买家，也不强求了。 很快地，在四个警察的簇拥下，祁龙的老婆孩子进了病房。他老婆想冲过来看看祁龙，被警察拦住了。小男孩只有四岁，此时还有些懵懂，看到这么多警察，他有些不知所措。 “媳妇儿，你要再嫁人可以，一定帮我把孩子养大，你不要跑。”祁龙费力地转了转头，把头转向窗头，不看自己的妻子。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去死吧1祁龙的老婆眼泪像是豆子一样往下掉，边掉边骂着，声音越来越大，然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311章 明知，而无畏（4.4k） 吃罢午饭，小队动身，踏上归程。 铁山市距离沈州是真的太近了，很快就能回去。 路上，几乎每个人都是一种很放松的状态，开车的叶文兴，副驾驶的石青山，中间的陆令和后排的燕雨、刘俪文，大家都是一种休闲的状态。 路上，燕雨还给赵逸帆打了个电话，因为没有外人，就直接开着扬声器。 据赵逸帆说，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去过了两个城市，协助破了一起抢劫案和一起系列盗窃案，今天又到了滨城，协助处理一起走私案件。 关于抢劫案，3组做出了卓绝的贡献，可以说没有3组，案件侦破会非常困难，在那个县城也算是有了名气。至于后来的盗窃案件，3组倒是没有成为主角，但也做了不少基础工作，帮了不少忙。 现在，省里还没有给1组安排新的工作，想来燕雨等人回去，可以修整几天。 挂了电话，燕雨看了看大家，发现寇羽扬倚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面前的电脑屏幕也是暗的，也就不打算继续聊啥，她也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燕雨手机响了。 看到手机的电话归属地，燕雨有些疑惑，居然是绿城的手机号。 桂省的省会...燕雨想了想，没有认识的人，就把电话直接挂了。 挂了之后，电话又打了过来，燕雨这才接了起来。 “您好，是燕队长吗？”说话的也是一位女子，声音是标准的普通话。 “您哪位？”燕雨没有表明身份。 “和您身份一样，我是桂省这边的职业警察队伍，我是1组的成员之一，名字叫单丹，有个事想跟您这边求证一下。您的手机号码，是您这边省里给我们的。”对方先是表明了身份。 “嗯。你说。”燕雨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话。 “昨天晚...哦不，是今天凌晨，我们厅里反诈中心接到了您那边的一些材料，通过这些材料，我们发现了6个正在被骗的群众，成功拦截了5个。今天上午，联系您那边厅里，那边反诈说没有这回事，后来查了一下，才知道来自您这边，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这些资源是如何获取的。”单丹开门见山。 这个时候，寇羽扬已经醒了，正在看着燕雨这边。 燕雨给了寇羽扬一个眼神，寇羽扬点了点头，把电话接了过去。 “您好，我叫寇羽扬，信息是我提供的。”寇羽扬直接说道。 “我能方便问您一下，您那边，有什么好的资源获取途径吗？”单丹问道。 “没有。” “那这次的？” “在外网看到有仁义之士做的，我就顺手发给您了。”寇羽扬道。 “啊？？？”单丹懵了，你撒谎能不能靠谱点。 “是这样。” “额...好吧，我明白了...”单丹似乎猜到了什么，“如果您再遇到这样的仁义之士，我们可以直接合作，会更快一些。” “好。” “这是我的手机，也是我的微信号，您方便可以加我一下。” “好。” 说完这句话，寇羽扬挂掉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了燕雨。 “你不加一下她的微信吗？”燕雨问道。 “回头再说吧。”寇羽扬有些心不在焉。 “听声音，这应该是个美女。”燕雨倒是觉得，这是一次不错的合作机会。 总共只有三个省有职业警察，陕省她倒是认识一两个同学，桂省一个都不认识。 “额...”寇羽扬道，“燕队，陆令会看相，你还会辨音？” “我把她号码发给你，加不加你自己决定。”燕雨说着，就把手机号发给了寇羽扬。 接着，车厢内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概十几秒，寇羽扬看着燕雨，问道：“你就不问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事？” “问啥？”燕雨有些好奇，“问你是怎么进了kali，burp抓了一下包，sqlmap跑了一下，dump出了db，然后拿着洞，打开msf，非法入侵人家的计算机系统了？” “额...没那么简...”寇羽扬连忙住嘴，“队长你懂的好多啊...” “我什么都懂一点点。”燕雨点了点头。 “额...” “这不怪你，现在打击境外网站难度太大了，基本上都是要找到人、找到地方，然后取证、录像、申请、审批...”燕雨叹了口气，“不过，你这也不是办法，毕竟这违规。” “我做的事不违规，具体怎么操作的，保密。”寇羽扬信誓旦旦地说道。 “是，我明白。”燕雨点了点头，“你自己把握吧，总之，有事我扛着。” “...”听到燕雨后面这句话，寇羽扬反倒是沉默了，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寇哥，你是怎么做得到的啊？我听刚刚那个单丹说，她都没有任何办法！你好厉害啊1刘俪文在后面问道。 寇羽扬摊了摊手，看了看陆令，又无奈地和刘俪文摇了摇头。 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恐怕只有燕雨、陆令以及寇羽扬自己明白了。 “小气鬼1刘俪文看了看中、后两排的其他三人，哼了两声。 ... 车这会儿行驶在高速路上，这条高速，编号g1，又称京哈高速。这样的编号，证明着东三省曾经的老大哥地位。 刘俪文被这三个人呛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寇羽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无论是技术，还是分析语言，她都是0。 寇羽扬能做到，是技术牛逼；燕雨听得懂，是因为懂一点技术，还懂一些语言分析；陆令听得懂，是因为分析语言和心理牛逼。 她刘俪文，额... 关键问题是，她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 技术，她完全不想学，那就学学分析心理？ 想到这，刘俪文伸手捅了捅陆令的肩膀：“陆哥，我听燕雨说，昨天晚上，那个电动车司机，你一看就觉得有问题，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今天还看到了那个司机，我觉得他长得挺实诚的埃” “他当时做的事不对劲，人的状态也不对，综合考量吧。”陆令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刘俪文。不是说他不会表达，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能让刘俪文听得懂。 “我觉得面相这玩意不科学，是迷信。”刘俪文有些不服。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观察李云的尸体的时候，你也看出来他死前有一些愕然，对吗？后来我说，他死前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实际上是一个话不多、内心比较复杂的人。”陆令解释道。 “是...所以还是我功力不够？”刘俪文反问道。 “不聊中国，聊聊漂亮国，”陆令道，“俪文，你觉得，谁是他们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 “华...”刘俪文顿了顿，“不对，我觉得是林肯。” “嗯。”陆令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林肯，这几乎是公认的。林肯有一个故事，当初有人给他推荐一名人才，林肯看了一眼，就说不要。后来别人问他，‘您这样伟大的人，为何要以貌取人呢？’他当时说了一句我认为很对的话。” 陆令思索了一秒钟：“一个人过了40岁，就应该为自己的面孔负责。” 接着，陆令道：“这个有两个版本，另一个版本说，他当时说的是‘30岁’，但这不重要，总之，我是认可这句话的。而实际上，即便没有30岁，每个人的性格、状态、心理活动等，都会影响相貌。我甚至认为，几岁的稚童，哪怕是双胞胎，如果性格差异极大，也能看出来面相的区别。” “这真的好神奇...”刘俪文点了点头。 “有些东西是规范化的，有些东西是非规范化的。比如说，心理医生给人看病，化验这个人的体内各种物质、激素，从而对症下药，这是规范的。每个人都有一个正常的数值，过高或者过低就是不正常。但很多东西是不规范的，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虽然我们一直在尝试总结，比如说抑郁症、强迫症、精神分裂症等等，但个体差异依然很大很大，比生理疾病的差异还要大。” “你这让我想到了中医，”燕雨道，“就有很多非规范化的东西，需要悟。” “嗯，我小时候，有好几次生病，是中医治好的，后来我和同学聊这个，他说是安慰剂效应，”陆令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我懒得争这个事情。每个人的观点看似很简单，但都是取决于他的认知。每个人的认知，都是他从小到大所经历和见识的总和。有时候，看似只是想反驳对方的某个观点，但实际上却是在和对方的整体认知对抗。” “有道理...” “实际上，一个人聊天的时候，他的整体认知，也能看出来一些。”陆令道。 “好玄幻...”刘俪文道，“所以，陆哥，你能教教我吗？” “你学这个干嘛？” “这样是不是就能辨别一些渣男？”刘俪文问道。 “可以。”陆令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前面副驾驶的石青山，面露疑惑。 陆令的表现略微有些夸张，刘俪文都看懂了，气坏了，伸出手掐了陆令一下。 老陆同学咳嗽了一声，正了正声：“你学不会的。” “为啥？” “就比如说鉴定渣男这种事，”陆令指了指燕雨，“燕雨就肯定没问题，她就能看出来。想判断一个人的一些性格和做事风格，首先需要你拥有足够高的社会思维和社会整体认知，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很多25岁以后的人，经历得多了，他们按照经验主义总结了一些东西，这都是不够准确的。” “比如说，有的人谈了几十个对象，总结了一句话，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或者说，她说她看透了男人，说男人都是虚伪、自私等等，这都是意义不大的总结。” “人和人有很多共性，但每个人都不同。仅仅通过经验主义，总结一类和她能产生接触的男性性格，是粗浅的、不动脑的。当然，即便如此，这样的总结，也能让这个人在她的圈子里显得很成熟且游刃有余，却没办法真正明白如何从共性中分析个姓。试图用规范主义，总结不规范的东西。” “人，哪有规范的？每个人都是按照设定走，都是永远自私、永远有色欲、永远虚伪吗？那不可能。如何分析个性？这就不是单纯的经验主义能做到的，一方面要有很强的社会经验，比如说你分析一个男的，你要能看出来他的一些大概过往，分析这类型的环境和家庭能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如果你的社会经验非常浅薄，你自然看不懂；第二方面你要有很高的社会思维境界，起码也要真正的成熟老练，或者接进胸有丘壑的水平，这是最低标准，否则你只能去看孩子，无法分析正常成年人；第三方面，你要对你自己有清醒认识，这一点看似简单，却已经拦住了90%的人；第四...” “额...”刘俪文拦住了陆令，“我看很多书，都有一些总结，比如说耳朵宽厚的人如何如何、眼睛大的人如何如何...你说的就不能这么简单一点吗？” “这就好像一本书教你中医入门，你觉得可信不？”陆令反问道。 刘俪文摇了摇头，无论对中医持怎么样的态度，也不会相信一本书就能让人学会中医。 “想看人或者分析人，难度其实是一样大的。”陆令道，“其实也没啥好的，唉...说实话，我不想走这条路...以后慢慢地，我就成神棍了...” “啊？不会埃”刘俪文有些疑惑，没明白陆令为啥这么说。 “我刚刚说了，人们只会按照自己的认知思考问题。而绝大部分人的认知水平，在我看来真的不够。”陆令道，“因此，我也许是有一些能力的，但这些能力，传不出去。未来，随着我有些名气，很多人记住我的，只有简单的两三个字。比如说我看相，我看得准，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有几个人信，听说的人肯定不会信。而我又永远不可能给所有人展示我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以后你的名声会不好？”燕雨突然问道。 “是的。”陆令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我破的案子越多、名气越大，以后名声可能就越不好，这是人类的认知限制。林肯说的那句话，都有不少人骂他以貌取人，何况我呢？这个没有任何办法解决，毕竟我走的是非规范路线，我终其一生，可能到最后，也只能当一个...好警察罢了。” 陆令看得很透彻。 你说你会看相？谁信啊！ 你说你破了几个案子？ 我觉得都是运气。 有一些人信？ 听说的人可不信。 所以，逐渐地，谣言和质疑，会更凶猛。 随着名气增长，谣言就有了土壤。 谣言，从来不会光顾无名之人。 你是杀人犯，杀了10个人，不见得有人骂你。 你是名人，你吐痰被拍下来，等死吧你！ 只有骂名人，才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可，这是谣言传播的最大动力来源。 “那你？”燕雨有些担心。 陆令拍了拍寇羽扬，和燕雨说道：“你以为，寇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吗？我自然也一直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不在意。再说了...” 陆令笑了，对燕雨说道：“这队伍，你必须是最牛的，有你，就够了。” （写完这章，其实我有些难过。但，难过就不聊了。感谢每一位能读懂的读者，谢谢你们一直的支持！） 312章 交通事故（4k） 陆令几句话，把本来轻松的话题，抬到了它不应该有的高度。 叶文兴离开高速，脑子里也在思考陆令说的话。陆令以后会被骂？陆令居然知道自己以后会被骂？被骂“神棍？”而且不可改变？ 这世界... ... 车子到达特警总队的门口，门口的横杆缓缓升起，在进入大院的那一刻，叶文兴终于还是问了一句：“陆哥，你不会觉得难过吗？如果难过，你可以跟我说，我带你去钓鱼...” “难过啥？当你真的认准一个目标的时候，你就没有任何对手了。”陆令说完，接着停顿了一下，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好啊，回头问问燕队，咱们休息时间，能不能出去钓鱼。” “军事化管理，”燕雨看了看车窗外，“也有休息的时间。” 说完，燕雨还是望着窗外：“不能私自离开基地超过10公里，而且只有周末可以申请离开。” “老大牛逼1叶文兴激动地按了一下喇叭。 没办法，周末可以出去钓钓鱼，没什么比这更兴奋的了！ “对了，”陆令突然想起了什么，和叶文兴问道，“你去过百度的钓鱼贴吧吗？” “去过，”叶文兴道，“钓鱼吧老哥除了钓鱼什么都会。” “嗯，贴吧是个挺神奇的地方，我上学的时候，还专门做过调研。我去过钓鱼吧，那边可以看到天体物理、量子力学，也能看到做饭的、刷大白的...”陆令道，“相对来说，贴吧什么人都有，林林总总的，比如说国安吧、神吧、孙吧、李毅吧、药娘吧...” “哇，这些你都去过？”刘俪文再次燃起八卦之火，“药娘吧是干嘛的？” “没你想的那么好玩，很绝望的一个贴吧，”陆令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我好几个同学的本科毕业论文，就是从各大贴吧收集内容、调研统计，从而水出来的。” “那...” 刘俪文还想问，车子已经停住，大家纷纷下了车。 特警总队大院里一点雪都看不到，就连花坛里的雪都被清理了出去，不得不说体力是真的旺盛。大家回来之后，就先去了1组的小办公室。 把东西放下，修整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敲门，是总队的一名支队长，姓温。 “温支队，”燕雨打开门，给温支队让开了路。来这边之后，一直都是和温支队对接，虽然温支队不是大家的直系领导，但也给予了不少方便。 温支队看了看大家，发现每一个人状态都不错，点了点头：“不错，我听说你们遇到了一起夜间枪战，在4对4的情况下，毫发无损，这一仗打的非常漂亮。我想过来记录一下这一次的行动过程，作为案例放在档案库里。” “啊？”燕雨有些惊讶，不至于吧。 “不必惊讶，这是日常工作。凡是遭遇枪战的，我们都会记录，毕竟有枪就不是小事情。”温支队找了把椅子坐下，拿出笔记本和笔，就准备写一些东西。 陆令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这种事有燕雨在就足够，没他什么事情。不过，他敏锐地感觉到，温支队的面色带着一丝阴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燕雨也不推辞，把这次遭遇战从头到尾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燕雨虽然没有全程参与这一次行动，但她了解过全过程，讲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刘俪文这是第一次听燕雨这么仔细地讲这个过程，当她听到石青山直接把一名壮汉举过头顶就摔到了地上，多少是有些惊吓的。 温支队也听得频频皱眉，不由得多打量了石青山几眼，最终还是一句话没有问，让燕雨说完了。 “如果，这些毐贩，并不是在你们交接班时间过来，而是比如说，晚上10点过来，只有你和陆令在，你们会怎么选择方案？”温支队问道。 “那宁可让嫌疑人跑了，也得再等几分钟，让派出所的人到了，再一起行动。”燕雨回答道。 “嗯，对，应该这样，”温支队把钢笔收好，看了看大家，“刀枪无眼，你们都是精英，遇到这种事要慎之又慎。” “温支队，”燕雨问道，“您这边，实际办案中，遇到的有枪的案子多吗？” “我们遇到的也不少，毕竟咱们是特警队，能让咱们去的，不少都是涉及爆炸和枪支的案件。”温支队看到大家，“这些年，总得来说，越来越少。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90年代末期，沈州还是不少的。” “那会儿据说是挺乱的，”叶文兴道，“听说沈州那会儿全国都排的上号？” 温支队摇了摇头：“93年那会儿，湘省永兴县有过一次，两个村子打仗，上了5000人...别说枪了，土炮都有差不多有100门，甚至都有医疗兵...咱们这边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 “牛逼。”叶文兴点了点头，这确实比不了。 “现在自然是好多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温支队站起身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这就离开了屋子。 温支队走了之后，陆令这才说话：“咱们走的这段日子，总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温支队和之前状态不太一样。” “确实。”燕雨点了点头。 刘俪文听到这个，有些不开心，她，没有看出来。 和温支队沟通完，大家又一起去了战训室。 这下，就连刘俪文都看出不对劲了。在这训练的人，明显都有些不开心。 “怎么回事？”燕雨找了个认识的人问了一下。 “什么？” “我看大家今天都不太开心，这是因为啥？发生什么事了？” “唉...”这位叹了口气，“前天，咱们的人在机场门口执勤，我们的人下了车，把车停在了停车常当时，是林队带着小纳和黑虎，结果小纳非常兴奋，闻到一个人有问题，就要凑过去，那个人也是刚下车，看到这么多警察还有两条警犬，直接吓坏了，上了车就要跑。然后小纳就要追，结果那个人开车慌不择路，压到了小纳的脑袋...” “...”燕雨轻轻点了点头，有一条警犬，前天英勇牺牲了。 “人抓到了吗？”燕雨还是多问了一句。 “抓到了，林队当时没忍住，还打了人，现在被关禁闭了。” “我明白了，谢谢。”燕雨没有接着说什么，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大家都沉默了。 谁也没想到，前天发生了这种事。 特警总队的警犬不少，但每一只都来之不易，都和大家有着深厚的感情。不光特警队的人心里憋着一股气，陆令等人也是非常难受。 在战训馆训练了大概半个小时，这地方，比以往安静了太多。 正训练着，突然传来了集合铃声。 这种集合铃声，意味着来任务了，在特警总队大院里，还是经常能听到的。 特警的工作一般分为两种，日常安保和应急处突，响铃声显然是后者。 每个人都飞快地开始穿衣服、戴装备，准备集合。战训馆的几个领导，也许刚刚还是有一些低沉的情绪，现在早已经喊了起来，开始指挥大家列队。 燕雨小队遇到这种事，自然也不能看着，大家也迅速穿戴好了衣服和装备。 这时候，温支队进了战训馆，跟大家说道：“东北方向山区，有一辆公交车因为路面结冰，滑到了山沟里。我们这里距离比较近，需要20人，带好救援...” 短短的半分钟，一切安排就绪，20名特警带好相应的救援设备，开着三辆车出发了，燕雨小队紧随其后。 这会儿谁都想出一趟任务。 这就好像在战场上，遇到了战友死亡，心情万分难过怎么办？这个时候，如果有新的任务，反而能让人心里轻松许多。 沈州东北部的山区并没有多么险峻，但山路还是不好走。当地的公安和救援人员已经到了，支援人员也不止特警总队这一支。 即便如此，路上，带队的温支队还是给大家讲了一下具体情况。燕雨这辆车也有电台，也能听到安排。 大约十分钟前，一辆载有35人的大巴车因为道路结冰而发生交通事故，滑下山沟。与此同时，在这辆车滑下的过程中，一辆小轿车避让不及，也被大巴车撞到，连带着撞进了沟里。 辖区派出所的警方已经到了现场，现场图片已经给传了过来，非常麻烦，需要重型机械才能把车子吊起来。 目前来看，吊起车子意义不大，关键的尽快了破开这辆大巴车，把人救出来，而派出所没有这样的设备。 消防队也正在往这边赶，由于这地方靠近沈州市区，消防车来了四五辆，比特警的车去得还要快。根据现场的初步统计，受伤情况比较严重，救护车也在迅速赶来的路上。 估计，媒体也在路上了。 “这种事，按理说，不应该特警队去帮吧？”路上，陆令有些不解。 “很显然，这样的警情，全沈州都能看得到，温支队这是主动请缨要过去。”燕雨道。 “哦，那我明白了，也是给大家转移注意力。”陆令点了点头，“不过，去了也总归是好事，人多力量大。” “嗯。”燕雨点了点头，“我刚刚看群里说，刑警队也要赶过去。” “为啥？”陆令想了想，“调查交通事故原因，不应该是交警队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怕交警不够专业？” “遇到啥事了还怕不够专业...”寇羽扬看了看窗外，似乎想尽快的看到现常 特警总队距离这边不算太近，一路超速，大约35分钟才到了现常这会儿，消防人员已经到了十多分钟了。 大家立刻下车，这就上前去帮忙。 大巴车现在侧面摔在深沟里面，玻璃基本上全碎了，按理说大家可以通过前面的挡风玻璃出来，但因为车体有些变形，前面也不是很方便，只能让一部分人出来。 车体变形，车顶的安全通道已经被强行打开，伤员一个个被抬了出来。 小轿车那边已经把人就救走了，大巴车也已经被救走了二十几个人，特警队到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收尾工作了。 即便如此，大家积极性依然不减，这么多人，都差不多能把大巴车给抬动了，从不同的角度，用了大概十分钟，就救出了所有人。 万幸，因为沟不是很深，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但受伤、骨折的还是不少，这些交给120解决就是。 这个时候，重型机械也到了，在消防队的配合之下，把大巴车和小轿车都吊了上去，附近经过的汽车，基本上每个司机都在拍照。 这次行动，有没有特警队来都能解决，但帮了忙，大家心情确实都好了一些。没有一名乘客死亡，这种事就值得庆贺，不少警察和消防员都拍了照片，尤其是大型吊车远距离把大巴车直接吊起来的画面，还是很震撼的。 回去的路上，天就已经黑了，这季节天黑的比较早，六人状态倒是好了一些，至少比下午在训练场好了不少。 陆令还发了个朋友圈。 他的工作，除了今天这种事，其他的肯定不能发。这种救援，父母看到了也不会担心，属于少有的可以分享的工作。 然而，陆令等人回去之后不久，陆令就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廖峻。 当初，廖峻也参加了职业警察考核，后来因为他自己的选择，在第三轮结束的时候，主动放弃了选拔，没有进入第四轮。 廖峻说了，他还准备在原单位待着，有什么事还可以帮忙照顾他女友的父母。这种人陆令是很尊重的。 “陆令，我看你发了个朋友圈，能方便问问你是啥事吗？你方便接电话吗？”廖峻问道。 “方便，你说。”陆令觉得这个事好像不是简单的事情。 如果是小事，廖峻不会找他的。 (今天是6.26国际禁毒日，给大家推荐一个公众号吧。我公安大学的师兄做的，他现在在yn省厅，公众号叫“红牡蛎工作室”，有个名为摘不掉的勋章的视频，大家可以去看看。遥想上学那会儿，红牡蛎刚刚成立，我作为系学生会编辑部部长，还参加过好几次拍摄和宣传，一转眼，十年啦） 313章 准备奔赴辽东市！（4k） “你们今天遇到的车祸，有人为因素吗？”廖峻本想斟酌一下语句，但绝对还是有话直说比较好。 “人为因素？”陆令这会儿都到了宿舍了，他看了看其他几个人，沉思了几秒钟，“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没有，今天刑警队也去了现场，就是为了核查案件情况。一般来说，交通事故都是交警去，这次交警和刑警都去了。”陆令说完，“对了，燕雨还对现场进行了核查，也没发现人为因素，纯粹的交通事故。” “司机怎么说的呢？”廖峻继续问道。 “我们去的时候，司机已经被送往医院了，没见到司机。不过，我听说，司机提到，就是路面结冰导致的轮胎抓地力下降，车子向右滑了过去，”陆令道：“我们检查了现场，那附近，要是小轿车开得慢一些，是可以绕开的。但这种大巴车就有难度了，不然也不至于把另外一辆小汽车也挤到了沟里。” “还有一辆小汽车被挤了下去？”廖峻发现了一个疑点。 “是，小车避让不及，直接被挤下去了。” “小车乘客有没有人遇到生命危险？”廖峻连忙问道。 “没有，小车...是一辆比亚迪，挺结实的，车里的人都没咋受伤。”陆令解释道。 “那...”廖峻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但他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了陆令，要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方便的话跟我说一下。” “好，”陆令道，“我现在说话很方便，我能不能问问你，为啥给我打这个电话？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咱们之间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我女朋友她当初就是死于这样的一起车祸，”廖峻道，“后来，我进了市局，看了案子从头到尾的案宗，再后来，我又走访了一下当时的司机和几名乘客，看了好几遍车内的唯一的录像...我就觉得案子不对劲。” “怎么说？”陆令认真了起来。 “那次也是大巴车下坡遇到了道路结冰，”廖峻道，“我知道，每一个这类型的案子，都是有无数巧合堆积的。但还是有几个地方我想说一下，第一就是大巴车下坡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辆重载卡车。那辆重载车担心刹不住，所以车速非常慢，以至于大巴车经过的时候，不得不从左侧超车，而超车必然要加速，司机的视角也变窄了，没有看到前面下坡的结冰情况；第二，就是我女朋友本身是坐在后面的，但经过一个省道休息区的时候，她下车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准备出发了，车门附近的座位空出来一个，原本坐在这里的那个人下车了，她就坐在了这里；第三，这个位置附近的支架等，事后调查发现有问题...” “确实很巧合。”陆令道。 正如廖峻所说，意外事故都有无数的巧合，每一起都是如此。 “是这样，”廖峻道，“当时我不在现场，我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我后来联系过当时在县城的警官，他们也觉得那个案子非常巧合，只是同样没有发现问题。当时那个车摔下的沟很深，死了不止一个人。” “当时在现场的警官有谁呢？是东安县局的吗？回头我帮你问问。”陆令之前在派出所的时候，廖峻来找过他，廖峻的女友父母就是东安县人，那当年的这起案件大概率也就是在东安县境内。既然如此，他帮忙问问肯定方便很多。 “当时在现场的警官...”廖峻叹了口气，“你认识的，部里的白松和柳书元。是他们，帮我女友，把遗言带给了我。” “居然是他们？”本来陆令对这个案子没什么在意的，听到这里，也重视了起来。 一起意外事故，如果查到最后还认定为意外事故，那就没什么值得继续分析的。 就好像今天晚上的交通事故，现在已经定性，就结束了。 我国每年的交通事故以百万计，一年因为交通事故死亡的人数都有6万人左右，每一起都有巧合成分在，不能因为巧合就认为有问题。 但这个案子，为啥还能碰上白松那些人？这也太巧了吧？这怎么可能啊？乱七八糟的... “嗯，我很感谢他们，尤其是白松，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现在不会在这里当一名警察，可能还是浑浑噩噩的、没有人生的目标。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他。”廖峻解释道。 “嗯，我明白了。这样，廖峻，这两个案子，我会去查一查，我过会儿去找燕雨沟通一下。” “万分感谢。希望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这算什么话？”准备结束话题之前，陆令打算把话题岔开一点，“你最近怎么样？话说，你选择微量物证核查，是不是也和那个案子有关？难不成那个案子里，有什么物证保留，通过微量物证能有突破吗？” “这倒没有，”廖峻道，“我做事比较细致。我女朋友喜欢画画，她有梦想，说想要开画展，这些年我也在学着画。微量物证这个专业，比较适合静心，也比较符合我现在的状态。” “那就好，看样子你最近过得不错。那行，我去找燕雨了。” 陆令挂了电话，先和寇羽扬、叶文兴、石青山讲述了一下这个事。 这三位听完之后，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啥。 “额...”陆令穿上外套，这就准备往外走。 真是的，和这仨人聊有啥用... 陆令出了门之后，叶文兴看了看寇羽扬：“寇哥，陆哥刚刚问咱们有啥想法，你为啥不说话。” “我没想法啊。”寇羽扬倒是无所谓。 “啊？我也没有，两个交通事故应该没有关联吧？一个在辽东市，一个在沈州市，这隔了多远啊。”叶文兴说道。 “你听了个啥？他不是在意两个案子之间的关联，今天的案子没啥事，就那个沟，一般情况下车子翻下去也死不了人，这边的山区不够险峻。陆令想知道的，还是四年前东安县那个案子的真相。”寇羽扬起码听明白了。 “哦，这么回事，那我就更不知道了，那会儿我还没参加工作呢。”叶文兴一听，这不属于自己能力范围内，接着他看了眼青山，问道，“青山，你听明白了吗？” 青山点了点头。 “啊？？？”叶文兴懵了。青山都听明白了？ 其实青山的意思是，他听寇羽扬解释，听明白了，但叶文兴理解错了，他也不好意思接着问了，开始怀疑人生。 陆令这会儿，已经到了燕雨宿舍门口，敲了敲门，燕雨直接开门让他进去。 燕雨和刘俪文都在，因为刚回来不久，还远没有到休息的时候。 陆令也不兜圈子，直接把廖峻提到的事情跟燕雨说了。 “这么巧？”燕雨道，“我师兄他们来这边那次，我倒是知道，但是具体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 “问问他们吗？”陆令问道。 “先不急，这个交通事故，听廖峻这么说，缺一不可，最关键的是，她女友是学校推理、侦探社团的，这种事要是几年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是真的要多用心看看。”燕雨皱了皱眉，“要不，我们去一趟现场？” “啊？”陆令道，“四年前的马路，这现场有啥可看的？” “只要那条路还在，就值得去看看。如果再过几年，马路翻修了，那就彻底没意义了。现在的季节和那会儿差不多，马路上估计也有结冰，咱们去看看。”燕雨突然有了一丝亮光。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案子如果查出来，就能证明你比你师兄厉害？”陆令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燕雨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盯着陆令，那架势仿佛在说：“你看出来了就不能闭嘴吗！” “额...”陆令秒怂，直接看着刘俪文，“俪文，你在琢磨什么呢？” 陆令看得出来，燕雨对于她的师兄，一直是非常非常尊重的，这种尊重很符合师兄、师妹的身份，但燕雨又非常努力，她把白松等人视为目标，一直想超越。 前阵子，燕雨就提到过，以后参加红蓝对抗大比武，一定要超过当年白松等人创下的记录，现在听说这个案子可能有问题，而当初师兄等人没发现问题，她自然是很有兴趣。 “陆哥...”刘俪文轻轻指了指燕雨，示意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然而，陆令只是怂，并不是怕，一本正经地说道：“俪文啊，我觉得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你说。” 燕雨看了眼陆令，没说话。她这会儿倒也不是生气，就是有些挫败感。 为啥自己的想法，总是能被陆令看出来？ 这不科学啊啊啊！ “陆哥，你有没有发现，廖峻提到的，他女友死亡的这个案子，和上次我问你的那个事，有点像？你还记得上次咱俩一起出任务，我问你余士可的剧本杀...” “《蝴蝶之生》？”陆令一愣。 是，他上次和刘俪文出去办案，刘俪文问他这本剧本杀的剧情。 《蝴蝶之生》里，就是无数的巧合，导致了目标人物意外死亡... “嗯，是这个。”刘俪文点了点头。 “余士可很可能还有一起曾经谋划过的案子，如果就是这辆车...那...”陆令也重视了起来。 “这要是真的是一起谋杀案，那确实是...完美犯罪啊...”刘俪文有些颤栗。不知道为啥，她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这不太可能吧...这怎么能算计得那么巧合...”陆令说这个话，声音是越来越小。 余士可，他是了解的。 这种事，余士可可能还真的会研究... “好了，我申请一下，”燕雨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明天一早，咱们队伍，奔赴当时的案发现场，顺便看看与案件相关的所有案卷。如果方便，再走访几个当时车上的乘客。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但绝大部分乘客一辈子也不会遇到第二起车祸，应该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和温支队申请吗？”陆令问道。 “嗯，和他说一声就行了，咱们队伍还是有一些办案自主性的。” “好。” 四年前的案子，巧合的地方，不止廖峻提到的这几条，一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进一步核查。对于这些，廖峻一个人的能力，是绝对无法和燕雨小队相比的。 比如说，这个事故，当时网络上一定也有人发视频、发帖子，这里面可能就有一些细节。想搜集四年前的一些新闻、视频、帖子之类的东西，并不容易，这就需要网络方面的人才。 除此之外，找一些人员了解情况，也不是廖峻可以做好的，这一点就需要陆令这样的人。 再有，举个例子，就现场的路面、结冰情况、路况分析等，需要懂建筑、懂力学、懂工程的人来分析，这一点就需要叶文兴这样的人。 很多人可能只记得叶文兴会钓鱼，人家是土木犭...人士！ 从燕雨这里出来，陆令回去和大家讲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青山很高兴：“陆哥，咱们这就可以回家了！” “嗯，”陆令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去。之前还和游队聊天，说可能三年内都见不到，这回肯定能见到了...” 游队是东安县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长，陆令这次回去，不可能不和他打交道。 “是啊，也不知道游队现在怎么样了。”青山不想那么多，就一提到东安县，他就有些激动，那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自从他当了警察，还一直没有回去过。 “那这么说来，我现在就可以寻找这个案子相关的网络信息了？”寇羽扬倒是对东安县没什么兴趣，直接和陆令说道。 “明天要跑长途，文兴早点休息，寇哥你要是没啥事，现在可以查查，毕竟车上操作电脑还是有些晃。我过会儿可能还要和燕雨再沟通一下。”陆令说道。 “那行，你忙你的，这个案子的一些细节，你再给我说一下，案发时间之类的。” “你等会儿，我找廖峻要，他那里估计什么都有。” ... 314章 再回辽东（4k） “什么？陆令他们要过来？不可能吧？”游少华接到了局办的电话，他把手机从耳边拿起，看了一眼电话，确定真是局办，“来做什么事？” “省里说是四年前的一起交通事故案件。” “交通肇事？那得问交警大队啊，我这边没有案卷。”游少华此刻还觉得有些离谱。 前阵子分别的时候，他还煽情了一大堆！ 转眼，半个月就要再见面？ 早知道还煽情个屁啊... “游大队，我也不清楚，但于局点名说让我通知您。” “好吧...我就在队里，我去你那边一趟，看看咋回事。”游少华把手机放兜里，就出了大门。 进了县局大门，游少华回味过来了。 这是让自己当跑腿的啊... 虽然说，陆令等人过来复查案件，是不分交警、刑警案件的，但这个案子切切实实是交警案子，让自己来管，显然... 不行，这事情得把治安大队大队长一起叫上！ ... 第二天一大早，一组的车子就离开了特警总队，奔赴辽东市。 这车子从外面看，就是普通SUV，只不过架子上有个放警灯的地方。 寇羽扬正在操作电脑，就觉得脖子后面有人，转头一看，是刘俪文，靠的已经很近了。 “你在干嘛？”寇羽扬问道。 “咳...”刘俪文环顾左右，“后面有点挤。” 寇羽扬连忙把电脑往一侧转了转。 “喂，你和桂省那个，聊的怎么样啦？”刘俪文小声问道。 寇羽扬把电脑直接合上，伸手敲了敲前面的座椅，“青山，一会儿咱俩换换座位。” “寇哥，这副驾驶没有小桌板，你方便吗？”青山问道。 “没事，方便。” 青山看了眼陆令，陆令轻轻摇了摇头。 这座位的安排，看似简单，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寇羽扬的位置是唯一有小桌板的座位，叶文兴开车，青山个子高坐在副驾驶更舒服一些，两位女生坐最后面也最安全，陆令坐中间也方便交流。 陆令接着瞅了一眼刘俪文，刘俪文立刻乖乖靠后坐好。 刘俪文也不知道为啥，她是有点怕陆令的，总觉得陆哥这个人不简单。 “网络上的信息，应该查到不少了吧？”陆令问道。 昨天晚上他没怎么问，问了也得和燕雨再沟通，还不如在车上进行沟通。 这一路有不到三百公里，开车要三个半小时，最适合开会。 “不是很多，当时发生在农村，没有主流媒体去第一现场，报道的媒体也都是从警方通告、路过群众拍摄的照片中选取的素材，”寇羽扬总结道，“排除掉重复的，只有七组。” 寇羽扬把电脑侧向窗外，操作了两下，这才转过来给大家看：“这些我都检查了好多次，目前就找到了这些，其中，有三组我认为有价值。第一，当时一名乘客，后来在博客上发了个帖子，这帖子几乎没有浏览量，主要就是讲述了当时心有余悸的状态，他也是一名大学生，这个人的身份我已经找到了，现在这个人在辽东市区工作，我认为有必要联系一下他；第二，是村里的一个人发的一堆图，其中还有几张图片有些血腥，被网站删除了，因为时间太久，我找不到原图了，但这个人拍的肯定不少，身份我也确认了，是旁边村子里的人。” “第三，是当时路过的司机拍摄的照片。因为救援时间比较长，在后期，那里来了好几辆救护车和消防车之类的，路被堵住了，有路过的车子司机拍了照片，其中这个，发了一组图在网上，也没什么人看。这组图倒是都在。”寇羽扬给大家展示的，主要就是这一组图片。 从这几张照片，能清晰地看到现场后期的一些状态。 本案相应的照片，大家都已经看了不少了，昨天晚上，从廖峻那里传来的案件材料非常多，大家都看了几个小时才看完。 “网上的材料还是不够，”陆令摇了摇头，“虽然这些和廖峻提供的东西不一样，但对于分析本案，还是远远不够。” “这个案子关键还在你身上。”燕雨说道。 “我明白，我尽力吧。” 按照大家的分析，本案的关键，还是尽可能多找一些人证。然而，当时警察也取了不少笔录，没有谁当时觉得有什么异常，事情过去了四年，再想问，难度不是大了一星半点。 燕雨觉得有必要借用催眠，尝试唤醒一些深层次的记忆。 车祸那一天，对于绝大部分亲历者来说，都是难以忘怀的，内心深处肯定镌刻着不少细节，需要被唤醒。至于催眠之后，一些人证是否还可以使用，这个其实并不重要。 时隔四年，人证的效力本就很弱，但大家可以通过部分有价值的人证，去搜寻其他证据，人证只不过是引子罢了。 “昨晚我看廖峻的案卷看得比较晚，网上的材料收集还不到位，我再继续找，不要急。”寇羽扬道。 昨晚，大家看到廖峻传过来的材料，是非常震惊的。很难想象，这么多材料，廖峻是如何一点一点收集到的。 廖峻显然不是一个好的侦查员，收集的材料没有太多的逻辑和顺序，证据力很弱、很没用的材料都放在了这里面。但他做的这一切，却没人能说什么。 “要是我未来的男朋友能像廖峻一样爱我，我就知足了。”刘俪文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她也把材料看完了，这是基本功。 陆令没回应刘俪文的话，和燕雨说道：“燕队，从现实证据来看，本案就是意外事故，除非在人证中找到了非常好的突破口，否则这个案子就没有必要查。你有什么好的思路吗？” “渔夫出海前，也不知道鱼在哪里。”燕雨道。 陆令点了点头，明白了。这意思很简单，不知道。 陆令不喜欢这种回答，因为这种回答就意味着他得动脑，这就很烦。 “话说，你师兄他们当初来这里，具体是为了啥？” “这个我倒是问了，我直接问的柳师兄，”燕雨道，“当时是涉及一个大案，有个小女孩的家在这里，他们来这里是找一个小女孩。这女孩当时9岁，现在应该也13岁了。这女孩父亲因为意外被杀，来这里想通过小女孩获取一些线索。” “那这个小女孩，和侦探社啥的，有关联吗？”陆令问道。 “小女孩应该是没有关联。但是她父亲的死，和一个叫‘Y’的人有关。我记得我和你说过‘Y’的身份，这个人和我师兄他们作对好几年，总之，最后...嗯...已经注射死刑了。” “很多事我还是不了解，正好今天有时间，你把这些故事，你知道的，都给我们讲一讲吧。”陆令说道。 “好。”燕雨也不推辞。当初她实习的时候，和师兄一个派出所，经常问师兄一些案件。 白松等人当年面对的最大的对手，是奉一泠这一家人。这里面的恩怨，主要是涉及到了白松的父亲，再后来恩怨不断变化，又沾惹了很多别的事情。（部分读者没有看过《警探长》，不做剧透。） 后续核查到，部分人员和侦探社相关。 “侦探社”，听着就很普通的学生社团。也许记忆力比较好的读者，还能回忆起当年天华市有个出租车司机，都一直在想去查这个社团。 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什么大佬云集的组织，但它真实存在，而且这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费更充足，在很多地方都展现了锋芒。 前阵子，燕雨和寇羽扬耗费巨资，尝试去进攻对方的服务器，却没有获得太大的收获。但也因此明白，这里面有诸多功能，是一个特殊的交易渠道。 当初的大boss，也不过是利用了这个社团，算是核心人物之一，却不是侦探社的掌控者。 这些年，Z争从未停歇，看得见的舆论控制有很多，看不见的秘密Z争，也真的不少。寇羽扬分析，国内的大量信息泄露，很多都是通过此类渠道出去的。 “观众”，本身就是一群好奇心极强、能力不弱、隐藏良好的用户，而且“观众”们通常没有什么坚定的礼义廉耻，什么事都敢做。 很多人觉得，这个侦探社的设置，是不是有毛病？这有啥用啊？杀几个人有什么用？ 杀人，从来都不是目的。 燕雨大概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以前的一些案件都说清楚了。之前她也聊过，但因为没有今天的引子，很多事还是说不清楚。 “如此说来，白松和王华东来这里找的这个小女孩的父亲，他的死亡和侦探社有关。这个事当时判定是小女孩父亲知晓了什么秘密。后来，这个案子，就连白松他们也觉得有点离谱，小女孩的父亲获取的秘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为何就如此被杀害、分尸？是不是，这个男的，还是个关键人物？毕竟就在他老家的村落附近，发生这么大的事故...”陆令说道。 “如果，这个交通事故最终发现有一些人为因素在，那这里面存在关联的可能性极高。”燕雨点了点头。 “有点意思。”陆令道，“说不定这个小女孩，还知道一些事，没有告诉你师兄他们。” “哦？”燕雨一愣。 “王华东说，当时见到小女孩，小女孩那里有一本《宪法》，这确实不太正常。一个9岁的女孩，居然看《宪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陆令问道。（注：《警探长》1216章） “别卖关子。” “意味着，她正在尝试了解这个国家最基本的规则。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这一点。”陆令看了看大家，“除了燕雨，有谁从头到尾，完整读过《宪法》？” “我...”叶文兴弱弱地说道。 他以前在派出所那两年，闲着没事，还真的看过《宪法》全文，毕竟才100多条，也不长。 “那就是你我还有燕雨三人看过，咱们作为警察，都有不少人没有完整读过，她一个九岁小女孩...不简单。这次也是暑假期间，这女孩今年13岁，要是还在村里，我去会会她。”陆令说这话，莫名也有一股自信。 燕雨都感觉到了，陆令这也是要和师兄争个高低的感觉？ “陆哥威武！”叶文兴开着车，不由得捧了一句。 “...”陆令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之前的案卷，我也想看，不然光听你说，还是不够了解。” “这个我来想办法。”燕雨道。虽然案卷现在在刑侦局，但她还是很容易能要过来看。 “好。” ... 车子顺利抵达东安县局。 刚到门口，陆令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王兴江和游少华。 叶文兴和游少华也很熟，没有把车开进去，直接停在了这里，然后大家就纷纷下了车。 “行啊，现在都配专车了！”游少华没搭理陆令，先找叶文兴叙了叙旧。 陆令则直接过去给王兴江打招呼：“王队，半年没见，近来可好？” “还不错，现在工作开展还是比较顺利的，”王兴江状态很好，虽然穿着很厚的衣服，还戴着帽子，但那种精气神掩盖不住。 “那就好。”陆令靠近了些，问道，“静静姐怎么样了？” “她？刚过来的时候，可是很忙，两头跑，所里那边很多事还离不开她，她回去了十多次，车费都是新所长给报销的。现在派出所那边不用她了，在这边也不错，做事很踏实，”王所道，“前阵子，我给介绍了一个男生，现在谈着呢。” “您真是没少操心。”听到这个，陆令心情不错。 “别说我了，你这成长太快了，我哪能想到，这才过了一年，都得我出来迎你了，快点，给我介绍一下你们的队伍...”王兴江笑着说道。 他啊，真是羡慕死这群年轻人了！ 王兴江也是有理想抱负的人，也在不少地方有过称得上不俗的经历，但与这几位一比较，怎么比呢？ 哪怕这几位都没有职务，但都是20多岁，有自己的专车，可以纵横全省提供技术支持，四处破案。且不说三年后能立功多少，单是这种状态，就让他不得不嫉妒啊。 鲜衣怒马少年郎，烈焰繁花...（快，书评书评，给我抄一抄...） 聊一聊剧情，请假一天 主要是收拾一下剧情，这写到上本和这本的连接处，今天写了几版，总觉得处理的不好，删改了半天，觉得强行发出来，后来更不好。 继续改。 先说明一下，本书是不会写白松与陆令的对手戏的，他们之间也几乎不会直接接触，还是相对独立的故事。 但这个案子确实连上了，上一本书写到这里的时候，本身是有一个长线剧情的，但涉及了国外，不让写，我就草草卡住了。 这本书，还不错，写到80万字，居然只封过两章，规避能力大大提高，我觉得有必要把遗憾弥补回来。 在这里，我不得不建议，如果没有看过《警探长》，而又对剧情要求比较高的读者，一定要去读一读，不然这个案子还是了解的不够深。 如果实在是没兴趣，那就读一下1216-1220章这五章吧。 《警探长》写的是津市的故事，从派出所到刑警支队到总队，再一步步去刑侦局。 作者和白松是一个学校，也是分配到了津市派出所，后来去了刑警队，只不过，没有白松那么强，后面开不起挂。 白松的故事完结之后，内心是有些舍不得的，这不能说是作者的自传，却真的是梦想一般~ 这些年，作者思维成熟了一些，用社会思维的角度来说，估计...嗯...天真烂漫大圆满！于是就写点心理学的故事~ 至于下本书，嗯，我也很期待... ... 不多说了，接着去研究剧情去了，明天早上五点多就要起床，出差去江苏，今天大家也早点休息。 明后天照常更新。明天高铁上可以写。 315章 浅尝（4k) 寒暄几分钟，外面很冷，大家很快进了屋。 交警、刑警这边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我也是刚知道，”游少华指了指这些材料，“前年，市局还有人过来借阅过这些材料，当时也没查出来什么问题。” “我知道是谁，这里面的材料我也基本看了。”陆令说着，开始翻找了起来，“不过，还得再看看。” “嗯，这案子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事故，难道说是人为的？”游少华上午的时候，就看了案卷了。 “有怀疑。”陆令也不和游少华绕弯子，直说道。 “嗯，这样，你给我兜个底，你们打算怎么核查这个案子，用多大的精力。”游少华是最了解这些职业小队的。 目前，除了二组之外，能外派的职业小队只有两支，按理说，时间都非常宝贵才是。 然而，游少华还是想错了。在没有职业小队之前，辽省就忙不过来了？现在有了，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并非雪中送炭。 只要没有非常重大的案子，小队想处理一些案件，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管。这也是职业小队最牛的地方，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突破了很多规定的！也许普通人觉得这没什么，但在体制内，这是特权中的特权。 “全部精力，这个案子如果是意外，一切好说，如果是人为，这牵扯的可就不是小事情了。” “那我明白了。”游少华轻呼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有的忙了。 好事。 前期，游少华关于辽东市区的那条线，就是运输公司、KTV那条线，还是有一些新线索的，本来还想和陆令聊聊，现在看陆令这么重视这起交通案，就等忙完了再说吧。 ... 简单吃了个午饭，陆令看到了刑侦局的案卷，通过内网直接传输过来的。 见字如见面，陆令的一个老师，能通过一个人的字迹分辨一个人的性格。这个技能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看到大气磅礴的字就感觉书写者心胸宽阔，看到很差的字就觉得书写者不认真等。而他的那位老师，能看出来的更多。 陆令没有这个本事，但他可以通过内容来分析作者的性格。 这就好像，读者在读书的时候，其实也能大概分析作者的性格。 比如此刻，大家可以分析作者我，自然能分析出，作者是一个又机敏、又帅气、又... 又不要脸的人... 咳... 总之，从行文结构、叙述方式等，陆令能分析一点出来。 他看到这份案卷，这就跟廖峻收集的东西完全两个概念，专业、易懂、严谨、没有瑕疵。陆令是绝对搞不出来这个水平的案卷的... 第一天，所有人都在熟悉案情，顺便还找了当时出警的警察了解了一番。 案子，四年前，看着是意外事件，当时还有三个专业人士在场，如果今天就能看出问题那才奇怪。 在东北地区，因为冰雪天气引发交通事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考虑过有什么问题，就连大车司机，都没有发现问题。 因而，第一天晚上的会议，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僵局。尤其是陆令看了从上京传过来的案卷之后，他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信心了。 这案子，只能从催眠等方向搞？ 催眠不是万能的啊... 还是说，去问那个小女孩？那小女孩会知道这里的车祸案？且不说小女孩当时才9岁，当时来这里也没多久啊... “如果这个案子是昨天发案的，我们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查。比如说，当时大巴车超车，超的那辆重载卡车，当时就没有查，现在也无从查起了。”陆令先是泼了一盆冷水。 泼完水，也表明了“我就知道这些，剩下的老大拿主意”的态度。 燕雨看了看大家。 陆令是不指望了，只能寄希望于… 看了一圈，只能看向寇羽洋。 “燕队，你是知道我的，要是我有什么新的线索，肯定第一时间就说了。” “好吧…”燕雨点了点头：“陆令，还得你来说。” “啊？”陆令想投降：“我…” “我们现在假设，这个确实是一起谋杀案，”燕雨道，“你分析一下，在这个基础上，为什么我师兄他们当初没有往这里想过？” “这个倒是简单，当时他们几个人来这里找那个小姑娘沟通，这虽然是主线，但不要忘了，在此之前，你师兄在南疆还曾经遇袭，我听你说过他的一些事，这么说吧，他这些年，遭到的意外挺多的。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一起车祸，他想的只可能是，到底是不是针对他。当他们发现，并不是针对他们之后，就不会觉得有问题。” “你是说他们进入思维死角了？” “是这样。那会儿，他们多少有些风声鹤唳，哪怕白松他很淡定，他的朋友们也会…关心则乱。比如说，你说的那个王亮之类的。” “虽然这对办案无具体帮助，”燕雨道，“但是很有用，这解释了很多事。” “确实…没什么用…”陆令自然是明白这个的。 “那，如果这是犯罪，你觉得，这是针对廖峻的女友，还是针对车子搞无差别袭击？”燕雨再次挤牙膏。 “针对廖峻女友。” “这是怎么分析得出来的？”燕雨有些好奇。 “她所在的位置是刻意安排的，车子发生车体结构故障之后，她那个位置最危险，”陆令道，“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我看过车上所有人的资料，大部分都是本地农民，比较特殊的，也就只有廖峻女友了。” “你这解释？”燕雨一脸疑惑，“这不符合逻辑的闭环。” “可以排除无差别杀人，所以只能是针对性杀人。而针对性杀人，考虑到廖峻女友的相对特别的身份，再考虑到她换到危险座位这一行为，针对的人肯定是她。” “我说说为啥能排除无差别杀人，”陆令看燕雨听不懂，解释道，“假设这是杀人案。如果是无差别杀人，有几个特点，无差别杀人道德沦丧、反社会性、做事不计后果，只为了发泄情绪。因为有强烈的厌世情绪，犯罪动机不形成还好，一旦形成，比其他犯罪更为坚定。在国外，很多都会采取枪击、爆炸的方式，在国内因为管制，大部分人会选择用刀，这种正面的发泄才能释放他们的情绪。像本案这种，使用阴招，对于无差别犯罪的行为人来说，不够爽。” “除此之外，有个最重要的点，就是我相信专业的人。” 陆令说完这句话，指了指燕雨：“虽然我没有接触过白松等人，但是，我知道他们非常专业，像此类反社会无差别杀人，他们杀人是为了释放，那么一定会出现在现场。如果那天凶手在现场，那几乎不可能逃过白松等人的眼睛。” “懂了。”燕雨点了点头，“所以本案侦查方向不就有了？” “嗯，需要查，廖峻女友为啥被针对，她到底要干嘛，为什么有人要杀她。”陆令点了点头。 “你看，你知道很多，侦查方向和犯罪动机全都出来了。”燕雨道。 “啊？” 其实本案就是这么回事，如果考虑是谋杀，那就是针对廖峻女友的谋杀。知道这一点，再查廖峻女友的社会关系等，是一条不错的路。 “可惜时间太长，她的手机也不在，不然…”寇羽洋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你们说，廖峻女友的父母，会不会保留女儿的手机？” “又多了一个侦查方向。”燕雨点了点头。 这队伍，还是很好带的嘛。 … 第二天一大早，SUV就出发了，直接前往案发地。 到了那个大坡，叶文兴开始模拟当初大巴车的路线。 下坡路，假设遇到重载卡车，左侧超车，然后路过山的背阴面。 背阴面被人撒了一些沙子，自从四年前的事故之后，周边的村子对这个地方格外重视，那毕竟是几条人命！因此，每年背阴面结冰，村民都会自发的过去撒一些沙子。 至于撒盐，那不是村民干的活。 SUV比起大巴车要好操纵的多，加上比较滑的地方已经撒了沙子，车子非常平稳的从这里经过。 “再来，稍微开快点。”陆令觉得这样感受不到当时的状态，让叶文兴重新再来一次。 他要尝试体会一些车子半失控状态下的感受。 车子到了坡下，重新开车，接着又开始了重复下坡的过程。 这一次，车速已经有了60，过弯时，沙子的防滑效果大打折扣，车子在强大惯性下发生了些许侧滑，但好在车速还可以控制。 “再来。” 第三次，车速上了70，这一次，因为上一波已经蹭掉了一些沙子，车体明显出现打滑，这要是普通人早就慌了，然而老叶还是很稳，并没有着急打方向，而是由着车失控和侧滑，慢慢调整车的状态。 车上所有人都在。 这地方有护栏，对于大巴车来说，这护栏不够高，对于普通汽车来说还是很安全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车子失控时的难受和心悸。 好在，叶文兴技术还是OK，再加上道路最边上那里的沙子格外多，车子最终还是还是没有失控，转过了这个下坡弯。 “怎么样？有感触了吗？”叶文兴问道。 “再开上去。” “啊？不行，再快就真的控制不住了。”叶文兴道，刚刚绝对是车子的极限了。 “不是测试，不少沙子被咱们蹭掉了，咱们车上有工兵铲，铲点土，把沙子填上。” “哦哦哦...” 几个人从这里收拾完，上了车，陆令这才说道：“车辆失控的瞬间，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大巴车向下倾倒，人是非常非常绝望的。考虑到当时救援队伍到达，车子已经栽下来至少20多分钟，受到重创的廖峻女友一定是很绝望的。然而，长达20分钟以上的绝望，能让人的心境产生多次变动，很多想说的话，可能都不会再说了。” “这种...”陆令道，“就举个例子，如果你给你喜欢的人发信息，你打了一些字，然后没有发出去，你删掉了。循环往复，20分钟过去，你最后说的那句话，可能就是两个字‘在吗？’” “懂了。”寇羽洋点了点头。 然后，除了青山之外的另外四个人，都看向了寇羽洋。 “咳...”寇羽洋知道说漏了嘴，“这样，接下来，查什么？” “去村里，有几个人我要见见，不是这里的村，是当时白松等人去的村子。当时，村支书带着三个打牌的人过来救人了。”燕雨道。 “那小姑娘见吗？”陆令问道。 “最后再找她，不知道一些基础东西，找她也没用。” 一行人这就去找了村支书。 四年过去，村支书还是之前的村支书，这次听说是被省厅的人找，虽然激动，但难掩那种傲气。 哼，四年前，部里的领导都来找过我，省里的，也就那么回事！ 看着村支书这个样子，陆令倒是觉得挺好的，这类人非常好相处，做事不喜欢藏着掖着。 民风淳朴啊... “啊？你们和上次来的，是一回事？”村子听说了具体情况，“哎呀，那感情好，好多年没见了！领导们还没忘了我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还是找那个...” “不是，就是找您，了解一些东西。”陆令简单地说了一些需求。 “啊？那早忘了...”村支书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记得，上次部里的领导来，还给我拿了东西，结果，没吃饭就走了...这次你们来，说什么也要吃了饭再走！” “我们和他们一样，先办案吧，”陆令说道，“我想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唤醒您当初的一些记忆，可以吗？我先得说清楚，就是如果当时你很痛苦，那这段记忆我就不唤醒了。” “痛苦？那不能，冬天车祸，天灾人祸，没法说！咱这么多年，也见过好几次了，至于别的，怎么都好说，咱都配合！”村支书说话非常直接。 “好，”陆令让村支书坐下，然后双手一起搓了搓两侧的鼻梁，“来，放松~” 316章 撕开历史的一角（4k） 中午时分。 陆令疲惫地摇了摇头。 不行。 也许是他催眠技术不到家，也许是这种事对于这几个人确实没有太深刻的记忆痕迹，当初村子里去救人的四位，有三位成功被催眠，却没有人回忆到什么重要线索。 至于唯一一名没有被催眠的人，倒也不是不配合，主要是这位大叔过于单纯，没有什么想象力，几乎无法被陆令引导... 村支书也表示这个人确实就是这样，村里的老好人。这个村村风还是不错的，这位在这个村子里也属于绝对的热心肠，当时村支书喊人去救人，他一点都没犹豫，把家里的被子都抱了出来。 回忆内容最多的就是村支书，因为他后期还帮忙处理了一些后事。 据村支书所说，当时因为太冷了，大家忙到最后的时候，不少人都冻得受不了，人都被救走之后，他们四人和附近救援的村民都纷纷离开了现场。 从村支书这里，唯一发现的一个比较特殊的点，就是当时他们到现场之后，车内乘客的自救进度不高。 白松是接到了王亮的电话才去的现场，而王亮是看到了新闻才通知的白松。白松去现场就用了二十分钟，这么算的话，到现场，起码已经发生事故25分钟。 按理说，25分钟的时间，车子里大部分人早就爬出来了，爬出来的人，早就应该尝试去救人。 然而，真正意义上的救援，是白松等人到了才开始，村支书等人当时还拿了厚厚的棉被，去的稍微晚几分钟。 25分钟... 陆令对这种事故是有体会的，他们前天才刚刚见到了一起交通事故。这一起事故，等他们到的时候，救援就只剩下了尾声。 任何一名乘客，都不傻，尤其是农村人，遇到灾难的时候，神经比很多城市人都要粗大，不会过于恐慌，大部分人都会考虑自救和救人。 这就存在了两个问题，第一，新闻为什么那么快？关于新闻的报道，当时查了一下，是有司机路过，报了警，顺便把新闻报给了当地电视台。很多地方电视台都有奖励机制，遇到大新闻报给电视台之后，能领取奖励金。但电视台并没有到达现场，这么快就报道，实属特殊。 第二，自救为什么那么慢？到底是什么原因，阻碍了前期的救援？ 这些问题，当时都没人觉得是问题，现在仔细想想，就不对了。 之所以没人发现问题，主要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贯穿事故始终。 这事故一共分为四个时期。 第一时期是事故初期，只有大巴车内的乘客在现场，因为车身变形、玻璃破碎，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懵了。懵完之后，本能的求生欲让部分伤情轻、位置好的人先出来了。这部分人有人报警，有人去附近村里喊人，有人在原地救援。 第二时期是事故前期，这会儿第一批救援的村民已经到了，后来白松等人也到了，把活人都救了出来。 第三阶段是事故中期，正式的救援部队都到了，一直到最后把尸体也都带走。然后白松等人也跟着走了。 第四阶段是事故后期，也就是把车子带吊起带走以及其他后面的事情。 当然，这些东西，目前来看都不算重要线索，新闻快和自救慢，都能勉强解释。考虑到每一起事故都是无数巧合的结晶，这些都不算什么。 “如果现在就能被我们发现问题，那...”燕雨算是鼓励了一下陆令，“没事的，我们还有很多方向。” “我没事，”连续催眠三个人，陆令稍微有些累，也不需要鼓励，“燕队，我们接下来干嘛？” “先去镇上吃点东西，然后...”燕雨说着话，村支书又出现了。 陆令是先找的村支书，再找的后面三个人，村支书已经消失了俩小时，这会儿突然过来，一脸的笑意：“我听说忙完了，忙完了就得吃饭！” 燕雨看了一眼陆令，陆令连忙转头。 回绝？他可搞不定。 “我们中午有重...”燕雨开始想办法推辞。 谁知道，村支书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环顾了六人，发现石青山看着最憨厚，上去就拽住石青山的胳膊就往外走。 要是对比力量，村支书肯定拉不动青山，但现在不是力量的事情，这是妥妥的道德绑架。石青山看着一脸诚恳、两鬓有白发的村支书，哪好意思用力？不得不被拖着就往外走。 没辙，面对如此热情的村支书，四年前白松等人逃掉了，燕雨等人可是没逃掉。 燕雨不想违反规定，就只能找陆令。因为陆令在这附近当过警察，肯定更熟悉一些。 陆令没办法，上去拉住了青山，和村支书说：“叔，我们确实有急事要走，您看这样，下次我们来，一定尝尝您的手艺。” “天大的事，吃完饭再说。”村支书表示自己可不吃这一套，“对了，我刚刚走了之后，突然想起来一个案子相关的线索，要是吃完饭，我就告诉你们。” 这绝对是大招了，燕雨只能点头，接受村支书的款待。 菜很简单，四个大菜，每个都是一大盆。 一大盆锅包肉、一锅白菜猪肉血肠炖粉条、一大盆小鸡炖榛蘑，还有一个大铁盘子，里面应该是鸡蛋、韭菜之类的，但不是炒的，应该是“卧”的，做法就是蒸。 这还说啥？虽然只有四个菜，但这菜量，六个人要是走了，村支书不可能吃的完。 吃吧。 陆令挺感动，以前他在派出所的时候，有时候去老乡家里，也会被留着吃饭。比如说他第一天报到，那个商店的老板就要留他吃饭。 寒冷的地方，吃饱了才有能力御寒。人体虽然本身就有脂肪可以释放能量，但饱腹时明显能量更充足，人体发热功率也就更高，冬天不容易冻坏手脚。 好在，就四个菜，也不算太麻烦人家。大锅里还有白菜粉条子，所以应该不会有别的菜了，这就还好... 正想着，有人从外面端进来一大盆排骨炖豆角。 “叔，怎么还有菜啊？够吃了够吃了！”陆令有些纳闷，这是在哪做的？用的邻居的锅？ 这邻里关系，真是好。 事实上，一共六个菜，还炖了几块鱼。鱼是村支书老婆端过来的，鱼上桌之后，村支书老婆也在这里一起吃饭。 陆令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鱼，只知道鱼活着的时候肯定有几十斤，这只炖了几块，就是一大盆。 菜上齐了，村支书这才觉得面子足了，那脸上的笑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一大盆东北大米，六个人既然动筷子了，就不客气了。这么多菜，要是只吃了一点，村支书绝对会生气的。 吃得饱饱的，村支书满意了：“我之前也没想这个事，刚刚睡醒了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个人。那次事故，旁边的村子叫大岔口，那个村有个人去的最早，后来和我一起走的。我俩还聊了几句，他说幸亏我们来的人多。那个人叫啥我死活没想起来，但是我知道他长什么样...这样，吃完饭你们带我去，我能在他们村把人给你们找出来。” “那太好了。”燕雨一听，眼睛一亮，这还真是好消息。 吃完饭，大家帮忙收拾了一下，剩下的就交给村支书老婆了。 要走之前，燕雨犯了难。 给人家钱？ 不怕被打就给吧！ 送个礼物？ 来之前确实没有准备合适的啊... 几个人在出去之前、休息的几分钟，简单地商量这个问题，只能建议明天再来一趟，给带点合适的礼物。但明天再来，专门送礼物的话，村支书又不高兴，觉得见外；而明天在这个村继续查，也意义不大，那个13岁的小女孩现在还不到问的时候。 “把我的鱼竿送给他吧。”叶文兴说道。 “啊？后备箱有你的鱼竿？”燕雨愣了一下，“你啥时候放后备箱的？” “一直都在...”叶文兴道，“就一根杆，不占什么地方...鱼竿收起来就一点点...线组和鱼钩我都是放包里。” “人才...”燕雨佩服了，“那你鱼饵也带了？” “就带了一点点，只能带一点点...” “...”燕雨无话可说，“你鱼竿多少钱？回去给你买一根。” “肯定能抵这饭钱了...不用给我钱，回头忙完了，燕队批假让我去钓一天鱼...”叶文兴想了想，“一天一夜就更好了。” “行...”燕雨点了点头，最终还是说道，“一码归一码，鱼竿的钱回头从经费里出，给你买一根，算咱们吃饭的饭钱。我跟领导说一下。” 就这样，村支书收到了一根质量上乘的鱼竿，还有叶文兴包里的一个线组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种礼物村支书倒是收下了，又可以在村子里炫耀一番了！ 这可是省里领导送我的鱼竿！ 车子正好有七个座位，燕雨开车，刘俪文坐在副驾驶，其他五个男人坐在中后排。 村支书确实没有说谎，他到了大岔口村之后，下来找了几个人，问了问，还真的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具体是怎么形容的，陆令都听不懂，但人找到了。 这位村民大概有70岁，个子挺高，年轻的时候估计有1米83，现在驼背了一些，脸上皱纹不少，但依然有些神采。 “那事我还记得，当时我也不是最先去的，我去的时候，村里已经去了俩人了，不过这俩人都把受伤的人背回家了，我一直没走，就在那帮忙，”村民说道，“当时也不知道因为啥，有几个女的可能是信主，在那边一直念叨，还有人抬着人往村里走。” “你的意思是，等你去现场的时候，大家考虑的不是把人全部先救出来，一部分人是选择把人直接往村里背，另一部分人在原地待着念经？”陆令问道。 “其实救人往村里背，挺对的，那会儿和现在一样冷，车最外层的这些人，得有一大半有伤，也没穿什么厚外套，车里面的衣服也扒拉不到，冻得都嘚嘚的，肯定得先把他们送村里。车厢卡的死，我在那边帮忙弄出了几个人，才有他们别的村的人来帮忙，有三个小伙子，手脚利索，把活人都给薅出来了。” “那几个不帮忙、念经的人，是哪个村的？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念经，反正看着跟有病是的，那几个女的我也没咋注意，那会儿都急的要命，谁看她们啊...啥时候走的我倒是不知道。” 当时那场事故，包括后面的交警，根本没人知道车上有多少人，只知道差不多坐满了。 有的轻伤员，还有一些前期被带到村里的，后期有的都没有被列入统计。 实际上，这种案子因为现场清晰，不存在失踪这种可能，只需要统计死了几个人、重伤几个人就行了，前面没啥事或者擦破点皮走的，没人在意，也无从查起，这购票也不是实名制。 燕雨和陆令都听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也不知道怎么查。这车上的摄像头就一个，在车的上车门附近，主要是照着司机的，怕司机私下收钱。 对车内的拍摄是非常不到位的。 像是得到了重要线索，又像是没有得到。 一行人告别了这位村民，把村支书送了回去，这就准备去一趟廖峻女友的家，去看看这家的父母有没有保留女儿的手机。 这就是要去苏营镇了。 “青山，你爸在家吗？在的话可以晚上陪你去看看他。”路上，陆令和青山说道。 “不在，他在辽东市里打工。”青山道。 “哦哦哦，那没办法了。”陆令点了点头。 “陆哥，咱们还回所里看看吗？” “不去了，也不知道见谁、说什么。王所和静静姐都走了，其他人倒不是不想见，主要是也不知道说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回来...”陆令没有接着说。 所里的周新新、曲增敏等人，陆令都挺怀念的，但这也见一面，很快又要分别，话都说不上几句... “诶，”刘俪文从后面凑了过来，想伸手够一下青山，结果根本够不到前排，就喊了一句，“青山！” “啊？什么事？”石青山转头，有些疑惑。 “刚刚陆哥说的，静静姐是谁啊？昨天在县局门口，我就听他说到了。”刘俪文开始八卦。 “是我们所里以前的负责户口的女民警，对我们都挺好的，后来陆哥帮她，她现在去县里了。”青山如实说道。 “哦？陆哥帮她？快快快，细说细说，有什么隐情？”刘俪文眼里冒星星。 “隐你个大头鬼！”陆令作势欲打，刘俪文立刻缩了回去。 不过，这时候刘俪文可不怕陆令，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瓜吃了！ －－－－－－题外话－－－－－－ 献祭好友的一本书，《农业巨头从1983开始》，作者比拉夫大王，也就是维斯特怕列，这本书写的是很不错的，喜欢年代文、农业文可以尝尝！ 317章 逃犯回国（4k） “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辆大巴车上，很多都是观众啊？”寇羽扬插了嘴。 上次，昨天开车来的时候，刘俪文吃他的瓜，被陆令救下来了，这会儿陆令被吃瓜，他肯定要帮一把。 “不可能的，”陆令摇摇头，“‘观众’的门槛很高的。按照我们现在的分析，发展‘观众’可不只是为了收那点会费，主要是拥有诸多良好的渠道。这些乘客，绝大部分都是普通村民。” “也不一定，”燕雨道，“可能真的有几名观众，在师兄他们来之前就离开了。如果只有三两人，确实很难被发现。” “嗯。”陆令点了点头。 “可这观众，岂不是太危险了？要自己亲历一次事故？”刘俪文有些不解。 “举个例子，就比如说翼装飞行，死亡率大概在千分之五，但不少人还是很喜欢。攀登珠峰死亡率是百分之4.4，攀登某些更险峻的山峰死亡率更高，为何有人喜欢？有人说是挑战，有人说是征服，但这都是一种追求，”陆令解释道，“观众，这也是一种追求，只是相对来说很病态。” “今天叶文兴开车，车子接近失控的时候，我们都感觉很刺激，更何况真的失控。而且，关键就是，大巴车其实也有安全带，绝大部分人不会系。但只要你系上，而且坐在安全点的地方，这样的事故，其实并不危险。” 关于这个推论，价值也不高。谁也不知道四年前是什么样的体系。现在，很显然观众已经不少，大部分观众就像是前几天死去的程序员李云一般，利用这样的平台进行非法交易。而少部分观众，交易的东西就比较特殊了。 ...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是苏营镇的一个小村庄，陆令以前没有来这边出过警。 苏营镇这么多村子，陆令来的时间不长，得有一半的村子没有来过，这就是其中之一。 如大家所料，廖峻女友的遗物，包括手机之类的东西都在，只是早已经没电了。 这手机有密码，已经尘封了好几年，从未有人看过手机里的内容。一起交通意外事故，不会有人细细核查这些遗物。 放了四年了，可能是电池接触问题，充上电也打不开机，燕雨从车上拿出提前打印好的文书，想要带走手机，然后研究一下。 这大概率，是本案中最重要的证据。 很多人站在事后角度，觉得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不技术解密看看呢？ 然而，这确实不现实。当时也不止死了一个人，其他死者的遗物，比如说手机，警察也是不会拿走然后仔细核查的，意外事故就是意外事故。 女孩的父亲是认识陆令的，当时他在镇上浑浑噩噩地打牌，被派出所人抓了，后来因为情节轻微，交了罚款就放了。也就是那一次，陆令认识了廖峻。 这次陆令过来，再看到女孩的父亲，状态已经好了不少，而且家里居然领养了一个孩子。 这孩子有点天生腿部残疾，但看着很灵光，几个月前被人送到了孤儿院，现在这对夫妻已经办理了领养手续，孩子现在已经一岁多了。 拿了手机，其他的遗物也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价值，大家这就准备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陆令看到了一辆警车，是苏营派出所的。叶文兴的车稍微快一点，很久就到了车子的后面。 “碰上了就打个招呼吧，”青山坐在副驾驶，看了看陆令。 “好啊，”陆令道，“这点小事不用和我说啊。” 叶文兴能体会青山这种心情，他要是现在开车去了自己以前的派出所，那是必须要打个招呼的，不仅仅是打招呼这么简单，得把以前熟悉的领导挨个见一见才行。 于是，叶文兴慢慢开始超车，青山打开副驾驶的车窗，很快地就看到了驾驶员，然后和陆令说道：“陆哥，是孙所。” 孙国龙开车看到青山，这就缓缓把车停下。 燕雨和刘俪文等人没下车，就陆令和青山下去寒暄了一下。 “你们怎么在这呢？”孙国龙有些纳闷。 “我们来这边核查一个四年前的交通事故。”陆令如实说道，把案子的情况讲了一下。 “那个交通事故？当时我还听说了，不过我没去，”孙所道，“怎么，有问题吗？” “倒也不是，就是想查一下。”陆令道。 “我听说了，你们现在选拔成了。这一趟过来查这个案子，并非小事啊。” “查查看看吧。” “好，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和我说就行。王队去县里了，镇上的事情不用麻烦他。” “好。” 陆令和青山都和孙所寒暄了一会儿。 陆令刚来的时候，因为胡军的死，孙国龙一直都是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后来陆令把胡军的死因查清楚了，孙国龙对陆令是很感激的。 聊了一会儿，陆令说道：“孙所，我顺便问一句，我记得我走之前，听说您的车子又被人卸过一次螺丝，后来还有这种类似的事情吗？” “没有了，我怀疑是有人恶作剧。” “不能，恶作剧怎么会有两次，还这么针对您？”陆令想了想，“您还是要日常保持一些警惕。” “会的，你放心。” “嗯。”陆令点了点头，提起这个事，还是有些不高兴。 “这样，四年前的案子，我回头去问问案发辖区派出所的人，那边我熟悉的人还不少，要是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就及时跟你说。” “那太感谢了。” 寒暄了一会儿，车外太冷了，大家告了别，就驱车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陆令接到了廖峻的电话。 “你们真的过来查这个案子了？”廖峻有些吃惊。 “嗯。”陆令道。 很显然，廖峻女友的父母跟他说了这个事。 “我来参加工作这两年...”廖峻叹了口气，“我是一直想推动这个案子的，但...我推不动。我想找人把手机密码解开，但是找了好几个人，都说解开之后数据就没了。” 廖峻真的是已经尽力了，他能看到交警队的案卷、把案卷内容复制了下来，都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写了很多次申请。这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我没有试试她的生日、你的生日之类的东西吗？”陆令道。 “能想到的，都试过了，我也没想到会那么难。” 廖峻女友的手机就是普通的苹果手机，这玩意真的很难解开，尤其是不想破坏内部数据的情况下。 很多被盗的手机，为什么能解开密码呢？ 有的是通过强行刷机，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 如果想破解密码，用的办法就是撞数据库、通过QQ密保问题来进行比对破解等。 大量的私人数据现在都是不设防的状态，如果小偷偷到了你的手机，他可能通过某些境外免费软件，获取你手机号绑定的QQ号和你曾经用过的密码，然后进行撞库。 所以，部分苹果手机被盗之后，确实能被人查出来密码，有的还能被小偷搞二次诈骗，比如说等原主补办电话卡后，给这个号码发链接，然后忽悠原号主点链接等。 很多人为了省事，所有的密码都是一样的，或者说手机密码就是QQ密码的前六位，这其实是很危险的，非常不建议如此。 总之，很少有人拿过一台密码复杂、没有越狱的苹果机，直接就敢说不破坏数据的情况下就破解，这难度确实太大。人家工程师花费几亿美元搞的防盗系统，哪有那么容易被侵入。 “我们想办法吧，如果手机打开了，需要联系你吗？”陆令问了一句。 “要是有结果了，再跟我说吧。我这边能给你们提供的资料，我都提供了。” “好，”陆令想了想，“对了，有个事我和你说一下。就是我今天突然想到一件事，当时，你女友给你留的那句话，说她爱你，你有时间，仔细地思考一下，这句话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廖峻沉默了几秒钟，和陆令说道：“好。” ... 挂了电话，燕雨在后面说道：“羽扬，咱们不是有了李云的那个‘观众’身份吗？你得想办法利用起来，看看有没有人对四年前的命案有了解。不要直接问，你懂的。” “好。”寇羽扬点了点头，却不以为然。他早就用了这个方式，但收效甚微。 现在能期待的就是这手机里的东西了。 ... 车子开着去县局的路上，车上很安静。 这么安静确实不太对劲，陆令不由得看了看刘俪文。 他和李静静啥事也没有，但要是刘俪文非要瞎想，有些事就很难解释。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刘俪文脸上很认真，甚至有一点点凝重。 见陆令回头看她，刘俪文直接发话了：“陆哥，你刚下车看的这个人是谁？” “是我以前的领导，人挺好的，怎么了？” “他…”刘俪文咬了咬嘴唇，“你最好建议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啊？”陆令自然是一下子听出来什么意思：“他可能患严重疾病了？” “我看着他脸色不对。”刘俪文算是认可了陆令的说法，“尤其是让他看看肝。” “好…”陆令想了想，“我和王队说一下。” 陆令要是直接说，孙所肯定不重视，这事还得找王兴江。 一路无话，车子很快就到了县局，大家下了车，找了个办公室，各自去忙各自的工作去了。 叶文兴这些年把大学学的东西忘了七七八八，CAD都不怎么会用了，他要给事故地点做一些工程分析，难度还比较大，需要咨询其他的同学和老师。 陆令和寇羽洋去想办法解密码了，这县城没有苹果的授权中心，得去市里，至于其他的技术方案，都没有太简单的。 燕雨也去忙了，剩下刘俪文和青山，在办公室里干瞪眼。 这四年前的案子核查，他俩都不知道该干嘛，以前这种时候，还有叶文兴陪他们一起坐着，这次就剩下两个人。 “青山，”刘俪文别了半天，终于说话了，“陆哥和那个静静，到底有没有关系？” “有。”青山点了点头，“他俩关系很好的。” “哪方面的关系？” “朋友关系。”青山解释道，“静静姐一开始很灰心丧气，后来振奋了很多。我有一次听所里的人说，她那时候经常相亲，但一次都成不了。” “那陆哥相过亲吗？” “陆哥他可能没有这方面想法，他一直想搞禁毐的案子...”青山道，“这个事好像你也知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陆哥说，他兄弟夏子望死于毐贩手中，所以他想破一起大的毒案，要这么说的话，前几天我们在铁山市，就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了。好几公斤，这可是铁山市几年才有一次的大案子了。”刘俪文认真地说道。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青山想了想，“不过，我也搞不懂，看陆哥现在的样子，也没什么变化。”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咱们队伍里的人，陆哥最难懂，其次是燕雨...嗯，寇羽扬也有些心思不好懂，叶文兴好像...”刘俪文突然发现这五个队员她是一个都看不懂，就emo了，不谈了。 是的，石青山她也看不懂，不知道这石头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 此时此刻，辽东市。 一辆有着十年车龄的老路虎在路上稳稳地行驶着，车牌号是一串乱码。 年限大的豪车如果没有挂好车牌，那大概率是被穷人买来装逼的，这种车在路上倒是很多。 车子很老，车况倒是还不错，玻璃上的车膜不错，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 “爸，我就知道你爱我，您亲自来了！”一个女孩坐在后排，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你这样偷偷回来，危险实在是太大了！”司机戴着口罩，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在那边吃的都是啥啊！爸，我太想吃您亲手做的乱炖了！还有啊爸，我现在都学会自己做饭了，我都...” “闭嘴！”司机真是要气死了。 半年前，女儿杀了人，他好不容易找人把女儿送到了宇宙国，现在这孩子居然自己偷渡回来了！ 长本事了！ 这下女儿回来，硬是说什么也不打算走！ 他最近这半年，虽然总被警察注意，但终究是睡得着觉，女儿这一回来，他睡什么觉？ 这种事，他无法信任任何人，只能自己亲自去接，既然都回来了，他还能塞回去不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爸，你放心，我这次回来，您让我待在哪我就待在哪，保证不会乱跑的！”女孩哪管那么多，她格外地开心。 终于回来了啊！ 318章 爽量守恒定律（4k） “大概20年前，在啤酒国发生了一起非常有名的案件。” 晚上十时许，陆令等人坐在办公室里，吃着烧烤，聊着天。 屋里十多个人，燕雨小组六人都在，王兴江也在，除此之外都是刑侦大队的人，包括队长。 “这个案子非常经典，案件的主人公，我们叫他铁蛋吧。” “2001年的时候，铁蛋在论坛发了個帖子。先说明一下，那个时候，啤酒国的论坛监管也很不到位。铁蛋发帖说，他想找一名志愿者，志愿被他吃掉。要求志愿者年轻、健壮。那个时候互联网还没有今天这么发达，但还是有200多人愿意成为他的食物。” “注意，不是部分成为食物，是整个成为食物。还有30人愿意协助铁蛋完成这个行为，有至少10人表示希望现场观看。也就是说，当观众。” “这些人里，有4名比较激进的人，来了铁蛋的家，沟通交流了多次关于杀人的事情，还深入探讨了烹饪技巧。” “但是，这个时候，铁蛋发现，真正愿意献身的，还是不多，大部分人都是想当观众，想凑热闹。本来，他想选一个年轻、健壮的人，但没有年轻人愿意。一开始，很多人关注这个帖子，后来热度还是下降了。” “在这个期间，铁蛋的心从未变过。” “2001年3月，有一名40多岁的软件工程师，嗯...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码农，指出，自己愿意。” “这位码农，我们就叫他张三吧。” “张三来了铁蛋的家，两个人一见如故。铁蛋的家专门布置了一个小屋，像屠宰场那种，张三参观了一下，觉得非常满意。” “满意到他俩甚至当场发生了...”陆令说到这里，不得不顿了顿，看了看两位女士，接着说道，“嗯，就那种事情。” “接着，才算是真正开始。首先，张三主动喝了一瓶烈酒，吃了几十片安眠药，然后，铁蛋切下了张三的烦恼之物。接着，铁蛋施展了烹饪才华，和张三共同享用了美食。” “后来，几小时后，张三就流血流死了。然后铁蛋这才开始...” “总共吃了好几个月。” “吃完之后，铁蛋又在网上发布新的帖子，又有一个人觉得好玩，结果，这个人是个年轻人，对生活还有希望，他本来是觉得好玩，后来了解了一下，才知道铁蛋是真的变态，就报警了，2002年10月左右，铁蛋被抓了。” “一开始，只判了几年，因为张三是愿意自杀的，一开始认为是协助自杀。后来，改判了无期徒刑，铁蛋现在还活着，而且还有律师在在尝试为他保释。” 陆令讲到这里，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研究心理学的经典案例了。” “我一个法医都觉得这俩人变态。”刘俪文有些无语。 “确实。”石青山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毫不顾忌地吃着烤串。 “别看我，”寇羽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无意中看了一眼，立刻说道，“虽然我也是码农，但是我不想被人吃1 “这案子是不是还有不少细节？”燕雨问道。 “嗯，铁蛋和张三在见面之前，经常通过邮件沟通，他俩有几千封邮件，那内容...”陆令挠了挠头，“我全看过。” “你真牛逼，”游少华就差给陆令鼓掌了，“几千封邮件，你都能看完。” “那会儿没有什么实时聊天工具，说几千封邮件，其实就是几千条聊天记录，有的比较火热的微信群，可能一晚上就能有这么多，”陆令道，“这些不对外公开，我是找了朋友才看到的，这对研究这两个人的心理，有很大的帮助。” “真是变态...”燕雨吐槽了一句，也不知道在说谁。 “研究心理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陆令看着燕雨，“这就好像俪文，她学习临床医学，再学习法医，见到那么多严重疾病和尸体，她也不想看，但，没办法。” “我不是说你，”燕雨看陆令有些不开心，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很不容易。” “是啊，能有这么高的心理学的造诣，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王兴江坐在一旁，也是叹了口气。 陆令刚来的时候，他就觉得陆令不俗，但是他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一年后就如此牛逼了。 “之前，我听你们讲过‘观众’，我觉得不太现实，觉得人怎么能那么变态，现在听你这么说，还真是...不能说常见，只能说确实不少。”游少华道，“你说的这个杀人的变态，当时不也是有很多人申请去当观众吗？” “嗯，”陆令点了点头，“普通人往往喜欢用一些总结的词汇，比如说‘变态’来形容一个人。然而，变态的种类千千万，甚至普通人也有一些浅显的变态情节。比如说常见的s...还有人迷恋足部、迷恋母亲等等，严重的有迷恋尸体、迷恋自己流血的感觉...” “大部分人对于变态的人，都是简简单单评价一句‘变态’，然后就置之不理，或者躲得远远的，但我们不行，我们得面对。能拯救的拯救，拯救不了就采取措施，”陆令道，“很牛的一些心理学大师，往往本身就会被认为有些变态。” “比如你？”游少华问道。 “嗯，比如我。”陆令点了点头。 游少华本以为，陆令会谦虚地说自己算什么大师，也就规避了这个问题。 但是，他没有想到，陆令居然承认了。当然，所有人都知道陆令不是变态，但陆令走的这条路，却真的不那么光明。 别人是背靠光明，直面黑暗，而陆令可能四周都是黑暗，因为这是心灵层面的交锋。 话题一瞬间沉重了，游少华本来说“比如你？”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是开玩笑，没想到陆令接了过去。 不得已，游少华立刻把问题拉开了：“对了，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陆令问道。 “也算是请教你，”游少华道，“你记得不记得，我有一辆二手的大哈雷？” “记得。”陆令点了点头，他曾经坐过这个车。 “太费油了，现在油价太高，我给卖了。”游少华道，“我现在支持国产。之前我不是想去市里嘛，现在打算在县城混退休了，于是我也就准备换车。我买了一辆2022款的春风800mt，这车前段不行，但是后段猛的一批1 800cc排量，接近公升级水平，可以说很牛了，要知道普通家用摩托一般都是50-200cc排量。 “然后呢？”陆令有些疑惑，“你是为了给我炫耀一下？” “昂，可不是嘛1游少华点了点头。 “额...”陆令还真是没反应过来，这什么弯啊，拐的也太快了！ “新车才六万块，手把加热、座椅加热、定速巡航、大液晶屏，老哈雷啊，不行了1游少华接着说道。 “你不是要问莪吗？”陆令无语了，这是问问题吗？ 这不纯纯装逼吗！ “哦，是这样，”游少华道，“你看，我这跟你们说了，这都是咱们同事，我吹吹牛没问题，也不是太装逼，对吧？我现在还没提车，我提车之后，想发个朋友圈。你说，我怎么发，才能既装逼，又显示我好像不装逼，就是还不会惹人烦？要知道，我微信好友里，骑友很多。” “你的意思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买了牛逼的车，但又不能让大家反感你装逼？”陆令反问道。 “对1 “简单，”陆令道，“从心理学角度上来说，炫耀的原因有很多，不过多赘述，总之，炫耀本身其实很爽。但是根据爽量守恒定律，爽量既不能凭空产生，也不能凭空消失，它只能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在转移和转化的过程中，爽量的总量不变。” “你爽了，别人看着就不爽了，所以不要炫耀。” “啊？”游少华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这让他有些不爽，“你这是什么定律啊？心理学定律？” “我自己研究的。”陆令点了点头。 “那我...不发了吧...”游少华叹了口气。 买新车而不能装逼，犹如锦衣夜行！ “不不不，你换一种方式，”陆令道，“你要有所求，让别人也开心。朋友圈怎么让别人有获得感和参与感？自然是求赞。你提车之后，拍一组贼帅的图，然后发朋友圈说‘新提摩托，参加店内活动，集赞满58可以获得骑行服一套，求赞，感谢大家你这样一发，其实也装逼了，但别人不会不爽。” “卧槽，好主意啊1游少华拍手，“果然是大师1 “那，问题是，”游少华瞬间想到一个事情，“这不就违反爽量守恒定律了？” “你这种是暗爽，暗爽涉及到了暗能量，确实可以突破爽量守恒定律，”陆令道，“我相信，有一天，现实中对于暗物质和暗能量的研究，也是突破能量守恒定律的关键。” “看看，”游少华跟坐在这边的几名刑警说道，“还是得念书！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1 游少华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看看人家，吹牛逼都那么自信1 几名刑警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陆令看着这些人一脸受教的样子，心中暗爽。 “那不对啊，”王兴江插了句话，“不是有些事，双方都能爽吗？” “”陆令心道这治安大队长说话就是不俗，叹了口气，“这也不是凭空产生的，是激素转化的” “哦” 这个时候，陆令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烧烤没了！ 那么一大包烧烤，被青山、叶文兴等几人，都快要吃完了！ ... 妈的，装逼还是有代价！ ... 今天一天，陆令和寇羽扬都在尝试解开这个手机，但县里明显是不行，寇羽扬也没有这个技术。二人已经约定好，明天一早，开车去一趟辽东市里，顺便，带着青山一起去，让青山见一见老爸。 这就看出职业小队的特点了，绝对限制、相对自由。个人必须服从安排，三年期间也不能有什么私人假期，但相对来说，也不是那么死板。日常可以在驻地附近休息，这去市里忙活小事，也可以让青山见见父亲。 青山当了警察之后，他爸还没见过他呢！ ... 而此时此刻，市区的运输公司里，依然灯火通明。 前阵子因为病毒限制，很多运输都被卡住了，向斌的运输公司，损失不校 向斌曾经在这一片地区，很有势力，不少土地，本身就属于他的公司。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拥有土地都是繁荣的坚定保障，更何况是这种值钱的地块。 早在2015年前后，向斌就退到了二线，再也不参与公司的具体运营，也不会做任何一件违法的事情，至少表面上如此。 这种状态，让他逐渐超脱，玩的东西也和普通小老板不一样了。前些年经常出国玩，现在因为特殊限制，出去很少了。 “刚刚放缓，所有司机核酸都做了，终于通畅了。”运输公司的马经理看着一辆辆卡车亮着大灯往外走，深呼一口气，手里却一直抓着手机，随时来电话他随时都要接。 “是啊，马经理，还好你给力啊，总算是让咱们的司机最快拿到证，要不然麻烦真的就大了。”旁边有小弟拍马屁。 “不是我的功劳，”马经理指了指上面，“我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嘿，一样一样，马经理深受信任，而且，具体操作不全是您在做？”小弟接着说道。 马经理听到这里，舒服了，觉得这个小张还挺会说话：“跟着哥好好干，今天忙完，嗯...明天，明天带你们去放松放松1 “马经理牛逼1小张显得有些激动，“马经理，今天这么忙，您有啥事，就安排我去，保证不给您掉链子1 “行，你也算机灵。”马经理看了看周围，凑到小张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 小张频频点头。 ... 就连马经理都不知道，今天，真正的老板，向斌都已经过来了。 向斌坐在一家不起眼的物流站里，这里面有个很普通的小办公室，就是日常收账用的。现在，屋里只有三个人。 向斌、向晓涵和另外一名低着头的男子。 “你之前的事情，我也给你查到了一些东西，”向斌道，“你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向晓涵有些委屈，“爸，我都回来了，你还怪我，怪我有什么用啊？” “怪你肯定没用，但是你现在这个身份，已经彻底废了，你知道吗？” “是，可是，我在那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向晓涵哭诉道。 “行了，这次你先去远点的地方躲一阵子，这两年，我想办法，给你再搞一个身份出来。” “我到底去哪啊？爸，你该不会让我去大西北或者去高原地区吧1 “去桂省，那边距离咱们这里足够远，而且警察也没那么厉害。这些年发展也不错，够你吃喝玩乐了。” “好吧...”向晓涵明显有些不愿意，但也只能答应了。 她确实有点怕了，她听说了铁山市那个团伙被端的事情，也大概知道自己当时搞的案子为何被解析，知道辽省有个队伍很厉害。她也怕死，还是得躲一躲。 “这是你林叔，去那边，都听他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向晓涵还是点了点头。 “嗯，等着，等有了新身份，就好了，”向斌道，“这需要时间，这段时间，绝对不要再作死1 “我知道啦1向晓涵终究还是有些不耐烦了。 () <script>chaptererror();</script> 1秒记住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319章 侦探社发布需求（4k） () <script>chaptererror();</script> 1秒记住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320章 求求，拘留我吧！（4k） () <script>chaptererror();</script> 1秒记住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321章 向斌（4k） 叶文兴在开车，陆令在副驾驶和燕雨商量事情。 陆令已经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今天去市里，青山走了之后，中午的时候，石成进就破天荒地叫了外卖。 在这里打零工的，几乎都是40岁以上的人，打工的地方管盒饭，从没有人点外卖。 很多年轻人觉得自己吃外卖很惨，但对于石成进等人来说，外卖是非常非常奢侈的东西，舍不得，最多带点咸菜。 盒饭自然是没那么美味，也就是重油重盐的地三鲜比较下饭罢了。 石成进直接打电话找了个饭店，叫了几个肉菜，在这边临时吃饭的房间里，和他带的工友们一起分享起了美食。 石成进在本地也算是有一点名气，他是辽东本地人，在这里时间也久，就有其他人问他这是有什么大喜事，石成进就如实说是自己儿子当了有编制的警察了！ 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只知道石成进的儿子上过大学，现在当了警察，不由得就对石成进更加重视了一些。 这不能说父凭子贵，但起码在这個地方，以后不太敢有人敢欺负石成进了。 这就是老百姓的处事哲学，人家儿子现在是警察，还是正式警察，在这个打零工的地方，谁敢惹啊？ 一时间，不少人过来聊天、夸赞、羡艳，石成进自然是颇为受用。 然而，下午上班之后不久，工头就过来找事，说搬运的东西坏了。 东西搬的时候坏没坏，石成进能不知道吗？当场就理论了起来。 后来就吵了起来，石成进的工资是一天一结，当时就表示不干了。 他要走，其他的哥几个也打算跟着他走，石成进拦住了大家，说自己这几天正好要回村里一趟，大家在这里继续干，干完再说。 这工作，就是零工，零工最大的好处，就是工资日结、想走就走。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石成进自己定的规矩。 哪怕去一个地方干半个月，也要工资日结。比如说半个月工资是3000，他宁可要日结180元。 所以，这也没啥伤感的，他走了没必要带着兄弟们走。他最近心情好，还真的打算回家收拾收拾房子，这马上要过年了。 石成进一走，他的几个兄弟还是有些担心，有聪明的就想到会不会和石青山今天过来有关系，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然后这人就给石成进打电话说了一下，石成进本来不在意，一听说这个，就立刻给儿子打了电话。 “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陆令问道，“青山刚刚穿警服去门口和他爸见面，那边回头就找借口把他爸辞退。” “确实，”燕雨道，“很显然这个运输公司有问题。我记得你和文兴曾经去一家运输公司伪装侦查过，和这家有关系吗？” “我们去的不是这家，也不在一个区域，但这些公司错综复杂，到底是怎么归属的，需要查一下。” “这好办，我一会儿就查。” “我估计，辞退石成进的也不是什么大佬，也可能就是某个小喽啰领会错了领导的意思。但凡有些智商，也不会这个时候直接针对石成进。真没必要埃”陆令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埃” “我们的对手不是每次都高智商，有时候有个别智障也很正常。这是好事，对方主动暴露。而且，他们肯定不知道青山到底在哪个单位。”燕雨倒是很轻松，“你等我消息，我去查。” “好。” ... 向斌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语。 他养气功夫已经很不错了，一般很少会为一些事情生气，然而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气了两次。 一次是女儿居然偷偷从外面跑了回来，另一次就是今天。 下午的时候，听下面的人说，一家分公司招聘的零工里，有一个人的儿子是警察，他就有些重视，稍微问了几句，后来听说只是个憨憨的新警，也就没太在意，只是说了一句稍微注意一点。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手下的人，今天，居然把人家给挤兑走了！ 到了他这个层次，说实话，普通新警真的没啥在意的，可他真的没想到，他的手下，能如此无能，居然能管理出如此愚蠢的下属！ 而且，顺着这个思维，岂不是说他无能？ “你的人是怎么想的？”向斌强忍火气，问道。 “向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也是为了排除隐患。您不知道，今天那个人一公开，很多打工的人，包括一些合同工，也都去找这个人说话，我怕时间久了，有人说点什么不该说的。”手下解释道。 “放屁！那就不能换个方式？”向斌听到手下的解释，算是理解了一点，但还是骂了一句。 他这样骂一句，反倒比他刚刚平静地问一句要好一些，说明他不是那么生气了。 “这不是您近期说裁人的事情...” “嗯，我明白了。”向斌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以后得注意点，你先去忙你的事情。” “好的向总。”这位很快就出去了。他很清楚，向总是个说啥就是啥的人，不那么喜欢客气，说让他出去，他就应该出去。 这人出去后不久，又有一个男子进了屋子。这人穿着一个普通的大衣，戴着防寒帽和口罩，身形微胖，身高大概1米75，给人一种存在感很低的感觉。 男子把外套脱下，随手扔在了沙发上，然后摘下帽子，也不看向斌，随口问道：“啥事啊，把我叫来？” “长鑫这一支，我打算放弃了，你有什么意见？”向斌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啥意见？”男子无所谓地说道，“你都明白。” “是，他这一支，人多、干活也稳当，就是脑子有点不好用了。”向斌道。 “到底是犯了什么大忌？”男子见向斌打算解释，就问了一句。 “我传达的意思，他继续往下传达了。”向斌道，“他手下都在搞裁员，而且做事没有脑子...” “看来你这是真的被气到了，”男子点了点头，“不过，你可得考虑好。” “没考虑好，不然，不会找你。”向斌叹了口气。 他虽然是掌舵者，但当今这个时代，犯罪集团想维持的久，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是这几年特殊的大环境，普通运输行业动不动就被封，有时候每天都要赔钱，一赔就是一个月。这个时候削减违法的生意本就是惹众怒的，现在再把这一支运输团队削了，就该有人反他了。 向斌很清楚，没有人能喂熟，像是面前这个男子这般有脑子、有定力的终归是少数人，大部分人只能看到面前的一点利益，想养人，别的不好使，就得拿钱说话。 “既然你想听，那就不能削。虽然说他违反了原则，但不是时候。”男子从向斌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茶叶和杯子，就直接给自己倒上了茶。 “嗯。”向斌点了点头，“也不错了，长鑫其实也不坏，对我也算是忠心，就是有点自己的小主意，脑子也不太好，还是能用的。” “不对，”男子是很了解向斌的，“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准备？不然这么做可不是你的性格。” “什么不是我性格...环境不同了。”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行吧，反正我信你，你不会害到我们老哥几个身上。至于其他的，随你折腾。” “要是世界上的人，都像你这么聪明该多好。”向斌同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这次叹气，可不是为了长鑫。 “那还有你的天下？” “也是。”向斌点了点头。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男子茶也没喝，直接打开柜子把一盒茶叶夹在胳膊肘附近，“我走了，这茶我回去尝尝。” “好。” 向斌看着男子关门离去，心中有了大概的计划。 他们这几个兄弟，有年轻的、有年长的，这几个人，能合伙走到今天，有几个非常统一的优点。 第一，永远懂得攒钱，且绝对不赌钱。他们老哥几个，每一个，都有随时全身而退、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家底。 第二，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第三...嗯，不需要第三，能有这两个优点，就足够了。 别说向斌削减一半，即便解散了，这老哥几个，也不会有人骂他。既然选了向斌作为老大，就是信任向斌卓绝的眼光。 但，并不是谁都是这几个人这样。向斌绝大部分的手下，都是短视且愚蠢的，他们爱赌、不节制花钱、做事不太考虑几步之后的后果。 深呼一口气，有人敲门。 手下去查了一下，也查到了不少“目击证人”，有人看得真切一些，说石青山很年轻，而且确实是刚刚当警察，还戴着大盖帽。 听到“大盖帽”，向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天气，只有刚刚入警的警察才可能穿着这样的衣服来见父亲，不可能是老警察。 新警而已，确实无大碍。 支退了这个人，向斌打开了电脑，输入一个网址，上了一个平台，赫然便是侦探社的网站！ 向斌花钱找人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一位不知名人士，给他留了言。 当然，留言没有在侦探社的平台上，而是另一个暗网网站。 简单地说，这个人核查清楚，有一名至少在平台上有过四年历史的观众，在公共频道里发布了需求，引起了不少暗流涌动。根据这位不知名人士透露，平台确实已经接单，而且有多人报名，具体人数不详。 向斌自然知道这个号就是他女儿的。 向斌回复了一句：“我要的不仅仅是这里的信息，我要的是这个服务器的准确地址。” “这个难度太大，之前支付的0.1b肯定是不够用的。”对方在线，给了向斌一个回复。 “可是你给我的信息，太少了。” “已经值这么多钱。”对方简单地回复了一下，显然是不想继续聊。 “莪对你的能力表示怀疑。” “激将法对我无用，如果没有其他需求，交易就此结束。”对方显得很是高冷。 “我可以支付，1.5b。”向斌道。 “我接了1对方立刻回复道，“给我三天时间。” “好，”向斌眼睛里带着邪火，“如果你做的不错，我可能通过你，去联系雇佣军，你应该知道利润有多大。” “...”对方显然听懂了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几十秒，最终回复道：“我接。” ... 关掉网络，向斌拿起抽屉里的一台手机，直接拨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怎么样？”向斌道。 “已经安顿好了，但是，你也知道。” “好。”向斌道，“跟紧了，她最近可能要参加一个活动，具体的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你把这个活动阻止掉。” “怎么阻止？你也知道我根本管不了她。” “让她睡一天。” “好，不过，她醒了之后，发疯，出什么事，我不负责。” “那天，我会过去。”向斌道。 “好。” 挂了电话，向斌把手机扔在了一旁，走到了窗户一侧。 外面是凛冽寒风，在屋内却完全感觉不到。 深深地叹了口气，向斌缓缓转身，头上的白丝似乎也多了几根。 ... 燕雨很快查清楚了，这家运输公司，和陆令去的那一家，确实有关联。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关键证据。如果石成进工作的地方，真的有大问题，比如说涉及了贩卖面粉，那肯定有关键人物在那里盯着，这样的人有脑子，不可能把石成进挤兑走。 所以大概率就是这地方没事，就几个小喽啰在盯着，有一个大聪明安排了这件事。 “他们公司的事情，好说，老对手了。”陆令道，“不过也麻烦，向斌是明面上的boss级人物，他女儿是杀人犯在逃，我们一直都在盯着向斌，什么问题也没发现。” “嗯，先忙别的事情吧，他又跑不掉，去哪我们都知道。”燕雨道，“如果他坐飞机离开什么的，我们都可以跟着。” “这种人...难办，就怕跟着，也跟不出来什么东西。”陆令见过向斌，知道这种人不会留下特别明显的痕迹，如果留下了，很可能是障眼法。 就在这时，叶文兴和陆令说道：“陆哥，到司机这里了。” 请假条一张 来重庆，今天晚上躲不开了，有好多公安大的同学 明天见 322章 解开手机（4k） “找我什么事啊哥？”说话的司机，是个看样子有点精明的人。 陆令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和王金鹏差不多，也是常年在县里跑车，走南闯北，有一点见识。 他现在并不知道陆令三人是警察。陆令刚刚联系他的时候，也没有提自己是警察，以防对方瞎想、乱说。 “就是电话里跟你说的事情，四年前的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我听说你当时拉过客人。”陆令说道。 这地方是梨树镇的一个休息处，简单的说，就是一个烧着炉子的小店，这里能做一些简单的食物、有桌子可以打牌，也可以随便抽烟。冬天的时候，镇上趴活的人都会在这里，一堆闲人也经常来这里玩。 算是镇上冬天唯一的娱乐场所了，还有人在下棋。 陆令说完，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说道：“咱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聊方便吗？我们可以提供必要的费用。” 这边人比较多，而且有几个男的一直在看刘俪文，毕竟这地方很少有美女。 陆令扫了一眼，都不是什么坏人和混混，应该没有什么人可能过来找事，不会产生小说里常见的装逼打脸剧情。但，这里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 司机听说有钱，看了看三人，觉得这三人应该不是坏人，没什么威胁，就带着几个人出去，上了陆令的车子。 “我们是警察，”陆令拿出了警官证。 司机一看是警察，就直接说道：“四年前那个车祸，岔口村村里有人有我的电话，给我打电话说有人要打车，我就跑过去了，然后把两个人送到了市里。别的我就记不清了。” “两个人？男的女的？长什么样还记得吗？”陆令问道。 “俩男的，岁数不大，20岁左右，具体记不清了。” “你收了多少钱？怎么收的？” “好像是二三百吧，反正不少。给我的现金。” 陆令一听是现金，心凉了一大半，这没法查了。 但是，他敏锐地发现，司机明显是敷衍。司机知道这是警察，配合是配合，但也仅限于此。 陆令点了点头，掏出6张百元钞票：“要是提供有价值的东西，这钱就是你的。” 600元，对司机来说不少了，他有时候一个周都赚不到这么多。最近快要过年了，他今天要是拿着600元回去，老婆孩子都能很高兴！ 想要！ 这一刻，什么风险、什么乱七八糟的，司机都不会想了，直接就说：“等会儿，我想想！” 也就是十秒钟不到，司机立刻便说道：“找我要车的村民我还记得，你们还能找他问问。不过，他应该也不认识这俩人…” 陆令听司机掰扯半天也没啥逻辑，主动打断了他：“我问，你说。” “好好好！” “这俩人确实给了你现金，对吧？” “对，三百块！” “你把他们送哪里了还记得吗？” “市中心医院，他俩当时都受伤了，伤的哪里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有一个人脚肯定是扭了，需要人搀着走。” “你去的时候，警察到了吗？” “没怎么注意，当时有一些村民在救人，我直接开车进村接的人。” “这俩人大概的相貌和特点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真忘了…”司机看着有些难过，他绞尽脑汁地想着，死活想不起来了。 “要是给你看照片，你会记起来吗？” “会！”司机毫不犹豫地说道。 “加个微信，”陆令展示出了自己的二维码，“有什么事，可能我这两天还会找你。” 司机加陆令微信的时候，陆令顺手把600元塞到了司机口袋里。 司机本以为自己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还能获得 600元，他有些激动：“这…这…” “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一趟当时给你打电话的那一家，帮我问问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如果有，跟我说，没有，就算了，”陆令嘱咐了一句。 “好，我这就去！”司机立刻答应。 … 从这里离开，叶文兴有些不解：“陆哥，你为啥给他钱啊？我觉得没必要啊。” “是啊，”刘俪文道，“陆哥你连那么多罪犯都能审出来，这人，用你的心理学…” “高端的心理学，往往采取最朴素的方式。” 陆令很简单就看出来司机是啥样人，最近手头紧、很缺钱、不愿意惹事。四年前的东西，面对一个不愿意配合的人，这方法最有效。 “好吧…”叶文兴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是不太理解，但也觉得陆令这么做没什么问题。 他今天疑惑，主要是因为陆哥给他的印象是心理学大师，什么事都可以靠这个能力搞定。 “不打窝也能钓到鱼，但是，为什么你钓鱼都要打窝呢？”陆令看叶文兴还是不解，便多说了一句。 “为了更多更好更快！”叶文兴秒懂，“你这么一说我就都懂了。” … 从这边离开，司机已经开车走了，看样子是去岔口村找朋友了，陆令则直接开车离开。 直奔市医院。 医院里的病历是会保存很多年的，现在大家也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受伤男子去医院的具体时间（误差不会超过半小时），查病历并不难。 到了医院，三人很快查到了病历。自从2011年开始，医院就已经开始录入电子病历，一检索就查到了。 两个人，一个人是胳膊擦伤，另一个人是脚踝扭伤，但没有登记真实的身份信息，都只有年龄和姓名。名字看着就像是编的。 “咱们医院这边，看病不需要身份证或者医保卡吗？”陆令跟档案室的医生问道。 “要是没带，而且自费，只需要登记个姓名和年龄。” 陆令明白，找医生肯定是没有意义的，医生是不可能对这俩人有任何印象。 四年前的案子，找不到线索很正常，也只能这样了。 “感谢感谢。”陆令让刘俪文看了病历，也没发现有意义的线索，感谢了一番，就往外走。 到了医院的大厅，这边人挺多，不少人还在排队挂号缴费。 陆令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们说，这俩人缴费，是给的现金，还是扫码支付？”陆令问叶文兴和刘俪文。 “现金吧？他打车都用现金啊。”刘俪文说道。 “陆哥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用扫码支付？”叶文兴听出陆令话里有话。 “有可能，因为这是大医院。” “什么意思？”刘俪文有些纳闷，“这和大医院有什么关系？” “大医院是不会接受多给钱的，治疗一定有零有整，而那俩男的，肯定很有钱，就有可能觉得找零很麻烦，可能扫码，”陆令道：“这是其一，其二呢，他俩没有医保卡，还拍了片子，也花了一千多，也有可能没带那么多现金，毕竟他们一开始也没考虑到会受伤。” 现代人已经很依赖手机支付了，如果身上带着100元，买个东西正好100，那肯定会花掉现金。但是，如果这个东西是76.3元，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扫码，不然一堆零钱多麻烦。 查医院的支付记录，比起查病历要麻烦很多，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查到了。 确实，当时医疗费，是扫码支付的。 这个溯源还是很麻烦的，需要找鹅厂，这事陆令就搞不定了，找队长更方便一些。 队长！ 陆令拿出手机，就给队长打了个电话，把情况报告了一下。 燕雨也没想到陆令那边能查到这个，她有不少人脉，查这个还是不慢的，要了陆令这边的截图，就去忙了。 发完截图，陆令这才看到微信有信息，是刚刚的司机发来的。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跟陆令说他找村民问了，也没问到什么线索。 简单的说，司机觉得这钱拿的有愧疚。陆令没有多说，就说让司机保密，这算是保密费，司机满口答应了。 忙完这些，陆令接到了寇羽洋的电话。 廖峻女友手机密码，解开了。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密码，现在也只是把密码清除掉了而已。 现在他们正好在市里，半小时后，陆令拿到了手机。 电已经充满了，打开手机，手机正开着飞行模式，手机卡还在里面，没有拔出来。 根据廖峻说，他女友的电话卡现在还能用，一直也没有欠费，廖峻一直在充值，所以如果关闭飞行模式，肯定是可以联网的。 然而，此时肯定不是联网的好时候，陆令先打开了备忘录。 一打开备忘录，陆令就看到了一条留言。 看时间，就是发生事故之后，这应该是廖峻女友出事后留下的。 当时白松等人救她的时候，已经距离事故差不多半个小时，她被卡住了，最开始的时候，还是能动弹的。 “我只能信任你我这是第二次了一些东西被我放在了优盘里优盘在图书馆三层f18的架子顶上不要联网也不要报警还有我爱你也谢谢你” 陆令看完这句话，就明白了一件事。这台手机的密码，按理说，只有廖峻可以解开，一定是二人的关键事件，作为推理，然后解开。 只可惜，廖峻本来也不是喜欢推理、擅长推理的人，根本无法解开女友的密码。 在廖峻女友看来，如果廖峻解不开密码，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事，因为知道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只可能把他害死。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廖峻虽然没有那么聪明，但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坚持了四年，最终案件被燕雨等人重视，通过另一种方式，解开了这个手机。 现在，就要抓紧时间去找一找这个U盘在不在了。 “她为什么要说谢谢廖峻呢？”刘俪文有些不解。 “很显然，如果廖峻能看到这个信息，那就说明廖峻努力地解开了密码。”陆令道。 “哦哦哦，这对苦命鸳鸯，唉...我们抓紧去一趟上京吧，四年了，也不知道U盘还在不在。”刘俪文道。 “不一定要我们去上京，跟队长说一声，让她联系上京那边，说不定能有人查到，给咱们送过来。” “那也好，你联系队长吧。” “嗯，手机里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很显然，她很清楚，手机联网之后，很多信息都会被窃取，应该所有的秘密都在U盘里。我们现在先去县城找队长，这个手机还是交给寇羽洋，我就不动了。” 说完，三人开车向县城驶去。 燕雨接到陆令的电话之后，立刻明白了，本案，到这一刻起，终于可以确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针对性的谋杀案。 很显然，廖峻的女友知道自己被针对了，而且已经经历了一次事故，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要回家，居然还会经历第二次，对方简直是神通广大，把她的路线都拿捏得如此清楚。 燕雨把电话打给了师兄那边，白松等人听到这些，也非常非常震惊。 他、王华东、柳书元，都曾经参与过那次救援，四年一转而过，谁也没有想过那是一起谋杀。 这里面有诸多原因，但他们几人都不是喜欢找借口的人，既然有问题，就抓紧解决问题。 “我这就派人去查这个U盘，如果找到了，我立刻派人给你们送过去，交给你们处理。”很显然，白松已经很认可自己师妹的这个小队了。 “好！”燕雨无比受用，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已经很厉害了，连师兄都如此认可她！她果然是... 燕雨想着，突然就愣住了。 诶？ 好像，前面这些事，主要证据的发掘，都不是她干的啊... ... 案子到这一步，陆令等人就有了期待了，就等这个U盘了，如果找到了，案件将直接撕开一大片迷雾！ 刘俪文和叶文兴也是很期待，这种时候往往是很难踏实休息的，自然是要聊会儿天。 “叶哥，我听说，前几天在铁山市那一次，有人拿枪要射击，你掏出来就是一下，直接命中！真的好准啊！” “还行还行，7米之内，枪又快又准！距离这么近，我又有准备，打不中才是我的问题。”叶文兴倒是很淡定。 “厉害厉害！我后来看那个人腿被打穿了，没想到手枪威力真这么大。” “那是！” ... （7月8日是个好日子，恭喜瘪三撒花。今晚庆祝一下，还有局，提前发了） 323章 U盘的秘密（5k） “这手机里有类似于木马的程序，”寇羽扬道，“她显然是猜到手机里有木马，但是她处理不了。” “不是说ios系统非常稳定，没有这种东西吗？”刘俪文不太懂，问道。 “确实少，但不是没有，而且现在很多软件的授权太多...”寇羽扬道，“就好像现在共享屏幕类诈骗，主要就是因为手机权限全部授予了出去。” “嗯，加害方对她的手机毫无兴趣，因为她手机里有啥，加害方非常清楚。”燕雨看着这手机里备忘录里留的这句话，轻轻地又放下了手机。 这行字很简单，但可以想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是凭借着怎样的意志力，才偷偷留下了这一行字。 而且，她当时一直在坚持。 她不敢死。 然而，她没有等到警察来，只等来了白松等人，就已经油尽灯枯，当她看到白松等人那一刻，可能也是看出来面前的人值得信任，留下了最后一句遗言，就离开了世界，把自己的遗体和遗物，留给了白松等人。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选择信任廖峻，也许在那一刻，她也只能信任廖峻了。”陆令道，“现在说来，其实也不是坏事。廖峻显然没有能力打开这台手机，一开始也没有找到U盘，更不知道女友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事故之后，廖峻一定也被盯了一阵子，如果他当时发现了U盘，恐怕也是很危险的。” “是这样，”寇羽扬显然心情不太好，“对方一定是曾经监控过廖峻的，这手机里，能看出一些端倪。有些数据不对劲。” “对了，她是‘观众’吗？”陆令问道。 “不是，至少这个手机不是。”寇羽扬摇了摇头。 “还是等吧，希望上京那边，有好消息。” … 大家都去休息了，寇羽扬一个人在这里看起了手机里的私人信息。 以前陆令曾经调侃寇羽扬是“窥秘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他的工作之一。 看了大量的内容，寇羽扬心情越来越差。 小组里的这些人，青山是个大心脏、燕雨是警校生、刘俪文接触了太多的尸体、陆令是研究心理学的，就连叶文兴，都是在派出所待过两年。只有寇羽扬，从技术部门一下子到了这里。 他其实还是不太能接受人命就这样消失。这尘封四年的手机，里面的一幕幕，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留下的东西。 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在于他会呼吸、能吃喝拉撒，而在于他的思想。思想在，其实人就还在。 然而，终究是没了。虽然素昧谋面，但是寇羽扬依然觉得很伤感。 他看了一个多小时。 “羽扬，怎么不去吃饭？”陆令过来，看到寇羽扬还在忙，便问道。 “想多找点线索。”寇羽扬道。 “你这不会是在偷窥人家姑娘的隐私吧？”陆令调侃了一句。 “那不会，我怕廖峻打我。” 陆令不是故意调侃，他这么一说，看出了一点问题，拉了个椅子坐下：“羽扬，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劲。” “啊？”寇羽扬看着陆令，想听听他怎么说。 “两方面，一方面是你最近没有休息好，虽然我知道你爱熬夜，但现在状态明显不对。另一方面，你显然有很多心事。” “我没什么事。” “其实我能大概看出来是什么事。”陆令叹了口气，自己的兄弟，他不想把话说的太直接。 “陆令，你学历也不低，问你个简单的历史。你说，拿破仑是什么时候开始失败的呢？”寇羽扬聊起了别的。 “我不太了解西方历史，我只知道是滑铁卢，但你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不是滑铁卢。” “我很喜欢南大的艾教授，他演讲说过这个事。拿破仑当年进攻熊国，得到的是一座空城，对方只是战略撤退，在这里，就注定了拿破仑的失败。而成吉思汗不同，他的子孙血洗熊国首都，熊军主力被消灭殆尽，震慑他们三百年。熊国的基辅大公，当时听说蒙古人来了，立刻跑到城外拜见，晚去一步可能都要被屠城。” “嗯。”陆令点了点头。 “有些事，挨一世之骂名，为子孙后代获得庇荫，这是不是好事？”寇羽扬问道。 “当然是，但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陆令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我们可以努力做这些。” “不，陆令，不是的。”寇羽扬摇摇头。 沉默了一会儿，寇羽扬道：“继续说艾教授吧，我认他为我的老师。师未见吾，吾却承师恩，艾老师喜欢的学生是朝气蓬勃的、阳光向上的、有远大理想的、踏实做好本职工作的。我当时选择离开高薪岗位，来到这里，实际上，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嗯。” “这个队伍，我之所以来，我最认可的人，你猜是谁？”寇羽扬问道。 “燕雨。” “对，她偶尔圣母，上次，为了打击侦探社的网站，她花费了一大笔钱，让我去尝试。那一刻起，其实我就真的认可咱们这个队伍。” “嗯，她是个很好的队长，很称职，虽然偶尔还不成熟。” “对。” “但是，羽扬，你说的不对，很多事，我们慢慢都能做到。你不要总是一个人在做这些事，你要相信这支队伍的每一个人。”陆令明白寇羽扬在做什么。 “你不懂。”寇羽扬再次摇了摇头，“陆令，我曾经很认真地分析过你提出的社会思维五境界理论。但是，我很负责的跟你说，按照现在的状态，你也许这辈子，也达不到第五境界，你永远只能在第四境界，成为一个心理学的高手、专家。” “因为什么？”陆令认真地问道。 “因为你不够纯粹。” 寇羽扬突然说了这样的话，陆令有些沉默。 他能听懂，但是他做不到。 这就好像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应该好好学习，但难度太大了。 话聊到这里，就没法继续聊下去了，陆令被这么一说，完全没办法去要求寇羽扬什么。 他准备起身离开，但还是坐定，和寇羽扬说道：“你是纯粹了，你清高、你了不起，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做事。咱们是一个团队，你懂吗？虽然说，你是唯一的电脑高手，但是不代表你做事就要各种孤军奋战！” 陆令说完，接着道：“我可能不懂纯粹，但是你不懂团结。” 寇羽扬听到这里，也是沉默了一阵，最终点了点头：“走吧，去吃饭。” ... 在食堂坐着，燕雨他们也刚刚过来，吃着饭，燕雨收到了一条好消息。 U盘，找到了。 大学的图书馆几年都没有装修过，很多地方，一如多年前，架子的顶部，从未有人关注过。主要也是位置非常非常隐蔽，好几名专业的刑警，在准确的地方，找了十几分钟，才在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了U盘，而且，这U盘就只有一个芯，很小很小，也就是5毛钱硬币的尺寸。 这样的一个普通的U盘，划过岁月长河，静静地躺在这里，等待着它的归宿。 这会儿，U盘已经在路上了，有专人坐飞机过来送。在此之前，不会有人动这个U盘。 很显然，本案如果有什么收获，一切的功劳都是燕雨团队的。 “谁过来送啊？我怎么有点紧张？”刘俪文说道，“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可能的，四年了...再说，他们做事我们还担心什么？如果他们都不能成功把东西送过来，那我们也干脆辞职别干了。”燕雨说得比较轻松。 “这么说，今晚就能过来，是吧？”寇羽扬问道。 “嗯，晚上去机场接人吧。就一个人过来。”燕雨道。 “谁啊？不会是你师兄亲自过来送吧？”陆令问道。 “不是，是任旭。”燕雨道，“也是他们团队的人，天华大学毕业的，我记得是历史专业的。” “哦哦哦，和羽扬有共同语言了。”陆令点了点头。 “不对，我觉得他和青山更有共同语言。”燕雨道。 “啊，为啥？他很能打吗？”陆令有些疑惑。 “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 晚上，在大家的期待中，叶文兴开着车，带着大家一起去机场接任旭。 来的人毕竟是传奇团队的一员，除了燕雨，其他人都挺激动的，当然，也跟U盘有关系。 大家现在考虑了很多方案，比如说U盘加密了怎么办、U盘物理损坏了怎么办、U盘数据为0怎么办、U盘是假的且被人掉包过怎么办... “我真的有点紧张，既然当时她觉得，廖峻如果猜不出来密码，就不要惹这些事情...那她也应该想过，如果图书馆装修之类的，总会有人发现这个东西，那不也会公布于众？”刘俪文问道。 “她应该日常一直把U盘放在那里，平时她查到新的东西，也会拿出来用。很显然，她虽然猜到自己可能遇到危险，但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死。而弥留之际，哪能尽善尽美。”燕雨解释了一句。 寇羽扬是比较担心的，他担心U盘有密码，而且担心密码和手机密码一样。还非常担心解密过程中破坏了U盘里的内容。 他不由得有些想责怪廖峻，为什么猜不出来密码？然而，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他掐灭了，他可以指责陆令，都不可以指责廖峻，因为廖峻更为纯粹。 ... 机场。 “任处，辛苦您亲自送过来。”燕雨上前打招呼，握手。 她其实和任旭也不熟，所以还是要客气一番。 “辛苦啥啊？这事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任旭摆摆手，“咱们没必要客气，抓紧时间，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都等四年了。” “好。”寇羽扬过来，接过小小的U盘，直接插到了电脑上。 电脑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问题，可以用。”寇羽扬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激动了起来。 现在正在车里，叶文兴也没有开车，只是开着暖气。 七人座的车里，每个人都在看着寇羽扬，希望能得到一个惊天的秘密。 U盘里，有一大堆文件夹，寇羽扬屏息凝神，点开了第一个。 这文件夹里，出乎意料的，存了大量的照片。 这些照片，一看就是在某些暗网里直接截图存下来的，很多都非常阴暗。 分尸的、凌辱的...翻着这些照片，每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反胃、难受。 “她为什么要存这些照片？”刘俪文问道。 叶文兴和青山在前面，他俩看不到，其他人都能看到寇羽扬的屏幕。 “接着看吧。”陆令说着，接着跟叶文兴道，“文兴，先开车，往回慢慢走。” 这些照片还是很多，存了大概两百多张，每一张都看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U盘显然就是日常用来整理材料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摆放，因为这属于为难自己。 接着打开第二个文件夹，里面存了一个视频。 这视频打开，确实让人沉默。 一个小组织，也不知道是什么组织，总之看着每个人都有些疯狂，可能是都嗑大了。里面有个男的，兴奋地，自己动刀，切掉了自己的牛牛，然后烹饪和大家分享吃掉了。 任旭看着直摇头，从今天起，他不敢自称吃货了。 “她是不是存的东西，都是这些反人类的？”寇羽扬有些头疼，接着打开了第三个文件夹。 这个里面好得多，这里面，是这个学校侦探社团的一些名单和粗浅的信息，显然是收集的不到位。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题。 这些题都是侦探社的日常沟通的题，在陆令和燕雨看来，并不难，勉强算是益智题目。 这应该都是学校侦探社团的材料。 这些都没什么，后面的几个文件夹也差不多，都是学校社团的东西，还有一些关于警察、关于社会的讨论等。 直到打开第八个文件夹，大家才重视起来。 陆令看到这文件夹里的第一份资料，就立刻神经紧绷了起来：“这人，我认识。” “谁？” “东坡村的人...”陆令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涉及他们村了。” “东坡村的人?”燕雨自然是听过这个案子，“哪位？” “‘牙’，村长王洪宝的老婆，也是村里的媒婆，她确实几年前就死了...”陆令看着这个材料，不再说话，而是仔细地看了起来。 东坡村的案子，已经彻底结案了，关于这个，陆令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案子已经很圆满了。 但看到这里，陆令发现，还有一块古老的拼图，没有拼上。 马腾死之前提到的车船店脚牙，“牙”是村长的老婆，而陆令问这个事情的时候，听说这个人几年前就死了，也就没有多注意。 农村，六十岁左右生病死个人，不是什么大事。也没人对这个“牙”有什么兴趣。 然而，看样子不是这样。 很显然，廖峻的女友，在死亡之前的几个月，也许是大学放假回家听说了附近村子有个命案，也许是在网络渠道上发现了一些端倪，总归是接触到了这个案子，并且，她知道，这个案子并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谋杀。 她前期收集了部分资料，还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些东西，总之，她在追查这个案件。 同时，在她的材料中，她还知道一个人也在查这个案子，是一名警察。陆令看这里的描述，就知道是谁，这显然就是孙国龙。 当时的副所长、现在的指导员。 “牙”的死亡，当时被定成了意外事件，刑警队也是这样认定的，但孙国龙觉得不对劲，一直在查，查了一阵子，也无功而返。 “牙”之死，对村子来说没什么大的影响，不少人还拍手称快，所以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要这么说，这个案子，是谋杀？”刘俪文问道。 “嗯，是谋杀。很显然，这也是这些网站里的人搞的东西，那个时候可能是网站还没有这么完善，也可能是在学校的侦探社团讨论问题留下一些痕迹，总归是被发现了。孙所那边能看到的东西还是太少，而网络上的多。我想，大巴车倾覆那次，可能，她就是为了回老家，找一趟孙所，但再也没有了机会，而且孙所也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陆令叹息道。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个事情的起因经过也都比较顺畅，唯一的问题是，为啥要在村里杀个‘牙’？”燕雨有些不解。 “燕雨，”寇羽扬问道，“如果说，你很想杀个人，你会选择杀坏人，还是选择杀好人？” “都一样的情况下，肯定是杀坏人啊。”燕雨道。 “我想，这些凶手们，他们虽然心理变态，但最开始的时候，真要动手杀人，还是针对坏人，‘牙’在十里八村可是挺出名的，而且，在农村作案，确实成功率高，没有摄像头啊。”寇羽扬说道。 “有道理...” 牵扯到这么早的事情，很多案卷和材料，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首先要在刑警档案室看材料，接着要找孙国龙，还要去村里... 额... 陆令觉得，去村里都没用，现在想了解东坡村的事情，直接去监狱更方便一些。 “一会儿回去，咱俩先去做个核酸检测，”燕雨和陆令说道，“明天接着去监狱。” “好。”陆令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 车子很快地就到了县城，U盘里的东西基本上也都看明白了，主要就是涉及了“牙”的案子。 收集的东西不够多，但是够立案，够调查。 “回去，先安排吃个夜宵。”燕雨道，“怎么说，来这边，这么晚了，也不能饿着肚子睡觉，吃完饭，明天看看能不能把案子办了。” 要是别的事，任旭可能就拒绝了，一说吃饭还真的有点饿，就点了点头：“吃烧烤吧。” （明天一早回去，重庆真是个好地方...就是太热了，酒店空调还坏了...热得我特么...说实话，要不是为了码字，我肯定要出去再找一家酒店...） 324章 孙国龙的肝病（4k） “竟然是这样，这个...”第二天，孙国龙看着陆令提供的这些材料，楞楞出神。 “牙”之死，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多的关注，然而孙国龙却一直觉得蹊跷，只不过他当初查了很久，也没有确切证据，后来也就不怎么关注这个村的事情了。 而再后来，东坡村继续出事，孙国龙不得不再关注起村子的案子，从“老金”的事情开始追查。实际上，孙国龙对于“牙”之死，也没有继续做什么。 “要这么说，有一个人就非常可疑了，”孙国龙道，“王成的女儿，王一雯。” “啊？”陆令感觉自己没反应过来。 四年多之前，王一雯只有13岁！她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当然，这年龄做啥也都没有责任...（12--14岁负责的那个新规定，不适用于此，法不溯及既往。） ... 昨天晚上，大家吃完烧烤，就回去休息去了。 昨晚，那个烧烤店，四个烧烤师傅，累了个够呛！ 今天，一大早，陆令等人就开车到了苏营镇派出所，找到了孙国龙，游少华等人也跟了过来。 大家在一起聊这个案子的过程，越聊越是心惊。 很显然，从现有的证据来看，王一雯确实知情，且参与了“牙”的意外事故案！ “找她很简单，但是不好审。”孙国龙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是四年之前，查案要容易很多，不少目击证人可以找，不少技术手段可以用，现在就几乎不可能了。 现在的证据和线索，能立案，却不够抓捕，这样去抓捕、去审讯，几乎没有意义。 游少华是询问过王一雯的，这个女孩很聪明，而且询问未成年人必须有成年监护人在场，询问难度非常非常高。 这么多人，大家研究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关键问题。 大家都在讨论，陆令把孙国龙单独叫到旁边的屋子：“我想问问您，您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关键线索？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想谋害您？” “实际上，我知道的东西真的不多，但可能我是真正明面上的办案警察，所以矛头都指在我身上，尤其是他们村的大案子都破了，可能我真的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了。”孙国龙道，“胡军死了之后，我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陆令表示理解。 胡军死了之后，孙国龙状态很不好，给人的感觉就始终在沉思。实际上，他真的没有那么强的能力，胡军案查了半天，还没有摸到真相的边缘，反倒是陆令给直接查了出来。 但孙国龙所处的位置比较尴尬，如果有人要针对警察，那孙国龙必然是首当其冲。 “对了，我让你去查一查你的肝脏问题，你去查了吗？”陆令道，“我们小队的队医还是很厉害的。” “我去查了，没什么大事，”孙国龙有些吃惊，“你们还有队医？” “嗯，以前学临床的，”陆令就不打算提法医的事情，“她的话，还是应该重视一些。” “不瞒你说，医生说我有点肝中毒，并不是肝病，”孙国龙也是疑惑，“我也不知道怎么肝中毒的。” “医生给你开药了吗？”陆令问道 “开了，我找给你看一下。” 不多时，孙国龙拿来了医生开的药物，还原性谷胱甘肽、熊去氧胆酸这些，陆令找刘俪文看了看，这些药物没什么问题，确实都是护肝、排毒的药物。 “医生有没有给你说别的医嘱？”刘俪文有些好奇，问道。 “医生说让我暂停服用中药。” “中药？你最近还吃中药？”刘俪文眉头一皱。她并不反感中药，但她真的很看不上很多所谓的中医开的药物。 “胃不好，老毛病了，我知道有一家中医不错，在县城很有名。我去开了几副药，第一副有些效果。现在吃第二副，也快要吃完了。” “我看看。”刘俪文道。 这中药就是中药袋子，里面是现成的、熬好的药汁，这一袋大概有100毫升，从包装来看，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成分。 “这没法看，得知道是用什么中药配伍的。”刘俪文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孙国龙拿出电话，打电话问了问医生，医生很快地跟他说了几味主药，香附、柴胡、白芍、鸡内金等。 刘俪文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她打电话问了问，确定这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是个舒肝健胃的方子。 “既然这个药物没问题，那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误服了什么导致的肝脏中毒呢？”陆令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和医生也沟通了半天，也没聊出来一二三。我现在饮食，要么在家要么在单位食堂，喝水也不会随便喝，怎么可能肝脏中毒？而且如果我中毒了，和我一起的人应该也有这个情况吧？”孙国龙觉得这个事是未解之谜了，他都不想查了，既然查出来是肝脏中毒，估计还是中药的问题，以后不吃就行了。 “这中药成分，医生说是白芍等，怎么证明？这药汁也很难化验，毕竟没什么人工合成的化学物质。”涉及这些东西，陆令就不懂了。 “既然孙指导只有中药是别人给的东西且独自服用，那么问题在这里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不能这么粗浅地下结论，”燕雨摇摇头，“这中医说给的白芍等药物，我们就得证明真的是这东西。” “你跟他说，药物效果不错，还打算介绍朋友过去，然后，再开第三副药，等他熬制的时候，我们去看看药材有没有问题。”陆令接过了燕雨的话。 孙国龙倒是觉得大家小题大做了，他也知道一些中药伤肝。因为是药三分毒，所以他没有太在意，就觉得以后这个中药不吃了就好。 但他也没有想到，陆令等人就这么较真。 孙国龙再次给中医打了电话，约定了时间，医生说中午就开始给他熬第三副药，让孙国龙下午四点之后过来拿。 约好了时间，下午两点钟，陆令等人就到了县城的这家中药店。 除了陆令等人之外，刘俪文还专门找了一名老中医的徒弟。这位和刘俪文是朋友，在学校学的中医，毕业后师从一位知名中医，现在也已经可以独立看诊了。他比刘俪文大五六岁，刘俪文一直喊他“马哥”。 先进门的就两个人，就是陆令和孙国龙。 这是一个挺大的门面，看着古香古色的那种感觉，这房子的装修，一看就超过20年。 屋子里有十几个人坐着，正在排队等医生诊断。 这位中医本来还在沟通病人，看到孙国龙过来，就伸手拦了一下，示意有什么事等他看完面前这个病人再说。 大概五分钟后，这个病人诊断完成，中医给他开了药方，让他去药房抓药、交费，然后才和孙国龙说道：“你的药还在煎着，估计还要两个小时，不用急。” “这次过来不是急着拿药，我想把药渣也带走。”孙国龙道。 “没问题。”这位中医看着也有五十多岁，他知道不少病人担心中药复用，会选择拿走中药，“等熬好了，我安排人给你装起来。” “我能现在过去看看吗？”孙国龙道。 “随意。”中医指了指屋里的一名药童，示意他带着孙国龙过去。 陆令在这个期间，也观察过这里的药童和看诊的中医，都没什么问题，一看也不像坏人，尤其是这位中医，看起来还是有些本事的，做事不喜欢解释，喜欢直接做。 这里的药童有好几个，其中有两位是这位中医的徒弟。小药童带着孙国龙和陆令，就离开了这边，要去隔壁的房子。 这里都是平房，熬中药和包装中药的地方在旁边那一户家里，这里也被中医租了下来。 陆令二人过来，刘俪文找的马哥也跟了过来。 这间屋子一共有十几个砂锅，全部都处于沸腾的状态，屋里药香非常浓郁。 “就是这一锅。”药童指了指其中的一锅药物。 马哥直接拿夹子夹起砂锅盖子，然后用类似于筷子的工具伸进去，挑起了不少中药。 “别动啊这些！”药童有些不高兴了，这些人怎么不懂还乱动？这弄撒了怎么办？ “你确定是这一锅药吗？”马哥的脸色不太好看。 “是这一锅，不会有错的。”药童点了点头。 “之前听你们说，用的主要药物是香附、柴胡、白芍、鸡内金这些东西，那怎么这一捞出来，看到的都是雷公藤、川乌这些东西？这都是对肝脏有大毒的东西，每次使用，配伍都要非常小心，这里面这么直接全用上，这是要杀人吗？”马哥差点开骂了。 有的东西煮久了，不是那么容易分辨，但随便看了几个，就全都有问题。 “马哥，这东西毒性很强吗？”陆令问道。 “很强，中药里有一些东西是剧毒，如果用的不对、煮的时间不够、配伍不准，理论上能直接吃死人。比如说砒石、水银、生川乌、生附子、生藤黄、生千金子、砒霜...” “砒霜也是中药？”陆令震惊。 “就是肉眼看不出来，不然我真的怀疑这里面可能有微量的砒霜，要是多次服用，基本上就等死吧。”马哥说着，看着药童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中医现在本身就难，很多人不愿意相信，总觉得这都是江湖骗术。实际上，每个愿意耕耘中医、立志成为良医的人，都很不容易，他们看到这些败坏行业风气、草菅人命的行为，会更加痛斥！ “这不可能！”药童说着，仔细地看了看，“这不是雷公藤和川乌，这是甘草片！” “且不说你的方子里有没有甘草片，即便有...”马哥气坏了，“把你老师给我喊过来。” 中药材，大部分都是切成片使用。雷公藤虽然叫雷公藤，但也是切成小片，如果不是炉火纯青的中医，看到这种煮了一阵子的雷公藤，可能真的会打眼。 煮久了，看着都是“树根片片”的感觉。 药童显然也没那么自信了，连忙要回去叫老师。陆令往外走了一步，给车上的人一个眼神，石青山和叶文兴立刻下车，跟上了药童的脚步。 药童看到石青山，还真的吓了一跳，但还是乖乖地跑到店里，把情况告诉了老师。 这位中医听闻此事有些皱眉，但还是看完了眼前的病人，才带着两个徒弟匆匆赶到煮药的屋子。 此时，这个砂锅已经停火了，药汁也被分在了一个盆里，这些药材全部倒在了另一个盆里。 中医走过来，蹲下，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锁在了一起。 这绝对不是他开的药方。 “这有没有弄...”他想问问徒弟是不是把两个砂锅弄错了，但问了一半，就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开过这个方子，没有给任何人开过这个方子。 就目前来看，单是这些不能溶解的药材，就已经是毒药了。毒性虽然不会强到见血封喉，但长期服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饶是他从医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风浪，看到这个，后背都流汗了。 这由不得他不流汗。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这辈子毁了不说，可能还有牢狱之灾！不仅如此，如果上了新闻，他毁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的老师、他的行业！ “这确实不是我弄的，但是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中医认真地说道，“我这边招了一些人帮我煮药、加工塑封袋，我怀疑是这里的人干的。当然，我不是推卸责任，一切责任由我承担，无论需要多少赔偿，我只要能承担，我就会满足。” 这位中医绝对不傻，他知道孙国龙是派出所的领导，今天来的这些人，肯定全是警察。 这事，能安稳过去，就是他命好，是他祖上积德！ “我相信不是你的事，责任的事，我们过会儿再说。这个地方熬药的，所有人的情况，立刻给我，所有人，喊过来。”陆令安排道。 “好。”中医立刻跟两个徒弟安排了下去。这些小事，都不是他在亲自负责，他只负责看病抓药，其他事都是下面的人在做。 ... (竞猜，换药的是谁呀？） 325章 熟悉的真凶（4k） 很快地，在这里负责烧药、装药的三个人，都过来了，其中两个是寒假工，一个是高三的学生，一个是大二的学生。 东北地区寒假长，寒假能找这样一份兼职是很不错的，而对于中医来说，学生又显然便宜，找学生是个不错的选择。（注，作者君上高中的时候，暑假曾经去给中医做过烧药工，工资那叫一个低啊...） “就是这些人，是吗？”陆令问道。 “是，一个都不少。”中医的两个徒弟说道。 中医瞪大眼睛盯着所有人，试图找出陷害他的人，然而，虽然他是个好医生，却没有太好的眼力，知人知面不知心。 陆令等人也是看了一圈，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燕雨等人也过来了，燕雨看着陆令，给了一个眼神和手势，陆令轻轻晃了一下头。 这里面没有东坡村的人。 当然，陆令也不认为，这个事和东坡村里的人有关。主要是这村里的人，真的不见得有这么大的能量。 “确定没有其他人了吗？”陆令再次跟中医的两个徒弟问道。这俩人同时摇头。 陆令看着这俩人不似说谎，这才把目光移向这三人。 猛地一看，三个人都是一副不知道咋回事的无辜表情，细看却各有不同。 “这盆药是谁煮的？”陆令指了指这盆药的位置。 三个人，分别是长工、高中生和大学生，长工听了陆令的话，连忙探头过来看，大学生也探头看，而高中生则没怎么看，也就是随意转了转头。 “这个应该是我煮的，怎么撤下来了？咋了这是？”长工说道。 “这不是我煮的。”大学生摇了摇头。 “我负责装药，这里不归我管。”高中生也摇了摇头。 “你们煮药的时候，会一直盯着这里吗？”陆令问道。 “不用，这些东西一煮都是几个小时，烧开了之后就换小火，不用盯着，就是装袋那边有时候比较麻烦，得过去帮他。”长工说道。 “对。”大学生点了点头。 高中生没说话，也点了点头。 “我是警察，”陆令拿出了警官证，“我们通过外围的核查，查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然后找到了这里。我们怀疑，有人被人买通，换了这盆药，是谁？我给他一次主动坦白的机会，不要自误！” 这个药肯定是这三人其中一人换掉的，而这三人都在这里工作了有一阵子。 孙国龙吃的第一副药显然是没问题的，因为那个时候也没人能料到他会来这边找中医。而中医的药往往都是好几副，所以被人盯上了。 这三位打工人，都不是近期刚刚来的，所以一定是外面的人买通了这里的人。 至于外面的人进来偷偷换药，那也不现实，这里面外人肯定是搞不懂的，也太容易被发现。 长工显然没有问题，这是个挺老实巴交的本地人，在这里干了两年多了，表现也没什么问题。 高中生看着不咋在意，确实与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陆令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有一种很吃惊、很好奇的表情，那是装不出来的。 问题就是这个大学生，他反应慢半拍、在学长工，陆令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惊。 “这三个人，我都要带走。”陆令和中医说道，“最多半天。” “没问题没问题！对了，赔偿...”中医说道。 “回头再说。” 陆令说着，把三个人分开，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屋子里，他亲自开始审问大学生。 “你拿了多少钱？”陆令直接问道，“别和我绕圈子，没意义，不要试图欺骗我。” “我...”大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心灵被压迫的感觉，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是个普通的贫困大学生，此时此刻，不知道为啥，腿都发软。 “说吧。”陆令语气很平淡，“你躲不开的，他俩肯定没问题，那问题只能出在你身上。而且，我们能找到你，自然是有原因的。” “警官...到底怎么了...”大学生攒了一波勇气，反问道。 “这药，是你换的吗？” “不...不是。” “那你抖什么？”陆令看着大学生的双腿，“你腿抖什么？” “看到警察...我...我害怕...” “你不要太愚蠢，你也是读了大学的人！当初是不是有人嘱咐你，不让你说？说你只要咬死了不承认，没人能把你怎么样？那他有没有跟你说，绝对不会被发现？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今天我能找到你？还有，你以为你的那些手段、那些小伎俩，我们警察会查不出来吗？”陆令一连问了好几句。 “还有，”陆令道，“坦白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如果坦白、立功，对你有莫大的好处，侥幸心理不是你应该有的！” “立功？你的意思是说，外面的人没有抓到，需要我举报？”大学生不知道为啥，脱口而出。他说完之后，心里面一下子明朗了。 警察根本没有抓到外面的人，这就是诈他！ 外面的人没有被抓，他怕啥？他自认为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证据。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站在了高峰之上，已经稳操胜券。 “哦？好，承认外面还有人。”陆令经历过多少事，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影响到他，他淡淡地笑了笑，从容地说道，“继续说。” 大学生一下子懵了，他以为陆令会慌神一下，结果完全没有，反倒是被陆令将了一军！这一瞬间，按理说有很多种诡辩的方式，但是他心有些乱，完全没有想出来一句。 尤其是看着陆令从容的样子，他是高兴不起来的，瞬间从山顶到了半山腰。 “总之，你也别问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大学生终于稳住了阵脚。 “行，”陆令嗤笑了一声，有些不屑地说道，“我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可惜你不是。” 接着陆令和其他人说道：“带走。” 这大学生，太嫩了点，比起陆令接触过的犯罪分子，啥也不是。 陆令再也没有问过他什么，而是带着他做核酸、走手续，然后传唤。 按理说，传唤到派出所是不需要做核酸的，但陆令显然已经为传唤之后的拘留做好了准备。 到了刑警队，进了办案区，坐了“老虎凳”，大学生的心态再次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他到刑警队的时候，他父母都已经到了，在门口他看到了父母。 那一刻，他心态直接就崩了。 很多学生就是这样，自己犯了错，无论是多大的错，都能梗着脖子觉得啥也不是、能挺过去。但是一旦父母知道了，看到父母那个样子，之前的桀骜，那都是虚的。 “你想看看你最近的存款记录吗？”陆令问道。 大学生听到这句话，终于还是防线破了。当然，五万元的存款，他完全可以硬搪塞，他之前也想过，就说自己马路上捡了五万，死咬着就说是这样。 但他知道躲不开，这警察不会放过他，他看到这个警察，就是心悸、就是怕。今天不说，明天呢？后天呢？ 再说，这警察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这也太恐怖了，外面说肯定没问题的那个人，他真的是信不过了，此时，警察还没抓到人，那必须把那些人供出来，立功。 最主要的是，他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为啥。就觉得如果自己被判几年，都比被警察拘留然后取保候审然后天天叫到派出所询问强得多... 判刑了，一了百了，父母也就不说了。如果刑拘7天放了，放了之后警察三天两头找，他都能猜到父母会怎么说他，父母都会劝他早点坦白...他父母毕竟是好人，也肯定能看出来他真的有问题... 那样也太太难受了，而且是一条绝路，一旦警察抓住外面的人，他直接就完了… 唉... 大学生这就招供了。 有人找了他，跟他说给某某人换掉一些中药。他问干嘛的，对方说整人，说这个中药吃了能让人很难受。他没答应。但是，后面这人说给他三万现金，他就犹豫了。 最终，给他七万元，他答应了，实在是太心动了。 主要是，他在这边已经打工一个月了，一些中药也认识。 刚刚切好的中药，想分辨不是很难，之前那个药童分不出甘草片和雷公藤，主要是因为炖煮了很久。 大学生不认识所有的中药，就上网查了查，最终发现这些药吃了对肝脏不好，有毒。 他答应了之后，也没有选择全放进去，只放了一小部分。 简单地说，肯定吃不死人，但肯定对肝脏不好。 这一次，第三副药，也是如此。 这种药物，能不能吃死人，是不一定的，毕竟这不是真正的砒霜、毒药，只能说对肝脏有严重危害。 听了大学生这么说，陆令是认可的。 孙国龙最近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停药后经过排毒和疗养，还是可以正常恢复健康的。要这么说，还幸亏大学生少放了剂量。 当然，大学生依然构成犯罪，只是，他主观上没有杀人故意，是伤害故意。当然，也不好说，具体是定故意伤害还是故意杀人未遂，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不能只听这么几句话。再加上坦白、检举，而且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最终判不了太久。 “给你钱和药物的人，是谁？”陆令问道。 “是一个男的，20多岁，看着有点虚，但是一看就很有钱。我也不知道他和那个人什么仇，但是我觉得应该吃不死人，我最终就接了这个活…唉。” “你等着，我找专业人士，给你说的这个人画幅画。”陆令作为心理学专业人士，也会画一点简单的东西，但水平太差，必须找增援。 县里还真没有这样的人才，不过任旭提供了一个主意，视频对接，直接从刑侦局找专家进行绘画。 而最方便的，自然就是王华东。 王华东早已经是专家级人物，尤其是犯罪画像这一块，不能说登峰造极，也早已炉火纯青。 这个案子，四年前他还曾经来过，现在听说案子重启也是无比重视，现在帮这个忙自然是举手之劳。 在王华东和大学生进行了大概十五分钟的视频交流之后，画像出炉。 陆令和燕雨看了看画像的人，然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李乐乐。” 没错，这个人是李乐乐，那个真正的富二代。 余士可案件，李乐乐被刑事拘留、逮捕，最终判了缓刑。 也不知道李乐乐家赔了多少钱，总之，死者家属全部谅解。这还不算完，关键问题是，证据不足！ 对的，风雪镇杀人案之中，关于李乐乐的参与杀人案的证据，绝大部分都是言辞证据，包括李浩的指认，也是言辞证据。 但是现如今，言辞证据在最终判刑的时候，采信标准越来越高。可不是说你同案犯咬一口，就一定能如何。 李浩被判处死刑，李乐乐被判处缓刑。而李乐乐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考虑把以前的案子给封上口！ 很显然，四年多之前，杀害“牙”的案子，就是李乐乐在搞。而后来廖峻女友来查“牙”的案子，又再次被李乐乐想办法灭了口。 现在，孙国龙想再次查这些案子，又被盯上了。 这一瞬间，陆令就明白了这一切。 很多人可能觉得“牙”的案子和东坡村有关，这个其实是不对的。“牙”之死，目前判断可能是一些人想练手、想获得狩猎般的成就感。东坡村这个地方，前期也说过，池子太小，这里的人，还几乎不会有这样变态的精神需求。 之前的大案，主要还是利益驱使。 当年，13岁的王一雯参与了“牙”的案子，可能也是因为孩子太小，被蛊惑，认为“牙”是邪恶的，要为民除害。但王一雯不是主谋，村里人也不会是主谋，还是那句话，村里的人没那么“高”的精神需求。 既然“牙”不是村里人杀的，那现在想灭口孙所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村里的人。 不过，这村里的这群孩子，一定还有事，这事具体是啥，陆令还得查，年轻这一辈的人，也不见得都是省油的灯。 “案子终于找到了关键人物了。”陆令轻舒一口气。 326章 侦探社覆灭（4k） 再次接触到李乐乐的消息，不光是陆令等人高兴，游少华更是摩拳擦掌。 “他被判缓刑我是知道的，”游少华咬牙切齿，“这样的一个杀人犯，因为找了好几个替死鬼，就这样没事了，我是真的气死了。死者的家属也是！就没有一个有骨气的，但凡是有人不谅解，他起码能判三五年实刑！” “好不公平，死者的家属凭什么替死者谅解。”寇羽扬说道。 “没办法，公民死亡之后，权利基本上都会消失。”燕雨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 “这次，他没地方跑了，有这个大学生辨认指认，看他往哪里跑！”陆令握了握拳。 然而，这个时候，陆令看燕雨并不是特别开心，就有些纳闷，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跟我讲过孙指导从头到尾的这些事。问题是，孙指导的车子螺丝被拆的事情，是谁做的？那个时候，李乐乐应该还没有出来。”燕雨有些不解。 李乐乐虽然判了缓刑，但是他也确实被刑事拘留转逮捕，在里面待了七八个月，算算时间，当初孙所车子螺丝被拆，李乐乐还真的没有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还有合伙人？”陆令问道。 “那你说呢？”燕雨反问道。 “有也正常，比如说他可能和向晓涵认识。”陆令随口说道，“向晓涵那会儿在这边，不过现在应该是跑到国外了，咱们追逃她这么久，依然是没有抓到。” “出去了确实麻烦，而且关键问题是不知道在哪个国家。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李乐乐抓了。”燕雨道。 辽省的问题群体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目前来说，表面上，最关键的两个人就是李乐乐和向晓涵，至少这一年多以来，大家遇到的就是这俩。而且这俩人都非常有钱。 “抓李乐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也绝对不会承认，即便有这个大学生的辨认，也最多走一下刑事拘留程序，后面证据的获取难度，非常大。”游少华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 李乐乐之所以被判缓刑，除了被害人家属谅解，根源还是证据链不够强，没有实体证据。 本案，李乐乐买通大学生意图下药，现在即便有大学生的指认，也比较困难，其他证据获取难度太大，关键问题就是李乐乐家庭条件太强了。 比如说，一个普通人，花七万元买凶杀人，无论是钱还是药物，来源都好查，而对于李乐乐来说，非常难查，这些东西李乐乐的获取难度非常小。 “那游队你的意思是，先不抓他？”陆令问道。 “抓还是要抓的，我们今天查了中药店，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这个事。可能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查他的线索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抓。” “好。” ... 无论怎么说，这次回辽东，都没有白来，至少救了孙国龙。这次之后，李乐乐必然被公安盯上，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陷害孙国龙了。 现在也基本上可以确定，四年前针对廖峻女友的谋杀案，李乐乐肯定是主犯之一。 只是可惜，李乐乐实在是太聪明，没有留下太多自己的把柄，现在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抓，东安县局查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李乐乐现在在哪。 按照缓刑的相关规定，需要定期向社区报备，不允许失联，如果失联时间久了，可以通缉，甚至恢复原刑罚，收监。 但，短时间，比如说失联了一天，实际工作中也很难认定失联。李乐乐现在联系不到，大概率是去擦屁股去了，估计不会失联太久，可能过几个小时、过一天就会主动联系公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寇羽扬那边收到了平台的信息。 桂省，要搞一起案件，可以报名了。 目前的观众费用也是不菲，但寇羽扬答应了，燕雨也把这个经费申请了出来。 钱过去之后，才看到了信息。 临近过年，在桂省柳城，三天后要举办一次盛大的舞狮活动等。 这场活动将持续一天，要求观众可以在上午11时许跟上舞狮队伍。 仅有这两句话，其他的一概没有说，具体能碰上啥，不知道。 是车祸？是意外？是有人离奇死亡？不知道。 只知道，只要按照安排去做，就能碰上。 这样的安排，是非常开放的，考虑到现场的游客、本地人将非常多，观众们完全可以带人。 燕雨打算派五个人过去，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全过去。她当然也想过去，但辽省这边不能没有人。 “你们这次去，一定记住安全第一。刘俪文看着不像警察，是个很好的伪装，但她最弱，一定要保护好她，我建议，俪文，你和青山就扮演一对关系尚可的情侣，不要分开。记得带好口罩，尤其是青山，你在公共媒体露过脸，最好戴个深色眼镜，阳光强就戴墨镜...”燕雨不厌其烦地安排着这些事情。 “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和李乐乐有关？调虎离山？”寇羽扬问道。 “应该不会，他能量没那么大，而且他现在缓刑期间，他自己不可能坐飞机前往桂省。桂省太远了，开车可去不了。”燕雨道。 “私人飞机呢？”陆令问道。 “你一看就没有坐过私人飞机，”燕雨解释道，“如果私人飞机是从你家或者你朋友家的机场起飞，又到你家或者你朋友家的机场降落，你就可以不带身份证。那种情况下，你可以把车子直接开到飞机下面。但是，国内私人飞机不少，真正意义上的私人机场是没有的。这情况，你利用公共机场，照样要安检、要用身份证件。” “哦哦哦...”陆令点了点头，不由得多看了燕雨两眼，这绝对是他的知识盲区啊。 “你们五个放心过去，这边有我和游队他们。”燕雨道。 “好。”陆令对游少华是非常放心的。 现在，兵分两路，燕雨和游少华等人留在本地，继续追查李乐乐的情况，也要追查四年前的案件。另一方面，奔赴桂省。 飞机很快就起飞，当天晚上，五人就已经到达了桂省省会，并且和当地的职业警察小队1组见了面。 桂省的1组，是三男三女，其中有两个是技术人员，包括之前联系寇羽扬的单丹，谁也没曾想，这么快，这俩人就奔现了。 单丹是个看着比较娇小的姑娘，而寇羽扬身高超过180，人高马大的，两个人反差挺大，很显然，这俩人还是比较熟悉，看样子日常也经常沟通。 因为有认识的人，沟通起来就更顺畅了，陆令等人把情况给1组的组长苏翔讲过之后，苏翔立刻跟领导汇报了这个情况。 按照目前的情报，这一起舞狮会，很可能会死人，而且具体是什么事不清楚。 这样的线索，对于当地公安来说，绝不是小事，省里直接要求三个职业小队有两个要前往柳城。 有了这样的强力帮手，陆令也感觉心安了不少，相反，他现在担心因为警察太多，对方撤了。 当天晚上，陆令等人在房间里开会，明天他们一大早就赶往柳城。 目前来看，这些都挺顺利。 到达柳城的路也很顺利，在这边找当地公安要了一辆便车，五人开车三个小时，就到了柳城，然后很快地安顿好。 “网站有什么新的情况公布吗？”中午吃完饭回到住处，陆令问道。 “目前没有，只是聊天区有不少人在聊此事，只是没有一个观众公开具体的情况，大家并不希望去的人太多。目前看来，观众应该不少，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公开了，那观众要是过了百，绝对得出大事！”寇羽扬道。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你公开了，可能平台就会认为你有问题，就把你踢出去了，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在平台里待着了。” “对，平台监管是很严的，目前有不少人想要地址，但是不想出钱，毕竟报名费用确实不低。” “你随时注意平台的事情，我和文兴一组，青山和俪文一组，今天多出去转转，把附近的地形多了解一下。” “好。” 陆令给刘俪文布置的任务，不是抓人，就是不要露馅，就当做旅游的情侣就好，他可不指望这俩人能发现谁有问题。 而他和叶文兴在街上逛街，他看到好几个人都感觉有点若有若无的问题。 目前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观众，但陆令已经记下了这几个人的相貌，如果后天的活动里，再次看到这些人，那肯定有问题。 陆令等人在观察别人，那这就是双刃剑，他也可能被别人记住，好在他戴着口罩。他观察人基本上都是看眼神，对方戴口罩也没事。 柳城的美食还是不少的，逛了一下午，吃了晚饭继续逛了两个多小时，陆令才回去。 寇羽扬已经吃过外卖了，陆令一回来就问他：“青山和刘俪文呢？” “回来了，现在应该在屋里休息。” “哦哦哦，那就好。”陆令就直接拉着叶文兴坐下，和寇羽扬沟通起了今天的收获。分析事情这种事，叫不叫青山、俪文，影响也不太大。 聊了二十多分钟，又和燕雨聊了聊，沟通了一些新的方案。 燕雨那边，已经找到了李乐乐，并且已经批准了李乐乐的刑事拘留。 和之前考虑的一样，李乐乐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不会承认给了大学生七万元，也不承认自己换药的事情。 虽然能批准刑事拘留，但案子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 “你那边怎么样了，网站有没有新的动向？”燕雨问道。 “我再看看。”寇羽扬刷新了一下电脑，突然发现，网站没了。 网站没了？ 寇羽扬检查了半天，检查网线、电源线等等，都登录不上网站了。 别的网站都没有问题，就这个网站上不去，那就意味着服务器出事了。 “不应该啊，他们服务器非常强大，我们之前尝试进攻过，都没有获取核心材料。” “有黑客...”陆令问了一半，闭嘴了，他不懂这些，问了也是瞎问。 本来还好好的网站，突然上不去了，寇羽扬很快地把目光转向了其他的暗网，很快就看到有人聊天，说侦探社的网站上不去了。 然而，时间不长，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暗网上就有人发布了视频。 某地的一个三层小楼，在数分钟前遭到了袭击，小楼周边停了两辆车，里面全是好家伙。两辆车里面的好家伙量非常可观，一起发力，直接把这栋三层楼给掀了。 看着这个视频，陆令和寇羽扬目瞪口呆。 “这是，有人把这个服务器炸了？”寇羽扬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过会儿等新闻吧，如果这个视频不是老视频，是真的发生在十分钟之前的事情，那估计就是炸了...” “谁干的啊，这特么...也太牛逼了...”寇羽扬是真的看傻了。 相比较这个，他通过网络去进攻，弱爆了。 “把电话挂了，换视频聊天。”燕雨在电话另一头说道。 很快，在视频中，燕雨也看到了这一段内容。而就在这时，有的快讯已经发出了新闻，有人怀疑这是一起KB袭击。 “看来是真的了，也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了解到这里是服务器的老巢，直接启用了这个计划...”陆令现在还没有缓过来，“这位我觉得应该给个一等功。” “离谱...”寇羽扬不断地摇着头，“太离谱了...” 其他的暗网上，不少人讨论开了，已经有人提到，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侦探社的机房。关于这个事，很多暗网平台都不想搀和，纷纷关闭了大厅的沟通渠道，一下子显得清净了很多。 寇羽扬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视频，最终说道：“这地方，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有不少机房设备，应该没错了...这是...有人偷家了。” “那你们这次的行动，是不是应该取消掉？这下不可控因素太多了。”燕雨道。 “那更不能取消了。”陆令道，“放心，交给我。” 327章 大行动的开始（4k） 远方。 消防车过了足足20分钟才过来，救护车比消防车来的还要晚。 已经成了渣渣的两辆车，携带上百公斤的好家伙，直接掀飞了小楼的二三层，楼房中间位置，还勉强能看到二层的残垣，而靠近两辆车的周围，地基都露了出来。 火灭了，现场被带出来的，只有三具尸体，这里显然还应该有更多人，但此刻早已经没人给他们拼凑了。 除了消防车和救护车之外，现场外围，已经围了不少身影，有的人站得近一些，有的人站在百米开外，唯一相似的地方，是这些人都在几人一团，沟通着什么。 两个无色人种站在远处，其中一个正在打电话，另一個在一旁站着，脸上满是愤怒。 无缘无故、不明不白、莫名其妙！ 谁也不知道这起事件是怎么发生的，但显然针对性非常强！ 连同冲天火光共同消失的，是现场遗留的证据。嗯，现场证据也都消失了。 “Satellite！”一名男人低吼了一声，他不愿意吃这么大的亏！（注：这说的是英语。） 这是millions刀的直接损失，间接损失难以估量。 ... 而此时，网络世界也出现了诸多混乱，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了这里的事情，而知道真相的毕竟是少数，很快，谣言比真相传播得更快，最有传播性的一个流言，是某小型军事基地出现了管理问题，引发了事故。还有人说是毐贩的火拼。 知道和猜到真相的人并不少，但缺乏沟通的平台。 这个很好理解，都不用说这种暗网平台，哪怕是某个合法平台突然完蛋，再想把群里的人通过另一个平台集合，都非常困难。更不要说侦探社的平台用户之间并没有其他的沟通途径。 ... “牛逼，真tnn的牛逼...”寇羽扬还在持续高C中。 在他看来，这是什么？这是正义的火光、是雷神的雷罚，这绝对是某个正义人士的非凡手段！ “这情况，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燕雨道，“动手的人，可能也不见得是我们的友军，甚至可能是黑吃黑。我们这些人，不太可能用这种手段。” “你的意思是，只有一些坏人，做事才能这么不择手段？”陆令缓过神来。 “是的，确实极端。”燕雨是真的冷静。 “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寇羽扬表示不解。 “羽扬，你学历史还能不明白吗？看局势，有的局势下，你的敌人会帮你，但大部分时期，敌人终究是敌人。当年我们过江打灯塔国的时候，熊国是我们的朋友，但十几年后，不还是成了敌人。”燕雨解释道。 “这倒也是，那我表述有误。只能说，这件事上，我认可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寇羽扬也理智了起来。 “所以，这个事，接下来会是什么走向？”燕雨问道。 “这就要看他们有没有数据备份了，如果有，速度快的话，短时间内可以建立一个有基础功能的网站。”寇羽扬道。 “短时间是多块？” “这个我不敢确定，不过，要是他们今天就搞系统的话，那漏洞就多了，我不用拉资源，也能搞一下...”寇羽扬跃跃欲试。 “不要做违法的事情。”燕雨说道。 “明白。” ... 远方的这件事，让所有来桂省的观众都有些懵。 他们基本上都看到了网络上的视频，都觉得有点扯，感觉是被骗了，感觉应该是网站短暂的bug，并不是真的被毁掉了。 在这些人的理解中，这些年，这个网站稳的不行，而且非常强大，很多东西都可以与官方进行交易。神秘而强大，这样的存在直接就没了，而且是这种情况没的... 观众们大多还是年轻，他们考虑问题通常是欺软怕硬。而此时此刻，这个事的真正操纵者，向斌，却异常平静。 向斌做事，只考虑两件事。利益和代价。 只要利益足够大、代价可以承受，无论对方是谁，哪怕是灯塔国基地，他都敢搞！ 什么？扯淡？ 你觉得扯淡就扯淡吧，向斌他并不会想和你辩论。 他目前只是觉得，效果达到预期。 接下来有两步要走，第一步是暂时不要干涉女儿的事情，以防漏出马脚，第二步就是思考对方可能会采取的报复手段，安然度过这一波风浪。 向斌经历的风浪还是不少的，他大概能猜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现在这种时候，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他把自己运营多年的一个假身份整个的放弃了。这个假身份，甚至有自己的身份证。 所有曾经用来联系的设备、场所，他都放弃了。 而其他的隐秘渠道，更是全部摧毁，以后不可能再上线、不可能再联系曾经联系的人。 尾款？ 虽然已经给了八成，但剩下的二成尾款肯定不可能给的。这不是他素质低，就是为了安全。而真正采取行动的人，恐怕也是早就猜到尾款拿不到。 除了以上种种，向斌还打算迅速扩张自己的势力。 “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一名老者站在向斌的背后，“我总感觉不安稳。” “我做事。”向斌轻轻摇了摇头。 “嗯，我不问。”老者平静地点了点头，过了大概十五秒，才问道，“下一步？” “辽东...不，是整个辽省东部沿江一带，是时候整合一下了。”向斌道。 老者眼睛里露出一丝光芒：“此事当真？” 虽然他知道向斌说这种话不可能开玩笑，但还是问了一句。 向斌点了点头：“桂省那边先不用通知，其他人开个会吧。我看最近大家也都缺钱了，想办法做点事情，你也就可以退休了。” “好！”老者感觉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 ... 桂省，向晓涵拿着手机，愣愣出神。 怎么了？断网了？ 愣了一阵子，她登录了另一个暗网的平台，给朋友发了信息。 “确实是服务器被人毁了，原因不详。”朋友那边传来了准确的答案。 “那我还怎么玩？”向晓涵发牢骚。 “这次水太深，非常非常危险。”朋友那边嘱咐了一句，“我也...好想去啊！” “你来啊！你来就更好玩了！” “我去不了。” “希望这次超出想象。”向晓涵反倒是觉得更刺激了。这种感觉，唔... “过两年，我打算出国了。走正常途径。” “为啥？” “国内越来越不好玩了。” “国外也不好玩。” “再说吧。”朋友没有把话说直。向晓涵是通缉犯，她出去只能偷偷出去，那是黑户，过不了什么正常生活的。而他可以。 结束通讯，向晓涵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动身去柳城了。 “根据命令，你不能离开绿城。” “很近，我必须去。” “...”这位有些无奈。 ... 陆令感觉到了暗流涌动。 这已经不是暗流涌动的事情了，波涛渐起！ 这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哪位观众，在不知名的平台上提到了柳城的这一次活动，甚至说明了时间地点。 之前，侦探社网站还在的时候，没有人敢在外面瞎聊，而且即便聊也没人注意，此刻可是不同，不少人到处求证这个说法是否正确，还有不少人的小群体里内部传播，总之，大部分善于收集信息的观众们，都知道了这一次的活动。 一时间，不少人乘坐飞机，落地在了周围城市。 有的观众怕出事，在舞狮行经的途中订了酒店，准备在靠窗位置一探究竟。 因为，似乎谁都考虑过一件事，那就是这次，可能会出现不受控制的事情。 也有人比较理智，觉得执行者们不会继续执行此次行动了，因为侦探社已经没了，也没人付钱，没人继续任务。但也不知道是谁在宣扬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之，有人说，原计划绝不会取消，侦探社并没有消失！ 这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简直就成了一次盛会，太多无聊透顶的人，准备过来。尤其是，大部分人都被病毒影响两年没有怎么玩了，这一次，权当旅游了。 … 服务器被毁的第二天，网站依然没有重建。 “你们这波搞得有点大...”陆令看着寇羽扬操作，微微有些担心。 在外面放出虚假信息的，自然便是寇羽扬。他已经和单丹等人沟通好，这一次，不光是桂省职业警察队伍的两个小组参与了，省里特总、刑总、治总，要派出大概300人的队伍，要把所有人员，一网打尽，一一筛查，一个不留。 考虑到人口过多，柳城本地人，除了犯罪嫌疑人之外其他的一律放过，外地人全部暂时带走！ “陆令你怕了？”寇羽扬问道。 “你觉得我是怕？”陆令反问道。 “那你是因为啥？” “燕雨不在，我是负责人，我要保护好你们每个人。” “放心吧，这一波，我无敌。”寇羽扬充满了自信。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陆令过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单丹，她一进来，就快步走到寇羽扬身旁，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寇羽扬的电脑屏幕，神色有些激动：“你真的好厉害啊！我一定要过来学一学。” “我没啥厉害的…”寇羽扬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的无敌气瞬间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你看这个平台…” 看着这俩人聊的火热，已经完全无视了他，陆令自然不会不识趣，关上门，直接离开了。 离开屋子之后，陆令就打算出去一趟，结果到了酒店一楼，就看到两个人在登记住房。 陆令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 那是一种直觉，一种心理学强者的直觉，陆令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两个住房的年轻人，心路历程走错了一些。 仅凭这个，什么也不能算，陆令更不可能打草惊蛇，但是他有了一种危机感。 这个地方，不适合队伍居住了。 燕雨小队，有两个人算是现实意义的强者，也就是正副队长。现在只有陆令一个人在，而且刘俪文作为女生必须一个人住，陆令说要保护大家，他做不到。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出了宾馆，买了水，然后敲门回到了寇羽扬所在的屋子。 单丹和寇羽扬还在研究电脑上的东西，陆令直接和单丹说道：“在柳城公安局附近的分局或者刑警队给莪们要两间屋子行吗？我们不打算住酒店了。” “行，我和我们队长说一声。”单丹显然听懂了陆令的意思。 “好，就现在，不要等了。我一会儿去退房。”陆令做事是不会拖泥带水的，他立刻通知叶文兴、刘俪文和石青山。 很快地，大家都回复了陆令，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包括单丹在内的六人，大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搬到了附近的刑警队。 到了这里，陆令感觉安全了许多。 “明天的事情，俪文，你就在这待着，哪里也不要去，这是命令。”陆令道。 “好。”刘俪文不是个不懂事的人，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他是大概知道的。 “羽扬，你也一样，明天白天，在我们没回来之前，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如果单丹也不参与这次行动的话，我建议单丹也可以在这里，把电脑可以搬过来。” “行。”单丹也点了点头，“我和我们队长说一声。” 很显然，单丹被寇羽扬的技术折服，而且她真的觉得寇羽扬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因为寇羽扬眼里有光！ 说到这里，陆令眼里有光吗？其实也是有的，不过不是一直有，闲下来了，就关灯了，遇到事再开... 把青山也暂时留在了这里，陆令和叶文兴上街了。 昨天到今天，可以说发生了不少的变动，但叶文兴心态依然很稳。 寇羽扬属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刘俪文也是很激动，但叶文兴丝毫没有什么心理波动，只觉得听命令就是。 他的右手，永远在能0.5秒内摸到枪的位置，蓄势待发。 钓鱼的时候，浮漂到了合适的位置，有了合适的时机，叶文兴能把提竿精准到浮漂的某某厘米位置！ 现在，警方已经配备了92改手枪，但叶文兴一直都是拿着普通92。这是乔启教他最多的枪，也是他最了解的枪。 了解一把手枪其实不需要太久，哪怕是初学者，一上午也能学会拆卸、安装和击发，但要想纯熟，需要大量的时间。 92改很多性能都更加优异，但叶文兴没有换。 他此刻，心中安定，随时等着陆令的命令。 328章 谣言猛于虎！（4k） “为什么他们这边过年也吃螺蛳粉？”叶文兴确实有些吃不惯这个东西。 “小店啊，不一直都是这个，你看多火！”陆令作为渝州人，倒是吃得惯这个东西。虽然渝州没有这个东西，但相比北方，地域差异还是小一些。 “这小店里...有吗？”叶文兴看了看周围，他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是观众。 “没看到。” 小店略吵，确切地说是烟火气很浓，大部分都是本地人。 按照本次的规划，明天活动的时候，会检查行程码，所有近两天来这里的外地人，都要核查。 柳城不是著名旅游城市，这种过年活动，一般也不会吸引外省的人。 吃完东西，二人出去逛街，人稍微少了一些，叶文兴问道：“我考虑了一下，如果按照现在的安排，那么很可能命案会取消，对吗？” “是这样，虽然羽扬在网上宣扬明天的活动会继续，但现在闹得这么大，侦探社又遇到如此大的损失，命案大概率会取消。”陆令道。 “那这次就纯粹的为了收网了。” “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这种情况下对方依然要搞，那说明这个组织根本没有伤筋动骨，那样的话，这对手就太强了。” “那你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什么样的作为，才能真正让他们伤筋动骨？” “我们这次要是能抓到大量的观众，就算是伤筋动骨了。观众不一定有罪，传唤之后大部分肯定要放掉，但这样就让侦探社没了威望，绝对是大问题。” 有时候警察办案，查到了三两个观众，那是没办法的事情，碰上了算你倒霉。 但是这一次，大部分观众来的目的，都是凑热闹，觉得人这么多肯定安全，觉得法不责众，这种情况下如果被一网打尽，以后再也没人敢信任组织了，哪怕新平台起来了，有多少人加入，必须打个问号。 要知道，哪怕传唤了放了，也是在警察这边挂号了，以后还有几个敢继续在网上吹牛逼了？ “虽然现在街上人不少，但是太平静了，”叶文兴有一点危机感，“明天，原本计划中的命案，会是怎样的呢？要知道，这样的庆典类的活动，本身就有警察保卫…” “你也在逆推这个案件？”陆令反问道。 “每个人都在这样做吧。”叶文兴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说说。”陆令道。 “当街杀人不可能，最大的威胁就是交通事故。汽车是普通人可以掌握的威力最大的武器了。” “嗯，倒是有可能。”陆令点了点头，“明天肯定会管制附近的道路，用车来当做路障，这个还是好预防…” “现在预案已经不少了…”叶文兴毕竟在派出所待过两年，“我参加过几次安保，这次确实不一样。” 陆令不明白叶文兴要表达什么，但看了看叶文兴的表情，大概猜出来他还是有一丝担忧。 二人正溜达着，就看到远方有人在跑，然后附近也有人朝那边跑。 二人对视了一眼，自然也是往那边凑，即便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也必须去看看。 跑了一百多米，他俩大概听到了是什么事。 有人抱着小孩跑了！ “拍花子！”叶文兴道。 “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事，搞不好另有源头，咱俩别追了，静下来看看怎么回事。”陆令拉着叶文兴，就往反方向走。 “好。”叶文兴也是冷静，没有一丝犹豫，跟着陆令走。 一般来说，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警察，听到这种事情，都一定会追。要是青山在，早就冲上去了。 只是，陆令不是单纯一腔热血的人，已经有那么多人追上去了，他们已经落后至少一两百米，能不能追上，也不取决于他们俩。 这两个同样冷静的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果断转身，准备看看人群不关注的地方，有什么事会发生。 二人溜达的过程中，有好几个人跑着追了过去，陆令看这几个人的样子，就猜到是便衣警察。 “这才对，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叶文兴看了看四周。 “前面有几个人有问题。”陆令说着话，却没有多往那边看。 不一会儿，他俩从这伙人身边路过，也没听到这些人聊啥。 二人一直走了几百米，到了这条街的尽头，才找了个地方，联系了一下苏翔，也就是这边一组的组长。 苏翔这边的消息还挺快，跟陆令说，这边是一起误会，有家长抱着孩子跑，被人误会了。 “没有抓到线吗？”陆令问道。 “没有。” “好。” 简单的沟通，就挂断了电话。 任谁都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乌龙，但是事发突然，没有顺藤摸上去，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这一次，直接暴漏了这条街的便衣警察，也让敌人大概猜到了警察的配置。 “看来明天，他们的行动还是会有。”陆令神色有些凝重。 如果，这么多警察都参与、如此重视的情况下，还造成了人员伤亡，那每个人都有责任。 昨天晚上，大家开会讨论过，要不要去取消这一次的活动，陆令投的反对票，他不支持取消这次活动。 陆令判断，这一次的命案大概率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下，趁机抓一波观众，不抓白不抓。这也是绝大部分人的判断。 此刻，出现了“拍花子”这种乌龙，再说明天没有事情，陆令不信，其他人也不信。 这只是个小事，但警察依然没有提前预警、安稳度过，依然造成了少许混乱。 虽然说明天这里的警力将要十倍于现在，但是谁能保证就一定没事？要知道，明天街上的人，可能也是现在的十倍！ 接着，再次召开了会议。除了进一步优化警力的安排之外，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明天的活动要不要取消。 只要取消，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风险，不会有人死亡，也不会有事故。但因此，也会丧失了解观众们的绝佳机会。 尤其是，现在暗网上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这一次来当观众绝对安全，因为人数很多且警察肯定不知道。他们只是观众，这怕什么？ 再说，警察要是知道，那很可能就会取消这一次的舞狮活动。所以，只要警察没取消，这么多观众来，有几名警察怕什么？ “我依然同意活动继续。”陆令代表自己的团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别看陆令的队伍没几个人，但是在这里的话语权可是不弱。 这也不仅仅是陆令的想法，燕雨也是同意的。这次机会不把握住，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了机会。 不少领导也开始了评估，在大家的多次评估、多次细致推演之下，最终决定，活动继续。 怕？ 谁都堵着一口气，这么多人，精英尽出，如果这种情况还要躲，那以后怎么办？那以后，听说有事，就取消活动？ 怎么可能！ 最终的预案，除了省里的调配之外，市里、区里还要派人。 这一次来的警察超过500！ 群众估计有两万，警力超过500，真是很少打过这么富裕的安保仗！ 最后的一个晚上，陆令、石青山、叶文兴睡得很香，刘俪文翻来覆去睡不着。 寇羽扬？正在修仙呢… 嗯，还是双… … 太阳如约升起。 陆令感觉自己并没有准备什么，但是他还是动了私心。 不管会不会暴露自己的队伍，他、青山、文兴三人不分开，其他俩人在公安局待着不出来。 无论如何，自己的队伍的安全，必须保证。 这条街入口十多个，警察不断地核查着进入街道的人。 所有外地的、近两天刚刚赶过来的，都不知不觉中，被各个路口的警察给带走了。 人员流动太强，这也没人关注。 到上午十点一刻，市局这边已经带走了200多人。这些人肯定有没问题的，但此时没时间甄别，先带走，等下午再说。 而现场这里，一定也有漏网之鱼进来，但数量应该不会很多。 这里的网，只能拦住观众，拦不住执行者，因为执行者早就来了。不过，随着时间接近11点，越来越多的便衣、着装警察都融入到了街道里，以便衣为主。 “这么多警察，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搞什么行动？那不是找死吗？”叶文兴问道。 此时，三人正在街道旁的一个二层小楼上面待着，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路中间的舞狮队伍。 “我现在能看到的警察，都已经十几个了…”陆令也是有些纳闷，“这情况想杀人，我反正不行。即便杀了人，我也跑不掉。” “陆哥你都不行，那我不信他们行。”叶文兴心中大定。 “还是小心点…”陆令在二楼不断的看着每一个人。 “那个人！”陆令指了指一个人，“这是昨天在路边遇到的四人小团体之一！” 昨天，“拍花子”事件时，陆令发现了四个人在路边聊天，现在，他又看到了其中一个人。 只见这个人穿梭在人群中，和不同的人说着什么。每个听到他说话的人，都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抓住他！”陆令小声说道。 三个人迅速下楼。 人群有些拥挤，但青山还是轻而易举地扒拉开几十个人，一下子找到了目标，然后一只手抓住这个人，把这个人吓傻了。 “他刚刚在宣扬什么？大家不要信！”陆令喊了一句。 周围很吵闹，他的声音也仅仅能传播出去六七米，但还是有人告诉他。 这个人在人群中说，这个市场有人是红码，警察要封锁这里，五分钟内要是出不去，所有人都是红码，而且过年也过不了了，要被留14天，还是自费。 这要是三年前，这句话一点点杀伤力都没有，此时此刻可不行，不少人一听说这个，就想往外走。 陆令周围的人，还没有形成群体思维，大家看到这个人被便衣抓到，便猜到是假消息，很快也就平静了下来。也有个别人打算出去，但没有造成混乱。 而此刻，其他的区域就不对了。 有大概十个区域，同时出现了这样的谣言。 除了这边，只有三个区域的传播者被当场擒获，其他地区真的造成了问题。 人这种动物，在某些时期，是没有自己的思维的，从众思维一旦出现且盲目，和动物的区别并不大。 不少区域出现了极为拥挤的现象。 短短的两分钟，整个街道，恐慌情绪大肆蔓延。 所有现场警察都耳机里，都听到了一个命令：“集合，形成人墙，通过喊话重新整理秩序。” 警察们拼命的互相集结，喊话，表示这些是谣言… （踩T事件，防404，不多写了，大家脑补，抱歉） 陆令这周围本来已经稳定了下来，在群体的情绪中，也陷入了失智的状态。 青山单手抓着一个人，化身人墙，扛着人潮，阻止人潮涌动。 此类事件发生之后，如果能阻止人群流动，是最好的选择之一，但实在是太难了。陆令也想帮青山控制着这个人，但太过于拥挤，他完全过不去。 “青山，注意安全！”陆令喊了一句，接着跟大家喊到，“大家不用担…” 普通话在这种语言环境下，效果是真的不咋样，陆令只能尽力的维持自己的身形。 外围的警察开始逐渐疏散人群，降低总人数，车载大喇叭也到了不同街口，开始喊话，说明现在是安全的，不存在谣言说的那种情况。 陆令在风雨飘摇中，坚持了十多分钟，整个人几近窒息，终于还是人群被疏散了大半，终于得以缓解。 叶文兴呢？ ？！！ 陆令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一直关心抓了一个不法分子的青山，却错过了文兴的位置。 “文兴！”陆令大喊。 “我在这…”叶文兴有气无力地说道。 听到叶文兴的话，陆令瞬间松了一口气，自己却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好在旁边人还是多，有人伸手拉了他，他这才站定，晃了晃脑袋，缓了缓，却看到叶文兴蹲坐在地上，抱着头。 青山这时候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走了过来，把叶文兴扶起，然后陆令也扶着青山，四个人缓缓向外面走去… （这一章很多情节我很想写，但是细写这种群T事件，肯定404，只能大家脑补了，具体情况，等实体书再修改吧。抱歉了。在这里，只能保证剧情连贯性。） 329章 一个不漏，向晓涵被抓（4k） 完善的预案和足够的警力，最终抗住了这一波危机。 站在外面，可能感觉这也没什么，但亲身体会过的陆令，此刻心有余悸，他扶着青山的胳膊，顺着终于有了秩序的人群，挪到了一个出口。 这个出口暂时是封着的。拥堵绝对不是说有足够的出口就能缓解。出口多了，反而能让后面的人更加拥挤，还不如直接封上整条街，并且开大喇叭喊，说明只有正门一个出口，大家反倒是就不急了。 这个出口有警察封着，青山把抓到的人交给了这边的警察，顺便让已经受伤的叶文兴也从这个口出去休息，他和陆令要继续维持秩序。 陆令在耳机里，继续听着指挥，然后和周边的便衣逐渐走到了一起。 这边的位置，还算是比较靠近街口的出口，过了六七分钟，他们几个人也到了主出口这边，然后从主出口出去。陆令这才看到，有一名警察正在出口这里看着所有人，他身后站了十多名警察，还有警察押着人。 这名年轻的警察努力眯着自己的眼睛，降低自己的视觉，看了陆令一眼，向陆令、青山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就看向了其他人。 这是谁？陆令没什么印象，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跟旁边的便衣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就是1组的组长苏翔。之前陆令等人参与这里的会议时，苏翔始终没有参与，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次陆令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能一个人站在这里，观察所有人，陆令可是做不到，他虽然也能从一个人的状态、面色等看出一个人的大概，但那需要时间，这上万人，要是让他一个个看，他起码要看一个星期。 但此时此刻，苏翔和他不一样，站在这里，就好像检验机器一般，游客和市民一波一波地出去，苏翔居然能兼顾每一个人。 陆令在这里待了也就三分钟，只见苏翔一指，身后立刻有两个警察上前，把苏翔指的人给拿下了。 陆令看着被拿下的人，他看了一会儿，也觉得这个人确实有问题。 如果，把这个人单独放在这里，让陆令来分析这个人有没有问题，陆令是可以做到的。 但现在，一秒钟就能出来好几个人，让陆令找出来有问题的人，这绝对不现实。 这？？？ 超忆症？ 是了，就是超忆症。 很显然，在混乱的一开始，苏翔就在所有的摄像头中，发现了闹事的人，然后就在这里等着，每一个有问题的人只要想趁着混乱出来，就会被他发现。 桂省一组的组长，居然是超忆者，怪不得见到陆令点头，显然是见过他的照片。 超忆症，之所以叫“症”，是因为这确实是很难受的一种症状。大多数时候，他们无法选择记忆，能将见到的东西，全部记住。 这其实是很痛苦的，比如说遇到一件比较难受的事情时，很多超忆者能把自己记忆中的痛苦的事情，再次情景重现而且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 人群的撤离长达一个多小时，到了后期，很多人已经不准备走了，而是在这条街道上接着吃喝玩乐。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了，前面的人都离开了这条街，警察并没有拦，也没有存在“红码”这一说法，而且警察已经把造谣的人抓起来了。 目前，造谣者已经被抓了10人，有4人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附近的便衣抓到了，而苏翔这里，一个人就抓住了6人。 陆令觉得，目前估计在人群中还有一两名漏网之鱼，那就不着急了，这十个人审出来，就不怕抓不到剩下的，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接着封这条街。 但，其他的出口还是封着。 到了下午1点的时候，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市局这边，一共留置了大概315人，其中305人是前期抓到的疑似“观众”的人，身份已经全部审核完毕，这里面，有6名逃犯，其他的人手机也被检查了一番，和寇羽扬那里的“观众数据库”比对了一下，居然有109人比对成功。 其他人做了备案登记，全部释放，这109人目前还在取笔录，虽然大部分人并不涉及犯罪，但具体怎么处理，还需要开会研究。 “还有两个人，没有出来。”苏翔和周围的人说道。 陆令和青山一直在这边陪着，他真的佩服。 超忆症这东西，研究的历史并不长，只有20年左右。 根据目前的研究，是这类人群的记忆存储功能异常强大，而且始终属于检索、扫描状态，尾状核和颞叶与常人不同，他们可以记住很多没有必要的东西。 “你不需要休息一会儿吗？”陆令关切地问道。他虽然研究心理学，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超忆者。 苏翔摇了摇头，然后轻轻揉了揉脑袋，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吃了一粒。 陆令见过几乎所有的精神类药物，一眼就认出这是来士普（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用于治疗重性抑郁障碍和惊恐障碍。 “伴有重度焦虑吗？”陆令问道。 “是。”苏翔认真地看了看陆令，“你怎么知道的？” “能看出来，当然，这药我也认识。”陆令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情况，”苏翔道，“我无法与外界有过多接触，一般也不适合看太多人，否则每个人都像幻灯片一样会在脑海中播放。所以，我眯着眼，尽可能地降低观察的能力，这样，可以尽力把记忆只停留在少数人身上。” “这样吧，那两个人，你不要进去找了，我来找。”陆令道。 “你？”苏翔有些疑惑。 “你把体貌特征告诉我，我来找。”陆令道。 他是真的能感受到苏翔的部分痛苦。超忆症的很多记忆，都是无意识的，而且更像是图片记忆，不是逻辑和数据记忆，在门口眯着眼睛检索已经很痛苦了，要是进去一个一个地方找，这寻找的回忆、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会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很多超忆者都会逐渐自闭，甚至成为疯头疯脑、不被人理解的存在，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苏翔能成为一名警察而且能当到一组的组长，这要承受的压力，比陆令要大一百倍不止。 可以这么说，陆令感觉，如果苏翔一直当刑警，也许不用十年，就会疯掉。 “好。”苏翔见过很多人，也能记下很多人的样子，但很显然，陆令有些不一般，给他一种信任的感觉，于是，他把两个人的样子告诉了陆令。 “我带四名警察，我进这里找。你可以继续在门口守着，给我半小时时间。”陆令道。 “好。” “我需要三台生命探测仪。”陆令看向这边的警察，“方便给我找三台吗？” “我打电话，很快送到。”有领导说道。他大概明白陆令的意思。 便携式生命雷达探测仪，这玩意前阵子还上了新闻。魔都市前阵子因为特殊情况，有人想通过运输蔬菜的货车偷偷跑出去，于是，有的路口都用上了这个东西。 这东西可以穿过钢筋混凝土，探测是否有生命存在，一般来说是用于地震救援、人质解救，市里肯定是有配备的。 拿着这个东西，陆令又要了一些警用装备，然后带上了青山和四名警察，回到了这条街。 周围有不少店铺，有的是三四层的小楼，有客房，查起来非常累也很麻烦，陆令猜测这俩人肯定是躲到了某家宾馆里，所以核查的时候，主要精力放在了这条街的酒店里。 陆令不可能一间一间房地查，只能从老板这里看看登记表，然后上去拿着生命探测仪，看看屋里有没有人。 如果探测仪测到了人，但敲门敲不开，装作没人，那问题就大了。 嗯，朴素的心理学专家，能用高科技绝不用自己的技能。 这样检查还是很快地，尤其是一共有三台仪器，可以同时检查三家酒店。 这里的酒店最多也就是二十多个房间，检查起来非常快，不到十分钟，六个人分开，检查了6家酒店，都没有发现问题。 这个时候，有人在电台里小声说道：“增援。” 这屋子敲门敲不开，老板的登记那里也显示没人，但生命探测仪能看到有俩人。 这要是没问题就有鬼了。 六名警察很快汇聚于此。 老板也是一脸震惊，有些害怕，颤巍巍地拿来全能房卡，递给了陆令。 陆令开着摄像，二话不说，就刷开了房间，然后轻轻推门，发现里面还有链锁。 这个时候，陆令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似乎是要开窗户跑，于是陆令给了青山一个眼神。 青山毫不犹豫，一脚就把门踢开，然后扛着防爆盾，就冲了进去。 警用防爆盾还是有些重，但在青山手里就好像玩具，短短的两秒时间里，他已经进了屋。 屋里，一个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的女子，此时正在窗户那里，准备往下跳。 但此时已经没有了机会，青山见这俩人没有武器，伸手直接把防爆盾甩了出去，砸向了窗户那里。 本来已经开了一半窗户的男子看到这里，伸手去拦防爆盾，但他哪知道这盾牌这么重，一只手根本没拦住，反而是被防爆盾带着，从窗户旁砸到了地板上。 这个时间，陆令等人也冲了进来，把年轻女子给控制住了。 向晓涵！ 陆令是不会认错这个人的。 在这里，把向晓涵抓到了？ “这是命案嫌疑人。”陆令道，“上手铐。” 很快地，向晓涵和一名无名男子，被六人带了出去。 这时候，因为两分钟前一名警察叫增援的事，又来了六个人，听说抓了命案嫌疑人，都很高兴，把这二人押了出去。 陆令此时并不是激动的时候，他还有两个人没有抓到，如果抓不到，估计苏翔睡不好觉了。 以苏翔的状态，这俩人要是不被抓，肯定又要在脑海中不断地放幻灯片，想想就难受。 想到这里，陆令觉得苏翔真的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这样的人当警察，面对的痛苦和纠结，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于是，六人接着进行检查，查了好几家酒店，也没有再发现可疑的人。但六人已经给所有酒店老板说了，如果半小时内有男人过来，要住店，就打电话告诉他们。 这样，陆令等人查到了街的尽头，也没找到这两个人，然后他们接着往回查，查其他的小店。 就在这时，有老板给他们打电话，说来人住店了。 陆令等人心领神会，立刻赶了过去，然后找到了住处，开门一看，确实就是两个漏网之鱼。 这俩人显然是看出来警察在核查酒店，早早地跑出来躲在别的地方，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认为警察查了一圈酒店就不可能再查，但他俩玩心理战显然还是嫩，被找到后，乖乖束手就擒。 至此，本案12名执行者，全部被抓。目前来看，这12人里，有至少9人是被雇佣的本地人，就是捣乱一番而已，而剩下3人肯定有问题，身份都没有查实，估计全是逃犯级别的人物。 这网鱼，网的是真漂亮，陆令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消息传回沈州那边，游少华和燕雨也是终于安下心来。陆令带队伍在外，到底能取的什么样的成绩并不重要，关键的还是安全。 现在，不仅全员安全，最关键的是还抓到了向晓涵这条大鱼...真的是意外之喜！ 陆令等人离开这条街之后，所有的通道才重新打开，这条街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今天突然出现了混乱，导致舞狮活动被迫中止，普通人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少人都见到警察抓人了。 也有不少媒体报道，只是公安部门没有公布具体的一些事情，反倒是让报道无法统一，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还有人在网上说公安局处理不当、瞎搞之类的。 知道真相的，恐怕永远只是少数人了。 330章 辽东和柳城（4k） 辽东。 “向斌，我怎么听说，最近溏河以北，也有你的人了？”一名体态肥胖、满脸笑纹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并没有过多地把目光放在向斌身上，时不时地会看向出口。 肥胖男子的身后，有一位背宽厚如虎、腰粗壮如熊的打手，此时正瞪着眼睛，盯着向斌。 向斌孤身一人，坐在木椅上，显得有些单薄，但他丝毫没有在意打手的目光，声音平静地说道：“这么小的事情，你来问我？现在警察这么严，换条路躲一躲，还得给你打个电话？” “哦？”男子把看向房屋出口的目光收回，仔细地看了看向斌，“难得看到你气色这么好。” 饶是向斌养气功夫一流，听到这句话，怒气也没忍住，放在桌上的右手猛地发力，在并未抬起的状态下，按了一下桌子。声音不大、桌子也未动，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我不是过来气你的，你也知道什么事。你女儿被抓，我怕她知道的太多。听闻你宠女儿，要是她口不择言...” “就是因为我没有把精力腾出来管她，才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向斌不咸不淡地说道。 “好，这么说，你的事情她一概不知。那就好，不然，你下不去手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qi...”向斌轻轻嗤笑了一声，“你有这个本事，尽管去。” “算你理智。”对方听到这里，大概也明白了什么，这就准备起身。 可能是坐的久，也可能有些胖，这位第一次尝试起身，没有起来，然后第二次起，这才站了起来。他站起大半的时候，后面的打手才反应过来，伸手拉了一把老大。 这位也没再说啥，迈着正常的步伐，离开了这里，打手紧随其后。 两人走了之后，向斌一个人在屋里，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沉默不语。 大概过了十几秒，一名老者、一名年轻人进了屋，老者看到向斌手上的微微汗渍，开口说道：“查清楚了，确实被当地警察抓了。根据酒店老板的说法，警察用仪器检查出里面有人，然后强行进去抓的人，似乎很有目的性。” “嗯。”向斌道，“我交代好了，老林那边不会有问题，他对很多事并不知情，只是受晓涵雇佣去桂省当一个跟班。老林即便被刑拘，最多几天，也会放掉的。” “那就好。”老者舒了半口气，但显然不是为老林，而是为自己。 只是，他依然有半口气吊着，他知道向斌唯一的软肋就在女儿身上，而这个女儿又实在是闯祸精，现在女儿被抓，而且女儿还是命案通缉犯，被抓就意味着领枪子，这向斌能忍？ 越是看到向斌平静，老者越是担心。而他还不敢劝。濒临爆发的火山，总比真的爆发的火山好面对一些。 “本来给她弄了个新身份，现在也用不到了。给你吧。”向斌说着，从一旁拿出一个文件袋，扔给了老者。 “给我我也没有用...” “业务还要进一步拓展，总会用到的。” “好。”老者把文件袋夹在了腋窝这里，然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我们走了？” “嗯。”向斌点了点头，声音依然无比平静。 老者带着年轻人出去了，到了说话方便的地方，年轻人这才说道：“向总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能沉住气。也是，这个事也没办法，他能做的也只是接受了，好在向总才40露头，想要孩子也不难。” “那你是不了解他，”老者担忧地摇了摇头。 “啊？不可能吧，向总会去劫狱？还是报复警察啊？”年轻人吓了一跳，“要是这样，一定要拦着向总，这太可怕了。” “你当他是小孩子？”老者反问了一句。 “啊？除了这俩，还有什么？”年轻人有些疑惑。 “你说的，都不太现实，这种事，我们没有一个人会帮他，他只能雇人搞，但他现在也被警察盯着。你不了解他，他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才会去做。比如说，如果他要救人，真的能把人救出来，那他可能会考虑。可是救不出来单纯去报复和发泄情绪，他不会这么做。”老者还是比较看重这个年轻人，就多解释了两句。 他是真的了解向斌。向斌考虑问题，还是那句话，就两点。 利益和代价。 利益足够大，才值得付出足够大的代价。 劫狱？别做梦了，花再多钱，也没人敢接单。即便在辽东市，向斌也不敢说能拉起这样的队伍。手下的人，再忠诚，也都有脑子。 劫狱不行，就只能放弃。向斌管女儿很少，自己做的事情和女儿的事情是脱节的，也就是这一年来，他才真的开始了解女儿的事情。放弃女儿，对他的事业等，并没有影响。 报复？ 报复有什么利益？且不说怎么报复，单单是去查到底谁是负责警察都非常困难，而且查的过程中很容易留下线索被人逆推。 如果报复警察有足够大的利益，向斌一定会做，警察有什么了不起？ 但现在没有利益，只会引来无尽的麻烦，他不可能这么做。 “那您还担心什么？”年轻人实在是看不懂了。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好好干吧，运气好的话，几个月之后，我们就彻底退休了。”老者最终还是决定不和年轻人说清楚。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知道。 如果有一天，这年轻人能想到向斌要做什么，到时候，他都愿意跟着这个年轻人干！ ... 柳城，刑侦支队。 “覃支队，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五个还都挺适应这里的。嗯，螺蛳粉也很好吃。”陆令道。 “那就好，不过我听小苏说，你们五个人就你是渝州的，其他都是辽省的，你吃得惯他们不见得吃得惯，”覃支队道，“一会儿食堂有加餐，糯米饭、云片糕，都很好吃，记得早点去。” “感谢覃支队。”陆令笑道。 “不客气，吃点东西，今晚肯定要忙了。”覃支队说完，和陆令等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 从这边回来之后，陆令等人并没有直接参与这边的工作。 现在传唤了109个“观众”，9名被雇佣的本地人和3名疑似“执行者”，人数还是太多，有些混乱，不适合陆令等人参与。 因为上午的活动是11点开始，所以谁都没吃午饭，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食堂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陆令回来之后，和大家聚到了一起，然后和燕雨视频沟通了一阵，接着就过来找苏翔等人沟通。聊着天，覃支队也过来关心了一下大家。 覃支队走了之后，陆令和苏翔道：“覃支队的‘qin’，是哪个‘qin’？” “泥潭的‘潭’字去掉三点水。”苏翔道。 “哦？这个覃啊，我之前有个案子，嫌疑人姓覃。”陆令道，“这姓氏很少见啊。” “是少见，但在桂省还不算少。战国时，覃姓主要在豫省分布，后来转向南方，到了宋朝，覃姓人员有8000左右，主要就分布在桂省。2006年人口统计，覃姓人口130万，62%居住在桂省，占了桂省人口的1.7%，所以，你在桂省遇到覃姓人士，很常见。我认识不少姓覃的人，具体数字我没统计过，需要一个个列出来。”苏翔说道。 陆令听到这里，确实有些心惊，这样的东西，苏翔居然能记住...正常人怎么可能看到这个会记住... “那，除了桂省之外，覃姓的分布主要是哪里？”陆令问道。 “黔、鄂、川、粤，加起来占了29%，也就是说包括桂省在内，这五省占了91%。” “我认识的那一家在辽省，估计辽省确实很少...”陆令办案至今，始终对覃子从案件耿耿于怀。 这都提了多少次了... “是这样，辽省没有覃姓的家谱。”苏翔道。 “你为什么会记忆这种东西？”陆令实在是有些不解。 “有个案子，我做过一次家谱溯源。”苏翔指了指自己的头，“没用计算机。” 苏翔一个人说话，在场的其他所有人都沉默。 寇羽扬看了看眼前的电脑，瞬间觉得不香了。 “给你个建议吧，”陆令叹了口气，“以后还是要避免这样办案，你可以检索一些东西，但不要再浏览海量数据了。” “你似乎了解过这种病？”苏翔有些好奇。 “很少有人了解，因为超忆者太少，”陆令摇了摇头，“目前甚至没有黄种人真正意义上被定义为超忆者，你是我见过乃至听说过的，第一个。” “是。”苏翔点了点头，他脑海中有所有关于超忆症的研究文献，“加州大学研究指出，全球确诊者，也只有80人左右。而且我阅读了大量患者的生平，我已经属于过得不错的。当然，可能是我还年轻。” “为什么叫超忆症啊？”刘俪文有些不解，“有这个技能，岂不是考试无敌？” “不行的，他们的记忆不是逻辑记忆，而是硬盘式记忆。文科还好，数理化之类的，估计会非常头疼。”陆令解释道。 “是这样。”苏翔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种病，甚至更像一种诅咒，无法过滤掉不好的记忆，对于痛苦的记忆却格外地强。大量无意义且冗杂的记忆会不分时宜地频繁出现，联想过程也通常比较混乱。我接触过的命案，死者的...” 说到这里，苏翔立刻陷入了很痛苦的回忆中，表情变得很丧、很失落。 “但是你救过很多人，帮助过很多人，你做的事很有意义。”陆令鼓励道。 “我...”苏翔明显顺着陆令的话，开始回想自己帮过的人、救过的人，情绪稳定了不少。 陆令明白，既然苏翔选择当警察，说明他内心对于正义、成就感这些，是有执着追求的。不然，超忆症面对各种黑暗，早就疯掉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陆令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冻死小孩的案子，如果让苏翔去了现场，那一幕能镶嵌在脑海中！我们普通人联想一下都觉得难受，而超忆者... “谢谢。”苏翔道。 “不客气。虽然这是一种‘症’，但我不愿意称之为病。因此，目前没有治疗方案，也就很正常。”陆令道。 “这不是病？”苏翔摇摇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不用安慰我。比如说今天的事情，我很痛苦，但获得感也很强。” “不，”陆令看向桂省一组的其他人，“你们想不想知道，如何能让你们队长过得好一些。” “想！”这几位异口同声。 “那就很简单。每次你们破案、帮忙，一定要看到最终的好结果，并且这个结局，要让苏翔亲眼见到。一些感谢、一些锦旗、一些被救的人的话语，都不要错过了，哪怕只是一个小朋友的温暖笑容和一句‘谢谢叔叔’。也许，这样显得功利一些，但对于苏翔的情况，很有用。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苏翔的情况，面对黑暗，比我们每个人都要痛苦，所以，我们有义务，让他见到更多的光。当然，不能弄虚作假。”陆令道。 “好，这个事我记住了！”苏翔的几个队友纷纷答应道。 “还有，确实要避免记忆过多的冗余数据。”陆令再次说道，“我知道你会下意识地记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甚至能回想起五年前任意一天吃了什么，但生活记忆并不会冲垮你，根据现有超忆者的情况记录，这些只是增加烦恼。但如果你刻意记忆太多的无意义数据，会增加你的混乱程度。” “好。”苏翔点了点头。 陆令明白，他不需要解释这些话，因为对方是超忆者，只要说一遍，对方一个字不差的都能记下来，回头多想几遍，什么都能听懂。 “你很专业，”苏翔回想了自己见过的诸多心理医生，“你提出的建议，我认为也会是有效的。走吧，吃饭去，今晚的菜单是...” 说了一半，苏翔突然停住了：“我不说了，你们自己去看看。” “走。” 331章 审讯（4k） 一行人一起去吃饭，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吃上，20分钟吃完饭，接着就都到了支队的办案区。 因为抓的人太多，支队放不开，所以分散到了附近四个区以及周边派出所，支队这边多是一些关键人物。 刚刚进支队办案区，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通风通风，什么味，有人在这尿尿了？”有个一起过来的领导问道。 “有嫌疑人穿着尿不湿，刚刚在这检查身体的时候，拿下来，他又漏尿，清理完了，还有味。”有民警解释道。很显然，他的鼻子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味道。 “怎么不开门？” “林队，办案区不允许开着门。” “怎么不开排气扇？” “里屋开着呢，效果太差。” 进来的林队长无话可说，叹了口气，进了办案区里面，苏翔等人也跟了进去。 陆令看到这民警，没急着进去，多问了一句：“是有人玩K·粉吗？” “嗯。”这民警点了点头。 “这些人几个玩了？” “三个主要的嫌疑人都玩，两个穿了纸尿裤。” K·粉算是比较常见的毐品，说白了就是氯胺酮。这玩意有个比较特殊的危害，就是能损坏泌尿系统，基本上玩得久的，都得穿纸尿裤。 这种东西，使用时和饮酒类似，先兴奋后抑制，能让意识分离、神经错乱、幻听、幻视等。 三个主要负责人，有两个穿纸尿裤，估计都玩的比较久了，这种人来谋划这种事，陆令是不信的。说明一个问题，这三个人后面，还有人！ 陆令没有进入办案区里面的讯问室，先带着小队，找了个没人的屋子，沟通了一下。 “我说这个问题，主要有一个联想。”陆令道，“咱们专项培训的时候，我专门学过一段时间的毐品课，所以比较了解，这个K·粉，它是苯环己哌啶的衍生物。” 叶文兴见陆令看着自己，有些纳闷：“怎么了陆哥？” “去年4-6月，我在市里参加选拔的时候，曾经破获过一次MJ案，那个案子里，发现了MJ水，也就是GHB，后来抓了一个技术人员，叫焦怀正。再后来，把他的基地也捣毁了，还在他家发现了少量的苯环己哌啶，也就是PCP。去年7月初，文兴，咱俩在辽东市运输公司那边，伪装侦查，当时破获了一起运往上京的涉毒案件，你还记得吗？当时，发现了350克的PCP。而这个氯胺酮，就是PCP的衍生物。理论上说，能制造PCP，就能制造氯胺酮。” “这里面有联系？”叶文兴有些愣。 “按理说，相隔大半个中国，我是不相信有联系的，要知道全国毐贩千千万，互联的可能性不大。但那次发现问题，是在向斌的运输公司，而现在在这里抓到了向晓涵。这就耐人寻味了。”陆令道。 “这...”叶文兴陷入了沉思。 “向晓涵在这里，显然又是当观众，她身边带的那个中年人，现在查了半天也是良民，这显然不是向晓涵的朋友，而应该是她爹的朋友，所以向晓涵过来，应该是她爹的安排。她爸为什么把女儿安排在这里？可能就是这边也有生意，或者有渠道。她爸挺疼女儿的，不会把女儿放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陆哥说得对。”叶文兴点了点头。 “这情况应该和燕雨沟通一下。”刘俪文提醒了一句。 在小屋里，陆令很快接通了燕雨的电话，和燕雨把情况说了一下。 “陆令的分析很有道理，向斌显然在桂省的势力不一般，我最近把目光多放在李乐乐身上，向斌的调查是别人在负责。”燕雨道，“你们多加小心，向晓涵被抓，向斌肯定已经知道了。”燕雨嘱咐道。 “他会报复我们？”陆令问道。 “不知道，但要做好这种准备。” “好，我们五个人安全是没问题的。”陆令对这个还是比较放心的。 “嗯，”燕雨道，“下午的时候，你们的信息传回来，我核查了一下向晓涵的同行人员的行动轨迹，也就是那个姓林的中年男人。根据他的行动轨迹核查，他去桂省的时间也不长，也就是近两天的事情。如果说他和向晓涵去桂省的轨迹是重合的，那么向晓涵去桂省的时间也是清楚的。” 燕雨接着道：“如果这个假设正确，有人在平台上发布桂省地区需求的时候，恰好就是向晓涵到达桂省的时间，再考虑到目前的这些事情，我们完全可以考虑，这次的需求，就是向晓涵发布的。之前沈州的尚强、刘铮死亡案可以看出来，向晓涵绝对不太正常。做事比较任性。” “嗯，我今天抓到她，看了几眼，这个人确实有点病态，她的病，比余士可那种，严重多了。”陆令道。 “那等你们好消息了，看看今天审问她，有没有大的收获。”燕雨道。 “还有个事情想问你，服务器被炸的事情，有什么眉目了吗？” “我也查了，首先第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我们的人做的；第二，目前也没有什么组织跳出来负责。综合考虑，应该是泄愤，有人和这个地方有大仇。”燕雨解释道。 “那我明白了，不过说实话，这个人真的够勇的，他也不怕面临反扑。”陆令到现在还是觉得这个大佬是很牛的存在。单纯这一件事来看，绝对是利国利民。 “顺着这个问题说下去，你们要注意安全。这个人在暗处，你们却在明处。”燕雨再次嘱咐了一句。她有个当领导的通病，就是自己不在的时候，怎么也不放心。 这也就是她对于陆令还是真的信任，但凡换别人在这边，她早就飞过来了。 挂了电话，陆令大体整理了一下目前辽省已经发现的一些势力的图。 沈州那边，主要就是死者尚强的父亲那一支，目前来看是形单影只的存在。 辽东地区，目前有三大势力。 第一是向斌为首的运输公司这一条路。这一条路大家都比较了解，接触的也很多，可以说是明面上的存在。目前高度怀疑这组势力涉及了贩毐行业。 第二是以李家为首的势力，也就是李乐乐家。李家在财富上，是碾压向家的存在，只是说李乐乐现在在辽东，并不是说他们家的大本营在辽东。这一家有全国性的企业，真正意义上的富豪家庭。核查李乐乐不难，核查李家势力困难重重，人家都是正规行业。 第三是辽东的一些难以形容的存在。比如说前阵子查到的茶叶城那条线，比如说KTV这条线，再比如说覃子从、焦怀正这些线。看似都是一些小人物，但总有一种联合的感觉，因为很多事的发案时间和地点总是重合。具体是什么样的结构，尚不清晰。 至于东坡村、风雪镇的绝大部分人，应该并不重要。说到底，就是实力太差、没钱。 整合好这些线索，陆令进了讯问区。 每一间讯问室，都是有隔音的，隔音门、隔音墙。但即便如此，陆令进去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讯问室里有人喊。 在陆令这里，听得并不真切，但能听到声音，已经说明很厉害了。 陆令从窗户看了一眼，发现是今天事件的三个主谋之一，就推门进去了。 这是一个年轻人，看着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精神头非常旺盛，正在“老虎凳”上撒泼，民警按都按不住。 这名男子身高和陆令相仿，在桂省不算矮个，身材微胖，蛮力还不小，这会儿应该是有些瘾癖发作，难以控制。 陆令不得已，喊青山进来了。 本来这个屋里有三个警察，其中两个人在控制这个人，都快要累死了，见到有人进来帮忙，都纷纷舒了一口气。 今天抓的人太多了！ 其他三人没进来，讯问室并不大，这三人就站在门口的玻璃窗往里面看。 讯问室的门包裹了厚厚的隔音材料，只有30厘米见方的玻璃窗。 青山就喜欢这种事。要是让他审讯，那太难了，但让他制服一个人，那太美妙了。 原本这个屋子里，两三个警察按不住的一个瘾君子，青山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这个人本身就戴着手铐，要说控制其实很简单，但是要按住不让他乱动非常难。 青山一个人按住了，而且按得死死的，这个人无论怎么动都能感觉到一股剧痛，他尝试着挣扎，但本能终于让他放弃了。 “别装了，你又不是搞的白面，至于这么大的戒断症状吗？”陆令见形势稳定，说道。 这人怨毒地看了一眼陆令，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青山一看这个，就不服了，这里是监控室，不能打人，但是他控制的力道明显加大，明显超过了这个人的疼痛阈值，这人嘶哑咧嘴地叫了起来。 很显然，这会儿你叫了，那就是你认怂了，就别装了。 陆令给了个眼神，青山立刻松开了这个人，这人也不折腾了，知道没用，纯粹自讨苦吃。 屋里一瞬间安静了，陆令也没说什么，反倒是从讯问桌上拿起了一份材料，简单地浏览了起来。 这名男子是本科毕业生，一个很普通的二本，毕业后去过四家公司，一家比一家时间短，最近两年都没有工作，靠打游戏赚钱。 履历很简单，四家公司的大概情况也都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从你的表情上，我看出了嫉世愤俗，我看不到后悔和难过，只看到了一脸不服，是这样吧？”陆令发话了。 男子显然没有想到陆令直接读出了他的心理话，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有话就说吧，你这个事也不小，以后想找个像我这样的人聊聊天，很困难了。”陆令这话多少有些自恋。 “和你们没话可说！”男子顶了陆令一句。 “看来是打过交道，而且非常不愉快。”陆令表示理解。 “哼！” “一叶障目，警察这么多，社会上人这么多，不要见识了几个人就说...”陆令开始了“唐僧”模式。 陆令是很清楚的，他这些看似很有道理的大道理，是这人最反感、最不想听的。 这人价值观的形成是很多年、无数事情综合形成的，怎么可能被陆令几句话打动。 但陆令就是要激怒他。 陆令讲了大概五分钟，这人终于受不了了：“好人？我告诉你，我比谁都想成为一个好人！少特么在这里给我放屁了，我被欺负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出现？我被领导污蔑、强行开除，我报警警察怎么不管我？我那么努力，加班熬夜，没有加班费，我去仲裁，仲裁的怎么说的？让我提供加班的证据！跟我说打卡时间不能作为加班的证明！我在大学的时候，谁敢说我不是好人？但是，好人，好人就不得好死！”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吗？”陆令继续激怒了一句。 “我不是屠龙少年！我不是恶龙也成不了恶龙，但是，我只想要公平！我想当一个好人，社会呢？社会需要好人吗？社会需要的，是一群丑陋的、虚伪的、罪恶的人！我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不是我病了，是社会病了！”男子喊道，声音非常大。 陆令明白，这位声音越大，越是说明在他心里，他真的愤懑，他真的有道理，他真的冤枉。 “嗯。”陆令这才拉了把椅子坐下，准备好好聊一聊，“你有没有发现，大学生普遍比社会上的人善良？” 听到陆令这句话，这位有些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单纯这个问题本身，他急不起来。 “其实并不是大学生多么善良，”陆令轻吐一口气，“而是学校期间，维持自己，成为一个好人的成本真的很低。” “成本？”男子有些不解，他没想到陆令这么说。 “是啊，你看你现在很坏，对吧？但也许，现在有个老人饿坏了，需要一个馒头，你也有可能给他买，对吗？低成本的维持好人人设，其实是很幸福的事情。大学期间，人际关系简单、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也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成为一个好人，很简单。所以，不要把你大学的时候，是个好人，这样的事情，拿出来炫耀，没什么可炫耀的。” 陆令的声音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之前就像是在挑衅他，现在就成了平等的沟通，说话听起来又是新的观念，这名男子一时间，还是没有反驳。 “进入社会就不同了，想成为好人，成本确实高。大部分人都是不得不找一个平衡，能始终当好人的，要么不图进步，就甘心当螺丝钉，不抢任何的稀缺资源；要么本身就是富二代官二代，不缺稀缺资源。与富二代官二代对应的，还有一种人就是特别强大的人，这种也是一个意思，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凌驾规则。至于其他出身平凡没有什么能力却不甘平凡的人，维持好人人设，成本太高太高，”陆令道，“所以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 男人到底是上过大学的人，听懂了陆令的话，只是他不解，为什么陆令会向着他说，他迷茫地问了一句：“所以，我没错？” “你有几个选择，要么平庸一点与世无争，要么强大自身超脱现状，前者现在还有个词叫‘摆烂’。至于第三个选择，也是大部分人选择的，就是凑合着过下去，一边尝试着努力，一边面对着不公。你路直接走歪了，选择了错误的对抗方式，极端了些。” 要是陆令一上来这么说，肯定会被喷，此刻，屋里确实安静了许多。 大道理谁都听了一大堆，但陆令这么一说，这位也是理解了。他之前越是怒吼，其实越是心里面不自信。他觉得所有人都是坏人，他在为民除害... 唉...说到底，还是毐品害人啊。 332章 四年前的表白（4k） 又讲了一堆大道理...陆令前面刻意激怒这个人，才让这人把心中的愤懑和道理都说了出来，这才能继续沟通。 很多人走歪了路，都不是初心。 合法月薪过万和非法月薪两万，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前者。只是有些人发现合法月入三四千都要被各种欺负，价值观就彻底扭曲，加入了犯罪的道路。 再加上，沾了不该沾的东西，人不废是不可能的。 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目前提到的所有毐品，都能让人在某个阶段非常爽。在这种诱惑下，它的弊端就不那么重要了。这位被陆令说服之后，瘾癖有点上来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和陆令再次犟了几句。 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可是无论他怎么说，道理上都说不过陆令。 陆令在读研期间，曾经参加过辩论会。他一般是最后一个发言的，有时候，他能通过对方辩手前面的话和中途的表情猜到对方一会儿要说啥，提前把对方的话堵上，使得对方非常不流畅。辩论有时候看的就是气势和流畅度，这个跟审讯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人终究是个很普通的、走错路的人，像绝大部分人一样，永远走不出情绪层面，很快被陆令带偏，把一些情况说了出来。 这个方案的提出者，也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次并没有来，而是雇佣了三人，让这三人再找本地人进行搞事。 最绝的是，幕后黑手这个人还深谙管理之道，让这三人自己去找人，谁找的人最便宜就用谁的人。 本来这种犯罪的事情，在人群中传播骚乱信息，没有几万块肯定没人干，但因为三人竞争，形成了内卷，都通过自己的关系找了朋友，而且跟朋友都说没啥大不了的，就是传播点谣言。 因为他们仨都玩K·粉，脑子不大正常，他们找的人也基本上都是自己圈里的，在充分内卷之下，雇佣的9个人，平均价格， 1500。 还有两个人只给了500块钱。 他们三个人，他只知道他拿了3万，其他的两个人拿了多少，他也不知道。而且他这3万，还要用来往外分，实际上也就是两万多。 也就是说，这么大的一次骚乱，大概只花了十万块。 经济管理大师了属于是。 如果这次没有警察的充分预案、如果没有几百警察形成人墙阻挡人群拥挤，这一次事故，造成两位数的伤亡一点都不难！ 很多人对事故的理解就是爆炸、车祸等，其实不然，人多、拥挤是非常大的事故。 这也是为什么，上千人的活动都必须要报备。 这个人提供了幕后人士的一些体貌特征等，这个案子未来就得由桂省警方侦办了。 ... 审完这个人，陆令这才去了向晓涵所在的审讯室，也是这一次的主要目标。 陆令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两个警察带着向晓涵出来，看到陆令等人，一名警察连忙道：“你们是辽省的兄弟吧，正好，你们这里有女民警，帮个忙，她要上厕所，陪一下。” 审讯女嫌疑人可以是全部男民警，但检查、送医院体检等必须有女民警陪同。现在向晓涵要上厕所，办案区里有厕所，可男民警无法陪同。 本来他们还想出去找个女警，看到刘俪文，就不用找了。 这事太简单了，陆令点了点头，一大堆人，把向晓涵送到了洗手间的门口，然后刘俪文跟着向晓涵进去了。 办案区的厕所，是办案区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由于这里是新办案区，厕所也是装修的隔音材料。这些隔音材料，不仅隔音，还能有效防止嫌疑人撞墙等自残，因为墙壁很柔软。 陆令怕发出什么声音听不到，就要求厕所开个缝，男同志们退的远一点就是。厕所里面还有隔断，开个缝看不到什么。 然而，向晓涵一点也没闹，就是进去乖乖上了厕所，然后被刘俪文带了出来。 出来之后，其中一个讯问民警和陆令说道：“你们要是打算讯问，我们就先休息会儿，实在是...” 说完，这位轻轻摇了摇头。 陆令从没见过这个警察，也没看懂他摇头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实在是不行？还是说实在是太累了？ 总之，陆令答应了，然后带着大家一起进了审讯室。 五个人和向晓涵面对面这么坐着。 向晓涵回到审讯的椅子上，锁好，然后她拿起面前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水，接着就伸手摆弄起自己的指甲来。 陆令这才看了看电脑上的审讯笔录，几乎全部都是“不语”。 很显然，之前的数个小时，警察没有从向晓涵这里问出来一句话。 向晓涵根本就没看面前的五人。 陆令这五个人，身材、身高差距都很大，一般人看到了，都会挨个打量一番，不为了别的，起码是满足好奇心。 但向晓涵没有，她就很无所谓，玩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指甲，似乎感觉到烦了，抬起头，看了看大家，然后跟石青山说道：“困了困了，能休息吗？”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酒店吗？”青山有些不高兴，反问了一句。 “警察不也要保证嫌疑人的休息吗？”向晓涵说完，也不顾别的，虽然她带着手铐，但还是把头一歪，眯在了自己的右侧胳膊上。 “我今天来，就有两个问题想问你，而且，你不回答都没有问题，”陆令说道，“你和李乐乐，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向晓涵似乎有了一点兴趣，头微微抬起，睁开了一点眼睛，朦胧地问道：“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四年多之前的，东安县的那一起公交车事故，你能说一下情况吗？”陆令说得很平淡，从遣词上来说，甚至更像是平等的交流。 “哦。”向晓涵瞬间失去了兴趣，抬起的头直接放倒，轻轻砸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之所以和你说这俩问题，是因为和这两个问题相关的案件中，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后续结局，而且产生了蝴蝶效应...”陆令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 向晓涵没有说话。 陆令也不急，向晓涵闭着眼睛，但这会的状态显然和之前的样子不同，她在思索。 “你们是谁？你们不是桂省的警察。”向晓涵说道。 “这还用说？我们一路追随你而来。”陆令道，“我们是辽省警方。” “辽省的啊？”向晓涵终于有了兴趣，坐了起来，倚靠在椅子上，“沈州的案子，也是你们？” “如果你说的是尚强、刘铮死亡的案子，确实是我们参与的。”陆令接着道。 “你要这么说，我确实相信你知道一些后续结局，应该还是一些很有趣的结局...”向晓涵道，“不和你绕圈子了，这样吧，不管你是瞎编还是真的知道，要不，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陆令没有直接拒绝。 “我肯定会死的，对吧？就是，我要是被执行死刑，就执行前的一个小时，你把事情告诉我...对，就那个时候，告诉我！”向晓涵说到这，莫名地有些期待，身体都颤抖了一点。 “那到时候，你会把我想要的问题答案告诉我吗？”陆令问道。 “会，我那个时候，没必要保密。”向晓涵道，“这样也好，你想要证据，你就跟检察院法院说一声，案子快一点，现在这样倒是挺难受的。” “问题是，”陆令也没有不相信，“按照法律规定，执行死刑之前，如果你提供的东西，有可能有立功表现，死刑要暂停。” 陆令说的是实话，按照法律规定，死刑犯在执行前揭发他人犯罪行为、提供重大线索，从而帮助警方侦破其他案件，属于立功或重大立功表现，可能不执行死刑。 不仅如此，如果能做出对国家和社会有利的突出贡献，也有可能免死，比如说李红涛。 所以，判了死刑不要怕，可以在监狱里手搓一个1纳米光刻机，或者研究个曲率引擎啥的... “没事，我跟你说了之后，你先别说。等我死了，你再说。”向晓涵认真地说道。 “那有悖于我的职业道德。”陆令摇了摇头，“而且也违法，算我渎职。”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向晓涵问道。 “有，交易继续。但是你先把我的问题答案告诉我，至于你想要知道的东西，我会在你执行死刑之前，找到你，告诉你的。”陆令说道，“前提是你信任我。” 向晓涵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提供了重大立功表现的东西，我可能不会死？” “我不是法官，不能给你判刑，”陆令道，“只是，你的作案嫌疑实在是太大，就以沈州的案子为例，那个案子通过谋杀的手段杀了两个人，性质极其恶劣，即便有重大立功表现，恐怕依然难逃死罪。所以你提前说了，不一定会影响判刑。只是，你要是死刑行刑前一小时说，肯定要暂停，查清楚了再说。” “是这样，”向晓涵道，“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亏。” “选择权在你手里。” “那再等等吧。”向晓涵摇了摇头，显然不想这么快让陆令得到问题的答案，“给我安排休息。” 按照公安的法律规定，警察必须给被讯问人提供饮食和必要的休息时间，向晓涵要求睡觉，也只能让她先睡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再怎么审，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 从这个审讯室出来，陆令找了一下之前的两个警官，把一些方便沟通的内容和那两位聊了一下。 “你们这就很厉害了，我们问了半天，她就一直在玩手，更多的时间是在玩手铐。”这位警察显然有些无奈。 他已经40多岁了，是一名有20年工作经验的老刑警，但面对向晓涵毫无办法，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陆令也没有说啥，他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向晓涵不怕死，她早就玩够了这个世界，她想要的就是满足，但她的满足阈值已经扭曲。 审讯完，大家找了一个屋子，和燕雨视频沟通了一下情况。 燕雨听到陆令的描述，丝毫不吃惊。她最近接触李乐乐，也明白这类人的一些特点。 最常见的一个特点就是没有什么人类的感情，自私到了极致。除此之外，非常难被满足，对日常普通人喜好的东西失去了兴趣。 李乐乐还好，他现在还喜欢美女。而向晓涵没有这方面的需求，病症太重了。 对于有些富二代来说，他们喜欢美女、喜欢游戏，这属于非常正常的爱好。如果没有这些爱好，就容易出大事，容易出一些邪门的事情。 现在，国内的富二代还好，大部分依然出于喜欢美女、豪车、游戏、名表的阶段。 如果他们没有败光家产，他们的性格，一旦再有孩子，这孩子的问题就容易更大，过早地把满足阈值拉满，后来什么样，谁也不敢肯定。 如果未来二十年，报道出来一些邪门的案件，大家千万不要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刚刚这段时间，我核查李乐乐的一些事，我发现了一个小细节，”燕雨道，“李乐乐有个QQ号，这几年早就不用了。确切地说，上一次使用还是8年前，那会儿微信刚出来不久。四年多之前，有人在他的QQ空间留言，向他表明了爱意。只不过，李乐乐很显然早就不登录QQ了，压根也没看到。” “这个留言的人是谁？”陆令问道。 “不知道，那会儿的QQ也有很多没有实名制登记，而且这个表白的QQ也是个新号，没有什么价值。”燕雨摇了摇头。 陆令气坏了，他从视频里，依然能看得出来，燕雨是有线索的：“你跟谁学的说话卖关子啊。” “跟你。”燕雨理所当然地说道。 陆令败下阵来：“我错了老大...是不是有什么细节？你说。” “QQ可以查到大概的申请地点，要知道有时候找回QQ密码，其中还可以通过填写注册地，增加找回的几率，”燕雨道，“这个QQ，是在你们苏营镇上的网吧申请的。” 333章 桂省案件办结（4k） “想念你，从白天一直想念到黑夜;喜欢你，从开始一直到永远;在乎你，从眼里一直在乎到心里；追随你...”燕雨读了出来。 陆令听得好像身上有蚂蚁在爬... 这是从哪摘抄的啊表白用语啊...我滴... 陆令浑身难受，看了眼叶文兴和寇羽扬：“你俩评价一下。” “太幼稚了。”叶文兴道，“我绝对不会和妹子这么说。” “不用说，这肯定是网上CtrlC、V出来的东西，”寇羽扬有些不屑，“和我十岁的时候水平差不多。” “...”陆令接着看向刘俪文和青山。 “反正我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刘俪文也是浑身不适。 “我觉得还挺好。”青山挠了挠头，这表达很优美啊，“情真意切。” 所有人，包括视频那边的燕雨，都看了看青山，然后谁也没继续说啥。 刘俪文看着青山这个样子，突然觉得还挺可爱。估计青山有一天要是写情书，也是这种内容？ 冷场了几秒钟，青山也发现了不对劲，看了眼陆令，有些委屈。 “其实还好，”陆令开始打圆场，“单纯地表达爱意，没什么不好的。只不过，羽扬说的对，这应该是在网上抄的，说明表白的人，也没什么大的文采。关键是，还用了新注册的小号...” 陆令把话题带走之后，大家开始分析这个人。 首先，年龄不会很大。镇上的网吧，身份证管理一点都不严，尤其是四五年之前，小孩上网基本上没人管。时间有点太长了，现在找人去网吧问，估计也没什么意义。 其次，应该是個学习一般的小女孩，水平也不咋高，想了半天居然是在网上复制。 最后，应该是东坡村的人。在这，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说，怎么又是这个村？ 仔细回想一下李乐乐涉及的案子，大概率就是涉及四年多之前，东坡村“牙”的死亡案。当时，可以确定的是，王成的女儿王一雯参与了此事，因此王一雯是认识李乐乐的。可是，这种牙酸的表白内容，不像是王一雯写的，即便是四年多之前的王一雯，也不该是这个水平。 所以，当时村子里还有一个女孩参与了本案，而且这女孩接触到了李乐乐。她接触的应该也不多，但短暂的接触之后，她觉得李乐乐非常有吸引力，跑到人家QQ空间表白去了，还不敢实名... “他们村的这些人我基本上都认识...”陆令无奈地说道，“目前来说，用排除法，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陆令看着燕雨那要杀人的目光，不敢卖关子：“陶雅文。” “陶雅文？陶万宇的女儿？”燕雨对案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是，他们几个人可能不太熟悉。我讲一下，这个陶雅文，是村里一个有钱人的女儿，她父亲叫陶万宇，是村里的杀人犯之一。”陆令说着，把陶万宇的一些事，以及他女儿的一些事给大家讲了一下。 “那就应该是她，这女孩从小娇生惯养，这种人，看到李乐乐这种比她高100级的富二代，那种羡慕，会比真正的穷人还要厉害。”燕雨表示同意。 一些单纯的、穷人的孩子，有时候面对富人，不见得谄媚。反倒是这些有些小钱、享受过、见过一点所谓世面的人，见到比自己档次高很多的富人，更愿意往上钻。 “可这里有个问题，陶雅文为什么会搀和到‘牙’的事情里？换句话说，她有什么资格？”陆令有些不解。 陆令虽然没有接触过王一雯，但是听游少华讲过很多次，王一雯智商非常高，不是普通小孩。陶雅文他接触过，四年多前具体什么样不知道，但是就说现在，也不咋样，像个小太妹，现在喜欢马腾的二儿子马思臻。 “这个事不是应该问你吗？”燕雨有些无语，“你反倒是问我了。” “我分析案子哪有你厉害...”陆令懒得动脑。 “这案子，就是你的，你虽然把案子给我们讲过好几次，但一些细枝末节，只有你知道。”燕雨强调了一下。 陆令有时候太懒了，只要有燕雨在，他就不愿意动脑。 “东坡村当初的命案，现在已经完结，不过，要是说细节，还有几个涉及陶家的小细节，是没有搞清楚的。”陆令道，“等会儿，我想想。” 陆令可没有苏翔那个本事，他记忆力只能算不错，慢慢在脑海中检索那个案子。 好在，案子是他从头办到尾的，他印象很深刻，想了几分钟，陆令最终道：“有三个问题。” “第一，是张涛的儿子，张进修的事情。当初他回村之后，他听说陶万宇等人是凶手，先去了陶万宇家，要打人，结果陶万宇家里有一些亲戚，他才没有对陶雅文和她妈动手。后来，他去打了马腾的儿子马思臻。这个事，我一直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先去打马思臻，毕竟马思臻曾经找人揍过他。” “第二，是陶雅文的一些小事。比如说，她妈当初给她买过貂皮的领子，被她弄丢了。这也是价值几千块的东西，陶雅文那种性格，肯定是到处炫耀。这种东西又不是一支笔，怎么会丢？怎么丢了就无所谓？显然，陶雅文还有一些秘密。” “第三，就是东坡村这一次命案，陶家参与的动机显然是不够的。东坡村的命案，根源在于两个地方，一个是这么多年的恩爱情仇，另一个就是钱。陶万宇参与这个案子，从目前所有的证据，以及审讯的东西来看，都是为了那点感情上的破事。可是，这显然存在动机上的不充分。所以，陶家，应该还有线没有挖出来。” “如果说，四年多之前，陶雅文参与了案子，我...反正我真的是瞧不起陶雅文，她确实可以称得上愚蠢。嗯，如果确实是陶雅文参与了杀害‘牙’的案子，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李乐乐，我更倾向于，是陶万宇参与了案子。至于陶万宇为什么要杀‘牙’，这里面的秘密，我们就不清楚了。” “如果当初，真的是陶万宇找人杀了‘牙’，而且陶雅文、王一雯都知道此事，那这就为这一次的命案埋下了伏笔。毕竟，如果王一雯知道陶万宇的秘密，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陶万宇再次拉下水。” 燕雨认真地听完：“东坡村的案子，案卷我全部都看过，但依然远没有你熟悉。你说的这些情况，确实都是问题，也是这个村，目前来看，最不合理的一部分问题了。” “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陆令道，“你可以和游队多沟通一下，他其实也很熟悉，毕竟他比我还要早接触这个案子。” “好，”燕雨道，“对了，这里面有一个猜想，你听听有没有道理。” “你说。”陆令道。 “张涛的儿子张进修，他被马思臻找人打了。而陶雅文喜欢马思臻，有没有一种可能，钱是陶雅文凑的？毕竟找人打架，是需要钱的。她钱不够，还把貂皮领子卖掉了？”燕雨分析道。 “有可能。不过即便如此，我认为，张进修作为一个男人，依然会更加恨马思臻。”陆令道。 “好吧，男人...”燕雨想了想，“这挺好，是个侦查方向。” “那就辛苦队长了。”陆令点了点头。 “你...”燕雨瞪大了眼睛，恨恨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吧，”陆令叹了口气，“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就你的性格，我们明天回去，你今天会休息？会不去查？不可能的啊，所以，辛苦你了。” 虽然陆令说的是实话，但燕雨还是被气到了，直接挂掉了视频。 刘俪文给陆令竖起了大拇指：“陆哥，硬！” 这队里，大家都有些怕燕雨，就陆令从来不怂... 嗯，战术性撤退不算怂... ... 挂了电话，燕雨和三组的组长赵逸帆通了个电话。 赵逸帆那边又协助解决了一起案件，现在是春风得意之时，但他还是对燕雨等人做的事充满了羡慕。 他听说陆令等人现在在桂省办了个大案，而他们搞的都是些小案子，就也想申请来东安县。 燕雨倒是没意见，她手下正缺人，要是赵逸帆等人过来，多六个打工仔... 只可惜，领导那边没同意，燕雨这边的案子，是查四年多之前的案子，主要还是和当地警方合作，两个小队不能全部扔在这里。 而陆令这边，此刻和苏翔等人再次凑到了一起，也不算开会，找了个屋子，大家闲聊了起来。 “单丹，你觉得寇哥这个人怎么样？”刘俪文把单丹叫到了一旁，小声问道。 “挺好的，就是...就是他在网上骂人真的...”单丹捂着脸，有些头疼。 寇羽扬是个看着一脸正气的人，陆令一直听说他擅长喷人，但陆令从未见过。 “啊？”刘俪文有些不解，“给我讲讲...” 单丹有些无奈地讲了几分钟，刘俪文越听，眼里越有神采。她发现，单丹和寇羽扬关系处的不错！ 而且，按照单丹的说法，这寇哥，根本就不是“窥秘者”，应该是“教唆者”！ 这一次桂省的案件，能吸引来这么多的观众，和寇羽扬有莫大的关联... 而陆令这边，围坐了好几个人，听陆令讲目前的案件进展，聊了半天案件，大家又开始了闲聊。 “陆队长，莪请教你个私事，”一名苏翔小队的队员和陆令说道。 “你说。”陆令点头。 “我叫王文捷，我有个比较大的缺点，就是胆子小...就比如说，我以前，带我前女友，去鬼屋，我一个警察，都能被吓得不行...”王文捷说这个有些不好意思。 “锻炼胆量吗？”陆令问道。 “嗯。” “这个很难很难，可不是几句话能够从根源上解决的。” “啊？”王文捷有些急，“可是，我也不是真的胆子小，就是遇到事，我也敢上！” “王文捷，”陆令严肃地说道，“我问你，你爱D爱国吗？” “爱！”王文捷立刻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好，”陆令松懈下来，点了点头，“没有办法从根上一次性解决，但是我有特效药。” “你说。”王文捷有些期待。 他确实胆子小，性格上就比较懦弱，这东西，很丢人，但是他没办法，这么多年，一直也解决不了。 陆令拿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搜索了一个纯音乐。 冲锋号。 熟悉的军号声突然响起，其他几个没听陆令说话的人，也瞬间把目光转移到了这里。 这是现代中国人，镶嵌在骨子里的声音！ 哪怕不是军人，只要看过真正的抗战电影，只要血液是热的，听到这个声音，就不会有恐惧之情！ 鬼？神来了，都扇两个大比兜！ “还怕吗？”陆令跟王文捷问道。 “不怕！”王文捷感觉浑身都有了力量，很踏实。 “嗯，特效药，你平时戴个耳机，要是平时心不安，听一听这个，就安稳下来了。没什么可怕的，下次再去鬼屋，耳机里放这个...”陆令停顿了一下，“不过要注意，进鬼屋，不要打鬼...” “好！”王文捷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令满意地笑了，能来职业小队的人，大多都不一般。但因为三年舍家舍业的特殊性，能来这里的，都是有执着信念的，也许各有一些小问题，但陆令觉得都特别好相处。 和这些人聊了很久，从案件聊到心理、从生活聊到工作，短暂的时间里，两个队伍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 目前，桂省这一次拥挤事件中，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抓到，这个案子就交给苏翔小队了。 向晓涵已经审讯完了，陆令等人要把她带回辽省，剩下的人都不带走。 陆令现在还是挺期待向晓涵以后能招供点什么，但他也明白，办案不能把期望值都放在她身上。 临行之前，苏翔找到陆令，问陆令是否需要他把覃子从的家谱之类的找到，被陆令拒绝了。 覃姓人口过百万，苏翔脑子再好也不能这么用，这还是让寇羽扬回头去查。 简单地告别之后，第二天一早，陆令等人，带着向晓涵，转机一次，回到了辽东市。 334章 演员已就位！（4k） 下飞机的时候，向晓涵看了一眼飞机的方向，多看了一秒钟，这才转过头来，跟着陆令等人，上了车子。 燕雨和游少华等人开车过来接他们，这一趟出差，抓回一个杀人通缉犯，也算是收获颇丰。 燕雨开着队伍的专车过来，把向晓涵带上了车。 叶文兴开车，青山和刘俪文都被送到了游少华的车上，这样一来，车里就只有五个人，显得非常宽敞。 陆令坐在副驾驶，寇羽扬坐在后排，燕雨和向晓涵坐在中间。 “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是跑哪里去了？是去国外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国外不香吗？还是说你一直在国内？为啥非要跑到桂省那么远？是觉得天高皇帝远吗？还是说你爸在那边有什么朋友啊？”燕雨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追问。 陆令之前说了，他只问两个问题，但燕雨可没说。 在针对向晓涵的审讯过程中，燕雨就是唱黑脸的那个。 你向晓涵不过是个阶下囚，你装什么高冷啊？ 切！ 燕雨问的这些问题，向晓涵显然并不打算回答，把头偏到一侧，看着窗外。 “这次回来，你们运气不错，申请坐飞机，领导这边批了。你可能不知道，像你这样的重刑犯，有时候飞机都拒载的！说不定还要让你们坐火车回来！那就遭罪了，高铁都要跑很久！话说，你怎么跑到桂省的？你坐不了飞机，莫非是开车过去的？还真是够快的！” “我看你下飞机的时候，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飞机，是很怀念吗？还是你清楚地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再坐飞机了？这感受你方便说一下吗？” “我有个事情要问你，你还记得你的前男友吗？覃子从啊，对，就是覃子从啊，他还有个堂哥，叫覃子舟，就是死在棒棒国那个，你还有印象吗？我还想问问你，覃子从和你到底是啥关系？你眼光很高啊，为啥能看上他呢？还有啊，为啥你俩分手了？” “你能不能把嘴巴闭上？”向晓涵真的有点烦。 一路上，陆令等人都挺给面子的，也没有和她叨叨。怎么一回来，就遇到一个话痨，说起来没完了。 “案子你不说，这个事我特别好奇，你给我讲讲呗，你为啥和覃子从好了？为啥和他分手了啊？”燕雨不厌其烦地说道。 “你咋这么多废话呢？”向晓涵是个娇生惯养的性格，这要是在外面，别人这样烦她，她早就扇嘴巴了。这种事，她可没少干。 她被抓之后，也被警察问了好几个小时，也是这样不停地问，但好歹警察是一句一句地问，算尊重她。而且，桂省警察知道的事情很少，问的东西她也不感兴趣。 现在不同了，燕雨肯定是知道不少东西，喋喋不休地问，向晓涵是真的烦。 “你气啥啊？我问这个有啥不应该的？我觉得，以你的条件，你起码也应该找个李乐乐那样的。”燕雨道。 “李乐乐？”向晓涵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李乐乐他不行。” 陆令从副驾驶这边转身问道：“覃子从行？” 陆令之前的分析，覃子从做事偏女性化。（注，239章） 不仅如此，覃子从的好友叫来了两个水管工之后，他就在旁边看戏，完全没有参与。 考虑到陆令对覃子从的其他侧写，陆令私下判断过，覃子从，可能...嗯，不行。 “这些不重要，我对这个，兴趣也不大。”向晓涵变得冷漠了一点。 “但你这方面正常。”陆令再次纠错道。 刘铮、尚强死亡案，陆令曾经做过凶手的心理侧写，其中有一条，凶手的忄能力正常。（注，239章） 这个判断，不是陆令自己总结的，他参考了不少统计学的东西。心理学作为科学的一种，必须研究好统计学的数值，毕竟大量的心理学理论，都是来自于这些数字。 “你怎么知道？”向晓涵有些好奇。 “你告诉我的。”陆令道。 “好吧，”向晓涵不想和陆令接着掰扯这个事了，接着靠在椅子上。 “你别管他，你跟我说，”燕雨接着把话接了过去，“沈州那个案子，我真的很好奇，你会有很强的获得感吗？” 那个案子，根据陆令当时的推测，觉得凶手并没有很开心，纯粹是为了文物。 “看来这个你也不想说...那我换一个问题，那一起命案，有观众吗？”燕雨接着问到。 根据后续的推论，向晓涵应该是从暗网官方这里，获得了尚强购买保健品的地址，进而找到了这栋楼，并且在案件的一开始，找错了人，找的是刘铮。 向晓涵权限比较高，在这个案件中，应该是“执行者”。这类案件，一般都会有观众顺便参与一下。 “观众？”向晓涵转身看着燕雨，“什么叫观众？” 向晓涵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关键的。 “观众”这个词，是燕雨等人起的，并不是对方官方认定的词汇，目前来看，至少向晓涵并不清晰这个说法。 “观众就是观众，这有啥不好理解的？”陆令见燕雨一时语塞，随即说了一句，“就是平台最初级的用户。” “哦哦哦，叫法不一样，你说的是见证人啊...”向晓涵想了想，“不过，也有道理，你们说‘观众’，我倒是觉得，比‘见证人’更贴切一些。” “要这么说，在很久以前，比如说五年之前，这时候叫见证人。在那个时候，见证人除了在案件中有参与感，还有一些特殊的任务，比如说见证此事、证明此事。”陆令给解释道，“可是后来，就变了，越来越多的人，当见证人，是为了自己爽，对吧？” “对。”向晓涵认可了此事。这没啥不能认可的。 陆令这就听明白了。一开始的时候，命案是否成功，是否完成了任务，需要有人见证。但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证的人越来越多，很多都愿意花钱去体验，就逐渐变味了。 后来新上线的观众，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知道是初级用户。大部分初级用户，只是像尚强、李云一样，把这个平台作为一个极好的沟通、交流、交易渠道，有少数有特殊癖好的，会希望成为观众，也就是案件见证人。 “那沈州的案子里，谁是见...谁是观众？”燕雨还是觉得叫“观众”顺口，都叫习惯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应该是伪装成送外卖的路过吧？”向晓涵回忆了一下。 刘铮、尚强的死亡案件，向晓涵的嫌疑是脱不开的，她从未承认此事，但是也没有否认过。显然，她没有那么在乎。 “外卖小哥...”陆令有印象。当时，确实有两个外卖小哥路过，而且看了一眼警察就走了。（注，235章） 当时，这个事情也没有人往外卖小哥身上联想，现在陆令才明白，那特么是观众。 这平台对于观众（见证者）的安排能力，也是真的够有水平！ “行了行了，我够给面子了啊，说了不少了，”向晓涵摆了摆手，“别烦我别烦我了，你们要不就给我来个痛快的，早点让我去死算了。” 说完，向晓涵接着道：“哦，对了，你还答应我，我死之前，你把你知道的有意思的事情，告诉我。” “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燕雨叹了口气，“一次性说清楚不好吗？不然的话，在你未来的几个月时间里，总得有人去烦你。” “我不乐意！” “这不是你乐意不乐意的事情，这对你有好处。你...”燕雨接着开始说。 向晓涵气鼓鼓地看着燕雨，他太讨厌燕雨的说教了。主要是，燕雨还比她漂亮！ 太讨厌了啊！ 说着话，向晓涵戴着手铐，往前面的座椅上捶了锤，“陆警官，你要是现在，把和我说话的这个女的，扔下车，我就跟你们说一个秘密！” “把她扔下车？”陆令看了看向晓涵，“这可是我们的队长，是我们朝夕相处的战友！” “绝对是你们想知道的，而且我不说你们永远不知道的秘密！”向晓涵道。 “那...”陆令神色严肃了一些，“文兴，靠边停车。” 叶文兴开着车，看了眼副驾驶的陆令，知道陆哥这是为大局着想，他都不敢从后视镜看燕雨，乖乖地减速，靠边停车。 游少华等人见到陆令这边的车停了下来，还有些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辆车连忙靠了过去。 “我不下车。”燕雨面露不喜之色，“我问了她这么多问题，她一个都不说，现在就想靠一个不知道是否重要的线索，就把我打发了？我没面子的吗？” “为了工作。”陆令一脸严肃。 “为了工作？”燕雨不爽了，“我也是在为了工作！” “你要为大局着想！” “我问了半天，最后你们摘桃？”燕雨一脸不服。 陆令哪管那么多，直接从副驾驶上下来，关上门，然后直接打开了右后侧车门，伸手：“下来吧，这个事，你必须做出牺牲。” “你！”燕雨气得直跺脚，他看了看后面的寇羽扬，又看了看驾驶位的叶文兴，但这俩人都没有说话，在那里缩着。 陆令和燕雨对峙了十几秒，燕雨终于还是下了车，临走前丢了一句话：“这个案子，你们管吧！别想让我再插手！” 陆令面无表情地上了车，坐到了燕雨之前的位置上，然后关上了车门。 “文兴，开车。”陆令面无表情地说道。 仿佛真的是吵架了。 叶文兴淡定地很，一脸平静地开着车，陆令也是好演员，此刻还处在和队长吵架的氛围中。 至于寇羽扬，他在后排，他什么样子，向晓涵也看不到。 而下了车的燕雨，一脸气鼓鼓地走了，只是，一上了游少华的车，就立刻恢复了原来的状态：“这向晓涵，是个我行我素、怙恶不悛的人，就得这么整她，真不错！” 为了这场戏，陆令和燕雨，还专门排练过呢！ ... “就她？凭什么当你们队长？跟个泼妇似的。”向晓涵看不到燕雨了，感觉舒服多了。 别看她是罪犯，但她是个很有优越感的罪犯。 在她眼里，普通警察，就是苦哈哈的劳工，没什么了不起。 她从小吃过见过，经历的事情，很多警察都不如。她有钱有气质还漂亮，学历还是研究生。 但，她面对燕雨，就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优势。 燕雨长相有点像高圆圆那种，很可人，比她漂亮，而且气场也挺足。这种人还这么喋喋不休，就真的烦死了！ “看她说的，以后她不会参与这个案子了，就我来对接你吧...”陆令叹了口气，“为了你，我和我们队长这闹掰了。” “没事，以后你也能当队长，”向晓涵反倒是安慰了陆令一句，“我给你讲一下，覃子舟的死因吧。” “好吧。”陆令显得没什么激动，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显然，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为自己和队长吵架，而患得患失。 “你那边听说的，他的死因是啥？”向晓涵问道。 “听说他沾了毐品，加入了某个社团，有一次想偷社团的货，被人活活打死。”陆令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那你听说的东西，其实倒是比较接近真相了。只不过，他可不是社团的成员，他本身就有一个社团，而且在当地小有名气，可不仅仅是搞毐品，还搞走私。”向晓涵道。 “死于毐品？”陆令问道。 “不，死于走私。当地比较特殊，他们本地的肉，非常贵，也都被财团控制，他搞走私，可是损坏了不少人的利益。这一点，和我们不太一样。”向晓涵解释了一句，“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但是，这个事，一般人，也不知道。” “这没什么用啊...这算是啥重要线索啊...”陆令一脸亏了亏了的表情，觉得为了这个破事和队长闹掰，确实是亏大了。 陆令的心中，知道这个事多么重要，但他不说，他要继续演。 请假条 我太忙太困了今天，我趴在桌子上，强忍着困意码了两千多字，浑身都难受... 明天周六日，我一定会把今天缺的4000字补回来，先睡了。 335章 胖子回国（4k）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棒棒国的一些事。 很多人还一直觉得，棒棒国吃不起牛肉，这其实是不正确的。十几年前，因为进口牛肉存在疯牛病的隐患，再加上他们自己“身土不二”的观念，牛肉确实昂贵。 近年来，随着检疫提升，进口肉就非常多了，去年从灯塔国进口了20多万吨牛肉。 网传那边一斤牛肉六七百人民币、吃不起肉，这样的传言，就好像某省总是觉得大陆人吃不起茶叶蛋一样...确实是传言。他们那里只是本地牛肉贵，进口的并不贵。 所以，说覃子舟是走私肉被杀，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需要进一步了解。也许是走私了毐品，也许是真的触动了某个财团的利益。 但此时此刻，陆令不能继续问。问的话，就代表他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现在这个局势，显然是问点别的更有意义。 “算了，你问我一个问题，我要是想聊，就和你们聊。”向晓涵无所谓地说道，“要是问题太烦，我就当没听见。” “不问你案子了，就问问你和李乐乐的关系。”陆令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俩是朋友...”向晓涵有些不肯定地说道，“是朋友吧，这几天，我俩还经常聊天。” “你确定是这几天？”陆令神色有些奇怪，“这几天，李乐乐已经被刑事拘留了。” 来桂省之前，陆令等人核查孙所被中药投毒案的过程中，抓到了换药的人，后来经过这个人的指认，燕雨等人早已经把李乐乐刑拘。 刑拘的期限，只有七天，如果没办法发现确切的证据，李乐乐过两天就该释放了。 “啊？”向晓涵有些不信，“你在欺骗我啊。” “并没有。”陆令认真地摇了摇头。 接着，陆令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既然如此，在我认为，就是有人在用李乐乐的账号和你联系。” “谁？”向晓涵也是感觉有些凉意。 她和李乐乐沟通过，对方还说自己的情况不方便来桂省，后来，对方还说，自己过两年打算出国了，在国内不好玩。 向晓涵知道李乐乐处在缓刑期间，自然是明白这个事情。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是本人？ 李乐乐的这个账号，怎么会给别人...给了谁啊？？ 不过，顺着这个想法，向晓涵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最近联系李乐乐，每次聊天，对方都在，这确实不现实。 李乐乐都不怎么看手机的人，怎么会每次都即时回复？ 莫非，真的有人持有李乐乐的账号？ “我也不知道是谁，”陆令说着，看了一眼向晓涵，“你激动什么？” “你不会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吗？”向晓涵道，“这居然是一个神秘人！” “...”陆令大概明白向晓涵的脑回路，他还是决定把向晓涵的思路拉回来，“你和李乐乐一起参加过不少案子吗？” “你这都几个问题了？”向晓涵有些不高兴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说了一句，“李乐乐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偏不说，你们拘留他了？我看到时候你们放不放。” “他如果放出去了，你会高兴？”陆令问道，“作为朋友，这种想法已经超过友谊了。” “不不不，跟友谊无关。总之他要是出去了，我会很高兴。”向晓涵说这句话，用的是挑衅的语气。 “你既然这么说，他肯定不会放掉的。”陆令说这话，语气非常平静，似乎正在讨论一件不起眼的事情。 “你这么有自信！”向晓涵哼了一声，把头歪向一边。 “到时候你再看吧，”陆令道，“就比如你，在沈州的案子，你觉得别人不会背叛你，结果呢？这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义气，也存在一些利益关系，但除了你爸妈，别人，没有人会为了你付出他自己。” “前半句我倒是信，”向晓涵本来已经不想说话了，但陆令这句话她很想往下接，“可是，你说爸妈就会付出很多？我不信。我爸做事一直都避着我，我猜他肯定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但是，他从来不让我参加。他也就是给我一点钱，而且，他还很怕我给他添麻烦。” “也许吧。”陆令对向斌了解实在是不多，也不好评价。 然而，即便是陆令，现在也没有发现，他们这三辆车的后面，此时正跟着一辆八代雅阁汽车，司机正是向斌。 桂省那边的机场，向斌一直让人盯着，盯了一天，发现了陆令等人坐飞机离开。 柳城机场并不大，陆令一行人这么多，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知道陆令等人要转机，向斌早早地在辽东机场等着，并亲眼看到了女儿被押解下飞机，然后开着车，远远地跟了一段路。 向斌车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逐渐地，百米之外的警车去了更远的地方，而他丝毫没有踩油门的打算，只是让车子慢慢滑行、减速，靠了路边。 这里的车子并不是很多，没人会关注路边的这辆车，向斌拿出打火机，笨拙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接着吸了一口。下意识地要咳嗽，可并没有咳出来，一口香烟被他压在肺里，过了七八秒，才吐了出来。 接着，向斌也看了看机场的方向，把烟掐灭在车内，脚放在油门上，却始终踏不下去。 ... 陆令等人的车子很快驶入东安县刑警大队。 按照目前的规定，向晓涵要送回沈州市。 要知道，向晓涵现在被追逃，是因为有刘铮、尚强的案子，办案单位是沈州市公安局。 到了刑警大队之后，陆令都没有想到，沈州刑警的人已经闻讯赶过来了，拿着手续。 这也正常，毕竟向晓涵被抓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沈州市。 向晓涵的追逃，是沈州市公安局申请的，有1000元追逃费。这是官价，逃犯内部都是1000元，这也是刚刚调整的，前些年一直是500元。这人是陆令等人抓的，所以沈州公安局过来抓人，还亲手交给了陆令1000元钱。 当场办理完了交接，向晓涵就被接走了，陆令如果再想当面提讯，就得回到沈州去。这也不急，一时半会儿，向晓涵也不可能招供啥，除非李乐乐被检察院批准逮捕，到时候陆令可以去找向晓涵谈一谈。 把车上获取的线索，跟燕雨聊了聊，燕雨觉得自己被赶下车，还是有收获的。 这些证据，用好了，可都是好东西。 当然了，大部分人看着，就觉得这压根没用，不算证据... “下一步该干嘛？”陆令问道。 “好多事...”燕雨道，“我在这边这几天，一直都在查李乐乐的一些事，属实是没有找到他的马脚，如果没有其他证据，再过两天，他就要放了。” “那个镇上的司机找了吗？”陆令问道。 走之前，陆令找过王金鹏的朋友，也就是四年之前在岔口村拉过人的司机，还给过司机600元钱。后来，陆令找到了司机拉过的人去医院的就诊记录，其中一个人用的移动支付。 “找了，那个人就是李乐乐，也就是说，李乐乐是当时的观众。和李乐乐一起去的，就是李浩。我把李乐乐的朋友都拿给司机做辨认，他认出了李浩。”（注，风雪镇案件的杀人凶手，李乐乐父亲的私生子。） “这...”陆令想了想，这个似乎也没啥用。这只能证明李乐乐当时在车上，并不能证明李乐乐涉及了杀人案。 关于李浩，现在说也没啥意义了。 李浩已经被枪毙了。 关于“牙”的事情，目前一共有三段。 第一段是杀“牙”，这一段目前来看，李乐乐和王一雯参与了，陶雅文和陶万宇也可能参与了，具体动机不详。 第二段是廖峻女友的事情。廖峻女友不知道什么原因，掌握了一点证据，要去村里核查。从目前的角度来说，廖峻女友知道的东西并不是特别多，可是李乐乐等人还是怕了，组织了针对廖峻女友的谋杀。并且，李乐乐和李浩参与了。 第三段是针对孙国龙的两次事件，第一次是卸车胎螺丝，第二次是通过中药下毒。第二次下毒这件事，是李乐乐指使的。 目前的突破口应该还是在第一个案子里，因为这个案子有好几个村民参与了，这也最容易漏出马脚。陆令觉得，陶万宇和陶雅文最值得找一找。 正聊着天，陆令的手机响了，陆令看了一眼，是深州市那边的。 “我先接个电话。”陆令看了看左右，这间屋子都是自己人，说话倒是方便。 接起电话，陆令才知道怎么回事。 胖子终于回国了。 去年9月份，陆令在经侦队，当时他和青山跟着苏队一起去了深州市，并且遇到了一起命案。 命案主要涉及三个人，甘总、胖子、瘦子。瘦子被甘总杀了，胖子留存了甘总杀人的录像，给了自己的“小三”，后来小三早就把胖子卖了，手机也放在了警察这边。 之前约好了，胖子过半个月就回来，结果时间过去这么久，胖子依然杳无音讯。 前几天才说，要回来了，警方一直严阵以待。 终于，今天回国了。 这回国也太慢了，堪比某位大佬... 胖子涉及的最主要的罪名是洗钱罪，当然还有破坏尸体之类的罪名，但那些并不重要。 胖子偷渡回国，坐的是船，谁曾想，他一上岸，就发现接他的不是自己的爱人，而是警察。 于是，胖子在电光火石之间，直接就跪下了，哭着喊着说自己是回来自首了，那投诚速度，比警察的手铐都快！当时在场的刑警们都懵了！ 本来陆令是希望抓到胖子，然后找到罍的渠道，从而想办法抓尚强父亲，进而找到出售渠道。从这个出售的渠道中，可能发现一些类似渠道，这些渠道可能就会和向晓涵有关，最后去抓向晓涵。 可是，向晓涵都被抓了，胖子这才回来，让陆令感觉颇为鸡肋。 这回来还有什么用啊？抓尚强的父亲吗？几个月过去，很多东西可都不好查了。 “也不能说没有任何线索，”刘队道，“胖子跟我说，他前阵子一直在东南亚的一些地方待着，因为防疫问题，始终回不来。他还提到了前几天，那边的一起小规模的军事行动，炸了一个基地。” 听到这个，陆令来了兴趣，和刘队沟通了一下，发现说的就是侦探社的IDC机房。 “该不会是他们炸的吧？”陆令问道。 “应该不是吧，他们还有这样的实力？”刘队有些不信。 陆令和刘队自然是不会知道，甘总当初和胖子聊，说最好的洗钱方式是战争，这不只是吹牛逼，确实是有点实力。当然，也就有一点点，真要搞一次战争，甘总是肯定搞不定的。 “能通过他了解到，这次行动，是谁指使的吗？”陆令有些好奇。 “不知道，但胖子说他知道一些内幕，说对方的口音，听着像魔都地区的。交易方式也是数字币。” “魔都？”陆令有些纳闷。 “口音不重要，这种事肯定会想办法伪装的。”刘队道，“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觉得这人在跟我们吹牛。” 这个时候，燕雨在一旁，拉了拉陆令，给了陆令一个眼神。 陆令和刘队说道：“刘队，我们队长有话要说，让她跟您说行吗？” “行。”刘队并不介意。 “刘队您好，我是陆令所在的小队的队长，我叫燕雨，”燕雨介绍完，接着说道，“您说的这个问题里，有一个关键性的线索。那就是，这个回国的人，他确确实实地知道，这个地方被炸，不是我们官方所为，而且，他知道被炸的这地方不是好地方，所以，他才会跟我们说。他觉得说这些，算立功，对他有好处。我说的没错吧？” “是这样。”刘队想了想，“燕队，按照你的意思，他对于这起事件，确实知道一些内幕？” “是的，他要是完全不知道，不可能拿这个事吹牛。” “好，我们再去审问一下，这小子确实不老实。”刘队收起了轻视之心。 “感谢，”燕雨接着把手机递给陆令，“你们聊吧。” “我没啥事...”陆令接过电话，跟刘队说道，“这个事我等您好消息。至于经侦洗钱的案子，你回头和跟苏队对接一下吧。说不定这个案子，通过胖子，能查出来尚强的父亲的事情。” 陆令不想搀和这个事了，实在是没有精力。 妈的，案子怎么这么多... ... （又忙了大半天，今天不加更了。明天一定补上，我拿头发担保！） 336章 小队团建（7k） 陆令并不认为自己脑子多么好用，最近这段时间，他带着队伍去柳城，全程都在高负荷运转，真的是很头疼。 现在回来，看到了燕雨... “队长，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陆令挂了深州那边的电话后，便问道。 “从头查吧，查查这个‘牙’，为啥这么该死，为啥村里这么多人想弄死她，为啥还牵扯到了李乐乐。”燕雨道。 “具体怎么做呢？”陆令再次问道。 “提讯陶万宇，不提白不提，万一他知道些什么，而且招了，很多事就清楚了；提讯岳军、王宝泰，从以前的笔录可以看出来，他俩很配合，问问他们关于‘牙’的事情，他们都参与过几年前的走私，说不定知道些什么，而且，关于走私肉，应该多问问，说不定和覃子从、覃子舟的事情联系上；提讯王洪宝、王洪玉，‘牙’死了之后，为什么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毕竟这是王洪宝的老婆。”燕雨安排道。 东坡村的之前的命案，一共死了三个人，分别是王守发、张涛以及杀手马汉枫。 王守发是张涛杀的，张涛是马汉枫杀的，马汉枫是杨丽杀的。 这个案子里，最开始的谋划者有马腾等幕后大佬，但后续出力最多的人是王成。 最终只有杨丽、王成两个人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其他的大多数都是徒刑。 也就是说，王一雯现在是纯纯孤儿。 “被你说中了，最后还是得去监狱。”陆令有些无语。 “文兴，”燕雨喊了一句。 “在呢，怎么了燕队。”文兴从青山后面钻了出来。 “明天一天，我和陆令去监狱待一天，你，嗯，你们四个，休息一天，可以去钓鱼什么的，”燕雨道，“不要离开太远。” “燕队，”一时间，叶文兴感觉自己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考虑到现在情况特殊，”燕雨看了看其他人，“不允许喝酒，不允许去洗大澡，必须两人一起行动，如果是去郊区钓鱼，带枪。” “那这钓鱼算工作。”叶文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钓的不是鱼，是鱼！ “注意安全。” “没问题！”叶文兴就差敬礼了。 最近事情真的太多，人身安全必须要重视。 “谁跟我一起去钓鱼？”叶文兴充满期待地看了看其他人。 寇羽扬摇了摇头：“这寒冬腊月的，我怕冷，休班一天，我打游戏。” “别看我，我也不去，”刘俪文立刻摇了摇头。蛇精病啊，现在白天都零下十度，钓鱼还不如睡觉！ 叶文兴充满希冀地看了一眼陆令，看了半秒钟就想起陆令并不休息，然后看了看青山。 青山一瞬间感觉到了叶文兴目光的烧灼感。 “我...”青山有些不好意思拒绝，“我陪你去吧。” “青山...”叶文兴眼中闪烁着泪光。 陆令看着叶文兴这个样子，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回一趟东安县，又是冬天，他都想再约一下雷大爷出去钓钓鱼，但目前来看不太可能了，接下来审讯的事情太多，他是闲不下来的。 “陆哥你别急，等儿我弄两条大鱼给你。”叶文兴连忙说道。 “冬钓，注意安全吧。”陆令没说别的，看了眼燕雨，“我上飞机之前和刚刚下飞机都做核酸了，你做了吗？没做的话，抓紧做一下，去监狱得用。” “提前做好了。”燕雨道。 “那还等什么，今天直接去吧。” 现在是下午，本来燕雨说明天去监狱一天，但陆令这个意思，今天直接去。燕雨看了眼陆令：“你们坐了两趟飞机，不用休息？” “我不用。” “那行，我去批手续。”燕雨道，“你休息一会儿，我自己去就行。” “好。” 燕雨一个人走了，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开了这间屋。 寇羽扬去捯饬他的电脑，刘俪文不知道干嘛去了，青山则被叶文兴拖走了。 刚刚还挺热闹的屋子，随着燕雨离开，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也是这么多天一来，陆令第一次独处。 这是东安刑警大队的一间办公室，陆令以前在这里待过，现在安静下来，他才有时间琢磨起近日的案子。 想啊想，想啊想。 陆令睡着了。 ... 此刻，远在海外的甘总，在一家酒吧里，有些萎靡。 他被通缉了。 警方通过胖子传给“女友”的录像，早就已经清楚的知道，甘总是杀人犯，是他亲手杀掉了瘦子。 但那个时候，因为还要忽悠胖子回国，警方暂时没有公开通缉甘总，就假装不知道这个事。现在胖子回来，甘总没回来，深州警方就不演了，直接通缉甘总。 这样一来，他即便躲在外面，也是会被引渡回来的，除非一直隐姓埋名。 现代社会是规则的社会，违反规则什么都不方便。就说国内，这些年，因为健康码、大筛查、实名制，有多少逃犯不得不自首，因为他们连超市都进不去。 在海外还好一些，一些小地方规则没有这么强。甘总有两条路，一条是维持较低的生活质量，黑户就黑户，另一条是直接上升一个台阶，当个话事人，自己成为某些小地方的规则之一。 他手里现在资金不少，他当然不愿意回来，哪怕回来自首不枪毙，也得监狱里待二十多年。当黑户，他也能过得还行，但那样这辈子也就没啥意思了... 搞，搞大的！ 甘总纠结了大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重新有了雄心壮志，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他伸手扬了扬手里的钞票，示意不远处的两个姑娘过来。 ... 五分钟后。 甘总神色沉稳，拿出手机，给一个无名的账号，发了一条信息。 “猫鼠有道，我已认定收到全款。你的目标还在运行，我们可以继续合作，是敌是友，期待回应。” 赫然，向斌找人炸掉机房的事情，就是甘总等人接的单子！ 向斌只付了八成款，就彻底失连了，甘总对此倒是无所谓，他要的就是这八成。 然而，现在事情有变，他被通缉了，就还想找向斌合作，只是，讯息发出去，如深沉大海。 甘总叹了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 ... 陆令睡了半个多小时，手机响起，这才伸了个懒腰。 电话还是深州那边的。 “审讯还是比较清晰的，他死不承认参与了这一次行动，但目前来看，他确实参与了。”刘队一张口，就给胖子定了性。 “那他提供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陆令问道。 “嗯，这次行动，炸掉的只是一个IDC机房，虽然这个机房里有大量的其他设备，但是对于这个组织来说，切换新的IDC并不难。”刘队道，“除此之外，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这件事幕后的主使动机可能是报仇，因为当时这个幕后主使明显是带着情绪的。” “知道这个幕后人物的大概身份吗？” “知道我就跟你说了。”刘队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抱歉抱歉，刘队我急了。”陆令显然听出了刘队的不高兴。刘队是很专业的人，问了半天，问到这么多信息，已经很困难了，这种情况下就别继续追问了。 “没事，你们之前的建议很有效。”刘队语气立刻缓和了，“不过，现在的这些消息，对我这边的案子也没什么用处，希望对你们有用。” “有用！非常感谢！” “那就好。” 挂了电话，陆令大概明白，刘队那边已经竭尽全力，即便他去，也不会多问出些什么。但此刻也不必多说，他直接去找了寇羽扬。 “不是说玩游戏吗？”陆令进了宿舍，发现寇羽扬还在操作电脑。 寇羽扬见陆令进来，也丝毫没有避讳陆令--反正陆令也看不懂。 “没玩，最近搞了几个菠菜网站。”寇羽扬道。 “你又打掉了几个菠菜网站？”陆令问道。 “不是，我用他们的数据，自己建了几个。”寇羽扬道。 “卧槽？”陆令震惊了，大佬竟在我身边？ “不涉及真金白银，点进去，就是各种血淋淋的教训，各种真实小故事之类的。”寇羽扬道，“从数据上来看，效果很一般，良言难劝想死的鬼，不过，确实是有一小部分纯粹因为好奇而点进来的新人，清楚了菠菜网站的套路之后，看到了那么多人家破人亡，就不敢玩了。” “那你从哪吸引流量？”陆令听明白了。 “抢他们的，植入我的链接。”寇羽扬道，“就是总有人和我抢，所以我也得不断维护、不断侵入、不断修改。” “...”陆令沉默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寇羽扬问道。 “我刚刚得到消息，”陆令说着，就把IDC机房的事情跟寇羽扬说了一下。 “嗯，前两天在桂省，那次集体活动如约展开，我们就猜到他这个组织并没有被覆灭，”寇羽扬道，“只不过，这都快一个周了，依然没有代替的网站出现，说明损失还是不小的。如果仅仅是IDC机房，那可以说秒恢复。”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恢复？”陆令有些不解。 “现在网络上清净了许多，自从上次我们抓了一百多个观众...虽然这些人大部分都放了，可没人敢再玩，现在有些风声鹤唳。这应该是没有恢复的最主要原因。” “那...”陆令有些认真地说道，“那你岂不是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了？” “你放心，我很安全。”寇羽扬的防护做得很到位。 “你这个事我帮不上忙，你多和二组合作吧，还有单丹他们，遇到事不要孤军奋战。”陆令纯粹外行，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 “这些事情，燕雨都知道吗？” “这些，”寇羽扬指了指电脑，“她能看懂。” “那就好。”有燕雨把关，陆令还是比较放心。 陆令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他和寇羽扬沟通变得困难了一些。 之前陆令提到社会思维五境，其中就提到，这社会上的人，分为两种。技术向和社会向。 社会向的人还是好接触，而技术向的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可以大程度地脱离社会而存在，只依靠技术就可以过得很好。 寇羽扬现在就有这个趋势了，逐渐地进入技术的世界，化身一道光，一个人和诸多不法组织奋战。 从屋里出来，陆令看着寇羽扬的背影，那背影很普通、很普通。 刘俪文应该在女生宿舍，陆令也没事找他，叶文兴已经带着青山出去钓鱼去了。 这俩人出去，还带着枪，陆令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反倒是觉得要是有人袭击他俩，才是好事，这送上门的线索。 这会儿的陆令，可就睡不着了，就回到之前的屋子里坐着，等，一直等到了燕雨回来。 “这啥表情啊？”燕雨看到陆令，“望夫石？” “一个人也太无聊了，走吧，去监狱。”陆令道。 “去不了，联系了，特殊时期，啥事都得提前安排，这都快吃晚饭了。明天一早，咱俩再去吧。”燕雨扬了扬手里的文书，“这也是开的明天的。” “行，那接下来，干嘛？”陆令问道。 “啊？”燕雨伸出手，摸了摸陆令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咋什么事都问我？今天你就休息会吧。” “我刚刚去找了寇羽扬。”陆令把刚刚的事情跟燕雨讲了讲。 “他现在这么拼？”燕雨都有些吃惊，“这图什么啊？这要把自己累死的。” “我也觉得有些离谱，他都没怎么休息，我又不是队长，没法管他。” “走，找他去，带他出去吃火锅。”燕雨道。 “好主意！”陆令听到“火锅”二字，隐藏的基因一下子被激活。 虽然东北地区的火锅是涮羊肉，和渝州火锅是两码事，但陆令依然喜欢。 本来陆令找寇羽扬聊天，是有些困难的。 一方面，他不懂技术，没法聊；另一方面，用寇羽扬的话来说，他没人家寇羽扬纯粹，说话就矮半截。 陆令就感觉，自己像是《士兵突击》里面在草原上的五班班长老马，而寇羽扬现在做事的样子，就好像在校场上修路的许三多。 老马没有许三多纯粹，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许三多。 但燕雨可以，作为警察，燕雨也很纯粹，她可以把自己的一切投入到公安事业之中。 正因为如此，陆令带着燕雨去找寇羽扬，就底气十足。 寇羽扬见到燕雨二人，也没说话，直接就被他俩带走了。 燕雨还把刘俪文也叫上了，听说是吃火锅，刘俪文很高兴。 “需要打电话叫青山和叶文兴吗？”陆令问道。 “不用，他俩自己解决，不用管他们。”燕雨道。 “行。” 一行四人，开着车，直奔县城的火锅店。 一路上，车里也没人说话，搞得刘俪文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要干嘛啊？ 到了火锅店，找了个单间，点了一大堆肉，大家开始吃，依然没有人说话。 “燕队...”寇羽扬憋不住了，主动说道，“有啥事你就说，你这样，我很惶恐...” “没啥事，请大家吃个饭，”燕雨道，“这不用公款，我自费，不过放心，我请得起。” “这倒是无所谓...”寇羽扬在意的也不是这顿饭。 他们现在，可都是“当兵的”，几乎没有消费的地方。 一个月大几千的工资，根本花不完。 “顺便跟你说个事，”燕雨道，“我发现，我电脑方面，欠缺挺大的。想跟你学习python。” “蟒蛇？”刘俪文一直在等着这仨人聊天，终于等到了，却没听懂。python的意思，不就是蟒蛇吗？ “一种编程语言，”燕雨耐心地给刘俪文解释了一下，说得非常仔细，这就是故意给寇羽扬听的。 “你学这个干嘛？抢我饭碗？”寇羽扬没听懂燕雨的言外之音。 “咱们队，你是最忙的，我想从二组挖人过来，可惜名额是限定死的。没办法，他们四个也指望不了，只能我来学，我帮你。”燕雨道。 “你帮我？”寇羽扬看着燕雨认真的目光，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行吧...我错了...”寇羽扬想了想，还是认了错。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燕雨说自己也要学，也要跟着寇羽扬搞这些事，这就典型的道德绑架。但寇羽扬没办法，他只能接受这个道德绑架。 “你没错，你做的事都是对的。所以我也要学。”燕雨认真地说道。 “我以后不这样了。”寇羽扬立刻说道。 陆令在一旁叹了口气。 别的他不行，这句话是说谎，他是能看出来的。 “从今天开始，我每天，或者隔天，就要看一下你的工作情况。”燕雨道，“你的电脑，我要看。” “啊？”寇羽扬一下子慌了，“队长，每个人都有隐私的！” “为了工作。”燕雨丝毫不让步。 寇羽扬当警察时间太短了，非常急于惩恶扬善，这是好事，但任何事都是辩证的。 “你还记得苏翔吗？”陆令看到寇羽扬怂了，这才插话进来。 “记得，桂省的队长。”寇羽扬点了点头。 “他是超忆者，也和你一样，纯粹。为了破案，他能记下海量的数据，不顾自己难受。但是我也说了，要是他一直这么搞，几年就得崩溃。你也一样，做事循序渐进，我们是试点小队，我们的所作所为，要被记录下来，要形成经验，推广给全省公安。你要做的，不是一个人去砍人。”有燕雨在前面说，陆令终于面对寇羽扬硬气了一回。 “我知道了...”寇羽扬明白了陆令的意思。 气氛这就缓和了，大家纷纷开始交流美食，胃口都不错，吃完饭再回去，气氛就完全不同了。 陆令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队伍啊，太难带了！ 还好有燕雨！ 陆令已经非常深刻地体会到了大佬的重要性。 回去之后，陆令在宿舍里，带着寇羽扬一起玩电脑游戏，PUBG（吃鸡）。 陆令水平比较差，寇羽扬比较强，基本上打一局，如果进了前十，寇羽扬至少要救陆令三次。 玩这个游戏时间过得非常快，一转眼这都九点多了，叶文兴二人还没有回来。 陆令不得不给叶文兴打了个电话。 外面，零下二十度，天早就黑了，居然...还在钓鱼呢... 叶文兴听到陆令的呼唤，这才带着青山，一起回来，到单位已经晚上十点了。 “我不喊你，你能钓通宵？”陆令这逮着道理了，批评道，“不冷吗？” “还行...”叶文兴钓鱼的方式，也是冰钓。就是陆令一开始来东北的时候，接触过的那种，水库上的冰层打个洞，然后搭建帐篷和隔热垫，在帐篷里生炉子钓鱼，帐篷内的温度大概有十几度，确实不冷。 “真行...多不安全啊？你们在帐篷里钓鱼，要是有人开车撞帐篷，把你们撞死，都没人知道！这大晚上的！”陆令再次批评了一句。 不得不说，批评别人是真的爽啊！之前的不爽一扫而空！ “我错了陆哥...明天我...” “行了行了，没事了，”陆令舒服了，“早点休息...哦对了，钓到多少鱼？” “三四十斤吧...够明天县局食堂做一顿给大家吃的了...” “三四十...”陆令咳嗽了一声，“来，都把电脑拿出来，今晚集体活动，一起打游戏，你不是枪法准吗？看看你游戏里枪法准不准。” “好。” 陆令转过身之后，不由得咋舌。 三四十斤啊... 去年，他一个冬天，加起来，也没钓这么多啊... ... 叶文兴以前也玩这个游戏，技术还可以，而青山就不行了，青山没玩过，比陆令还要菜。 这下，四个人四排，更舒服了。多了一个大佬，还多了一个比自己菜的菜鸡，陆令的游戏体验直线上升。 一直玩到凌晨一点，大家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其他人都在睡大觉，陆令起床，去食堂吃了饭，给大家带了早点，然后和燕雨二人，开车直奔监狱。 今天要问的第一个人，是岳军。 岳军是有愧于陆令的，主要是他一开始欺骗了陆令。陆令一开始把他当朋友，他却骗了陆令，因此，在最后岳军招供的时候，陆令并没有审讯他，而是让别人审的，算是给岳军留了面子。 陆令当初刚参加工作，能力比起现在，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时候，陆令接触的本地人不多，接触过的几个，包括王勇（前三章的商店老板）、雷大爷等人，都是很好的人。 当初接触岳军的儿子小东，觉得这孩子很好，对岳军就有了基础信任。 要是现在，陆令可能早就看穿了岳军在撒谎。 再次看到岳军，岳军还是有些尴尬，但比起被抓的时候，还是坦然了许多。 “过得怎么样？”陆令拉起了家常。 这个时候，燕雨就是当好一个听众，她一句话也没说，就静静地在一旁坐着。 “还行...一开始也有...”岳军顿了顿，“现在没人欺负我了。” “那看来是适应了，”陆令点了点头，“不用不好意思，你做错了事，现在被惩罚，等惩罚结束，好好过你的日子。” 接着，陆令缀了一句话：“你有个好儿子。” 前面的话，岳军没什么感觉，而最后这一句话，非常短，只有六个字，却差点把岳军说哭了。 小东是个好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 说实话，他当初参与走私，想搞点钱，还不是为了儿子？ 那会儿，他儿子还很小，作为一个杀猪匠，家里也没什么积蓄。有了儿子之后，压力大了，才有勇气铤而走险。 对岳军来说，如果他没有这个儿子，当初可能也不会财迷心窍。 但现在说这些，就是狡辩。错了就是错了，来监狱时间不长，但岳军已经心安了下来。 “领导，你们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岳军缓了缓，问出了关键问题。 “王洪宝的老婆，是怎么死的？”陆令问道，“我要知道关于她的、你知道的一切的事情。” “她不是意外死的吗？”岳军有些纳闷，“她下大雨的时候去果园，踩空了，滑到河里淹死了。” “这个我知道，你知道这个事有没有隐情吗？”陆令问道。 “不知道。”岳军摇了摇头。 “牙”的死亡，正值大雨时节，这种自然条件下，即便是谋杀，也很容易被掩盖。当时，警察查了半天，最终认定为意外事故。 “领导，这么说，她是被人害死的？”岳军问道。 “涉及别的事，我要把她的事情，了解清楚。”陆令道，“她在村里，和谁有仇，和谁关系特殊，你跟我说一下。” “那就多了。”岳军摇了摇头，“说实话，她死了，村里不知道多少人高兴。要真是有人害死他，估计都没人说！不光我们村，我们附近的几个村，都有人说她是被老天爷给收了。这人这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就我们村这一大堆夫妻矛盾，得有一半，跟她有关系。” 根据岳军的描述，村里之所以这么多夫妻矛盾、邻里纠纷，不少都是因为这个“牙”当初乱搞，为了礼金各种乱点鸳鸯谱。不仅拆毁了好几桩姻缘，更是乱搭线、乱传话、背后诋毁说闲话，惹得无数是非。 ... （7k算我极限了，晚安，明天接着讲故事。求月票推荐票～） 337章 《东坡村近代史》4k 岳军，以及王宝泰，都是很配合陆令的。 这俩人，都比较年轻，也都有儿子，而且他俩的儿子都接触过陆令，出于一种特别的心理，他俩都比较怕陆令。 美中不足的是，他俩对“牙”的事情了解的比较少。 问完这两个人，除了知道“牙”在村里不受待见之外，只获得了三个有价值的线索。 再次翻开村史... 咳... 陆令现在看这个都咳嗽。 算了，不翻了。 第一个线索，就是“牙”死了之后，王洪宝对于丧事的办理非常低调。按照东北地区的丧葬习俗，停灵、戴孝、入殓、出殡...这一些都不能免了。 王洪宝毕竟是村长，村里以往有人去世，他也经常是座上宾，对这些流程应该是比较懂的。王宝泰听家里老人说，男性要穿黑色的布鞋，女性要穿蓝色的布鞋，但是当时，王洪宝弄错了，给他老婆准备的黑色的布鞋。后来，有其他老人指出了这个错误，才去换了新鞋。 王宝泰也只记得这个，总之，他听说，当时的葬礼有部分准备是错的。只不过，人死为大，遇到这种事，纠正了就是，也没人说什么。 第二个线索，就是岳军说的，岳军和自己的老婆孔凤芝还是比较恩爱的，他刚结婚的时候，他老婆并不胖，后来伙食越来越好，老婆的身材越来越雄壮，每次夫妻吵架，岳军都被按在地上捶。岳军今年已经39岁了，他结婚的时候，也已经30岁了，在农村属于比较晚的。 究其原因，就是当初要搞对象的时候，这位村长夫人给他介绍别的女人，他没同意。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村里就有了一些关于他的谣言，导致孔凤芝不和他谈了。 后来，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证明清白，这才让孔凤芝明白，他并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出现了两个后遗症。第一就是岳军怕老婆，一开始谈恋爱是公平恋爱，后来成了他有所求的感觉，自然结婚后还是低人一头；第二就是岳军被看得比较严，孔凤芝总是担心岳军在外面胡搞，最终，岳军和杨丽有一腿的时候，还是被老婆知道了一些事，把他打了一顿。 陆令一开始去村子里，小东去报警，岳军被打的很惨，就是因为这个事。 第三个线索，就是村里这群孩子的事情。这个事是王宝泰说的。 从2018年开始扫黑除恶，确切地说，从2017年开始，王宝泰做事就相对低调了一些。那会儿他也开始关心一点儿子的教育，经常问问儿子最近的事情。 不过，也就是关心了没太久，可能因为铡刀一直没有砍到他，后来，他又开始放松警惕，乱搞一些事，最终被抓了。 四五年之前，王宝泰曾经听儿子聊过村里的社会习气，当时，儿子王凯还兴冲冲地跟他说自己是村里的孩子王。这件事让王宝泰印象深刻。 王宝泰当时就问儿子，你是孩子王的话，是怎么管理村子的。 王凯跟他爸说，男的都必须听他的话，不听话要挨揍，女的倒是不怎么管。 孩子的世界就是玩，王凯当初也就是十岁左右，人见人烦的年龄。这个年龄，一般来说，刚刚才开始对女孩有一点兴趣。 王宝泰本身就是个混混，他就问自己的儿子，怎么看待村里的这些小姑娘们。 王凯说，女孩们没有形成自己的联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他也说陶雅文好看。 王宝泰一听，就逗自己的儿子，说杨丽她闺女不好看吗？为啥你不喜欢啊？ 王凯说他不敢惹。当时，王宝泰就觉得挺有意思的，有啥不敢惹的？ 问了问儿子才知道，因为当时村里的小孩，都找王成理发。那会儿农村理发，刚刚有电推子，但是那种劣质的电推子，会出现“拔毛”的现象。 简单地说，操作不当的话，理发一次要好几次误拔头发，很痛苦。所以，村里的小孩都不敢惹王成，尤其是再往前几年，那都是手动剪发。理发师要是认真点，就没啥事，要是不认真，疼的嗷嗷叫。 一个村的小孩，幼年时期都是被王成支配的恐惧，都怕王成，也没人敢惹王一雯。 ... 陆令听完这个事，这才明白，为什么村里只有张涛的儿子张进修敢招惹王一雯。因为张进修年龄足够大，张进修小时候不是找王成理发的。 很多小事，以前也没人深究，现在听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线索，反倒是解释了很多之前的问题。 和岳军、王宝泰聊了良久，陆令决定去审讯一下刘氏兄弟。 这里，一定要注意一下年龄。 今年，岳军39岁，王宝泰43岁，刘忠连52岁，刘忠民54岁，王洪玉59岁，王洪宝63岁。 已经枪决的王成夫妇，今年分别是45岁和46岁。刘忠连的妻子刘英，今年47岁，陶万宇今年48岁，陶万宇的老婆李美莱今年47岁。 不同的年龄代表着村里不同的年代。 岳军显然是年轻一代，王宝泰也算年轻。王成到陶万宇这一批，算是中年人。刘氏兄弟也是中年，但50多岁，很多早期的事情和他们也相关。王氏兄弟和马腾这种，就是进入老年队了。 刘氏兄弟早期在村里搞矿，后来离开村在外面发展多年，对于村里近几年的事情不了解，但以前的事情肯定是知道一些的。 这俩一开始，也不是很配合，但听说如果提供有价值证据能立功，就很配合了。 他俩已经在押，这个时候立功是非常非常有效的东西，确实有利于减刑。 “牙”之死，跟这俩常年在外的人肯定没关系，所以他俩也都不客气，有啥说啥。 陆令这个时候，才得知一个事情。 就是“牙”这个人，其实，也是被买来当老婆的。 嗯，翻开东坡村村史... 咳...这次必须翻开了！ 以前也说过，东坡村现代史，有一个标志性的年份，就是八三年。 那一年之后，村里的老一辈流氓们，全进去了，有几位还领了盒饭。村里一时间风声鹤唳，大家都老实多了。 之后的几年，村里的流氓发生了断代，直到刘忠民、刘忠连这代人成长起来。 在这个期间，东坡村在周边的口风非常差，这种情况下，就有一个问题，讨媳妇难度直线上升。十里八乡的，谁愿意把女儿嫁到这里啊？ 当时的大龄青年王洪宝，就找不到老婆，于是，买了一个老婆，也就是“牙”。 这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刘忠民那会儿只有20露头，但是他胆子大、知道的事也多，他曾经听说，这位本来也有青梅竹马，但她的“竹马”家里很穷，她直接被她爸卖到了东坡村。 据说，这姑娘年轻的时候，还挺漂亮。 王洪宝出了一个高价。 王洪宝家庭条件是可以的，要不然后来也当不了村长。要不是因为村风实在是差，没人愿意跟他，他也不至于买老婆。 这姑娘嫁给王洪宝之后，后来就当了媒人，也就是牙。 从目前的线索和信息来看，正因为她当初遭受了极为不公正的待遇，以至于这个人心理有些扭曲，见不得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仅如此，村里的不知道多少谣言，这都是源头。 村里不知道多少人的婚姻，都不幸福，真的是拜此人所赐。 刘忠民的老婆王凤来，以前是要跟张涛的，后来被说给了刘忠民。（注，41章，书友“不是兔斯基”提到：“肯定是王洪宝老婆说的媒”，答对啦~） 而杨丽，一开始是看上了刘忠连。杨丽可跟她姐姐杨玉不一样，杨丽怎么可能看得上王成？杨丽看上的，是刘忠民的弟弟刘忠连，因为刘忠连有钱。 结果，刘英偷偷在外面传播杨丽的桃色新闻，搞得刘家看不上杨丽，最终刘忠连娶了刘英。（注，42章） 实际上，刘英当初嫁给刘忠连，也是“牙”给说的媒。 2000年前后，王洪宝在村里有地位，他老婆自然也有点地位，做媒还是受到老一辈的青睐的。 这里，有一个问题要解释一下。那就是，很多人会说，“牙”这么乱搞，不应该风评很差、千夫所指吗？ 并不是这样。 这个世界，并不是谁都有话语权的。农村是氏族社会，年长者的话语权和年轻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牙”拉的线，都是老年人、父母们满意的线，都是门当户对或者自己这边可以攀高枝的线，在当时的老一辈人眼里，“牙”很有本事，很权威。 至于年轻人幸福与否，老一辈的人不是那么在意。他们那一辈，也都是包办婚姻，不也这么过来了？ 所以，就产生了如此多的畸形婚姻。 杨丽没有嫁给刘忠连，而且还在未嫁人之前，就传出了大量的桃色新闻，对于她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上一本书，有一个渝州的故事，其中的大美女林晴，就被很多人在背后说她“骚”。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注，《警探长》1169章） 杨丽也是一样的，我们如今的读者们，想到这个人，也会觉得她很乱很乱，生活作风淫靡。 但，就目前来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杨丽在40岁之前是这样的人。 她当时风评极差。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谣言是很难解释的。 贬低某男性的忄能力；鼓吹某女性的忄需求。 这两种谣言，一旦传播出去，就没办法解释，因为你无法公开证明什么。 男的要是真的勇，不要命了，拍个小视频发出去，好歹还能证明一下。 而杨丽呢？她没有任何办法证明。 杨丽嫁给王成是人生中最无奈之举，王成倒是不嫌弃她，王成也没啥本事，能娶个漂亮媳妇，就算是背一辈子绿帽的称号，他也认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杨丽，一定是恨死了刘英和“牙”，现在，刘英还活着，真的是个奇迹。 想到这里，陆令觉得这个事一定还有隐情。 以杨丽的性格，最后做的这些事情，总不会那么简单，所以，想到这里，陆令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一趟刘英了。 当然，在此之前，还有几个人要问。 咳，先说刘氏兄弟。 刘忠民的老婆王凤来喜欢张涛，但是没有跟张涛，被说给了刘忠民。 刘忠连当时也看上了杨丽，但最终娶了刘英。 为什么刘氏兄弟后来能行了，就一直在外面不怎么回家？ 为什么去了县城，为什么孩子都在县城读书，却不把家搬过去，不把老婆也带过去？ 自然就是因为和妻子感情非常一般，在外面看到那么多花花绿绿，本来就没感情的老婆，也就是替自己养孩子的家属罢了。 也就是这俩家都有孩子，不然早就离婚了。 这些细节，以前没人关注，现在聊到“牙”的死，就全部捋顺了。 现在，我们再聊，我们说，“牙”死了，对于村子，是一件好事，我想，读者们都应该认可了。 显然，她的人生也是悲剧，但是她塑造了更多的悲剧。 ... 问完刘氏兄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陆令和燕雨还没有吃饭。 问的太投入了，直接过了饭点，监狱这边食堂也没有吃的了。 连续问了四个人，陆令和燕雨的体力都下降的厉害，二人还是准备去吃点东西，今天可以熬点夜。一般来说，监狱这边下午五点就不让问了，人家有人家的管理规定。 只是，这俩都不是一般人，燕雨拿的文书是通过省里联系的辽东市监狱管理局，纯纯特权文书，今天在这里问到晚上，监狱领导都只能说一句省里的同志就是优秀。 辽东监狱并不是很偏远，周边有居民区，陆令二人直接出了监狱，去旁边的拉面馆吃了两碗拉面，顺便打包了几个肉夹馍，留下下午吃。 今天，还得接着问王洪宝、王洪玉、陶万宇三个人。陶万宇最后问。 “看了今天的这些事，你对东坡村的事情也了解的更多了吧？”吃完，往监狱走的路上，陆令吐槽了一句。 “可以写一本村史了。”燕雨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她内心想的，却是婚姻问题。 ... (开始填坑啦~我是从不挖坑的善良小天涯~） 338章 一下午的无用功（4k） 20多岁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思考过婚姻，燕雨也不例外，虽然她一天到晚板着脸，但是她有时候也会想这个事。 燕雨不想嫁人，至少现在不想。这次看到村里的这些事，却不知为何叹息。 这些人，我们聊起来是一句话，其实是他们的一生。 这村里有近两百户家庭，几百人，如果仔细统计一下，受到“牙”影响的，远不止目前我们听说的这些人，而这些人就默默无闻，谁也不会关注。 东坡村只是一个小村子。 “牙”是怎么死的，目前还不确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村里一年多之前发生的三起命案，主要的导火索还是钱。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老金走私一事，村里的人，可能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其他小村落一样，充满了诸多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却依然平静。 城市生活，再也没有了农村氏族社会的感觉，很多人眼里，农村很遥远。还有人向往村里的民风淳朴。 陆令去过不少本地的村子，大部分都挺好的，但即便是一个民风再好的村子，不幸的婚姻也比比皆是，更不要说东坡村。 “想什么呢？”陆令看燕雨走神，问道。 “没...”燕雨说了一半，突然想起陆令会“读心术”，立刻扭过头去，“别看我！” 陆令有些不解，咋就生气了？ 我问什么了啊你就生气了... 女人心好难懂！ ... 呼... 陆令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吃完了一大碗拉面，还吃了一个肉夹馍，很舒服，再战！ 燕雨很快地也把之前考虑的事情抛之脑后，还有三个人要问！ ... 视线暂时拉开一点。 此刻，寇羽扬开辟了新思路。 他发现，现在大部分的菠菜网站，都会用颜色网站吸引流量。 有的用户是被颜色短信吸引，有的是直接看颜色网站。 为什么我们目前看的颜色网站都是免费的？主要就是这里面有其他的付费项目。 涉及的领域主要有付费直播、网络菠菜和诈骗等。 从这个道理上来说，是这批被骗的人，养着这些免费的颜色网站... 这些网站有个特点，就是有无数的域名，被灭一个，就会火速建立新的，也因此存在大量漏洞，很多链接都可以随便植入。 于是，寇羽扬开始搞恶性竞争，把其中一家很大的菠菜网站链接，往其他组织的颜色网站里植入。 一开始还没有被发现，后来，网上就打起来了。 寇羽扬这方面能力确实拉满，他经验越来越丰富，一个人搞得无数网站鸡飞狗跳。 ... 此刻，刘俪文也一个人在宿舍里待着，没有出去。 没人陪她出去。 如果陆令过来，一定会大吃一惊，刘俪文居然在写论文！ 在刘俪文的旁边，是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书，估计得有一千多页，刘俪文出差都要带着，这本书已经被刘俪文看完了，每一页都记了不少笔记。 ... 刑侦支队外，叶文兴正带着青山钓鱼，从早上到现在，已经钓了六七条了。 “叶哥，咱们真的是出来‘钓鱼’的吗？这也太安静了。”青山从早上八点多，就被叫了过来，这一直钓到了下午两点多。 青山只钓上来一条小鱼，还因为太小，直接放了。 这俩是直接大摇大摆地从警队开车出来，直奔河边的，但凡有人跟踪，肯定知道他俩在这钓鱼。 青山一直警觉着，他听陆哥说，有可能会遇袭，所以即便在钓鱼的帐篷里，也经常探头看看，隔一会儿还会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大半天了，鱼没钓到，人也没有。 “咱们帐篷不透明，这么大的帐篷，外面也看不到我们的位置，除非有人开车撞帐篷，否则其他人要掀开帐篷才能看到我们在哪，”叶文兴道，“所以，不用慌，好好钓鱼就是。” “那要是真的有人开车撞帐篷呢？”青山问道。 “这冰层要是有震动，我会发现的，真要有汽车上了冰面，能感觉到，而且我找的这个地方，车子也很难下来。”叶文兴接着道，“所以你听我一句劝，好好钓鱼。” “哦，”青山点了点头。他总觉得叶文兴说的钓鱼和陆令说的钓鱼不是一回事... 叶文兴也在嘀咕，实际上他自然明白陆令的意思。 辽东现在暗流涌动，没有人知道暗流具体来自于哪里，如果能在这里遇到什么端倪，后面就简单了许多。可是，一切都很平静，比冰面下的水还要平静。 ... 王洪玉被提出来，还是有些惊讶。他以前就一直搞走私肉，现在陆令找他，他是一句话也不说。 陆令听说，覃子从的堂哥覃子舟在棒棒国走私肉，而王洪玉是从胖胖胖国和海上走私物品。 胖胖胖国那边产肉量并不咋样，王洪玉的走私渠道也不仅是河对岸，还有海上。 现在，提到“牙”的事情，王洪玉讳莫如深，因为他提到的很多事，都会涉及到他自己。 怎么问也问不出东西来，陆令还是有些无奈的，结果，继续去问王洪宝，也是一样的结果，王洪宝也什么都不说，似乎和他老婆都不熟。 这也是二人预料之内，下午四点钟，二人找到了此行最后一个要找的人，陶万宇。 王洪宝、王洪玉都60多岁了，他俩都老了，所谓的减刑，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等他们到了70岁，身体越来越差，该出来的时候，总是会出来的。 现在，即便警察再查出来什么，再给他们摞上三五年刑期，其实也无所谓，可能最终出来的时间差不多。 与之相对应的是，他们俩，都不愿意，再跟陆令等人低声下气什么了。 陶万宇被判处无期徒刑，过两年就可能转20年有期徒刑，然后持续减刑，70岁之前大概率就能出去。 陆令再见陶万宇，发现此时的陶万宇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显得更沉稳了一些。 “我见了这么多人，你是唯一一个被羁押之后，心境还能变好的。”陆令问道。 “你们来找我什么事？”陶万宇气色也不错，问道。 “关于王洪宝他老婆的事情，这人，具体怎么死的。”陆令开门见山。 “我不知道。”陶万宇摇了摇头。 陆令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陶万宇看到陆令笑，这才反应了过来，变得有些丧气，低头沉默不语。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正常人，就应该像岳军一样，说：“她不是出意外死了吗？” 陶万宇直接矢口否认，这绝对有问题。 “我挺奇怪一件事，你们村这么多不幸福的婚姻，在这其中，你这都算是好的吧？那你应该和她没什么仇怨才对。”陆令问道。 “是没有。”陶万宇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却真的紧张了起来。 他被判刑之后，很多事都看开了。在村里，陶万宇也算是风光人物，毕竟有钱。 陶万宇生于1974年，90年代中期就开始包地，后面就开始弄大棚，在村里属于最富的那几个人之一。他比张涛只小两岁，但是结婚要晚好几年。 陶万宇不说，但陆令怀疑这里面也有“牙”的事情。 张涛本身是和王凤来有感情，后来王凤来被说给了刘忠民，张涛就娶了李美玉。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张涛确实比较薄情，一段感情结束立刻就能接上一段。 陶万宇结婚晚，要孩子也晚，他女儿陶雅文，要比张涛的儿子张进修小差不多十岁。 目前证据上看，陶雅文参与了四年多之前的案子，陆令一直高度怀疑陶万宇参与了。从陶万宇目前的反应上来看，确实有怀疑，但难查。 案子到这里一下子卡住了。陶万宇如果真的是当初的杀人凶手之一，那么如果他招供，就意味着，可能会改判死刑。 所以他不说，这也是来之前意料之中的事情。 “算了，换个话题，”陆令道，“聊聊王洪宝的孩子吧。” 王洪宝是有一个儿子的，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基本上每年只有过年才回来。据说混的很不好，每次回家都是找父母要钱那种。 “听说在上京还是沈州打工，听说挺没出息的。”陶万宇说道。 “哦，你说，既然在外面打工弄不到钱，为什么不跟着他叔，搞走私呢？”陆令问道。 “我哪里知道，我也没掺和走私。”陶万宇说道。 “是，我知道你没参与，”陆令道，“所以我就很纳闷，你们村，关于张涛、王守发的命案，他们其他人，有的是涉及了家仇，有的是涉及到了走私的大额赃款，就你，仅仅是一些小矛盾，你为什么要参与呢？” “我和张涛也有冲突。”陶万宇说道。 “足够杀人吗？”陆令问道。 陶万宇不说话了。 “那再问你个事情，你闺女在村里，和谁玩的最好？” “我听说是马腾的小儿子。”陶万宇道。 “哦哦哦，那你听过没，王洪宝他老婆，以前也有个对象，后来被强行拆散了？”陆令东一句西一句，随意地问了起来。 “那男...”陶万宇一下子卡了壳，不再说话。 陶万宇这才抬起头，看着陆令，似乎要从陆令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实际上，这什么用都没有。 一个成熟老练的人，妄图看穿高深莫测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几乎不可能。 而且，在这次对视里，陆令获取了大量的信息。 从这个时候，陶万宇就有些慌了，再也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冷静。 “我知道，我现在问你什么，你也不会说了，”陆令把口直接封上了，“对吧？” 陶万宇果然一言未发。 “嗯，如我所料。”陆令点了点头。 缓了几秒钟，陆令道：“四年多之前的事情，对莪来说，是一块遗失的拼图，我已经找到了绝大部分拼图，还缺几块。而去年的案子，我想，在你身上，也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如果你有些地方被逼迫，如果你有一些隐情，对于你的量刑，是可以重新考虑的。” 陆令接着说道：“而且，杀人案和杀人案不一样，有的案子主观恶性低，判的就轻。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如果你确实有难言的苦衷，我想你大概率还能留一条命。我虽然不是法官，也不能给你保证什么，但这句话你可以自己思考思考。” “当然，如果你没有自首加立功的情况，等我查出来，一切都晚了。”陆令这就带着燕雨起身，站起身之后，和陶万宇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陶万宇见到陆令，他有话想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敢说。 “这件事，只能交给你自己去斟酌了。我知道你有钱，我也知道你能找律师，但是这个事情，恐怕你都不敢和律师说实话，所以最终还是得你自己去判断。”陆令说的倒是很真诚，“我不想去诈你什么，你自己考虑就是。” 接着，陆令就按了一下墙上的铃。 有警察来监狱提讯的时候，管教是不允许待在屋里的，有些案子考虑保密需求，管教也没有资格听。当然，人家管教也不愿意听，找了地方喝喝茶不香吗... 总之，提讯完，就按铃，就会有人过来把人接走。 很快地，有一名管教过来，带着陶万宇站了起来。 陶万宇要往外走的时候，好像想说话，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终于还是被带走了。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说呢？”燕雨问道。 “他想不清楚之前，不敢说的。目前来看，‘牙’的死，陶万宇是一定参与了，或者说，即便他没有参与，他也有亲人参与了，比如说他老婆。他女儿倒是没事，她女儿并不聪明，当时也才十一二岁，最多也就是看热闹的年龄，”陆令道，“这个前提下，陶万宇招供可能就意味着死刑，他不敢随便说。给他点时间。” “好，”燕雨和陆令收拾着东西，从监狱里缓缓开车离开。 这一下午，问了三个人，看似没有什么收获，但陆令心里已经明白了很多事，用不了多久，就到了解密的时间了。 339章 手拿《宪法》的小女孩（4k） 二人出来之后，陆令开着车，燕雨在副驾驶上紧皱眉头。案件越来越深入，牵扯的人性也越来越复杂，时间过去的太久，相关人员还都不说实话... 然而，燕雨却发现陆令很放松：“怎么看你这么自信呢？” “在监狱里待了一整天，你没感觉，能出来这样开开车，很幸福吗？”陆令目视前方，问道。 “额？”燕雨没想到陆令想的居然是案子之外的问题，她想了想，摇了摇头。 陆令耸了耸肩，似乎看到了燕雨摇头。 看到陆令放松的样子，燕雨也决定把心收一收，倚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身上的肌肉也松弛了大半。 外面依然是凛冽的寒风，车内暖气很舒服，如果不考虑工作，这短暂的驾驶时光，其实也不弱于一段旅行。 放松了半路，距离单位还有十分钟车程，陆令开口了：“我们下一步该找谁？” “应该找刘英。”燕雨道。 要是小组的其他人在，肯定有人问一句刘英是谁。 “刘忠连的老婆确实应该找，然后呢？”陆令再问道。 “陶雅文吧？这小姑娘，你不是说她不聪明吗？说不定就能问出点啥。”燕雨道。 “难，这孩子非常叛逆，她父母的话都不听，我们问一般也没啥用。” “你不是说她喜欢李乐乐吗？用李乐乐来套她的话行吗？” “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她喜欢村里马思臻。马思臻倒是好找，而且他哥我还挺熟，但想通过他来让陶雅文说真话，依然困难，小屁孩有时候比大人都难办。”陆令再次解释道。 燕雨虽然看了诸多案卷，对案子很熟悉，但是她毕竟不是办案民警，很多人都没有接触过。 “那你说找谁？”燕雨问道。 “燕队啊，你最近压力有点大，”陆令道，“我们来这里办案，是不是应该不忘初心？” “嗯？”燕雨道，“然后呢？” “还记得不记得，我们这次来辽东，一开始提到的事情？”陆令问道。 “一开始...”燕雨再次陷入了沉思。 想了也就是半分钟，燕雨突然恍然：“问那个小女孩！” “对啊，明天一早，咱们去找她。”陆令道，“是不是又感觉有希望了？” “嗯！”燕雨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次来辽东，一开始，跟“牙”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大家就是因为在沈州遇到了一起车祸，然后被廖峻联系，接着来这里调查廖峻女友的死。 廖峻女友的死，后来查到涉及“牙”的命案。 在查这个之前，大家还去了一趟白松等人当年去的村子，拜访了村支书等前往车祸现场救人的人，陆令尝试催眠了三個人，还蹭了一顿午饭。 当时，陆令曾经说过，案子到了最后的时候，要去见一见这个村里，那个白松当年来找的小女孩。 那个当初9岁就手持《宪法》的小女孩。（注：建议回溯《警探长》1195-1197章。） 陆令之所以一直不去找她，就是为了给本案留下一个希望。 这个一个四年多之前的案子，没有监控，没办法使用技术手段，现在想查清楚的难度真的非常大。 很多悬案就是这样，不是说你能力强就一定行，人就是得尊重客观规律。 就比如说被沉江的老金，现在找都找不到，要不是审出来了，这个事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这女孩不能随便找，找了要是没有线索，可能大家办案信心都没有了。 有一部电影，叫《荒岛余生》，里面的男主角捡到了几个快递，拆开之后全是废物，最终，他留下了一个快递没有拆。 那个快递，给了他无尽的希望和勇气，让他撑着走出了荒岛，甚至把快递送到了目的地。 后来有人开玩笑，说里面是太阳能卫星电话，但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概率只有亿万分之一。 从概率学的角度上来说，这里面是有用物品的概率非常低。但是，只要不打开，它就很可能有用，能给人无尽的希望。 ... 在这，简单回顾一下这个小女孩。 她父亲被母亲杀害并碎尸埋掉，后来被退役警犬闻到尸块。 她母亲被人影响，也算是被人买通，总之这一笔拿了不少钱。 她父亲死后，她被送回了老家的村子，可是爷爷奶奶非常不待见她，很多家务都要她来做。她母亲给了她爷爷奶奶十万元，她爷爷奶奶居然放弃了追究儿子的死。 她父亲的死，后来证明和XY有关，当时查明的原因，是一张照片。（不做剧透） 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 陆令开车回了单位，所有人居然都回来了，这让陆令有些震惊，叶文兴居然回来了！ 这会儿接近晚上7点，食堂已经过了饭点，不过听说，晚上又加餐了，有鱼吃。 陆令把叶文兴拉到一旁，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早，这不是你性格啊。” “我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叶文兴道，“一个是为了给食堂送鱼，第二也是...人家青山又不是和我一样那么爱钓鱼，总不能真薅着他钓到大半夜。” “你这还算懂事啊。”陆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队伍里，就叶文兴和青山算自己真正的小弟，这俩人必须更加团结。 “你这话说的。”叶文兴笑道。 “哈哈，”陆令道，“对了，你们这两天，遇到什么可疑的情况了吗？” “没有，连个可疑人物都没有发现，青山还动不动出去巡逻一下，也没发现问题。” “哦哦哦，没有当然更好，走吧，出去吃点东西，我和燕雨还没吃晚饭呢。” 陆令其实不是很饿，中午吃完饭都快三点了，不过晚上还是得吃饭。天气这么冷，不吃饭是真难受。 “我们不知道你们几点回来，都在食堂吃了，你俩自己出去吃吧。” “那行。” 和叶文兴聊完天，陆令带着燕雨单独出去吃了顿饭。 具体过程暂且不表，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 这一天，叶文兴等人就没有假期了，要在单位待着，了解案卷。 再次来到这个村，陆令只能先找了村支书。上次在这吃了饭，还给留了根鱼竿，这次来，先说清楚了，忙完就要回去，绝对不在这吃饭。 要是不提前说清楚，肯定要被留下了。 “找她？”村支书有些惊讶，“我也不知道在不在家，她奶奶前年走了，爷爷还在村里，她这会儿应该放假在家，走吧，我带你去找。” “好。”陆令二人跟着村支书，直奔目的地。 小女孩不在家，爷爷在家。 “我哪知道她在哪？死外面都不关我的事！”老爷爷说着话，手有些抖。 这手的颤抖，应该和情绪无关，大概率是喝酒喝多了导致的。家里到处都是酒瓶子。 “让你别喝这么多，你还喝！”村支书也不好说什么了，几年前他来这里，看到老头喝酒，他还能上去踢一脚，现在这老人身体不太行了，他也不好踢了。 “我喝死我都乐意！”女孩爷爷更年龄大了，说话似乎更有话语权了。 村支书没有回应什么，直接问道：“您孙女在哪呢？” “不知道，在县城呢吧！” “她一个人在县城？”村支书有些吃惊。 “她都多久没回来了，你这支书怎么干的...”老头骂骂咧咧地说道。 “她电话多少？”村支书还是没有生气，问道。 “我...”女孩爷爷手抖着指了指房间内，“手机在炕上，你自己看。” 村支书在村里还是有威信的，这位虽然倚老卖老，但村支书问话还都回答，很快地，大家拿到了电话，并且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的另一头，是标准的普通话，完全没有东北的方言味。 东北话本身就接近普通话，在东北基本上也没人说正儿八经普通话，所以这声音还是有些特别。 小女孩听说是警察要找她，反倒是问了陆令的工作单位，听说是省厅的部门，就约定在县里一所初中的门口见面。 “感谢，那我们先走了。”陆令和村支书打了个招呼。 “客气啥，也没帮上什么。”村支书无所谓地说道，“你们啊，都是做正事，为国家做事，你们这都是大事。我是老党员了，必须帮忙！” “我其实看得出来，您不是很待见这个老爷子，我也看得出来，这个老爷子，为人真不怎么样。你这是为了我们，才没和他生气，没和他一番见识。感谢！”陆令郑重感谢道。 “哈哈哈，没事没事！”村支书笑的非常开心。 告别了村支书，二人开车，接着回返东安县城。 在路上，燕雨给师兄打了个电话，聊了聊当年的案子以及当年的小女孩，陆令也在听着。 听完案子，二人又回到了县城，在中学门口见到了小女孩。 从小女孩的站位上来看，这位置是随时能跑进学校的位置，陆令自然是能看明白这站位的意图，这还是有防范之心。 对于一个13岁多，不到14岁的女孩来说，挺了不起。 陆令二人下了车，出示了一下警官证，小女孩看都没看，就表示了信任。 “你们两位，一定都是警察，而且是好警察。”女孩道，“找我什么事？” “找个方便的地方沟通？在哪？这里找个传达室？”陆令道。 户外确实不是久待的地方，现在陆令穿的鞋并没有加热功能。 “去莪住的地方吧，我跟你们上车。”小女孩道，她显然不想让同学知道自己被警察找了。 “好。” 陆令大概打量了一下小女孩，心中不免有些叹息。 这女孩，如果按照陆令的境界分层，已经达到了第二境界。 陆令见过这么多人，也没有见过未满14岁的人，能达到成熟老练的境界！简直就是离谱。 单论社会思维境界而言，这女孩，比刘俪文高！ 不过，这也没办法的事情。这女孩生在上京，父母都是打工族，从小见识人情冷暖，父母还不和。8岁的时候，父亲被杀且被碎尸，凶手就是母亲。爷爷是个酒鬼啥也不顾，奶奶身体很差。一个人被扔回了东北，大伯和三叔都非常不待见她... 她要是没有这点本事，现在早就废了。 上了车，女孩就问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你爸的事情，你了解多少呢？”陆令开门见山。 “说实话，我了解的很少很少，”女孩直接道，“我也没什么别的事会被警察找，我估计，不是我爸的事情就是我妈的事情，我爸的事情概率比较大。” “很少，是有什么呢？”陆令问道。 “我完全没有三四岁之前的记忆，我能想起来的，就是我从小在上京长大，我爸不喜欢我妈，但是对我还不错，比我妈对我好得多。我爸很少回东北老家，我8岁之前也就回来过两三次，我有记忆的，就两次。他和我妈到底有多大的仇，以及我爸到底惹了谁，我都不知道。这几年，我尝试在互联网上查，也什么都查不到。” 小女孩想了想：“可能我还是太小了。” “你听说过你爸的一些往事吗？所有事都行。”陆令再次问道。 “到了，这个地方就是我家，去我家聊吧。” 陆令没有接着说话，跟着小女孩下了车，一起爬楼。 小女孩租了一间老房子，在六楼，房租应该很便宜。 “房租哪来的呢？”爬着楼，陆令随口问道。 “我妈当初给了我爷爷十万块钱，我知道放在哪，动不动去拿300，到现在为止，一共拿了一万多，我爷爷至今也不知道，他喝酒喝糊涂了。” “不容易。”陆令点了点头，没有批评小女孩，他甚至觉得这种行为应该鼓励。 小女孩的家很简单，但是书不少，很多书都非常旧，一看就是地摊淘的。 拉了个椅子坐下，小女孩开始给陆令讲她爸的一些往事。 这些，有一小部分是她小时候听爸爸说的，还有一部分，是她这几年来，和大伯、叔叔等人问出来的。虽然关系很差，但是她每年过年都会问一堆。 小女孩说着说着，陆令听到了一个事。 这男的，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青梅，没有在一起，被嫁到了隔壁小镇的一个村！ 陆令一听，就怀疑是“牙”！ 但是仔细一想，不对啊，年龄对不上啊...牙起码应该比女孩父亲大十几岁吧... 340章 揭秘历史（4k） “牙”要是活着，现在应该和王洪宝年龄差不多。 女孩的爸爸要是活着，应该比张涛还要小几岁。这里面至少大概相差15岁。 所以女孩的父亲的青梅肯定不是“牙”。 那会是谁呢？ 从女孩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猜到，这个女人，当年也是女孩父亲眼里的白月光。那个年代还是比较害羞，知道这个事的人太少了，只是有人听说这女人嫁到了苏营镇，具体身份没人知道。 而女孩的父亲，又被杀害了。女孩母亲也被枪毙了。 “警官，你们现在为什么，重新开始查这个案子，方便跟我说一下吗？”女孩问道。 陆令和燕雨对视了一眼，燕雨轻轻点了点头。 女孩目前不在案件任何一环上，不存在泄密的可能，而且这个案子从头查到现在，也没有保密要求，确切地说，是否保密的决定权，就在燕雨手中。 “有些问题没办法跟你说，但是我可以给你讲一些事。”陆令找女孩要来了一张纸和一支笔，然后划了一个简单的地图。 ABC三个地方。 “四年多之前，一共发生了四起命案，一起是你父亲的死亡案，这起案件发生在上京，案子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概两个月。后来，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辽东这里。” “辽东这里有两起命案，一起是东坡村村长的老婆意外死亡。这个人我们称之为‘牙’，是个媒婆，经常乱拉姻缘线，搞得村里鸡飞狗跳，她死于一次大雨天的意外。当然，我们表面上看是意外，实际上，她的这次死亡，有一个幕后组织参与了，而这个时候，上京的一名大学生，发现了这个组织搞的这一次行动，于是，这大学生回辽东想要查，结果也被害死，出了车祸。” “第三个地方，一名我国男子，在那边搞走私，被害，目前怀疑走私肉类等物品，可能还有其他东西。” 女孩听了陆令的话，点了点头：“我只调查过我爸的事情，其他的确实不清楚，但是考虑到你们提到的这些事情，你们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感谢你的信任，你能邀请我们来你的住处，就真的是很信任我们了。”燕雨笑着说道。 她也能看出这个女孩非常成熟，但是在燕雨看来，这到底是个13岁的孩子。 “也感谢你们。”女孩站起来，给二人鞠了个躬，“感谢你们一直在查这个事情。” “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燕雨看女孩这个样子，有些怜惜。 “四年前，也有警察很负责，到了我爷爷的村子，来查这个案子，但是那个时候我太小，懂的也太少，对他们有些防备。这四年期间，我一直想要查一查当年的事情，但是没有任何办法，我没有放弃...”女孩聊到这里，多少还是有些伤感。 陆令二人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女孩说，陆令有一种预感，这女孩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也没有人对这个事情感兴趣。终于，等到你们了。”女孩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接着，女孩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架前，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册子，递给了燕雨。 燕雨接过来，赫然发现，这是一本薄薄的《宪法》。 从这个薄册的保存状况来看，应该已经好几年了，被翻开过很多次。 “这是？”燕雨有些吃惊。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就是师兄等人，四年前见到的那本《宪法》。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其实是我爸爸的遗物，这也是我唯一带到辽东的、爸爸的遗物。”女孩说出的话让人震惊！ 女孩的父亲，燕雨自然是知道情况的，就是个打零工的，还偶尔当三只手，可以说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会看《宪法》？看《刑法》倒是有可能！ “那个大姐姐，曾经找过我，问我有没有看到我爸的一件东西，她形容了半天，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后来我明白，说的就是这个。”小女孩指了指燕雨手中的薄册，“我说的大姐姐，你们应该知道是谁。”（注，《警探长》1216章） 燕雨点了点头，知道小女孩说的就是Y，这人是侦探社的高层之一，后来被抓，人已经枪毙了。 燕雨缓缓翻开这本《宪法》。 这本小册子很薄，就是最常见的制式法律书，和这一模一样的书，燕雨也有。翻开之后，燕雨发现这本书和日常的书没有任何区别。 这就说明，这上面可能有密文。 “这我需要带走，找专业的人士分析。”燕雨道。 “好，送你们了。”女孩似乎认准了燕雨，燕雨身上的那股气质让她非常喜欢和信任。 二人直接拿着这本薄册，和小女孩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住处。走之前，燕雨给女孩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二人还加了微信。 ... “密文这方面，你懂吗？”陆令上了车，才和燕雨说道。 “了解一点点。”燕雨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这上面有东西吗？”陆令问道。 “这个不能觉得，我找专业的人士问一下，”燕雨道，“我先问问当年的办案民警吧。” “谁？” “我师兄。” “你直接说你师兄不就得了？” “我乐意。” ... 身在上京的白松，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他从南疆待了一年回来，已经搞了好几年行政工作了，虽然也偶尔作为专家组出去办案，但用到他们的概率越来越低。 而这次，听闻四年前的案子出问题了，他还是挺激动的，热血似乎又回来了。 说实话，他差点自己拉起队伍就飞辽东了。 只可惜，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想这么任性已经很难了，之前送U盘，也只是让任旭过来。 只是，这一次，仅仅和燕雨沟通了两句话，他就感觉血有些热了。 那本《宪法》，居然是重要的证据？居然有密文？ 这不得不让白松想起，当年的那一张10万越南盾！ 那张李某留下的东西，是后期非常有价值的证据材料，直接导致几起案件突破。 而现在，又出现了一件埋藏许久的、一直近在咫尺的密文证据！ 果然！ “我...”白松话没出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内心轻叹一口气，“我以前接触过，但这个是安安部门的绝对涉密的案子，我没办法给你们讲案情。这样，你们等一会儿，会有人联系你们。” “好。”燕雨点了点头，挂掉了电话。 白松随即，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打给了天华市的...姜局长。 ... 陆令和燕雨就在这等着，很快地接到一个电话，有人给他们说了一个地点。 二人很快前往。 不得不说，职业警察小队的权限是很高的，本来安安这里听说这个事，打算直接带走案子去查，后来，在这几分钟内，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居然同意了陆令和燕雨参与案件。 二人开车直奔市里，然后到了安安这里，已经有专业人士在等他们。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陆令和燕雨得到了几条重要线索！这只是和案件相关的部分，其他的，他俩还是没有权力知道。 第一条线索，是关于一条走私渠道。这记载了一些常见货品的海上走私渠道、时间等。现在查缉可能已经无效，毕竟已经过去了四年。 不得不说，安安部门这边，有些渠道真的非常强大，不仅翻译了密文内容，还把内容相关的人物情况，也都核查了一遍。 后面的几条线索，大概说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2015年天华港大爆炸之后，天华港附近的走私情况锐减，很多组织被打击得一蹶不振。这直接导致北部地区，消息和走私渠道受阻。 因此，走私渠道北移，选择了辽东这个地方。辽东临边且临海。 这里，某组织，找到了两个专业的人，想发展他们作为话事人。 其一，是东坡村的“牙”。 其二，是覃子从的大伯，也就是覃子舟他爹。 从这里记录的情况来看，“牙”当年的竹马，就是覃子舟的父亲。 覃子舟的父亲，从我们的户籍上可以看到，早就死了。而从目前这里的情报可以看出，应该没有死，应该是一直混迹在外面。 这一次，覃子舟死了，估计覃子舟的父亲也跟着死了，只不过没有人知道。 “我明白了，”燕雨道，“为什么东坡村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走私渠道，为什么‘牙’这么胡搞但是王洪宝不说她，村里的富户们也都不管此事。看样子，村里以前的走私渠道，一直都是‘牙’提供的，后来和老金连上了线，才不需要‘牙’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牙’是村里人害死的？”陆令一时间还有些糊涂。 陆令目前了解的案子就这么多，现在案件越来越多，陆令都头疼了，只能依赖燕雨了。 “不可能的，很显然，‘牙’和覃子舟一家，都是这个组织的牺牲品。很显然，这个小女孩的父亲，他从某个渠道，获取了这个册子。获取这个册子之后，‘牙’和覃子舟一家的身份就有暴露的风险。当初，Y想找小女孩的父亲，想把这个名册拿到，但是小女孩和她爸都觉得这个名册价值万金，就没有给。为了灭口，小女孩的父亲死了，而‘牙’和覃子舟也必须死。”燕雨解释道。 “那为什么会牵扯到村里的王一雯、陶万宇一家呢？”陆令问道。 “应该在村里，还有一个幕后推手，”燕雨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这个庞大的案子，“这村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推动了这一切...” “那就是一个聪明人了。”陆令道。 “那你说是谁？”燕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刘英。”陆令轻声道。 燕雨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是的，只有刘英。 刘忠民、刘忠连都被抓了，刘英现在过得还不错。 前几天刚刚提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杨丽本来要跟刘忠连的，结果被刘英捷足先登。不仅如此，刘英还在村里到处传播杨丽的问题，以至于杨丽风评变得极差，最终嫁给了王成。 我们后来看杨丽，大概知道杨丽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可以说人心眼很多，而且人还挺坏。 别忘了，凶手是杨丽亲手杀掉的。 可是，作为当初把杨丽害的最惨的刘英，现在不仅毫发无损，而且还获得了老公的不少财产。 她老公被判了很多年，现在所有的财产都是她刘英的。 如果说利大者疑，那么刘英自然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这个事情里，陶万宇和刘忠民的老婆，也都获得了丈夫的钱，但是这俩人都不够聪明。不是陆令瞧不起她俩，是她俩确实不够格。 陶万宇被抓之后，她老婆反而没了主心骨，还要打理那些大棚，可以说过得还是很辛苦。 刘忠民的老婆王凤来，陆令也见过，挺普通的人，没有刘英那么聪明。 “那这个案子...刘英...居然是幕后boss吗？”陆令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他接触刘英次数不多，最关键的一次，就是刘英和李美莱、李美玉打架那一次，当时陆令去出警，调解了纠纷。（注：第56章） 那个事情里，是陶万宇被警察带走了解问题，陶万宇的老婆李美莱去找村长了解情况，并且叫上了张涛的老婆李美玉。 路上，遇到了刘英，李美玉说刘英勾引她老公，于是二人打了起来，刘英想办法祸水东引，把李美莱也拉了进来。 现在看来，刘英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当初李美莱去找村长被拦，也不是表面看着这么简单。 现在，李美玉也死了... 这案子，死的人真的是太多了，从前到后，已经快要有十个人了。 “但总归是让我们揭开了这段历史了，”燕雨看陆令有些头疼，她倒是很舒服，“不用慌，有我呢。” “好。”陆令轻轻点了点头，内心却舒坦多了。 点到这里了，剩下的他就不用多操心了…真累啊… ……被审核了 写到了两本书的关键连接处。 也是上本书不敢写的内容… 结果，一发出去，就被审核了，完全看不到… 明天等我好消息吧… 341章 揭秘40年的故事（4k） 一些历史，被埋藏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即便陆令和燕雨查到了这样的关键线索，依然不清楚一些当年的事情。 从安安这里出来，燕雨带着陆令，前往“牙”的娘家，问了一些老人，然后又问了一些东坡村的老人，结合今天获得的线索，把这个故事的开头连了起来。 大概四十年前，“牙”到了嫁人的年龄。 那个年代，刚刚开始改革开放，有一批人开始到处奔波，搞钱。 那个年代有这种脑子的，一般来说都是聪明人，这批人有不少都最终取得了成功。 其中，有个南方来的男子，在这里，成功俘获了女孩的芳心。然而女孩的父亲不同意，那时候的男子还比较穷酸。 最终，女孩的父亲，把女孩嫁给了东坡村的王洪宝。 这个南方的男子，目前来看，应该就是覃子舟的父亲。 女孩到了村子里以后，刚开始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她过的很不幸福，后来心灵越来越扭曲。 后来，覃子舟的父亲也找了老婆，结了婚，但是他和“牙”一直也没有断了联系。 很显然，那个时间的覃子舟父亲，并没有通过正当生意赚到钱，走了歪路，踏上了走私之路，并且也用到了东坡村。 东坡村本就村风不正，又临近河边，遇到这种赚钱的买卖，自然是不会放过。 于是，以“牙”作为重要联系人，王洪宝、王洪玉作为带头人，在很早以前，就开始搞走私。 赚到了钱，村里不少人过得都不错，而“牙”的心灵却越来越扭曲。 在农村，她一个农村妇女，在那个年代，赚到了钱，有什么用处呢？ 买个电视机、电冰箱？ 似乎也只有这样的东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牙”在精神上的满足远远达不到，扭曲的她无法接受别人的幸福家庭，开始搞破坏。 一方面，她本身就是走私渠道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很多人发家都依赖她，没人敢说她什么；另一方面，她确实破坏了不知道多少家庭的幸福。 这才是东坡村悲剧的真相，富户们为了赚钱，由着“牙”去胡闹。 直到五六年之前，因为天华那边的走私线被断，走私线北移，到了辽东市，有人找到了覃子舟一家和东坡村的“牙”，希望通过他们，建立半岛双雄与辽东的情报线。 这个显然更赚钱，但也更隐蔽。 这位父亲，偷窃了这条情报，也就是偷到了这本《宪法》，因为这个东XZ得非常严实，他以为这东西有宝，拒绝交出，引来杀身之祸。后来，这个小册子，留给了女儿。 《警探长》大结局中，小雨告诉白松，这位父亲偷走的东西，是白松的照片。而实际上并不是，这是一份组织的绝密材料，小雨确实喜欢白松，但是她到死，也没有给白松说实话。 在小雨看来，白松不知道事实，就是白松输了。 她到死，都要赢白松一次。 这性格，颇像她妈。 陆令和燕雨目前知道的，只是安安部门告诉他俩的。很显然，这里面还有一些东西，是他俩不能知道的。 因为这个册子的丢失，辽东市的这条线，必须毁掉。 于是，“牙”和覃子舟一家，就没了。 针对覃子舟一家倒是好说，毕竟身居棒棒那边。就连自己认为知道真相的向晓涵，都并不知道覃子舟死亡的真正内幕。 而针对“牙”的命案，亲历者和组织者应该就是李乐乐。 这起案子之后，廖峻的女友发现网络上的一些端倪，又查了老家的情况，发现了线索，结果在她核查期间，就遇到一次意外，回村的时候，更是直接死掉了。 孙所对案子一直有想法，所以孙所也遇袭。 “牙”死亡之后，村子里的走私线依然没有断，接上线的人，就是老金。 后来，老金想要金盆洗手，但大家都觉得老金会害死大家，于是老金被沉江。 老金死后，分赃出现了问题，在马腾、王洪宝、王洪玉作为幕后主使的情况下，怂恿王守发去唆使王成，把王成这个绿帽王的火点着了。 最终，王守发、张涛、杀手三人见了阎王。 这应该是来龙去脉了。 现在还有几个问题，小问题就是，关于“牙”的案件中，王一雯和陶雅文是怎么参与的、起了什么作用。 大问题就是，刘英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杨丽从未针对过刘英。 ... 这案子，从头到尾，涉及了大概四十年。三四十年的问题，在这五年时间里，爆发了两次，每一次都死了好几个人，现在终于是看懂了。 陆令感觉舒服多了。 当天晚上，二人没有休息，接着去找了刘英，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刘忠连被抓之后，刘英的日子，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过得更舒服了一些。 她知道的事情，显然比一般人要多一些。当初，李美玉在沙头镇回村之后，看到了几个人面色不对。这三个人分别是李美莱、刘英、杨玉。 李美莱是陶万宇的妻子，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杨玉是王守发的妻子，王守发死了，杨玉面色不对也正常。 王凤来、刘英是刘氏兄弟的老婆，但刘氏兄弟不怎么回村，很多事，王凤来和刘英应该都不知道。而刘英的反应，却与众不同。（注，219章） 找到刘英，并不是在村里，而是在镇上。刘英此时正在镇上打牌。 警方通过技术手段，查到了刘英的位置，然后陆令带着燕雨来了。 这次，是在镇上非常非常隐蔽的一个地方，位置也是在一户人的家里，而且这一户有点偏，院子很大，不存在被人偷听的事情。 谁曾想，陆令等人，为了找刘英，又查到了一个赌博窝点... 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陆令就知道肯定不会太简单，直接打电话给派出所。 今天是周新新值班，直接带着人就跟陆令等人，把这个最新的赌博窝点给端了。 不少被抓的人，都认识陆令了。 他们已经被抓四次了。 怎么运气这么差？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都会被抓？ 离谱啊。 陆令进了屋，没有找刘英，先找王金鹏，结果找了一圈，没发现。 看来这小子确实是学好了，终于... 陆令刚刚要感慨，结果就发现，王金鹏从厕所里出来了。 当王金鹏再次看到陆令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俩一对视，所有被抓的其他人都看着他俩。 这一刻，王金鹏跳进太平洋估计都洗不清了。 陆令心中为王金鹏感到默哀，但也没办法，只能把所有人都带走，他这次压根就没去找王金鹏，而是找到了刘英。 他怎么也想不到，刘英居然在镇上打牌。 通过和刘英的牌友们了解，刘英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过来的，这两个月已经输了不少钱了，具体多少，谁也不知道，毕竟不可能有人和刘英从头玩到尾。 但最起码，几万是一定有了。 刘英见到陆令和燕雨的时候，并不是很害怕，也没有很惊讶。 也没有去派出所的办案区，找了一间办公室，燕雨打开了执法记录仪，就三人坐在这里。 按照规定，在派出所讯问嫌疑人要进办案区，但是燕雨显然有特权，为了保密规定，可以不进入有监控的区域。 “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找到你，”陆令先把话堵在前面，“你们村的案子，从一开始到现在，查了四年多，查到最后，查到你这里。” “嗯。”刘英点了点头，似乎不是很在意。 “这个人你认识吗？”陆令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今天见的那个手持《宪法》的小女孩的父亲。 刘英看到这张照片，神色明显发生了一点变化，但很快恢复如常。 陆令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了。 当年的这一对青梅竹马，就是这俩人。 小女孩的父亲和刘英。 很显然，小女孩的父亲，把刘英视为自己爱慕的对象，而刘英并没有真的爱他，不仅来了东坡村，而且还抢到了刘忠连。 “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这个人？”陆令没有绕圈子，他现在已经明白了很多事。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家。”刘英也是直接说了一句。 陆令点了点头，他明白。 这一家，一共有三个儿子，二儿子，也就是小女孩的父亲，是最不受待见的。 这家人吃低保，四年前，这个二儿子死了，二儿媳妇拿回来十万块钱，这对父母，压根就不打算追究二儿子的死亡一事。 由此可以看出，这家庭有多么不重视二儿子。 在这种情况下，谁跟了这个人，以后肯定很难过上好日子。 “看来你愿意交代，那你可以主动把来龙去脉跟我们说一下。”燕雨说道。 “我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刘英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你们经历过农村生活吗？” “聊聊吧，没经历过。”燕雨道。 “我不知道读书有用，”刘英有些无所谓地说道，“这个社会有问题。从小我妈和我说，读书有用，有什么用？像我爸一样？我妈还跟我说，有钱没有用...” 刘英似乎对生活已经没有了什么乐趣，谈性起来，和燕雨、陆令聊了起来。 “我妈跟我说，不要喜欢钱。可是，我小时候，想吃块糖，我都吃不到，而有钱的人，能吃到。我上了小学，同学有钱的，什么玩具都有，我没有。我初中念了几年，我妈实在是供不起我读书，我看我妈太难了，我就不念了，出去打工，有钱人吃鱼吃肉，我...我吃个小油饼都非常困难...” “我妈从小教育我，要学习，要做正直的、不拜金的人，可是这个社会处处告诉我，没有钱，寸步难行。” “我曾经喜欢上一个男的，他也喜欢我。但是，后来，我了解了他的家庭，我犹豫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但那一刻，我就是犹豫了。我如果嫁过去，会比结婚之前还要苦很多倍，会被那个吓人的婆婆、那个酗酒的公公打...我还听说，他手脚不干净。是啊，他也喜欢我，可是这个社会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没有钱有用。” “所以我想办法，想找个有钱人，我虽然长得还行，但是城里人，又有谁能看上我呢？打听来打听去，我找到了村长的老婆做媒，让他帮我找到了刘忠连，但是他看上了杨丽。” “我那个时候，我以为，嫁个家庭条件好的，就能过的好。” “只可惜不是这样的，农村啊，农村，你们距离这里太远了。” “那时候，没有网络，没有娱乐，没有人聊天，没有吃喝玩乐，什么都没有。只有孩子要照顾，地要耕种。就是有些钱，最多，也就是吃得好一点，也就这点用处。穿得好，给谁看呢？” “这个地方，死死地锁住了我，越清醒，越难熬。” “在这里，傻子和最最老实本分的人，是幸福的。在这里，你千万不能有想法，任何的想法和欲望，都会把你逼疯，因为没有任何用。” “而且，我还有一个敌人，杨丽。我怎么也想不到，杨丽，她名声那么臭，居然还会嫁到这个村，我以为她会远走高飞，结果她还在这里。” “所以，我要团结她，我要把她变成我的朋友...” 刘英一脸的生无可恋，聊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回忆的东西已经有上百年。 343章 真相浮出水面（4k） 刘英甚至觉得自己这是犯了能判死刑的大罪。 在她看来，杨丽、“牙”的死，都跟她有因果关系。 她自然不会懂“因果关系”这个词，但是她是这么认为的。 村长老婆死了，刘英觉得怪她，刘英觉得是杨丽杀的“牙”。 而一年多之前，村里的命案能顺利发生，和很多事都有联系。 如果杨丽不是崩溃了十几年最终堕落，如果王成不是忍无可忍，如果不是因为陶万宇曾经参与过“牙”的案子... 这些条件，有一个不存在，一年多之前的命案都不会有。 也就是说，如果刘英不来村里，可能最多只有“牙”的死亡案。 而刘英不知道这些。刘英觉得，“牙”的死跟她有关，杨丽的死，也跟她有关。 此刻，刘英对自己的人生，都已经开始做总结了，她已经生无可恋，现在来打牌，根本就不是为了赢钱，纯粹是找点事做。 ... 只是陆令和燕雨都明白，从法律上来说，如果刘英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确实与所有命案都没有法律上的因果关系。 至于包庇罪，刘英也不存在。村里一年多之前的命案，刘英没参与。关于“牙”的案子，今天之前，也没人问过她。 ... 刘英指出，她听杨丽说，陶万宇是参与杀害“牙”的凶手。 这在法律上，属于传来证据。 虽然这個证据目前没有证实，但刘英说了这么多，很多都是案件的组成部分，这属于立功。 刘英目前只有一个小的赌博案件，初犯偶犯，又有立功表现，治安处罚大概率不处罚。 ... 刘英，被释放了。 ... 经过东安县局和燕雨小队的集体讨论，刘英出现在了派出所的门口。 刘英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本来以为自己面临被审判，也算是给一生画个句号，结果... 马上就是过年了，刘英没有闻到年味，她看着镇上的灯火，不知道该往那里迈步。 ... “现在接着去找陶万宇吗？”寇羽扬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你们今天的文书还能用吗？” “不可能找他，找他也没用。”陆令见燕雨要说话，他大概猜到燕雨要说什么，主动打断了燕雨的话。 燕雨瞅了陆令一眼：“要去也是明天去。” “嗯嗯，”陆令舒了一口气，看了看燕雨，小声道，“老大，要不明天你带着别人去？” 陆令可是想休息一天了。 燕雨没说话，陆令秒懂，再也不提此事：“我们现在已有的证据不少了，现在我们必须要搞清楚一件事，为什么是陶万宇。为什么李乐乐要找陶万宇去杀人，这显然不靠谱。” “你的意思是，刘英撒谎了？还是说，当初杨丽没有和刘英说实话？”寇羽扬问道。 “刘英肯定是没撒谎，能看出来，她其实是生无可恋的样子，”陆令道，“杨丽当初也没什么人可以聊天，也不至于和刘英说谎，主要是没有必要。而且，一年多之前的案子，能把陶万宇再次拉下水，肯定是有原因的。” “是啊...”叶文兴也有些不解。 “会不会是他和李美莱之间有感情问题啊？还是说村长老婆欺负李美莱了？”刘俪文说道。 “不能吧，那也不至于杀人啊...” 这四个人聊得热火朝天，青山和燕雨就坐在这看。 青山挺喜欢这种氛围，燕雨也喜欢。 聊了半天，聊不出所以然，陆令这个时候看了眼燕雨，突然发现燕雨胜券在握。 陆令立刻不说话了，这样一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燕...老大，你说说，说说。”陆令一脸忠诚。 “你们聊得挺好啊。”燕雨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大，我们都是瞎聊，最终总结还得看你的。”陆令端坐起来。 “我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燕雨也不是那种喜欢拿捏的人，直接说道，“你们没有代入李乐乐这个人。” 燕雨这么一说，大家都沉思了起来。 “李乐乐很有钱，有钱人考虑问题的方式有时候很简单。他要杀掉村里的人，他会直接找村里最有钱的人来办。”燕雨道，“按理说，村里最牛的人肯定是村长，但这个案子杀的就是村长老婆。” “可是，找最有钱的人，岂不是要花费更多？找个穷人可能几万就能买通，想买通陶万宇，说不定就得几十万乃至上百万。”陆令反驳道。 “如果你遇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燕雨问陆令，“找一个好律师需要100块钱，找一个普通律师需要20块钱，那你会找哪个？” “律师哪有这么便宜...”陆令道，“要这样，我肯定100块钱找个好律师。” “你的100块钱，跟李乐乐的100万可能差不多概念。”燕雨一句话，扎了五个人的心。 大家一下子就理解了。 在同样的一个村里，最有钱的人往往是能力很强、村里地位很高的人，找这种人办事明显比找个老农民强。 所以，现在去查那个时候陶万宇的账，以及李乐乐的账就行。这里涉及的金额肯定不小。 “这样一来，逻辑就捋顺了。”寇羽扬道，“很显然，李乐乐和陶万宇接触过，而且在这个过程里，陶雅文见到了李乐乐，不能说一见倾心也是差不多。李乐乐那种富人的从容，是多少陶雅文也学不来的。” “对，”陆令道，“我们后来看陶雅文的一些行为，比如说总是找家里要钱之类的，包括要买貂皮衣服之类的事情，恐怕也是因为陶雅文知道家里赚了一大笔钱。这一切就能说通。再者，之所以王一雯能知道这个事，可能就是陶雅文找了王一雯，王一雯可能还参与了这个案子。之前，我们看到那个QQ空间的表白的事情之后，之所以猜到陶雅文，就是因为那个年龄的女孩，村里太少，也就是陶雅文和王一雯。所以，那个时候，陶雅文有这种事，估计也就能和王一雯聊聊。而王一雯，从小受她母亲影响，对‘牙’的痛恨程度那么高，自然会告诉母亲，最终可能是他们合伙，搞了这个案子。” 这个信息的传播链条就出来了。 李乐乐-陶万宇-陶雅文-王一雯-杨丽-刘英 现在李乐乐的刑拘时间，还剩下一天，刘英的供述里只能联到陶万宇这里。 要想知道李乐乐的存在，那么这个案子里，必须突破其他几个活人。 这里面，也就陶雅文相对容易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资金链条。 “陶雅文很困难，这个人有时候很愚蠢，但是她肯定要保他爸的。”陆令听到大家聊到这里，主动说了一句。 “王一雯似乎更困难。”燕雨道。 “我知道找谁。”陆令拿出手机。 “找陶雅文她妈吗？”燕雨问道。 “不，找马思裕。” 村里有一个关系是不能忘掉的，那就是陶雅文喜欢马思臻，也就是马腾的二儿子。 现在分析，张进修回村之后，之所以先去打陶雅文，再去打马思臻，并不是给父亲报仇这条线。因为给父亲报仇的话，刘忠民和刘忠连这两家应该排在马思臻家前面。 现在分析，当初马思臻花钱找人去打张进修，陶雅文出了一部分钱。而且，陶雅文为了凑钱，还把貂皮领子卖了。 张进修知道陶雅文是马思臻的“马子”，也可能听说过陶雅文为马思臻花钱的事情，所以回村之后，先去了陶雅文家。没打成，这才去了马思臻家。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目前的马思臻是可以拿捏住陶雅文的。 马思臻现在已经成熟了一点，但陆令还是拿捏不住他。 马思臻老爹马腾已经逝世，能拿捏住马思臻的人，只剩下了马思裕。 马思裕现在还欠着公安的人情。 马思裕知道，派出所原指导员胡军的死，与马腾的错误估计有直接联系。所以，马腾知道自己欠公安的。 上次，陆令在沈州那边，见了马思裕一面，马思裕还提到，如果以后有一天，胡军的妻女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肯定不含糊。 马思裕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也觉得自己作为马腾的儿子，父债子还，他欠公安的。 接到陆令的电话，马思裕直接表示，连夜开车回来。 ... 苏营镇派出所没办法腾出那么多宿舍给大家休息，派出所今晚本来就比较忙，所以，燕雨带着刘俪文、寇羽扬、叶文兴先回县里了，只剩下陆令和石青山在这里。 他俩今晚在所里住，明天一早就能见到马思裕了。 陆令目前的编制，还在苏营镇派出所里，住在这里一点毛病都没有。新来的所长也很客气，给他俩安排了床铺。 陆令又睡到了熟悉的地方。 这是他刚来的地方。 “青山，习惯吗？”陆令睡不着，问道。 “嗯，陆哥。”青山道，“其实，咱们要是以后能回来，也挺好的。” 青山说完，想了想，说道：“是我回来，陆哥你应该留在沈州。” “咋了，不想跟你陆哥混了？”陆令调侃了一句。 青山也不理陆令，屋里的暖气很热，他也没有盖被子，就双手放在头后面，躺在床上，仰头看着窗外。 快过年了，已经快要成为月牙的下弦月并不明亮，但因为派出所还在忙赌博的案子，灯光很亮，外面的光散射在青山的脸上，显得格外和谐。 苏营县，是生养青山的地方，在这个地方，青山非常舒适，也很习惯。 “陆哥陆哥，”青山转头，看向陆令。因为刚刚他那里比较亮，现在突然光线变化，一时间看不清陆令，“你说，我妈妈在天上，能看到我吗？” “那肯定可以的。”陆令回答道。 “那，”青山说着话，就一下子翻身起来，“第一次回来在咱们派出所睡觉，我要穿着警服睡，我要让我妈看到。” 说着，青山穿上了执勤服，躺在床上，也不盖被子，就这样闭着眼睛。 “好，睡吧。”陆令没有反对，见青山躺下闭目，他轻轻摸了摸熟悉的暖气，还是很烫，一种特殊的感觉也油然而生。 他也离家，一年多了。 ... 第二天一大早，陆令就开车带着青山去了东坡村，到了马腾家。 马腾家门口，停了一辆很便宜的代步车，陆令把车停到了这辆车后面，敲了敲马腾家的门。 马思裕今天早上凌晨三点多就回来了，这会儿正在补觉，给陆令二人开门的，是马腾的老婆廖淑红。 看到是陆令二人，廖淑红把他俩迎了进来，然后去叫马思裕了。 马思裕睡了五个小时，但听闻是陆令来了，还是很快起床，过来找陆令沟通。 陆令也没有瞒着马思裕，直接把情况给马思裕讲了讲。 马思裕一听，说道：“需要我说服我弟吗？” “对。” “好，交给我，你们等我一会儿。”马思裕表示明白。 马腾是个有智慧的人，他看得清楚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什么情况，他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二儿子。 在他临死之前，他没有用钱来延长生命，而是拿出一部分，给大儿子在省城买房交了首付，剩下的钱，由老婆和大儿子共同掌管。这里也有遗嘱，这是留给二儿子的。 但是，这里也做了说明，如果二儿子败家、不做人事，这钱可以不给老二，不然给了只会害他。马腾明白，大儿子不是贪财之人，不会贪图弟弟的钱。 马思臻一天天长大，现在钱被哥哥和母亲钳制，他也有些听马思裕的话。 不仅如此，马腾死之前，也把很多事的真相，给二儿子看了看，现在马思臻已经比之前懂事一些了。 当然，还没有彻底懂事。 陆令和青山在这边喝茶，就听到隔壁屋吵了起来，甚至有动手的声音。 青山准备过去看，陆令拦住了。 不是什么事心理学都能搞定，像这种事，就得马思裕来。 隔壁屋的声音越来越大，廖淑红想拉架，但是马思裕把老妈都拦开了，这个事，他今天必须搞定弟弟。 声音越来越大，从屋里打到了院子里，最后，连隔壁的岳军老婆孔凤芝都引来了，岳军的儿子小东也跟着老妈赶了过来。 上次，马思臻被张进修打断了骨头，住院住了很久，马思臻老实了很多。那一次，要不是孔凤芝来救，马思臻必然被打的更惨。 这次，孔凤芝赶过来，发现是人家哥哥打弟弟，也就不管了，走之前还把外面的院门给带上了。 这一下，马思臻哭了，他跑到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声音，就是想找邻居的大婶当外援，可是他失算了。 马思裕也发现，自己的弟弟还有三年就成年了，这现在已经很难打了，现在再不打，以后更难。所以，也是趁着机会，真是下狠手，一点不惯着。 20分钟后。 马思臻彻底被干服了，就差给自己的亲哥跪地求饶了。 最终，二人签订不平等条约，马思臻配合，把陶雅文的事情说清楚。 而此时，还没到马思臻去问陶雅文，马思臻自己就说了此事。 马思臻知道这件事！ 陶雅文那嘴巴把不住门，和马思臻讲过，而且马思臻还知道李乐乐，甚至能辨认出李乐乐。 这个事情，从头到尾的过程，和大家的分析，基本上没用什么出入。 陆令拍了拍马思裕的肩膀：“辛苦了。” 马思臻一听这话就来气，辛苦！！！到底是谁辛苦！ 不过，马思臻又看了一眼青山，一句话也没敢说出口。 （求月票~这案子是不是很简单啊~认为简单的扣1） 344章 开眼界（4k） 陆令都算是长见识了，即便他接触过这么多人，这一次都表示学到了。 马思臻这顿揍绝对是没有白挨，配合警方干活效果非常好，他很快就把陶雅文单独叫了出来，大概用了两分钟，就说服了陶雅文。 陶雅文听闻父亲当初的事情已经败露，吓坏了。 要是警察跟她这么说，她肯定不信，但是马思臻跟她说，她就信了，而且还觉得马思臻有情有义，主动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她。 这恋爱脑，把陆令都看呆了，这么简单的吗？ 不仅如此，陶雅文还去说服了她妈。陶雅文的老妈只是个农村妇女，被女儿一劝，也愿意招供。原理很简单，她们都相信这个事情已经彻底败露，坦白从宽，尽早坦白。 震撼陆令一整年！ 这母女俩，都是当年案件的知情者，也都能辨认出来李乐乐，不仅如此，陶雅文的母亲李美莱，还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录了一個视频，给丈夫看的，希望丈夫坦白从宽，争取立功。 另一件，是把当年从李乐乐那里获得的60万元拿了出来，要求上缴赃款。 案子当年的主犯，还是李乐乐。只不过，陶万宇、陶雅文、王一雯都参与了。 陶雅文和王一雯当时都只有十一二岁，不仅不需要负任何刑事责任，而且她们的参与度明显不够，能不能认定共犯都不好说。 有这些证据，陶万宇那边想突破就简单了，如此一来，李乐乐在劫难逃。 “我就能做这些，别的不要找我！”马思臻一脸无奈。 他并不是很喜欢陶雅文，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最近，马思臻学好了一点，也开始读书，对陶雅文不是那么感冒。 谁知道，这个样子的马思臻，却更加吸引陶雅文了。马思臻这次为了搞定此事，谁也不知道许诺了什么事。 “还有一个事，得你去问。”陆令道。 “我不去了！爱谁去谁去！”马思臻说着，堵着气，转身就走。 他太委屈了，现在他已经这么乖了，今天被老哥狠狠修理了一顿，然后还要违背本心，去劝陶雅文。 马思臻堵着一肚子的气，就要走，被青山一把拉住了，青山道：“你先听完陆哥说话。” 马思臻已经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了，今天马思裕揍他都有些困难，还是有股子蛮劲的，现在也在气头上，非要走。 可是他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分毫。最后，青山怕伤到他，把他提了起来。 马思臻本来还一脸桀骜，这会儿委屈的不行了，哇的就哭了出来。 你们太欺负人了啊呜呜呜呜呜... 见到马思臻哭，青山把他放下，然后三个大老爷们，就在这盯着马思臻哭。 “要不你听听，他们有什么事要问？”马思裕安慰了一句，上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马思臻不听，哭的更大声了。 这仨人，都是20来岁，也都是那种对哭泣没啥共情的年龄，就在这看着马思臻哭，最后，都蹲坐在一旁，看马思臻哭。 马思臻开始真的怨气满满，哭了一会儿，怨气少了一些，就有些别的情绪，比如说尴尬。 喂喂喂你们仨拦我一下，哄我一下，给我个台阶下啊！总不能真的让我哭死吧！ 陆令见状，过来安慰了两句，接着道：“我就想让你问问她，之前，有人去我们孙所的汽车那里，卸了几个轮胎螺丝，这个事是谁干的？” “什么螺...”马思臻说话还有些抽泣，显然他已经踩到了陆令递过来的台阶上。 ... 几分钟后，陆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当初给孙所轮胎卸螺丝的，不是陶雅文。 这答案倒也是意料之中。 针对孙所的所作所为，应该并非东坡村的人所为，这应该还是李乐乐那边做的事。 关于这个村里的线索，就此告一段落。 现在，整个村，还需要找的人，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王成、杨丽的女儿王一雯。 ... 收拾好了一切的证据，陆令和马思裕表达了感谢。 马思臻在一旁充满了幽怨。 马思裕和陆令分开的时候，在弟弟旁边，给弟弟许诺了一句话。 马思臻听了这句话，眼前一亮，心情好了大半。 ... “陆哥，咱们回县城吗？”青山问道。 “不急，咱们回所一趟，把材料给燕雨他们传回去，咱们休息一下再回去。”陆令选择了摸鱼。 “好。”青山点了点头。 ... 中午时分。 “恭喜恭喜，入D了，”东安县看守所里，一名脸上有纹身的汉子，扭动着身体，拿着一张文书，似乎非常高兴。（注，黑话，这意味着嫌疑人被逮捕。除此之外，“下队”代表离开看守所去了监狱。） 李乐乐的案子，刑拘只能有7天，但是检察院批准的逮捕，最多可以延长到7个月。 刑拘的标准比较低，之前有一个人指认他被李乐乐买通给孙国龙的中药下毒，基本上就可以刑拘。逮捕不一样，逮捕需要更有价值的证据。刑诉法里对此有诸多规定，不多赘述。 在《国家赔偿法》里，如果公安并非违法拘留，即便嫌疑人最终释放，也不需要进行国家赔偿。 但如果逮捕错了，那就需要国家赔偿。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逮捕真的比刑拘要困难很多。 李乐乐一直很自信，他觉得自己这次虽然被收押，但警察也拿他没办法，七天之后他就重新恢复自由了。也正因为这种态度，他压根就不会搭理自己号里的其他人。 在这里待着的，谁也别说自己牛逼，老实点、合群的能过得舒服一些。要么就是真有实力。 李乐乐按理说，也属于真有实力那种，但是他不屑表现，他就在等七天结束，这几天这个叼样子，不知道让多少人不爽。 这回，几个牢头看到逮捕通知书，知道李乐乐没什么本事，嘿嘿笑着，对李乐乐羞辱了起来。 李乐乐一脸的阴翳，他从牢头手里接过来《逮捕通知书》，仔细地看了起来，还伸手摸了摸红色的印文。 “看半天，看什么看，看了就能出去不成？”牢头说着，拿出印台和一支笔，放在看守室门口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签字，一会儿我还给管教送回去。” 看守所里的很多东西都比较有特点，比如说这支笔，就是一根被橡胶包裹的笔管，不仅如此，笔的尾部，有个鸡蛋那么大的塑胶球。 这是为了防止被羁押人士吞下笔来要求去医院。 是真的。 李乐乐感觉不可置信，但还是没乱动这张通知书，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签字，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盘腿坐了下去。 牢头似乎也猜到这个情况，现在，门口还有管教在。 他把逮捕通知书、笔、印台给递了出去：“领导，他不签字。” 不签字也无所谓，警察备注一下就是。 管教也不在意这个事：“要注意监规！” 说完，管教从门口的栏杆这里，冲着里面说道：“要找律师吗？别回头再烦我。” 李乐乐一言不发，就坐在那里，管教他也不搭理。 他知道，他满七天没出来，家里人一定会给他安排律师。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哪个方面出了问题。 ... 陆令和青山回了派出所，案子办理得成功，心情自然是好。 现在，已经基本上足够给廖峻一个交代了，当然，还不到时候。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派出所进入了一年一度的清闲时光。 去年的时候，派出所到了过年前后就是这样，非常闲。 去年下了一场大雪，直接导致陆令没有按时休息，当时陆令和青山还一起参与了抗雪灾的任务。 说起来，这种任务是非常舒服的，因为不用动脑。 “事情居然是这么回事...”孙国龙听着陆令的讲述，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牙”的死确实是谋杀！ 这样复杂的案子，显然超过了孙国龙的能力范围，但他毕竟参与了这么久，陆令一说，他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 聊完这个，二人又接着聊起了去年的时光。 两个许久未见的人，见面后都差不多，总是会叙旧。 和孙所聊完，陆令和青山在这里吃了午饭。 走的时候，他俩也没说，不然大家还得送，饭后在派出所坐了一会儿，喝了几杯茶。 二人准备往外走，却在值班大厅里，遇到了一起纠纷。 一个男的，被打了，要求警察处理。 这男的大概30岁，身高1米75左右，比较瘦，看着有些文人气质，戴着眼镜，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陆令见状，也没走，和前台的张本秀了解了一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镜男是外地的，这次临近过年，来这里的女朋友家见女朋友的父母。他工作比较忙，最近应该刚有时间，明天还要赶回去。 结果，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因为喝多了，他居然和未来的老丈人动了手。 动手的结果不言而喻，他没打过50多岁的未来老丈人。 俩人都没有受伤，与其说是动手打起来，不如说是争吵的范畴上升发生了简单的肢体冲突就被拦开。 没什么原则问题，二人也都是酒精作祟。 都没有受伤。 今天中午，这男的才睡醒。 而他女友的父亲，早上早早就起来了。 这大爷倒是没觉得有啥，就觉得昨天晚上不该动手，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再想想，双方都有错。 可这位眼镜男，中午起床之后，想起自己被打的事情，身上隐隐作痛，来这边报了警。 张本秀接待的他，感觉这种家务事没什么必要管，就把眼镜男晾在了原地。 在张本秀看来，这货就是酒还没醒，在这待一会儿，自然而然就知道走了。 大过年的，这点事，报警？神经病啊。 可是，张本秀也没想到，这个人非常非常执着，就非要等警察。 张本秀说这里的警察现在都有事在忙，眼镜男就说不着急，他可以等。 于是，他等到了陆令和青山。 陆令听到这个事，就想着顺手帮忙解决了，毕竟这也不是难事。 可是，陆令沟通了一番才明白，这个眼镜男根本没办法沟通，就要求警察依法办事。 警察处理这种案子，这种情况一般懒得把对方喊过来。 不是不能喊，是如果喊过来，这事起码还得忙好几个小时。如果这会儿能把这个眼镜男说通了，后面的事情自然而然就省了。 为什么普通人有时候报警能遇到推诿扯皮？主要也就是这个原因，警察想快点把事情给处理了。 以陆令的手段，沟通了这么久，这个人丝毫不为所动。 “按照你的说法，你们俩是互殴，真的要处理，连你一起也要处理！”张本秀在前台那里坐着，冲着这边喊了一句。 他看不下去了！ 这报警人咋回事啊。 “一起处理就一起处理，要依法办事！”眼镜男丝毫不退让。 陆令一开始的时候，对这个人有些不解，以为这个人是傻、轴、没事找事。 沟通了一会儿，陆令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人，是纯粹的较真。 这倒不是夸他，也不是骂他，就是人家真的非常有原则。在眼镜男看来，打人不对，打人就要被处理，打人就要报警。 陆令也不想说“你这样你这对象肯定得黄”，因为这男的肯定是知道此事，可是他还是要这么做。 就是这么较真。 陆令一向处理这种事得心应手，现在也甘拜下风。今天，服了两次了。 马思臻让他服了一次，在这又遇到一个大哥。 最后，孙国龙都出来了，也是沟通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办法。 最终，只能去把和他昨晚发生冲突的大爷给叫了过来。 大爷都惊了，这种事，大过年的闹到派出所，真的是闻所未闻！ 俩人都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势，派出所也不需要做伤情鉴定。 最终，给二人取了两份笔录，给家里的两个女士也取了笔录。因为没有伤情，情节轻微，警察给了俩人一人一个警告，并告知眼镜男，相关民事问题可以走起诉。 这个事这才告一段落。 走之前，陆令还特地看了看这个较真男的身份信息。 C省C市人。 345章 东坡村撒花（4k） “民族的利益高于意识形态，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寇羽扬看着这句话，神色凝重，无比认真。 ... 燕雨带着人出去了，刑侦支队只剩下了他自己。 这些天，寇羽扬在外网上，见过不少人。 有的人操纵肉鸡，抓取菠菜网站的聊天信息，入侵数据库，修改投注结果，薅各大菠菜网站羊毛，薅一波就走，年入几百万。 有的人攻击一些菠菜网站或者游戏私服，勒索保护费。 有的人本身就是这类网站的打手，帮这些人去搞竞争对手、偷资料、骑劫竞争对手的服务器。 有的人技术不行，就天天搞事情，往小型的菠菜网站里疯狂传shell。 有的人在网上发布教程，公开各种简单的方式。 其中，一个用户引起了寇羽扬的关注，这位一直用的繁体字，经常发布一些菠菜站getshell的教程，浅显易懂。不过，他的教程主要只能针对有明显漏洞的小站，大站肯定是不行。 大站，这位也是亲自上，而且偶尔还发布视频。 从技术上来说，这位自称“執劍者”的人，也能算是一流水平。而且，这位和寇羽扬类似，做事并非为了名利。 寇羽扬和執劍者的所作所为，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毕竟这俩人确实烦人。 以往来说，往对方的网站中插入自己的链接这种事，都是强者去搞弱者，弱者只能被动防御。而这俩人，都经常把弱的菠菜网站的链接，植入强的网站中，这样一来，一定会打起来。每次打起来，寇羽扬都能在一旁吃瓜。 ... 菠菜网站说白了就是几个代码，搞了一波攻击也不会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只能短时间有效，很快就会涌现出更多的站点。 真的要想搞核心，最简单的办法，需要有内应，把装有代码的U盘插到终端系统里，一波捣毁。如果没有内应却还想搞核心，就需要非常高的技术水平，还需要知道一些特殊的东西。这些，恰恰寇羽扬都有。呵呵，高防？ 寇羽扬用力地晃了晃桌上的一个瓶子，非常费力的喝到了几滴融化的可乐。 几个小时之前，他嫌可乐不够凉，就放在窗台外面，结果忘了，拿回来的时候已经冻成了冰坨坨，现在喝起来太过于困难。 放下可乐，他突然发现，侦探社的重建，好像有动静了。 ... 燕雨这边，已经找到了王一雯。 和上次一样，王一雯是在老师的陪同下，一起面对的警察。 从审讯的角度上来说，燕雨和游少华没有太大的能力差距，但燕雨是女性，询问这种小姑娘，确实是更适合一些。 王一雯是很灵光，但这个时候，也不如去年那般了。她父母都枪毙了，只要是个正常的未成年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 陆令和燕雨一直都担心，王一雯以后会加入侦探社，在未来成为一个祸害。按照游少华当初见面的时候的情况，这种猜想不无道理。 但燕雨敏锐地发现，王一雯还是疲惫了。她过早地进入了刘英那种状态，也就是说，对未来过于迷茫。 在这种情况下，当年的事情，王一雯没有藏私，娓娓道来。 所有人都觉得挺正常，就是一旁听着的老师，吓得直发抖。 “牙”的死亡案，王一雯是从头参与到尾的。 李乐乐找了陶万宇搞这个事情，陶万宇一开始没有答应，主要是杀人这种事，还是太恐怖了。虽然陶万宇也看不上“牙”，甚至对这个人感到厌烦，但杀人总归不是小事。 但这个事，在李乐乐嘴里，就仿佛不是个事。李乐乐那种自信的样子，对陶万宇的影响非常大。不仅如此，李乐乐还提出了一个方案，就是把“牙”沉江里。 在东坡村，历史上不小心淹死在河里的人，还是有几个的。 李乐乐提供的方案，陶万宇听着将信将疑，但还是没有回绝，主要是这样一笔钱太容易赚了。 人性真的很复杂，到了事情筹备的中期，陶万宇甚至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陶万宇的女儿陶雅文藏不住事情，把这个事和马思臻、王一雯都说了。 马思臻一听这个事，他可不想参与，他还有些害怕，就装做不知道。 而王一雯不一样，王一雯不仅参与了此事，更是提出，这样子搞案子，漏洞太多、风险太大，应该换一种方式。 因此，关于最终的利用大雨天意外杀人的方式，是王一雯提出的。虽然王一雯没有亲自上手，但她绝对是主犯之一。 当然，考虑到当时王一雯只有十一二岁，是没有任何刑事责任的。 有人问了，民事责任有吗？ 王一雯未成年，监护人都死了...有又何妨... 王一雯参与了“牙”的命案，后来“牙”死了，派出所来这边调查这个案子，孙国龙敏锐地在好几个场合里见到了王一雯，而且看这个小姑娘的眼神总觉得不一般，所以孙国龙就把王一雯列入了侦查对象之中。 那时候的农村，商议一件事，不通过电话网络，也没有监控录像，孙国龙怎么查也没查到什么。 “牙”的死亡案，最终不了了之，警察这边也不追究，认定了意外事故。 可是因为在网上有一些信息，廖峻女友知道这个事是一起谋杀案，收集了一些信息，想回来告诉警察，却没有成功。 当初，廖峻女友之所以发现了网络上的一些信息，和王一雯有莫大的关系。 王一雯那会儿，刚刚接触网络不久，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外网。当时的她以为，外网是不留任何痕迹的，所以她说话很大胆，聊的问题也很直接。 那会儿已经是2017年前后，网络已经高度发达，外网也不是法外之地。其中，廖峻的女友因为本身就是学校里侦探社（学生会的普通社团）成员，也爱搜集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所以就发现了王一雯。 王一雯之所以能搞出来一起看似完美的意外事故，也是因为她好学，她在外网上发布过好几个问题，其中有一半是关于如何躲避警察侦查，另一半是如何制造一起好的意外。 实际上，看到王一雯聊天的人很多很多，但是大家都没有什么想法，主要是这种事情在网上其实不少。 可是，恰好廖峻的女友是东安县的人，在王一雯网络上问完一些事情之后的几天，她恰好听说老家发生了命案，死者的死亡方式，和王一雯问询的方式一模一样。 这就太巧了，廖峻的女友这就开始了调查。 这个时候，李乐乐才发现了王一雯的问题，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他一直盯着，最终发现只有廖峻女友重视了这件事。 这才有了后续的种种。 这里有个大问题，就是信息严重不对称。 孙国龙在村里，发现了王一雯的不正常，他觉得王一雯和这个事情有关联。 而李乐乐、廖峻的女友，都不知道在外网发布信息的人就是王一雯。 李乐乐怀疑是陶雅文干的，所以后期和这家躲得远远的。 “牙”死了之后，案子总体还是很漂亮的，没有留下什么问题，这个事在村里，很快也就告一段落。 王洪宝并不看重自己的老婆，老婆死了他没什么伤心的，甚至对于葬礼的操办都非常简单、敷衍。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几个月后，隔壁小镇发生了一起车祸，死了几个人。这件事在东坡村也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唯一对此事有关注的，就是王一雯了。 她在网上，关注了此事，这会儿她已经学聪明了一些，到处去找相关线索，还真的找到了一点。 然后，李乐乐就跑到了村里，对陶雅文进行了警告，说虽然陶雅文很聪明，可是这个事不是她应该搀和的。 陶雅文没有反驳，她觉得自己能被李乐乐高看一眼是好事，她还挺兴奋的。 可是她也不知道李乐乐说的到底是谁，就去问了王一雯。 这个时候的她，非常佩服王一雯。因为“牙”的死亡案就是王一雯筹划的。 王一雯一听，就知道，那个车祸的案子，就是李乐乐等人筹划的。 王一雯不是坏孩子，她当初参与了“牙”的案子，核心原因就是因为她非常恨这个老女人。 就是因为这个老女人，才导致她母亲的人生成了一个悲剧！ 可是，隔壁镇上的命案，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死了几个人，而且应该都是无辜的。 王一雯也不是好孩子，她特殊的成长环境，造就了这样一个性格。她听说陶雅文被李乐乐警告，就不再到处问询，她有些怕，怕引火上身。 这个事也就到这里了。 至于王一雯当初获得的那一点信息，就是有人在某个网站说，说这个车祸，很像是一个剧本。 王一雯想查一查是什么剧本，也没有成功。 燕雨也没想到和王一雯的沟通能如此顺畅，询问结束之后，她和王一雯单独聊了几句。 老师听说此事，连忙离开了。这位是真的心惊胆战。 这学生，12岁就参与了设计命案，父母都是杀人犯，父母都被枪毙，现在这学生还没有满18岁，她作为老师，真的很怕！ 老师走之前，被警察说了，一定要保密。老师点头如小鸡啄米。 她怎么可能跟别人说！万一说了，再传出去，哪天被学生给刀了怎么办？还是老老实实教课，早点把这个孩子送到大学！而且，如果以后有别人欺负王一雯，她一定要站在前面帮忙解决，不然谁知道后果是什么。 没有监护人在，燕雨的询问就没有法律效力，不过燕雨也并非询问，她已经关掉了执法记录仪，也没有取笔录，直接和王一雯说道：“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王一雯摇了摇头。 “你知道什么是正路、什么是歪路，是吗？”燕雨问道。 王一雯点了点头。 “我也不瞒你，你这些历史，会被隐藏。在我们国家，未成年人犯罪，不会跟着你的档案走。你的老师也会为你保密，所以你虽然做了错事，但你还有走正常的人生路的能力。我知道你现在有一些钱，你爸妈当初弄的金子，还有一部分在你这里，你也有钱财供给自己读大学，”燕雨道，“既然你不知道自己未来打算做什么，就考个好大学，走正路，明白吗？” “明白。”王一雯点了点头，“谢谢警察姐姐。我原本以为，你会把我当成一个小恶魔。” 燕雨摇了摇头。 在燕雨的世界观里，“牙”作为当年的受害者，被卖到了村里，她做了无数的恶。 真正的恶人，就是刘英和“牙”，她俩一个为了自己，一个为了变态心理的满足，生生地毁掉了杨丽的一生。 杨丽年轻的时候，她只是漂亮，她有什么错？可是，她嫁给了王成，一辈子也没有幸福，一辈子背负骂名和侮辱。 这种情况下，杨丽如果杀了“牙”，虽然法律上是犯罪，道德上却无法指摘什么。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王一雯这么做，往好听了说，甚至是一种孝道。 那位面对辱母者，亮刀杀人的，最终被判了六年已经释放。 而“牙”对于杨丽的侵害，何止侮辱这么简单。 王一雯能对后面的车祸案子表示关注，已经说明她并不是纯粹的坏人，燕雨还是希望她能走上正路的，这种聪明人，变坏了之后危害更大。 “你已经成熟了很多，你们村里的事情，为了这些人、这些事，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了。到此为止吧，你们这代人，读书出来了，就不要背负这些了。”燕雨安慰道。 “谢谢你姐姐。”王一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到了晚上，燕雨把今天的工作彻底忙完了。 至此，东坡村，所有的人物，都画上了一个句号。 ...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讨论起了这个案子。 根据王一雯的供述，车祸案，像一个剧本，这剧本，就是《蝴蝶之生》，也就是余士可写的那个案子。 余士可当年那个样子，陆令一直觉得她有什么隐藏的案子，现在终于是掀开了。 嗯，揭开了一个大角了。 346章 终于，结案（4k） 第二天监狱。 陆令和燕雨看着高墙，心里想法完全不同。 燕雨踌躇满志，陆令只剩下踌躇了。 ... 风雪镇案件，被枪毙的人只有一个，也就是杀了两个人的李浩。 李乐乐被判了缓刑放出来了，余士可作为案件的主要参与人之一，被判处无期徒刑。 量刑这件事，确实也是考虑身份。像余士可这种刚刚成年不久、大学生，初犯偶犯的情况下，量刑还是会轻一些。 二人很快见到了余士可。 ... 东坡村案件告一段落之后，“牙”的死亡案件彻底侦破，陶万宇的律师也找到了陶万宇，劝他坦白，把锅扣给李乐乐。 陶万宇不信警察，但是他信他的律师，很快就倒戈，把李乐乐的所作所为全部供述了出来。 如此一来，李乐乐的棺材板算是盖上了。 辽东市出现的这两个富二代，向晓涵、李乐乐，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绳之以法。 东坡村案件结束之后，就要回归车祸案，这也是大家来东安县的主要目的。车祸案目前可以得知，李乐乐、李浩亲自参与当了观众，而且李乐乐还是案件的主谋之一。 根据王一雯的表述，这一起事故，对应的就是余士可《蝴蝶之生》那个剧本。从时间上来分析，是先有的这个案件，再有的剧本杀。但是，不排除在此之前余士可就已经写好了这样的剧本。 案件取得了这样的突破，燕雨没有停歇，带着陆令，一鼓作气，直接去找余士可。 这个时候去找李乐乐是没意义的，李乐乐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到死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指望他能坦白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去找余士可。 除了燕雨二人，其他人就没什么事了。 叶文兴带着青山，接着出去钓鱼了... ... 刘俪文写完了一份材料，然后伸了个懒腰，给自己一个朋友发了过去。 这是她父母的好友的孩子，和刘俪文同岁，今年读研三。现在已经到了1月底，大部分研究生的毕业论文都写的差不多了，而这个男生只写了一点点。 于是，他就找到了刘俪文求助。 刘俪文虽然是本科生，但是经验非常丰富，又接触了这么多大案，为了帮忙，已经前前后后忙了几天，收集了不少案子和材料。而且，为了收集这些，刘俪文还找了不少朋友，甚至动用了燕雨的一些关系。 点完发送，刘俪文显得很轻松，帮朋友大忙，还是很舒服的事情。 大概一个小时后，刘俪文问朋友这些材料怎么样，结果那边正在玩游戏，过了半小时才回复说材料还不错。 刘俪文瞪大了眼睛。 自己忙了好几天，对方就是一句材料还不错？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对方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刘俪文实在是没忍住，问对方，还有甚么需要修改的吗？ 对方回了一句：“没事，你写的我直接copy就行。”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一句谢谢都没说。 午饭时，刘俪文越想越委屈，压根就没去吃饭。 寇羽扬这边，中午倒是没什么事，去食堂吃饭，他知道现在这里只剩下了他和刘俪文，所以就去找刘俪文一起吃，结果刘俪文说自己不吃了。 在燕雨小队里，陆令和燕雨都不在的时候，寇羽扬就成了智囊，妥妥的三号人物。寇羽扬看出刘俪文不高兴，就问怎么回事。 刘俪文不想说，最终在寇羽扬的追问下，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真的好气啊，凭什么啊！”刘俪文说完之后，委屈地都要哭了，“我刚刚都把我爸骂了一顿...”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呢？”寇羽扬问道。 “权当喂了狗！”刘俪文举起小拳头，恨恨地说了一句。 “要不要我帮忙，给他电脑格式化了？”寇羽扬问道。 “啊？”刘俪文一瞬间傻眼，“这...这太狠了吧。” “这种人，就活该。”寇羽扬道。 “不，不用，”刘俪文道，“寇哥你要是方便，把我发给他的东西，删掉就行了。他再找我要，我就说我没有！” “走吧，先吃饭。”寇羽扬笑着说道，这都不叫事。 “啊...好。” 寇羽扬现在天天搞的都是大事情，他用的李云的号，已经在不少地方闯出了名头。 李云在很早期的时候，就曾经在网站上买过一些代码，本身就是电脑方面的人才。如果有人有心关注过李云的过往，也看不出来换人了，只会感慨技术提高的真快。 寇羽扬心情比较轻松，因为侦探社重建的情况，应该是失败了，网站是有了，但注册加入的人太少了。 上一次，桂省被抓了100多人，大家都猜到，警察这里应该是掌握了观众们的信息，现在侦探社再次建立，虽然号称系统没有漏洞，但这么多年攒下的用户，已经很少有人敢进去了。 寇羽扬也没有进，他也在观望中。 这段时间里，外网的这些人，倒是自发性的搞了个平台可以沟通。这个平台谁都可以进，类似于贴吧一样，没有任何安全性可言，但是方便胡扯。 包括寇羽扬在内的不少人，都曾经尝试过入侵侦探社新站，都以失败告终。当然了，主要还是没有人愿意投入太大的财力。 网络世界上，最近风平浪静。 ... 视线回归，监狱。 陆令再次见到了余士可，燕雨倒是第一次见。 余士可以前有双重人格，后来逐渐康复，而现在，可能是因为监狱过于压抑，她的状态比陆令想象的要差，虽然没有再次分裂成两种人格，但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灵光。 这就好像，原本是一个完整的人，后来分裂成蛋清和蛋黄，再后来，在药物的帮助下，蛋清和蛋黄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大学时期的余士可。现在，更像是融合后的鸡蛋、煮熟了、再次打成鸡蛋泥，整个人混混沌沌的。 陆令最后和余士可见面的时候，就猜到余士可曾经参与过一起案件，而且这起案件并没有侦破。那个时候的余士可，虽然知道自己面临牢狱之灾，但依然满满的成就感，依然不服气。 陆令原本以为，这次来，可以告诉余士可他们已经发现了案件，狠狠地打击一下余士可的自信心，但没想到，一年的羁押生活就彻底改变了余士可。现在的余士可，已经没有了那种锐气，变得行将就木、心灰意冷。 当陆令提到车祸案件的时候，余士可朦胧的状态突然停滞了一下，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然而，强心剂作用似乎很差，她的眼神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这个剧本和案子的设计，是你一人所为吗？”陆令问道。 “不是，”余士可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和你合作的另一个人，是姜安东吗？”燕雨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余士可认真地看了看燕雨，最终点了点头。 谁也没想到她这么配合，给人的感觉是，她已经死了。 余士可基本上不说话，但警察问什么，她都是点头、摇头这样，还是很配合。 这样询问非常困难，到了中午的时候，陆令和燕雨终于问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信息。 高中的时候，余士可喜欢姜安东，但那个时候，她有两个人格，姜安东也知道。姜安东和余士可是好朋友，但姜安东只喜欢余士可的一个人格。 余士可想治疗，她吃药，可是这个过程中依然很痛苦。 后来，她和姜安东聊到侦探社，两个人都加入了。 高中生，一般来说，比起大学生更喜欢钻研侦探故事，一方面也是因为头脑活跃，另一方面是因为玩的东西少。 当时，有人在平台上想买一个方案，余士可觉得好玩，叫上姜安东，一起设计了这起车祸案，并且把这个方案卖给了李乐乐。 后来，余士可也没有想到，她们县城，真的发生了这样的命案。这让她又害怕又激动，那感觉很特殊。 那笔钱不少，但余士可一直不敢取出来，所以余士可还是比较穷。 这个时候，余士可惊奇的发现，这样的颤抖的感觉，居然对她的人格分裂有帮助。两个不相容的人格，此时居然开始相融。两个人格，都喜欢这种释放的感觉。 李乐乐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余士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剧本的主人是谁。 后来，余士可上了大学，把这个案子，写成了剧本杀并且卖掉了。 几年后，李乐乐从朋友那里，正好玩到了这个剧本杀，猜到这个作者就是当年设计车祸案的人，对此人很是信任，于是找朋友联系见了面，后来大家一起设计了风雪镇杀人案。 为什么余士可知道当年交通事故案的主犯是李乐乐？这自然是因为李乐乐见到余士可之后，把这个事说了。李乐乐说了这个事，大家也就更加互相信任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余士可找到姜安东搞风雪镇杀人案的时候，姜安东没有直接拒绝。因为姜安东也是有“前科”的。 问完了余士可，二人接着去问了姜安东。 姜安东也承认了，说的内容和余士可是吻合的。 至此，风雪镇案子的疑点也终于解释清楚，而这起交通事故案件，彻底结案，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 只是，这里有一个问题。余士可和姜安东，都不认可交通事故案有李浩参与。 风雪镇杀人案，和余士可、姜安东进行沟通的人，前期只有李乐乐，李乐乐也只提到他当初参与了交通事故案，李乐乐也没有提到李浩。 这样的说法，陆令和燕雨倒是很认可的。这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李浩在交通事故案中，只是一名“观众”，李浩反而不是主使者。 这也能解释一件事，就是李浩被判了死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咬李乐乐一口，他李浩确实是不知道李乐乐的其他犯罪行为。 李乐乐从头到尾做事，看似什么事都带着李浩，却一直防着自己的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 ... 而交通事故案，现在也彻底清楚了。 李乐乐是主谋，李浩是个观众，现场应该还有其他观众。余士可和姜安东提供的剧本，设计的这一起案件。 ... 一下子，东坡村“牙”死亡案、东坡村张涛等三人死亡案、风雪镇杀人案、梨树镇交通事故案，全部都捋清楚了。 出了监狱，拿着最新的两份笔录，陆令感觉沉甸甸的。 他拿出手机，给燕雨扬了扬。 燕雨点了点头。 陆令也点了点头，给廖峻打了个电话。 廖峻正在市里，距离监狱很近，很快地就赶了过来。 三人坐在一起吃午饭，顺便把这些案子从头到尾，说清楚了。 廖峻没有动筷子，从头听到尾，当他听完这个案子的时候，紧握着的手慢慢松开。 为了这个结果，他等了四年。 廖峻头晕乎乎的，站了起来，然后给陆令和燕雨，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饭店。 陆令和燕雨也没有追，他俩累了大半天，实在是饿了，就哐哐干饭。 吃完饭，燕雨给师兄那边打了个电话。 燕雨小队成立至今，取得了极为耀眼的成绩。 今天是1月29日，算起来，小队正式组建还没有满月。 这个1月，他们不仅在铁山市挖了一个大的贩毐集团，更是破获了东安县的系列案件，还在桂省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将侦探社观众一网打尽不说，还抓获了向晓涵。 这一个月，简直是梦幻一般！ 算起来，每个人分一个二等功都够了！甚至个别人还能拿个一等功！ 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燕雨就整理好了几个案子的调查材料，并且呈报了省里。案子从省里，发到沈州市、辽东市等市局，最终还发到了东安县等县局，要求各单位全面学习案件办理进展。 游少华看到这从头到尾的案卷材料，也是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六个人，来东安县才短短一个多周，就完成了多少人一辈子都搞不定的案子，真的是恐怖如斯！ 而且，最让大家想不到的是，在省里的材料刚刚下发不久，一份从部里，直接发布的通报表扬通知，就发到了辽省省厅！ 上半部总结，并公布喜事 《警察陆令》一共分为三部分，上中下。 其中，上部，主要是为了填上本书的坑。基本上也都填的差不多了。 东坡村、风雪镇、李乐乐、向晓涵这些人物，这一刻也基本上撒花了~ 与之一起撒花的，还有胡军案、孙国龙案等~ 孙国龙那个螺丝钉，我在这算是给个答案，把口封上。这个，是李乐乐的其他小弟所为，之所以没有写出推理，主要原因有俩。一个是这个事情确实太小，没有任何线索，另一個就是因为李乐乐实在是突破不了。 不过，这确实是不重要的细节，就不当伏笔埋着了。对于读者来说，一直还得记着这样不重要的伏笔，意义也不大。 我倒是觉得，如果，我几百章之后，把这个事作为伏笔掀起来，读者反而觉得莫名其妙。 ... 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 《警察陆令》现在还不算长，很多同学还能订阅得起，我听一些读者说，《警探长》有点贵。 我呢，写书确实能赚钱，但赚钱不是目的，为了这本书大家读起来能够更加清楚，我争取了《警探长》的免费阅读。 8月9日-8月22日，因《警探长》获得了“喜迎二十大”优秀网络作品展示，所以，这两个周期间，《警探长》限时免费。 在起点上，两周的免费，几乎是没有的，也足够学生党看完了吧~ 这能让我损失好几千元稿费，但我还是很愿意这样做。 如果没有看过《警探长》的学生党，可以趁机看一下~让作者亏一点就亏一点吧。 如果是土豪作者，那我还是建议全订！因为以后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看~而且，《警探长》里面不少法律内容，也可以搜索，说不定能对你有帮助呢~ 还有，明天，《警察陆令》上大封推，现在均订8000，作者想冲万订。这本书订阅起来不贵，大家能支持一下不？万分感谢！ ... 关于《警察陆令》前半部分，有案件方面的逻辑漏洞等，可以提出来，我非常虚心接受~感谢大家支持。 不请假，明天直接开始写中部~ 347章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万字更新 “真安静。”陆令看着满城灯光，看了看手表。 今天是1月31日，农历除夕夜。 今年，辽东全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城市却静悄悄的。 “你怎么了这是？难得不怕冷。”燕雨在一旁说道。 “毕竟是过年，怎么能说冷呢？”陆令站在江边，站得笔直。 江面早已封冻，岸边还拉了铁丝网。这里是辽东市区，也是陆令和叶文兴曾经钓鱼的地方。 “陆哥现在早就适应东北了！”叶文兴笑着说道。 “我可不适应...”刘俪文弱弱地说道。 “所以，到底是因为啥，这跨年的时候，咱们不在屋里看晚会，非要跑出来走两步...这大街上都没人。”寇羽扬吐槽道。 “我只是说自己想出来走走，又没强求你们跟出来。”陆令无奈地摊了摊手。 辽省人过年一般不看央视春晚，而是看辽省自己的春晚，节目中的小品很多，有的质量还很高。 陆令要出来，青山和叶文兴也跟了出来，然后燕雨也跟了出来，剩下的俩人自然也都出来了。 “谁知道你要干嘛？”燕雨满脸狐疑，她总觉得陆令还有桉件线索没有告诉她。 不然，她也不会跟着陆令出来。 “我真没事...”陆令叹了口气，“老大，你是明白我的。” “不明白。” 这次回到东安县，这一系列桉件的侦办，从头到尾，基本上每个重要线索的挖掘，都是陆令在做。 陆令比较懒，但只要燕雨安排他去做事，给一个方向，陆令就能很快突破出新的线索。 这让燕雨觉得，陆令一定有什么事没有说。 “老大，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陆令看了看表。 “可是...” 燕雨刚要说话，突然，红色的霞光从东方升起，大家转头望向河对岸，发现对面正在放烟花。 从1989年开始，对岸也恢复了春节这个节日，虽然烟花没有咱们鼎盛时期那么绚丽，奈何我们这边彻底熄火了。 好好的一个年，过得一点年味都没有。 “过年好啊大家。”陆令看了看手表，果然，已经跨年了。 “过年好、过年好！”大家纷纷道喜。 这时候，辽东市区，终于有第一束烟花升上了天空，这一看就是胆大的人偷偷放的。这边六个警察，谁也没有管，大家就在这江边，欣赏着两岸的风光。 陆令一直看着辽东城里的烟花，直到烟花散尽，他才看向对岸，跟大家说道：“你们都不怕冷啊？” “冷啊，怎么不冷。”刘俪文道，“陆哥你变了，你这是出来躲燕姐吗？” 陆令轻轻摇了摇头：“走吧，都回去吧。” 陆令这往回走，大家都纷纷往回走。 两天前，大家还都在东安县的刑侦支队，随着东安县桉子彻底完结，小队来到了辽东市局，把桉件材料彻底收拾一下，顺便也算是休息几天。 燕雨打算，如果省里没有其他事情安排，那大家在辽东市休息到正月初四再回去。 这队里，陆令、青山、刘俪文都是辽东市的，燕雨虽然不是辽东市人，但前面一直在辽东市局刑侦支队帮忙，他们四人和这里感情比较深，在这里认识的人也多，待着也舒服。 回到支队，这边还有不少人在看辽省春晚。今天晚上，市局有三分之一的人值班，有一部分在外执勤，剩下的就在单位备勤。 大家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市局领导过来慰问，大家亲切地打了招呼，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陆令要准备回屋，被燕雨给拉住了。 “老大，这么晚了，你找我干啥啊？”陆令问道。 “你话没说完。”燕雨道。 “额，老大，咱们就不能有点隐私吗？”陆令开始道德绑架。 “你的私事我才不管，但是桉子的事情，不行。”燕雨挡住了陆令的去路，双手叉腰。 陆令何曾见过燕雨这样，他有些无奈：“老大，私事私事。” “好吧。”燕雨也不强求，“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说完，燕雨转身就准备走，不过，走了两步，她又转头回来：“不要以为就你有点眼光。” 额，陆令被噎了一口，终于还是张口了：“老大，你说，明枪和暗箭，哪个难躲？” “这还用说，不是都有个成语吗？”燕雨停下了脚步。 “那如果明枪，很厉害呢？”陆令再次问到。 “07年的时候，豫省有个桉子，有个军仓管理员，因为科长下棋悔棋，吵起来，这人抄起56冲就杀了人，还带走了80发子弹。后来躲进了村民家中，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燕雨问道。（注，真实桉件，编辑勿手滑） 陆令摇了摇头，这些桉例，他知道的太少了。 “当地调来了92式步兵车，架上了25mm机炮。最后，这人倒是没有死于机炮，不过因为步兵车撞塌了墙，他被墙压死了。”燕雨说道。 “所以玩硬的不可怕。”陆令点了点头。 “你想说什么？”燕雨问道。 “我已经说完了。”陆令道。 “你是怕我们遇到暗箭？”燕雨皱眉，“我们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这一点不用担心的。” “老大，”陆令看了看左右，都没有人，但还是走近了几步，贴到了燕雨面前，搞得燕雨都有点紧张。 “什么事？”燕雨也看了看左右。 “燕队，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陆令声音很小，甚至都没怎么动嘴，从嘴型绝对分析不出来他在说啥，“就是我们在铁山市，为什么能选择对那一条小路？” 燕雨抬起头，看着近在迟尺的陆令，认真地看着，然后点了点头。 “好。”燕雨转过身，她明白了，直接离开了。 月初的时候，燕雨小队在铁山市待了将近半个月，在外面受冻了很久。后来，也算是大家运气好，真的在那条小路上堵到了祁龙等人，最终缴获了4公斤毒品。 那个桉子，不得不说运气真好。这里面最关键的点，还是陆令找对了路。如果大家没有去那条小路检查，断然是不可能发现这些人的。 铁山市不大，可是它距离沉州市真的太近了，可以走的路也很多，陆令对这里也不熟，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真的是靠运气？ 燕雨明白了，陆令还有一个消息渠道，只是这个渠道太隐蔽了，隐蔽到就连燕雨都不能知道。 燕雨回去的路上，想通了一件事，她终于明白，陆令今晚为什么要出去了。 这个队伍里，燕雨最熟悉的两个人，就是陆令和刘俪文。而燕雨又恰好知道，这两个人都有秘密。 队伍不好带啊... ... 刘俪文回屋之后，等了一会儿，燕雨才回来，她连忙去问道：“燕雨，那个人找我要材料，好烦啊。” “你是说你爸妈的朋友的孩子？”燕雨也听说了这个事。她也听寇羽扬说了，对方电脑里的材料，已经消失不见了。 “嗯。” “你没提前说，材料你已经删了吗？”燕雨问道。 “我说了，可是他说我收集材料方便，让我再帮他整理一份，”刘俪文气坏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这大年初一，拜个年都不会。” “我来帮你。”燕雨拿过刘俪文的手机，熟练地解开密码，然后在微信那里，找到了刘俪文聊天的那个人，打字道，“我最近有任务要参加，全程要保持手机静默，这期间没办法帮你了。” 说完，燕雨直接将对方拉黑删除了。 “啊？”刘俪文愣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你居然知道我手机解锁密码？” “你不也知道我的？”燕雨反问道，“你给我改闹钟，我第一次可能发现不了，这么多次我能不知道吗？” “额...你知道啊...”刘俪文彷佛偷东西被抓了一样。 “...”燕雨有些无语，“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太善良了。” “还好，这样一拉黑，我还挺解气！”刘俪文倒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本来就是，以后可别帮忙了，”燕雨道，“我再教你个办法，你回头把你整理的材料，自己写论文，发表一下。以后他要是看到了，气死他！” “这样...”刘俪文略微一琢磨，一拍手，“好！” ... 青山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天晚上又吃多了，明天早上起床训练量要加一点！ 他侧躺在上铺，看着寇羽扬在那里操作电脑。 寇羽扬知道青山在看，但是他也丝毫不在意。 “你不睡是在等陆令吗？”寇羽扬没有抬头，问道。 “嗯，也不知道陆哥去哪了。”青山道。 “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他回来我们一起吃**？”叶文兴一点也不困，倒是有了些精神。 吃鸡倒是最适合四个男生一起玩的游戏，叶文兴玩的可是相当不错。 一方面，叶文兴受过乔启的专业训练，意识是很好的，在游戏中也一样；另一方面他手稳、枪法准，六倍镜照样能压住枪，在普通人里算是玩的不错。 “说鸡不说吧，幸福你我他。”寇羽扬吐槽了一句，“这都几点了，陆令也不知道是不是约会...” 正说着，陆令推门而入，寇羽扬连忙闭嘴。 然而，这个时候，叶文兴却来了精神，凑到陆令身旁，嗅了嗅：“陆哥，你身上有香味！” “啊？真的是约会去了？”寇羽扬电脑也不操作了，转过身来。 “我就比你们晚回来几分钟！”陆令说道。 “陆哥你也太快了！”叶文兴就差鼓掌了。 “你咋跟刘俪文似的，这么八卦了...”陆令吐槽了一句，“早点睡觉吧。” “你们先睡，我不急。”见这个事八卦不下去，寇羽扬转了回去，接着搞电脑。 “寇哥你这熬夜熬得也太勐了，”叶文兴吐槽了一句，“你这身体受得了吗？” “没事，我可以晚起一会儿。”寇羽扬摆了摆手。他在1组，相对其他人来说，都比较自由，这是当初燕雨和陆令给他的承诺。 “老寇，”陆令道，“跟你说个事。” “嗯？你说。”寇羽扬再次转过身，看着陆令。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用繁体字的，自称为‘执剑者’的人，我帮你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这个人的行为心理，我判断这个人大概率是女的。”陆令道。 “啊？女的？你确定？” 陆令没有回答。他自然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确定，但是他做这种分析，八九成的正确率还是不难。 寇羽扬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女的也挺好。” “寇哥你可不要脚踏两条船啊，桂省的单丹，我们看着，人挺不错的，对你应该有意思，我都看出来了！”叶文兴道。 “别瞎说，”寇羽扬道，“我想和这个‘执剑者’，成为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话说回来，我和单丹也没什么。” “反正我分析，这个人确实不是恶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陆令再次嘱咐道。 “你放心，对方是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实信息的。”寇羽扬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陆令道，“再小心一点，也不为过。” “好。”寇羽扬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陆令没有再多说什么，技术上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他洗漱之后，躺下，然后给彭希龄发了微信，拜了年。彭希龄是2组组长，他队伍里，就属他和唐柳技术最好，陆令跟彭希龄聊了聊，才知道寇羽扬现在在做什么。 最后，陆令跟彭希龄多说了一些话，算是拜托彭希龄了。总之，网络上的事情，陆令不希望寇羽扬孤军奋战，他自己帮不上忙，可以请二组。 至于报酬，陆令答应彭希龄，如果二组的人想找对象，可以把照片发给陆令，让陆令帮忙看看这个人怎么样。二组都是技术人员，看人不准，如果找了个令人头疼的对象，可能前期根本分辨不出来。 听闻此事，彭希龄倒是觉得很靠谱，立刻代表2组，答应了此事。 一个春节，就这样平平澹澹地度过，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嘱咐完这些，陆令缓缓睡着了。 ... 晚上，大家也没有玩游戏，一点钟左右就睡了，除了寇羽扬。 早上七点钟，青山起床，准备去食堂，却发现陆令已经收拾好了床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也没有问叶文兴和寇羽扬，就一个人去了食堂，吃完了饭，然后给叶文兴、寇羽扬打了点饭，接着就穿好衣服，去了健身房。 市局有个很普通的健身房，里面只有十几件器械，青山过来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会儿步，做了做准备活动，就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他的训练不是很依赖器械，很多技战术都是徒手。有的动作需要不断强化、不断强化，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候争那0.1秒。 自从铁山市的事情之后，青山再也不会觉得自己对队伍没用，所以他日常就是听陆哥和燕队长的安排，其他时间，就按照师父安排的训练计划进行训练。 他每天，都能训练超过3小时，非常枯燥无味，也没有人对练，就他自己。要是换做常人，早就懈怠了。 “哈！”青山一个肘击，打在了墙上的厚垫子上，墙体微微一震。接着，他没有停顿，身体扭转，另一侧胳膊的摆拳接着跟上，墙体再次一震。 楼上领导正在开一个简单的小会，就总感觉有些震，会后好几人都赶了下来。 今天是大年初一，开会就几句话，通告一下昨晚的事情，鼓励大家一方面要做好轮休，另一方面不要懈怠。 大家下来之后，几个人在门口，发现这活动室只有一个人在训练，几位领导围观了半分钟，也没进去，就一起离开了。 所有人都认识青山，毕竟青山可是辽东市局的骄傲。不仅在职业警察选拔中成绩优异，更是去年下河救人的英雄人物。现在，大家看到青山转正，跟了这样的队伍，所有人都很欣慰。 警察，尤其是这些领导，这些人有时候很难评价，不可能用一句话总结这些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喜欢青山这样的兵。 只可惜，即便他们都是大领导，也不可能把青山留在自己手里，除非三年后青山回了辽东市。 想到这里，为首的一个领导说道：“这个石青山，家里是什么情况？” “林局，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和他父亲相依为命。他父亲现在正在咱们辽东市打零工，还带了几个朋友一起做。”有政工的同志立刻说道。 石青山转正，家里的情况自然要摸清楚，政工的同志这方面工作很到位。 “哦？他父亲为人怎么样？”林局饶有兴趣地问道。 “据说为人非常耿直，几个他带的朋友也都是信任他的为人，才跟他一起做的，”政工的同志道，“只不过，他以前遇到过打长工没要回工资的事情，从那以后，他一直都打零工，工资一天一结。” “没要回工资？”林局的表情立刻带上了愠色，“王主任，农民工工资问题，可不是小事！” “林局，我明白。”王主任能不明白吗？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听到这什么都能明白，“这是我的责任，工作没有做到位。” 林局面色缓和，他当然知道这个事和王主任没有关系，但是他没有回复王主任的话，而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向健身房的位置：“五年前，东坡村和岔口村的两起桉子，是我们工作的失职。现在，由我们本地支队出去的队伍，带队回来纠错，这是好事。” 林局特地加重了“本地”两个字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而且，我还听说，他们之前在铁山市，办了一起大的毒桉，毒贩那边有两把枪！也就是这个石青山，一个人打倒了三个人，才使得任务圆满成功。现在，他们这个队伍，给我们市局长脸，而且做的是最苦最累的活，我们不能无动于衷啊。” 这一下，可不是王主任重视了，一旁的几个副职，都纷纷表示需要加以重视。 ... 这大年初一，谁也不曾想过，大年初一的下午，正在村里拜年的石成进，就被警察找上了门。 四名警察，找到了石成进和他曾经带的一个人，把当年石成进被拖欠的工资，给送了回来。 这个事，是石成进心里一个很难跨过去的坎，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石成进当时带着村里的朋友一起出去打工，整整忙了半年，最后却一分钱工资没拿到。 也因为这个事，石成进一度不敢带着别人一起干，一直都是打零工，直到后来才敢带着人打零工，工资必须日结。如果老板不结账，石成进直接结一天的工资也能结的起。 一个人一万多块钱，这钱放在现在不是很多，当初可真不少。 这钱被送了回来，石成进感动得不得了，都要给人家警察跪下了。 石成进当初带出去的那个人，在村里，现在过得非常困难，拿到这笔钱，也是感恩戴德。这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这人怎么能想到，大年初一，能有警察亲自送过来？做梦都不敢想！ 这个人不傻，他知道石成进的儿子当警察了。他立刻猜到，一定是石成进的儿子出息了，帮忙把钱要回来了，满村到处宣传这个事，说人家石成进有了个好儿子，有大出息！ 甚至，石成进都没有想到，到了大年初二这天，就有好几家媒婆，主动找上了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时间拉回大年初一这一天。 陆令大清早，一个人，出去拜年去了。 他拜年的对象，估计燕雨都想不到。 向斌。 说实话，向斌都没有想到，大年初一，早上七点多，天刚蒙蒙亮，居然来了这样一个不速之客。 要说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那绝对一点毛病都没有。 “过年好啊。”陆令道，“向总，给你拜年真不容易，我等了半小时了都。” “陆队长也不提前说一声，”向斌穿着很正式的衣服，伸手给陆令安排坐下，然后让人给泡了茶。 陆令倒是也不客气，端起茶杯，闻了闻，这才放下：“向总好潇洒，好茶啊！” “喜欢就带点走。”向斌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喝点没事，拿走就算了，这价值太高，”陆令摇了摇头，接着再次端起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确实是好茶！ 这已经是正月，去年的茶最起码也放了半年，但茶水的甘甜、醇香、茶香一点都没有澹化，可见储存时下了功夫。 “陆队此行前来，所为何事？”向斌问道。 “第一，过来找你拜年，叙叙旧；第二，如果你有什么事，也可以问我，我可以给你解惑。”陆令道。 他就一个人前往，只跟燕雨说了。燕雨本身要让陆令带着青山过来，但陆令觉得那样反而不好，他就一个人赶过来，什么也不需要怕。 向斌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绝对不可能这种情况下对陆令不利。 “哦？我还真有一事，想问问陆队长，”向斌道，“是我女儿的事情。她的事，说实话，我为此痛哭过，但这可能就是她的命，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只想知道，当初警察抓到她的时候，她旁边的人，是什么情况？” “向总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能知道当天抓她的人是我。”陆令笑着点了点头，再次吹了吹杯子里水，又喝了一小口。 “愿闻其详。”向斌摆出来的姿态比较低。 “别的事，我确实可以和你说，但这个事不行啊向总，”陆令道，“我知道那个随从是你的人，你是想知道他是否称职吗？还是当时他有什么特殊的使命？这我怎么跟你说呢？如果正好我说的不对，我说完后，这个人不知道被谁给害死了，这大年初一的，我岂不是造了杀孽啊。” “陆队说笑了，”向斌丝毫没有在意陆令没有回答，摆了摆手，“涉及我女儿，想了解的更深刻一些罢了。” “嗯。”陆令点了点头，却是代表这个话题他不想谈，“向总还有别的想问的问题吗？” “没有了。”向斌摇了摇头。 “那我说？” “好。” “你是个能人，只可惜，教育孩子你有问题。”陆令直指向斌内心痛处。 向斌听闻，终究是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真的有点晚了。” “那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陆令问道。 “嗯。”向斌点了点头。 “原因多种多样，说一个重要的点吧，对你女儿来说，主要是她小时候缺乏家庭的陪伴，你们能给她的，多是一些物质上的满足，”陆令接着讲了讲满足阈值的理论，“她的满足阈值拔得太高了。” “有道理，我们这辈人，从小吃过苦，所以反而不会被迅速拔高这个阈值。”向斌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是这样，一般来说，富一代除非到了老年，或者富得太久了，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富二代不行，他们十几岁就可能出现这种事。” 向斌点了点头：“陆队，你刚刚说到，你有话要跟我说。” “主要也是来找向总聊天，”陆令再次喝了一口茶，这个时候，陆令后面的人过来给陆令把茶斟满，陆令见茶水倒满，这才开口说道，“我想问问向总，是怎么给人分级的。” “哦？”向斌本以为陆令会问他一堆关于桉子的事情。 “嗯。” “你所谓给人分级，是什么意思？”向斌问道。 “字面意思，都说这世上的人，分三六九等，想听向总分享一二。”陆令道。 “这个...”向斌道，“这很难定义了，但是可以细分一下吧，如果让我分，我会把中国，现在的社会，分为十个阶层。” “愿闻其详。”陆令把之前向斌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此处根据相关规定，删减1200字。） “明白了，向总见识非常非常广，令人印象深刻。”陆令认真地说道。 “从苦日子出来的，虽然说没有到很高的层次，但至少见过一些路。”向斌算是给陆令这句话进行了一个解释。 “向总，”自从这茶续了水，陆令就没再喝一口，他站了起来，“我们都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你，有问题。但是我这句话，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你还年轻，如果你愿意，可以再有几个孩子，可以走正确的路，我想你基本上也进入了第七个层次，甚至你的隐藏资产会更高。过高的欲望会吞噬你，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感谢。”向斌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今年，大年初一，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感谢陆队的指点。” “指点谈不上，互相学习，今天我也是受益匪浅。”陆令道。 “那，请？”向斌直接伸手，要准备送客。 一般情况下，这种行为是非常不礼貌的，但陆令已经站起来准备走，而且二人是敌非友，向斌此时送客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送。”陆令面向向斌，然后轻轻拍了拍还有些凉意的茶叶罐，“向总，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这边喝你的好茶。” 说完，陆令转身离去。 向斌看着陆令的背影，没有送，而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 陆令从这里步行离开，然后步行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市局这边，去了刑侦支队。 燕雨一直在等陆令，看到陆令回来，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检查陆令的外套，检查完，接着摸了摸陆令的身上。 “没有被安装什么窃听器或者跟踪器。”燕雨说道。 “想来也不会的，向斌可是个聪明人。” “你们聊什么了？”燕雨问道。 陆令一五一十地和燕雨说了说。 燕雨听罢，倒是有些惊讶：“这向斌，见识不浅啊！” “是，我虽然没有接触过高产阶级，但是我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陆令道，“而且，还挺绝望的，你看，从他说的，普通人的阶级跨越，难度实在是大的惊人！” “如果好好努力学习，靠努力，是可以进入第四阶级的，”燕雨道，“但是第五，就需要眼光、能力和运气了。” “你认可他的说法？”陆令问道。 “我不愿意给人分三六九等，但是从金钱观上来看，也没什么错误，”燕雨道，“按照他的分层，你想不想知道，第八层、第九层是什么样的？” “啊？”陆令傻眼了。 “傻样！”燕雨吐槽了一句，“不说这个，你对向斌是什么感觉？” “非常强劲的对手。东安县的桉子，可以说都完结了，但是辽东市，还差得远。辽东市有三个桉子，是我至今没有搞清楚的。第一，是覃子从的桉子，他的朋友死于吸冰过量，他无罪释放；第二个，是焦怀正的桉子，他虽然是制造GHB等药物的‘绝命毒师’，但是他还有手下在外面，而且从近期各地出现的一些药物来看，还是有毒师在制药，产地很可能离不开辽东；第三就是向斌的桉子，向斌不仅仅是向斌这一条线，还有茶城的线，只不过那边我都没去过，实在是不了解。” “茶城具体是什么情况？” “确实不清楚，游队之前核查过，但游队毕竟不是辽东市局的，而且...”陆令想了半天，“游队，可能就是对各大KTV比较熟...” “额，好吧，我们不急。这次可能先回沉州，这边我们注意点，如果有其他的线索，我们再回来，这几天，就休息几天，过年了，可以去买件新衣服什么的。”燕雨道。 “什么时候回去？初四吗？” “嗯，大后天。” “真难得...明天我带着叶文兴去钓鱼去。”陆令道。 “话说，你也很喜欢钓鱼吗？”燕雨有些好奇。 “嗯，喜欢，我以前不认识叶文兴的时候，也经常去钓鱼。在老家我还在长江里钓，在东安县，我一直跟一个姓雷的大爷一起钓。明天我和文兴一起去，也省的文兴总是拉着青山去了。” “那就随你们，注意点安全，我都怕冰层出问题，再淹死一个。” “我一开始也怕，后来才知道东北这个季节的冰层有多恐怖，放心吧。”陆令道。 “行...哦对了，”燕雨又聊回了桉子，“你确定东安县没桉子了吧？” “确定。”陆令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把精力就都放在辽东市了。话说，怎么你在哪，桉子就这么多...”燕雨记忆力一向很好，现在都有些疲了。 陆令也没有理燕雨，而是直接就往外走，给燕雨留下了一个背影，临出门之前，他说道：“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感谢大家一直的支持，今天多更新一点点日常内容~求月票啦~） 348章 救人（4k） “用单钩，逗钓，轻抬轻放。”叶文兴开始手把手教陆令冰钓，“你这个饵料也不行，用我的，这个得用荤饵...” 某不知名水库上，支起了一个帐篷，两个人在帐篷里打了两个洞，开心地钓鱼。 叶文兴之前两次过来，都是青山陪着，然后青山就会主动帮忙，开凿冰洞。 现在青山不在，他俩开凿调洞都非常困难，力气不够是一回事，主要是不懂技巧，工具用的不如青山熟练。 别看叶文兴是辽省人，但是滨城相对而言气候上和东北大部分地区不一样，冰钓他玩的也不多。 忙活了好半天，可算是钓上了鱼。 帐篷里的煤气炉烧的很旺，垫子之上有十几度的样子，非常温暖，手持着很短的小钓杆，叶文兴感觉到满满的幸福。 “陆哥陆哥，”叶文兴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日常，除了钓鱼，还有别的爱好吗？” “看书、运动、美食。”陆令道。 “看书？”叶文兴想了想，问道，“我之前看你说《理想国》这书还是不行，那你最推崇什么书呢？” “我没说《理想国》写的不行。”陆令摇了摇头。 “哦哦哦，那你觉得哪本书最牛逼呢？” “《毛选》。”陆令毫不犹豫地说道。 “啊？这书？我大学的时候在图书馆看过，可是我看不下去，就看了一点点。”叶文兴道，“不好看啊。” “那说明你大学时期境界太低了，现在再重新、沉下心读一读就好了。”陆令道，“如果说人类历史上只能选一个圣人，我就选他。” “确实…”叶文兴记在了心里，“我回沉州之后，就找来看看。” “嗯，现在的你，应该能初步看懂了。”陆令说完，感觉有些不确定。 “初步？那陆哥你能彻底看懂吗？” “我？”陆令摇了摇头，“怕就没人敢说能彻底看懂吧。” 接着，陆令说道：“我们现在的教育，也不知道怎么了，对他的介绍少了很多。他…” 陆令想到这个人，就不得不进入了回忆模式：“我看过漂亮国曾经的老大，老尼写的回忆录。老尼1972年的时候，第一次来上京，想见伟人，结果下了飞机没见到，后来去伟人卧室拜访，交流了一个多小时哲学之后，无比震撼。他后来在回忆录里写到，说自己当时就像个小学生，似乎一切都能被伟人看穿。那一个多小时的沟通，老尼思索了不知道多少年。” “还有高卢鸡的老戴，老戴也是很牛逼的人物吧？临死之前，他说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伟人。” “这些…我都不知道…”叶文兴一直都知道伟人很牛，但是也没想过会厉害到这个程度。 “想想民国，那卖儿卖女的时代，那烂透了的时代，想想当时有多少内忧外患，他居然能…” 陆令也不想说下去了：“伟大这个词，能用来形容他，是这个词语的荣耀。” “我一定看！”叶文兴道。 “嗯，”陆令平复了心情，“慢慢来不用急，需要很久的时间慢慢体会。” “那，陆哥，他是不是你说的五个社会思维层次里的第五层次？你不是说，老尼都能被他轻易看穿吗？”叶文兴再次问道。 “想什么呢…他早就超脱了，能深刻理解他的作品的人，都是第五层次。”陆令道。 寇羽扬曾经评价陆令，说陆令达不到第五层次，关键就是不够纯粹。陆令是认可这句话的，可是，知易行难，想学习伟人那种纯粹，谈何容易。 叶文兴词穷了，终于还是问道：“那为什么，我几乎看不到某个博主去推这本书呢？我大学时期看的书，都是《国富论》、《博弈论》这些。” “曲高和寡。” 叶文兴闻之默言。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太low了，他自诩也是大学生，也觉得自己看过不少书，但是，他居然从未正经看过《毛选》… （作者读大二的时候，有一次去西单图书大厦，看到《毛选》，翻开几页，恰逢一北大教授，见我与另一名同学，两位青年正在读此书，教授非常高兴，他嗓子沙哑无声，但依然激动地要送我们一套。我俩谢绝，各买一套，起初束之高阁，后来工作几年拿出来看，常读常新~） … 两人钓鱼一直钓到下午，陆令破天荒地钓到了一条大鱼，心情那是好得很。 “有鱼...”陆令情绪激动，第二条啊！ 中午的时候，他钓了一条四斤多的鲤鱼，这几乎打破了他的个人记录。这会儿，又有一条，看样子还是不小。 正准备收线，电话响了。 陆令看了一眼，是燕雨的，接起电话听了一秒钟，就立刻扔下鱼竿，这就往外跑，叶文兴看到之后，转瞬之间伸手把炉子关了，鱼竿也抛下，跟着陆令跑了出去。 有人要跳楼！ 大年初一跳楼！ 跳楼的是一个女孩，她选择的地方，在岛上，也就是陆令和青山曾经执勤过的那个岛。 覃子从涉嫌杀人桉，就是发生在这座岛上。 这女孩选择跳楼的地方，是一个酒店的19层，这里有户外观景阳台。 岛上的酒店，很多都有这种大阳台，阳台上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现在，女孩就坐在了椅背上。 脚踩着椅子的座，屁股坐在椅背上，非常不稳，高度已经接近阳台的护栏。 气温大概是零下十度以下，女孩虽然穿了羽绒服，但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报警的是女孩的男朋友，他说女友欠债太多，想要自杀，他一直在劝，但效果很小，女孩状态越来越差，警察到了现场之后，和领导汇报。 领导简单分析了一下，就联系了燕雨，燕雨则立刻联系了陆令。 叶文兴开着车，直奔熟悉的小岛。 “也不知道人到底怎么样，可别咱们去了以后人没了。”叶文兴开着车说道。 他车速飞快，红灯都直接闯，就为了能早点过去。这种违章没有关系，到时候和交警队说清楚就是。 “应该不会，真的想自杀的早就跳了，能犹豫的人，那还是有一些留恋。”车速很快，陆令的心却很稳。 也就是十分钟多一点，车子就稳稳地停在了酒店楼下，二人直接上了楼。 燕雨也是刚刚到，知道的事情也不比陆令多，就直接安排陆令进了屋。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信息共享，在门口就没必要废话。 屋里一个警察都没有，女孩看到警察就反感，而陆令恰好没穿制服。 一进屋，陆令就看出了房屋的结构。 阳台和房间之间，是三扇大玻璃，其中中间是玻璃门，推拉式的。 男孩站在玻璃门内，也就是房屋里，和女孩不停地说着话，却不敢拉开这扇门，因为女孩说了，只要任何人敢开门，她就立刻跳下去。女孩还说，如果男孩拉开门，那她的死，就全部和男孩有关系。 这种推拉门很难用力，而且开门的时间里，人也没法快速进入阳台，再快，也需要三四秒钟，而女孩跳楼最多只需要一秒。 最好的办法，就是消防员垂降，这也是最常见的办法。只是，这个阳台的设计，多少有些大病，每一层并不是完全一样的，设计的时候，从外面看呈现波纹状。这一层，阳台伸出去的距离比上面那一层远，从女孩的位置，可以轻易看到上面一层的阳台外墙。 也就是说垂降想不被发现也很困难。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谈判，让女孩放弃自杀。 女孩欠款大概有七十多万，主要是借款。原因是男友爱赌博，男友自己的信用体系崩盘之后，就用女孩的名义去借钱，他总是梦想翻盘，结果拆了东墙补西墙，最终男孩自己的信用体系已经直接崩了，女孩的，也已经崩了大半。 现在，女孩还能住酒店之类的，以后能不能住都是问题，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钱了。 陆令来之前了解的这些信息，对于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帮助，因为女孩的状态已经很差了，而且这种情况，警察能怎么办？ 就即便是燕雨在屋里，也不可能说出钱帮忙，这种帮了也只是延迟出问题。 陆令进了屋，简单地看了一下情况，就直接冲着男的走了过去，伸手就把男的拉到一旁，然后小声说道：“我是警察，想救她就配合我！记住了，我是你堂哥！” 陆令声音不大，而且这会儿女孩并没有关注屋里，所以都没注意到陆令进来了。 这个玻璃隔音效果一般，只是户外毕竟有风，小声说话女孩也听不到。 男孩本来都绝望了，这会儿立刻点头答应。 女孩这个时候，才看到屋里来人了，就看了一眼，准备说话，让新进来的人出去。 但陆令哪里给她机会，直接就喊道：“狗东西！你看看你造的什么孽！你家里让你搞空了，我们都没说你什么，你居然现在把人家都害成这样！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陆令不由分说，也不给户外的女孩任何说话的机会，伸手就打，那力道一看就是诚心实意，绝对不掺半点虚假。 男孩被打了之后都有点傻，但是他知道现在是什么状态，他心中也有对女孩无尽的愧意，就窝在那里，任由陆令去打。 陆令可真是没惯着，他在路上听这个事情，就一肚子火气，就觉得该死的是这个男的，现在正好为了救人，也为了出气，叮当地一顿揍，那架势，跟前几天马思裕打自己的亲弟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孩惨叫连连，不得不开始躲。 原本准备跳楼的女孩，从椅子上跳下来，趴在玻璃门往里看，但是她没有阻止陆令打人，她对这个男的，也基本上绝望了。 死之前，能看到这男的被打，她不会觉得难过，反倒是觉得有些解气。 陆令见女孩没有进来拉架，就觉得这个事不对。他原本以为，女孩不跳，是因为和男孩还有感情。现在看不是这样，女孩可能就是为了让男孩更愧疚所以才不急着跳，她就是想延长男孩绝望的时间。 陆令仅仅瞥了女孩一眼，就看出了这么多信息。他估计，女孩再看一会儿，估计也就没有遗憾，也就跳了。果然，女孩看了几眼，这就准备跳楼了，开始往外走！ “你大伯，我爸！准备把沉州的房子卖一套，替你把所有的坑填上，我就问你一次！以后，你能不能好好重新做人！”陆令大声喊道。 “能、能、能...”男孩哪里还顾得听陆令说什么，他已经被打懵了，陆令说啥他都能答应。 女孩在外面，一瞬间，就心里崩溃了。她原以为，她被男孩害惨了，她死了，这男的不死也得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居然出来一个哥哥，家里愿意卖沉州一套房，替男孩还债？ 这要是她死了，这男的还逍遥快活？ 这凭什么？ 一瞬间，女孩迷茫了。 然而，陆令争取的时间可不是给别人玩的。在陆令争取的这短暂时间里，楼上的垂降人员已经跳到了这个阳台上，把女孩控制住了。 女孩神色暗然地被带回了屋内，然后，这一对男女，都被带到了公安局刑侦支队。 陆令毕竟是学过、练过的，别看他打人打的狠，但男孩并没有受什么伤，无非就是有一些软组织挫伤。 估计，除了陆令，也没人敢这样去打人，毕竟陆令是警察，但这个效果最好用，用刑法的理论来说，这就是紧急避险。 陆令这样打人，才能让女孩相信陆令是男孩的堂哥，这样，陆令后面说那句话，女孩才会相信，才会心神失守，才能给救援的其他人提供时间和机会。 总之，一场紧张刺激的救援，在陆令进屋之后，短短的三分钟之内，就结束了。只是，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这只是段时间地把两个人带了回去，女孩一定会知道真相，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自杀，这事情，还需要陆令回去接着处理。 347章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万字更新~） “真安静。”陆令看着满城灯光，看了看手表。 今天是1月31日，农历除夕夜。 今年，辽东全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城市却静悄悄的。 “你怎么了这是？难得不怕冷。”燕雨在一旁说道。 “毕竟是过年，怎么能说冷呢？”陆令站在江边，站得笔直。 江面早已封冻，岸边还拉了铁丝网。这里是辽东市区，也是陆令和叶文兴曾经钓鱼的地方。 “陆哥现在早就适应东北了！”叶文兴笑着说道。 “我可不适应...”刘俪文弱弱地说道。 “所以，到底是因为啥，这跨年的时候，咱们不在屋里看晚会，非要跑出来走两步...这大街上都没人。”寇羽扬吐槽道。 “我只是说自己想出来走走，又没强求你们跟出来。”陆令无奈地摊了摊手。 辽省人过年一般不看央视春晚，而是看辽省自己的春晚，节目中的小品很多，有的质量还很高。 陆令要出来，青山和叶文兴也跟了出来，然后燕雨也跟了出来，剩下的俩人自然也都出来了。 “谁知道你要干嘛？”燕雨满脸狐疑，她总觉得陆令还有案件线索没有告诉她。 不然，她也不会跟着陆令出来。 “我真没事...”陆令叹了口气，“老大，你是明白我的。” “不明白。” 这次回到东安县，这一系列案件的侦办，从头到尾，基本上每个重要线索的挖掘，都是陆令在做。 陆令比较懒，但只要燕雨安排他去做事，给一个方向，陆令就能很快突破出新的线索。 这让燕雨觉得，陆令一定有什么事没有说。 “老大，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陆令看了看表。 “可是...” 燕雨刚要说话，突然，红色的霞光从东方升起，大家转头望向河对岸，发现对面正在放烟花。 从1989年开始，对岸也恢复了春节这个节日，虽然烟花没有咱们鼎盛时期那么绚丽，奈何我们这边彻底熄火了。 好好的一个年，过得一点年味都没有。 “过年好啊大家。”陆令看了看手表，果然，已经跨年了。 “过年好、过年好！”大家纷纷道喜。 这时候，辽东市区，终于有第一束烟花升上了天空，这一看就是胆大的人偷偷放的。这边六个警察，谁也没有管，大家就在这江边，欣赏着两岸的风光。 陆令一直看着辽东城里的烟花，直到烟花散尽，他才看向对岸，跟大家说道：“你们都不怕冷啊？” “冷啊，怎么不冷。”刘俪文道，“陆哥你变了，你这是出来躲燕姐吗？” 陆令轻轻摇了摇头：“走吧，都回去吧。” 陆令这往回走，大家都纷纷往回走。 两天前，大家还都在东安县的刑侦支队，随着东安县案子彻底完结，小队来到了辽东市局，把案件材料彻底收拾一下，顺便也算是休息几天。 燕雨打算，如果省里没有其他事情安排，那大家在辽东市休息到正月初四再回去。 这队里，陆令、青山、刘俪文都是辽东市的，燕雨虽然不是辽东市人，但前面一直在辽东市局刑侦支队帮忙，他们四人和这里感情比较深，在这里认识的人也多，待着也舒服。 回到支队，这边还有不少人在看辽省春晚。今天晚上，市局有三分之一的人值班，有一部分在外执勤，剩下的就在单位备勤。 大家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市局领导过来慰问，大家亲切地打了招呼，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陆令要准备回屋，被燕雨给拉住了。 “老大，这么晚了，你找我干啥啊？”陆令问道。 “你话没说完。”燕雨道。 “额，老大，咱们就不能有点隐私吗？”陆令开始道德绑架。 “你的私事我才不管，但是案子的事情，不行。”燕雨挡住了陆令的去路，双手叉腰。 陆令何曾见过燕雨这样，他有些无奈：“老大，私事私事。” “好吧。”燕雨也不强求，“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说完，燕雨转身就准备走，不过，走了两步，她又转头回来：“不要以为就你有点眼光。” 额，陆令被噎了一口，终于还是张口了：“老大，你说，明枪和暗箭，哪个难躲？” “这还用说，不是都有个成语吗？”燕雨停下了脚步。 “那如果明枪，很厉害呢？”陆令再次问到。 “07年的时候，豫省有个案子，有个军仓管理员，因为科长下棋悔棋，吵起来，这人抄起56冲就杀了人，还带走了80发子弹。后来躲进了村民家中，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燕雨问道。（注，真实案件，编辑勿手滑） 陆令摇了摇头，这些案例，他知道的太少了。 “当地调来了92式步兵车，架上了25mm机炮。最后，这人倒是没有死于机炮，不过因为步兵车撞塌了墙，他被墙压死了。”燕雨说道。 “所以玩硬的不可怕。”陆令点了点头。 “你想说什么？”燕雨问道。 “我已经说完了。”陆令道。 “你是怕我们遇到暗箭？”燕雨皱眉，“我们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这一点不用担心的。” “老大，”陆令看了看左右，都没有人，但还是走近了几步，贴到了燕雨面前，搞得燕雨都有点紧张。 “什么事？”燕雨也看了看左右。 “燕队，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陆令声音很小，甚至都没怎么动嘴，从嘴型绝对分析不出来他在说啥，“就是我们在铁山市，为什么能选择对那一条小路？” 燕雨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陆令，认真地看着，然后点了点头。 “好。”燕雨转过身，她明白了，直接离开了。 月初的时候，燕雨小队在铁山市待了将近半个月，在外面受冻了很久。后来，也算是大家运气好，真的在那条小路上堵到了祁龙等人，最终缴获了4公斤毒品。 那个案子，不得不说运气真好。这里面最关键的点，还是陆令找对了路。如果大家没有去那条小路检查，断然是不可能发现这些人的。 铁山市不大，可是它距离沈州市真的太近了，可以走的路也很多，陆令对这里也不熟，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真的是靠运气？ 燕雨明白了，陆令还有一个消息渠道，只是这个渠道太隐蔽了，隐蔽到就连燕雨都不能知道。 燕雨回去的路上，想通了一件事，她终于明白，陆令今晚为什么要出去了。 这个队伍里，燕雨最熟悉的两个人，就是陆令和刘俪文。而燕雨又恰好知道，这两个人都有秘密。 队伍不好带啊... ... 刘俪文回屋之后，等了一会儿，燕雨才回来，她连忙去问道：“燕雨，那个人找我要材料，好烦啊。” “你是说你爸妈的朋友的孩子？”燕雨也听说了这个事。她也听寇羽扬说了，对方电脑里的材料，已经消失不见了。 “嗯。” “你没提前说，材料你已经删了吗？”燕雨问道。 “我说了，可是他说我收集材料方便，让我再帮他整理一份，”刘俪文气坏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这大年初一，拜个年都不会。” “我来帮你。”燕雨拿过刘俪文的手机，熟练地解开密码，然后在微信那里，找到了刘俪文聊天的那个人，打字道，“我最近有任务要参加，全程要保持手机静默，这期间没办法帮你了。” 说完，燕雨直接将对方拉黑删除了。 “啊？”刘俪文愣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你居然知道我手机解锁密码？” “你不也知道我的？”燕雨反问道，“你给我改闹钟，我第一次可能发现不了，这么多次我能不知道吗？” “额...你知道啊...”刘俪文仿佛偷东西被抓了一样。 “...”燕雨有些无语，“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太善良了。” “还好，这样一拉黑，我还挺解气！”刘俪文倒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本来就是，以后可别帮忙了，”燕雨道，“我再教你个办法，你回头把你整理的材料，自己写论文，发表一下。以后他要是看到了，气死他！” “这样...”刘俪文略微一琢磨，一拍手，“好！” ... 青山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天晚上又吃多了，明天早上起床训练量要加一点！ 他侧躺在上铺，看着寇羽扬在那里操作电脑。 寇羽扬知道青山在看，但是他也丝毫不在意。 “你不睡是在等陆令吗？”寇羽扬没有抬头，问道。 “嗯，也不知道陆哥去哪了。”青山道。 “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他回来我们一起吃**？”叶文兴一点也不困，倒是有了些精神。 吃鸡倒是最适合四个男生一起玩的游戏，叶文兴玩的可是相当不错。 一方面，叶文兴受过乔启的专业训练，意识是很好的，在游戏中也一样；另一方面他手稳、枪法准，六倍镜照样能压住枪，在普通人里算是玩的不错。 “说鸡不说吧，幸福你我他。”寇羽扬吐槽了一句，“这都几点了，陆令也不知道是不是约会...” 正说着，陆令推门而入，寇羽扬连忙闭嘴。 然而，这个时候，叶文兴却来了精神，凑到陆令身旁，嗅了嗅：“陆哥，你身上有香味！” “啊？真的是约会去了？”寇羽扬电脑也不操作了，转过身来。 “我就比你们晚回来几分钟！”陆令说道。 “陆哥你也太快了！”叶文兴就差鼓掌了。 “你咋跟刘俪文似的，这么八卦了...”陆令吐槽了一句，“早点睡觉吧。” “你们先睡，我不急。”见这个事八卦不下去，寇羽扬转了回去，接着搞电脑。 “寇哥你这熬夜熬得也太猛了，”叶文兴吐槽了一句，“你这身体受得了吗？” “没事，我可以晚起一会儿。”寇羽扬摆了摆手。他在1组，相对其他人来说，都比较自由，这是当初燕雨和陆令给他的承诺。 “老寇，”陆令道，“跟你说个事。” “嗯？你说。”寇羽扬再次转过身，看着陆令。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用繁体字的，自称为‘執劍者’的人，我帮你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这个人的行为心理，我判断这个人大概率是女的。”陆令道。 “啊？女的？你确定？” 陆令没有回答。他自然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确定，但是他做这种分析，八九成的正确率还是不难。 寇羽扬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女的也挺好。” “寇哥你可不要脚踏两条船啊，桂省的单丹，我们看着，人挺不错的，对你应该有意思，我都看出来了！”叶文兴道。 “别瞎说，”寇羽扬道，“我想和这个‘執劍者’，成为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话说回来，我和单丹也没什么。” “反正我分析，这个人确实不是恶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陆令再次嘱咐道。 “你放心，对方是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实信息的。”寇羽扬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陆令道，“再小心一点，也不为过。” “好。”寇羽扬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陆令没有再多说什么，技术上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他洗漱之后，躺下，然后给彭希龄发了微信，拜了年。彭希龄是2组组长，他队伍里，就属他和唐柳技术最好，陆令跟彭希龄聊了聊，才知道寇羽扬现在在做什么。 最后，陆令跟彭希龄多说了一些话，算是拜托彭希龄了。总之，网络上的事情，陆令不希望寇羽扬孤军奋战，他自己帮不上忙，可以请二组。 至于报酬，陆令答应彭希龄，如果二组的人想找对象，可以把照片发给陆令，让陆令帮忙看看这个人怎么样。二组都是技术人员，看人不准，如果找了个令人头疼的对象，可能前期根本分辨不出来。 听闻此事，彭希龄倒是觉得很靠谱，立刻代表2组，答应了此事。 一个春节，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嘱咐完这些，陆令缓缓睡着了。 ... 晚上，大家也没有玩游戏，一点钟左右就睡了，除了寇羽扬。 早上七点钟，青山起床，准备去食堂，却发现陆令已经收拾好了床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也没有问叶文兴和寇羽扬，就一个人去了食堂，吃完了饭，然后给叶文兴、寇羽扬打了点饭，接着就穿好衣服，去了健身房。 市局有个很普通的健身房，里面只有十几件器械，青山过来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会儿步，做了做准备活动，就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他的训练不是很依赖器械，很多技战术都是徒手。有的动作需要不断强化、不断强化，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候争那0.1秒。 自从铁山市的事情之后，青山再也不会觉得自己对队伍没用，所以他日常就是听陆哥和燕队长的安排，其他时间，就按照师父安排的训练计划进行训练。 他每天，都能训练超过3小时，非常枯燥无味，也没有人对练，就他自己。要是换做常人，早就懈怠了。 “哈！”青山一个肘击，打在了墙上的厚垫子上，墙体微微一震。接着，他没有停顿，身体扭转，另一侧胳膊的摆拳接着跟上，墙体再次一震。 楼上领导正在开一个简单的小会，就总感觉有些震，会后好几人都赶了下来。 今天是大年初一，开会就几句话，通告一下昨晚的事情，鼓励大家一方面要做好轮休，另一方面不要懈怠。 大家下来之后，几个人在门口，发现这活动室只有一个人在训练，几位领导围观了半分钟，也没进去，就一起离开了。 所有人都认识青山，毕竟青山可是辽东市局的骄傲。不仅在职业警察选拔中成绩优异，更是去年下河救人的英雄人物。现在，大家看到青山转正，跟了这样的队伍，所有人都很欣慰。 警察，尤其是这些领导，这些人有时候很难评价，不可能用一句话总结这些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喜欢青山这样的兵。 只可惜，即便他们都是大领导，也不可能把青山留在自己手里，除非三年后青山回了辽东市。 想到这里，为首的一个领导说道：“这个石青山，家里是什么情况？” “林局，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和他父亲相依为命。他父亲现在正在咱们辽东市打零工，还带了几个朋友一起做。”有政工的同志立刻说道。 石青山转正，家里的情况自然要摸清楚，政工的同志这方面工作很到位。 “哦？他父亲为人怎么样？”林局饶有兴趣地问道。 “据说为人非常耿直，几个他带的朋友也都是信任他的为人，才跟他一起做的，”政工的同志道，“只不过，他以前遇到过打长工没要回工资的事情，从那以后，他一直都打零工，工资一天一结。” “没要回工资？”林局的表情立刻带上了愠色，“王主任，农民工工资问题，可不是小事！” “林局，我明白。”王主任能不明白吗？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听到这什么都能明白，“这是我的责任，工作没有做到位。” 林局面色缓和，他当然知道这个事和王主任没有关系，但是他没有回复王主任的话，而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向健身房的位置：“五年前，东坡村和岔口村的两起案子，是我们工作的失职。现在，由我们本地支队出去的队伍，带队回来纠错，这是好事。” 林局特地加重了“本地”两个字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而且，我还听说，他们之前在铁山市，办了一起大的毒案，毐贩那边有两把枪！也就是这个石青山，一个人打倒了三个人，才使得任务圆满成功。现在，他们这个队伍，给我们市局长脸，而且做的是最苦最累的活，我们不能无动于衷啊。” 这一下，可不是王主任重视了，一旁的几个副职，都纷纷表示需要加以重视。 ... 这大年初一，谁也不曾想过，大年初一的下午，正在村里拜年的石成进，就被警察找上了门。 四名警察，找到了石成进和他曾经带的一个人，把当年石成进被拖欠的工资，给送了回来。 这个事，是石成进心里一个很难跨过去的坎，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石成进当时带着村里的朋友一起出去打工，整整忙了半年，最后却一分钱工资没拿到。 也因为这个事，石成进一度不敢带着别人一起干，一直都是打零工，直到后来才敢带着人打零工，工资必须日结。如果老板不结账，石成进直接结一天的工资也能结的起。 一个人一万多块钱，这钱放在现在不是很多，当初可真不少。 这钱被送了回来，石成进感动得不得了，都要给人家警察跪下了。 石成进当初带出去的那个人，在村里，现在过得非常困难，拿到这笔钱，也是感恩戴德。这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这人怎么能想到，大年初一，能有警察亲自送过来？做梦都不敢想！ 这个人不傻，他知道石成进的儿子当警察了。他立刻猜到，一定是石成进的儿子出息了，帮忙把钱要回来了，满村到处宣传这个事，说人家石成进有了个好儿子，有大出息！ 甚至，石成进都没有想到，到了大年初二这天，就有好几家媒婆，主动找上了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时间拉回大年初一这一天。 陆令大清早，一个人，出去拜年去了。 他拜年的对象，估计燕雨都想不到。 向斌。 说实话，向斌都没有想到，大年初一，早上七点多，天刚蒙蒙亮，居然来了这样一个不速之客。 要说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那绝对一点毛病都没有。 “过年好啊。”陆令道，“向总，给你拜年真不容易，我等了半小时了都。” “陆队长也不提前说一声，”向斌穿着很正式的衣服，伸手给陆令安排坐下，然后让人给泡了茶。 陆令倒是也不客气，端起茶杯，闻了闻，这才放下：“向总好潇洒，好茶啊！” “喜欢就带点走。”向斌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喝点没事，拿走就算了，这价值太高，”陆令摇了摇头，接着再次端起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确实是好茶！ 这已经是正月，去年的茶最起码也放了半年，但茶水的甘甜、醇香、茶香一点都没有淡化，可见储存时下了功夫。 “陆队此行前来，所为何事？”向斌问道。 “第一，过来找你拜年，叙叙旧；第二，如果你有什么事，也可以问我，我可以给你解惑。”陆令道。 他就一个人前往，只跟燕雨说了。燕雨本身要让陆令带着青山过来，但陆令觉得那样反而不好，他就一个人赶过来，什么也不需要怕。 向斌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绝对不可能这种情况下对陆令不利。 “哦？我还真有一事，想问问陆队长，”向斌道，“是我女儿的事情。她的事，说实话，我为此痛哭过，但这可能就是她的命，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只想知道，当初警察抓到她的时候，她旁边的人，是什么情况？” “向总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能知道当天抓她的人是我。”陆令笑着点了点头，再次吹了吹杯子里水，又喝了一小口。 “愿闻其详。”向斌摆出来的姿态比较低。 “别的事，我确实可以和你说，但这个事不行啊向总，”陆令道，“我知道那个随从是你的人，你是想知道他是否称职吗？还是当时他有什么特殊的使命？这我怎么跟你说呢？如果正好我说的不对，我说完后，这个人不知道被谁给害死了，这大年初一的，我岂不是造了杀孽啊。” “陆队说笑了，”向斌丝毫没有在意陆令没有回答，摆了摆手，“涉及我女儿，想了解的更深刻一些罢了。” “嗯。”陆令点了点头，却是代表这个话题他不想谈，“向总还有别的想问的问题吗？” “没有了。”向斌摇了摇头。 “那我说？” “好。” “你是个能人，只可惜，教育孩子你有问题。”陆令直指向斌内心痛处。 向斌听闻，终究是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真的有点晚了。” “那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陆令问道。 “嗯。”向斌点了点头。 “原因多种多样，说一个重要的点吧，对你女儿来说，主要是她小时候缺乏家庭的陪伴，你们能给她的，多是一些物质上的满足，”陆令接着讲了讲满足阈值的理论，“她的满足阈值拔得太高了。” “有道理，我们这辈人，从小吃过苦，所以反而不会被迅速拔高这个阈值。”向斌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是这样，一般来说，富一代除非到了老年，或者富得太久了，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富二代不行，他们十几岁就可能出现这种事。” 向斌点了点头：“陆队，你刚刚说到，你有话要跟我说。” “主要也是来找向总聊天，”陆令再次喝了一口茶，这个时候，陆令后面的人过来给陆令把茶斟满，陆令见茶水倒满，这才开口说道，“我想问问向总，是怎么给人分级的。” “哦？”向斌本以为陆令会问他一堆关于案子的事情。 “嗯。” “你所谓给人分级，是什么意思？”向斌问道。 “字面意思，都说这世上的人，分三六九等，想听向总分享一二。”陆令道。 “这个...”向斌道，“这很难定义了，但是可以细分一下吧，如果让我分，我会把中国，现在的社会，分为十个阶层。” “愿闻其详。”陆令把之前向斌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此处根据相关规定，删减1200字。） “明白了，向总见识非常非常广，令人印象深刻。”陆令认真地说道。 “从苦日子出来的，虽然说没有到很高的层次，但至少见过一些路。”向斌算是给陆令这句话进行了一个解释。 “向总，”自从这茶续了水，陆令就没再喝一口，他站了起来，“我们都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你，有问题。但是我这句话，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你还年轻，如果你愿意，可以再有几个孩子，可以走正确的路，我想你基本上也进入了第七个层次，甚至你的隐藏资产会更高。过高的欲望会吞噬你，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感谢。”向斌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今年，大年初一，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感谢陆队的指点。” “指点谈不上，互相学习，今天我也是受益匪浅。”陆令道。 “那，请？”向斌直接伸手，要准备送客。 一般情况下，这种行为是非常不礼貌的，但陆令已经站起来准备走，而且二人是敌非友，向斌此时送客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送。”陆令面向向斌，然后轻轻拍了拍还有些凉意的茶叶罐，“向总，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这边喝你的好茶。” 说完，陆令转身离去。 向斌看着陆令的背影，没有送，而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 陆令从这里步行离开，然后步行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市局这边，去了刑侦支队。 燕雨一直在等陆令，看到陆令回来，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检查陆令的外套，检查完，接着摸了摸陆令的身上。 “没有被安装什么窃听器或者跟踪器。”燕雨说道。 “想来也不会的，向斌可是个聪明人。” “你们聊什么了？”燕雨问道。 陆令一五一十地和燕雨说了说。 燕雨听罢，倒是有些惊讶：“这向斌，见识不浅啊！” “是，我虽然没有接触过高产阶级，但是我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陆令道，“而且，还挺绝望的，你看，从他说的，普通人的阶级跨越，难度实在是大的惊人！” “如果好好努力学习，靠努力，是可以进入第四阶级的，”燕雨道，“但是第五，就需要眼光、能力和运气了。” “你认可他的说法？”陆令问道。 “我不愿意给人分三六九等，但是从金钱观上来看，也没什么错误，”燕雨道，“按照他的分层，你想不想知道，第八层、第九层是什么样的？” “啊？”陆令傻眼了。 “傻样！”燕雨吐槽了一句，“不说这个，你对向斌是什么感觉？” “非常强劲的对手。东安县的案子，可以说都完结了，但是辽东市，还差得远。辽东市有三个案子，是我至今没有搞清楚的。第一，是覃子从的案子，他的朋友死于吸冰过量，他无罪释放；第二个，是焦怀正的案子，他虽然是制造GHB等药物的‘绝命毒师’，但是他还有手下在外面，而且从近期各地出现的一些药物来看，还是有毒师在制药，产地很可能离不开辽东；第三就是向斌的案子，向斌不仅仅是向斌这一条线，还有茶城的线，只不过那边我都没去过，实在是不了解。” “茶城具体是什么情况？” “确实不清楚，游队之前核查过，但游队毕竟不是辽东市局的，而且...”陆令想了半天，“游队，可能就是对各大KTV比较熟...” “额，好吧，我们不急。这次可能先回沈州，这边我们注意点，如果有其他的线索，我们再回来，这几天，就休息几天，过年了，可以去买件新衣服什么的。”燕雨道。 “什么时候回去？初四吗？” “嗯，大后天。” “真难得...明天我带着叶文兴去钓鱼去。”陆令道。 “话说，你也很喜欢钓鱼吗？”燕雨有些好奇。 “嗯，喜欢，我以前不认识叶文兴的时候，也经常去钓鱼。在老家我还在长江里钓，在东安县，我一直跟一个姓雷的大爷一起钓。明天我和文兴一起去，也省的文兴总是拉着青山去了。” “那就随你们，注意点安全，我都怕冰层出问题，再淹死一个。” “我一开始也怕，后来才知道东北这个季节的冰层有多恐怖，放心吧。”陆令道。 “行...哦对了，”燕雨又聊回了案子，“你确定东安县没案子了吧？” “确定。”陆令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把精力就都放在辽东市了。话说，怎么你在哪，案子就这么多...”燕雨记忆力一向很好，现在都有些疲了。 陆令也没有理燕雨，而是直接就往外走，给燕雨留下了一个背影，临出门之前，他说道：“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感谢大家一直的支持，今天多更新一点点日常内容~求月票啦~） 349章 鱼（4k） “治标不治本啊，”车上，有人叹气道。 “那请问，怎么样治本？”陆令一句话怼了回去。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陆令就让叶文兴先回水库那边，这边的后续工作也不需要叶文兴。毕竟还有不少东西放在那，弄丢了也怪可惜的。 燕雨过来的时候，比较急，坐的支队的警车，回去的时候，陆令也随便跟了一辆警车回去，结果车上遇到这么一位。 “你啊，年轻啊，你不懂，我跟你说，你这样做，回头啊，这人再自杀，就赖你头上了。”原本说话的老民警叹气道。 “所以应该怎么做？”陆令压着火，问道。 “宁可什么都不做，这种事也不要做错，”老民警道，“我也是好心才跟你说，要是别人谁告诉你这个啊。” “那如果你上，能把人带下来吗？” “你不懂，这是两码事，你啊，先保护好你自己。” “我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保护好自己，还把人救下来。” “算了，你还年轻你不懂，我这是好话你都听不出来吗？你这让我怎么说？让我说她死了跟你也没关系？这话我可不会说。我跟你说，你这是运气好，遇到我，我看你小伙子不错，我劝你两句，你要是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 “谢谢。”陆令没有再争辩，他选择了结束这次对话。 老民警说的，陆令当然知道对。 ... 后面一路无话，老民警心里已经把陆令当成了小孩，而陆令却很清楚地知道老民警是怎么想的。 有句话要谣言止于智者，同样的道理，争吵也止于智者。 回到了支队这边，有警察给男孩做了简单的检查，没发现有什么伤势，这就安下心来，虽然陆令这样做是事急从权，但打坏了总是麻烦。 男孩想走，想离开这里，但被警察拦住了。债务问题按理说警察不用管，但涉及自杀问题还是要介入一下，查清楚了再说。 陆令负责去和女孩沟通，而燕雨也在一旁陪着。毕竟对方是个小姑娘，陆令一个人不方便。 “你是警察，你不是他哥！”女孩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是，但是我在救你。”陆令道。 “你不是在救我，你是在骗我！”女孩往后缩了缩，脸上没有惊恐，有着的是一种嫌弃。 “你为什么要嫌弃我？”陆令问道，“刚刚消防员救你下来的时候，我看你当时的表情和状态，你已经不想死了不是吗？” “你是骗子！我是以为你要真的替他还钱，我才！”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 “是，当时你以为他以后能过得很好，所以你觉得你死的很亏，你觉得你死了，他却什么事都没有，对吗？你现在活下来了，居然纠结自己被骗了。”陆令摇了摇头。 “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女孩确实不纠结被骗的事情，“我见过他被追债，太惨了，我呢？我一会一辈子也这样吗？” “你很痛苦吗？”陆令问道。 “你没经历过欠这么多钱，你不会懂的，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教育我，我的痛苦你们谁也不会知道。” “起码你现在，可以在这里表达。” “那又有什么用，这么痛苦，还不如死了。” “你见过这种虫子吗？”陆令拿出一张黄刺蛾幼虫的照片。 女孩看了一眼，浑身难受，再次往后缩了缩，这次是真的有些恐惧。 “这虫子有很多别称，比如说黄辣子、八角虫，如果皮肤碰触一下，那种感觉你经历过吗？” 女孩是城里长大的，从小到大没有被这种虫子碰过，但是出于本能反应，她觉得很难受。 陆令爱好钓鱼，有时候前往一些河沟，碰到这个东西的概率还是不小，粘一下，那种痛苦难以言表。 “你想象一下，你现在，光着后背，贴了满满一后背的八角虫，它们舒适地打着滚，丝毫不在意你后背已经全是脓疱。你的腿上有水蛭和蚰蜒在爬，有不知道多少千足虫已经从你大腿根那里，爬到了你衣服里，爬满了你全身。但是你现在腰部像断了一样的疼痛，完全不能动弹，你的胳膊有些溃烂，里面有些不明生物在蠕动着。嘴里，现在有几十个口腔溃疡，疮口深可见肉...你的手指头，有人往每个指甲盖里扎了一根牙签，还在拼命地往里面钻，最可怕的是...”陆令开始给女孩讲述一些东西。 女孩听着，浑身难受得不得了，这些虫子她见到照片都吓死，更何况爬到自己的身上。 逐渐地，女孩越来越难受，眼睛都闭上了，她被陆令引导到了一个非常痛苦的境地。 陆令不断地引导她，直到女孩难受到有些发抖。 陆令这个时候，给了燕雨一个眼神。 燕雨心领神会，上去触碰了一下女孩，女孩吓得一缩，燕雨接着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女孩的手：“没有的事，这一切都是假的，睁开眼睛看看。” 女孩睁开了眼睛，她难受得抚摸自己的全身上下，似乎在找虫子。 找了一圈，没有，她心中安定了不少，接着，她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随着逐渐从陆令的故事中走出来，他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很健康，你距离那些东西也很遥远，遥远到可能这些东西都不存在，”陆令道，“你只是欠了钱。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无比痛苦吗？” 女孩深深突出一口气，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起码自己有健康的身体。 “你要是有时间，晚上，去市中心医院看看急诊室，那才是绝望，你年轻健康，别轻易结束生命。”陆令道。 “我...”女孩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的钱...” “我们帮人帮到底。”陆令道，“债务的转移，需要债权人同意。也就是说，虽然你的借贷，是替你前男友借的，但是，没有经过债主的同意，依然无法转移给你前男友。不过，你现在存在很大的问题，又有很强的自杀风险，我们可以替你整理一下账目，顺便找一部分债主，商谈能否将债务转移到你前男友名下。” 一般来说，债主是不愿意这样转移债务的。只是，女孩可能撒手没，警察今天好不容易救回来，这种情况下，找女孩逼着要钱，风险也太大。 这些年，可是出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就是债权人上门要债，手段和语言过激，直接导致债务人跳楼，然后债权人涉嫌犯罪直接被抓。 所以，是可以谈的。 聊到这里，必须得说明一句，警察没有义务、也不应该参与经济纠纷。就是大家千万不要用这种办法，去寻求警方帮助，大部分警察是不可能管的。陆令这种，属于好心泛滥。 ... 最终，经过统计，女孩一共目前的借贷金额，本金是52.56万元，有33万可以确定和男孩有关。忙了半天，有24万的债务，签了协议，被转到了男孩名下，剩下的28.56万，只能由女孩承担，而且基本上都暂时免除了利息。 这样的金额，真的就没必要死了，至于男孩，谁也没法管。 陆令听说过太多的赌徒跳楼的故事，大部分人是很难救过来的。赌博使得自己的满足阈值太高，因此再也不愿意去赚一个月几千块，心态废了人就很难再活回来。 陆令看着女孩走掉，他知道，女孩是不可能自杀了，她已经出了足够多的气，她再死也没有意义。 送别了女孩，燕雨问陆令为什么要给女孩讲这些，陆令回答道：“有时候你被夸一百次都不会特别开心，但被骂一次就会不爽。这世间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是痛苦比起欢乐确实更容易共情。毕竟快乐属于奢侈品。” “嗯。”燕雨若有所思。 二人回到单位，陆令发现寇羽扬正在和男孩沟通。 寇羽扬终于遇到了一个活的素材，这男孩知道大量的菠菜网站，而且很懂里面的套路。 很多人觉得，赌博的人都愚蠢，但实际上也不全是如此。前面，陆令听向斌说了社会的阶层理论，想跨越这个理论太难了。如果一个人，运气一般、能力一般，几乎不可能跨越大的阶层，但理论上说，赌博可以。赌博，最大的问题，不是概率问题，而是赌徒们居然想研究运气这种混沌的东西。 寇羽扬从男孩这里，获得了大量的信息，不仅是知道了很多网站，更是明白了一些底层逻辑，懂得了更多的运行方式。 男孩看着寇羽扬录入、操作一些东西，以为寇羽扬是黑客，立刻来了精神，想跟寇羽扬学习如何修改后台数据、如何操盘、如何赚钱。 寇羽扬当然没有给他展示，只是问的比较深，记录的比较多。 最终，男孩也被放走了。 “陆令，你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说，为什么赌徒都不知道收手呢？”寇羽扬问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收手的我们看不到？”陆令反问道。 “啊？真有收手的吗？”寇羽扬有些怀疑。 “少之又少，这些收手的人，少部分是经历了生死，或者真的悟透了，”陆令道，“这些人里面的大部分，其实是一些聪明人，我接触过，有一位赢了1500多万，立刻跑了，然后弄了工厂，十多年，有亏有赚，再也没有上过赌桌。” “也是命好。”寇羽扬道。 “是的，所以我觉得，分析这些不知道收手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毕竟这是人的本性。而如何收手，是值得研究的，”陆令问道，“你最近研究了这么久，也搞掉了不少网站，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寇羽扬道，“这一行，难度是真的太大。我且不说这些网站如何，就说这些玩家们，真的是前赴后继，完全不怕死，更不在意拦截。本性这种东西实在是难以对抗。” “需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上忙？”寇羽扬有些惊喜地问道。 “不能。” “额...” “但是我能告诉你一句话，就是脑子真的是奢侈品。很多人，我甚至怀疑他们在生理角度就没有大脑。”陆令吐槽了一句。 “你也知道这不可能。” “是，不可能。”陆令耸了耸肩，“所以我没有你那么纯粹，很多无药可救的人，我不愿意去操心。” “我知道。”寇羽扬沉默了一会儿，不想和陆令接着讨论这个话题，接着道，“对了，文兴跟我说，你忙完了给他打个电话。” “哦，好。”陆令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都晚上八点多了，天早就黑了。 给叶文兴打通电话，陆令才知道，他俩离开钓鱼的水库之后，有人进去过这个帐篷，但是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这其实并不正常，这种冰上的帐篷属于私人领地，非请勿入。真的有人进去的话，那可能就是小偷，但小偷肯定会把鱼带走。 “什么都没丢吗？” “你的鱼竿没了，估计被鱼拖进水里了，这个不像是被拿走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里面进去过人？”陆令问道。 “我的杆子，我走之前怎么放的我很清楚，回来发现被人动过。” “你确定？” “别的不敢说，鱼竿可是...”叶文兴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知道陆令已经懂了。 “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吗？” “那倒是没有。”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一来就发现了，我周边看了看，也没人，就一直在钓鱼...陆哥你过来吗？” “...”陆令一脑门黑线，“行，我过去看看。” 自从叶文兴开始带枪，这胆量是直线上升。很显然，叶文兴一个人，也在“钓鱼”，但是没有钓到任何人。 “鱼”没遇到，鱼倒是钓了不少。 陆令和燕雨一起赶了过去，检查了半天，确实没发现什么窃听设备，叶文兴这里，又钓到了二三十斤鱼，不过这次因为有点晚，食堂已经做好饭了，几个人当场就把鱼放生了。 “陆哥，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是向斌吗？”叶文兴问道。 “这次，不是他。”陆令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但一定有。正因为不知道这条鱼是谁，所以我一直没搞懂应该下什么饵料。不过，这不重要，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先回去吧。” 350章 收尾，离开辽东市（4k） 回去的路上，因为有两辆车，所以燕雨这辆车上，只有她和陆令两个人。 “我一直也没问，你到底想钓什么鱼？”燕雨说道。 “所以就别问了。”陆令道。 “额...”燕雨有些不爽，但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燕雨这支队伍，和三组赵逸帆的队伍完全不一样。这队伍里六个人，真是各有各的想法。 陆令和寇羽扬就不必说了，剩下的仨人，叶文兴和青山更愿意听陆令的话，剩下一个刘俪文... “别灰心，老大，你是最棒的。”陆令说道。 本来燕雨没什么，被陆令这么一说，直接给气着了，伸手就要打陆令。 陆令也没躲，任由队长捶了一下。 “老大，主要不是保密，就是我真的不知道有没有鱼。你这个人，太能操心了，我要是告诉你，你又得操心、又得熬夜的。”陆令解释了一句。 “那现在，看出来有鱼了，还不能告诉我吗？” “概率还是太小，很可能是路过的孩子进来玩，也可能是叶文兴跑的太急没注意。”陆令摇了摇头。 “只要不是保密，你就得跟我说！”燕雨咬牙说道。 “额...”陆令道，“我还是怀疑覃子从。” “这个人...”燕雨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新人物。是他就好说了，我们一直也没放弃调查他。” “咱们要明白一件事。就是东安县的案子查完之后，我们知道，覃子舟一家，是被侦探社给灭口了。如此一来，四年过去，覃子从这里不会一点都不知道。你说，侦探社的数据库被炸，是不是覃子从家里的人干的？”陆令问道。 “有可能，”燕雨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人物关系图，我给你捋一捋。你看，向斌和向晓涵是一家的，但是这对父女关系到底咋样，我也不知道。向晓涵和覃子从曾经是对象，后来分手，但这俩人之间总觉得有联系。向晓涵和李乐乐是朋友，二人志同道合。就这四个人，你觉得，哪个人是侦探社的人？”陆令问道。 “都不是。”燕雨看了陆令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弱智。 “额...老大说得对。这四个人都不是。李乐乐、向晓涵，他们最多算用户，绝对不是员工。” “是。”燕雨又看了陆令一眼，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向晓涵现在没必要提了，已经是过去式。向斌，我们认为，他和毒有关，毕竟在他的运输公司，我们查获过750克货物。虽然没有把线条指向他，但他的嫌疑很大，毕竟他带人专门找过我和叶文兴。” “而覃子从，他涉及的那个案子，是他朋友‘骡子’死亡案。在现场，我们没有发现货物，而且，游队曾经得到线索，就是当时死掉的骡子，很可能已经把货带走了，所以，覃子从可能也和毒有联系，毕竟他堂哥就有这方面的问题。至于李乐乐，倒是应该没有这方面的东西，他不缺钱。”（注，关于游少华提到骡子身上带了货这件事，详见190章第一段。估计少部分同学已经忘了） “燕队，”陆令看着窗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燕雨车速都缓了缓：“你说。” “覃子从这一条线，大概率，和祁龙那条线，有关联。”陆令语气平淡，却引起了燕雨的深思。 上个月，在铁山市抓的那几个人，燕雨一直以为是独立的组织，现在看来不是。 这说明，陆令一定还有一条独有的信息渠道，但这个事情密级太高，燕雨也不能知道。陆令能把结果告诉燕雨，已经是过命的信任了。 “所以，你认为覃子从会想办法核查我们的情况？”燕雨问道。 “是的，毕竟，当初我们能找对那条路，概率是很低的，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有什么内部渠道，所以，想查我们的底。”陆令道。 “对了，问你个事情。为什么当初，你和叶文兴伪装侦查的时候，向斌会带人亲自去见你们？向斌这不是暴露了吗？”燕雨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是，”陆令道，“我们那次，其实还有一个事，一直没有公开。那就是，那个运输公司里，其实是有卧底的，而那个时间，卧底有暴露的风险，所以我们去了。后来，我们暴露了，向斌以为我们是卧底，他非常重视，就来看我们，结果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后来，我们就直接跑掉了。” “你们去伪装侦查的地方，有卧底？”燕雨有些吃惊，“现在不是不能随便搞卧底吗？” “不是警察，但这个人身份没问题，确实是替我们做事。我们与他之间是单方面联系，只能被动接受信息，我们不给他信息，所以即便他叛变，对我们也没有坏影响。他如果提供给我们假信息，他的身份就会结束，因为这说明，要么他被怀疑了，要么他叛变了。”陆令道，“那次我们的伪装侦查，刚去就发现了大的毐品案子，你以为真是巧合吗？” “原来如此，唉...”燕雨叹了口气。 “你叹气啥？”陆令有些不解，他很少见燕雨叹息。 “不公平啊，这么说的话，当初那个毒案，你功劳根本就没那么大，你当初考核的时候，也不该加那么多分。要是那样的话，咱俩之间的差距也不会那么大。”燕雨还为此事耿耿于怀。 “额...老大，你怎么这么纠结那分数啊...” “从小到大，在所有公平的考核里，我就没输过，”燕雨目视道路前方，“不过，我也知道，即便当时给你少加一百分，你依然比我分数高。你确实厉害。” “早知道我就找人少加点分...”陆令嘟囔了一句。 “扯屁！”燕雨骂了一句，“真以为我输不起啊！” “好了老大，既然说到这了，我就把事说清楚。第一，我确实有一条消息渠道，但这个事没办法说；第二，向斌的公司那里有一个卧底，当初我们去那里伪装侦查并且被向斌发现，就是为了引开视线，保护卧底；第三，覃子从大概率吞了他同学的货物，并且杀了人，而且覃子从和祁龙有关联，覃子从已经在怀疑我的这个消息渠道的问题了，所以覃子从可能会接触我们。他是我想钓的鱼。”陆令总结了一下。 燕雨轻轻点了点头，实际上她是不需要陆令总结的，她能听得懂前面的分析。 “鱼没有钓到，你有什么打算？” “回沈州休息，休息的时间久一点，我们找机会，接触一下铁山市的案子，尤其是毒案。哪怕是铁山市出现一个芝麻绿豆大的毒案，我们都得关注着。不为了别的，就为了靠这个事，去看守所讯问祁龙，看看能不能审问出一点东西来。” “你靠别的案子去接近他，是为了给你的特殊渠道加保护层吗？”燕雨问道。 “是。”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祁龙是杀人犯、又是毒案的主犯，那可是四公斤，他是必死的。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招供？招了的话，他的家人很可能被报复。” “祁龙欠我们的。” “啊？”燕雨都没有搞明白，“他欠我们什么？他不应该恨我们吗？” “他在医院的时候，他老婆来，按理说他俩是不能见面的，但是我们让他见了。就此，他就欠我们的。” “这...”燕雨都忘了这个细节了，“这也不够用吧？这也不是什么大的恩情。” “你知道，东坡村的岳军、王宝泰为什么都招供了吗？” “你说。” “他俩的儿子，小东、王凯我都接触过。像这些重刑犯乃至死刑犯，他们对外面的牵挂，非常非常深刻。我们接触过他的家庭，对他来说，是需要好好琢磨琢磨的，这就已经不是一对一的事情了。比如说祁龙，如果他提供的信息足够爆，我甚至可以许诺，给他老婆孩子，在外省重新做一个身份出来！”陆令说话的时候，霸气油然而生。 “你还有这个本事？”燕雨有些好奇。 “这不靠队长您嘛...”陆令一下子泄了气。 “...”燕雨一脸黑线，“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个人这么不要脸...” “嘿嘿...老大你别这么说，我也是为了工作。” “...” ... 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就很清楚了，在辽东市休息几天就回去。 就这样，初一这天，再也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初二也一样。 转眼到了正月初三。 大清早的，青山找到了陆令。 “陆哥陆哥，”青山在食堂看到了陆令，连忙跑了过来。 “什么事？”陆令有些好奇。他能看出来，青山是找他有事。 这可是稀奇事，青山很少找陆令有事情。 “给你看个东西。”青山说着，拿出手机，给陆令看了一张照片。 “这是？”陆令有些疑惑，这照片里是一名中年妇女，看着很一般。 “先跟你说个好消息！”青山决定卖个关子，“就前天下午，也不知道怎么了，有警察查案子，查到了我爸当年被拖欠工资的事情，警察把钱弄回来了，亲自给我爸送回去了，一万多块钱！” “嗯，”陆令听闻，想了想，“所以，这是有人给你爸做媒了？” 青山以为是一万多块钱的事情，但陆令怎么可能这么想，他一琢磨，就猜到了从头到尾的东西。 “陆哥真厉害！”青山有些吃惊，“你怎么猜到的？” “我先看看照片。”陆令也没解释，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这个人不行，这不是奔着好好过日子来的，而且这个人她一定有一些麻烦事，愁容难解，至少十年了。” “啊？”青山对陆令那是无条件的信任，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不急，还有其他的照片吗？给我一起看看。” “有。”青山翻了翻聊天记录，“还有三个。” 陆令一一看过去，摇了摇头：“这几个都不行。青山，这个事你没搞清楚，我给你讲一讲这里面的道理。” 陆令一五一十地给青山把这件事可能的缘由说清楚了，接着道：“谁都知道，你爸有个儿子，是市里的正儿八经的警察了。警察，也许不是什么能人，但是在农村人眼里，很不错了。所以，你爸是父凭子贵。他今年五十露头，对于很多离异中年妇女来说，你爸可是农村里少有的好选择。现在，警察去把钱送回去，你们全村甚至附近村都知道你爸的儿子出息了，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介绍对象，这一开始就去介绍的，往往动机不纯。以后肯定还会有，那些可能有好的，毕竟，人家正经的妇女，人家肯定要先找人打听打听你们家，才会寻个媒人上门去问。” “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事！”青山明白了，“那我和我爸说清楚。” “这里还有个事，刚刚也跟你说了。虽然钱不多，但是你爸心结能解开，这件事，市局的领导，肯定是帮大忙了，”陆令道，“人家领导高风亮节，没有跟你说什么，但是你不能不知道这份恩情，等着，我找咱们队长打听一下，看看是哪个领导帮你的。今天下午，咱俩去拜访一下人家。” “好！” “嗯。以后，你爸找对象这个事，如果还有，也可以找我帮忙看看。”陆令道。 “嗯！”青山满口答应，然后饭也不吃了，就去给他爸打电话了。 他爸，也是非常非常信任陆令的！ ... 青山打完电话，石成进没有犹豫，就把昨天介绍的都推掉了。他石成进没什么别的本事，眼光是有的。他当初见到陆令，说把儿子托付给陆令，现在，一年过去，儿子成了在省城的警察，他家祖坟都冒了青烟，他怎么可能不信任陆令？ 除此之外，真·工具人·队长·燕雨帮陆令查到了这件事的始末，下午开完会，陆令带着青山去拜访林局长。 林局见到陆令二人，非常高兴，哈哈笑道：“这种事，不听闻也就罢了，听到了怎么可能不过问一下呢？你们在前线流血流汗，而且屡建奇功，这可是辽东市局的骄傲，怎么能让你们受委屈呢？你们啊，记一下我的私人电话，以后辽东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就是。” 青山也不知道说啥，就站的笔直，给林局敬了个礼。 林局坐着回了个礼，然后放下手，笑道：“无论你们去哪里，辽东都是你们的家，有机会还是多回来看看。沈州不靠海，回来吃个海鲜也不错啊。等你们任务结束了，有什么选择，有什么局里能帮上的，也随时可以说。到时候啊，就算不是我在这主持工作，我也会嘱咐一声的。” “感谢领导，您说的，我们谨记心中。”陆令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承下了这份情。 请假条 出差有点忙，请假一天，明天再见。 正好书前面的故事完结，我也整理一下新剧情。 顺便，献祭一本书。 《从快闪之星开始纵横DC》，新人新书，还是起点很少见的DC文，非常好看，潜力极佳? 351章 青山参与审讯（4k） 沈州市，2月底。 “好球！”陆令欢呼道。 “牛逼！” ... 篮球，算是特警总队这边最常见的娱乐项目。回沈州之后，这一阵子，陆令等人也经常去打球。如果是三打三，那就是陆令、文兴、青山一组，打三个特警。 陆令经过这一年多的锻炼，身体素质也是很不错，引体向上能拉20多个，一般的身体对抗也没问题。文兴比陆令稍差一些，对抗会比较吃亏，但是，有青山在就很舒服。 三打三的情况下，对方经常就需要两个人来防青山，这种时候，一开始文兴就经常空位没人防，青山就会把球传给文兴，然后叶文兴直接投篮。 可后来，对手逐渐发现，叶文兴投篮居然很准，有六七成命中率，倒是陆令一般般，只有三四成命中率。 于是，青山每次突破，陆令就成了无人防守的空位，这种情况下，陆令反倒成了最大的得分点。 嗯，因为菜。 ... 陆令已经两投不中了，他拿球之后没有继续投篮，而是选择了上篮，上篮命中率还是高一些。这一局3v3，比分已经是9：7，再进一个球这一局就赢了。 因为是决胜球，他一运球上篮，对方就立刻腾出一个人过来防他，陆令急停跳投，实际上却是跳起来把球传给了青山。 只可惜，陆令的传球有点急，传的高度有点高，但青山丝毫不在意，他奋力跳起，接住了三米多高度的篮球，然后落地，落地的一瞬间再次猛地跳起，双手把篮球扣到了篮筐里，防青山的人满脸苦涩，这一局又输了。 “真猛，这我防不住。”这位同志不得不开始摆烂。 最近一个月，陆令等人就出去了两次，而且每次都是三五天，其他的时间，都一直在特警总队，动不动就打场球，大家对这哥仨都熟悉了。 赵逸帆他们组做的事明显比燕雨组还要多。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内心一直不服输，虽然现在没有积分这种东西，但三组依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有事争着抢着去。 燕雨也是争着上前的性格，奈何陆令是个懒人，每次都是“让给他们吧”、“咱们以和为贵”，总之，整个2月份，赵逸帆组出勤六次，燕雨组只有两次。 这样的生活，还算是很惬意的，一个月下来陆令球技也增长了不少。再这么练下去，陆令三人组就无敌了。 陆令带着青山和文兴，嗷嗷乱杀。 “真的强！”寇羽扬给青山递过来一瓶温水，“喝口水。” “寇哥。”青山打了个招呼，接过水，喝了一口，“寇哥你怎么不上场。” “我？”寇羽扬摆摆手，“要是四打四，我可以上。” “别，你也运动运动，你这比我个子高啊，”陆令道，“下一把你上，我休息休息。” “行。”寇羽扬也手痒了，别看他是技术人员，但不能因此就给他定一个“宅男”人设，寇羽扬毕竟也有1米8多的身高。 寇羽扬换下陆令，而特警那边再上一组，接着打了起来。 陆令坐在场边上，和刘俪文聊了起来：“你过来看球，还把寇羽扬拉过来了？” “是他要拉着我过来。” “哦。”陆令点了点头。 刘俪文显然不喜欢陆令这个“哦”，生气道：“我没骗你！” 陆令看都没看刘俪文一眼：“我知道，你说得对。” “...” “听说你最近写了两篇论文了？”陆令主动换了话题。 “嗯。” ... 这样平静的生活，过了一个月，职业小队算是逐渐进入了正轨，而省里的领导，也真的熟悉了这种工作模式。 基本上，每个月，全省，找出6-10个案子，给职业小队安排，然后由1组和3组共同处理。 这些案子有的比较艰难，有的比较特殊，从这些安排来看，职业小队有时候还要负责案件监察工作。就比如说，有的案子虽然不难，但担心有徇私舞弊行为，也可能把职业小队派过去。 这样的设定，真的是把职业小队的地位无限拔高了。 2月没什么重大案件，生活惬意，这段时间，发生了几个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正月初一跳楼的女孩，前阵子被抓了，涉案原因是卖Y。听到这个事，陆令内心没起什么波澜。 当时的那个男孩，失踪了，不在本地，据家里人说是跑了，有人说是去了南方。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C省C市的那个人。 陆令从苏营镇派出所离开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个案子，其中有一个C省C市的较真男，这个男的和自己女友的父亲喝酒动了手，非要在派出所报警，最后警察也没拘留，给双方各自一个警告。 当时陆令就觉得这个人有点毛病，也没有太多的关注，而孙国龙对此事非常上心，就一直还重视此事。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某些地区可能还正常，但是发生在东北，可以说概率几乎为零。C省C市也是北方，风气也是比较彪悍，发生这种事确实离谱。 孙国龙就动不动查一查这个人。到了月中旬的时候，孙国龙查了查系统，发现较真男已经被隔壁县治安拘留了，而且拘留的时间，就是从苏营镇离开没几天，拘留的原因是票昌。 公安的很多系统，查询起来速度极慢。比如说追逃系统，这种是实时更新，这东西时效性太强，但是这些违法犯罪系统，有的真的是超级慢，有的甚至几年前的信息都查不到。 孙国龙能查到这个人被拘留，这还幸亏这个人被拘留发生在本市，否则真不一定能发现。 关于这个事，陆令还专门核查了一下较真男，结果发现这个人履历很干净，就是个普通人。 ... 到了三月初，陆令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案子。 铁山市，再次抓获了一个运输白面的，涉及14.6克。 陆令得知这个事情，立刻告诉了燕雨，然后燕雨申请了一下，小队立刻动身，前往铁山市。 再次在铁山查到了一起运输案件，陆令以此为由头，提讯祁龙。 祁龙已经被检察院逮捕了，最近这几天，再也没人来见他。 祁龙目前来说，涉嫌运输、贩卖毐品罪、故意杀人罪、妨害公务罪等等，在这个看守所里，能像他一样妥妥的必死无疑的都没几个，所以在这里也没人敢惹。 看守所里，一般来说，一个可能判无期、死缓的人，都是非常老实的。但是一个必死无疑的人，外人谁都怕，谁也不敢惹。 祁龙本就是狠人，现在情绪暴躁了，已经越来越极端了，就连检察院来人给他取笔录的时候，他都敢笑傲检察院，瞧不起检察官，甚至骂上几句。 这次，再次被警察叫出来提讯，他还是桀骜。 不过，当他看到陆令这一刻，倒是没有那么傲慢，而是踏实坐着，想知道陆令为啥找他。 之所以对陆令这么特殊，主要就是动过手、见过。 按理说，他是恨陆令的，但他也知道人家警察就是干这个的，除此之外，陆令当时也同意他老婆见他一面，所以，他虽然不会对陆令特别客气，但起码会重视陆令。 这个时候，祁龙看了看陆令旁边的第二个人，神情有些疑惑。 陆令这次审讯，没有带燕雨，而是带了青山。 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他觉得审讯的时候，祁龙可能发脾气，可能很难开展，这种情况，他如果不行，就把气先挨着，然后换燕雨进来再做尝试。 第二，就是因为青山才是真正抓住他的警察。 祁龙看到青山，确实疑惑。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他记不清。 当时他被青山教育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青山长什么样子。而且刚下车那会儿，他是和陆令、叶文兴对峙，并没有看到青山。 “这是当初抓你的警察。”陆令看出了祁龙的疑惑，提醒了一句。 祁龙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积攒怒气。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里，祁龙就成功地愤怒了起来，脸色发红，双目圆瞪。他觉得，他当时是可以跑掉的，如果不是后背被人偷袭，他一定能跑掉。 当时，他虽然被陆令和叶文兴追得快要跑不动了，但是他有枪，如果只有陆令和叶文兴追，他要是回头给后面两个人打倒，他大概率能活！ 可是，他也没想到，后来能被人追上，而且，追他的人太坏了，直接投掷物品，把他砸倒在地。 身上的疼痛和背后的暴击没有让他记住什么，但是，他屁股那里被警棍重重地戳了一下，当时那种感觉，他现在想起来，还感觉隐隐有些麻！ 这感觉，真的太上头了！ 我特么！ 气啊！ 只是，祁龙怒气刚要发泄，青山已经脱掉了外套，露出了自己那霸气的身形。 青山这种状态，但凡是打过架、动过手的人都明白是什么状态。这绝对不是死肌肉，这种人绝对能打。 祁龙本能地感觉到了压制，这种压制和他自己积攒的怒气集合到了一起，那感觉，就像是男性在酒店和橡胶圈服务员深入探讨，到了某个极点，突然，来警察查房。 据说，曾经有的男同志，就因为被警察临时查了一下，后来一蹶不振。 有的从此籍籍无名、望崖生叹。 祁龙就是这种感觉。 他的愤怒已经积攒到了最高点，但是当他看清楚青山这个样子，他卡住了。 生命的本能让他无法冲着面前这个男人发泄怒火，虽然隔着一道铁栅栏。 这就好像，当你和猛虎对视，即便猛虎在笼子里，你都会畏惧，你很难有勇气和它发火。猛虎如果近距离冲着笼子扑一下，你本能就会后退。 这种卡壳的感觉，让祁龙浑身难受。 青山面色非常严肃，甚至散发着杀气。 这也是陆令要求的。 警察不能威胁嫌疑人，但青山这种，去哪说，都不能算威胁。 “你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陆令装作没看出来，安抚了一句。 憋了足足两分钟，祁龙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不亏！” 是，输了不冤枉。 祁龙这些年也见过不少打手，他自己本身也是好手。 一般来说，亲自参与运输的这些，不可能是大佬，但这种数量，也不是普通人能运。 这种队伍的领头人，不可能是向斌那种人，大概率就是祁龙这种。 能打、凶狠、不怕死。 祁龙见了太多好手子，也见过更多的孬种。但青山给他的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青山，真的不怕死。 亡命徒的不怕死，是利益的选择，毕竟他们本身就是死罪的案子，等死，肯定是要拼。他们不怕死，是为了自己活命。 青山的这种不怕死，是一种信念，冲破一切虚妄，只要有命令，刀枪火海不眨眼。 这两种一对碰，高下立判。 “我来找你，问个事。”陆令直接提到了覃子从和骡子的事情，说完之后，问道：“这个事你了解吗？” “没听说过。”祁龙本来就不太舒服，突然听陆令这么一问，身体微微后缩。这种后缩肉眼都很难看出来，只是一种情绪上的后缩，准确形容的话，就是胸腔吸气往里挤压了一点，身体没有整体移动。 祁龙自然是知道这个事的。死的人叫“大凯”。（注，303章提到此事，读者“有琴雨凝”当时就发现了问题。这位已经是第二次深挖伏笔了，大佬） 祁龙不说，但是对于陆令来说，这等于已经有了答案，因为他已经从祁龙的状态中看到了答案。 “你果然知道，”陆令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家人对吧？其实这个没问题，如果是涉及你家人的事情，如果你提供了重大的线索，我们可以申请给他们进行特殊保护，甚至换个身份去外地。” “当然，”陆令打断了祁龙想说的话，“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想说。但是，我依然要感谢你，因为你已经给了我答案。本来我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 陆令真的松了一口气。 也许别人没怎么觉得，但是陆令非常明白，覃子从当初的那一次命案，是一根刺。 那是完美犯罪，完美到警察查到最后，能且只能按照意外死亡定，甚至没人能提出合理怀疑。 这一刻，祁龙的状态，让陆令明白，这两个事情，连上了。 书友群又炸，新群915336400 经过大家不懈的努力，书友群进入了第四世，群号915336400 352章 滨城港（4k） 陆令和青山审讯了第一轮，燕雨审了第二轮，最终还是没有把祁龙问出来。 祁龙到最后，已经没有了怒气，甚至他有些哀伤。 他当然知道大凯的事情是什么，但是他不敢说。 这是他最大的悲哀。 他跟陆令坦白此事，没有任何用，这虽然是命案，虽然涉及了重大立功表现，但是依然不够他减刑。 而他只要说了，就会对家人有生命危险。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快的话半年左右，慢的话两年左右，总之，结局已定。 ... 临走之前，陆令重新回来，见了祁龙一面：“今天我们在铁山市发现了一起案子，涉嫌十几克货。这人你认识吗？认识的话说一下情况吧。” 说着，陆令给祁龙看了一下今天抓的人。 祁龙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陆令本来是想给祁龙留一条支线，这样陆令他们这几天就把这条支线给办了，以此来掩饰这次过来的真实目的。这样一来，给外人看的是，陆令等人是来查这次的案子。 只可惜，祁龙看不到这样的深度，当然也可能是对公安的纯粹不信任，总之，什么都没有配合。 从祁龙这里离开，小队成员接着问了一下祁龙的几个小弟。 祁龙不提此事，有诸多理由，但反过来说，小弟们有很多理由提此事。这些人要是有重大立功表现，可是真正能逃一命的！ 结果，一一问下去，所有当初和陆令、青山等人交手的小弟，都是硬骨头，一个都没有说。 只是，唯一一个没有交手的，也就是一开始开了一辆电动小轿车在前面当演员的这个人，他反倒是招供了。 根据他的说法，覃子从在辽东市区做的那个案子，死者叫大凯，大凯之所以死，是因为坏了道上的规矩。 根据道上的规矩，骡子在运货期间必须老实地隐藏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能做。 考虑到这位司机的说法，大凯之所以死，就是因为叫了两个那种类型的服务员。 这位司机也只知道这么简单的内容，具体的情况一概不知。他甚至不知道大凯是怎么死的，他知道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这个团队里，有一个叫大凯的，坏了规矩，然后死了。 “你就只知道这么多吗？”陆令问道，“这样的内容说实话，可能不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就知道这些。”司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有话咱就直接说，做了初一就得做十五，这样利益最大化。你们五个人里，本身你就是罪责最轻的一个，可能面临的是有期徒刑，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死刑。你不用考虑他们了，以后，估计你也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样吧，提供给我们有价值的线索，我们考虑以后保护你，或者给你提供更有价值的东西。” 道上混的人，像祁龙和他的那三个小弟这种，属于亡命徒，这些人讲义气甚至不那么怕死。他们遵守着道上的规矩，相信自己只要什么都不说，自己的家人就是安全的。 但是司机不是这种人，他比较聪明。有时候，这样的团队里，最怕的就是这种聪明人，因为聪明人有时候最先背叛。 司机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放不开，后来在陆令和燕雨的不断引导中，基本上全招供了。 以前，也有人审问过他，包括陆令等人也问过他，但是他一点都没说。 在这看守所里关了一个多月，这人想开了，现在陆令和燕雨不断地给他台阶，他就不断地踩，居然把这个犯罪渠道的一部分隐秘渠道说了出来。陆令估计，他已经把知道的内容全部说出来了。 这个犯罪团伙，祁龙并不是真正的老大，但是具体的老大是谁，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个团队，在港口是有特殊的渠道的，不仅能够走私一些特殊的易制毐化学品，更是能直接通过港口往外运输毐品。 这里说的港口，可就不是辽东那种小地方了，而是东北地区第一大港口，滨城港。 这个事情，涉及到了滨城，倒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滨城港，世界货物吞吐量前十的大港口，建港已经超过120年历史，是非常著名的原油、成品油进口港，在十多年之前，发生过非常严重的火灾事故，也拍了不少电影。 从这里出来，燕雨把情况给领导作了汇报，最终，上级下达了命令，安排1组前往滨城港港区，全员暂时加入滨城港区派出所，时间暂且定为一个月，仔细核查港区存在的情况。 1组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说参与的案子并不是很多，但每一个都出乎厅里的预料。有些事情就是不方便大肆宣传，否则早就该上新闻了。 得到了这样的命令，大家迅速开始收拾东西，离开铁山市，奔赴滨城市，也就是叶文兴的原单位那边。 走之前，燕雨专门把这个司机的情况跟铁山市局沟通了一下，一方面要在法院判决的时候酌情考虑立功表现，另一方面，这个人也可以作为铁山市局以后的线人。 燕雨等人没打算把这个人留给自己当线人，这人还是有点不够资格。 ... 在整个东北地区，最不像东北的城市也就是滨城了，胶辽官话区域，这里的人口音和烟威地区很像。由于三面环海，气候受到海洋影响很大，冬天也没有东北其他地区那么冷。 叶文兴开着车，一路上甚至偶尔哼哼小调。 “文兴，咱们这趟任务好，估计也不累，今晚先安排个好吃的地方。”陆令还没到，就开始想美食了。 这一个月在沈州待着，绝大部分时候都在吃食堂，突然要去滨城，海鲜肯定不能少了。 “好的陆哥没问题，咱们这边是五一封海，现在海鲜还肥得很。”叶文兴道，“陆哥，你可能不知道，港区我真的是太熟悉了，我家就住在附近，距离俄风情街也不远。” “港区你很熟？”陆令对这个还真不知道。 “我是滨城理工的学生，我同学不少都在港区工作。”叶文兴道。 “去了先不要找同学叙旧，我们先稳稳当当地在派出所待几天，彻底熟悉一下环境再说。”燕雨安排道。 “出警吗？”叶文兴问道。 “嗯。” “那挺好！”叶文兴是真的高兴。 他当初在经济开发区那边的派出所待了两年，实在是不想待了，申请了职业基础的考核。但现在再去派出所，心态是不一样的，毕竟这只是历练。 这就好像，你跟高二的孩子说，打工非常苦，他不信，然后你让他暑假去打工一个月，实际上他感觉不到苦。高二的孩子打工，他不知道什么叫责任，不知道什么叫压力，不知道什么叫柴米油盐，他当玩一样就能度过一个月，还觉得赚三千块很爽。 历练只是体验，跟真的生活是完全俩概念。 ... 路上的事情暂且不表，经过合理的安排，第二天早上，燕雨等人，就成功加入了港区派出所。 港区所是四天值班一次，陆令等人是两天值班一次。 陆令、寇羽扬、叶文兴一组，其他三人一组。 这样的安排，陆令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的。 他在辽东市区的派出所待过，知道大城市的派出所非常忙，每天案子忙的脚不沾地。现在两天值班一次，听一听压力就很大。 可是，真的到了港口派出所，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对于省里安排几个人过来，港口这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甚至都不问分班情况。 第一天，大家都在这里待着。 一上午，警情0。 派出所办公楼里，可以称得上冷清，本来这边警察也不多，突然来了六个人，热闹了些，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警！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这是因为大家来了，镇得住场面，辖区的大兄弟们给面子。 但是当大家查了查110报警记录，发现这就是常态。 就是没人报警。 燕雨也算是见多识广，都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局。 本来，过来是想着多出警，然后多接触一些区域，进而发现一些问题。 但是，来了这里仅仅半天，大家就发现，如果靠出警，可能一个月都去不了几个地方。 最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打开这个派出所的办案系统，发现，今年截止到3月份，该所就办理了一起治安案件，是一起打架案件。 这样的情况，让叶文兴看着都要流泪。 差距也太大了... 后来，大家找人问了问，才知道了一些大概。 首先，港区里面案件就是非常少。 这里几乎看不到多少行人，有的就是大卡车、小汽车和各种工作人员，几乎就没有闲人。这些人，几乎都是男人，都在这里为了家庭而谋生，大家压根没时间吵架、闹别扭。 其次，走私类案件归海关缉私局管，这里的派出所几乎不管，除非抓到了现行。海关缉私局是非常特殊的一个部门，同时归公安部和海关总署管辖。 最后，就是这里不管户籍，没有常住人口，所以类似于李静静那样的岗位也没有。 这样的前提下，这里能忙都有鬼了！ 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算是汽车发生剐蹭，也很少出现打架的案件。至于盗窃、抢劫、弓虽案件，更是太少太少，这里面没有闲人乞丐，大家都太忙。 了解了这些，燕雨才发现，来错地方了，应该去海关缉私局的。 不过，缉私局也有他的一些局限性，就是他们不负责港区的日常工作和治安案件，日常也不咋到处溜达。 最终，燕雨和陆令商量了一下，由她带着青山和俪文去缉私局，陆令带着文兴和羽扬在派出所。 关于这样的安排，陆令不得不说一句，老大英明！ 燕雨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当天下午就和省里领导申请了此事，然后晚上他们三个人就去了海关那边，留下陆令、叶文兴和寇羽扬在港区派出所。 寇羽扬最近网络上的事情还是很多，每天都要忙，陆令也不打扰他，就让他在派出所里忙自己的事情，陆令和叶文兴就日常巡逻。 新的生活开始了。 这天一大早，陆令和叶文兴就开着派出所的小电车，进了港区。 “陆哥，感觉你心情很好啊！”三月初的滨城，已经不那么冷了，这种电瓶车开起来也挺舒服，叶文兴开着车，问副驾驶的陆令。 “没人管能不爽吗？咱们不急，在这多待一阵子。”已经来这好几天了，陆令的生活非常规律。 每天白天就是在港区转悠，看到闲人就去打招呼聊天。 这里最多的是大车司机，这些车基本上一直在跑来跑去，陆令也没空沟通，后来他就经常去辖区外的几个饭店，找闲暇下来的司机聊天。 每天都能和几十个人聊天，沟通这个港口的情况。作为心理学研究者，陆令现在很喜欢和不同人沟通。 都是闲聊，也没什么目的，主要就是了解这个港口。 调度员、操作员、大车司机、仓库管理员、国企员工、海员、工程师...这些人，无论是谁，只要被陆令发现在那里闲着、站着，陆令就去聊天。 陆令自然是非常健谈的，无论对方有没有话题，他都能找到话题谈下去。再加上他穿着警服，大家多少给面子，总之，这些天陆令认识了很多人。 过了大概一个周，已经有人能认出陆令，能和他打招呼了。 不过，认识他的人，都是打个招呼就去忙了，可不敢在这闲着，生怕被陆令薅起来又聊半天。 “是啊，没人管真的爽。”叶文兴道，“不过，昨天晚上咱们会上，咱们队长不是说核查到了一起走私案吗？咱们要是一直不出成绩，会不会被队长说啊？” “别管她，咱们干咱们的，不卷。”陆令咳嗽了两声，嗓子明显很不舒服了。 “陆哥...”叶文兴有些担心，“我这些天看你去聊天，我也应该没问题，毕竟我在派出所待了两年。今天你休息一下，在旁边看着，看我去聊。” 陆令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开新地图啦~） 353章 尴尬（4k） 海岸边，中午。 陆令是很喜欢大海的。海边可以运动、可以跑步、可以钓鱼，在大海边也可以读书，海里还有大量的海鲜。 可以说，大海集合了陆令所有的爱好。 三月中旬的滨城海边，风已经不那么刺骨，只需要穿着厚些的衣服，在海边坐很久，都不会觉得冷。 陆令戴着薄薄的保暖手套，轻轻翻动手里的书，书页仅仅翻开一半，便被海风轻轻地帮他完成了后半步。 陆令到处找人聊天，对港口的了解已经足够了，这几天，为了休息休息嗓子，他也没有到处沟通，而是找了个视角不错的地方，坐会儿，看看书。 港口是真的很大，有些地方车子多，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但陆令选择的地方人很少，旁边就是大海，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不绝于耳。 正看着书，陆令听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本来，只能听到海浪声和机械声、船笛声，这会儿却听到了音乐，如果没有听错，应该是吉他。 陆令转过头，望了望后面，没有看到音乐的声源，他从座位上站起，换顾四周，发现数十米外的海岸边，有人坐在那里弹吉他。 陆令的位置，是海岸边的椅子，而这一位，直接坐在岸边的水泥台上，脚下就是浪花。 这引起了陆令的注意。 滨城是个半岛城市，想去找个海边坐坐实在是不难，如果是外人，很少有人跑到港口里面玩。 现在是特殊时期，去哪都需要核酸，港口不是随便进出的。 说到这，就还得说一下燕雨等人的近况。燕雨在海关缉私部门，每天要负责入境人员和货物的检查。因为时期特殊，所以入境的人员比以往要少很多，但却麻烦了很多。 每天要做核酸这已经是常态，关键问题是这里是三班倒制度。一班值班，二班隔离，三班休假，循环往复。为了避免被隔离，燕雨等人是每天都上班，休息也只在区域内休息。 燕雨和陆令打电话说了此事，即便这次任务结束，燕雨等人也必须隔离十四天，才能“被放出来。” 所以，陆令三人和燕雨三人在未来至少一个月的时间里，是见不到的。具体多久见不到，取决于案件进展是否顺利。 时期特殊，陆令看到一个海岸边弹吉他的人，自然是好奇，他合上书，向着那个方向走去，逐渐听出了旋律，但陆令并不擅长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觉得挺优美。 陆令走到了这个人后边，发现应该是个20多岁的年轻男子，头发有点乱，从背影看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人似乎也是发现了后面有人，停下了拨弦，转身看了一眼。 倒不是这人不够认真，而是他所在的位置确实危险，后面要是有人踢他一脚，他就直接能掉下去。 这位一转身，陆令才发现，是个女的！ 这头发，对于男生来说略长，对女生来说就真的有些短了，只不过从正面看，发型还算顺眼。 “怎么坐在这弹吉他，这有点危险啊。”陆令和女孩对视了一眼，说道。 他现在的身份可是这里的治安民警，看到这种事提醒一下实属正常，虽然他穿的便衣。 “你认识这是吉他吗？”女孩张口问道。 这女孩从背后看，像个粗糙的、不修边幅的青年男子，但是转过身，形象立刻大变，不仅长相很精致，皮肤还很雪白，可能是被海风吹了一阵子，那样子，我见犹怜。 陆令一脸黑线，这么漂亮的人怎么说这样的话，他虽然不太懂音乐，但是吉他还能不认识？ 被人这样鄙视，陆令倒也没恼，而是说道：“看你的样子，满脸思绪，是在想一个人吗？这里不安全，上来，坐椅子上弹吧。” “好。”女孩被人打断了兴致，倒也没说什么，把吉他伫立在自己身旁，就要扶着吉他站起来。 吉他的底部相对平坦，但绝不是平的，而是一个弧度较小的圆弧，把吉他伫在这里，扶着吉他，要是能站起来，就有鬼了！ 果然，女孩完全没用上力，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海里。 陆令身形矫健，上前一把把女孩拉了过来。 “谢谢。”女孩道。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在这坐很久了？”陆令有些惊讶。 刚刚抓女孩的手，他穿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凉意。正因为戴着手套，倒是没有其他触感，只觉得这女孩太瘦了。 “坐了一阵子，不过刚开始弹，你就过来了。你是？”女孩问道。 “港区派出所的警察，”陆令拿出警官证，给女孩晃了一下，“我在这边看看书，听到你弹吉他，就过来了。” “你是警察？”女孩很惊讶，随即看了看陆令手里的书，“在海边看《资治通鉴》，很有想法。” “那也比你坐这里弹吉他好啊，你掉下去都没人救你。” “你知道我弹的是什么曲子吗？”女孩没有回复陆令的话，说道。 陆令摇了摇头。 “爱的罗曼史。”女孩说道。 “你是在想念你男朋友吗？”陆令问道。 “不是，这曲子，写的是一对男酮的故事。”女孩说道。 本来陆令以为，这女孩有一段凄惨的爱情故事，结果听到这里，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额...” 女孩看着陆令窘迫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是不是直男都很在意这个？” “倒也不是，”陆令神色恢复了正常，“我近一年，曾经遇到过两次男酮的事情。只是，你说的这个，和你的状态不一样，让我有些惊讶。” “那你是直男吗？”女孩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是。” “他们说，直男对这个非常厌恶。” “通常是这样，不过在心理学上，这种东西不应该被鄙视，很正常。除了对象不是异性，这些人在行为和心理上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这种事情在动物世界广泛存在。甚至，有人统计过，这种人士往往有较高的艺术才能。” “艺术才能...”女孩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陆令摊了摊手，想跨过这个话题。 女孩点了点头：“你很厉害，不仅不和我争论吉他的事情，甚至对于直男都讨厌的东西，也能理性看待。” “这就很厉害了？” “嗯，很厉害，理性可是很奢侈的东西。” “这倒是。”陆令深以为然，“所以，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来看一眼我爸。” “你爸在哪？”陆令问道。 “那。”女孩指了指海里。 陆令一下子明白了，女孩的爸爸应该是个海员，可能已经去世了，最大的可能是死在了大海里。 “你...” “我爸他又出海了，再回来，又得半年了。”女孩说道。 “额...”陆令连续吃瘪两次。 确切地说，是三次。 “你怎么了？”女孩问道。 “没事，你爸出海了，你见完他了，为什么在这里弹这个？” “因为我爸是酮。”女孩说道。 “什么！”陆令第四次被震惊。 能这么短时间，震惊陆令四次，真的是太少见了。 “他以前不是，所以才有的我，后来当海员待久了，船上没有一个女的，所以就...”女孩解释道，“是不是可以理解？” “能不能理解我先不说，”陆令摆了摆手，“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弹这个吉他呢？按理说，你20多岁了，不至于思念父亲成这个样子吧？更不至于因为他是...你就要弹这个吧？” “是啊，我只是坐了一会儿，想到了这个旋律，随手弹了几下，我也没想别的...谁知道你过来问这么多...这些事其实根本就没有联系。”女孩说道。 “好吧。”陆令不得不承认，女孩说的有道理。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 “没什么别的事，那我走了。”女孩挥了挥衣袖，背着吉他，这就往一个方向走。 陆令也没有跟，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等他缓过神来，女孩已经走了一百多米。 陆令跟了上去。 正如女孩随手弹了个曲子，可能就是脑子里哪根弦搭上，随手一弹，陆令这也是随便跟着走几步，似乎要看到女孩走出港口才放心。 其实每个人都偶尔会有这种行为，比如说有时候突然想起某一首歌，哼哼几句。这并不代表你真的就特别想唱这首歌，或者想借用这首歌表达情绪，只是想哼哼。 跟着走了几百米，陆令发现女孩走向了一幢建筑。 这是某港务局的大厦，在这里上班的，一般都是和港务局相关的工作。看样子，女孩是港务局的工作人员之一，中午休息时间，来这里弹弹吉他，倒不失是一个爱好。 看到这里，陆令释然了，他感觉自己的推理解释清楚了。 陆令转身就准备离开，也快要到上班时间了。 他现在非常自由，一下午不回去也没人管他。实际上，从一开始他来这里，就从来没人管过他。 结果他走出去了五十米，转过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女孩在港务局门口那里和保安交涉失败，从里面出来了。 由于现在是特殊时期，很多地方管理非常严格，非本单位人员禁止入内。 陆令站得很远，足有近200米，但依然能看到保安挥手让女孩离开的动作。 陆令再一次分析失败了。 他可以确定自己这个位置不会被发现，于是靠近了些。 女孩从这里离开，走了一百多米，陆令一个没注意，跟丢了！ 他不得不快走了上百米，往前跟了跟，真的跟丢了！ 这里的大车太多，女孩似乎一个闪身，进了两辆大车中间，然后陆令彻底失去了她的视野。 从今天碰到这个看似男人的背影，到现在，陆令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女孩捉弄了...一二三四五...反正好几次！ 实际上，也不是女孩捉弄陆令，主要是这人真的不按照常理出牌。 这人可能有问题！ 陆令加速跑了过去。 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对于陆令来说，也就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跑了过去，然后穿过女孩消失的位置，接着往前跑了几步，四望了一番，发现确实失去了女孩的踪迹！ 真的有问题！跑了！ 陆令开始考虑港区的摄像头分布。 港区虽然是现代化的大港，但因为面积有上万亩，不可能把摄像头完全覆盖，只能看到一些路口。 这里的摄像头，主要是为了拍摄车辆进出，对于路边的人，很多摄像头都看不到。 摄像头不一定有效，陆令琢磨着此事，也没有再乱动，而是围着两辆卡车转了一圈，接着又回到了原地。 然后，就在这里见到了背着吉他的女孩。 “诶？你怎么在这里？”女孩有些吃惊。 “你刚刚去哪里了？”陆令声音不由得带了一点情绪。 “去厕所了。”女孩指了指旁边的公厕，“啊？这不能去吗？” “额...那你刚刚去港务局干嘛？”陆令问道，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逼问的意思。 “我没带纸，想找人要一张，结果那个人不给我。” “那你没纸怎么去的厕所？”陆令像是发现了问题的bug。 “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女孩一脸瞧不起陆令的样子，“女生去厕所，即便是小的，也最好有一张卫生纸。可是，如果没有带，也能上，总不能憋死啊。” “额...”陆令点了点头。 “所以，刚刚不是说再见了吗？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上厕所？你也要去吗？”女孩有些不解。 “我...”即便陆令非常会说，此刻也词穷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事，那我走了。”女孩倒是没有说什么。 “等等。”陆令就是觉得女孩有问题，拿出警务通，“港口一般很少有外人进来，你身份证拿给我看一下。” 说着，陆令出示了一下警官证。 “那你警官证给我看一下。”女孩说道。 女孩这是合理要求。 警察着制服的时候，是可以不出示警官证的。但是穿便衣的时候，想执行公务，人家要求出示警官证，是绝对合理的要求。按照规定，必须给对方看。 但是，问题是，陆令的警官证，是辽东市的。 在港区，拿出辽东市的警官证，怎么看怎么有问题，这经不起细看。 陆令尬住了。 自己是不是和这个女孩八字不合啊... 剧情出了点小问题，改文，请假一天 进入中部之后，剧情进展有点慢，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这周一到周日，我都一直在外，每天写的东西都有些难受，这显然写的有问题。 明天返回天津，我准备好好收拾一下剧情。明天恢复更新。 本月应该不会再请假了，但是这话不能说死，但是我保证，不遇到特殊的事情，不会请假。即便请，不会超过一天。